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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竟然又做了同样的白日噩梦,在高考的考场上。   *********   我做了对不起子辰叔叔的事情,近日来,一直为这个噩梦所缠绕,即使白日,也不免坠入噩梦的地狱,精神惶惶。   曾经自信满满地对人说:即便我闹得无法无天,子辰叔叔还是会宠我,倒霉的是别人。   可是,在隐瞒欺骗的状态下,子辰叔叔越是疼我、爱我,与我如漆似胶,我的心理负担便越大,因为越是爱一个人,越是无法忍受那个人的欺骗。   我是如此,子辰叔叔应该也不会例外。   贪恋他对我的每一分好,不能想象他对我失望的神情,更不能想象他就此恨我。   心理压力过大,白日噩梦由此而来,脑中不断回旋着当日浴室里的一切甜蜜,又自我惩罚似地想象他狰狞的神情,仿佛如此,我才稍微好过一些。   我所谓的自信满满,不过是纸老虎一只。   *********   尽管在高考最后一场考试里,发了白日噩梦,但是,好歹将题目用心做完。   考试是万里长征走完第一步,其后还要对答案、估分、填报志愿,事情重要,难以轻松。我的目标是B师大和S师大,这俩所是北京的重点大学,要是报考的分数达不到,我就麻烦了。   因为,幼年时期很少有感觉幸福的时候,一只耳朵的听力也是在奶奶的暴力下丢失的,那种小孩子异常渴望别人关爱的心情,我比谁都了解,所以,未来我希望能做一个社工类性质的老师,可以关爱某些需要帮助的未成年孩子。   另外一个,我本质是个比较敏感的人,社会圆滑的那套,我了解游戏规则,但实在没什么兴趣遵守,所以,相对单纯的校园环境还是比较合适我的。   并且,师范生学费要得少,我读师范就不用花程家那么多钱,独立赚钱养活自己是我一直梦想的,师范生做家教也方便……   等等因素综合,我觉得再没有什么职业比老师更好。   二哥要求我考个他看得上眼的本地大学,说我不能给他丢脸。   考到外省去,是二哥的大忌讳,他会觉得我不中用……实际上,是他看不起笨蛋……   在二哥的思维里,考到外省=笨蛋,他不能容忍我是笨蛋,同理可证,他不能接受我去外省,即便外省的某些名校比北京的还要好。   鉴于二哥的偏见和执拗——不能去外省,外加我自己的愿望,B师大和S师大是最好的选择。   但愿,我能如愿吧。   **********   心中对子辰叔叔有亏欠,亦有情动,两个月以来,我对他的态度大为转变,不时用些甜言蜜语对付他,哄得这老男人对我更是爱如眼珠,绝然发痴。   他的表现,实在超出我当初的想法,更令我陷于进退两难的境地。   有时候,我真的希望他对我只是玩玩,玩过就放手的那种。   很明显,我的想法不现实。   子辰叔叔对我从来不是玩玩,他爱宠我,真的当我是小妻子。   二哥前两天打电话给我,说是我填报志愿之前回国,没有具体说是哪一天,讨厌,我宁愿他继续待在美国好了,不太乐意面对他回国后,摊牌的事情。   光是想象二哥那张狂怒的脸,我的腿都有点儿打颤,尤其是不敢想象子辰叔叔知道我和二哥有过那么一段后的脸色和想法,他一直以为我情感空白来着,不懂情爱。   那么纠结,说到底,我心心念念只有被迫分离的可青,如果是可青任务结束,出现在我面前,又与我有将来可言,这两个男人,我都不会要。   二哥年轻体强,没了我,他还可以有其他的女人填着,国外那么几年,我不信他没找女人解决生理需要,因此,我对他来说,并不是必要的,无可替代的。   子辰叔叔则不同,他年纪大了,快40岁的人,经历过无数女人,可最后他那么爱我,我是不是就应该为着他这份情,选了他呢?   我,想不清楚。   想不清楚的事,能躲一时是一时。   ************   监考老师收完卷子出考场,考场内的同学们才动弹开,脸色多数是兴奋的,嘴里都嚷嚷着晚上去什么地方庆祝庆祝。   “哎哟喂,我的妈呀,总算是脱离苦海了,晚上可以去卡拉OK厅了,我要狂唱一通宵。”   “天诶,这是集体活动,你这破铜锣的嗓子不许霸着话筒,我还要吼两嗓子呢。”   “你那公鸭嗓,我不敢领教啊,不止是我,全班同学都不敢领教。”   “好你个王东,不损我几句,你皮痒是吧?”   “好,我不皮痒,咱们对对各自的答案。”   “说好了不对的,你干嘛呢你?!你不皮痒,你找抽。”   “……”   同学们纷纷插话说笑,散了考的考场里嘻嘻哈哈一片的笑声。   班里早说好了,考完试,大家用剩余的班费,再各自凑点钱,晚上去卡拉OK厅玩,我没什么兴致参加,所以,童春晓作为班长和我提的时候,我就说不加入了。   铅笔文具收好,正要拿包离开,前桌的童春晓叫住了我,“夏楠楠。”   曾经的朋友童春晓在人前戳穿我一只耳朵失聪的事情,我对他的记恨,已经随着高考的散场逐渐淡去,但再无法当他是朋友。   他对我依旧热络劲,可我只剩下淡淡的招呼给他,“嗯?”   “今天晚上参加班级活动吧,最后一次了。”童春晓的眼里有我不懂的期盼,“大家出的份子钱很足,你要实在困难,我帮你出好了。”   “班长,夏楠楠晚上另有活动,你可别妨碍人家情侣约会。”旁边有人笑嘻嘻地插话,话意调侃,“你看,人家男朋友都跑这儿来了,苦哈哈等在门口呢。”   子辰叔叔……   我和童春晓同时一惊,朝门口望去。   呼……   虚惊一场,门口站的不是子辰叔叔。   沈东杰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花,脸色潮红,略带羞涩的微笑,站在教室门口看向我。   全班哗然起哄,吹口哨的,尖叫的,什么都有。   我讨厌这种集中在我身上的喧嚣,拿了书包,疾步朝门口去,扯了沈东杰朝外奔,隔绝身后的一切动静。   ************   北京的七月是俗称的桑拿天,热得将人装闷罐里似的,考场里有吊扇还算好,一出了教室门,身上的汗奔着往外流,连带着心情也是难耐。   走到楼梯通风口,我停住了脚步,转身问沈东杰,是明知故问地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请陈莉云帮忙,有来有往,我也回帮她一把,她喜欢的沈东杰却喜欢我,按她的要求,我假装接受他,助他高考心情过关。   现在,高考结束,按照与陈莉云的约定,我不用再理会沈东杰。   分手这种事,有时不需明说,我和他又没有什么约定,算不得男女朋友的分手,我只需要慢慢疏远已是足够。   “夏楠楠,这花送给你。”沈东杰将花送来,“想问一下,你考得怎么样?”   “谢谢,我考得还行。”我接了花,然后蹙眉说:“不好意思,我内急,想去洗手间……”   “那我等你。”   “哦,那你等着吧。”   *************   我让沈东杰在四楼等我,其实,我顺着另一个楼道,下到了二楼,跑二楼上厕所去了。   玫瑰花不错,毕竟是别人一番心意,扔在厕所垃圾桶不好。   我将花放在外面的栏杆上,打算等会见到路上的小孩,顺手送人好了。   进了厕所间,我没急着蹲下放水,而是先检查内裤。   叹气,又落空了……   内裤干干净净的,一点经期前的迹象都没有。   第二章   【别人对你的心意,你从不当回事【第二更】   月经迟迟不来,我很忧心。   选择皮下埋植避孕法,是因为它很方便,不用吃避孕药,子辰叔叔会很快乐,谁知道,它的副作用在我身上,一样很明显,我的月经不规律。   皮下埋植的当月,我的月经没来。   第二个月复查的时候,我很担心地对医生描述了我的状况。   医生给我做过检查之后,告诉我,皮下埋植的副作用第一个是体现在月经不规律,一两个月不来月经是很正常的事儿,让我不必担心,假如有三个月不来月经,那么可以到医院进行检查,看看是月经推迟,还是闭经的情况,届时再进行治疗。   既然医生那么说,我也就安心了,那个月果然是来了月经,肚子很疼,可是只来了两天,月经量很少。   而后面的月份到现在,我则一直没有来月经,照这个情况看,我应该去医院做治疗。   以前尽管来月经肚子疼,但毕竟是每月报道一次啊,这样推迟着不来,心里慌。   经常听见有女同学说,不想来月经,讨厌月经。我曾经也是这么想的,可一旦真的不来月经了,心里不舒坦不说,我还感觉害怕,是不健康的。   所以,我和子辰叔叔商量了一下,考完试的今天下午,去医院将手臂里埋的药取出来,恢复正常的身体功能比较好,以后避孕,还是靠避孕套和避孕药算了。   ***************   我手里拿着那束玫瑰花,一路上没有碰到可以顺手送的人,倒是引来不少人的侧目。   高考结束后的教师办公室是非常热闹的地方,并且子辰叔叔没有担任监考一职,我不用去办公室找他,我和他约好在学校停车场见面,他会开车带我去吃饭。   刚步入停车场,我即一眼见到了子辰叔叔的车。   那车的两侧车窗,外面是看不见里面的,要看见里面只能是通过正前方和正后方的挡风玻璃。由于车位置的关系,我还没走近呢,便透过挡风玻璃,遥遥见到了他在做什么。   车内,子辰叔叔正拿着小巧的移动电话和人通话。   不知打电话的人讲了什么,子辰叔叔俊雅至极的面庞煞气森森,而且冰冷,像正在汇聚的暴风骤雨,又好似悬崖底刮来冷厉的风,看上去比面容丑陋的人露出狰狞的表情来得更危险且恐怖,大热天的,我见了猛打一哆嗦。   我知道子辰叔叔本质是只魔,可我从来没有真正领教过,咋一见,感觉好吓人。   与他作对的人,见了他的脸,还未战,恐怕也要立即投降吧!   **********************   心下有了计较,我绕个小道,等会出其不意,敲个车窗,小吓唬他,逗他开心开心,不要摆出那么恐怖的脸色。   绕到驾驶座旁,我身子一歪,捧着玫瑰,倾身出现在挡风玻璃上,对着车内的他笑。   他一怔,然后,连忙又说了几句,即刻挂了电话。   车窗半降,子辰叔叔冷煞的脸色尚未收回,他声音冷凝,对着车外的我说:“上车。”   我傻里傻气地笑,捧着玫瑰花,凑到他窗边,“叔,玫瑰花送你,好不好?”   蓦地,车门一开,美手一劈,我手上的玫瑰花迅速不见了,再一看,花被凌厉地扔到了地上,歪头斜脑地耷拉着,花瓣微散。   “小毛孩送的花,不要出现在我面前。”那声音里有压不住的恼意。   诶,被他识破啦,看他今天心情不好的份上,我不和他倔。   我狗腿地笑,“叔,你别生气嘛,我这就上车。”   说完,为了让他心情好,我克制住可惜的心情,干脆利落将那束花一脚踢得远远的,表示自己根本不在意。   这样,他又有说话了,冷言冷语地说:“别人对你的心意,你从不当回事,爱踢着玩,是吧?”   看来电话内容让他恼怒非常呢,我微眯眼笑,“叔,那我把它捡回来?!”   “不用了,上车。”   ********************   不让子辰叔叔心烦,我乖乖上了车。   车里开的冷气就是舒服,我用手绢擦干净满头满脑的汗,碰碰还未开车的子辰叔叔,讨好地说:“叔呀,你老是阴沉个脸做什么,今天谁欺负你了呀?要不要我帮你欺负回去啊?”   孰料,他手一摆,将我的手挥到了一边,“系好安全带,要开车了。”   今天的老男人真奇怪啊……   这耍的什么小脾气呀?!   没了刚才那种阴森森的恼怒表情,子辰叔叔现在像个闹脾气的小男孩,呵呵,怎么看怎么可爱。   我不计较他挥开我的手,也不计较他闹脾气,我抱住他的胳膊,逗他,不让他开车,“你再发脾气,你得管我叫姨啦。叔,你告诉我嘛,你和谁打电话发脾气呢?”   老男人不答话,再度用力抽手,我偏不让他得逞,使了大劲儿抱住,他好几次没有挣开,终于向我的幼稚妥协,随我抱了。   不言不语,他只看向了我。   他的目光异常复杂,深潭的眼漾着又爱又恨的翻腾情感,似乎处于不知是爱我多一点好,还是恨我多一点好的两难境地,驾驶盘上的手捏得青筋毕现,全身是一种濒临怒气的紧绷克制,狭窄的车内空间被他复杂的情绪,弄得相当压抑。   **************   除了我和他争吵,骂他老男人的那次,以后的他,再也没有骂过我,打过我,连小生气也是持久不了的,比如赴他哥哥的生日宴,我坚持不出席,他气着我同时,还念着让周玉京照顾我吃饭。   最近这段时间更不用说啦,他百依百顺,有求必应,爱我、宠我,对我可心软了,更不要说给我不好的脸色看。   我是他的眼珠,我是他的心尖,我是他捧在手里、含在嘴里的人。   如此,是什么令他对我露出这样的表情呢?   立刻,我联想到橙园会事件,心中迅速有了警惕。   ******************   我装糊涂,装可爱地撅嘴,“叔,是打电话的那个人惹你生气,关我什么事儿呀,你不要这样看我嘛,汗毛都被你看直了。”   如猛兽捕食一般,他突然动了,拿住我的一只手,身子微倾看着我,全神贯注地看,似乎想看清楚我这个人,“坏宝,我问你三句话,你能不能回答我?”   我歪着头,斜斜对上他的眼看了几秒,这人那么严肃认真,好像等待我决定生死似的。   忍不住,我噗嗤一声,笑了,“叔,有什么,你就问呗,我有什么不能和你说的?搞得那么正儿八经的,看着我想捏你。”笑完,我亲密地捏捏他的嘴角,“讨厌,你也不关心关心我考得怎么样。”   捏他脸的那只手倏地被按住,想抽不能抽,想放不能放,我挑眉看他,不明白他拿住我的两只手要做什么,难道,我还能转身跑了不成?   他眼不眨地盯着我,像在捕捉我的每一个表情,分析我。   片刻,他牵了牵嘴角,却肌肉僵硬,难以成笑,他说:“你付出了最大的努力,让自己考得好,我相信,你的成绩不会差到哪里去的。”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会才说:“我付出了最大的心力,却不能猜到自己究竟会有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话到此处,如果我还不能明白,那我就是傻子。   橙园会的事情,肯定是暴露了。   疼痛入骨的手腕告诉我,他显然愤怒了,非常愤怒,而此刻他在努力压抑自己的愤怒,克制自己即将失控的情绪,想让自己理性沉稳面对我。   我相信,他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做到不动声色,只可惜他面对的那个人是我,他便做不到了,露出了情绪化的一面。   对于一个惯游花场的男人来说,真心少得可怜,他把不多的真心喜颠颠捧到我面前,却被我转送和糟践,他的自尊与底线都无法容忍我这样的行为。   果然,我的白日噩梦要成真了么?   *****************   噩梦来临一刻,我反倒淡定了。   橙园会事件,尽管是我主动挑起的,但是,我最终是被乐宜一群人给利用了。   想要我背这个黑锅?   没门!   别说事情还没有摆在我面前,就是真摆在我面前了,我一样不承认,打死不认,谁能把我怎么着吧!   我继续装,露出笑容,“那还用说,我的自我感觉好着呢,肯定有好成绩啊。叔,什么结果不结果的?付出了,当然会有回报啊,真是的,你玩什么深沉嘛!”   本想把话题带过去,谁知,他不放过我,不依不饶地接着问。   他深深凝视我,薄唇勾得凄苦,似是自嘲,他有点拿我没办法地问:“坏宝,你告诉我,是不是我对你还不够好?”   手被他按在脸上,不能抽出,于是,我重新捏他的脸,半真半假,哄他开心,“怎么会?叔,你对我可好了,这辈子从来没有人对我那么好过,我一辈子都记得你的好。”   我的回答难以安抚他,他凝重的面色没有变,他又问我,“坏宝,假如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多很多,爱得多的那个人,自尊是不是可以随意被践踏?”     第三章   (我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只要我不撒手,他哪儿都去不了,他逃不脱的【第一更】)   &&&&&&&&&&&&&   老男人的脸色,让我觉得此刻我要是再不拿出一个诚挚的态度,那么,后面发生什么事儿,恐怕是无法善了。   我这人又矛盾又恶劣。   按理说此时要是与他翻脸,我也算得是就坡下驴,该分手就分手。   可我,偏不。   想要放手的同时,我更想紧紧拽着他,不能让他就此从我的手心溜走,霸占他的人、他的心,要他爱我、念我、惦记我、放不下我。   我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只要我不撒手,他哪儿都去不了,他逃不脱的。   撒手是以后的事情,目前,我还不想撒……   *******************   我想了想,按直觉行事。   我放柔了表情,放柔了眼神,仿佛这辈子只见到了这么一个人,其他于我只是过眼云烟,等闲人   物。   柔和的姿态,马上有了回应,他的神情相对缓和。   凝视他,我慢慢凑了过去,先是亲他的脸颊,再是亲他的耳朵尖儿,微热的气息亲密萦绕他的耳边,脉脉柔情全付在了声音当中,“叔,你在害怕什么?是不是怕我对你不够爱?我对你究竟怎么样,你感觉不到么?你对我的心,是个石头人都要捂热了,我不是石头人,你摸摸我的心……”   说着,我引了他的手放在胸口,慢慢探入衣内,脸蛋儿与他耳鬓厮磨,轻柔低喃,反反复复地说:“你摸摸,是不是热的?它在说喜欢……喜欢你……很喜欢……热的……爱你……很爱很爱……你摸……它热乎乎的……为你热的……”   忽而,我感觉到鬓边凉湿湿的,似乎是泪?   他竟流泪……   他再不能僵持了,一思及此,我情动非常,脸一偏,唇瓣儿寻着了他的唇,缠绵极致地吻他。   看似包裹坚硬外壳的老男人,实则脆弱得不堪一击,他流泪,他抵挡不了我,我的小软舌爱缠他,仿佛两条交尾的蛇,难分难舍;又好像小妖物初化人形,识得情爱,翻云覆雨,贪欲无穷。   此时,这情场老手连接吻都不会了,他只能笨拙地回应,疲于招架。   不消片刻,他已溃不成军,一只胳膊紧紧缠着我的腰身,另外一只手像要穿透皮肉抓住我的心似的,用力捉着我左边的兔儿揉弄。   力道近似于野蛮,我吃受不住,不由娇哼一声,“嗯……疼……”   原以为这样他会爱怜我,放了手,谁晓得,我哼哼地说完,好似刺激了他,他的动作如雷霆迅猛,扯歪了我的内衣罩杯,露出惊吓的兔子,猛低头,他一口衔了上去。   他吃兔儿的气力好大,像是要将什么不存在的东西吸出来,并且,他的动作持续粗狂,另一边的兔儿被他罩在手里捏揪,   不讳言,他的粗暴弄疼我了,但是,那种粗暴之中才能体味得到的复杂痛苦,他的心情感受传递给我,我居然感觉到一种难以言喻的快意,尤其,我的胸口有他湿凉的泪水。   啊,瞧啊,我都把这个清贵俊雅的老男人折磨成什么样子了呀!   *******************   细瘦的胳膊圈住了胸前的那颗头,我的手指插入他的发根之中,爱怜地摩挲着,忍受、包容着他的肆虐,连连亲吻他的头,“叔,别哭……”   我话还没有说完,他霍然被雷击了一样,僵住了。   紧接着,我被他匆匆推开,他摸摸自己的脸,翻手一看,愣怔,那美手里的水,不是眼泪还能是什么?   那张哭泣的脸、沁泪的双目,我还没有来得及细看,迅即被湿漉漉的美手遮住了眼睛,他的声音无不颤抖狼狈,“不……不要看……”   双手覆住眼前的美手,我投到他怀里抵着,心中无不可惜,嘴上却安抚他,“好,不看,我不看。”   *******************   隔了好一会,他大概稳定住了情绪,才开口说话。   清朗微磁的声音,涩涩的,老男人说:“坏宝,我曾对你说,别对叔叔使坏,叔叔受不了。你还记得不记得?”   “记得。”我双手覆着美手的手背,感受他温热掌心混着凉凉泪水的交替触感印在我的脸上,我有一种无以名状的欢喜。   “那我再问你一遍,假如一个人爱另一个人多很多,爱得多的那个人,自尊是不是可以随意被践踏?”   他真执着,又将话题拉回了原点,我刚才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   有些轻微不耐烦,但我还是按捺性子忽悠他,“喜欢一个人,难道需要称斤论两吗?想要一个人开心,自尊算得了什么?”   说到这里,我甩开了他的手,胡搅蛮缠说一气,“你忘了?你对我胡来的时候,老是逼着我说一些不要脸的下流话,时不时让我做一些下流动作给你看,你还绑过我的手捉弄我,我可没要过自尊。现在你这么问,那我能说你随意践踏我的自尊吗?”   终于,他笑了,是哭笑不得的笑,“我说的和你说的,有什么可比性吗?根本不是一回事。”   不知怎么的,我此时鬼使神差地顶了一句,“怎么没有可比性?反正,我喜欢你,我没讲过什么自尊不自尊的,只有你害得我伤心了,我才和你讲自尊。”   听完,他眼神陡然一亮,我暗道不妙,说错话了。   老男人眼神灼灼,“好,伤心才讲自尊,那我问问你。”   “干么?”   “橙园会那晚,你做什么了?”   终于,他单刀直入,问出了他真正想知道的。   ***********************   橙园会那晚,我还能做什么?   无非是想和他分手,但是又要他对我心怀愧疚呗,要他自觉理亏欠着我,我不要他了,他心里也不能装别人呗,还能有什么?   我做出那么一大摊事,中心目的,仅此而已。   可我能和他真说吗?   呵呵,我脑袋又没进水。   再者,我夏楠楠可不是任人设计的人,想叫我背黑锅,门都没有。那些人越是想要摧毁老男人对我的感觉,我的逆反心就越大,越不会如了他们的意。   回应老男人的问话,只要我不当那事是个事,那事就不是个事。   我没当回事,嗤之以鼻地笑,神态薄凉,“还能有什么?不就喂了你吃催情药么。”顺便倒打一耙,“药是周玉京给我的,他撺掇我体验一回。我琢磨着那药既然不是我吃的,你要是吃出了什么好歹,我还可以打电话救你。不过,那药效真强,你都把我弄晕过去了。”   说到最后一句,我的脸火烧火燎,那晚我真的被他做晕了,后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基本不晓得。   第二天早上,我那儿肿肿地,腿合不拢,全身软得没了骨头似的,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他没好到哪里去,我碰碰他的腰,他半点受不了,说是不舒服,最后叫了一个按摩师来服务。   身体的事,自己最清楚,我相信,不过是他选择忽略罢了。   ********************   果然,我这样的态度,奏效了。   他显然被我勾起了那天晚上情动之后的回忆,那晚是我第一次忘情说爱他,他怎能忘?   忘不了的。   他一声闷笑,沉闷的气氛扫空殆尽,   见他笑,我亦笑了,很开心。   *********************   还在笑着呢,脑瓜上骤然挨了一记敲,我“哎哟”叫了一声,便被猛然搂进怀中,头顶上方传来老男人恨恨的骂,“造了那么大的孽,当没事人一样,知道我拿你没办法,偏对着我作恶么?你个没心没肺的磨人精!”   ********   ***********   **********************   【小剧晨   小楠双手托腮,望天,嘴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咬着小手指,“哎,尽管小今给我安排一对一的结局,我好不满意哦,三个男人,我都好想要的说。”   这个女流氓!!!   小今满脸黑线,“做人能不能不要那么贪心啊?知足常乐是最好的。”   “切——”,小楠一脸嫌弃地瞪着小今,“光知道说漂亮话,知足常乐,你以为我不想啊?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有一份稳定工作,和心爱的男人有自己的小窝,生个宝宝,和和美美过我的小日子。你看看你,你都对我做了神马?   可青被你搞没了,我想吧,算了,没了可青,好歹还有二哥。你个多事鬼,又把二哥搞没了,给我安排一大叔。大叔爱是蛮爱我,可是,你不觉着他老么?等我三十如狼似虎的时候,他还行么?以后我怎么满足自己啊?要用工具解决么?你说,你都对我做了神马!神马!”   小楠非常鸡冻,捏着小今脖子摇晃,小今的小身板被摇得就像那波浪在起伏。   “救命,救命啊……”,小今断气嘶叫。   小今生命紧要关头,仨男主出现了,个个手里都拿着工具……   可青拿着绳子,“上吊吧。”   二哥拿着袋子,“套了,扔水里吧。”   子辰大叔拿着电锯,“干脆分尸吧。”   小今口吐白沫,两眼翻白,抽搐两下,再无动静。   小楠检查三遍,宣布:吓死的。   仨男狂喜:“哇哈哈,那咱们就NP吧,正大光明的NP……”   “此想法甚好,第一天和谁捏?”小楠咬着手指眨巴眼瞅着。   仨男一对眼,突然,二哥出了一拳,子辰大叔踢了一脚,可青用头部攻击,现场顿时一片混乱,全力争夺第一天。   “笨蛋一坨坨!慢慢打吧,打完记得招呼看文的妹子们给你们撒花,收了你们。姐要喝冰奶茶去了,不奉陪。”小楠冷哼,拖着尸体小今,昂着头,高贵冷艳从战斗现场撤退。   第四章   【铐着一个我,铐着一个他,莫失莫忘,不离不弃【第二更】   他说到后面,嘴里翻来覆去,只念叨我是“磨人精”。   我真有那么“磨”他么?   嘁,听得耳朵老不自在。   扯着他的左手腕,我把右手腕亮出来,并排儿,两只手腕上,明晃晃的卡地亚经典“LOVE”对镯,他的是铂金配黑刚玉,简约又霸气;我的是铂金配彩钻,典雅又柔媚。   略椭圆形的镯身形似手铐,并列儿看,仿佛有一条无形的链子,铐着一个我,铐着一个他,莫失莫忘,不离不弃。   ***************************   我孩子气十足,又不乏野蛮血腥味地说:“我再没心肝,再磨人精,你也把我铐住了。你说过的,你这辈子都被我铐住了。你要是敢说话不算话,我咬你,咔嚓一口,咬断你脖子,溅你一身的血,再喝了……”   话还没有说完,我蓦然发晕,唇舌尽被他狂猛的吻堵住,他攻城略地,我丢盔弃甲,与他颠鸾倒凤,翱翔春风。   他以一副爱极、拆我皮骨、吃我入腹的姿态吻我,我怎能不发晕?   我弱柳般攀附,陶陶然,晕晕然,心中说不出的得意和满足,不免软了身子,似一朵花开,任他采摘吸吮,造我的型;似一汪春水,任他捏合形状,塑我的身。   “坏宝,你好甜,叔叔想要你……”   老男人粗喘暗哑地喃喃,引我抚触他的疼痛,同时,他按下了按钮,座椅靠背迅速降下,与后椅椅面持平,形成一张临时的小床。   此举却惊了我,令我迅速回神。   直觉告诉我,不能让他得逞,不能让他心满意足,实现所愿……   况且……这里是学校停车场……被人看见……   怎么得了?   我一把捏住那根蓄势待发的矛,动作着,鼻音儿娇哼哼,说道:“你欺负我,不给你。”   “给我吧……”,老男人求我,瘫在椅子上,频频喘着粗气。   “我考虑考虑。”说着,我俯了身,咬他的美薄唇,不是要人出血的咬,而是缠绵的咬,吸吮唇瓣儿到嘴里,两排儿小牙磨丝丝地吃,小舌头跟着卷来卷去。   咬吻着他,手下行事越发张狂。   “你还要……考虑……”,老男人呻吟,倒抽气。   “你刚才弄伤我了。”我娇气抱怨,示意老男人看看我的胸前,被他蹂躏得多么凄惨。   我肤色很白,近似于剔透的白,看上去晶莹粉嫩的招人,这种肤质看着漂亮,但不实用,易伤,不容易消褪,所以,他刚才做的恶,现在已完全显现了,红红一片,还有手指印儿,可怜兮兮的。   “是叔叔不好……叔叔疼你……疼你……很疼……”,老男人满心满眼地疼,亲那些红印儿,一只美手轻揉按摩,另外一只美手方寸而下潜入。   “水气儿好重……”,随着他痴醉的呢喃,我感觉到了不妙,不应该放他进去的,他经验比我老道太多,我哪里受得住美手耍的花样?   不止如此,他的嘴得了空去吸吮我的左耳垂。   我左边的耳朵虽然听不见声音,但是感觉异常敏感,碰不得的,情动间一被碰,一准坏事。他这么弄,我可不是坏事了么,声音尚且娇着,他一碰,声儿立马塌了调,妖声媚气地缠人,我自己听了,也要羞个半死。   他有杀手锏,难道我就没有?   我急忙使出了手段,如雌蛇一般妖娆扭动,触那雄蛇之矛,猖狂无忌地对待那支矛,如此这般,反反复复,终于……   “噢……那么坏……磨人精……”,老男人发出了颤抖的气声儿,一败涂地,被我接收。   我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体渴得厉害,半伏在他身上微微轻喘。   他双眼紧闭,薄唇微张,一副出尘魂游的仙境况味,一只胳膊半揽住我,仿佛我们是密不可分的一个人。   良久,他缓缓吐出一口气,似刚回魂一般,眼仍未睁,语调有残留的丝丝荡漾,轻声慢气地叮咛,“宝宝,等会去吃饭,你机灵点,嗯?”   我知这是他自尊让步的最大限度,脸颊依偎他的胸膛,我低声应了他,“嗯。”   其实,我想告诉他身体的异状,商量去医院检查的事情,但是,现在并不是一个好时机,只有等“吃完饭”再说了。   *************************   情事过后,我们互相为对方整理,像性灵的夫妻鸟儿整理彼此的羽毛。   他恢复了淡然清贵模样,我的野情野性则安然掩藏。谁也瞧不出我们刚刚经历了什么,除了车厢内或干或湿的一个个纸团。   再无多余的话,车子一路静寂地开。   ***********************   车子驶入一个别墅区时,我认出是上次参加子辰叔叔他大哥生日宴会的地方,心里再如何有准备,终究我年纪小,稳不住地紧张。   生怕子辰叔叔看出我的紧张,我若无其事地望向窗外,避免他从后视镜看到我的异状,我要给他一个胜似闲庭信步的姿态,让他不由自主地偏袒我。   ***********************   车子没有直接从前门进,走的是有警卫把守的地下通道,然后拐到地面的时候,就到了一栋素雅的欧式别墅门口。   子辰叔叔下了车,为我开车门,“机灵点,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知道么?”   “知道的。”我信赖地半仰视他,是寻求庇佑的闯祸小兽。   他微微一笑,将我从车里带了出来。   *************************   门自动开了,一个具有军人气质的平头保镖站在门口,“周先生,首长请您进去。”   子辰叔叔冲他点点头,微笑,“麻烦你了。”   保镖并不多话,待我们进门,他转身而出,将门给关了。   子辰叔叔低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今天是家事。”   我恍然……   ***********************   屋里屋外,天壤之别,这个“别”不止体现在屋子的内部装潢,也体现在屋内的温度。   空调设置的温度有些低,一进门,整个人感觉凉森森的,室内室外温度相差太大,我禁不住靠着子辰叔叔近点儿,怕一个不小心,在这种场合打喷嚏,那可就先出丑啦。   别墅光鲜的大厅,不远处,地板一台阶而上,中式的饭桌围着一圈人吃饭,有周玉京、乐宜、乐静、王思睿、赵菁云、赵乔云,还有一些儿我叫不出名字的中老年人,那些人里,一位长者坐在其中,发色灰白,戴着金丝边眼镜,面容与子辰叔叔有六分相似,气质儒雅温和,周围的人态度恭敬,隐隐以他为首。   我常年住在程家,程家往来的基本是军方高官,军队里的等级最森严了,我的眼力也就练出了那么一些,官腔官势,无论穿什么衣服,那股子味儿也脱不掉、遮不住。   在座的应该都是官,何况,有些人电视新闻里也曾见过,这“有些人”还要以某长者为首,谁大谁小,什么级别,我虚晃一眼,基本有数了,亦有了策略。   *************************   这些人见我俩进门,目光全数投到了我们身上,什么目光都有,其中,周玉京更是目光闪闪烁,我懒得细辨搭理,装不说话的沉默小孩,安静老实地待在子辰叔叔身边。   子辰叔叔首先向那个与他面容有六分相似的长者愉悦地打招呼,“大哥,不好意思,我们来晚了,路上有点塞车。”   接着,他又跟其他在座的人熟络招呼,听彼此称呼,应该是三拨人,一拨是周家近亲,另外两拨是乐家和王家的家长。   一时间,谈笑风生,好不热闹。   *************************   招呼完毕,热闹稍停,那个被他叫大哥的长者头微点,“既然来了,再添两副碗筷,坐下慢慢吃,吃饱了,咱们再聊。”   说是添碗筷,实际上,他旁边没一个人动弹,附近也没有伺候的人,可见,他不过是口头客套,说说罢了。我倚赖性地半挪到子辰叔叔背后,好像经不得世面,怕了他们似的,让我的男人为我遮风挡雨。   我倚赖他,他护着我,虽然身子未动,但对他大哥说话的腔调很是爱护我,“大哥,路上塞车,小丫头不经饿,我领着她先吃了。这等你们吃完,再说事儿吧。”   长者略略向我瞟来,接着,目光一闪,又收了回去。   他清淡平和,用餐巾擦了擦嘴角两侧,放下后,亦笑,“子辰,带小姑娘近来瞧瞧,我还不认识呢。”   ***************************   “大哥,她叫夏楠楠,是我最近认识的小丫头,谈得还行。”子辰叔叔介绍得一般,可神态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是个人看了都晓得,我和他之间绝不是什么“谈得还行”。   子辰叔叔侧首对我笑,拉我上前,美手搭在我肩头,向我介绍,“楠楠,他是我大哥,你跟着叫他哥哥吧。”   子辰叔叔如此介绍称呼,大概是很不得体的,在座众人笑脸未变,可眼神里透着无人不反感的抵触和不赞同。   他们高不高兴,与我又有何干?   我可不讨好他们。   从善如流,我笑着向那位“老者”问好,脆生生的乖巧,“哥哥,您好啊。”   简直是太滑稽了,老者不论外貌,还是年纪,当我爷爷都绰绰有余,我一个孙女辈的,将他叫做“哥哥”,可不是郭靖结拜了老顽童么……   当即,有人被呛,一口汤给喷了出来;有人鱼刺卡在喉咙里似的,憋得满脸通红;还有人掩口葫芦,双肩剧烈抖动;还有人连连咳嗽……   子辰叔叔维持着淡定从容的笑脸,可他似乎也很辛苦,肩头的美手,几近扭曲。   总之,效果十足。   老者轻咳数声,稳了稳神才说道:“‘哥哥’就不必了,还是叫‘伯伯’吧。”   我乖顺地应了,“好的,伯伯。”   伯伯这会才笑得亲切了,“是个懂礼貌的孩子。”   说着,他从座位起了身,往我们这边走。   ************************   他一起身,众人均是放下碗筷,拭了嘴角,纷纷跟着起身,井然有序,按照辈分、排位地随在他后面走。   一堆人里,走得较后的是辈分小、年纪轻的周玉京六人,周玉京看向我的目光忧心忡忡,赵菁云看向我的目光骄矜得意,赵乔云看向我的目光讶异轻鄙,乐宜看向我的目光视若轻尘,乐静看向我的目光厌恶恶心,王思睿看向我的目光不冷不淡,总之,没一个好眼神。   真不愧是官场上混的人呐,官家子弟也有样学样,众人阵势、架子摆了个十足,拧成一股庞大的气势向我压来。   压吧压吧,你们吓唬谁呢!!!   我见过那么多军方首长,全没你们这么装逼的。   我不待见!   我是所有人的对立面,然而,子辰叔叔站在我的身边,他对我深信不疑,我即立于不败之地,谁是我的对立面,他便是谁的对立面。   有他依傍,我不是孤独无依的那一个人。   我心安宁。   第五章(小修)   【子辰,告诉你,我是一只小魔,千万别对不起我】     这些官场里混年岁的人,都是老狐狸,狡猾得很,说话是非常有艺术技巧的,排揎你,未必表露出来。   和在场的其他人一样,那位“伯伯”肯定打心眼里不待见我,表面却做得慈祥和蔼的模样,似乎非常关心我的样子,真像那么一回事似的。   伯伯先是问我多大了,我说十八未满十九岁。   他又问我家里有些什么人,是做什么的,我告诉他,我父母在我六岁那年出车祸双亡,我家没什么亲戚,只有一个舅舅接我到他家住,有舅妈和表哥,他们一家是开小吃店的,我十岁那年从南方被奶奶接到北京部队大院。   接着,伯伯问我与程家什么关系,我回答他,我的爷爷是首长爷爷的警卫员,因在战场上为首长爷爷档了一枪,而英年早逝,我的奶奶是程家的保姆阿姨,带大了首长爷爷的四个孩子,我管他们叫伯伯、姑姑、叔叔,他们的几个孩子,被我称作哥哥。   继而,伯伯问首长爷爷的近况,我告诉他,首长爷爷去了瑞士休养,最近会回来办理离休手续,从延长年限的职务岗位上退下来。   这还没完,伯伯又问我奶奶的近况,我舅舅的近况,最后,问读几年级了,高考考得怎么样,我一一回答之后,他不紧不慢地进入正题了,问是我怎么认识子辰叔叔的。   我是谁,我家里怎样,与程家什么关系,我相信,不需要我说,他们早查了个底朝天,连我不知道的十八代祖宗都摸得比我自个还清楚。   这老狐狸“伯伯”心里明镜儿似的,还有他不知道的么?嘁,装什么样儿。   你会装,我就不会装么?   有心捣蛋,我整个微笑给他们看,平铺直叙地说:“子辰是我的老师,是我的班主任,我是他的学生,他经常给我开小灶辅导功课,我们就是这么认识的。这事,您还可以问问赵乔云,她也是跟着我们上课的。”   哎哟,掐我干嘛!   讨厌……   我的手悄无声息,绕到子辰叔叔的后腰,还了他一记,惹得揽住我的那只胳膊颤了颤。   *************************   我扯到赵乔云,老狐狸伯伯没什么表示,其他人也没什么表示,赵乔云更没什么表示,倒是她姐姐赵菁云给了我一个冷笑,哦,看来,他们都明了嘛。   老狐狸伯伯不用纠缠别的事,他只需针对我。   我猜得没错……   似乎没有听到赵乔云的名字,老狐狸伯伯微笑的嘴角轻轻往下拉了几分,分明是针对我,他戏做得十足,惊诧中带着有违师生伦理的不适,“哦,是师生啊,我还是头一次听说。”他目光转而投向我身边的子辰叔叔,“子辰呐,这是真的吗?”   “倒是真的。”子辰叔叔笑答,泰然自若,没把老狐狸伯伯的惊诧不适当回事,仿佛我和他天经地义一般,师生关系又算得了什么。   短兵相接一句,俩人开始不阴不阳地过招。   “老师和学生似乎有点不妥。”   “她从来不是我的学生。”   “你是她班主任。”   “她没当我是班主任,我也没当她是学生。”   “不当就不是了吗?有名有实的。”   “我不过是代理班主任,暂时的,现在考完试了,我也可以卸任了。”   *****************************   周家人都这么拐弯抹角地说话么?   有话不直说,闷死人啦。   好吧,有外人在,你们不能互相撕脸破口大骂,想骂还要端着架子,拿着势……   我无聊,手指在子辰叔叔的后背爬山玩,等着他们绕圈耍够。   大概是耍累了,久攻不下周子辰,伯伯以一句“哦,原来是这样”作为结尾,转而来攻我这软柿子。   伯伯问:“小丫头,你真的喜欢周老师?他可是比你大很多岁,这样似乎不太匹配。”   他的一句“不太匹配”让我异常反感。   不匹配,又怎样?   我就喜欢他爱我的那副调调,我就喜欢他把我当宝的姿态,我就喜欢他宠我无法无天的样子,我就喜欢他为我散尽千金也不后悔的潇洒,我就喜欢他爱我入骨的率性,我就喜欢他对别人冷若冰霜只对我热情似火的不同,我更喜欢他为我心痛哭泣的脸。   是啊,那张受我折磨而忘情哭泣的脸,我怎能不爱?   他遮住我,不许我看,可我只晃了一眼,我就刻到心里去了,他是很爱很爱我的人,为我哭泣,为我高兴的人。   他为我做的一切,比说千句的海誓山盟还真,比任何甜言蜜语还实在,此生,除了一个程可青,其他任何人不会如他这般爱我,二哥也不能。   此时此刻,在这样的一个场合,我猛然领悟……   无论我心中对他怀有怎样的恶念,如何计划他理亏分手,这实质上是源于我对他极端强烈的占有欲,通过折磨他,通过他对我的不确定,通过我的妖娆引诱,通过他对我难以停止的追求,将他牢牢抓在我的手心里。   假如占有欲是爱的一部分,那么,我如此变态的强烈占有欲,不正是表明我的爱吗?   周子辰,我是爱的。   他是我的,任何人夺不走。   ********************   想将他从我身边夺走,要么吃了我,要么剁了我!   不低任何人一等,我扬头,挺胸,坚定得无所畏惧,说:“伯伯,我喜欢周子辰,周子辰也喜欢我,别说他是我的老师,就算他是我的叔叔,我也是喜欢他的。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还以为老男人又会偷着来掐我呢,谁知道,他微侧着脸,对我轻轻轻轻弯了唇角,我的言语取悦了他。   哼,懒得理你。   我将头一偏,看向别处。   ******************************   我的言辞是大胆且不知羞的,全不要脸面的表白,没一点先前的矜持劲儿,倒是出乎了众人的意料,立刻,伯伯背后的众人小声议论开了,感觉得到他们的轻视鄙夷。   伯伯功力深厚,还笑得出来,说体面话,“你这孩子真是实诚。”   反正脸是豁出去,再说什么也无所谓,我回笑,“谢谢伯伯夸我。”   “呵呵……”,伯伯笑了,只是他目光里透出的犀利,我敏锐察觉出他恼怒非常。   ***************************   老狐狸伯伯的恼怒,我可以理解。   参加伯伯生日宴会那晚,周玉京告诉我,周家已经给周子辰挑了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儿,人选当然不是离婚等二嫁的乐宜。在他们眼里,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周子辰这样的男人,不予考虑。   橙园会事件,乐宜之所以掺和,是因为她的一份不甘心,是因为难以割舍少女时期对周子辰的一份青梅竹马初恋情。   她一个离过婚的女人,怕什么呀?又不是青涩的小姑娘要脸面,顾名声。使出浑身解数,擒住一个身家丰厚、又和她有过一段情的钻石老男人,才是她要做的正经事情,下半辈子舒服与否,全指望他了。   乐宜有心将事情做大,她万万不会私下里找老狐狸伯伯解决,她是恨不得全世界知道,扯了乐王两家的家长为她出头做主,死活要赖上周子辰。   假如事情只是解决我一个,当然好办,捏死蚂蚁那么容易,但是,多了一个乐宜,事情不是他可以控制得了的。   周家门户相当的乐王两家找上门来,他不给出一个说法,很难。   每一家的背后,是一个深厚的社会关系网,联姻是联系两个家族背后关系网的最好纽带,政治利益扩大,老狐狸伯伯要是处理不好这事,两家之间落了心结,那么,助力变为阻力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打乱了他的布局谋划,搞出橙园会事件,他不恼死我才怪呢。   我在他眼里,死有余辜。   ***************************   伯伯笑了两声,盯着我瞧了片刻,突然话锋一转,如他眼神一般犀利,说道:“既然你喜欢子辰,怎么还挑唆咱们家玉京做些下作的事儿,利用乐宜、菁云,败坏我们周家的名声呐?年纪轻轻的小孩子,心眼儿不实诚,可是不好啊。你知不知道,因为你在橙园会的所作所为,乐宜这会有了子辰两个月的孩子呢?”   真有孩子了……两个月的……   脑袋瞬间空白,手脚冰凉,不知如何反应才好,只晓得胸口一阵又一阵的气闷,闷得我不能呼吸。   尽管有心理准备,但是,到来的一刻,我依旧不能承受。   我真是高估自己的承受力了……   也许,一直担心橙园会事件成真,我才会被连绵不断的白日噩梦缠绕。   ************************   下意识,我望向子辰叔叔,我需要他的支持。   子辰叔叔似受到感应,恰巧侧了面,低首来看我,他眼中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尴尬窘怒。某方面而言,他与我是一样的,事情真正到了不得不面对的时候,就没法当它不存在,也没法逃避欺骗自己。   他需要我的解释,需要知道我在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需要摸清楚我对他的真情实意,他对我的不确定感太强烈了。   直至当下,我才真正明了他说的那句话的含义——“宝宝,等会去吃饭,你机灵点,嗯?”   他对我的支持,只能到这里,因为,我撕裂了他自尊的底线,动摇了他对我坚定不移的信念感。他不能面对造成这个局面的羞愤感和耻辱感。   我猜测他最大的愤怒难堪来自于,他是何其高傲的人,而我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仗着他的情爱,将阅人无数的他玩弄于鼓掌之上,使他卑若尘埃。   情爱本没有自尊,只有伤了心,才会讲自尊。   他对我的每一个猜测和揣摩,皆是伤心。   他早前的眼泪,已说明了一切。   ****************************   再无人与我携手。   我必须一个人面对,站在所有人的对立面,对抗所有的所有。   至于,这是一场罪孽的审判,还是一次灭心的枪决,则完全取决于我如何应对。   全身难受,我手脚冰冷,阴湿的汗濡得后背冷腻,而与之相反的,是我那颗沸腾滚烫的心,和近于癫狂的野蛮意念——   子辰,是你先招惹的我,既招惹了我,我就算做了对不起你的事,你也不能不要我。   子辰,告诉你,我是一只小魔,千万别对不起我。   子辰,你若胆敢舍弃,我便是落个剜眼泣血的下场,我也要生吞了你,折磨你生生世世,不得自在安宁!   第六章   【子辰叔叔莞尔一笑,美手摸我的头,叹息,“真是个小坏丫头。”】   *****************   内心似地狱的岩浆翻滚,叫嚣着吞噬和毁灭;神经似疯癫的骏马狂驰,踏平万千尸骨,身心的意念越是蛮横霸道,我的外在表现越是冷静淡然,神色平常,丝毫不为那个什么“两个月的孩子”所动容。   纵然,橙园会事件的当事人皆以一种天理昭彰的虚伪表情瞪着我,也不能对我起到哪怕一分一厘的撼动。   其中一个人瞪我的表情不能持久,周玉京先是随大流,慢慢地,他看向我的眼神变成了担忧,此情此景,倒是有一种难言的亲密感觉。   这种亲密,如同鸡肋。   我不需要!   ***********************   想要逼我就范,也要看你们有没有那个本事。   呵,那咱们就来拼一拼吧!   至刚则易折,柔弱无依才能令人同情,我不可表现得太过刚强……   心里想着一些不能触碰的过往旧事,刚刚还冷静自持的面容,顷刻间有泪漫溢。   哭,不是嚎啕大哭,而是轻轻缓缓,任泪珠儿柔柔滑过脸庞,是强权压迫下的无声哭泣,是难以隐忍的无助表现。   脸庞有泪,我语调却很是倔强,微抬头直视众人,反问,“伯伯,您觉得周玉京是我一个小姑娘能挑唆的人吗?乐宜是姨字辈的人,菁云比我大,我个小姑娘能利用得了她们?我的年龄、眼界、阅历没有一样比他们强,更没见过什么世面,您要是觉得我能挑唆和利用他们,您真是高看我。如果,您非要认为我挑唆了,我利用了,您何必问我那么多?不如直接认定一切是我做的好了,我不反驳您,可我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谁做谁知道。我自个问心无愧,合伙陷害我的,天打雷劈。”   我如此表现,倒打一耙,除了周玉京,橙园会事件的当事人集体愤怒,个个表情都恨不得冲过来,给我一顿好揍。   他们愤怒,周玉京则是松了一大口气,敬我一眼神——“小姑奶奶,你行,你真行!”   再看伯伯背后的那些大家长,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有的还微微点头,伯伯的神态则多有缓和,少了些犀利。   既然伯伯都缓和了,子辰叔叔没有道理不缓和的,他是与我关系最亲密的人呐。   子辰叔叔试探性地碰了碰我的手,颇有点道歉讨好的意思。   这时,我已进入了一种“众人皆负我,你尤其负我”的状态,他伸出的手,我根本不领情,我倔气无比,一手将他打开,扭头不理会。   ****************************   伯伯与众人小声商量了一阵,继而,一个沉稳威严的精瘦老者站出来问我,“你说有人合伙冤枉你,你倒是说说怎么冤枉你的。”   我说的是“陷害”,这人可好,给我改成了“冤枉”,有意思。   我可不顺着你的话答,爱牵谁鼻子走,牵去,别牵我。   孤高轻仰,似乎要把泪水给逼退,可是,泪水不受控制地继续淌下,露出我眼里的铮铮硬气,我径自说道:“乐宜阿姨想要生米做成熟饭,生个子辰的孩子,你们觉得,我会乐意吗,子辰会乐意吗?这事,我说不清楚,因为我根本不晓得他们在其中动了什么手脚。我要是神仙,我就给您说出个一二三来。橙园会当晚,周玉京找到我,给了我药,说是这药让人快活,我误听误信,给子辰用了,后面,我……”   后面我什么,我可真说不下去,大庭广众说这个太臊人,张不开那嘴。   没有办法,我瞪大了泪眼,求助那个“尤其负我”的人。   相较于我,他老辣得很,凝练地丢出一句,“她晕过去了。”   说这句的时候,他居然咧开嘴笑!   这不知羞臊的玩意!   我愤愤掉头,不看他。   ********************************   他的一句笑语,众人表情惊愕,周玉京眼角下方泪痣随着他的俊俏桃花面微动,生勾惹出艳羡风流,我有一种被当众扒了衣服的难堪,心中更是愤愤。   虽是愤愤,但不晓得为什么我的眼泪竟是续接不上了,好像演戏演得正投入的时候,突然被人笑场似的感觉。   我不得不做出一副咬牙切齿的恨样,送给乐宜致命一击,“我第二天很晚起床,就是这样,其他的,我不知道。伯伯,你们觉得孩子一说‘生’,它就一定能‘生’么?即便是‘生’了,谁晓得这孩子是用什么法儿弄来的?到底是不是子辰的孩子,这个还要想一想。这种栽赃陷害的冤事,最好不要做,损阴德。”   话说得真假掺半,可是,效果不得了。   众人嗡嗡地说开了,先前问我的那个精瘦老者面色阴沉,伯伯则是讶然地望着我,目光再度变得犀利,宛如一面照妖镜,妄想照得我无所遁形。   子辰叔叔莞尔一笑,美手摸我的头,叹息,“真是个小坏丫头。”   *****************************   精瘦老者身边,有一位保养得宜的中年美妇,与乐宜有七八分相像,她尽管神态温婉,但看得出温婉之中夹了愠色。   “小宜……”,中年美妇轻唤一声。   马上,乐静站出来维护她姐姐乐宜,她非常气愤地瞪着我,“妈,别听她造谣!我姐是什么样的人,您不清楚吗?她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乐家两姐妹打铁似的,一个说完,另一个接上。   乐宜从人群里站出来,站得笔直,双手装模作样地护着平坦的俩月肚子,幽怨含泪地望着我,柔柔婉婉说:“夏楠楠,你说话,要凭良心。医生证明,我能给你看;肚子里的孩子,我能生了它,和子辰去做亲子鉴定。”   说着,乐宜往我和子辰叔叔这边过来,乐静见状连忙去扶。   嘁,做这副娇柔金贵模样给谁看呢!   好好的地板还能出一大窟窿,让乐宜掉下去不成?   ***************************   到了子辰叔叔身边,俩姐妹像彩排过似的,乐静一松手,乐宜立刻没了骨头似的,向子辰叔叔身上靠来。   我眼尖,看出了她的意图,快速挡在子辰叔叔身前,隔开他们俩,一把架住乐宜,好声好气地关心她,“乐宜阿姨,地上滑,您多多小心,别摔了。”   乐宜的视线越过我,直直地看向子辰叔叔,人看似柔软,手劲可不小,她双手将我往旁边划拉,弄得我胳膊生疼。   我铁了心不让她靠近子辰叔叔,嘴里一面说着“阿姨小心”,一面再挡。   “夏楠楠,你干嘛啊?你成心欺负我姐是吧?”乐静在旁边嚷嚷,但没敢插手,估计是怕争执中她姐姐要是出个好歹,那就玩完了。   美手扶着我的腰,清朗微磁的嗓音自我身后传来,是不悦地呵斥,“乐宜,有什么话,站着好好说,你不是最庄重的么?”   乐宜脸色青白,愣了片刻,方才惨淡一笑,“庄重……你说我‘最庄重’……好,既然你那么了解我,我就‘最庄重’地和你说。”   她说着“庄重”,脸上却有着类似少女般的哀怨神情,我觉得这是来自她少女时代无法与子辰叔叔结出善果的耿耿心病,遗毒至今,才能出现这样的表情。   她赌咒一般地说:“子辰,我们相交认识三十多年,你那么了解我,说我‘最庄重’,那么我会不会做出让孩子乱认父亲的事,你心里肯定有底的,对不对?这孩子假如有半点不是你的,我就抱着它从国贸顶层跳下去!”   最后一句,乐宜说得异常凄厉,就好像她已经站在国贸大厦的顶层,吹着大风,抱着她的孩子,质问她负心薄情的男人,一旦他说出一个“不”字,娘儿俩一道跳下,两命俱陨,给他一个看好。   大厅内安静得没有一点儿声响,众人肃穆以对,齐齐看着子辰叔叔,等他如何给乐宜一个说法。   ******************************   子辰叔叔站在我身后,我是看不见他表情的,等了好一会,没见他出声,我不免转了头看个究竟。   这一看,倒是把我看愣神了。   这清贵俊雅的贵公子微微抿着唇,没有半点表态的迹象,眼神儿悠悠地,表情闲适,像观棋等子落的看客,又好似马球场闲看击球的观众,总之,没他什么事儿,似乎没有听见乐宜的赌咒。   见我呆望,他双目微动,往我头上敲了一记,轻斥,“小孩子乱看什么,听别人怎么说。”   这是带着亲密感的疏离,亲密是对我亲密,疏离是对乐宜疏离。   “哦。”我听话地转了回去。   乐宜的赌咒是变相的要挟,子辰叔叔不吃她这套。   在场的都不是笨人,乐宜更不是,她怎么会听不出来,当即,她再无法隐忍,眼中一颗颗泪往下掉。   乐宜天生是个娇美人,她的年纪又正是女人风情最盛时,哭啼啼的姿态是我没法比的,那份真情投入也是我没法比的,一时间,受她感染者不在少数。   不过,我自己是作假的哭,她的真哭引不起我半分同情,只冷眼瞧她有什么说法。     第七章   【我之所以站在这里,无非是为了争取那个我无法撒手的人】   *************************   乐宜是真哭,因为,她有一份复杂深沉的情感蕴藉其中,所以,哭泣的感觉给人别样不同,心生怜惜。   我冷眼瞧着,看她哭出个什么花样来,半点不同情,子辰是我的子辰,即使她哭出了血泪,哭掉了孩子,我也不会有丁点的动摇。   乐静心疼她姐姐,立刻上去扶着她劝慰,先前乐静叫妈的中年美妇,和众人堆里的几个老阿姨,也赶到了乐宜身边,团团地围着她说劝解的话。   哭泣的乐宜自然有人为她出头,中年美妇扶着女儿嗔怨地说:“子辰,你和咱们家乐宜好歹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你怎么就能这么狠心?你要是记恨她当初嫁了别人,可她现在不是有你孩子了吗?看在孩子的份上,再大的怨恨,也要消了啊。”   中年美妇一开口,其他老阿姨跟着帮腔,数落他不该这么对乐宜,看在孩子的份上,做人要讲良心,做了不认账可不行。老阿姨们一边说,一边鄙夷轻视地看我,大约是见不得我逍遥,先是数落子辰叔叔,接着把枪口对准了我,指桑骂槐地说我不知羞耻,攀高枝。   子辰叔叔被数落的时候没吭声,直到她们调转了枪口,他有动作了。   他一手将我揽到了侧后方,挡着我,沉稳有力地截断她们的话,“方姨、陈姨、康姨,这事不怪楠楠,要怪只能怪我,所有的事情都没有弄清楚,谁是谁非,问明白了才行。”   那几个阿姨听得子辰叔叔这样说,悻悻地住了口,但并不甘心。   其中一个老阿姨估计在妇联工作过,她把妇联给般了出来,大着嗓门说道:“小宜,事情到底怎么样,你给大家伙说明白,有人要敢不承认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就去妇联给你做主,好好宣传一下现代陈世美。”   这话我听了想笑,她以为现在的妇联是5、60年代的妇联么,社会还是以前的那个社会氛围么?再说了,她要敢把今天的事儿外传,在场的老爷子们不得和她急呀,也就吓唬吓唬人,帮乐宜撑个纸老虎吧。   老阿姨刚吓唬完人,乐宜那儿就演上了。   这回乐宜没再对子辰叔叔哭诉,她对着我哭,柔婉得很,可话里指责的气势一点没落下,“这事情再明白不过,夏楠楠你小小年纪,能说能谋划,钻我们这些人的空子,一钻一个准,全扯了进来。我的心思是什么,玉京的心思是什么,你拿得准准的。我从来没有忘记过子辰,玉京是想给他叔叔找个配得上的女人,至于你,你的心思,你自己知道。你办的事儿,现在,事情如你所愿发生了,你又扭头不承认了,人再不厚道,也不能这样。听菁云说,你是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你自己没有父母,应该知道没有父母的感受,现在,你忍心看着一个即将出生的孩子得不到亲生父亲的承认吗?你忍心看着一个孩子,出生以后,得不到父亲的呵护和关爱吗?你忍心吗?”   ***********************   我呸!   你个贱样!   橙园会事件,我叫你参与了吗?   是你自己死乞白赖跟着周玉京过来,临时替换了我选的人,还修改了我的计划,搞出一个恶心的孩子,你TM还有脸哭!   贱逼养的你!   我忍心,我肯定忍心,我忍心到能把你一刀捅死,给你来个一尸两命!   我在心里狠狠地骂,但是不能拿她有一点办法,她比我会装多了,说得好像是我利用了她,实际上,谁又知道,是我自己搬了石头砸了自己脚,被这贱货给利用了。   乐宜很会说,说得老阿姨们眼睛似刀地盯着我,老头子们面带唏嘘瞪着我。   她更狡猾的是,没有把我所谓的“心思”翻出来,点到为止,给人留下足够的遐想空间,这个“遐想”当然是给子辰叔叔去遐想的。   ***************************   回想起乐宜是如何参与此事,我不禁恨得牙崩,双目欲裂,射向周玉京。   橙园会事件,我的设想是给周子辰床上塞一女人,我好顺理成章嫌弃他花心分手,等着二哥回国,履行与二哥的约定,谁晓得,这个周玉京擅自改动了我的计划。   那天晚上,他说的每个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   ……   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乐宜、赵菁云,我原定的白玉却不见踪影。   乐宜和她表侄子王思睿对子辰叔叔动手脚,我被周玉京拿住,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无耻取走子辰叔叔的精液,去医院人工受孕……   “周玉京!”我尖锐地叫着他的名字,“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周玉京勒着我,泪痣缀得桃花面情致艳艳,动人勾魂,他灼热的气息在我耳边盘旋,“你想给小叔叔下药,让他身边睡着别的女人,第二天早上好哭闹他负心,趁机分手。我回去想了想,还是不够啊。我琢磨着怎么办,凑巧,思睿来了,我问了他,他就把乐宜姐推荐到计划里了。乐宜姐对小叔叔可是痴心一片,结婚又离婚还是没忘了他,这不,她计划着给小叔叔生一孩子。乐宜姐家里不比我们周家差,她这人办事就是稳当,既然要做,那就必须要有。她这是采集小叔叔的一点精华,等会送到医院,做人工受孕。”   我听得快气晕了,“你不是说乐宜二婚,配不上你们高贵的周家吗?”   周玉京顿了顿,声音弱得几乎听不见,“我为你,还不成吗?”   ……   周玉京一直在注视我,我那吃人的目光射过去,他马上就接收到了。   他应该明白我在愤怒什么,但他竟然没有一点歉意,反而对我做了一个口型。   我懂唇语,他一说,我即刻明白了。   他说的依旧是那句话——“我为你,还不成吗?”   真想杀了他!!!   ************************************   手腕陡然一紧,紧得我发疼。   我低头一看,美手几乎是愠怒地捉着我的手腕,继而抬头一望,他目光幽晦,一派的高深莫测,好像是思索分析着什么。   差点忘了,子辰叔叔也会唇语,周玉京的口型,他怎么会看不懂。   不管他是看得懂,还是看不懂,我都没有办法去顾及了。   心中一口恶气没有办法出,脑子捎带着有点气晕晕的,而且,我找不出反驳乐宜的话,似乎无论说什么,都会显得我寡淡心毒。   马上要无言以对众人……   幸而这时赵菁云跳了出来,给乐宜帮腔,痛打我这落水狗,否则,我真不晓得怎么扭转话题,扭转眼前的劣势。   谢谢你啦,赵菁云。   *************************************   赵菁云盛气凌人,为她明艳的脸蛋儿带出一股子生机勃勃的活力,她没拿正眼瞧我,说:“夏楠楠,你别不承认,颠倒黑白,事情都是你弄出来的,你以为装无辜,装糊涂,就能混过去么?我们证人可多着呢,你想不承认是不可能的,乐宜姐的孩子是最好的证明。我知道你耳朵聋了一只,心里怨天怨地的,觉着别人都欠你的,可你也不能拿我们这些旁人来撒气啊,还满嘴的胡说八道,污蔑乐宜姐肚子里的无辜孩子,真造孽。”   暗暗嗤笑一声,我正准备对付赵菁云,谁晓得,子辰叔叔先开了口,问题犀利,直接命中要害,“你们都说事情是楠楠做的,那我问你菁云,楠楠为什么要做这件事?自从回国,我只和楠楠在一起,孩子到底是怎么有的?你既然也参与了这件事,你的心思是什么,对我又做了什么?”   子辰叔叔问的是赵菁云,可我心里也跟着蹦蹦乱跳,要是赵菁云老老实实回答了这几个问题,事情就算是水落石出了,同时,子辰叔叔恐怕也要对我愤怒失望了。   当时,我的所作所为,明显是玩弄他的真心,践踏他的真情,即便我现在后悔,也不能改变已经发生的事情。   我紧张,赵菁云也不轻松,她被问住了。   *******************************   赵菁云为什么会被问住?   其中关节,只要脑袋转一转,就能想明白。   第一个关于我的问题,还好回答,其后三个问题,不是她回答不了,而是她没法张嘴说,那可都是丑事,是乐宜的,也是她的丑事。   否则,乐宜说话怎么老是留着一半呢?   乐宜也不敢说全了。   在场的老东西多少算是圈子里的人物,赵菁云要说了,她名声败坏,圈里的人谁敢娶她呢,圈里儿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就那么些人,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乐宜这个二道婚的女人都不敢张嘴说,赵菁云一个没出嫁的小姑娘敢张这个嘴吗?她想被传为笑谈吗?   呵呵,她敢吗?   事情在脑海里分析了一遍,我突然轻松了。   赵菁云张嘴“我”了几句,没有接着的下文,她明丽的脸庞红彤彤的,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羞的。   她不敢说,只能眼睛睁得老大,一个劲儿瞪着我,像是把我剁了、吃了似的。   嘁,没这个胆,就靠边站着去!   问你话的是老男人,又不是我,看什么看!   ********************************   别人怎么想我,我管不着,子辰叔叔如何想我,我要管,因为,他是我的男人,我喜欢他,不能撒手。   我之所以站在这里,面对乐宜这些货色,无非是为了争取那个我无法撒手的人。   想了想,我决定主动出击。   第八章   【子辰,我抱住你了,我已经抱住你了,我再不撒手,你也不可以对我撒手】   *************************   直视赵菁云,我理性地发动进攻,语调柔和,声音清晰,务必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清楚我在说什么,“菁云姐,没影的事儿,你们可不能合着伙、无中生有诬陷我。三人成虎,我一个人可抵不住你们五六张嘴。你说我污蔑乐宜阿姨肚里的孩子,那么,我要问问你,子辰和我从来没有分开过,你怎么就知道乐宜阿姨肚子里的一定是子辰的孩子呢?你说得那么肯定,你有什么证据吗?你见证了什么?你又做了什么?你能说吗?”   赵菁云哑口无言。   她能说什么?   能说乐宜用人工受孕法,搞到子辰叔叔的孩子?能说她自动跳上子辰叔叔的床,想趁他安眠药药效未过的时候,把自己的处女身给他,成全自己满脑子的妄想?   她说不出口。   赵菁云的尴尬羞恼,令我异常快意,心里充斥着暴戾的快感。   莫名,我想起十岁那年初到军区大院的第一天,我就因为她,挨了奶奶狠心的打。   奶奶让我当着赵菁云的面跪下,结实的鸡毛掸子,照着我劈头劈脑浑落,直打得我跪不住,满地乱滚,仿佛我是她生生世世的仇人,今生是来索我的命。   我痛得每一寸骨头要碎成一地,想认错求饶,可是,每一掸子挥落,我想大哭流泪的时候,只要瞥见赵菁云看戏的眼神,我的眼泪便一颗也流不出,求饶的话也一句说不出。   那些眼泪,它们深深含在了我心头异常强烈的愤恨之中。   当时,我以我父母之名发誓,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她要吃我的亏,在我面前栽倒,我要对她俯视大笑……   除了赵菁云,还有她妹妹赵乔云,这个被我蔑称为“小兔子”的女孩,我也是厌恶的。   12岁那年,我与可青随着班级游香山,赵菁云为了照顾9岁的赵乔云,将她一并捎上,还让可青照顾她。   香山之行,如果不是赵乔云的缘故,害我与可青走失,劳烦了那么多人,我又怎么会被奶奶狠心的耳光打到一只耳朵失聪的地步,成了半残废。   说起来,我与赵家姐妹的冤仇真是太长远了。   赵菁云,你今天不栽倒,我也不会让你脸面齐全,我要撕了你的脸。   你不是从来看不起我是保姆奶奶的孙女么?你不是总以为自己了不起么?你不是处处把我贬得低人一等么?你不是时时揭我的伤疤告诉别人我有一只耳朵聋了么?   现在,你滋味如何?   **********************************   橙园会当晚,那个所谓“我为了你,还不成吗”的周玉京擅自改动计划,他和王思睿在房间里安装监视器,是想来个铁证如山,留有后着,对付人。王思睿是乐宜的表侄,王思睿做的事难道不会告诉乐宜知道?   赵菁云偷听了周玉京等人的计划,她的心愿是拥有子辰叔叔一晚,所以,自愿加入。   周玉京曾对我说,那盘录像带是为赵菁云准备的,所以,赵菁云知道录像带的存在吗?   呵呵,显然,她不知道。   赵菁云也被算计了进去。   监控录像之中,她们多不堪啊……   **********************************   快感一遍又一遍冲击着我的头脑,我竟飘然了。   忘形之下,我说了不该说的话——   “菁云姐,不如,让周玉京拿出监控录像,看看你们都做了什么吧。”   赵菁云惊愕,打了一个激灵,空气一瞬间凝滞。   蓦地,有人畅快大笑,是乐静。   乐静笑得夸张,她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指着我,“哈哈,看吧,狐狸尾巴露出来了,你不是什么都不晓得吗?你怎么知道玉京有监控录像?你还敢说自己什么都没做吗?”   话音响亮,回旋在大客厅里,隐隐有回声一般,静了一会,便有人小声轻蔑地笑;有人窃窃私语地笑;有人不笑,却交换着有言语的目光。   我猛然回神,慌了,下意识看向子辰叔叔,恰好,他也向我看来。   痛彻的、伤心的、破灭的、失望的目光,缄默地击中我,是荒芜的高原刮起冰雪的风暴,将那么近的我们分隔开,抛入黑色的漩涡之中。   ***********************************   伯伯没有笑,目光亦没有多余的含义,他只是在看向子辰叔叔的时候,松了一口气。   他直面周玉京,严谨地问:“玉京,你有监控录像?”   顿时,所有人的目光压在周玉京一个人身上。   周玉京含含糊糊应了,“呃……嗯……”   “既然有,那就拿出来吧。”伯伯吩咐道。   “哦……”   “玉京哥哥,真有监控录像?”赵菁云凄厉地问,脸色青灰,直直看着周玉京。   “录像在楼上,我去拿。”周玉京避开她的目光,他脚步匆匆离开。   *********************************   站得那么近的人,怎么看似离开我那么远呢?   我挺直了腰杆,竭力表现自己无所畏惧,但却是失败,因为,他注视我的眸光是如此晦暗,我的嘴唇竟然颤抖得无法发出声音。   末了,我只能抓着他的胳膊,说出没有声音的抖动唇语,“子辰,不要理他们,不管怎么样,你必须相信我!”   我抓得他那样紧,那样牢,宛如刚刚失去了父母,弱小的、乏人爱护的我只有他可以依靠,我抓住了他的手,他就不可以松开我,我不能允许他松开我。   抓着这个人,望着这个人,不知不觉泪已满面,我不能失去他。   他缄默不语,继而,慢慢地,坚定地,他掰开了我一根又一根的手指,强行拉开我的手,甩开,然后径自向伯伯走去,留给我一个宽厚的背影。   **************************************   “夏楠楠,你不要脸!你最不要脸!”猛听得耳边有人怒骂,我迟钝地看过去,是赵菁云,她站在我跟前。   赵菁云怒不可遏,她整个脸轻微扭曲,每个字吐出来都带着怒气的微颤,“夏楠楠,你设计好的,是不是?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趟这道浑水?下贱!你个死聋子!不过是保姆奶奶的孙女,你凭什么到处显摆,抢别人喜欢的人?”   “啪——”,她一巴掌甩过来,我痛得歪了脸。   没等我回神,“啪——”,又一道响亮的巴掌声响起,我下意识地偏开头,眯了眼。   等了一会,火辣辣的脸颊没有再添伤,我不由睁开眼,却见子辰叔叔挡在我身前,赵菁云则捂着脸,被打得偏了头。   “夏楠楠,她,还轮不到你来打。”子辰叔叔的语调很平很淡,可声音很沉很冷,仿佛露出一角的冰山撞破沉船,而更令人害怕的力量则隐藏在汹涌的海洋波涛之下。   他保护我,他还保护我……   即使我令他失望,令他伤心,可他依旧来保护我,不让别人打我、欺负我。   子辰,我被人抛弃过很多次了,奶奶不要我,爸爸、妈妈、可青他们都抛弃我,离我远去,你不会像他们一样抛弃我的,对不对?   不管我心中如何阴戾孤冷,不管我性格多么倔强别扭,不管我怎么通过折磨你去享受你的爱,你都不会抛弃我的,对不对?   你舍不得我的,对不对?   犹如大海澎湃,我全身心激动,再也忍不住,我猛地抱住了子辰叔叔的腰,眼泪迅速浸湿了他的后背。   子辰,我抱住你了,我已经抱住你了……   我再不撒手,你也不可以对我撒手。   ************************************   我拦腰抱住的这个人,起初全身僵直,渐渐地,随着他后背不断扩大的泪印,和我收得紧紧的胳膊,他软化了。   “唉……”,他低低叹了一声,反身抚着我的发顶,“别哭,不好看了。”   我欣喜若狂,含了泪,抬头看他,想和他说几句心里话,不期然,赵菁云怨愤的哭诉传来,打断了我的机会。   “周大哥,你那么聪明的人,竟然瞎了眼,还护着她!你知不知道,她究竟在你背后做了什么?!那天,我去周家玩,路过后面的小温室花房,听见玉京哥哥和乐宜姐在商量事。玉京哥哥和乐宜姐说,夏楠楠想摆脱周大哥。乐宜姐,不可置信地追问为什么,我偷听的时候,也和乐宜姐一样,不可置信。玉京哥哥说,夏楠楠讨厌周大哥岁数大,嫌弃他个老男人占她小姑娘的便宜,她想甩了周大哥,但是不想主动说,装无辜,要周大哥自己犯错,知难而退,所以,她想了个计,让不赞同她进周家门的玉京哥哥帮她。乐宜姐问玉京哥哥是什么计。玉京哥哥说夏楠楠让他找一个女人和周大哥上床,她去弄催情药给周大哥吃,吃了以后,让她生周大哥的孩子,到时候找上周家,让周家焦头烂额,没法收拾,周大哥对不起她,自然分手、脱身。夏楠楠你实在无耻之极,我听得忍无可忍,自动跑了进去,趟这道浑水,我想着要是后面发生什么事,我为周大哥好,绝对不为难他。这些都是真的,我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说谎!   她说谎!   除了我给周玉京的年纪理由属实,其余全是编造的谎话!   原定计划根本没乐宜什么事情,没孩子什么事情,更没她赵菁云什么事情,全是周玉京自作主张,节外生枝弄出来的。   ********************************   “是真的吗?”子辰叔叔猛侧了身问我。   尽管他面色犹是沉稳,但是,我肩上颤抖的美手出卖了他。   越过子辰叔叔的侧腰线,视线的正前方,赵菁云对我恶毒地笑…… 第九章 【我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心中戾气大起……】 赵菁云那么多、那么多的谎话,我都可以反驳她,惟有一点——嫌弃周子辰是个老男人,我驳不了。 因为我惦记着与二哥组小家庭,深觉子辰叔叔非我良配,所以,我花样百出,想尽了办法折磨他,要与他分手。其中,我曾拿他的年龄大做文章,嫌弃他年纪大,说他老不休啃我这嫩草,闹这事的时候,他怒得情绪失控,打了我。 后面我俩看似和好如初,然而,他已种下极深心病,我若与同龄男生稍有亲近,他定缠着我,醋桶要翻,诸多手段施加,在我身上做出许多羞耻事情。 时间步步紧逼,二哥回国在即,我必须尽快处理好与周子辰的分手事宜,可是,周子辰千方百计夺了我,我想了许多办法都没有办法赶走他。 我无奈意识到,周子辰对我是不可能主动放手的,除非有强大外力迫使他不得不放了我,这才有了橙园会事件。 他对我心意深深,我不曾珍惜,等到我想珍惜的时候,为时已晚,有大错酿就…… ********************** 他开口问我“是真的吗”,实则,他已然相信。 年龄差距,是我和他之间最为忌讳的话题,外人是不晓得的,除非我与他之间有一个人说了。他当然不可能说,说的那个人是我。 找周玉京帮忙之前,我并不知他对我存着别样心思,我只知道他看不起我的出身,坚决反对我进周家门,所以,我觉得他应该是个不错的合伙人,能帮我鞍前马后将事情办妥。 周玉京此前晓得我想嫁给二哥何凌,也听过我似真似假的抱怨,数落周子辰年纪太大,非我良配。找他合作时,怕他怀疑我的用意,我特别和他重申了这两点,想必,他自作主张的时候,顺嘴告诉了乐宜和赵菁云。 现在,子辰叔叔的这块心病是由一个外人嘴里说出来的,他会做何敢想? 在他以为我对他心意确定的时候,我又给了他重重一击。 他还能再信我吗? ****************************** “子辰,我们去播放室。”伯伯在不远处招呼他,周玉京跟在伯伯身后,一副规规矩矩的顺从样,眼睛老实盯着地,哪里都不敢乱瞅。 明明是温度宜人的空调房,我却是满身大汗淋漓,宛如病症袭身。 “叔……”,我哽咽地唤他,双拳紧紧,揪住他的衣服,不让他离开。 “什么都别说。”子辰叔叔坚定决绝地弄开我的手,他不看我,只顾和别人说话,“玉京,去播放室准备好你们的监控录像,大家一块看看。” 周玉京应声而去。 “子辰……”,我泪流不止,我要和他说几句心里话,他不能这么走。 “别说,你什么都别说,甜言蜜语会骗人。”子辰叔叔用我才能听见的音量,低低喃喃地说:“我问过你,爱得多的那个人,自尊是不是可以随意被践踏的。你告诉我,我害得你伤心了,你才和我讲自尊。爱一个人是有惯性的,即使是想要刹车,爱还会往前滑行,无法控制。来之前的路上,我不断告诉自己,自己爱的就是一个坏姑娘,喜欢折腾我,我既然爱了她,怎样都要包容她,费尽心思,我也要宠着她。只要这个坏姑娘否认到底,不管她是对是错,我都会坚定不移地相信她,即使她骗我,我也愿意被她骗。可是,现在,我发现我是一厢情愿,我‘愿意’不下去了。楠楠,我现在需要离开你一会,再待你身边,我感觉不到自己有自尊可言,而且,还很可笑。” “子辰……你听我说……”,我捉着他的手不放,双眼泪朦胧,我还有好多好多的话没有说,我要向他认错,不管怎样,他要原谅我。 他却阻止了我。 子辰叔叔静静退开一步,“嗯,挺好,以后就这样叫我名字吧,我不是你叔叔,从来不是。我年纪大了,什么都可以失去,什么都可以没有,唯一不能丢弃的是自尊。爱得再卑微,也得有尊严。也许,一直是我过于强求了。如果,这么大年纪的我爱着你,让你感觉恶心呕吐,请你不要再告诉我,我可能不太承受得住,恐怕会不顾一切伤害你,弥补我的痛苦。” ******************************* 我泪空流,呆呆望着周子辰一行人消失的方向,他们去播放室了。 猝然,我被人从后面踢了一脚,幸灾乐祸,“死聋子,我让你算计我。” 回头一看,不是赵菁云,还能有谁? 周子辰和伯伯周玉京等人去播放室,剩下的,基本是橙园会当事人,还有两个局外人赵菁云的妹妹赵乔云和乐宜的妹妹乐静。 我被赵菁云脚踢,乐宜、乐静、赵乔云、王思睿均是一副冷漠的神情,坐在沙发上视若无睹,冷眼旁观。 *********** 我这个人心底是极阴冷桀骜的,幼时多亏可青的温暖陪伴,我才稍有一二的缓解,但终归已入骨髓,直至长大成人也没有真正的改变。 周子辰非来招惹我,他耐心细致,包容体贴,用他强大的、类似父爱的爱情,将如此阴冷桀骜的我,再度融化,只祸害他一个人,我还以为我正常了。 实则不然,我错了。 一旦缺少和煦温暖的爱,仿佛阳光照耀大地、照亮阴湿之地的爱,重新回归无人看顾我的状态,那么,我心中戾气会比先前更甚,可以毁灭别人,也可以毁灭自己。 *********** 我的确对不起周子辰,我应得他的报复,但是,如果谁以为能跟着欺负我,我一准咬死谁,半点不留渣。 恨今天无法收拾的局面,恨阴差阳错的蠢计策,恨赵菁云那张嘴,最恨自己软弱无力,如蝴蝶柔翅缠了蛛网,难以挣脱。 我不是逆来顺受的人,心中戾气大起…… 同样一脚,我奉还给赵菁云。 赵菁云没料到我敢还脚,愣了一下,然后,怒了,“你还有脸……” 不等她说完,我扑上去揍她,不用任何招数,单纯拳□加,厮打泄愤,全凭本能,露出我母豺狼的本性。 赵菁云不是等着别人打的人,我揍她,她立刻反揍,和我缠打了。 厮、扯、掐、咬、抓……无所不用…… 我抓住她的衣服,手往她脸上招呼,坚实的短指甲刮她一脸血。 她护着脸,拉住我的长发,往下扯,用了死劲,想我放手。 我哪里会让她如意,此时我戾气桀骜,红了眼要放人的血,咬死她,撕碎她,方能快意。 豁了命地困住她,我两只手抱紧她,忽略头皮的疼痛,纵然把我头皮揭了也无所谓,我一定要张了嘴往她身上咬一口,放她一身的血。 我狠了心地和赵菁云拼命,赵菁云又何尝不是如此? 她疯了一般对我进行反攻。 赵菁云扯住我的头发,不让我下嘴咬,发了蛮劲地推我。脚下是瓷砖地面,我的凉鞋控制不住地,被她推得直往后滑。 ************************************ “思睿。”蓦地,响起乐宜冰凉凉的幽声。 “姑姑,什么事儿?” “你去分开她们,打来打去的,像什么样子,没点儿教养。”乐宜说得端庄且不失轻鄙,高高在上,睥睨众生。 “好。” 紧接着,厮打中的我,被王思睿拿住,强行扯开,反剪我的双手。 监控录像的事,赵菁云不敢责骂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她只能迁怒我,她已经陷入疯狂,她抓住我的衣领,凶神恶煞般吃人的表情盯着我,“乐宜姐,思睿哥哥,和这个死聋子讲什么教养?思睿哥哥,你抓住她,我给她点教训。” “好吧,思睿,你捂住她的嘴,让菁云出口气。”乐宜的声音婉约动听,是簪花的魔鬼。 王思睿即刻捂住了我的嘴,不让我出声。 “不要脸的贱逼,扒了你的衣服游街!”赵菁云恶毒,话音落,我的衣扣被赵菁云扯坏,衣服顿时散了。 我胸前大敞,霍然,赵菁云嫉恨得红了眼,她怒叫,“乐宜姐,你快来看看。” “怎么了?”乐宜乐静款款走过来。 “她来之前,还和周大哥……”,赵菁云说不下去了,我挣扎中,一脚踢中她的小腿。 乐宜目光似冰剑,出口的语气却很柔很淡,“菁云,你别让她欺负了。” “那是!”赵菁云笑容扭曲,她二话不说,直接飞起一脚,狠辣踹我的小腹正中。 一阵剧痛,马上自小腹下方窜上,我疼得一声大叫,却被王思睿紧紧捂住嘴,只发出了闷闷的呜呜声。 “菁云,行啦。”乐宜柔声笑,“等会子辰出来,见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会不高兴的。你过来和我们坐着,等会我让思睿开车,一起逛街吃饭去。” “乐宜姐,我还没够呢!”赵菁云不解恨地叫着。 “好了好了,别气了,你看你头发都乱了,乔云,过来吧,帮你姐姐梳梳头发。” ******************************** 王思睿推开了我。 “biao子养的。”赵菁云趁机一脚踹中我侧腰,“砰”的闷响,我撞到齐腰高的装饰砖砌花墙,紧跟着直接摔地上去了。 我想站起来,回敬赵菁云,可腰腹间越来越猛烈的疼痛,竟然让我爬不起身。 赵菁云见我倒地,爬不起,她趁势按住我,五指忿恨地掐我衣服大敞的胸、腰、肚子,“biao子养的,下贱,我让你勾引人,让你勾引……” 待我奋力反扑,她也不再恋战,居高临下,重重扇了我一巴掌,打得我眼花,嘴里乱哼,她才在小兔子赵乔云的劝说下放了我,和赵乔云去洗手间整理衣服头发。 ******************************* 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没有一个人理会我,全身都在疼,我分不清到底是哪里更疼,疼啊疼的,似乎小腹更疼一些,为了抵住一阵又一阵地抽疼,我不得不侧躺,按住小腹,蜷缩成虾状,等待疼痛过去。 比身体更痛的是心,想着周子辰刚才说的那些伤心话,我的眼便模糊了。 眼泪大颗大颗地掉,我望着乐宜坐的方向,似乎能望见不远的将来,周子辰与她相视携手,一个临风玉树,一个倚树琼花,璧人成双,我独孤苦。 胸口绞痛,一霎时,我的眼更是模糊了,他们俩相偎的幻影,似远还近,我分辨不了他们的距离。 幸福曾经离我那么近,唾手可得,我却没有在意过。 “周子辰……子辰……我错了……你来……回家……”我唤着那幻影,希望他成真,带我离开这里,回我们的小窝,别人家的房子再大、再漂亮,也不是我们的家。 没想到我的声音又嘶又哑,我自己都听不见。 “我错了……真的错了……”,泪水在地板上集滩,我抱着肚子呻吟。 肚子撕裂般地疼,头跟着发晕,地板凉凉的,而且这一房子人的态度不好,敌视我,轻视我,我不想在这里被践踏成灰,我得回到温暖点的地方去,即使去外面晒太阳,也比在这里好。 我即便成灰,也不能让别人看轻了我,身上各处有伤,我忍住疼,将扣子掉光的衣服交互裹好,我一清白的女孩儿家,怎么能让人看这些。 ********************************* 裹好了衣服,肚子疼得我实在爬不起来,但我还有力气,用胳膊蹭着地,往前行。 肚子贴着冰冷的瓷砖,冷腻腻地难受,浑身冷汗频频,我怕是真病了,可是为了向周子辰认错,和他去太阳下晒一会,这点难受又算得了什么。 我倔强爬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无论如何,我要爬到那个房间,找到周子辰,无论如何,叫他带我走。 刚爬了两下,无奈,肚子猛地一个抽疼,我的两个小腿肚子打架似地痉挛,疼得我冷哼哼地直喘气。 为什么他们会吃惊地看着我? 既然合伙打了我,就别装了。 我仇视地回望他们,“看什么……看……” 这时,赵乔云和赵菁云从洗手间回来了。 赵菁云望着我,也是一脸难以置信地惊愕,而赵乔云则是惊恐地瞪圆眼睛,嘴里发出一道高频率的尖叫,闻所未闻,“啊——血——” 她的声音好刺耳,我好的另外那只耳朵被她叫疼了,我头晕晕地说:“叫什么呢……” 赵乔云指着我身后,继续尖叫,我不由回头。 从我身下蜿蜒而去,地板瓷砖面拖着一条长长淡淡的血迹,像一条翻滚的蛇,血迹的起头是一大滩血,我这才发觉,我的裤子早就湿透了,血浸透的。 赵乔云持续不断地尖叫,惊悚极了,终于将播放室的所有人引了出来,包括周子辰。 “坏宝!”周子辰目眦欲裂,喊得肝胆尽碎,他撞开碍事的赵家姐妹,向我冲来。 “车!快把车开来!”阴冷的我被这个男人抱住,他身上温热的气息迅速熏染了我,可是,他的手怎么可以那样颤抖呢? 我不得不揪住他的衣服,“瓷砖太凉,你抱紧点。” 他用力抱紧我,嘴里喃喃,“怎么会……怎么会这样……才一下子没有……没有看住你而已……” 我忍住小腹剧烈地撕痛,郑重其事告诉他,“周……子辰……子辰,我想和你……去晒太阳……” “小叔叔,车来了。”周玉京心焦火燎。 “好,答应你,我们去晒太阳。”他将我的胳膊绕上他的脖子,“坏宝,搂着。” “嗯。”小腹那么那么地痛,我双臂无力,堪堪揽住了他的脖子而已。 我以为他力量大,不料,起身时,他竟然差点滑了手,幸而有周玉京在旁扶助,我才没有摔地上。 “宝宝……”,他愣愣地对我轻喃一声,深潭似的黑眸便忽而泪下,湿了我的衣服。 那张恸哭无力的脸庞,伤心欲绝,神魂碎碎,是为了我而哭泣,不知怎么的,他哭得那样伤心,我却高兴,我想高兴地笑,谁知,却是失败,我嘴角一弯,眼中竟滑下串串泪珠。 小腹疼痛太过,我眼眩晕,没办法再揽住他,嘴里开始说着不知所谓的胡话。“小可怜……抱住小可怜……不要松手啦……子辰……她没有爸爸妈妈……你不爱……没有人爱……做她爸爸……做她妈妈……永远爱着她……” 小腹越来越疼,冥冥中,两只无形的手探入我的腹内,强行令我骨肉分离,硬生生的扯,硬生生的拽,把我所爱,把我所喜,尽数毁灭,抛向命运狂暴的深渊。 耳朵渐渐听到鸣响,仿佛12岁那年香山之夜吹的风,那风在我耳中从来没有止息过。 响彻耳际的呼啸风声相伴,我陷入黑暗之中……   第十章   【你替了我的血泪,也是不行的】   ********************************   黑黑浓雾之中,我似乎回到了舅舅的小吃店,依旧是七八岁的样子,形貌单薄且脏,像臭水沟里的老鼠,身上永远带着一股子厨房的油星子味,同学们都不愿意靠近我。   这天,小吃店生意兴隆,油碗里的油用完了,我必须提大油壶,给油碗添油。可是,油壶好重啊,又滑,小小的我一不小心将油给撒了,泼了满地。   舅妈非常生气,但是,她没有打我,她罚我跪在油地上,不许我吃饭。舅舅懦弱,他不敢管,躲在外面招呼客人。表哥趁机欺负我,他拿了剪刀,我即便哭着求他,他仍然将我的头发剪坏,像路边流浪的小癞子狗。   苍蝇蚊子成群,围着我这小癞子狗乱飞乱叮,身上被自己挠出红红的大疙瘩,肚子饿到疼,我伤心极了,却没有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只得伏在地上哀哀哭泣,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父母疼爱,如同野草一般,被人糟践。   正哭泣间,突然感觉发顶被人轻轻抚摸,动作是那么爱我、怜我,于是,我抬起肮脏的小脸,却原来是可青。   可青不是我印象中十二、三岁的身姿,也不是八九岁的形貌,而是我初到北京他六七岁时的孩童模样,是眉眼极漂亮的绢制小人,尤其他又干净又香,与肮脏的我有天壤之别。   他怀里抱着我的偶人小可怜,蹲下,抚摸我小癞子狗般的头,一点不嫌我脏,那乌琉璃似的眼珠嵌在微微上挑的眼梢里,灿然生光,“楠楠,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又碎了一次。”   他揉捻我的左耳垂,嘟着红润润的小嘴,抱怨我,“好不容易把你给拼好的啊,你可金贵了,要费很多心力的呢。”   我心里怨得很,双目望他。有泪流下,是血泪,“可青,小娃娃没有了,我的小娃娃没有了,我好恨。”   可青抱住我,红润润的唇瓣不断吸吮那些血泪,“楠楠,你忘记了?你是我的小可怜,我永远爱我的小可怜,被人爱着的小可怜是没心没肺的,她不需要难过,也不需要流泪,她的难过和眼泪是爱她的人替她伤心、难过的。楠楠,我吃了你的血泪,我替了你,所以,不要再哭了。”   说罢,有血红色的泪水突兀自乌琉璃双目涌出,迅即滑过他轻薄白绢般的小脸蛋,仿佛白蜡烛滴下红蜡泪,不详且恐怖,我惊得大叫,他微笑,小身影晃了晃,突然消失了。   悚然间,我全身大汗不止,那些包裹四周的黑雾慢慢就散去了。   ***************************   迷迷糊糊地,有声音传入我的耳中……   “周先生,周太太怀孕两个多月,遗憾的是,她小腹受到重创,我们还没给她治疗,孩子已经下来了,不得不帮她做了清宫手术。”   “沈医生,孩子……成型了吗……”   “即将成型。”   “那……”   身体在撕裂般的疼痛中疼醒,我睁开眼,四周一片的白,耳朵里的风鸣声停歇了,可是外面传来的对话声音,忽远忽近,恍如一只尖锥,一下又一下地扎我的神经。   可青,不行的,你知不知道?   你替了我的血泪,也是不行的。   我好恨……   手脚冰凉无力,我勉力直了身子,胸口又闷又痛,哭着,嘶声唤周子辰,“子……子辰,你来……”   门被很快地打开,周子辰冲了进来,看见我的样子,他急忙抱住我,将我按回床上,“快躺着,血都倒吸了。”   跟着进来的是一个女医生和两个护士,其中一个护士迅速过来将我手背的针头胶布重新粘好,调整药水的滴速。   周子辰按着我扎吊针的左手臂,不准我动,我虚软无力的右手揪住他的衣服,泪珠儿滚滚而下,“子辰,宝宝是不是真的没了?”   “坏宝……”,周子辰眼中濡泪,缓缓点头。   我极力睁大了眼,逼视他,要他看清我眼中的血泪和恨,一字一顿地说:“宝宝是被赵菁云、乐宜、乐静、王思睿、赵乔云、周玉京害死的,我们不能放了那些坏人,更不能把宝宝放在这里,他会孤单,我们给他安个家。”   他俯身抱紧我,附着我右耳,话说得极恨极坚定,向我起誓,“好,一个都不放过,我要他们一个一个都有应得下场,我会给宝宝安个家。”   说完,他转头看向女医生,问道:“沈医生,方便拿孩子吗?”   沈医生面有难色,走上前来,“周先生,孩子……这个……恐怕有点难度……”   我听人略微讲过,清宫是用个长柄的勺子,伸入子宫内刮孩子,孩子软软小小的,还没有长骨头,一刮就成了肉末,难道,我和周子辰的小娃娃,也被人这样刮成了肉末?   我惊恐地流泪,望着沈医生,“医生,你们是不是把我的孩子刮成了肉末?”我揪不住周子辰的衣服,手软软地发抖,“子辰,他成了肉末,我也要他,他是我们的小宝宝。”   “沈医生……”   “别激动,”那个叫沈医生的女人说:“清宫之前,孩子就已经下来了。我说的有难度,是出来的孩子太小,就那么点儿。”她比了一个大概,“像个人参果娃娃似的。”   “人参果娃娃没有被弄碎吗?”我一眨不眨地望着沈医生。   沈医生柔和的微笑安抚了我,“没有,人参果娃娃好好的。”   她这么一说,我的精神放松了,哭着哭着就笑了,“子辰,你给我们的宝宝找个好点的地方安放他,好不好?”   美手抚我被汗濡湿的头发,周子辰亲我的脸,“坏宝,我会的,你别担心。”   一名护士绞了一把热毛巾,递给周子辰,他接了,然后给我擦那满头满脸的虚虚大汗。   得了保证之后,我再也没力支持精神,兼之下身着实疼得厉害,好像什么空了、裂了、撕开了,我全身虚软,四肢发凉,又困又乏,周子辰用热毛巾给我擦汗,实在感觉稍微舒服点儿,不禁双目一闭,半睡半醒地安然卧着。   沈医生人长得秀气,说话的声音也跟着秀气,“周先生,周太太体质偏阴,又是头胎流产,身体损伤大,您好好照顾她,别落下什么病根。她情绪激动哭泣对身体复原不好,尽量让她情绪平缓,最好不要再像刚才那样哭得出大汗。”   我冰凉的右手,被一双软热的手捂着,清朗微磁的声音似音乐般好听,“沈医生,多谢你,我记住了。”   接着,沈医生又叮嘱了几句,交代饮食等方面应该注意的事项,周子辰一一应了,她才带着护士们走。   挂念我的人参果小宝宝,听见门关了,我又睁开眼,看着周子辰,“子辰。”   “唉,你叫我‘子辰’,我怎么听怎么不习惯,坏宝乖,还是叫‘叔’好不?”周子辰边亲我边说。   心里对他不是没有怨气的,我将头一偏,避开他,“不要。是你让我不要叫‘叔’的,以后再也不叫你‘叔’。”   “坏宝乖,叔叔错了,错了,别气叔叔,当时我说的是气话,你怎么能当真呢……”,周子辰轻轻吻我的脸颊,低了声,下了气,向我赔罪。   我冷着脸,有泪滑下,由他使招儿,“你不过是看在我没了宝宝的份上认的错,我当时那么求你,希望你听我说几句,你甩了我的手……”   “坏宝,别说了,你别说了,很后悔……叔叔很后悔……”,他脸颊亦有泪,贴着我冰凉的面颊喃喃说道。   “那我问你,不管我做了什么,你都原谅我吗?”我是执拗又蛮横的人,即便我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他也不能不纵着我。   “原谅,只有一点,别嫌弃叔叔年纪大,好吗?”说着,他声音慢慢低了,喃喃自语,“……不由人……我怎么晓得会和……你搅合……我原本只是……唉……”   他一副命不好才遇见我的口吻,真让我生气。   什么搅合不搅合的,是他自己贱了骨头来招惹我,我又没有求他。   他设计引诱,夺了我的处女身,害我难以面对二哥;他不维护我始终,害我失去小宝宝,到现在,竟然还有脸说搅合!   用不插吊针的那只手打他、捶他,我气坏了,“都是你的错,你还有脸说搅合!我的人生轨迹全乱了,都是因为你;我原本好好地考大学,读书,谈个恋爱,找个男朋友,日子可以过得很平稳,都是因为你破坏了;现在还因为你,丢了我的宝宝,女孩子最重要的名誉也被你败坏了,你还有脸说搅合,我才是被你搅合得乱七八糟!”   我越是捶打,他越不放手,反将我紧紧抱住,嘴唇贴着我的脖颈,宛如交颈的鸳鸯,亲密且缠绵,“我错,是我的错,我最初本意真不是这样的,可你着实招人,我真见了你,我就控制不住了。你山坡上那一眼,我就败了,这孩子我怎么看,就怎么喜欢;怎么喜欢,就怎么爱。我每天有很多荒唐的想法,最荒唐的想法,是将你按在床上,让你天天求我。你是不讲规矩的使坏孩子,我一生爱好是天然,我偏就爱你的天然,坏宝,我就爱你这样,别嫌弃……别嫌弃我……”   他的话有很多内容,我不明白,说得好像早认识了我似的,这些且不管,但唯有一句最臊人,说什么要按了我在床上,让我天天求他。   我臊得红了脸,对他又是一阵捶打。   我这么捶打他,他的声音反而透着蜜,“坏宝,原谅叔叔,以后,叔叔天天求你,好不?”   他天天求我……   这不要脸的玩意!   是了,我现在手软脚软,捶打他,就像给他挠痒痒似的。   住了手,转而揪住他的头发,我瞪着颈边的脑袋,有心折磨他,缓缓说道:“怎么办,‘叔叔’两个字,我已经叫不出口了,我只能叫你‘子辰’。”   他也转得快,安抚似地不断厮磨我的脖子和耳旁,“坏宝乖,坏宝愿意怎么叫就怎么叫,只要你叫我,别不理我,我都喜欢。”   哼,甜言蜜语。   我任着他亲,由着他哄,双眼只顾望半空,琢磨别的事。   事情在心里过了一遍,我才开口说道:“子辰,那件事我是有错,但我并没有让别的女人生你孩子的想法。”   “玉京都承认了,是他擅自主张。”说这话的时候,他特意抬了头看我,脸上透着悔恨。   我不清楚周玉京还说了什么,是不是把我一直隐瞒的二哥的事情也抖落给了周子辰知道,我试探性地问:“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那么做吗?”   “不想。”出乎我的意料,他回答得相当干脆,接着,他来亲我的嘴儿,含含糊糊又郁闷地说:“你折腾来,折腾去,还不是嫌我年纪大,坏宝,让我糊涂点,好么?我原先是逗着你和我折腾玩儿,现在,我才知道,我是架不住你折腾啊。”   看来,周玉京没说,既然没说,那我也不会多事主动告诉二哥的事儿给他知道。   二哥的事情迟早会暴露,可能是周子辰自己发现,也有可能是二哥暴怒找茬,导致周子辰知道我和二哥有一段。   不管是主动还是被动,我绝不自己说,我是存了心,不让周子辰那么容易得到我。   当一个人相当容易到手一件东西的时候,是永远学不会珍惜的,只有他历尽了折磨,费尽了周折,直至拥有那样东西,他才会将它视若珍宝,分外疼惜。   说到底,我与二哥口头的约定,怎能抵得过我和周子辰身心情感方面的牵绊,周子辰毕竟得了我,还让我有了他的孩子。   但,我不喜欢周子辰过于确定我与他之间的关系,我要让他像夸父逐日一般,不断追逐我,心里进不了任何女人……   因为,我对自己造的孽,我有某种方面的觉悟……   抚着他头发,受着他的吻,直到感觉窒息,我才主动偏开头,“子辰,我好累。”   美手为我顺发,他爱怜地凝视我,“那咱们多多休息,好好睡一觉。”   我记得此前叫他是为什么事,我推开他的手,“子辰,你不要待在这里。”   “怎么了?”周子辰紧张地问,美手捂实我的手,生怕我甩开似的。   刚才又打又捶地,我这会没气力了,想翻手安慰他,可是右手软绵绵的,想法只好作罢,我说:“你现在去把小宝宝要来,我怕晚了,小宝宝被处理不见了。你知道的,人参果落到地上会不见,小宝宝他只有人参果那么大,落地了也会不见……”   本来我说得挺有条理,情绪也挺稳定,可不晓得为什么说到后面,肚子阴阴作痛,我不禁喉头一哽,声音也走调了。   周子辰连忙抱住我亲,清贵俊雅的面容满是心疼,“乖,小坏宝乖,你要是不哭,我马上去把咱们的人参果娃娃接回来。”   “那你快去,带他过来给我看,我还没有看过他一眼,他就离开我了,我不甘心。”我努力瘪嘴不哭,下巴颏顶得高高的,怕说着流泪,周子辰就不接小宝宝来了。   “你先睡觉,等你睡醒,我把咱们的人参果娃娃带给你看。”美手抚摸我的头。   “嗯。”   第十一章   【“爸,我不服!”周玉京脖颈儿青筋直冒】   *******************************   门轻轻地关上了,周子辰去带小宝宝给我看,我尽管困乏,但是下身那种丝丝缕缕抓人心肺的疼痛,令我无法入睡,所以,我阖了双目,听动静而已。   不一会,门开了,我惊喜地睁开眼,谁知,入眼的竟然是鼻青脸肿的周玉京和神情疲惫的老狐狸伯伯。   不知来意,我警惕地看着他们,唇瓣儿紧抿,不主动叫人,等他们说话,我才说话。   “小丫头。”伯伯说话了。   我纠正他,“我有名字的,我叫夏楠楠,不叫小丫头。”   伯伯没有和我争,我说什么,他就跟着叫我,“夏楠楠,是吧?”   “嗯。伯伯好,什么事儿?”   伯伯指着周玉京说:“玉京他做了对不住自己和周家的事,已经被他小叔叔给打了,我带他到你跟前来,让你瞧瞧,希望你看在他帮了你做事的份上,让他小叔叔别再追究他。”   我眼珠儿微动,目光落在周玉京身上。   周玉京换了一身衣服,说他鼻青脸肿,那是轻的,准确地说,他被揍成了猪头,除了眼角下方那颗泪痣,我晓得是他的标志之外,这么粗粗一看,倒还真不认得。   他不与我对视,狼狈地撇开脸,掏出一副墨镜架鼻梁上,一个劲地看向别的地方。   如果不是他自作主张,我不会失去我的小宝宝,还说什么看在他帮了我的份上……   我怎会让你们良心好过?   恨得牙欲碎,我面上却做了笑容,是薄凉讽笑,“他帮了我什么?帮我杀了小宝宝吗?”   伯伯脸上愧色顿起,周玉京却是猛地扭了头过来看我,“你是在怪我?”   “难道我还要感谢你?”我冷面反诘。   偌大的黑墨镜也遮不住周玉京的激动,“你……你当然要感谢我,你还这么小……”   “玉京!”伯伯厉声喝止,“注意身份,说话之前先过过脑子。”   “爸,我不服!”周玉京脖颈儿青筋直冒。   周玉京居然是伯伯的儿子……   “你要犯浑,我现在就劈死你!”伯伯首次失态,气得双手直哆嗦,“白养了你,白教育你,免得你给我闹出大笑话!丢人!”   “我有什么笑话可闹?是小叔叔闹大笑话才对!我丢什么人?他都快四十的人了……”   “你给我滚出去!”伯伯怒不可遏,一手指着门。   周玉京没动,他昂首挺胸,朝他爹摆一个英勇就义的姿势,俩父子竟然僵持了。   老来得子,幺儿多败坏。   可笑的自以为是,他凭什么认为他的举动是对我最好的?   我冷冷地说:“伯伯,我身体不舒服,请你们出去吧,我想休息一下,等一会子辰会来。”   俩父子还是顾忌周子辰的,我一说完,两人都动弹了,老的胳膊放下,小的转身要走。   周玉京刚转了半个身,似想起什么,他又转身对着我,粗声粗气地说:“不管怎么着,我总归是帮你鞍前马后了,你要是还在小叔叔跟前吹枕头风,埋汰我,我……我……我跟你没完……”   这话说得给人很奇怪的感觉,好像盼着我去使坏似的……   烦人的周玉京!   “你可以滚了,我不会吹枕头风,埋汰你的。”我烦腻地在心中默默补一句——因为我会亲自动手收拾你。   “你……”,周玉京忿忿,却扯到了嘴角的伤,倒抽一口气,“嘶……”   “不成器的东西,滚!”此时,伯伯可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如果他手头有棒子,我一点不怀疑,他会往周玉京身上夺命招呼。   周玉京哼唧了两声,他再不恋战,火速离开了病房。   伯伯怒目轰走周玉京后,身朝门数分钟,待他转而面对我时,他又变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   我沉默,依旧是伯伯首先开口。   “楠楠,你是程老家的孩子。”伯伯细细地瞧我,是正视地审视,仿佛给我拍X光分析似的,“由于程老的身体不好,你的事儿,我还没打电话去瑞士和他通个气,你伯伯姑姑他们更是不知道,你也安心养病吧。”   “谢谢伯伯的关心。”两句话的功夫,我不禁一脸的虚汗,抬起头,擦擦汗,我说:“伯伯,您有什么话,您直说吧,子辰就快回来了。您错开时间来找我,不就是不想让他知道么。”   伯伯嘉许地点头,“是个机灵孩子,倒是可惜了……”他没接着往下说,换了个话头,“楠楠,你做事之前,有没有想过后果?有没有想过,有些事做了,是没有回头机会的?”   “伯伯,我知道的。但那些事究竟我做没做,相信您和周玉京一样清楚。”我晓得伯伯的意思,胸口闷得直犯疼,可我倔得很,偏扬了头,与他对视,半点不退缩。   伯伯不以为杵,他微笑说道:“你起了心,你就是主谋,说到底是你亲手杀了孩子,自己作孽,不要责怪旁人。”   我自己作孽?   为什么要把事情的错误全算到我头上来?   周玉京一点事儿没有?   伯伯你顾着洗脱周玉京,也不能如此颠倒黑白……   伯伯说的每一个字都在灭我的心……   不……不行……   不能在这老东西面前示弱掉泪。   我针尖对麦芒,十足自信,“事在人为,机会不是天给的,只要我想回头,子辰就会陪着我回头。”   伯伯神色未变,可他看我的眼神是在看一个幼稚的小孩,“玉京什么都跟我交代了,我想我大概比子辰知道得要多那么一点点。你还记得你二哥快回国了吗?你觉得子辰一旦知道这个一点点,他会不会恨你?”   我无欲亦不惧,“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他。”   伯伯语气稍软,劝告似地说:“楠楠,别自己骗自己,你要真喜欢他,你应该明白他的个性。”   “伯伯,您到底想说什么?我累得很,想睡觉了。”我烦了,下逐客令。   伯伯露出了高高在上的微冷笑意,这种神态我并不陌生,乐宜脸上也有,当即,内心反感不是一二般。   伯伯说:“你做的好事,现在,子辰非得和乐宜结婚不可,否则不能善了,你也不能善了。周家放过你,乐家也不会放过你,后果你想清楚,想清楚,自己有没有能力承担。指望子辰护着你,他能保你一时,不能保你一世,方方面面的压力多得是,世上的女孩儿也不止你一个人,你能咬着牙说他绝不放手?你如果从旁劝一劝这门婚事,我担保你不会有任何事,也不会有人说起你今天的事情。你年轻,子辰又喜欢你,你们以后肯定还会有孩子的,乐宜得了名份,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你争这一时,得不到任何好处。话说到这个份上,我已经捅破窗户纸了,你是个机灵孩子,应该懂的。做什么选择,你自己考虑清楚。好了,说这么多,我也累了,你好好休息想想吧。”   伯伯说完,并不管我的反应,径自关门走人。   愣怔望着门,我全身冰冷,被子里一身的大虚汗。   恍惚中,又有泪流下,流过发鬓,流到枕头里,浸湿一大片,那么样地哭着,我渐渐睡了过去。   *****************************   醒来的时候,周身暖洋洋,手背的针头早已撤去,我一动,原来,我躺在一个宽厚的怀抱里,周子辰和我挤在一个病床,他抱着我睡,温暖我冰冷的四肢。   “坏宝,醒了?”头顶上方传来周子辰温润微磁的声音。   我转头看看周围,只见一片的漆黑,“晚上了?”   “是啊,你这个小猪睡得香,我叫都叫不醒。”周子辰声音带笑地逗我。   “肚子有点涨……”   “打了这么久的药水,是想去洗手间吗?”   “嗯。”   周子辰开床头小灯,然后掀被子下床,扶了我起来。   洗手间在阳台,我坐着都觉着虚,小腹疼痛,去洗手间恐怕是无力走。周子辰看出来了,不需要我说,他将我拦腰抱起。   到了洗手间,他按了墙壁的灯开关,却并未放下我。   “坏宝,没力气的话,叔叔抱着你吧,你只管靠在叔叔怀里使劲……”,耳旁陡然传来邪乎乎的调笑声。   “滚!”   ****************************   赶开周子辰,我扶着墙进去,关好门。   可能幼年多在厨房那种阴湿的地方睡觉,所以,我体质偏阴虚,冬天手足冰冷,夏天很少大汗,从初潮开始,痛经的毛病一直不能好,吃中药调理效果不显著,西药治标不治本。   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其他,有可青和周子辰这样阳气盛的男性陪着我睡,不仅经期来时会好很多,而且身体时常有温暖感。   按沈医生的意思,像我这种体质的人,有了孩子就该生下,流产对身体损伤百害。   她说的没错,我感觉没了小宝宝,身体的各种反应都很不好,尤其是虚汗出了一重又一重,仿佛整个人都虚掉了。   现在连小解都出问题,幸而是座式设置的,否则,让我蹲下去,我怀疑自己会倒头栽下。   小解不敢用力,让它缓缓出来,我磨蹭得时间稍久,敲门声响,周子辰担心的声音从门前传来,“坏宝,你没晕过去吧?要不要我进去帮忙?”   “没有,你等等,我快好了。”   我拒绝他进来,不是因为尴尬,而是因为难过。   他爱我,照顾我,如夫妻一般,只因他心里将我当做妻子,才会这样尽心尽力,我怎么那么坏,做出那些辜负他的事情呢?   难过得厉害,我禁不住又是虚汗,又是流泪。   “坏宝,你怎么又哭了?对身体恢复不好的,乖,别哭了,养好了身体,咱们以后还会有漂亮小宝宝的。”周子辰心焦地边拍门边说。   听到“以后”二字,深深触痛了我的心事,我禁不住放声痛哭。   “砰”的一声,他闯了进来,抱紧我,咬牙切齿说:“小坏宝,你这傻孩子,不看着你,你就不爱惜自己,可恨死我了。”   我是无依的孤儿,圈住他的脖子,眼泪全流到他怀里,“叔,你不会不要我的,对不对?你不会和乐宜结婚的,对不对?”   其实,我很想恶毒地说给乐宜肚子来一刀,可是,到了嘴边,我的心头恨全变了,我生怕他和乐宜结婚,把别的女人当做他的妻子,我只想要他保证不和乐宜结婚。   “傻孩子,你真是傻孩子,你怎么那么傻,你折腾我焦头烂额……”   他不断说着我“傻”,却没有直截了当地给我保证,我心有所悟,不禁忿恨,边哭边拿了拳头捶他。   “给我点时间,我会想办法解决,信我啊,小坏宝。”他先是安抚我,进而取笑我,“啊呀,小猫猫好不羞,边哭边尿哦。”   我这才反应过来,我还没完呢……   大窘……   “滚!” 第十二章 【何以负深情他柔软的薄唇厮磨我,眼中如有蜜滴】 ************************************************ 尽管被他笑到羞窘发怒,但是,最后我还是靠他帮助,洗漱一遍,把事情折腾完了。 他抱我回到床上歇息,跟着解了衣服,关了灯,与我一枕头睡。 四周黑黑的,我软手软脚,伏在他身上,吸取他的温热,只觉得深深疲惫,头蹭他一下,问:“子辰,咱们什么时候出院?我想回咱们的家。” 他吻吻我的发顶,“在家里才好养身体,明天回家,你的消炎药水还没打完,需要五天。咱们先拿了药水回家,然后请护士上门给你打吊针,打完针回来复查,没事的,别急。” “子辰,我要看咱们的人参果娃娃。”我没忘早前让他出去做什么的,我念着腹中那块小小的肉,让我疼,让我心碎,让我流泪不止的小小肉。 周子辰伸手开了病床头的小灯,霎时,暖黄的灯光照亮了病房。 刚才顾着小解,没有细看,这会心静了,我是看清了,他仅是眼窝周围,就气色深晦,更不要提其他,似乎人也老了不少。 他要翻身下床,我探手抚住他的脸,“子辰,你怎么那么憔悴?” 周子辰怜爱地敲我一记,“你这坏姑娘,也不念着我年纪老大,偏爱折腾我,我不憔悴才怪。我守在旁边,你睡觉哭着叫冷,害我大热天的,爬到床上,和你挤一块。幸好,你是个冰疙瘩,我抱着你,没中暑,要不然,你这会醒来,可瞧不见我。” 心头一抽,我装没事人,斜眼嗤他,“哪里有那么严重,我不理你,快带小宝宝给我瞧。” 他笑呵呵地,并不反驳我,由着我说,下床去拿宝宝给我看。 病房的西北角有一小冰箱,周子辰打开冰箱,从里面取出一个上好木质的盒子。 周子辰将那个木质的盒子,双手捧到我面前。 暖黄的光将他清贵俊雅的面容刷成暖暖的色泽,眉目色动,均是浓浓的父爱,他打开盒盖,勾着薄唇笑,“咱俩的人参果小娃娃,很漂亮,看看吧。” 我探头一瞧,粉肉色的小娃娃,真的像人参果那么大,可爱的脑袋大大的,身子还没发育好,像小虾一样蜷缩着,他躺在寒气四冒的冰块中央,剔透发亮,是个冰晶的小孩儿,没有一点儿不干净,确实像他爸爸说的那样,很漂亮。 这么漂亮的冰晶小孩儿,却再不会生长,不会叫妈妈,不会叫爸爸,他闭着小眼睛,永远保持蜷缩小虾的姿势,躺在了冰盒子里,一动不动弹。 高兴地看了一会,我突然觉得深深的可惜,为他再不生长而可惜,人倦极,推开盒子,“子辰,他要是长大就好了,我想看他长大的模样,有你的样子,也有我的样子,个儿还很高,小姑娘一见他,就被他给迷住了,可喜欢他。” “我觉得是小女孩,”周子辰不同意我,低头欣赏冰晶小孩儿,眉眼全是笑,“长得和她妈妈差不多,但不会太像她妈妈的小模样,我不喜欢太多男孩子追她,做爸爸的会好辛苦。性格嘛,没她妈妈野性,乖得不行,这样她就会听她爸爸的话,她爸爸也会少吃苦头……” “你埋汰我!”我怒。 “呵呵,我是在说我女儿,哪里有说你。”周子辰弹我额头,紧跟着,美手微动,盒子被盖上了,隔开我的视线。 周子辰将盒子放回床头,扶着我的面颊,美手频频在我眼下方抹,“傻孩子,哭什么哭呢,咱们以后还会有孩子的。我把咱们的人参果小娃娃埋在庙里,捐一大笔善款,请老和尚师傅给他念经,下一次投胎的时候,他又重新回到你小肚子里,他没有离开过咱们,好不好?” 我抽抽嗒嗒应了,他不给我多看,重新将盒子放回小冰箱。 抹着泪,我没注意他,一会儿,不晓得他从什么地方又拿来一盒子。 盒子是铁质的,很早以前的那种正方形月饼盒,周围都斑驳了,他特意拿来,是做什么用呢? “子辰……那个月饼盒子是干什么的……”,我吸吸鼻子,问他。 周子辰的眼笑得有些弯,将盒子放到我手上,颇有点献宝的意味,“你看看。” 我打开陈旧老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大叠或彩色或黑白的照片,还有几封信。 照片很多,黑白照片大多是主角两人或者三人,少数是一人,后面的彩色照片唯独剩了一个人,但拍摄不是很清晰,看上去像是偷拍。 逐一辨认照片,我悚然。 爸爸妈妈车祸去世,我心里永远记着他们,即便我老了、死了,我也不会忘记我爸爸妈妈的样子。黑白照片有我爸爸,有我妈妈,而彩色照片则是我。 我狐疑,不免侧抬头问他,“你怎么有这些照片的?” 周子辰像是和我捉迷藏似的,偏偏不直接告诉我,他抽出一张主角是两人的黑白照片,“你再仔细看看。” 我凝目而视,黑白照片是两个少年,并排斜站,统一着装,解放帽、白衬衣、绿军裤、解放鞋,年纪大的那个英气逼人,年纪小的那个清俊无双,胸口均别着团徽,脸上朝气蓬勃,正是青春年少,恰同学少年时。 “这是我爸爸。”我指着英气逼人的少年说,接着,我迟疑地看向周子辰,不是很确定地说:“这……这个……是你……” 周子辰不满地敲我一下,“这么不确定?我和那会的差别很大吗?” 他的目光让我好有压力,我只得违心说:“不大,一点不大,是我眼神不好使。” 我的违心,换来他粲然一笑,他起劲了,坐到我旁边,半搂住我的身子,指着我爸爸,回忆说道:“夏明成,我的高年级同学,按你们现在的称呼该叫师兄了。人聪明,学习又厉害,经常当代表上台领奖啊、演讲啊什么的,是四中当时所有低年级同学的学习对象,我也是其中之一。这张照片是我考试全年级第一名,和应届毕业第一名夏明成的合照。” 听他这么说,我脑中有灵光一闪而过,呼吸慢慢加快了速度,他印证了我以前的一个预感——他是认识我的。 他不是无缘无故喜欢人的人,也不会无缘无故放下那么深的感情,他因为早认识我,才有了那么多的纠葛…… 周子辰没有觉察我的异样,他继续拣了一张黑白单人照,笑着说:“那时,恢复高考刚刚两三年,我特别崇拜明成,知道他和他最好的哥们,同样很优秀的程志君,一同考入国防科技大学,我也想进去,为国贡献。你瞧,这张是我高一暑假拍的,我穿军装的样子很精神吧?” 我看得入神,何止是精神,春风写在脸上,简直是和现在判若两人的英姿少年,难以想象他当时如何青春灿烂,志向高远。 “还记得我给你讲的小姐姐的故事吗?”他问我。 我点头,自然是记得。 他曾告诉我,周家那会儿是右派家庭,家里的大人全部拉出去批斗,是家里排行最小最漂亮的姐姐将他带大,为了在自然灾害时期养活他,她爬树摘野果喂他,自己却从树上掉下,导致一只耳朵失聪,他的唇语就是那时学会的。 小姐姐长得非常漂亮,右派家庭保不住她,她的漂亮招徕了一个实权人物,这个人答应给右派家庭庇护和照顾,于是,小姐姐跟了他。 但是,小姐姐最后的结局很不好,她死的时候才18岁,很年轻、很漂亮的18岁,死的时候,赤身裸体,七八个月的肚子高高隆起,半躺在他们小时候经常玩的那条河里。 我猛然想起,他如此憔悴,是不是我失掉小宝宝触动他联想到往事了? 他摸摸我头发,时隔多年,语气依旧无法释然,“按照我的家庭成分,我本来是没有办法留在市里的,不是跟着父母下放,去干校,就是去农场,更别提什么读书,那个年月的政治高压是你不可想象的,什么都没有,直接剥夺读书的权力。”顿了一顿,他才若无其事说道:“是小姐姐让我留在城市,还偷偷弄来了书给我看。” “你家不是右派么?你怎么把军装搞到手的?该不是又要别人帮忙吧?”我不想再继续小姐姐的话题,他的“若无其事”,只能让我感觉当年的记忆是那么地屈辱。 我提到军装如何到手的,他骄傲了,指着那军装说:“军装当年可是抢手货,弄到一套军装,同龄人中间拔份儿。那时距离拨乱反正,还有好几个月,我家的右派帽子摘不掉,军装嘛,嘿嘿,我在路上抢的……” “怎么抢?”我傻眼,这男人居然抢过东西,太不可思议。 “那还能怎么抢,晚上夜路,骑了自行车,把人蒙揍一顿,衣服扒了,穿上就是我的。”他又霸道又骄横,仿佛瞬间年轻了好多岁,依旧是当年无法无天的小少年。 继而,他笑得神秘兮兮,问我,“想知道被抢的人是谁吗?” “谁?” “你爹!我俩不抢不相识。” “你抢我爸爸的军装?你不要脸!如果我那会和你一样大,我一准去揭发你。”我恶狠狠地说,见不得他这副不可一世的臭样子。 “当年你要是和我一样大,没等你揭发,我就先办了你。”揽住我的胳膊倏地一紧,他威胁我,声音变得很危险。 我白他一眼,没把他的威胁放在眼里,“你敢打女同学,你死定了!” “打你干嘛,我说了,要办你!” 说完,他劈手将我按倒,照片散了一地,他也不管,只管以猛虎姿态按住我,虚骑在我身上,“知道我怎么办你吗?” 他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地一高一低压床乱颤,我这才回过味来,脸红大骂,“臭流氓!” “我就对你流氓了,天天流氓你,办你!”他哈哈大笑,俯下身子,吃我的嘴儿。 我可不让他轻易吃到,扭着腰儿反抗他,他力量大着呢,弄得我动弹不得,吻得人发热发晕,我丝毫反抗不了他,乖乖被他压着吻,真要被他给缠死了。 闹了一会,我累了,身子又疼痛,小拳头捶他,“呜呜呜……” 他分开唇瓣前,又亲我一下,笑哈哈地,“喜不喜欢老流氓亲你。” 被这老流氓亲得我眼汪汪,人影儿朦朦胧胧,晕乎乎地,我怕他又按着我来一次,我速速投降,“喜欢,喜欢老流氓亲……” 闻言,老流氓收了笑,压低身子,凑到我眼前,眸光幽暗深邃,嘴里喃喃着什么“小坏宝,你要迷死叔叔么”,按着我又是一顿亲。 直到我踢他了,他才止住了他狂浪的行为。 我衣衫不整,他也好不到哪里去,衬衣扣子全开了,露出肌理分明的胸膛。 老流氓苦笑,捏我的脸蛋儿,“真不是时候,小坏蛋太招人了。” 我呸他,“明明是你的问题,别推到我头上。” “呵呵,好,都是我的错。”他认错干脆,继而,他两根手指夹了离我们最近的一张照片,在我面前晃荡,“看看这张照片。” 照片是彩色的,有三个人,爸爸妈妈和我,我居中,爸爸妈妈在两侧,笑得幸福温馨,一见即知,我是他们的宝贝儿。爸妈皆穿白色的确良衬衣,我则穿小花棉布做的小裙,胖嘟嘟地,和现在的我,一点儿不像。 美手点着彩色三人照,清朗的声儿带笑,在我耳边萦绕,“你妈妈和你爸爸都很漂亮,你看看你,当时那么小点儿,却长得那么胖。我接到这封夹着照片的信件时,人正在纽约读书,课业繁重,我还要打工养活自己,没有时间交女朋友。你爸爸知道我的情况,腆着脸在信上写什么:怜我异国孤苦,特意把他们家的小胖妞许配给我,让我以后当他女婿。我当时看了你的照片,可真嫌弃啊,心想这小丫头胖死了,明成有脸提,占我这么大一便宜。呵呵,现在看,我嫌弃早了,我还真是明成他女婿了。” 我曾深恨自己没有早早与他相遇,假设过最美好最疯狂的情况,我十岁来北京,下了火车,第一个遇见的,便是他,我用自己的小手牢牢抓住他,他养大我,我再嫁给他。 可现实的情况,全然皆否,他出现得如此晚,却认识我如此早,事事为孽。 不知怎么,心中气闷,诸多不顺,我垂了眼,轻声问:“为什么不早点来找我?” “我曾经以明成作为榜样,也想考入国防科大,但是,家里对我的安排不是这样,他们希望我今后能进外交部工作。分歧太大,我索性跑到国外读书,家里人气愤极了,断了我的经济来源,我不得不打工养活自己。国外不是天堂,一个异国人很难融入主流社会,我差点连自己也养不活。坏宝,我要是从你舅舅那里带你走,我第一个饿死,你第二个饿死。后面得知你被你奶奶领去了程家,我就不太打听你的消息了。我下了很大的功夫,才在国外站稳了脚步,让别人认可我。奋斗了那么久,生活条件还可以,我依旧惦记着明成的女儿,刚好有假期,我回国进入学校,当代课老师看看明成的女儿。我心想呢,如果她读书不好,我可以让她出国留学;如果读得好,我也算了了一桩心事,作为父辈暗中关心一下。所以,我出现了。唉,哪里晓得……” 在某个我不知道的地方,有一个人默默看了我十九年,而后,终于来找我…… 可是,却是迟了。 发生了太多事情,太多不美好的事情,染得我斑驳累累。 “你不仅是老流氓,还是老混蛋。”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翻了身,背对他。 老混蛋凑到我身子上方,小心翼翼地问:“宝宝,怎么了?怎么不高兴了?” “呵……”,我讽刺地笑,心倦,一句话说不出。 老混蛋讨好地搂我,磨我,“宝宝,别这样,生气了?我知道你嫌我年纪大,是你叔叔长辈,还不知羞,一口一口吃了你,可一开始,老天爷作证,我根本没存任何心思,我就想给你好生活,把你养得好好的,天上的明成看了也高兴。我对天发誓,我可是真心诚意想给你最好生活,是你叔叔的心态。山坡上,你真不该那么看我的,那野性,那灵性,我瞅着瞅着,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设了一个又一个的套儿诱你和我亲近。” 越说,他声音越低,柔软的薄唇厮磨我,眼中如有蜜滴,“乖,叔叔少不了你,偏了心思疼你,你就是我心尖上的命根,别气了,好么。” 低到最后,他可是磨坏人了,呼着暖暖的热气诱我启唇,薄唇蝴蝶一般不断点吻,我刚骂了一句“混蛋”,他即刻得了志,成功闯入吃我。 无奈,小舌与他纠纠缠缠,进进出出,难分难舍,不能逃离,只能极力承受老男人的中年狂澜,哎,这情丝如斯窒息凌乱,究竟是缘,还是孽…… 可叹,我无力分辨,惟有认命搂住他的脖子,迎合他的肆虐……   第十三章   【他老流氓本色不改(全新,铺垫成功,承接剧情,呼呼)】   ************************   今天的情况比昨天好,虚汗的状态已经停止,身子没那么疼痛了,只不过,大清早,左臂扎了消炎针,我躺在床头,依旧萎靡不振。   清宫手术当天,医生已经取出埋在我左臂里的避孕硅胶囊管,照理说应该没有任何痛感,但我心理因素作怪,老是觉得整条胳膊废了似地没劲,尤其这会再度扎针。   周子辰起得比我早,处理完我的事情,他使用这间VIP病房的洗漱间,又是洗澡,又是换衣,又是打电话,捣腾个没完。直到,我见他拿了小型医用冷藏箱,将冰箱内的木质盒子放入其中时,我终于忍不住问他想做什么。   周子辰解释说,七月天热,不能让宝宝一直待在冰箱里,需要早日入土为安,超度婴灵。他还说今天可能出去一整天,回来比较晚,叮嘱我有事就按铃,他已经特别请了护士小姐帮我上洗手间或是送饭给我,要是没事的话,可以看看电视,或者睡觉。如果出现处理不了的事,打他的移动电话,他会立刻赶回来。   昨天晚上,他虽然说要将孩子放在庙里念经,但我觉得这不现实,安抚我的成分比较大。   北京是什么地儿,北京的庙是什么地儿,主持师父好歹相当于一个不大不小的干部,周子辰就是一干部子弟也不能这么搞,有钱有权不是这么使的,他这不是安抚我,还能是什么。   不过,这些话我也只在心里说了一遍,我要说出口,他铁定会笑话我胆儿小。   他们那批五几年到六几年出生的干部子弟,经历过特殊年代,大多是京城里的老流氓、顽主,无法无天惯了,自诩眼界高,谁也瞧不上,正处级干部在他们眼里等于是包干到户之前的生产队队长,屁点大个官儿。   别瞧我爸爸照片看着特正经一人,可是在首长爷爷嘴里,他就是一小流氓,整天不干好事,惹是生非,肚子里坏水多着呢,点子一个比一个歪,一个比一个邪。   我爸爸惯常是脖子挂着军用挎包,包里藏着刀一类的杀伤器械,穿着爹辈的旧军装,骑辆破自行车,和程志君叔叔扯一伙人,不是参与打架斗殴,就是随手花别人家玻璃,手黑着呢。至于脾气,参考我二哥那副典型的臭脾气,想也知道,当年那拨人聚成团伙是啥德行。   高年级和幼稚的低年级玩不到一块的,我爸能和周子辰玩到一块,周子辰必不是什么好鸟,肚子里坏水必多,臭味相投,得了我爸的欣赏,高低年级的俩人才能凑着一块玩儿。   说到周子辰不是啥好鸟,只要回顾他怎么耍手段威逼、引诱,最后占有我的整个过程,就完全明白他绝对不是什么好鸟。   周子辰活了三十几年,快四十岁的人,年龄摆在那儿,收敛了以前的脾性,但那种干部子弟的特有脾性就是顽疾缠身,他根治不掉的。   我才不会说些让他嘲笑的话,提什么庙不庙的问题,他只要为宝宝找个公墓,好生埋了,有着对孩子的那份心意,惦记疼咱们孩子就成,别的我不管。   周子辰出门,什么都操心,唠唠叨叨交代了我一大通,比爸爸还爸爸。我实在忍不住,脆生生,叫了他好几声“子辰爸爸”,窘得他老脸绯红,拿眼睛干瞪我。   用话挤兑他,我以为总算是消停走人,谁晓得,他老流氓本色不改,临了,按着我吃了好一通豆腐,弄得我七晕八素,才拍屁股走人。   *************   去公墓安葬宝宝,我预料他不会那么快回医院,慢悠悠等他呗。   昨天,周子辰见我疼得厉害,他心疼我,询问沈医生能否给我加点镇痛剂,沈医生告诉他,使用镇定剂或者镇痛剂,伤口愈合不会那么快,他方才作罢。   我今天打完针,吃好了饭,没有使用催促睡眠的药水,而睡得又太多,加之身体没有昨天那么疼痛,一时半会竟睡不着。   无聊中开了电视节目,我换了十来个频道,没一个喜欢的,索然无味之下,我关了电视,靠在床头胡思乱想,想的尽是昨晚好笑的事儿。   昨晚,周子辰净不要脸逗我乐,一会儿扮小流氓,一会儿扮老流氓,床上撒野蹦跶,没个正经样,这老不正经的逗得我眼泪水直冒。   后面我困了,他精神头还有,我不好意思说困,怕扫兴,因此,趁着空隙档儿,我抽冷子说,既然他和我爸爸是好友,当年爸爸的其他好友,他一定是认得的,让他改天带我去认识那些叔叔伯伯们,如果他敢欺负我,我就找叔叔伯伯们护着我。   嘻嘻,这一说,他完蛋了,脸色忽而白,忽而青,忽而黑,忽而红,像上了调色板似的,可好玩。他愣愣瞅着我,薄唇张了又张,一个字都说不出口,最后这不要脸的玩意,气不过,反来咬我的嘴。   他边咬边说:“小坏蛋,你知道叫他们叔叔伯伯,我不也是吗?我带了你去认人,他们不得挤兑死我才怪。你心知肚明,偏来气我。你想认识他们,也成,等我真办了你,喝酒的时候,发请帖请他们吃饭,再告诉他们。”   说到这儿,他就不止咬我的嘴了,扒了我一边衣裳上下咬,“你说,你让不让我真办你?”   我自然晓得他嘴里说的“真办”是什么意思,他还是要娶我的,他这样对我,比下一千一万句的保证——“保证不娶乐宜”,还要管用。   尽管身子依旧在疼,但是我高兴坏了,扭着腰身,送给他咬,嘴里却做了哭腔,娇娇嫩嫩地缠人,“让……让的……让叔叔真办……”   我这样儿,他反倒不咬我了,放了我,他眼睛通红盯着我,“小坏蛋,你就知道怎么招惹你叔叔!不许招惹我,睡觉!”   说完,他飞速熄了灯,将被子一拉,盖住我和他。   说是“睡觉”,他并不撒手,紧紧地抱住我,贴着他。   那么近的距离,我再想睡觉,再想忽略他粗喘似呼吸和加速心跳,也不能忽略他高高撑起的帐篷。   你难受去吧,我没那份闲心帮你解决,人家还要睡觉呢。   我亲亲他的下巴颏,甜甜地说:“叔,你是好人,小坏宝喜欢。”   我的行为,换来他郁闷的大声叹气,求饶,“宝宝,我好难受,你安分点吧,否则我要抓你的手帮我解决。”   “喔,睡觉睡觉。”我没事人一样,肚子里可是闷笑坏了。   ******************   回想昨晚和老男人的那些事,我禁不住吃吃发笑,笑着笑着,人渐渐困乏,于是睡过去。   一觉睡得好长,睡到下午六点出头,人清醒,依然不见周子辰的人影。   我想他了,于是拨通床头的电话,问他,“你什么时候到?”   他说在等红绿灯,距离医院大概还有十五分钟的车程,快到医院了。   我不想分他的神,跟他说好好开车,注意行车安全,然后挂了电话,安心等他回来接我。   大概二十分钟左右,病房的门开了。   见周子辰进门,我捧了床头的水杯递给他,“喝点凉水吧,今天太阳不小呢。”   说着,我想拿手绢为他擦汗,却发现他没汗,我转而去弄湿毛巾,给他抹把脸。   周子辰一手捧着水杯,一手扯了我,俊雅面容含笑,双目熠熠有光,“知道心疼人了?”   这话说得打趣兼戏谑,臊得我羞红,好像我以前坏透了似的,把他可劲糟践。   脸面羞臊,我偏冷瞥他,“我什么时候没心疼人?”   “你一贯对我没心没肺,心疼,那也是心疼别人。”周子辰酸溜溜地说。   “那你说,我心疼谁了?”声儿挺强硬,实则我挺心虚,我心疼的,还真是别人,头一个心疼的是可青;他嘛,得轮到倒数第二,哼,排第二吧,二哥还排他后面呢,他要不知足,我也没办法。   “你……你心疼……疼……”,周子辰支支吾吾地,说半天没说出个一二三。   我冷笑一声,把毛巾塞给他,“本姑娘累了,现在,不伺候。”   他放了水杯,从背后袭来,两只胳膊缠住我,脑袋耷我肩上,热呼呼的气儿直往我脖子灌,“别啊,坏宝,给叔叔湿把毛巾吧,今天跑东跑西的,可累坏了,你还不心疼我?”   他的声音透着疲惫,兼带几分讨好的委屈,我心一动,把毛巾扯了回来,说:“嗯,那你坐着。”   “坏宝,我就知道你会疼人了。”周子辰笑呵呵地,不断轻吻我的脖子。   这人回来真讨厌,腻我一身汗。   我头一偏,毛巾隔开他的脸,无不嫌弃地说:“老实坐一边去,热死了。”   *************************   我湿了毛巾回来,周子辰坐在沙发,一脸巴巴地瞅着我,似乎我不亲自给他抹脸,有点说不过去。   “坏宝……”,他叫我,声音可怜兮兮的。   我不多说话,毛巾展开,细细为他抹脸。   毛巾下,他脸笑开了,不好抹,我凶他,“再笑,你自己擦。”   他连连应声,收笑容,老实了。   毛巾叠一道,换个面给他抹第二遍,我问挂心的事儿,“子辰,你把宝宝埋到哪个公墓去了?”   “你怎么猜到是公墓的?”   “要是寄放庙里,你怎么可能这么早回来。”   “我的小坏宝真聪明,不愧是我老婆。”周子辰得意透了,隔着毛巾也挡不住,两只手不老实,直往我腰下揉。   “呸,不要脸。”我脸红红,毛巾扔桌上,扯了一记他的头发,“不许贫,说正经的。”   周子辰表情无辜,眼睛却发亮,“你亲我一下,我才说。”   脸擦干净,没汗没泥,亲就亲,要什么紧。   我大大方方,亲他脸颊,谁知,他是得了机会偷袭。   他头一歪,捕了我的唇瓣儿,如淫(yin)靡公蛇吐出舌信,勾弄爱抚我的小舌,害得我全身发软,瘫在他身上,被他揉成一团儿。   终于,周子辰舍得放了我的唇,却是一调头,精准咬我失聪的左耳。   太讨厌了,不应该让他晓得此处敏感,每次被他吸咬,无异于蛇捏七寸……   我难受,柔了腰身,倒卧在他腿上,不禁泪汪汪望他,哆嗦着媚腔问:“快说……宝宝……究竟埋什么地方……去了……”   第十四章   【“不要脸!”我脸烧得不像话,是被他气的,这老东西真是越说越不要脸。】   ************************   我深知那种娇姿媚态是不行的,除了招惹周子辰孟浪,别无助益,可是,谁让他咬了我的左耳呢,我抵不住这招的,全身的骨头霎时软了似的,想硬也硬不起来,只能软塌塌倒卧在他双腿上,随他摆弄。   周子辰摆弄我,像老妖护宝贝似的,爱不释手,进而不能罢手,摸了又摸,揉了又揉。   身子刚遭了大劫,为了我的健康恢复,我与他起码有一个月不能结合,两年之内不能有孩子,他现在逗我,不是让我燥得慌吗?而且,这燥燥热热不能解的感觉,令我身体又有疼痛的预兆。   这都什么事啊!   我烦他了,一手揪住他头发抗议,他唉哟叫疼求饶,方才悻悻罢手。   “坏宝,你手真黑。”他还有脸恶人先告状,“你爸明成最喜欢温柔的女孩子,你妈挺符合他标准的,你好好学学你妈,白长了招人的小模样,这脾气、这手黑的程度,90%像你爸。你爸在天上看见我被你欺负得这么惨,会不安心地,小心他晚上跑到你梦里,教训你。”   我呸你大爷一脸血,把我爸拿出来说事!   我神色不善,直勾勾瞪他一身窟窿,“我爸要是看见他同辈的周子辰欺负他女儿,整天变着花样折腾他女儿,他更不安心,你小心,他晚上跑到你床头,吓你眼翻白。”   “坏宝,你这样说,可不成啊,我的床头,不就等于你的床头;他要吓我眼翻白,你不更得眼翻白啊?!你要说他站床头,怎么着也得说他祝咱俩百年好合吧。”周子辰笑眯眯看我,接着补一句,“要是他站床头,看我怎么疼你,听你依依呀呀,咋咋呼呼叫唤,他不更得高兴啊,找了一好女婿,他女儿可幸福了。”   “不要脸!”我脸烧得不像话,是被他气的,这老东西真是越说越不要脸。   气不过,我两只手齐上阵,揪他的头发,最好拔丫几根鸟毛下来。   “哎哎哎……疼啊……”,周子辰连连嚷嚷。   我手没松劲,恶声恶气,“说,错了没?”   周子辰终于投降,他低着脑袋,乖乖举双手,“错了,好宝宝,我错了,快放手,你乐意一秃子娶你啊?”   我自然是不乐意秃子娶我的,我重重“哼”了一声,松手放了他。   我放他了,他还不依不饶,美手握住我一只手,扯着覆到他头上,“快给叔叔揉揉,疼得我变真秃子了。”   刚才我确实出了力,此刻他脸皱成一团,我见不像作假,于是,轻轻给他揉,撅嘴说道:“下次不许乱说话。”   “坏宝,你要是可劲心疼叔叔,叔叔就不乱说话。”老东西逮着机会起腻,涎皮赖脸地,说着说着,身子又俯下,罩着我。   我不与他计较,揉着他的发,对着他蜜似的眼神,我问我挂念的,“好啦,我可劲心疼你,你可劲心疼咱们宝宝了没?你究竟把宝宝埋什么地方去了?”   温暖美丽的手抚着我的脸颊,薄唇撩起动人的弧度,他一瞬不瞬地凝视我,目有盈波,脉脉含情,“我当然心疼咱们宝宝,你这么问我,真该揍你小屁股。小丫头今天可心疼她爸爸,我为她办事特顺,一大早出门,都没遇见堵车。我琢磨着小丫头还是有师父给她念念经比较好,离潭柘寺比较近的是门头沟天山陵园,所以,我先安顿小丫头住天山陵园,缴了管理费,然后,我请了陵园周围做碑的师傅,给她打制一个小石碑,付了定金,三天以后能做好。我还给她取了名字——周小夏,有她爸爸的姓,也有她妈妈的姓,那三个字刻在石头上一定很漂亮。安顿好小丫头之后,我开车去了潭柘寺,向寺内捐了善款,还出了点其他的费用,请了一位庙内的师父,每天去小丫头那儿念一段经,直到明年的中元节。哦,对了,后面我办好了潭柘寺的事情,我想着小丫头孤零零住那儿多寂寞啊,于是,我开车又往制碑师傅那儿去,请他帮忙找一位当地会石雕手艺的师傅,做一组别致的十二生肖小动物,摆在墓周围,给小丫头当玩具。等你身体恢复了,我带你去看看她住的地方,那儿是山清水秀,视野好,风景也佳。”   周子辰娓娓道来,我却晓得办这些事不是那么轻松的。   北京城很大很大,城里的许多地方,我住了十年,也没有通透,有些地方听过没去过,有些地方甚至连听都没有听说,我长期的生活范围集中于海淀区翠微路一代,至东西二城之内,对外城不是很了解。   潭柘寺,学校组织春游的时候去过;门头沟天山陵园,则是仅仅听说过。   北京市内开小车,不坐公交车,道路通畅的情况之下,从我们所在的西城区到潭柘寺,时间不下1个多小时;从西城区到天山陵园,大概路程差不多,同样1个多小时;而从潭柘寺到天山陵园,据说也需要1个多小时,如果遇见市内堵车,其中花费的时间就不好说了。这么一综合,俩个地方都挺远,而周子辰来回跑了两个地方,办了那么多事儿,可见他苦心。   揉着老男人凌乱的发,心有万千柔情,我一手搂住他的脖子,借力坐起身,偎在他怀里,唇瓣儿凑近老男人的耳郭,低低柔柔,与他说些贴心话儿,“子辰,等我养好了身体,我再给你生宝宝,有小丫头,也有胖小子,你喜不喜欢?”   回应我的,是老男人收得紧紧的胳膊,我被抱得像个珍宝,又似他的小娃娃,老男人的声儿顿时发了痴,在我头侧一旁不断说痴话,“喜欢,怎么会不喜欢?坏宝,你真招人疼,好想把你吃到肚子里去。嫩嫩的小坏宝可口极了,一口一口,细细吃掉她,先吃小嫩嘴,接着吃嫩兔子,扒开小嫩腿,吃了小粉花,采她的蜜,一口吸到底,还要……”   “周子辰!”我听不下去了,红着脸大叫了一声,啐他一脸,他开头说得我还蛮喜欢,到后面越说越不像话,惹得我只想砸他一榔头,让他闭嘴。   我啐他,他不以为意,仅眸光斜送,送到人心里,勾得人心轻荡,竟漾出一股子老男人才有的醇酒魅力,醉人得很。   我全然被男色吸引,舍不得眨眼,他见我如此,便莞尔一笑,手指轻刮我羞赧的绯色面颊,清朗微磁的声音,悦耳动听,“宝宝,快点好起来,以后我用套套,不伤到你。等你两年恢复期过后,咱们不避孕了,太伤身,有了孩子,咱们就生下来,好不好?”   “嗯。”我应了他,他的笑容立刻加深了。   这样的笑,这样的人,这样的怀抱,已非身心皆融可以形容,我已然是化了……   ***********************   换了周子辰给我带的衣服,稍微梳洗清理,我便和周子辰出了院。   周子辰不喜欢原先住的房子,他说带我去另外一所房子养病,那边的风景比较好。我无所谓,他喜欢领我去哪儿,我就跟他去哪儿。   车子行了大概十来分钟,穿过胡同区,终于驶进一条胡同道儿。   车里冷气足,感觉不到外面的燠热,令人顿觉斜阳无限好。   隔着车窗之外,昏黄的余辉浇洒灰色的砖墙,余辉难以企及的墙根往下,变成一派儿明,一派儿暗,渲染出古旧的芳华绝代,注意听的话,似乎能听见悠远时空里传出的磨剪子、叫卖豆腐脑、豆汁、冰棍,以及孩子们嬉闹的动静。   胡同道儿正中间只有一户人家,门口是俩没有须弥座的石狮子,左公右母,均采取坐姿,公狮脚踩绣球,母狮脚抚幼狮,双狮背部线条流丽而下,倾斜得非常好看。   时间的关系,斜晖已经没有办法点染这对石狮子,正由于缺了光,使得它们沉入阴晦,被那周遭的灰色砖墙烘衬得异常狰狞,即便它们的表情原来不过是威武。   车子停在宅院门口石狮子跟前,看得我是既心惊,又脸红。   心惊和脸红的缘由,不是因为石狮子的狰狞,而是因为这对没有须弥座的石狮子,我太有印象了,其中,记忆深刻已至难以磨灭的程度。   那年二哥出国留学之前,他带我逛庙会,与我游后海,自行车载我遛胡同,后面,他就是在这宅院门口,许我诺言,给我一个我渴望的家,并且,他与我在没有须弥座的母狮子背上造孽,做了至今我回想起来,依旧会脸红心跳的事。   我是固执的人,信守与二哥的诺言,等他回国,等我大学毕业,嫁给他,从未想过违约,所以,我才与半路杀出的周子辰闹出那么多的事情。   二哥曾告诉我,这座宅院是私人收藏品,平常院门紧闭,偶尔对他们Q大建筑系学生特批开放,用于观摩教学,院子里面非常漂亮,推开房间窗户,能够望见后海沿路风景。   二哥说过,等他回国赚钱,给我好生活,买我们的房子,他就买下这里送给我,到时候,我和他住这里。   当时,我笑话他,这是需要很多钱的,别异想天开。在我看来,又宽又大又漂亮的房子,打开窗户能够看见满目风景的房子,住在里面确实舒服,可是,房子能够拥抱我吗,房子能够贴着我的心温暖吗,房子能够在我耳边轻声低语吗?   可青走了,他也走,我受不了这个。   我伤心得很,哭着哀求他不要走,我不要房子,我只要他,大大的院子有什么好?就算住着我们俩,也是空荡荡的。我要和他窝在一个10平米的小居室,他抱着我,我抱着他,比什么都温暖,我需要的是一个真实的胸膛来温暖我,其他的,我不在乎。   我那么求他,那么哭泣,他依旧是走了,飞出了国门,为了他说的,给我一个家而奋斗,殊不知,我要的从来不是那些奋斗啊。   想不到此处竟然是周子辰的房产之一,事隔三年,我住进了这个曾经过其门而不得入的宅院,不得不说造化弄人。   旧地重来,勾起往事回忆种种,如翻搅寂寂沉渊,每个涟漪,每道波光,皆为流光溢彩,却是碎片,抓不住,悉数从我指缝间溜走。   第十五章   【欺负喜欢自己的人,会带来异常的快感,嗯,没看错,就是快感~】   ***************************   “坏宝?”周子辰轻轻抚我的手,“脸怎么这么红,瞧着还有些难过,是不舒服吗?”   “嗯,肚子有点痛痛的。”我收了思绪,顺着周子辰的话回答。   “可能是冷气太强了。”说着,周子辰将冷气调至最小,“开到最小好了。”   我眼睛瞟着窗外自宅院内探出头的大树,心里有八分明白,却装一无所知,说:“子辰,这是我们要住的地方?”   “是啊,喜不喜欢?”周子辰兴致勃勃瞅着我,“如果不是那房子离学校近,我早带着你住这儿来了。”   见不得他好兴致,我偏用娇蛮的态度对付他,“我又没进去过,怎么知道喜不喜欢。”   我的娇蛮没有起到应有效果,反而令他相当得趣,他看向我的神态是那么地着迷。欺负喜欢自己的人,会带来异常的快感,他这种喜欢我的神态,害我好想欺负他。   基于想要欺负他的心理,我抬高了下巴颏,目光挑衅地盯着他,十分嫌弃,“我才不住破烂房子呢,改造,你能改得多好,还不是一样破!你要是拿破房子给我住,我还不如住原来的地方呢,起码不会半夜跑出门找公共厕所。”   让我失望的是,预期中的情形没有出现,却是逗得他趴在方向盘上哈哈大笑。   我说了什么好笑的话吗?他笑成这样,至于吗!   我郁闷,戳他,问:“你笑什么?”   周子辰迅速抽了面巾纸擦眼泪,可能感觉稍微好一些了,他才给我解疑答惑,“坏宝,你自自然然使坏呢,会很招人;你要是成心使坏呢,你……哈……你就是在逗人……”   可恶,他又笑!   我乱掌拍他,嚷嚷,“不许笑,不许笑,不许笑!”   “哈哈,好,不笑不笑。”周子辰把笑给闷了回去,看起来终于是正经了,也顺眼了许多,我勉强通过,不再追究他。   周子辰指着窗外的院子说:“这院子是我前几年买下做收藏用的,三进的小院,景致非常好,院子后面是一栋两层的绣楼,住二楼正中的房子,推开窗户可以看见后海的美景。如果你想坐船,也不成问题……”,说到这里,他顿住,故意卖了一个关子,“呵呵,等你住进去,你就明白了。”   继而,他侧了头看我,手指绕我的发梢玩,面带微笑,“别担心公共厕所的问题,那会儿见了你,我就琢磨怎么布置这里讨你喜欢,我找人把绣楼的内部做了改造,洗澡啊,去洗手间啊,以后不用那么麻烦了。   “这儿原来是王爷的府邸吧。”我说道,同时也不免暗暗叹服他的手段。   就我所知,老北京的风采,除了皇城中心、中南海、什刹海、东四十四条、古建保护区等地,其余的地方基本不剩下什么了,全被清一色的所谓国际化大都市发展所替代。   过去一些踢毽子、跳皮筋的地方,变成了商场;滚铁圈的小路,变成了大路,更多的是变成了拔地而起的高楼,许多时候,当地人身在其中也会迷路,而高楼大厦还在不停地建造。   北京城内能看看的风景,后海这边儿还能数着一个。   后海附近的老房子,大多是明清两朝的王公贵族沿边儿修建的花园宅子,经过数百年的辗转,它们的主人不知换了多少茬,历史不比北京城的主人们更迭少。   后海一带现存有清朝知名的王爷府邸,这些宅院要么用于民居;要么用于商业开发;要么被国家行政机关占据,成了办公的地方;要么住着部队或机关的人,门口有解放军叔叔站岗。这样的区域,有钱,你凑合可以买四合院的一间屋子;再很勉强一点,可以去东四十四条一带买院子,但是,要像周子辰这样搞到一个三进的风景院子,有钱也办不了事呐。   不过嘛,说到底,与其叹服周子辰的手段,不如说周家的台子硬,没有周家,一百个周子辰也翻不上天。   以我听说的三环以内某块军队建设用地做例子来说吧。   这种军队地皮,目前可以以协议方式有偿转让,转让价格低廉,与地产商最后的收益相比,不值一提。一般地产商吃不下,有关系的呢,可以先行买下地皮晒太阳,待价而沽,转手高价卖走;也可以开发楼盘,皇城根的房价,能低到哪里去?只会越来越升值,价嘛,谁会想到当初买下的时候,每平米不过1、2千元,甚至更低。   所以说,这种事儿不稀罕。   依此类推,周子辰不就靠着周家的关系,搞到这样一套宅院的嘛。   哼,弄房子、弄钱、弄地的方法多得是,我猜他买的时候,根本没花什么钱,丫在我面前,拽个什么二五八万的!   呃……   他大爷的……   我怎么又阴暗了……   八成是想到乱七八糟的周家,我才阴暗的,呃,是的,一定是的……   “……这院子你说得有一半对,另外一半……唉,坏宝,你眼珠儿鬼溜溜地转,小脑瓜想什么歪点子?”周子辰笑着敲了敲我的脑袋。   我没拿正眼瞧他,为了明确表达我的态度,表达我对周家抵制兼不屑的态度,我以一种鄙视加蔑视的斜眼瞧他,怪声怪气问:“你没怎么花钱弄到这院子的吧?是不是靠了你们周家呐?”   “呵呵,花钱什么的,倒是你想的那样。”周子辰间接承认,接着,他好笑地弹我额头,“什么你们周家、他们周家的,说得好像不是一家人似的,你也是周家的一份子,你埋汰他们,不也是埋汰自个嘛!”   这说法,恕我不敢苟同。   我眉毛眼睛不往低处瞧,气儿打鼻子里出,“哼,他们当不当我是周家一份子,还两说呢,我才不热脸贴冷屁股!寒碜,别给我乱认亲。”   “得,这人还没过门呢,先和夫家不对付了。”周子辰打趣。   我的宝宝是在周家丢的,我怎么可能和他们“对付”?   可笑。   我满脸戾气,冷了脸,扯回我的头发,不让他玩儿了,“就是不对付,你怎么地吧!你说,你站谁一边,是站我一边,还是站他们一边?”   我亮出一副挑衅的高架子,周子辰立刻放了身段来哄我,“坏宝乖,看你这生气的小样,真是让人心肝儿乱颤。有了媳妇忘了家,我自然是要你啊,坚定地和你站一块。”   他这百般讨好的低姿态,总算让我闷气稍缓,“哼,这还差不多。”   “岂止是差不多,是百分百达标,好不好?呵呵,对了,你怎么想到是王爷的府邸?”   周子辰顺势转回原先的话题,我也没心揪着不放,就着顺坡下驴。   回想起那次和二哥的问答,我说出我的答案设想,“旧宅院不是有讲究吗?石狮子不是普通人家门口用的。还有那个兽面装饰的门钹,不是王公府邸才配享有的规格待遇吗?”   “小坏宝,知道的还挺多。”周子辰毫不吝啬地夸我。   我不领情,“到底是不是嘛?”   “对了一半儿,还有一半儿不对。”周子辰笑容温润,“这个院子转过很多道手,主人也换过许多人,多到最初的那位主人是谁都不清楚了,只知道这里原先是明朝某位亲王的私宅,专门用于蓄养他心爱的小夫人。石狮子和门钹,是大哥的藏品,我瞧着与这院子般配,所以,将原装的换了。”   说到这儿,他正经的样子不见了,坏眉坏眼地拿眼神勾我一下,问:“什么是小夫人,知道吗?”   小夫人?   突然被问,脑子里没有消化这个词,我傻傻地接他的话,“什么小夫人?”   顿时,他乐不可支,以口型说了三个字,“小——老——婆——”。   原来这是一个金屋藏娇之地……   恍然明白的同时,我生气了。   他说话就说话,做什么挤眉弄眼的模样,还特地那样说……   那一脸坏水的老流氓德性,意有所指地逗弄,把我给气的,让我有一种被不正经看待的感觉,刺到了我的某根敏感神经。   *********************************   周子辰捅了我的马蜂窝,他说“小老婆”的下场,就是导致我肝火大动。   我当即严正告诉他,“我不会住在这里的。”   周子辰初时老脸错愕,继而,眼睛一眨,他明白了,伤脑筋地靠着椅背,抚额头,大叹气,“坏宝,我逗你玩的,你这也忒缺乏安全感了。完了完了,我未来水深火热啊,这心眼忒小了。”   周子辰太一针见血,我的脸寒不下去了,被他说得我有点挂不住。   脸面使然,我硬扛,牙尖嘴利反击,“我不喜欢住在一个藏女人的地方。”   一句话未落音,他身子忽动,握住我的手,问:“坏宝,难道我给你的安全感还不够吗?”   我的安全感来自他无微不至的爱护,和无论我做什么他都爱我不渝的信念,但周家发生的事情……   对上他异常认真的目光,我发现我开口困难,以至于话不成音,“本来……是有的……可……可是……碎了……”   下一刻,我被紧紧地拥抱,那沉稳老练的成熟男人气息瞬间将我密密挟裹,如我幼时曾经期盼的那样,当我受委屈、受打击,遭遇一切不幸时,会有一个很爱很爱我的人,拼了他全身的力气拥抱我、温暖我,而我不用做任何多余的事,只需回抱他就好。   慢慢地,我收紧了双臂,抱住,再不放手。   安心闭眼,享受此刻。   第十六章:柳媚花娇【全】   【(秘戏暗春图)“坏宝,你轻灵灵的,小仙女似的,叔叔一辈子背着,好不好?”】   ****************************   周子辰对我包容又有耐心,他抱我、亲我,不断说些暖心话安抚我,给我一种可以依赖他的感觉,并且,他保证只在此住一段时间,住到我填完高考志愿,他会即刻收拾东西,和我换别的好地方住。   他这样的表现,我除了同意,还能怎么的,我不再坚持自己的想法,随他安排。   宅院的正门有台阶,车子进不去,周子辰说是带我认认正门,所以特意开到这里,正门平时没必要,不会打开。为了护养院子和房子,他雇了三个人,一个是修整植物的园艺工匠,另外两个是打扫屋里屋外的钟点工,他们每周工作一次。他计划接我到这边住,昨天特意吩咐他们,把整个院落重新打扫了一遍。   车子几乎围着院子绕了一个圈,最后在后门停下。   院子没有雇佣日常照料的人,当然也不会有人来为我们开门。   小腹那儿已经没有昨天那么疼痛,我想下车帮忙开后门,好让他进去停车,他阻止了我,让我好好坐着,他自己动手。   等他好不容易停好了车,我想下车自己走,他又阻止我。   “怎么了?”我奇怪地问。   “你坐着,别动。”周子辰兴冲冲丢下一句,开车门出去了。   直到他打开车门,摆出一个下蹲的姿势,我才大概明白他想做什么。   “宝宝,到我背上来,我背你上去。”   “不至于吧,我能走呢。”他太宝贝我了,害人怪难为情的。   “我背自己的小新娘上新房,怎么可能让她脚落地呢,当然是背着她进门。”说着,周子辰催促我,“快上来,等会煮好东西给你吃。”   再和他磨叽,倒显得我矫情。   他说“背小新娘”,我打心眼里高兴,受了这句,欢欢喜喜上了他的背。   别看周子辰三十好几的人,力气还不小呢,他背着我起身,跟玩儿似的。   周子辰背着我,一边向前走,一边说:“宝宝,你真是瘦死了,身上没点儿肉,看来我要多给你补补才行。”   歪头想了想,我提出要求,笑嘻嘻地说:“那你得变着法儿补,要是每天吃鸡汤,我可受不了。”   “你想吃,我还不让呢,多单调。再说了,我不得陪着你吃饭嘛,老煮一样,我也会腻的嘛。”接着,周子辰头一偏,示意我看景色,“坏宝,漂亮不?”   我眼一瞥,不就是房子啊、树啊、花啊,摆在各自合适的位置,让人赏心悦目嘛,见多了,也就不足为奇了。   我心里波澜不兴,嘴里却抹了蜜似地哄他高兴,“漂亮,橙园会也比不了。”   “哈哈,小坏宝,你可劲忽悠,哄我高兴呐?!橙园会是京中一绝,这院子好看是好看,可比不了橙园会。”周子辰笑得后背一震一震地。   “嘁。”我撇嘴说道:“这儿是咱们的小家,橙园会是供人玩乐的地方,那里怎么比得了?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狗窝。”   我顺嘴哄他的,他听了却是突然停了步子。   “怎么不走了?”我催他。   “坏宝……”,他唤我,并不回头。   “嗯?”   “坏宝,你轻灵灵的,小仙女似的,叔叔一辈子背着,好不好?”   那微磁的声儿低了腔调,听着怪缠绵,也怪甜我的心,即刻,我回想起橙园会一晚,他也是背了我在园子里走,我喝了酒,赖在他背上撒娇。   不免情动,我胳膊软软地箍着他脖子,咯咯笑,“你不累啊?”   “你是轻灵灵的小仙女,我怎么会累?”   “小仙女也会变成老仙女的,你不可能永远背着小仙女。”   “老爷爷背小仙女多瘆人呐,你即使变成了老仙女,对老爷爷来说,也依旧是小仙女啊。”   “呸,肉麻。”我吃吃笑了两声,心肝儿被他说得痒痒,禁不住小嘴一张,叼住了他的耳垂磨牙。   他猛地一颤,身子骨微微打架,“哎……坏……坏宝……你做什么……快停下……我还要背你上楼……”   “好吧,饶了你。”我大人有大量,放了他的耳朵。   放是放了,可是我依旧对这老男人喜欢得心痒痒……   头一歪,“吧唧——”,一声响亮,我朝他脸颊狠狠地亲一记。   老男人正爬楼呢,被我一口亲个踉跄,差点朝前摔,跌个狗□。   他一手撑着楼板台阶,回头瞅我一眼,小眼神那叫一个哀怨。   乐死我了,惹得我伏在他背上哈哈大笑。   ********************   此刻的我,并不晓得,“饶了你”,这句话说太早了。   我的笑也太早了,不应该“饶”他的。   待我住进去的第二天,才晓得老男人为什么死活磨着我和他住这个地方。   这臭不要脸的老流氓!   *****************************   全身绷直,双手绞紧盖住前胸的毛毯……脚趾蜷成一团,我的身体被一阵又一阵的难熬痒意困扰,无奈,双腿被某个老流氓牢牢捆住,无法踢腾,否则,我一定给正在我身上忙活的老流氓一脚,把他踹到西天礼佛去。   我难耐呻吟,“周子辰……你……好了没……”   “别动,坏宝!”周子辰说着将我重新按回了床榻,“就快好了,再忍一忍。”   破坏他的作品,等于我好几天的辛苦尽数打白工,不得已,我乖乖重新躺好,继续忍耐。   他好说歹说哄着我住,我还以为他对这个院子有多喜欢呢,却原来别有所图。   据他的说法,他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作为画室,是因为古色古香的好景,和不亚于室外的好天光,特定的氛围场景更刺激他创作的灵感。   入了狼窝,周子辰先是说生日到了,问我要生日礼物。   我是不信的,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当他讹人,于是,他翻出身份证给我看,我一对照,还真是他三十八岁的生日,不过,他没我的生日巧,不算阳历,我是农历大年三十的生日。   事实摆在面前,我词穷,本人一穷二白,有个屁的生日礼物送给他,自然说是没有。   我说没有,周子辰就对我露出可怜兮兮的小眼神,那意思好像说我没心肝似的,搞得我罪恶感深重。我打发性且耍赖地表示,他看中什么东西的话,他掏钱,我帮着去买,就当是我送的好了。   他说他不要钱可以买到的礼物,我怒了,并且上钩,问他到底想怎样。事情发展到此处,水到渠成,他温吞吞,抛出了初步计划……   上钩的结果,是我一连好几天在床上或躺或趴,以己身为画布,任他作画。   以前他不是没有在我身上画过,我与他的第一夜,不知他基于什么心理,在我身上画了一支枯藤,以脚踝处起,至大腿根部止,更羞人的是紧挨着我的花儿处被他画了另一朵花。   当他俯了身,勾着魅舌深入,吸食花蜜一般,那时我当场就……   那次的作画颜料,专用于人体作画的植物颜料,对人体无害,一个月的时间自动褪光。如他所说,一个月后,颜料还真的褪了,我这才放下心。   不得不承认,他着实是个富有情趣兼有手段的男人,新奇而又刺激的一夜,成功挑起了我某种无法言明的探索心理。   目前正在进行的这次作画,我以为他会很快完成画作,因此,我没有拒绝他,谁知,他连续在我身上作画,仿佛画连环画似的,可把我苦死了。   或许是天生没有体毛的光洁体质所致,我的身体异常敏感,稍有触碰,我的反应会不轻,更不消说是用柔软的画笔沾了颜料,游走我的身体各处。   每当我抗议,他自有办法对付我,搬来一面大大的镜子,反照给我看。   一点一滴,从一枝到一叶,从一花到一藤,他构想的图案,逐渐呈现在我眼前,具有生命一般的图案,自我的体内伸展着枝蔓爬出,肩、腰、手臂轻微地移动,它们顿时妖娆地缠绕,如此,我便舍不得叫他停止,因为,我也参与了这么美丽的创作啊。   他似乎对枯藤和妖艳的花朵有特别的爱好,藤与花枝自背脊的尾椎开始向上生长,爬满我的整个背部,延伸到前身仍未停止。   干涩而斑驳带刺的粗壮藤身,虽老却苍劲有力,它如蛇般盘缠,娇艳欲滴的妖花被它围囚,即使偶有枝叶和花瓣儿伸展出枯藤的势力范围之外,花的根茎也无法逃脱枯藤的掌控,整个构图带有一种强烈占有的隐喻。   枯藤与妖花的组合图案绘制,到昨天已告一段落完结,我的上半身惟有小腹一处是空白,今天他另起了笔墨,描绘别样的事物。   “你到底在我肚子上画了什么?”我问。   “还有最后几笔,再等等。”周子辰没抬头,专心致志地画,但是,我从他的心无旁骛之中看到了他的激情。   人这样说,我只有闭着眼睛睡觉等了。   在我即将睡过去时,终于听到他说了一句,“好了,坏宝起来看看吧。”   作画的时候,周子辰将试衣镜翻了一个个儿,不让我看创作中的画,这会他完成了,去翻转镜面让我看画。   低头看肚子是看不出个所以然的,我披毛毯起身,抵御房间冷气,然后,直面镜子里的内容。   待我看清楚,我整个人傻掉了,这……这都画的是什么呀……   只见枯藤妖花包围的小腹那儿,正正画着两个人,一男一女,如古典人物一般的穿着,却是干着世上最不正经的勾当。   男子是个半老者,蓄着胡须,薄薄的半透明白衫儿微敞,衫儿呈自然八字状散开,双臂架起一双白嫩生生的腿儿,随之而下,是一小半截露在外的物儿,隐去的另外大半截显然已被吞噬。   半老者之下,是个妙龄少女,脸蛋儿稍扬,艳艳生光,玫红的薄肚兜令酥胸呼之欲出,她小嘴微张,似乎在呼喊着什么,表情既美且苦,既痛且甜,散发出妖艳野性的魅力。   但是,画面的二人关系并非谐美,双方的动作具有抗拒与进攻的意思。   半老者不仅神情,连同肌肉也是贲张,仿佛在化解少女的挣扎;少女双足自半老者手臂中高高翘起,腰身半垂,她的一只手撑地,另外一只手拿住了半老者的足,似乎要将他绊倒,令他在她身上功亏一篑。   那只手与那只足,是他们唯二纠缠的部位,双双正压着光洁的耻部,看上去有某种错觉,好似要合力勾入我的体内一般。   画作完成至此,枯藤妖花反成了隐喻的陪衬,我恍悟画意所指。   镜内,长发被美手利落绾作一个斜堕发髻,余着几缕发丝散下,一支嵌红宝石金流苏步摇巧妙簪入发髻,美手将我身上的毛毯移开,露出整幅图案。   注视镜内人,斜堕发髻,金流苏步摇轻荡,妖图覆着妖娆身,眼儿生媚勾人魂,配着周遭古色古香的家居,不由人恍惚疑问,此间何地,此所何人。   “知道这个是什么吗?”一根修长手指点着图案。   这问话暗藏机巧,我才不会上当,蠢蠢答话,我眉眼微挑,“有什么,你就说吧。”   “春宫图,是古人表达身登极乐的画作。不穿衣的,称作明春宫,长于肉搏;穿衣的,称作暗春宫,专擅诉情……”,说着,声儿渐渐低绵,我的右耳畔有呼吸略显急促的男人声音热热扫来,磁声呢哝,无不惋惜,“可惜你身体受不了,否则,叔叔一定亲手把它们纹在你身上,等你身体好了,叔叔每天压这,入。”   他痴痴笑,醉容轻狂,彷如透光骨瓷般的纤长手指,正正点中了画中人手足捏合之处。   无法控制,我的脸倏地被他蒸熟……   狂放、大胆、恣意,都不足以形容他在我身上做的恶……   天杀的老流氓……   *************   【小剧场之——小楠的单口相声念经】   小楠敲木鱼,念经:六根不清净啊,撒点花吧,否则整晚念经,不让你们睡觉哦,撒个花吧,六根不清净啊,撒点子花吧,六根不清净哟,撒点点花,花、花、花、花、花,否则六根不清净啊,复读机反复五百遍啊,花花花花花花……   第十七章:杀他不算本事   【杀他不算本事,让他自杀才是我的厉害】   ******************   老流氓痴痴笑,纤长手指正正点中画中人手足捏合之处,又说着那样的话,他成功使我大羞,连头都不敢抬,只管低低垂着。   头是低垂,内心也颇羞,可是,我的目光却好似被某种神秘的力量牵引,不偏不倚瞧着手指点中的地方,竟是目不转睛了。   毛毯自身后披来,美手拢着我身前的边儿,他贴得我极近,倒好像我被他用毯子圈住,他热乎乎的男人气息在我脖颈处扫来扫去,“坏宝,生日礼物做好了,是用来吃的,可惜你身体还没好,叔叔吃不了你。你看这样好不好,你抱着叔叔,凑到耳根边,叫几声名字,祝生日快乐,这就算是大礼了。”   他今天要去学校为我办事,穿着介于休闲与正式之间,深色西裤搭配黑衬衫,这样穿原本应该倍儿有成熟男人的稳重范儿,但是他为了方便作画,卷了袖子,解了胸口的几颗扣子,这便不是稳重了,是性感的潇洒。   或许是心境变化的原因,老男人的模样儿令我着迷,且有他扫来扫去的热乎男人气求我,他有心引诱,我无心抵挡,因此,我如了他的愿。   他尚且穿得齐整,我则穿着他绘制的画裳,投入我喜欢的男人怀中,抱着他,贴着他,祝他生日快乐,“子辰,祝你生日快乐,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说完,我觉得有点不够,意犹未尽似的,没滋没味,像没放盐的菜。   眼珠子一转,词儿马上有了……   我故意抱低一点儿,腰线撅出一个弧度,眼巴巴仰视他,仿佛他是我高高在上的神祗,我是他卑微的小女仆。   忽而,脑中闪过小腹所画图案,此情此景,他衣裤齐整,我只着画裳,不正好暗合了那副图吗?   不免动情起意,轻缓款摆,我眼神祈望,娇软软,说些趣话给他听,“等我好了,子辰叔叔,我要给你大礼,到时候,我抓着镜子,像这样翘,让叔从后……入……”   我话未说完,他已然疯狂。   霎时,他提直箍了我,强摁镜面,使得我的头磕在其上,以致簪落发散,凌乱不堪。   鹰隼似的,他俯头便叼住我的唇瓣儿,灵活的舌即刻攻入,与我缠斗成双,浮生若梦,抵死拼欢,不过如此。   直至双双气喘,我们的唇舌方才放过彼此。   他摁着我,头重重抵住我的肩,尤未情褪,说话带喘,“越来……越会磨……人……是要……杀人吗……真是要……死在你……手里……”   我不搭他的腔,靠着镜面,边笑边喘,内心的自得和满足无法言语。   他深爱我,我也喜欢他,我便要使尽手段,令他为我神魂颠倒,痴迷不休。   杀他不算本事,让他自杀才是我的厉害。   **********************   住进绣楼,周子辰当我做月子一般地娇养着,不让我出门,连续五天的消炎针,是他特地请了护士上门打完的;他亦不许我开窗吹风,空调温度适宜,只比室外稍微凉爽一点点。   另外,他手艺非常好,不论吃的正餐,还是小点心,都是他亲自下厨做的,我被他养刁了嘴,惯出坏毛病,他要是去别处买回吃食,我是不吃的。   前两天,护士姐姐小杨为我扎针,我恰好还没吃早点,她见周子辰忙前忙后给我做吃的,甚为艳羡,小声打趣我,说我修了哪辈子的福,得了这么一个绝顶老妈子,还问我换不换。   我抛了一句话给她,千金不换。   小杨姐姐非常同意点头,要是这种好事搁她身上,她也不换。   她的同意,我只是笑笑,暗想若是可青回来,我再不舍周子辰,也非得舍了他,可青是我的命,没有人可以取代他在我心目中的地位。   由于下体断断续续出血,早上要打消炎针,且冷调房内不能凉着我的身,因此,趁着晨光大好的时候作画,时间非常有限,直至昨天消炎针打完,总算止住血,这导致我身上的画作拖了好几天才完成。   每天下午周子辰固定时间出门,说是去办事,我猜他是去处理周乐两家的事情,我心里有谱,所以,并不过问,免得惹他心烦,我安心享受与他的二人世界就好。   消炎针昨天打完,今天早上时间比较充裕,作好了画,时间不过是早上9点钟,不耽误出门办事。   周子辰帮我去学校交高考志愿表,临走前叮嘱我不要出门,好好在家里养身,闲了可以看看电视,他一会儿就会回来平陪我。   我一一应了他,他终于放心出门。   周子辰不许我站绣楼廊道,生怕我吹了风坏事,我担心他瞧见,因而,站在窗户边,直听到后门关门的动静传来,我才开始行动。   周子辰出门很少带现金,他通常刷卡付账,这给了我机会。   到隔壁书房,毫不费力,我在办公桌那块见到了他的黑色公文包,直接打开包,里面果然有一个微鼓的钱包。   翻出钱包,数了数,钞票不少,上万元的现金,也不过是100张毛爷爷,薄得很。   随意抽出5张,捏在手里,我去到卧室换衣服。   *********************   周子辰为我准备的配套衣裙有一大橱柜,均是些我叫不出、也没见识过的外国牌子,但每一件的手感非同寻常,我不知道价格,不懂牌子,但摸摸料子也能猜想到它们不菲。   我找来找去,衣橱没有一件款式稍微普通点的,全部剪裁出挑……   衣服是好衣服,可是,今天不太合适穿出去。   时间不等人,没有办法,我抓瞎似地随便抓了一件在手,往身上套。   等穿到身上,照镜子,自己被自己吓一跳,镜子里的人太陌生,太亮眼,仿佛整个夏天的阳光全数集中在她的身上,哪里有半点阴霾的影子,哪里想见她刚失掉了一个宝宝。   咬手指,我歪头瞧了一小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被它武装了似的,套了一层坚硬的铠甲,谁也瞧不透我。   唔,好吧,也许,这正是我需要的。   决定了,就是它吧。   接着,我梳一个斜马尾,用两个小珍珠发夹夹住前额碎发,挑了一双珍珠白的嵌珠凉拖式中跟鞋穿上,五张毛爷爷塞入嵌珠手袋……   等一切收拾停当,镜子里印出非常清爽的一人,我终于是满意了。   对着镜子,甩甩头发,我露齿一笑,出门去也。   *******************************   整天待在空调房子里还不觉得,可是一出门,我有点受不了,并不是室内外温度调节不良,而是空气里给人的感觉忒闷了,没一丝风,即将下雨似的。   我打了伞,从后海胡同区走出来搭车,几乎有点受不了这鬼天气,幸而,很快让我坐上了一辆出租车,吹冷气,否则,再走一段路,我体力不济,非晕过去不可。   我眼睛看着外面,耳朵却不能停歇,开车的京城的哥很能侃,从年底即将来临的澳门回归,侃到年初的欧洲统一货币欧元;又从北约炸中国驻南斯拉夫大使馆,侃到最近的李登辉“两国论”,国际国内形势分析个遍,我快被他侃晕了。   不好意思让人别吱声,我时不时“嗯、啊”应他个两句,可脑子里想的东西早已离车十万八千里……   志愿填报表一发下,我没和周子辰商量,自己把该填的东西给填好了,然后交给他,让他帮我送去学校。   拿了我的志愿填报表,周子辰顺手翻了,一看完,他立刻眉头高高挑起,确认地问我,“坏宝,你确定要读这几个专业?教育学、小学教育、思想政治教育、心理学?都是好无趣的专业啊。”   出事之前,我从未曾想过与这个人有什么将来可言,只当自己被人胁迫、引诱,犯下恶事,所以,根本没有与他谈过什么未来理想一类的话题,他显然不晓得我会填报师范专业。   有心逗他,我气焰十分蛮横嚣张,“你管我!”   冷不丁被我呛一句,周子辰无奈瞅着我,表情有点小受伤,好像在说我不识好歹。   他的反应好可爱,令我乐不可支。有一种欺负到他的感觉。   心里舒爽,我咯咯笑着,扑到他怀里,搂住他脖子撒娇,告诉他,我为什么要读这些专业,我想做心理辅导方面的老师,希望可以帮到小孩子。   周子辰非常注意倾听我谈及的理想,以往他总说等我大学毕业,带我去国外居住,这会儿,是我亮明观点的最好时机,于是,我和他坦白不想去国外安居,国外再好,不是我的国家,我不是他们的国民,没有家国的归属感,去旅游可以,长期安居,我住不了。   周子辰听完沉默了几秒,就在我想自己是不是太任性的时候,他开口了,说他的事业主要在国外,国内经济最近几年发展迅速,他有回国发展的考量,但是,他更想带我去国外多多见识,钱,他已赚够,与我享受那些赚来的钱才是正经,因此回国发展的事情他拖而未决。既然我有心留在国内,他回国发展理所当然。   他以我的意愿为考量,惹得我好喜欢,当即搂住他狂撒娇,说他的好话,他受用极了,笑呵呵地受着我的殷勤按摩。   我以前从来没有问过,他究竟是做什么工作呢?他不太可能在国外做老师,然后跑回国,专门找到我,拯救我糟糕的数学,做我的数学老师吧?我不问的原因是不想与他有过深的牵扯,即便分开了,不会想东想西。以前不问,不代表现在不问,经了事,我想与他有未来,自然而然是想知道他回国之前从事什么工作。   我问他在国外做什么工作?   周子辰显得非常高兴,说我有关心他的意思了。   我回给他几个白眼,催他快点说。   他没有拿乔,痛痛快快告诉了我……   ****************   *********************   题外话:本段写的是21世纪之前一年的高考事情,关于那些年高考填报志愿、估分等时间段的问题,周遭姐们纷纷表示想不起具体时间细节,小今距离那年遥远,所以,可能存在胡掰,欢迎当年北京地区的有志青年提供细节,以作修正。   再再PS:如果答案细节太妖孽,比如考试之前先填报志愿神马的,为了剧情完整顺畅,小今就只能是记得答案,不能修正了哦。先拥抱准备提供时间细节的姐们。   第十八章:你这个小妖怪   【我是发脾气的小兽忿忿咬他的肉,他偏偏抱紧了我,不撒手,眼波有潋滟情致】   ************************   原来,周子辰服务于国外某知名基金集团,主要做对冲基金,曾经管理过国际游资,目前国内的基金市场刚起步,有许多可以做的地方,不过,他计划把事业移回国之后,将不再做基金,转而做投资顾问有限公司。   他说了一大堆,我半点听不懂,只有两眼发晕的份儿,茫然之极,我只想到某个世界闻名的金融大鳄,和与其有关的“国际游资”、“热钱”、“对冲基金”,我头一次听说这仨词的时候,即是前年亚洲金融危机铺天盖地的新闻报道。   我问他,“国际游资”是不是导致亚洲金融危机的那个玩意。   他大喜,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不断摸我的头,夸我。   我却不领情,忿忿,立刻质问他是不是也参加了对亚洲经济的狙击战?   他顿时委屈了,给我来一句,他是线人。   线……线人……   你大爷的……   周子辰瞧我一副快要晕掉的表情,嘿嘿发笑,他非常好心换了话题,向我解释那什么投资顾问有限公司,最后还告诉我,所谓的投资顾问,实质就是私募。   我的确是没啥见识,以我不满二十年的人生经验,最高学历高中文凭,这个“私募”我从来没听说过,况且,它沾了一个“私”字,听上去感觉是非公开的,我下意识认为“私募”不是好事,属于非法集资一类的情况。   当时我急了,握着他的手说,我不需要生活那么好,住得差,吃得糟,穿得便宜,我也是不在意的,我也不要他养,我读了大学毕业,会有自己的一份小工作,他千万不能去做违法的事儿。   顿时,他脸色也跟着耷拉了,愁眉苦脸地说,不违法,给不了我好生活哦。   我是真怕他做违法的事情,于是,我把我一直所想,但二哥从不认同的话告诉他,我异常认真地说,“又宽又大又漂亮的房子,打开窗户能够看见满目风景的房子,住在里面确实舒服,可是,房子能够拥抱我吗,房子能够贴着我的心温暖吗,房子能够在我耳边轻声低语吗?不能的。我愿意和你挤在十平米的小房间,不管你是租的,还是买的,没有车子更无所谓,你只要能够抱着我、温暖我,我就满足了。”   没想到我的异常认真,换来他的哈哈大笑,他抱着我乐歪了,笑得眼泪水直冒。   他这一笑,我立刻醒悟,知道自己说了傻话。   真正的京城干部子弟,家里有根有底,他们想要赚钱,不会拿父兄辈的政治前途作为赌注,多的是合法途径可走,他们深知政策的便利门道,拥有庞大的人脉关系,他们哪儿用得着干些脏活,脏了自己的手呢。   身家清白,没有把柄,最为紧要。   凡是脏手的,那都是不入流的啊,迟早会出事。   他笑我,我知道说错话,可是,我说话的时候,那么认真,他的笑像在打我脸似的。   我又难堪又气,二话不说,将老男人一顿好揍。   直到他求饶,我还气不过,一张嘴在他身上咬个五六七八下。   我是发脾气的小兽忿忿咬他的肉,他偏偏抱紧了我,不撒手,眼波有潋滟情致,蜜着声儿问:“坏宝喜欢小房子?”   我直觉反应,松了嘴,回答他,“是啊,我就不懂你们这些人为什么总是追求大房子,大房子有什么好?再大的房子,要是没有一个贴心的人,住着有什么意思?只要有一个贴心的人,让我住十平米的房子,我也是愿意的。”   “十平米啊……让我想想……”,周子辰假模假样,学我歪脑袋望天花板,接着,他突然“啊”地叫了一声,好像灵光突现的,“这样吧,过两天,我买个十平米以内的房子,不装空调,正常规格尺寸的床都放不进去的那种,我陪你住一个月,挤一小床,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是水深火热,什么是汗如雨下。”   北京城的七八月,住十平米,不给我空调,还要和我挤一小床,这不是糟践人是什么?   他这样贫,惹得我对他又是一阵好咬。   我咬他吱哇乱叫了,他嘴里还可劲贫,说什么“坏宝,你不要房子,不要车,不要好衣服,那你要叔叔好不好?你就要我一个,其他别的都不要,我一穷二白,咱俩睡大街上,夏天凑活过,春秋冬呢,你就抱着我‘贴心’好了。等我冻死了,你把我做成人肉干,贴身上,拿布条缠住,别掉下来,我继续给你‘贴心’去。”   那天傍晚,我简直是被他气炸了,我掏心掏肺对待他,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容易么我!他还在那嘴贫气我,大混蛋!   最后,他做了可口小点心给我赔罪,我才原谅他。   坐在出租车上,想着那天的情景,本来应该有气的,但是,不懂为什么,一回忆我的脸上全是笑,真是奇怪了。   我瞅了瞅出租车的显示时间,然后算出门的时间,俩时间一减,到首都国际机场大概还需要40多分钟。   身体尚未复原,天气闷热,出门走路,又坐这么久的车去首都国际机场接机,我着实是困倦了,且有隐隐的痛感自下身传来,我不得不和司机师傅说了抱歉,请他到目的地叫我,师傅满口答应,因此,我阖眼养神去了。   我闭目养神,为今天不可避免发生的事情,而想得脑子乱糟糟,毕竟,我即将面对的是二哥,那个牛气哄哄、眼高于顶的狂傲二哥。   或许因为姑父经历过对越自卫反击战,上过战场,杀过人,他教育二哥的方法是军队的铁血手腕那一套,要不当初不报国防科技大学,偷偷报考Q大建筑系,二哥怎么跑到北京找首长爷爷庇护呢?再天生的强人,遇见武装皮带,也只有骨头酥的份儿,他就怕姑父的武装皮带抽死他。   程家是将门世家,一家子的军人,二哥是姑姑的孩子,也算得是程家子弟,他虽不进入部队,但他终究是军官家庭养出来的子弟,与文绉绉的机关大院子弟可不相同。   二哥不做军人,不代表他手软。姑父下基层的时候,他没少跟着野战部队混,拳头练得硬当当,敢打敢杀敢拼命,野蛮得很;射击更是厉害,我在靶场,亲眼见他熟稔轮换各式型号枪支,弹无虚发,枪枪命中。   我还曾亲眼见过他教训偷他钱包的俩小偷,被他揍得几乎不成人形,死狗一般瘫在地上,只剩喘气的份儿。程家的孩子们,包括我,没人敢招惹他。   二哥的脾气,我是知道的,他有惹疯人的本事,从他的口头名句“只有我看不看得上的,没有我得不到的”,也能看出他是什么样的性格。   我12岁被奶奶打得一只耳朵失聪,这个可恶的家伙以我的惨事为乐,给我取一绰号“小废物”,令我记恨了很长一段时间。   二哥脾气不好,但人长得特好看,与可青那种美少年清隽而细致的漂亮,是两个完全不同的类型,他身材高大不说,还深具男性阳刚的力量美,五官深刻而鲜明,带着喷薄的氤氲热力,仿佛你看他就应该记住他似的,犹如海浪拍击岩石发出壮丽的轰鸣声。   否则,当初他中邪似地招惹16岁的我,我又怎么被他一步步引诱了呢?   程家的厨房……野战训练……后海的石狮子……都是些快乐且脸红的回忆啊……   可青走了,我心里依靠的惟有二哥,周子辰出现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对二哥的想法依旧没变——二哥是最适合与我结婚的男人。   二哥是程家姑姑的孩子,姑父和姑姑将我爸爸夏明成当做亲弟弟一样地看待,他们疼二哥,更疼我,以往二哥惹我哭,姑姑第一个揍他。   程可青,我的可青,与我青梅竹马长大的可青,是首长爷爷最小的儿子程志君的孩子,我爸爸夏明成和志君叔叔感情最好,年龄相仿,从小一块长大,按理说,志君叔叔出于故人之情,应该也会对我好。   相反,志君叔叔从未给过我好脸色看,不咸不淡地对待我,真不知我爸爸夏明成哪儿得罪了志君叔叔,他记恨至今,令我经常有父债女背的感觉。   一念及此,我就对首长爷爷和志君叔叔充满了怨气,如他们这般位置的首长,哪里会把自己的年幼孩子送去从事那么危险的事情?哪个不是稍微照顾一下自己家的人,进部队、提干、调动工作等等,这种事还少吗?   我没有办法理解他们。   志君叔叔婚姻不幸福,他和可青的妈妈袁阿姨相处非常冷淡,两人对可青就像对待陌生人,可青还不如陌生人,陌生人能得到那夫妻的假亲热,可青是不受父母疼爱的孩子,首长爷爷心疼他,将他接到身边抚养。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志君叔叔不仅讨厌我,也讨厌可青,可青的年纪正是好好在学校读书的年纪,他却提出送可青去执行任务,完全不想想可青一个小孩子,能做到多好,依我看,他是恨不得可青死掉。   可青小小年纪,被派去执行任务,只要他不死,终有一天要回程家。   他尽管是我的命,但从根本上来说,我不可能与他有任何结果,任何。   志君叔叔讨厌可青,不代表首长爷爷讨厌可青,或许,他同意可青出去,是有他的考量。   可青执行的是国安部的任务,他的人自然是隶属国安部,国安部不是军方部门,而是属于公安系统,军方历来和公安系统是井水不犯河水,甚至还互相有点瞧不上,就如同野战部队向来瞧不上武警,如果有人说武警是部队的,非笑掉野战部队的大牙不可。   程家是军方背景,在军界关系也算得上根深叶茂,伯伯姑姑叔叔们均在地方大军区有实权,连同姑父也是军长级别,假如没有首长爷爷的作用,想在和平年代的部队提干、掌权是那么容易的事儿么?   以我对可青仕途安排的最好推算……   可青回来,八成不会继续待在国安部,但由于他执行了任务,那么就有了功劳,提干的资历摆在那里现成的,之后,首长爷爷应该会动用关系,走过场似地安排他去部队受训,然后,全军第一院校里读个书,这样他的出路就好办多了。   我猜测首长爷爷对可青的培养方向是情报,以可青的资历,能够铺平他进入军方情报系统总参二部的路子。   总参二部是军方最神秘的一个部门,说它神秘,那是外界的看法,因为难以对它窥探一二,其实,说白了就是从事军情谍报工作的地方。   程家在首长爷爷去瑞士疗养前,一直是军方高层时常走动的地方,他们的谈话,我有意无意会听见,谈话内容经常涉及南海争端和航母购买、改造等问题,而自己的子弟兵才是心腹中的心腹,我之所以推测可青将来去总参二部,正是源于此。   首长爷爷已为可青铺好了路,可青是要走仕途的人,尽管我心高气傲,从不自贬身份,但是,实际上,我和可青结婚,是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和帮助的。   可青对我的心,我明了,他不会在乎那些外在因素,可是,他是我的命,我所想的便全是为他考虑,我不会做他仕途上的绊脚石,另外,志君叔叔对我态度,也决定了他不可能同意我和可青结婚。   所以,二哥没有周子辰的家世那般高不可攀,没有可青的前途为重,我与他结婚,基本不可能有外来因素的阻力。   我六岁以后没有了家,因此,我从小到大,最渴望的是拥有一个家。   我不可能不结婚,我要过得幸福,非常幸福,弥补我幼年的缺失,因而,我不但要结婚,有家庭,还要一个爱我的丈夫,拥有我疼爱的孩子。   和二哥结婚,方便我与可青暗中相处;如果和周子辰结婚,我与可青就稍微麻烦一点。   现如今,我终于被周子辰打动,我决定跟他有未来,那么,我会尽力处理好与可青交往的事儿,不被周子辰察觉便可。   同时,我势必向二哥说清楚我与周子辰的关系,和我的决定。   不出意外的话,他会气炸掉。   因为,前天下午,我趁周子辰出门办事的时机,越洋电话联系二哥,他已经生气,吼吼唧唧,将我骂了一通。   二哥在国外读书,他不放心我,怕我性子不定,被人撩拨变心,规定我每天早上接他的越洋电话。我那天在周家出了事,自然不能回租屋接他电话,算起来,我与他有五六天没有联系,他不生气才怪。   唉,他再看得紧,不如他亲自守着我,要不周子辰怎么设套得了我呢。   ********************************   四十多分钟的路程,睡一睡,很快到了。   首都国际机场的2号航站楼建得差不多,还没有正式投入使用,我接人比较简单,不需要跑来跑去,去航站楼里找什么出口,我只需按照与二哥的约定,在搭车的地方,等着二哥就行了。   等了两分钟,四处张望,看完一溜的出租车,我却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人影,不由拿出表看看时间。   一对照,我迟到快一个半小时了,呃,二哥该不会等不急,先回去了吧?   我又抬头看看周围,感觉可能真的回去了。   想到他等不及我,先行回程家,我大大松了一口气。   我放松极了,多少还有点雀跃,准备再搭出租车回去。   正要抬腿走人呢,谁知,这时有人自我身后突然袭来,强蛮勒了我,令我半分不能动弹。   阳刚伟岸的男人味迅速将我制服,一个熟悉又恶霸的有力男音,在我右耳畔低沉响起,自有野性的性感,“小妖怪,迟到不算,还想先溜?是要二哥怎么样你?你说。”   二哥!   瞬间,我心如鼓擂……   第十九章:美 二 哥   【二哥双目灼灼,盯着我的后背,“背上画了什么呢?过来让我瞧瞧。”】   ************************   “小妖怪,迟到不算,还想先溜?是要二哥怎么样你?你说。”那一双铁臂,充满刚健力量的铁臂,强蛮勒了我,又说着独有的亲昵称呼,我马上晓得了这个人是谁。   瞬间,我心如鼓擂,不受控制地越跳越快。   心跳得快,并非因为背后抱我的人是二哥,而是因为这暌违经年的浓烈野性力量,完全迥异于周子辰清贵雅致的力量,铺天盖地捕获我,使得我陷入一种彻底眩晕的状态。   我曾自喻母豺狼,将二哥比作公狮子,便是因为我与他在野性方面是契合的。他不吸引我,我岂能回应他?   更令我骇然的是,在我下定决心与周子辰有未来的时候,我的身体和情感竟依然对狮子二哥有反应……   真是可耻!   稳了稳神,我大方地转了身,心无尘垢,浅浅微笑,唤他一声,“二哥。”   上一次见二哥是去年暑假,我理应上大学,却考砸了,不得不复读,二哥闻讯,从国外飞回来,关上门教训我。   没想到,仅仅隔了一年,已是物是人非了。   眼前的二哥,与一年前未有什么区别,十二万分的男人味儿,军人气质十足,简便的牛仔裤加T恤,锻炼得非常好的小麦色肌肤,五官深刻而充满阳刚力量美,是夺人眼目的极致英俊,旁人无法忽略他的存在。尤其,他那双黑钻似的眼眸,看人的目光肆无忌惮,带着十分的侵略性,整个人喷薄着一股如太阳般张扬的热力。   面对这样的一个男人,我永远是依偎他的小楠,需要他强烈狂猛的霸气,和某种说不清楚的归属感。   ************************   此时,二哥黑钻似的眼定在我身上,是明白无误地惊艳。   二哥绕着我转了一圈,最后拉住我一缕长发,眼波轻斜,似笑非笑地说道:“小妖怪,你是哪里弄来的裙子?果然,‘人要衣装,佛靠金装’说得没错。”   我不接他的话,眼风扫到不远的边角,那边儿正站着一个戴墨镜的年轻女人,脚边摆着好几个大旅行箱,正看向我们这边。   年轻女人穿着和狮子二哥一样,也是牛仔裤加T恤,款式大致相同,只是颜色不同,晃眼一瞧,还以为俩人穿的是情侣装。   年轻女人的身材、长相、气质俱佳,穿着虽简单,但是一看便知她是受过良好高等教育的人,能够感觉到她是优秀的精英份子,以气质而论,我远远不敌,被她甩掉好几条街。   她见我看了她,立刻回我一抹微笑。   不管她的微笑有没有深意,在我看来,都令人不快。   即刻,我心中升起警惕和敌视,那是一种防范外来生物觊觎自己所有物的警惕和敌视。   冷冷扯走自己的头发,我没好气地说:“哪是谁?”   二哥笑得邪性,眉毛、眼珠没一个安分的,“我刚回国,就不给我好脸色瞧,我瞅瞅,小楠这该不是吃醋了吧?”   他说“吃醋”,倒是警醒我了,深觉自己的可笑,明明有了周子辰浓烈的爱,怎么还去贪心狮子二哥呢?   我的心思多么不该有啊,这可恨的变态占有欲!   不想继续陷在二哥的强势气息之中,我收敛心神,淡淡推开他的胳膊,要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正色说道:“我才没有吃醋。”   “还说没有?!口是心非的小妖怪!”二哥收紧了胳膊,不让我挣开,低沉的嗓音尽是调笑,轻柔蜜意,“又香又甜的小妖怪。”   心中有了定论,我侧头避开他的气息,不耐烦了,轻斥,“大热天的,你是想热死我啊?”   “嗯?你这个是什么?”突然,二哥的声音很疑惑,他松了胳膊,我的脖颈儿往下却遭了秧,随即被他粗鲁地搓了好几下。   糟糕,刚才侧头的时候,一定是露出了周子辰画的彩绘……   我旋身转开好几步,裙边漾成一朵绽放的百合花,可这样也没有逃离二哥的势力范围,他反应快,胳膊又长,身子稍微前倾,一把拿住了我的手臂。   二哥双目灼灼,盯着我的后背,“背上画了什么呢?过来让我瞧瞧。”   心里极慌,生怕他继续追问,我表面却桀骜不逊瞪着他,“二哥,你不给我介绍一下那个姐姐吗?和你穿同款衣服裤子的那个。”   说着,我示意性地指向了年轻女人的方向。   二哥乐了,“我说你吃醋,你还真吃醋了?你忘了……”,说到这里,二哥的声音陡然低得只有我能听见,他噶坏噶坏地笑,“她是‘菲佣’。”   他一说“菲佣”,我立马明白了。   我与周子辰第一次因年龄问题起冲突,被周子辰打伤了脸,我万分憋屈地哭泣,将周子辰锁在屋外,给二哥打电话。   谁知,最先接电话的是个女人。   计算中美两国的时差,当时正好是美国西部时间的晚上七点,女人接电话的地点是二哥的公寓,关键她的自我介绍,看似轻描淡写姿态之中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味儿,仿佛要与我正大光明打个照面似的,让我知道她的存在。   她说她是二哥的学妹,在他的工作室实习,兼职收拾他的屋子,他付报酬;后面二哥接了电话,偷声告诉我,他把她当菲佣使唤,是打扫公寓的佣人。   两人的说法,是互相撇清了关系,但我直觉二人关系没那么简单。   二哥是个充满男性阳刚魅力的年轻美男子,我暂且抵挡不住他,相信别的女人也难以抗拒他,自有各色女人倒贴,他若敢拍着胸脯说自己在国外为我守身如玉,我只当他在说鬼话,他的欲望强烈程度,我是领教过的。   不过,当时我无意追究,也没有办法追究,并且,对付二哥这种阳刚大男人,不可以用强,我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去了。   那会儿,我暗中发誓,等他回国,处于我的管辖范围之内,谁也别想勾走他。   现在看来,我的誓言发得太早了,二哥如何,与这女人关系如何,与我又有什么关联呢,我只需在意与周子辰如何即好。   如此一想,心中许多事就放下了,我亦收回了尖锐的目光。   ***********************   二哥一句话的功夫,那个被我指的年轻女人走到了我和二哥的跟前。   年轻女人摘了墨镜,我眼前顿时一亮,仿佛听见迷迭香花开的声音,她的美,胜在书香知性气质,透着幽幽墨香,人淡如菊,姣好的容貌倒成了陪衬,是个令人极其顺眼的美人,挑不出半点不好。   年轻女人说话的时候,脸颊显出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煞是好看,“学长,光顾着温香软玉抱满怀,不为我们介绍一下?”   二哥爽朗大笑,“你别来酸我,我连话头都没来得及说就被你掐了。”   年轻女人随着二哥淡淡微笑,两人对视相笑间有莫名的隐隐电流,我已撇开心事,看他们笑,只觉得他们是很般配很登对的一对儿,赏心悦目。   二哥能与她修有正果,未尝不是好事一桩,同时,我也放心了,我与二哥各有喜欢的人陪伴,皆大欢喜。   想到此处,我亦甜笑,加入其中,主动说:“是电话里的那个杜菲娜姐姐吗?你好,我是小楠。”   我的主动,她颇感意外,“小楠居然记得我?”   “是啊,记得。”我点头,然后,调侃地说:“菲娜姐,多谢你照顾二哥,要不然没人给他洗衣服,他臭烘烘地回国,飞机上不得熏晕一群人呀。”   二哥是不屑洗衣服的大男人,他的生活习惯,我可知道了,他回北京哪次不是让我给他洗衣洗裤洗臭袜子,最讨厌了。   不料,我的调侃没有得到认同,反而招致杜菲娜的失笑,和二哥的铁臂重围,他瞬间把我箍得差点透不过气。   狮子二哥这野蛮人勒得我呼吸困难,我连连奋力拍他的胳膊,他也不放手,大牙磨得咯吱作响,“你这个小妖怪,真会诋毁我,我的衣服除了你,就是我自个动手洗了,还有谁洗啊?没人了。再说了,我这么爱干净的人,会做出熏晕别人的事吗?你也忒埋汰人了。”   狮子二哥面前,我这母豺狼得乖乖让路。   我极力扒开脖子前的胳膊,大口呼吸,勇于承认错误,“二……二哥……我错……我错啦……你快放手……”   “真错了?”   “……错……了……”,好痛苦,我眼泪水快冒出来了,不断掐他硬邦邦的手臂肌肉,“……放手啦……再不……放……我告姑姑去……”   “哼,还敢告状?”话音落,他手下使劲。   “啊啊啊啊……不敢啦……”   “说,真错了没有?”他沉声问。   “真错啦。”   我认错快认出一大爷来,二哥才哼哼唧唧放了我。   他放了我,可没有放过我的马尾辫,他揪着我辫子不放,歪站着,懒洋洋地说:“男人的衣服,只有他女人才能洗,下次再乱说话,你小屁股可要遭殃了。”   我暗自饮泣,大爷面前,我真委屈啊……   “你们感情真好。”冷不丁,杜菲娜插了进来。   杜菲娜笑得淡然,但她的眼神分明是微妙复杂啊。   我醒悟,我与二哥的行为是不合适的,我已决定疏远二哥,怎么能去刺激杜菲娜,在他们之间制造障碍呢?这行为多恶劣啊。   从二哥手里抽出我的辫子,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我化解杜菲娜的不适,解释性地说:“菲娜姐,我和二哥是兄妹,从小到大,打打闹闹惯了……”   “哼!”我话没说完,旁边蓦然传来二哥不爽的冷哼,头发被他拽在手里,扯得我头皮隐隐发麻。   好嘞,我又将他给得罪了……   第二十章:野 男 人   【周子辰清浅笑了,有一种贵公子悠闲赏花的意味,“我可不是什么野男人。”】   **************   二哥揪着我的马尾辫,气焰霸道又嚣张,“你和谁兄妹呢?我承认过你是我妹妹吗?”   这大热天的,我刚没了孩子,身子还虚着,出门这么久,搭车困倦得很,我是勉强来接他,他行为霸道野蛮就算了,还动不动揪我的辫子,弄得我头皮疼痛,头发快散成疯婆子,他是和我过不去还是怎么的?   立刻,我火气上身,二话不说,一脚踹中他的小腿,“滚。”   二哥“嗷”地一声,弯腰抱腿。   杜菲娜吃惊地张大了眼,大概没有预见我是如此野蛮的女孩子。   “何凌,你还好吧?”她的淡然全不见了,慌张去扶二哥。   二哥全不领情,他一把挥开杜菲娜,使她趔趄退了好几步,他倏地起了身,直勾勾盯着我,脸庞焕发着醉酒似的红光,他竟然是兴奋了,“小丫头翻天了你,久了不教训你,你都不知道谁是主了吧?”   头发已被这疯子弄乱,我索性解了辫子,让长发披肩而下,我桀骜不驯直视他,“谁要你教训?你爱教训谁就教训谁去,我可不受你教训。”   话说完,我陡然发觉二哥瞧我的眼神不太不对劲,似乎有熊熊的黑焰在燃烧,非是生气,而是某种迅疾聚合的炙热能量在反应,这种露骨的眼神我可是一点不陌生,他以往缠我厮混时,没少展现。   我暗道一声不妙,转身想跑,狮子却抢了先机,以绝对扑杀的姿态擒住母豺狼,低沉危险的声音像上了膛的扳机,“小妖怪,你不受我教训,你要受谁教训呢?”   他太高大了,我被他擒得只能缩在他怀里,以我与他多次交手的经验,此时不可再挑衅,否则,他会不管不顾做出一些令人瞠目结舌的出格事情。   我不挣扎,冷静提醒他,“二哥,人好多,这是在外面。”   我的提醒引得他低低发笑,声音性感得令人耳朵发红,“外面?外面怎么了?我是脱你衣服了,还是掰开你的腿做坏事了?刚回北京,谁认识我是谁啊?除了你和‘菲佣’。”   这种时候,他提什么“菲佣”啊,害我古怪想发笑。   实际上,我也没憋住,“吭哧”一声,竟笑出来了。   才笑了半声,我的下巴颏儿蓦地被这恶人捏住,掰扯着看向他。   越过额前滑落的几缕发丝,望入那眼,我愣怔,那里已不是黑焰燃烧,而是黑色的海浪在激越拍打着礁石,情动如水,漫出了眼波。   天旋地转,狮子一口吞了我的唇瓣儿,毫不犹豫,更无迟疑。   他以绝对的强势霸气闯入我的内里,如兵临城下的大将军,指挥着他的千军万马叩击关隘,灼人的刚猛劲舌卷着我的小舌,以万夫莫敌之势,横扫我的城池,不遗余力。   我初时还能够拍他、踢他、挠他、反抗他,可恨他双臂如铁铸,我要挣,挣不脱;我下颏儿又被他捏住,我要咬,咬不了;他狂猛霸道,以君临天下的姿态占领我。   渐渐地,我气力尽失,不得不软化,任他为所欲为,我唯一能做的就是不给他回应。   ***************   正当我被吻得呼吸困难,突然,耳边传来皮肉击打的声音,二哥一声痛叫,紧接着,我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主宰,与二哥强行剥离。   我狂喘气,脑袋晕乎乎地,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晓得被另外两只胳膊紧紧搂在怀里,像抢回被窃贼觊觎的珍宝,死死地搂住。   “坏宝!”耳边有人阴沉愤怒地唤我,我马上知道抱我的人是谁了。   匆匆间,我眼风微扫,周围的出租车走得一辆不剩,取而代之的是组成一个车队的黑色小轿车,数位深具军人气质的西装男子,呈戒备状四散分布,其中几人形成人墙堵住出口,劝阻旅客改走另外一个出口,出租车车队临时在那边出口停靠。   二哥已被两个同样高大的西装男子架住,一个男人控制住了杜菲娜,在他们身后是周玉京,他正又妒又羡死瞪着二哥。   周玉京的出现,我即刻将老狐狸伯伯、周玉京他爸威胁过我的那些话,和今日发生的事情来龙去脉串了一遍,心中顿时澄明了悟。   今儿不能善了呢……   我和狮子二哥接吻的场面,被周子辰亲眼看见是十分不妥的,但是我现在头晕、眼晕、人晕,无暇顾及其他。   晕得很,耳边的聒噪争执,是是非非,我无心理会,此刻,胸中郁气不断翻腾,涌到喉头,我再不能忍,人歪出他怀中半截儿,“哇——”地一口,吐了。   “怎么吐了?”周子辰终归是疼我,他怒虽怒,疼我、爱我,依旧占了上风。   只吐了一口,地面已是污秽不堪,我急急忍住第二口秽物,示意他搂着我去垃圾桶边。   “小王,小张。”   “周先生,您请说。”   “帮忙抬一下那边的垃圾桶过来,她很不舒服,要吐了。”   “好的,您稍等。”   两个西装男人应了,急忙去抬西边角的垃圾桶,放到我面前。   这时,我没有什么好顾忌的了,朝着面前的垃圾桶大吐特吐,恨不得连胃里的黄疸水都要倒灌出来才作数。   “小郑,麻烦你拿瓶水过来。”周子辰淡定从容地吩咐旁人做事,可是,只有我知道,他揽住我肋下的手臂是多么地颤抖。   我没有背叛他,他无须颤抖得如此愤怒。   忍住翻腾不止的吐感,一手攀紧肋下的胳膊,另一手将垂落的发丝拨至右耳后,我斜抬头,定眼瞧他,说:“我不是自愿的,是他强迫我。”   周子辰并未答话,他面无表情,目光却冷煞,直击在二哥身上,像一只评估猎物的黑魔王,他似乎没有听见我在说什么,亦或是听而未闻。   二哥身手极好,没有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场面搞懵,他三两下摆脱了控制他的西装大汉,并且成功给了每人一脚,周玉京浑身打着激灵,闪到一边去了。   “小楠,这是怎么一回事?那野男人和你什么关系?”二哥一头雾水地怒问,朝我的方向大步走来。   “周先生,水。”被唤作“小郑”的男人,适时地送来一瓶农夫山泉。   周子辰接过水,声音阴冷而肃杀,“小郑,他身手不错,和你不相上下,你去会会他。要是打得他断手断脚,我出医药费,你这个月的补助金加倍。”   “是。”小郑领命,他脚步灵活,身子一闪,挡在了二哥的面前。   二哥是容不得人这般挑衅的,立刻,两人动手打斗,拳□加,非常狠辣。   我不担心二哥断手断脚,以他的性格,即便实力不如人,他也会出损招,让对方吃不了兜着走,不过,他终究是我二哥,成不了夫妻,终归还有兄妹情谊,周子辰是我丈夫,一家人动手有意思么?   苦中作乐,我突然联想彼此间的亲戚关系,年纪颇大的周子辰是二哥的妹夫,年纪轻轻的二哥是周子辰的二舅哥……   想笑不敢笑,刚忍住的呕吐感这会再度翻涌,我对着垃圾桶张嘴,好歹是把胃里的东西,连同笑意吐了出去。   吐完之后,舒服多了,想笑的感觉也压了下去,我掏了手袋里的纸巾擦嘴,旁边跟着递来一瓶农夫山泉。   我晓得周子辰现在气炸冲脑,强忍着揍我一顿的念头照顾我,不是和他说话的好时机,我没吭声,沉默地接过矿泉水,打开盖子漱口,另一方面,我眼睛偷瞄二哥,看他究竟怎么样了。   听周子辰那话里面的意思,小郑是那帮西装大汉之中,身手最好的一个,他挑小郑出马对付二哥,是要好好出一口恶气。   二哥不愧是二哥,他和小郑单挑对打,半点不落下风,俩人打成平手,小郑的动作招数竟然有了些惺惺相惜的味道。   我能看出小郑的转变,身怀功夫的周子辰如何看不出,因此,他向抬垃圾桶的那两位下达命令,“小王、小张,你们俩去帮一帮小郑。”   二哥不是傻人,闻言,他起脚一踢,动作漂亮地和小郑分开了距离,从缠斗之中抽身。   “有种单挑。”二哥看向我的目光是愤怒地了然,更迸发出一股凌人气势,直指周子辰,似乎他下一瞬即可把我的“奸夫”撕扯而死。   “呵呵……”,我的头顶传来闲适的笑声,听上去感觉并没有把二哥放在眼里,周子辰话也说得悠闲,“单挑?那是匹夫之勇,头脑简单的人才会去做。”说着,他语调一转,“小郑、小王、小张,你们好好和他招呼一下,别让小毛孩看扁了。”   周子辰和我说过他们以前那帮人的行事方法,碰见需要打架的事儿,基本是聚众群殴,或是多打一,没有单挑的习惯,所以,他说出这番话,我不觉得奇怪。   二哥被三个人围着打,其中一个的身手与他不相上下,俗话说蚁多咬死象,况且,他不是大象,他是一头狮子,对付不了三只组合进攻的狼犬。   他毕竟是我二哥,而且,事儿是因我而起,眼看着外人打他,我不帮忙,显得我太绝情,以后姑姑面前,我哪里有脸说话?   我提了声,阻止那三人,“不,你们不要打他。”   果然,仨人不动了,只顾望着周子辰,等他发话。   我侧首回视周子辰,柔了声儿,简单解释,“子辰,我今天是要和二哥说清楚事儿的,他还不知道我甘愿跟了你,你不要怪他,好不好?”   周子辰目光微闪,神色有所松动,谁知,那边二哥勃然大怒,“夏楠楠,你狗嘴里吐的什么话?这野男人一看年纪就老大了,当你爹都足够,你他妈是因为贪钱,还是被狗日的引诱了?”   周子辰清浅笑了,有一种贵公子悠闲赏花的意味,“我可不是什么野男人,你和夏楠楠是合法夫妻吗?是的话,我无话可说;不是的话……”   突然,我被强行转了半圈,周子辰将我面对面强摁在怀里,我搞不清楚他要做什么,可是头脑清醒,我必须配合他,否则会引来糟糕的结果。   垂落后背的长发被拨至一旁,继而,我听见拉链飞速滑动的细微声音,后背的裙子应声散开,直至腰际,霎时,我的后背一览无余。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之下,他怎能如此对我,这是羞辱!   霍然,我清楚了他要做什么,不觉全身挣扎……   “周子辰,你混蛋!”我又羞又怒,踢他,捶他。   周子辰纹丝不动,我的举动对他丝毫不起作用,如同蚂蚁撼树,那清朗微磁的声音煞是好听,内容却引得我一阵又一阵地恶寒,他口气轻忽揶揄,是拈花微笑的魔鬼在说话,“不是的话,你管好自己的嘴,别给自己招灾。你们程家虽有老爷子在,但我要修理你,谁在也不行。看见了吗?她身上这些,都是我画的,画完了,她主动勾引我玩她,你肯定一辈子都没瞧见过床上那么放荡的女人,你想象不到的。再告诉你一个事儿好了,她前几天刚为我流了一个孩子,今天还在做小月子呢,大清早又勾引我玩她。你说,谁是野男人?我看是野女人还差不多。这种自动送上门的女人,你生什么气呢?”   周子辰一席话说得我万分难过,不啻被他重重扇了一耳光,整个人亦被蹂躏千万遍不止,我的脸火辣辣地疼。   如果我是送上门的野女人,他就是黏着野女人的贱骨头野男人,他有本事,当初别招我,哪个是送上门让他糟践的?   周小夏,我失去的孩子,是我的心伤,是我永远不能好的创口,不论他基于何种理由说出这样的话,我都不原谅他,谁都可以轻忽小夏,惟独他不可以,他是小夏的父亲。   他说这样的话,就是不疼小夏,不疼咱们的孩子。   他让我难过,我也不会放他好过。   异常愤怒,一张嘴,隔着衣服,我下死劲咬住了他的胸膛,和他拼了……   第二十一章:捉 奸 成 双   【主题在于捉奸,你们懂的哦~!】   ************************   怀着和周子辰拼命的念头,我下死劲咬他胸口,恨不得撕下一块肉。   他闷哼一声,全身崩得僵直,摁住我的手却没有松懈,好像要把我摁到骨头里似的。   我头顶上方,周子辰在清爽地朗笑,“你看见了吧,她可舍不得我。强扭的瓜不甜,她的心已经在我身上,你强求又有什么意思?”   他一边说,一边缓缓拉上了我的裙子拉链,如同为他的话画个圆满的感叹号似。   “滚你妈蛋,夏楠楠是老子的女人,她人怎么样,老子比你清楚,她死心眼,不是轻易变心的人,肯定是你使了阴招!把夏楠楠给老子放了!”二哥根本不吃周子辰那套。   我听二哥这么信我,心中霎时有流泪的冲动。   “小郑,你们仨好好和小毛孩玩玩,送他去医院可以找我报销。其他人,跟我回去。”布置完毕,周子辰陡然压低了声儿,清朗微磁的嗓音里带着恼意,“你要那么狠心,尽管咬,不够的话,你用刀子剜了,顺便把我的心挖出来。”   盛怒之下,我尚且顾忌他的脸面,不与他撕破脸,大声吵闹。   松了嘴,抬下颌,我冷冷看着他,“你生我的气,你作践我好了,你作践小夏做什么?她哪儿招你这么恨?她半路没成型,被人杀了,活该让你这么糟践?”   区区三句话,我再无法说下去,只得极力睁大眼,绷住,可是,泪水不受控制,依然颗颗滑下。   周子辰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后悔懊恼的神情,伸了手为我抚泪,我懒得理会,扭头避开,想甩开他,不再靠近这个人,但他紧紧捉着我不放手,与他推搡两三个回合后,我力弱不敌,被他拦腰抱起。   周子辰抱着我走向最近的一部小黑车,有人为他开门,他将我放入车内,随后,他一并坐了进来。正副驾驶座皆是随行的西装大汉,我不会在外人面前与周子辰吵架,因此,冷着脸看车窗外。   车外的其他人,纷纷坐上其余的几部小黑车,其中,周玉京坐到我们后面那辆车。   不用周子辰吩咐,车子立刻发动,不一会,小黑车队鱼贯开出,将二哥小郑他们四个远远抛在车后,我看见的最后一幕是二哥攻势凌厉,小郑仨人防守有道,阻拦他,不让他追小黑车队,接着,后面的车子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再也看不到了。   车队行进的路线似乎不太对,前头的开路车没有驶离首都国际机场,而是绕了一个弯,驶入一条有哨兵持枪站岗的地下专用通道,我恍然明白,他们先前可能也是这样来的,所以,才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出租车那边。   突然,耳边传来一个恼火的声音,“你就没有什么和我说的了?”   周子辰终究是忍不住,先开了口。   我不会在外人面前和他吵,相信他也是,我眼略瞟,果然,后座与前座的隔板已经升了上去。   既然隔开,我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我蓦然转身,一手按着车门把,与他面对面,冷戾绝然地直视他,“说就说,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小夏已经没了,你要是再糟践小夏,拿我的孩子说事,我宁可现在开了车门跳出去摔死,我也不会再和你多说一句话。”   话落音,周子辰愤怒的表情即刻全崩,他双臂一捞,死死箍住我,咬牙切齿地说:“你说什么傻话呢?小夏也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糟践她?”   “你拿我的流产说事,你不是糟践她是什么?我那种自动送上门的贱女人,流一个孩子,也是活该,对吧?不晓得以前有多少女人为你流过产,你根本不在乎多掉一个孩子,你根本就不在乎周小夏。”本来不想哭的,但一想到他说的那些扎心窝子的话,我忍不住放声大哭。   周子辰慌了手脚,连忙来哄我,“坏宝,你还养着身体呢,你哭个什么劲儿?你这不是把我气着了吗?生气的屁话,你能当真吗?再说了,我要是不可劲抹黑你,那野小子一准惦记死你,赶都赶不走。老天爷天上瞧着,我要是玩儿你,我不得好死。说什么别的女人,你可冤枉我啊!自从有了你,我哪里有什么别的女人,有的话,也是你捣的鬼。她们连你的脚趾头都比不上,你和一大丛杂草比什么比?我这不是在那野小子面前争个面子嘛,埋汰你几句而已,你还当真了?坏宝乖,别哭啊,是叔叔老不要脸,贱了吧唧地黏着你,贱了吧唧地求你玩儿我,我就一贱骨头,好么?你要是和贱骨头较真,你不是纯找气受嘛。乖,你要是实在气不过,你甭哭,你接着咬,狠狠咬,我绝不吭声。”   说着,周子辰解了衣服,扒开一边,他靠在椅背上,双目紧闭,一副等待我泄恨的模样。   揉了揉泪眼,我瞅着他扒开的地方,那边儿一圈牙印,皮肉开始泛紫红,伤得不轻,真不晓得我刚才咬他,他是怎么忍住的。   那咬伤,看得我疼他。   我啜泣着,偎到他身边,摸伤口周围,“等会儿回家,我帮你上药,好不好?”   他没睁眼,厌世一般地说:“上什么药,你挖开我的心得了,省得它气死。顺道,你再挖我俩眼珠,免得它们看见你被野小子亲得享受,它们难受得要爆炸。”   “什么享受?你也见我难受得吐了啊!我是被迫的,他强亲我。”我满肚子委屈,双眼含泪,小心为他舔伤,避免碰到他疼。   其实,真心说起来,我吐并不是因为二哥的吻不舒服,而是因为天气、身体等各方面的综合因素,二哥的吻确实令人回味无穷……   唉唉,打住,不想了,再想,我对不起周子辰。   “你说实话,你和他什么关系?”周子辰微睁了眼,垂眸凝视我,清贵俊雅的面容似入禅般淡定,一双美手插入我的发中,固定我的头,不让我回避。   我吸了吸鼻子,回答他,“我曾经和他定过口头婚约,说过要嫁给他。他是我二哥,程家姑姑的孩子,我们从小认识。”   “哼,青梅竹马。”他的声音几乎是从鼻腔里挤出来的,十分不屑。   他的音容表情,总令我有种被捉奸的感觉,心虚得要死。   奇怪,我有什么好心虚的啊,明明是他斜插一杠子,好么。   我给自己壮胆,撅嘴说道:“是你出现在后,你拆散了我……”   后面那个“们”字,我如何也说不出嘴了,因为周子辰蓦然睁大了眼,死死瞪着我,仿佛我说了什么天道不容的话,于是,我便不由自主地自动消音了。   他一言不发,死瞪了我一会儿,才缓缓问道:“以前,你嫌弃我的年纪,是不是托辞?你是不是为了他,才折腾出这么多事情的?”   “嗯……”,我承认,不由垂了眼,不敢与他对视。   倏地,头皮一紧。   问话就问话,扯我头发干嘛,弄得我头皮那么疼!   我用力拍他,“你弄疼我了!”   我的拍打无济于事,周子辰没有松手,反而收紧了双掌,宛如捧我在手,我是他手里一颗随时会消失的宝珠,他目光深邃,无不沉郁,“坏宝,我究竟要做到什么地步,你才肯乖,你才肯多放点心思在我身上?还是你根本……”   “我放的心思,难道还不够么?我已经专心对你了。”我为了他把二哥都甩了,决定专心对他,他还想怎样?   “不够,当然不够,你如果真放了心思,哪里舍得我为你伤心?”周子辰低喝。   我不想与他纠缠什么伤不伤心的话题,这样的谈话是无意义的,我直接联想到老狐狸伯伯在医院威胁我的那番话,和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避开他的话题,说:“今天的事情,是不是你哥哥出的幺蛾子?”   “我们的事情,你扯不相关的人做什么?”   “怎么不相关?他在医院威胁我,要我劝你和乐宜结婚,否则就把我瞒着你的事情告诉你。我偏不劝你,又怎样?你是我的,我就是杀了你——”,我杀气腾腾,宣誓说道:“也不会把你让给乐宜……你……你笑什么……”   我这么生气的时候,他竟然还笑!   用力掐他一把,扯开他两只手,我异常生气,又不是在和他开玩笑,“你笑什么笑?我说的话很可笑吗?难道你想娶乐宜?”   “我什么时候要娶乐宜?”   “那你笑什么?”   “我脸崩得疼,你还不让我缓缓啊?”   不期然,我眼风扫到车窗外的道路情况,车道边上摆着锥形障碍物,这意味着他出动小黑车队不算,顺便还把北京城的某条主干车道封了。   至于么,真是……看得我牙酸……   他坚决不承认,我也不和他搅合,我只管说我要说的,“今天你和周玉京来这里,还大张旗鼓坐着你哥哥的公务车,带着你哥哥的警卫员,不是你哥哥告诉你,还能是什么?!”   “与他无关,是我自己要来的,你以为你删了私人侦探发送过来的电子邮件,就可以瞒天过海了?他们昨天又给我发信了。”周子辰敛了笑容,又开始发怒,“然后,我派人去核对,你果然骗了我。”   他不提电子邮件还好,一提,我也愤怒了,“你还有脸提私人侦探,你有什么权利查我的个人资料,查我的隐私?”   “我查一下,有什么不可以?你要是清白,还怕人查啊?谁让你招我来着,我肯定要查,把你方方面面查清楚。幸亏我查了,我要不查,那野小子就登堂入室了,你还不得红杏出墙,花开到墙外去?”周子辰不甘示弱瞪着我,说得头头是道。   把二哥查了个底朝天,怪不得他今天带了那么多好手去截二哥……   我要是思维能力稍微差点,就被他忽悠过去了,“我呸,你少不要脸!我什么时候不清白了?我就是和二哥在一起,那也是清白的!倒是你,哼!我认识二哥在先,明明是你斜插一杠子,从中作乱,还用高考动手脚、动关系让我考不上大学什么的来压我,我和二哥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是你对不起我和二哥,说什么清白不清白的话,你要颠倒黑白,也先摸摸良心。删电子邮件怎么了?我偏删,我还后悔没给你删光呢!”   周子辰被我说得词穷,眼鼓鼓瞪了我半晌,终于牙缝里憋出一句话,“爱情有先来后到的吗?”   “当然是先来后到,你插队了!”比眼睛大,谁不会啊,我也鼓着眼睛瞪回去,他不仅插了二哥的队,更插了可青的队。   “你——”,周子辰被我堵了回去,脸色又青又白,好像气得快吐血了,他爱恨交织地盯着我,牙磨得咯吱作响。   我趁胜追击,越说越觉得自己有理,“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和二哥在先,你在后,还插队,别整得自己倍儿有理。今天他亲我,是个意外,我本来是要和他说清楚情况,你突然出现,把一切都搞砸了。”   说完,我趾高气昂地“哼”了一声,抬起下巴颏瞧人。   周子辰一把捉住我,气到狼狈,恨声说:“我要不出现,你今天八成被他拖……”   “拖?拖什么?”我一根手指戳中他胸口的牙印,“你敢说蠢话,我就抓烂你这里。”   “唉唉唉,疼啊,轻点。”周子辰一边哀哀叫,一边动作反常地抓了我的手,摁在伤口上,半边身子压着我。   碰到那伤口,我禁不住哆嗦,一阵肉紧,“你疯了?不疼啊?”   “接机就算了,干嘛还打扮?!你知不知道,我看你穿着我精心挑选的裙子去接机,我什么心情啊?我比这会还疼!我一见你穿成这样,专门打扮给那野小子看,和他接吻,我快气疯了我!我恨不得把他剁碎,把你吃到肚子里,看你还怎么招野男人!”周子辰醋意凶猛,说得眼圈儿微红。   周子辰说二哥是野男人,我真想掐他,二哥好歹是我哥哥,他不是什么野男人。   不过,他已经气成这样,一副失控的样子,我要是和他理论,他八成又要想东想西的。   我不为二哥辩解,我得努力安抚他。   我以一种高姿态的方式,气盛非常地说:“我再说一次,我没同意他亲,他用强的!你说我穿衣打扮,那好,我问你,你让我穿什么去接人?”   “穿那些抹布一样的校服去接就行了。”   “家里根本没有校服,我找了,找不着一般的,才穿成这样的,你当我乐意啊?你自己说,你把我其他的衣服放哪儿去了?”   “我早把‘抹布’扔了。”   “那你还有脸说!你怪谁啊你?你刚才大庭广众开我的拉链,我还没和你算账呢!”   我气呼呼地瞪着他,他也气呼呼地瞪着我,我们俩在比谁的眼睛大。   依旧是他先败下阵来……   “我不管,我就是生气!生气!生气!生气!”他像胡搅蛮缠的小男孩,没点儿理性,说不过人,就反复说自己生气,我若是不让着他,还真不成了。   下一刻,那熟悉的男人气息罩住了我,浓烈地在我唇边萦绕。   他是要吻我么?   见他有和好的意图,我也不与他吵架了,退一步海阔天空嘛,过日子不能太计较。   我心有所感地闭上眼,乖顺等他亲我,泻了他的漫天火气。   谁知,我等了半天,没有等到意料中的吻,不免睁开眼看他。   只见他正一脸别扭地盯着我的唇瓣儿,一副想亲亲不下去的纠结模样,隔了数秒,他终于蹦出一句话,“刷牙,回去给我好好把牙刷干净。”   这老东西!!!   第二十二章:爱 的 调 教   【周玉京啧啧有声,“夏楠楠,你真是被小叔叔初步调教出来了。”】   ***************************   小黑车队没有驶入后海胡同区,到了一个岔路口,周子辰就让车队散了,驾车回周家。   我们这辆车的正副驾驶员跟着下车,搭同行的小黑车回去,周子辰本来想自己驾车,周玉京突然跑下车,毛遂自荐,说是当我们的司机,方便他把车开回去。   周子辰同意了,因此,周玉京跟着我们回到了后海的小家。   车行到院子的后门,我以为我们下车之后,周玉京会立刻滚蛋,不料,他赖着脸皮说是渴了,要上去喝一杯水。   我没给他好脸色看,直接让他滚,想喝水满大街都是,只要掏一块五毛钱。   周玉京脸上的伤还没好,苦哈哈的表情挺作怪,我是不同情,更没拿正眼瞧他。   见我不搭理,周玉京转而向周子辰邀功,说他今天出力了,怪累的,唧唧歪歪说一大通,我听着恨不得一脚踹他回娘胎里呆着。   在我爆发之前,周子辰快手快脚把我搂进怀里,硬拖着我上楼,继而,他边走边转头交代周玉京,让他停好车以后,上楼喝茶、吃点心。   我异常不服,三两拳头砸向周子辰,发泄心中的不满,“你对他怎么那么好啊?是你亲儿子,还是亲孙子?你别忘了,是他主导杀了小夏。”   “傻孩子,”周子辰搂紧我,声音低低的,不让第三个人听见,“你难道看不出来?”   “看不出什么?”我气难消,粗声问。   “他喜欢你。”周子辰一语捅破窗户纸,害我脸大红。   我瞪他,尖锐回击,“你什么意思?我又没喜欢他!今天的事,你不给我成功扣个出墙开花的帽子,你就不算数,是吧?”   “诶,宝宝,你别激动啊,你误会我了。”周子辰揉着我的胸口,为我顺气。   “那你说是什么?”   我问他,他却看后面,于是,我顺着他的目光回望,周玉京刚把车子开进来,还没下车。   周子辰揽着我,笑得矜贵,清贵俊雅的脸庞淡淡笼着一层魔息,“坏宝,你要记住咯,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不是死,而是让他永远得不到他最想拥有的。玉京喜欢你,很喜欢,这便好办了。你就让他永远看着你,喜欢你,时不时在他眼跟前晃晃,却半口吃不到,这就是对他最大的惩罚。”   说着,他坏心眼地朝我耳朵吹了一口气,柔声说道:“坏宝,你想想,是不是这个道理?”   受他启发,我便思考……   人是贪心的动物,得到了好的,还想得到更好的;住在金屋银屋不算,还要琢磨着如何生活更美好。   又有住着豪宅,坐拥金山,却嫌精神空虚;住在瓦房,亲情融融,却嫌财富不足……   人,生在世上,真是遭受各种折磨,求之,而不可得的折磨。   我略思索,确实是这个理儿,要报复一个人,折磨他,比杀他更好,不给他最想要的,让他长久地生活在折磨之中,纵然偶有快乐,也是短暂,永无真正欢乐之日。   记下他教我的,我对他肃然起敬,“叔,你坏到家了。”   周子辰笑得微微眯眼,捏我的脸颊,“只要小坏宝高兴,我坏到家算得什么?我不是说过么,你想使坏,我教你啊,但是,不要把你的‘坏’,使在我身上。”   说到后面,他的口气酸溜溜,好似遭了天大的委屈瞅着我,盼着我向他表态,表决心。   这醋缸子,真是……没治了……   我翻个白眼,懒得理他,转身,径自上楼去,不管身后他如何唤我,留着他和他亲侄子作伴去吧。   *********************   出门那会,我还想着会不会下雨,果然,大热天闷足一上午,到下午2点左右,天空电闪雷鸣,大雨如注,倾盆而下。   “唉,这么大雨,走不成了啊。”说这话的时候,周玉京正二爷状窝在摇椅里,摇头晃脑地长吁短叹,可他脸上表情全然不是那么回事,怎么看怎么觉得惬意。   我冷嗤,“又不是走着回家,一把雨伞躲着去车里,回去容易得很。”   “你说得好听,要是走一半,碰见道路积水,车子怎么办?”周玉京回我以冷嗤,一口喝干净了他面前的茶。   “凉拌。你就搁在路当中,等人去救你呗。”他死活关我屁事,我凉凉地说,提壶倒茶,添八分满的茶水。   中午回到家,我帮周子辰的伤口上了药,然后,他和周玉京一起做饭,两个大男人厨艺没得说,味道出乎意料的好,我很满意。   吃完饭不久,周子辰督促我刷牙,我连刷三遍,他还嫌不够,磨着我继续刷,气得我差点一口盅罩他脑门上,他才悻悻作罢。   接着,周子辰每天固定看资料的时间到了,于是,他进书房,看金融财务报表,把我扔在这里陪周玉京喝茶唠嗑。   我正准备拿了杯子喝茶,陡然发觉对面的周玉京古怪地盯着我的手,手上是有脏东西吗?我换了只手拿杯子,看看原先的那只手。   咦,好着呢,没脏没泥的,他那么盯我的手做嘛呢?真奇了怪了。   “我手没镶金带玉的,你盯着看什么呢?”瞧得人怪不自在的。   周玉京斜睨,他脸伤未好,多亏桃花眼角下方那颗泪痣救他,这个斜眼看人的动作做起来,依然有着那股冷风流的潋滟。   他没答我的话,“啪”地将茶杯撂桌上,很二爷地说:“喝干净了,再来一杯。”   嘁,什么口气?   我又不是供他使唤的保姆丫头婆子,让我给他倒茶,他凭个球啊?   撂杯子,谁不会……   一口喝干净茶水,一杯子撂桌上,斜望天花板,我拣了一小块周子辰做的糕点往嘴里送,“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又不是断手断脚。”   用话呛他,他相当反常,没有把话呛回来,而是不依不饶盯着我的手。   这家伙是傻了,还是脑子进水了?   我不耐烦,“周玉京,你到底在看什么?这儿不是动物园,你要看动物,麻烦现在开车去动物园。”   话说到这份上,周玉京终于啧啧出声了,“夏楠楠,你真是被小叔叔初步调教出来了。”   “什么话啊你?说明白点,我还没读大学,听不懂你故作高深的话。”我毫不客气,给他白眼。   “你这话说还得再改改,泡茶、倒茶手势嘛,已经很有名媛的风度范儿了。”周玉京颠着摇椅,对我品头论足,眼睛半睁半闭,扮高深,“你告诉我,是不是小叔叔教你的?”   我言简意赅,送他俩字,“废话。”   其实,周子辰从没特意要求我一定要如何如何,怎么做才符合什么大家闺秀名媛淑女的风范,他只是在我面前做他认为好的,我瞧着不错,自然是想学他,这泡茶的功夫就是这样学来的,从无刻意。   “以后能有名媛范儿,却又保持野味……绝……极品了……唉……”   周玉京说话嘀嘀咕咕的,仍有只言片语飘到我耳中,听得我极不舒服,好像我成了什么玩意似的,该放在水银灯下摆展览。   不给他好脸色,我说:“你嘀咕完没有?再嘀咕,我可不和你傻坐着,两看相厌。”   “你不理解我意思,我是说你真是何德何能,烧了哪辈子高香,遇见我小叔叔这种神人,你造化了你。”我刺他一句,他反倒来埋汰我。   “是啊,我造化了我,我运气忒好啊,遇见他,遇见你们一家子,你要气不过,你去咬你叔叔去,小心呐,你们俩别互相咬下一嘴的毛。”   “诶,你这可不对了啊,我可没骂你啊!”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骂你了?”   “我哪只耳朵都听见了,狗咬狗才一嘴的毛,你别瞧低爷的智商好吧!”说着,周玉京歪着嘴忿忿了,“他大爷的,这样都没掰散你们,小姑奶奶,你忒他妈高了,小叔叔这中的是哪门子毒啊,别是无药可救了。”   忽而,我心思一动,我想知道周子辰处理乐宜的事情,解决到什么地步了,我不问周子辰,不代表我不想知道,现在,有个现成的周玉京在这,我干嘛不问问呢?   心有所想,我自动自发往周玉京的杯子里斟茶。   “哎哟喂,小姑奶奶,你这是要干嘛?你别瘆人啊你。”周玉京椅子不摇了,赶忙前撑着身子,警惕地看着我,捂住茶杯口,不让我添茶水。   “给你添茶水啊,那么紧张做什么?”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哦,给你倒杯茶,就是要奸你盗你,那算了,不倒了。”   “哎,别介,别人我肯定不干,不过,盗我奸我的,既然是你,那就随便吧。”周玉京眉眼笑得灵动,像会说话似的,他挪开了捂着杯口的手,示意我添茶水。   这人明明脸皮子长得还不错,怎么可以笑起来万分淫邪呢?   我恶心坏了,茶壶“噌”地搁桌上,“你说话给我注意点,否则现在就滚回你们周家去。”   周玉京悻悻堆了笑脸,讨好性将茶杯挪到我跟前,“嘿嘿,我错了还不成嘛。倒茶,倒茶,发啥脾气嘛。你想做什么,你只管对我吱声,我亏了你,总归是我不对,我补回你,还不成嘛?”   “没心情,不倒了。”   “嘿嘿,我自己倒好了,有什么事,你说呗。”   我态度恶劣,他倒看得开,不与我生气,自己给自己倒满一杯茶。   我瞄了一眼书房门口,房门是打开的,周子辰专心致志翻着他的公司简报、财务报表,但是,我从他的小动作里看出,他并不如表现的那样专心,因为,我看见了他眉飞色舞的神态,很爽的样子。   看财务报表,分析数据,有什么好眉飞色舞,有什么好爽的,除非他全神贯注我和周玉京这边的动静,我可劲糟践周玉京,周玉京反而贱得哈巴狗似地陪着我说话,周子辰听了不爽透才怪呢。   不想让周子辰听见我问的话,我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了声音,问:“周玉京,乐宜的事儿处理得怎么样了?”   周玉京是个机灵人,他瞟了瞟书房门口,同样压低了声儿,“不好。”   “怎么了?”我心急追问。   “凡是能用钱解决的事,那都不算事儿;不能用钱解决的,才是真正的事儿。乐宜和乐家的事,没法用钱解决。”周玉京抿了一小口茶,继续说:“咱们周家有能人,人家乐家也不是吃素的,各种关系那可真是盘根错节,说小叔叔焦头烂额都不为过呐。我说一事,你肯定不知道,乐宜有个堂兄,和小叔叔一样,也是80年代初最早出国留学的那批人,曾经在华尔街混投资银行,资历更不用提了,他90年代中期回了国。国内的法律法规,你也知道,空子漏子可多,只要想钻,没有钻不了的。人回来得早,自然扎根也早,现在是根深叶茂啊,金融界数一数二的人物,搞钱的能手。这位已经撂话了,如果小叔叔想翻脸不认帐,他就让小叔叔在国内混不下去。”   说到这里,周玉京伸了一个大大懒腰,倒身靠回摇椅,来回摇晃,声音随之拔高,语调惬意地教训人,“唉,我说楠楠丫头啊,你知道现在国内是多大的机遇吗?不说其他,光是投资地皮,赚个十几亿的身家也不是难事。国外混什么混,国外混得再好,能有国内又轻松又快地赚钱?依我说啊,要赚钱,还是得回国内,别守着聚宝盆……”   “玉京,你对楠楠胡扯什么!你要闲不住,现在立刻给我滚回去!”周子辰从书房冲出来,冷声冷调喝斥。   周子辰一出来教训,周玉京的气势马上灭了,向周子辰赔笑,“嘿嘿,小叔叔,这不是侃么,天南地北,我乱……”   “嘭——”,周玉京话还没有说完,院子下方陡然传来巨大的响声,我们仨完全无防备,被这动静齐齐惊了一把。   这是出什么大事了?   第二十三章:猛 龙 过 招   【只有俩字可以形容本章某人——彪悍】   ************************   “嘭——”,院子下方陡然传来巨大的响声,我们仨完全无防备,被这动静齐齐惊了一把,好像是出事了。   周子辰反应最快,他几秒钟反应过来,快步出门,我和周玉京随即跟着他到绣楼走廊看个究竟。   绣楼是两层的,由走廊道儿往下看,可以看见门后的情况。   我一走去,又是一声响,这会不是“澎”了,而是“哗啦啦”一片砖石倒地的动静,烟尘消散中,露出了一辆黄色推土机。   正是这辆推土机,将我们家院子的后门给推倒了。   雨势很大,落在挡风玻璃会腾起细细的水雾,模糊人的视线,我极力睁大了眼,也难以看清楚驾驶室坐的是什么人。   “乖乖,这怎么回事啊?这丫挺的,知不知道这后院门值多少钱啊?谁啊这是?怎么这么不长眼呐,这种地方也敢开着推土机进来,没人管了吗……”,周玉京倏地闭了嘴,因为,驾驶室的人出来了。   那个人从驾驶室探出大半个身子,大吼,“周子辰,你给老子滚出来!否则大爷我就把你的淫窝给你铲平喽!你要识相,就把夏楠楠给老子交出来!”   二哥……   天,他怎么能说这里是淫窝!   这是我的家好不好!   今天下午,继周玉京之后,我再度被二哥恶心坏了。   身边人影一闪,我眼风一瞟,周子辰竟是要下楼……   我连忙扑过去,抱住周子辰的腰,“不要去,他人很野蛮的,会弄伤你。”说着,我转头看向周玉京,“周玉京,你下去,把他撵走。”   “我?!”周玉京错愕地指着胸口,打了一个激灵,“你别开玩笑了,他的身手,你比我清楚啊,我下去只有挨揍送医院的份儿,螳臂当车,于事无补。”   正说着,楼下再度传来二哥霸气十足的喊话,“周子辰,你这早该秃顶的老男人,躲在女人怀里,只晓得喝奶,事到临头就他妈软蛋了吗?给你数十声的时间,十声过后,你要躲屋里不下来,老子就让你找妈哭去。数了啊,一了啊……”   周子辰怒容满面,半转身对我断喝:“放手!”   “不放!”我抱紧他的腰身,不让他下去,即使他发怒,我也不会退让。   周子辰尽管也有功夫在身,但是,他打不过二哥的,下去只有送揍的份儿,我心疼他,我说什么都不会让他下去的。   “你放不放?”周子辰声音里透着压不住的火气。   我死死抱住,劝他,“你不要中他的计,好不好?被他说两句,又不会少块肉。咱们拨110报警就行了。你比我聪明,上午晓得找人助阵打他,这会怎么就想不通了呢?”   “110能解决什么?去公安局出丑吗?我要怕了这小毛头,我就不是周子辰!”   突然,我感觉手腕一阵奇痛,紧接着,就再也抱不住周子辰了。   我刚一松手,怀里的人像旋风一般冲了下去。   气得人直想跺脚,我抬腿往下追,胳膊却被周玉京拽住了。   “啊喂,你还坐月子呢,下去凑什么热闹,淋什么雨?!男人的事情,男人解决,女人不要插手。”周玉京老神在在地说。   “你也是男人呐,我刚才叫你下去,你怎么不下去?”我讥讽他的作态,前后反应一对比,他不孬种,谁孬种。   “你还真以为我怕了啊?要是我去出这个头,不等你那个奸夫揍我,小叔叔也要把我煮了。”周玉京神情颇为无辜。   “谁是奸夫啊?你嘴巴放干净点,他是我二哥,他有名有姓的。你要说他,你就给我放尊重点,否则,我跟你没完!”我容不得周玉京这么说二哥与我的关系,周玉京是外人,我和二哥是一家人,以后我嫁了人,二哥就变成了我的娘家人,被个外人指三道四地说自己娘家人,有什么好?维护二哥,即是维护了我自己的脸面。   周玉京举双手投降,“好好好,惹不起你,我说错了还不成么。小姑奶奶啊,你就老实待这儿看着吧,小叔叔可没你想得那么糟。”   我冷着脸绕开周玉京,跑到栏杆边观察下面的情况。   楼下推土机旁,周子辰和二哥已经动手,正如周玉京所说,周子辰没有我想的那么糟糕,两人是势均力敌,你来我往,各不吃亏。   二哥年轻刚健,招式霸道凶狠不说,还气势如虹,带着一往无前的杀伐狠决;周子辰则胜在身形灵活,每每二哥拳头挥来,他都能适时闪开,并给二哥以回击,不与他正面对决。   周子辰的做法是聪明的,二哥毕竟是从小练到大,野战部队的招数讲究一招制敌,周子辰这会看着是不吃亏,等真正接二哥一拳,很可能吃不消。   不过,周子辰老是闪避,间或给二哥吃拳脚,这种行为肯定会将二哥的火气撩拨得更高,二哥最恨他出招打不到人。   果然,周子辰再次躲过二哥进攻之后,二哥的脸上闪现了厌烦,还有一抹阴狠。   我暗道一声不好,直觉二哥要使阴招,当即双手撑着栏杆,朝下面大喊,“二哥,不要!”   却是晚了,二哥出拳将周子辰逼到了散落的砖石边,趁周子辰踩不稳的时候,他迅速出腿,放倒了周子辰……   看到此处,我看不下去了,转身冲下楼梯,将周玉京的咋呼甩在身后。   **********************   刚到楼梯间,只见二哥单腿压制周子辰,右拳横半空,周子辰则稳稳拿住他的拳头,两人相持不下,推压较劲。   我心疼周子辰,没有别的想法,立刻冲入雨幕,呼喊,“二哥,不要打他。”   抓住二哥分神的时机,我扯住他胳膊往一边掰,不许他打到周子辰,谁知,却换来周子辰的怒喝,“你跑出来做什么?你身体还没好,回去!”   不接他的话茬,我劝二哥放手,“二哥,有什么话,好好说不成么?你也是留学回国的人,学的东西比我多,你是讲理的,对吧?”   闻言,二哥缓缓转了头看向我,黑眸里蕴育着汹汹的烈焰,似乎是在确定什么,他一字一句地问,“你真的刚为他流产了?”   二哥的神色令人害怕,但是,今天闹到这个地步,势必要把话说明白,否则是害人害己。   我忍住面对二哥的恐惧感,慎重其事地点头,“是,是刚流过产,是周子辰的孩子。”   “为什么?是他逼你的吗?”二哥沉声问,随即,他斜视而下的目光充满着杀意,“我可不会让我的女人流产受罪,有了孩子就该生下,我少吃几口饭,怎么说也会养活俩母子。”   这话瞬间戳中我心窝子,我不是不要孩子,而是我的孩子被人杀了,还没真正长成人型就被人合伙杀了……   我掉眼泪会让二哥误会周子辰,我极力忍住泪意,违心地说:“不关他的事,我要读大学,没空生孩子,那孩子来得不是时候,所以,我去流掉了。”   二哥眸光似刀,一刀一刀切开我内心的隐秘,他不信我的说法,“你这个丫头爱说谎的毛病,还是没改,你骗谁,也骗不了我,你想有个家,你不可能不要孩子。算了,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候……”,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冷声说:“你告诉我,是他使了阴招,还是你见异思迁?”   问题很简单,选择一个即可回答,但如果我回答前者,那么周子辰肯定被二哥当做仇人,横刀夺爱之仇;如果我回答后者,那么显得我水性杨花,天知道,我为了二哥,给周子辰惹出了多大的麻烦,我为二哥做到这个地步,失掉一个孩子,要是还被他怨恨,我太不值得了我,窦娥都没我冤。   我为难之际,周子辰开口了,他注视我,目有深情,“你不用为难她,你想知道,我告诉你好了。我第一眼见了她,就喜欢,使了很多招,她才心甘情愿跟了我。你不用恨她,都是我的错,我一个人的错。这个错,我不后悔,我这辈子都不妄了。”   恼人的周子辰,他这么说,除了惹怒二哥,没有别的用处,唉,可是,为什么我这颗心甜得快要溢了呢?   “这辈子不妄?”二哥冷笑,眼神斜睨我而来,邪气森森,“你不说‘不妄’这个词,我倒还忘了,你一说,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小楠,你还记得咱们俩在这院子的大门口做的事儿吗?”   他提了一个话头,我隐隐猜到他要扯石狮子的事,等他说完,果然如此。   我沉默,不敢接他的话茬。   说什么呢?   除了激怒周子辰,还能怎样?   多说无益。   我沉默,不代表二哥和周子辰没有动静。   周子辰目光极为关注和警觉,显然他听音知意,被二哥吊起了胃口。   我的没反应,多少令二哥有点失望,这使得他的脸上浮现出自嘲的神情,“当初我和你在这门口的石狮子背上,男女之间那点破事都做得差不多了,可我还顾念着你年纪小,伤了你怎么办?我忍了多大的痛苦保护你,你却不晓得。你还记得我和你的约定吗,你还记得哭着求我别走吗?我在美国,夜晚做梦,时常梦见你那天哭泣的样子,你每次一哭,我就被惊醒,再也睡不着,开灯看书、画图纸,直到天亮。我告诉自己,要好好奋斗,好好学习,回国给你一个安定的好生活,买房子给你住,和你成个家,给你所有想要的,其中还要买这所宅子,我要送给你……”,倏地,他停住了,似乎是再也接不下去,他生硬地转了一个弯,无不讥诮,“想不到一个转眼,你已经住到这里面去了,却不是我送你住的,真可笑。”   我被他说得好伤感,眼泪再也止不住,和着雨水,肆意在脸颊奔流。   二哥对我的眼泪视而不见,他笑得匪气十足,像老东北的响马抢了女人、抢了钱之后的胜利笑容,邪性而霸道,他是冲着周子辰笑的,语调轻快,“嗨,老头,你这辈子不妄是因为快到头了,吃了颗小嫩草,自我感觉良好。你的‘不妄’,哪里有我畅快,在你之前,小嫩草都被我嚼了有七八九十遍,你丫吃的都是大爷我吃剩的,还当香饽饽供着。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这句你知道吧。这人呐,总有迷路的时候,小嫩草跟着我走才是正道。我呢,大人有大量,不计较她给你流了一个孩子,跟着我再生一个也就是了。”   雨水浇不灭二哥脸上那股子阳光,他的笑容如朝阳灿烂,向我发出邀请,“小楠,你今儿跟我走,我就不揍他。”   走?   跟他走个鬼!   他大爷的,我刚还伤感着,这丫挺的,舌头遛个弯,嘴毒得令人想咬死他。   从不认为一个女人因为破处、怀孕、,就必须跟着那个让她破处、怀孕的人,如果感觉不到幸福,何必委屈自己?不过,目前的状况,用这个理由是再好不过了。   既然,周子辰主动扛下一切,消弭二哥可能对我产生的恨意,那么,我可不会浪费。   雨水浇在身上沁凉,我身子虚,抵不住,隐隐发抖,此刻不是退却的时候,我努力忽略身体的不适,低声缓气,自我贬低,实则心中不屑,说:“二哥,我和周子辰已经是这样了,以后只能跟着他了,配你,我是配不上了的,你还是找别的好姑娘吧,杜菲娜姐姐人挺不错。我对不起你,没有守住和你的约定,你想恨我的话,就恨吧。”   说恨什么的屁话,他要是真恨了,我还不答应了呢,我可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我这是以退为进。   二哥脸上那抹期盼的阳光迅速湮灭,他怒容满面,破口大骂,“他妈的,小楠,你说的什么屁话!我从你14岁开始,等着你长大,等了那么久,等到全身发痛,你却被这龟孙子糟蹋了!你闪开,今天我要不揍烂这龟孙,我不姓何!”   事情推给周子辰,我不可能再让他挨揍,十指紧紧抓着二哥的胳膊,指甲陷入他的肌肉内,“二哥,我认了他了,你不要为难他。女孩子,你还不好找么?你非在这较劲干嘛?满大街都是……”   “是,满大街都是女人,但满大街的女人都不是小妖怪。”二哥红着眼朝我大吼,我不觉愣怔。   下一瞬,他再无二话,空闲左臂一推,我便被一股凶蛮的力道推开。   没有防备二哥突然出击,又被雨淋得瑟瑟发抖,我脚下站不稳,被他一推,即刻朝后倒。   “嘣”的清脆,我的后脑勺似乎磕中什么了。   “坏宝——”   “小楠——”   右耳充斥着他们俩嗡嗡的声响,我却无法答他们,因为,我双眼金星乱冒,晕了过去……   第二十四章:湿 身   【湿做一团,雨真大】   ***   全身似乎被某种流动热源包围,那暖和的程度,使我晕忽忽睁开了眼。   “坏宝,你醒了啊。”松了一口气的愉悦声在我耳畔响起。   “嗯……”,我轻声应了他,四顾周遭的环境,隔了好一会才慢慢反应过来,我这是在浴室里,受着热水淋浴。   头顶的浴霸灯全亮,身上不断被花洒的大股热水淋着,怪不得我全身那么暖和,比先前冷雨湿身可好太多了。   流产没多久,为了防止感染,医生叮嘱我不能坐浴,只能淋浴,入住之前,周子辰特别找人做了一张淋浴用的浴椅,供我坐着淋浴,以防我受累。   浴椅比较特别,是木制的,椅背的倾斜度大,有点像摇椅,但是没有摇椅那么倾斜,人靠坐下去,腿部与上半身大概呈125°的角;椅面是数根宽木条组成,水流会从木条间的宽缝处排走;椅子装着宽扶手,方便放东西。   靠坐在这样一张椅子里洗澡,当然很舒服,而我现在则是被周子辰抱坐在椅子里,他坐在椅上,我躺在他怀中,接受热水淋浴。   “坏宝,后脑勺还疼吗?要是还疼,等会洗完了,咱们去医院看看。”周子辰一边说,一边将花洒放入墙上特制插槽,让热水自斜上方3、40公分处喷下。   “撞出包了吗?”我摸向后脑勺,手碰到绾好的发髻,头发竟然是微干的,“你帮我吹了头发?”   周子辰拿住我湿漉漉的手,不让我碰头发,“嗯,湿发不好,容易生病,我稍微吹了一下,还没完全吹干呢,你冷得一个劲打颤,我只好先抱你过来洗热水。”说着说着,他声音变了一个调门,“要是撞出了包,那小子就没那么好事了。”   我晕倒之前,脑子里的最后一丝意识印着二哥的疾呼,他在乎我,真心爱我,我却辜负了他,我的心情万般复杂……   呃,稍等,周子辰的腔调不对劲,好像占了上风,取得胜利似的,我可没有忘记他之前被二哥按在地上的模样,虽说不上狼狈吧,但也没好到哪里去,怎么这会就得了势呢?   奇怪啊……   “你把二哥怎么了?”我不禁问。   “你就知道问他。”周子辰收紧了胳膊,勒得我胸闷。   我心里“咯噔”一下,糟了,大醋缸又翻了。   周子辰滔滔不绝说上了,那语调之酸,够腌酸泡菜,我的牙快倒了,“是哦,我怎么忘了,我吃别人剩的、还当香饽饽供着的小嫩草,早被啃了七八九十遍,连咱们家门口的石狮子也不能幸免,做了些男女间的破事,小嫩草惦记惦记,也是应该的。”   妇女解放已经好多年,为什么这个国家几千年的封建流毒,女人还是逃不脱呢?   社会舆论对男女执行两个不同的标准,男人拈花惹草,养几个小情人,别人说,那是有本事;轮到女人,别说花心几个男人,就是一个出轨外遇,也要导致各方口水横飞。   骂谁呢,骂男人吗?不,这种艳事,通常骂的是女人,名誉毁掉的,也是女人。   古时候,不贞洁的女子,要被塞到猪笼里沉塘,警示女子们要守贞,起到心理暗示的效果兼洗脑——只有守贞的女人才是好女人,那种意识深处根深蒂固的沉塘情结,一代又一代地传递下来,因而,往往,女人对女人的苛责,才是最严厉的。   别看周子辰国外生活多年,他骨子里还是传统的中国男人,二哥挑拨的话,他句句记到心里去,对此,我只想说,如果他无法做到将处男身交给我,凭什么要求我把处女身交给他?何况,是他夺了我的处女身,夺了那层膜。   如果他介意我与二哥那点男女情事,他对处女的定义是从身到心的处女,那么,抱歉,他去找真处女好了,我做不到,我是假处女。   那玩意不过是一层膜,不需要男人去捅,它自己都会破掉的膜,骑个单车,跳舞劈个叉,摔个跤,任何事情都有可能破掉的膜,那种东西的存在,除了用来满足男人的破处心理,还能有多金贵,而为了不是处女去死的这种事情,我则更不可能去做了。   他那么介意,表明他不够爱我,爱我的人,不会介意,如同二哥不介意我的流产。   揣测他不够爱我,我心乍凉,不由冷然面对他,“我和二哥的事情都过去了,你要是觉得吃了别人剩下的,吃了大闷亏,你找别的香饽饽供着吧,我担当不起你供着,好么?”   “嘿嘿,坏宝,你这就生气了?”他涎着脸笑,刚才那副醋样完全不见了。   我一点不觉得好笑,我觉得我有必要说明,“这不是我生不生气的问题,而是你计不计较的问题,如果你老是计较我曾经和二哥做过什么,我觉得我们之间不会快乐。你年纪比我大,应该想得比我通透。”   “宝宝,别这样、别这样……”,他又委屈又郁闷,搂紧了我,边啃我的耳朵,边喃喃说道,“你不是我,你怎么能够理解我在乎你的心情?我以前是绝对不在乎的,从来不知道真爱一个人竟那么在乎她,我恨不得钻到她心里头住着,谁敢进去,我就杀了谁。宝宝,我不老的,对不对?我才38岁刚刚出头呢,正当壮年,我可以宠你、爱你好久好久,我没那么老。碰见和你有关的事情,我的年纪会失灵,我经常忘记自己38了。我有时候会产生错觉,我刚20呢,遇见了你,就肆无忌惮地喜欢你,会吃醋,会生气,会闹别扭,这心似乎是有些癫狂了。原谅我,好不好,我偶尔控制不住,谁让你招人呢,谁让你小呢,我真怕抓不住你,你就溜了。我早已为你癫狂了,癫癫狂狂地宠你、爱你。”   我心一松,继而为他酸楚,原来是二哥打击到了他的自信心。   周子辰在乎我的许多表现,的确是癫狂的,不符合年纪的……他没有骗我……   明白这个男人癫狂地爱我,心比蜜还甜,刚才的不快,瞬间烟消云散,我勾住他的脖子,轻轻啃咬,甜声安抚他,“叔,如果吃醋能让你好过一些,你就继续醋着吧,我不和你计较了。”   “真的?”语调很怀疑。   “真的嘛!”我肯定地亲了他一口。   趁他被我哄好,我好奇追问,声调撒娇:“叔,你把二哥怎么了呢?我觉得你很得意哦,告诉我嘛,你为什么得意嘛?”   他故态复萌,醋意浓浓地问,“你怎么不关心关心我呢?”   我轻捏他一把,笑嘻嘻侧首仰望,嘴里夸他,“你好厉害的,我才不信他伤得了你,肯定是你把他怎么了。”   我顺手捏他而已,他却报复我,美手捉了要人命的地方,放手□,害我咿呀乱叫,身子扭作一条被人制住的小雌蛇,“呀……干嘛啊……哎,不要啦……叔……我错啦……错啦……”   直至听见我不断认错,他才“哼”地一声,发善心放了可怜的我,“你倒是会求饶,暂时放你一马。”   他语调很是清冷,可下方某处却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发生了自然反应,直立着翻粗了身杆,气势汹汹。   我双腿岔开仰躺,坐在一个恰好的位置,所以,当某物狰狞,自我双腿间毕露之时,我僵了身,完全不敢乱动。要知道,我现在的身体是最虚弱的状态,经不住他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撩拨他。   僵滞的同时,我发现……   对面安着一整墙镜子,之前洗浴时,从未注意看过,只当是洗澡完毕,穿衣照镜的好地方,现在半躺再看,完全有了不同的解读。   枯藤妖花缠绕四周做了景物,半老者与少女躺倒其中,做那欲生欲死之事,图案翻转了,变作女上男下,姿势变了,二者的表情亦有别的解读,已不再是进攻抗争的姿态,而是身登极乐的水乳交融,他们表情的所有痛苦与甜蜜,是如许春情盎然夺目。   我被背后的男人抱在怀中,剑指方寸必攻地,指向处,微妙撑住那二人手□叠之所。从镜子里看去,仿佛二人有了鲜活的生命,栩栩如生,极乐时,不忘拿捏我的隐秘。   尤其,斜上方大串水线遍洒,水流蜿蜒横行彼此的肌肤,我与男人的交叠,暗合图中二人的交叠,虚实相交之间,水流串连两男两女,无边欲海,无边情孽,更增添了脸红心跳的遐想效果。   也许,这正是周子辰当初作画时要的不同效果。   我热了,还有点恍惚……   这个热和恍惚并不是源于热水……   忽然有一丝了悟,他的醋意源于一种妙不可言的情趣,通了悟性,我便开始喜欢了,喜欢他醋意的情趣。   周子辰没有觉察到我的异样,因为,他依旧正儿八经解我的惑,“……我不小心摔地上的时候,玉京见情况不对,马上打电话把大哥的警卫员调了过来,你晕倒的时候,他们刚好到,于是,四五个人联手。那小子不是他们对手,被拖走了。”   “周玉京跟着走了?”   “走了!我轰走的,要不然,他非赖到咱们搬离这儿为止。”   “嗯,这样啊……”,我热得难受,禁不住扭腰轻蹭,缓解内热。   “坏宝……”,镜中,他利眼一瞟,忽地,便带了笑,“你是在听我说,还是没听我说呢?”   “叔,你亲亲我,好不好?我不舒服。”我弱娇娇地求他,求他帮我泻了那股子不舒服的热气。   他莞尔,仿佛医生问诊病人的口气询问我,“是哪里不舒服?是这里?”说着,他大拇指勾抚我的唇瓣,逗弄性地进出。   “叔……”,趁着大拇指进入,我勾着小舌吸舔,含含糊糊地说,“不……不是……这里……”   “哦?”他挑了挑眉,另一只美手下探,放浪行事,“难道是这里?”   “不是的啦……”,他弄得我好想哭,越来越热,热气积聚体内,泄不出,憋死人了。   “哦?那是哪里呢?”他问我,两只美手均停住了,某物不等我答,却在某种邪恶力量的指挥下,非常弹性地,甩着鞭子一般,力度巧妙地正抽。   我天生体质敏感,哪里吃得住他这么干,几乎抽搐着在他怀里猛弹了一下。   简直是气死我了,眼含泪,小拳头捶他,“叔,你好讨厌。”   “宝宝……”,他箍住我,不让我乱动,一面轻咬我的右耳垂,一面唤我,“你真不乖,明知道我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还来招我,要受罚哦。”   话毕,他长臂一伸,取下墙壁上的花洒,放在扶手搭板上,顿时,热水微斜着喷洒,大部分洒向空处,少部分落在我的小腹上,将那对男女湿做一团。   “叔……你……你要做什么……”,我既好奇又害怕地问,好奇是他想做什么,害怕是他怎样做。   我害怕,我求他,“叔,不要伤我。”   话刚出口,耳垂被他咬一口,我忍不住惊呼,“叔——”   “我是那么没数的人吗?”镜子里,他面容冷峻,一派贵公子自持身份、且怒我不懂他的模样,我顿时怯了。   我侧首斜仰,讨好他,认错,“叔,我错了。”   明明我的唇瓣儿在他俯首既得的位置,可他低眉冷眼的表情未变,没有亲我和解的意思,只发布他冷冷的命令,“知道错,就自己主动把腿搭扶手上,让我罚你。”   “哦,好。”不想继续惹怒他,我按他的要求做。   做完,我发现了大大的不妥,急忙将腿归位,这时,两双美手迅疾如电,分别卡住双膝,我动弹不得被固定住,晃眼一瞧镜子,像小娃娃被大人抱着嘘嘘。   我慌了,这个动作好羞耻,“叔,不要……”   “受罚!你没有拒绝的权利,否则,我把你扔在这里,让你一个人洗去!”他面容冰冷,“说到做到”的意味很强烈,仿佛下一刻便能头也不回地抛弃我。   不要……   不要把我扔下……   他的表情和话意刺激了我,瞬间,我心胸之中,充斥着不亚于幼年彷徨无依的恐惧。   我惊恐地抓住他的两只胳膊,“叔,不要扔下我,坏宝要你的。”   “哼,那你乖不乖?”   “乖……我乖的……你不要……扔下我……”,我啜泣了。   “还放下去吗?”   “不放了。”   “哼,闭上眼,我要罚你了。”   我乖乖闭上眼,维持那个羞耻的姿势,等他罚我、打我,比起肉体的痛苦,我更害怕被他抛弃。   等了一会,预期中的疼痛并没有降临,反而是另外一种感觉降临了,我尖叫着绷直双腿,倏地睁开了眼,“叔——”   “叫什么?”他老神在在地说:“这是你该受的惩罚,躺好,自己抱住腿。”   天呐,这个老混蛋忽悠我做了什么啊……   他竟拿着花洒直喷如此娇嫩的地方!   平时洗澡,这个地方是用花洒专门洗,但是,绝对没有这样洗过。   敞开角度的关系,强劲的水流击打其上,像千万只小刺在刺人,全身最敏感处,莫过于此,激越的水刺刺得我泪水直流,尤其,那花洒□控得忽远忽近,水刺时缓时急,还被某个东西摇头晃脑地抽人。   我颇气苦,却不免按了他的命令做事,抱住双腿,死命靠在他身上,克制不住的嘤咛不时走调,“叔……叔……叔啊……救我……”   他胳膊的肌肉绷得硬梆梆,腔儿却调笑之极,“宝宝,这算不算上下同时流水呢?”   受不了了,我再也受不了了……   双腿重新搭落扶手,我一手捉住肆虐的雄蛇之矛,按住,相贴相慰,刻不容缓地上下行动;另一手反了,搂住他的脖颈儿,才仰了脸蛋儿,他的头倏地鹰隼般低下,吃掉我的嘴儿。   水未停,手未歇,双舌交战,间不容发,更模仿深爱姿态,如胶似漆,你来我往,弄得是咂咂作响,脸红心跳,极乐无边。   当美手潜行,老辣轻狂,我不免手指痉挛,紧跟着,他的薄唇放了我,在他的嘶吼声中,我被他烫得不能自持,体内的野火随之狂喷而出。   我失声尖叫,脑中一片空白,周身轻巧,竟是飘飘飞升了……   第二十五章:节制,懂吗?节制!   【那朵花,是天生用来溺死男人的】   **********************   花洒吊挂,无助地在墙壁前摆来摆去,像吊钟的摆锤,热水尽数洒向空处。   泄了内火,我异常清爽,软绵绵地蜷缩在周子辰怀里,如猫儿一般,他则托着我,下方美手不老实,揉来捏去,一脸得趣的回味,望着我的目光痴醉不已,简直是要化溺了我。   赖在他怀里,全身麻麻的,连头发梢末端也不能幸免,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犹自坚强的玩意,弄得滑不留手,他喉咙里逸出酥爽的轻笑,“宝宝,是要将叔叔的骨头也啃了么?还没出完呢,宝宝,再帮叔叔裹裹,清干净。”   帮他裹……裹……   这老流氓用词儿怎么老是教人羞臊……   “呸,一把老骨头,谁稀罕?才不帮你裹。”话出口,我才发觉声音一点儿不正经,是塌了腔的媚调儿,灌入耳朵眼里痒痒坏了。   即刻,下方那里一阵发紧,我禁不住媚叫了一声,“呀……”   “坏宝,你再招我,我可不饶你了。”我的耳畔传来灼热的男人气息,继而,暗示性地一捏,被包在一双大掌里的可怜小屁屁,再度遭了秧。   “啊……讨厌……叔……轻点……”,我媚生生尖叫,反射地揪紧手里的玩意,哪儿最嫩掐哪儿。   霎时……   “磨人精、磨人精、磨人精、磨人精……嗯噢……”,他一声比一声重地骂我,撞我,随着大吼的声音,僵直、颤抖,终于被我弄干净了。   手好滑,几乎握不住,我贴着他的胸,向他眨眼,吃吃地笑,“叔,你好多哦,都漏出去了。”   他嘎哑地笑,捎带着微磁,听着异常性感,“这都是给你的,为你攒了那么多天,不漏才怪。”   “呸,不要脸……唔……”   我话还没说完,他倏地吻住了我。   这个吻含着万分意重,款款深情,不是激情时的抵死纠缠,而是余韵徐歇后的分享,向我传递他的感觉。   吻着吻着,他轻吮我的一片儿唇瓣,含含糊糊说起了痴话,“坏宝,再过几年,你又大一些了,千万别起了心,离开叔叔,好么?离不开你,真离不开你。你看你的兔兔,叔叔养了些时候,就变那么大了,还俏俏的,以后兔兔会变得更漂亮,一直让叔叔养着,好不好?”他边说边摸索那双兔子,手法出色之极,眼见着就涨了。   “嗯……”,我难耐轻吟,“……不要……弄啦……涨……”   我的诉求,他置之不理,自顾自地做着、说着,痴得叫人脸红发烧,“宝宝,叔叔不仅想养你的兔兔,还想养你的花。那朵花,是天生用来溺死男人的,唉,你不是男人,你可真不懂得,每次进去了,我是怎么想的。我就想让你永远吸着我,咬着我,别松口,吃尽我所有的精华。坏宝,不要用你的花去溺别的男人,好么?叔叔愿意用所有的精气血养着你,浸着你,滋润你,培育你,让你变成最美的花。坏宝,你不要给了别的男人,好么?我养你啊。”   “叔……你养吧……我让你养兔兔和花……”,被他说得好情动,我绞住他深吻,相互在彼此唇舌间辗转。   他的爱语痴话,撩拨我太过,我那么着迷地吻他,他自己也受不了,很快,他二次起来,自然地,我们就着第一次的余物,相磨相荡,滑溜溜玩了第二次。   可能是他说的那些话起作用,第二次的感觉很神妙,妙到不可言说的地步,我和他得到了非常大的满足,做到最后,我们紧紧拥抱,仿佛什么都不能分开我们,死也不能。   因为,我们会同时死在高潮来临的那一刻。   ******************************   情事过后,愉悦太过,仿佛整个人都空了,我一根手指都不想动弹,任由周子辰抱着我在浴椅里清洗干净。   刚裹了浴巾,将我抱出浴室,我立刻觉察到了不适,非常的不适,小腹处抽痛突袭,好像被两只无形的手绞紧,而发生了痉挛的反应。   “啊——”,我按住肚子,抽到一口冷气。   “坏宝,怎么了?”周子辰顿时紧张。   “子辰,我肚子好疼啊。”抽痛来得太突然,我没有任何准备,眼泪水立马飚出。   “啊?是不是刚才……”   “不知道,我想去医院。”我痛得掐他胸口被我咬的那处伤。   他被我掐得倒抽一口气,“宝宝,忍着点,叔叔马上带你去。”   ***************************   周子辰一路开快车,闯红灯,载着我到了私立医院。   之前他给医院打了预约电话,所以,我一到,医院门口已经站了两个护士姐姐等我,她们旁边还搁着一张带轮医用病床。   我被周子辰抱着转移到病床,护士姐姐动作非常迅速,将我推到VIP病房,然后,曾经救治我的妇产科沈医生随即来了。   “怎么可能突然肚子疼呢?我已经帮你处理好了的啊,你也按时打完了药水,按道理来说,除非是出现严重的感染或者破损,否则不会这样。”沈医生二话不说,要掀开我的衣服下摆,进行触诊。   我眼疾手快,将衣摆按住,结结巴巴地说:“沈……医生……不掀行吗?”   如果被沈医生掀开,那么病房里的其他人都会看见我肚子上的图案。   我按住衣摆,一方面是羞涩,另一方面,我私心认为,那是我和周子辰才能看的,是我和他之间的私密情事,怎么可以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呢。   沈医生奇怪地望着我,“怎么了?我要帮你检查,看看你出什么状况了。”   周子辰从旁握住我的手,“坏宝,我让其他人出去,好不好?”顿了顿,他抚抚我的额头,“不怕,我陪着你。”   “嗯。”既然他这样说,我没什么不同意。   散了病房里的护士,关好门,周子辰主动撩开了我的衣摆,“沈医生,见笑。”   沈医生见图,莞尔,“周太太很幸福嘛。”   “呵呵,哪里哪里,应该的。”周子辰笑笑,沉稳得很。   反观我,听着他们俩的对话,我脑袋一偏,埋到枕头里,当鸵鸟去了。   “哈哈,周太太害什么羞,像周先生这么懂情趣的男人,我还是第一次见,你很有福气。好了,不多说了,我看看你什么问题吧。”   沈医生按我的小腹,问我感觉如何的问题,我一一答了。   最后,沈医生大惑不解,“在发作之前,你是不是胡乱吃了什么东西?比如说,冰的,凉的?”   “没……没吃……冰的、凉的……”,沈医生那么严肃正经的表情,让我无地自容,我捂着肚子,期期艾艾说了两句,就再也说不下去了,求助性地望着周子辰。   周子辰连忙将话头接了过来,谁知,他刚刚起了话头,沈医生已听明白意思,她一脸了然,“哦,我还以为吃错什么东西了,否则,发生这种情况是很奇怪的,我做过那么多台手术,接触过的病人之中,除了不听医生话的,基本没人出现和你相类似的情况。”   大概沈医生也晓得我脸皮薄,问我太浪费时间,因此,她直接问周子辰去了,“发生实际性接触了吗?我说的是,你的生殖器进去了没有?”   沈医生瞧着充满了知识分子的气质,挺文静的一人,可是,问话的风格大相径庭,过于直截了当,连老辣的周子辰也招架不住,当即红了老脸,像被警察审理的犯人,他老老实实、规规矩矩地回答,“没有。”   沈医生不再按我的小腹触诊,她收拢好我的衣摆,为我盖好被子,说:“生殖器没有直接进行性接触就可以,要不然,流产没有多久,宫颈口还在大开,没有回复原状的时候,最容易感染病菌,导致妇科病的发生,另外一个,容易二次怀孕,造成二道伤害。流产进行的清宫手术,刮薄了你的子宫,为了你的身体健康,还有你未来小宝宝的健康,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的子宫,让它慢慢修复损伤,恢复厚度,未来两年一定不能再怀孕。”   说到这里,沈医生加重了语气,很严肃地望着我和周子辰,“你们明白了吗?”   我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相信周子辰也是,我不觉看向周子辰,他也是相同表情。   周子辰咳嗽了一声,回答,“明白了。”   沈医生见周子辰那么合作,脸上顿时浮现欣慰的表情,“好了,明白了,就没事了。周太太虽然这么漂亮,但也别三天两头惦记着,她目前体弱,不经折腾,你让她休息好,以后不有的是机会嘛。”继而,她又对我说:“你这肚子疼是自慰次数过多引起的。你还在恢复的头一个月,自慰可以,但是不要过头,适可而止,你们两人记得节制。一周有个一次,就差不多了。”   又是自慰,又是次数,又是节制的……我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藏着……   “呵呵,谢谢沈医生,我会注意的。”周子辰劳改犯似地赔笑。   沈医生点头,“问题不大,不用吃药,弄个热水袋把肚子捂一捂,睡一觉醒来,什么事都不会有。等会我让护士,帮周太太准备一个热水袋吧,捂得感觉舒服了,就可以回家了。”   沈医生交代完毕,转身要走,却又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停下,对我和周子辰说:“别怪我多嘴,你们啊,别把流产不当回事,照顾不好会落病根的。我见过来流产的小情侣和夫妻也蛮多,对于流产造成的女性身体伤害方面的意识很淡薄。刚流完产,不注意克制自己,又同房,回医院一复查,妇科病都染上了,还有一些造成二次怀孕,不得不再次进行清宫手术。子宫内膜就那么点厚度,经得住几下清宫呢?刮来刮去,都刮薄了,刮到习惯性流产,刮到不孕不育,这有什么益处?简直是拿自己的身体健康,和未来孩子在开玩笑。周先生,我见你实在心疼你太太,才说那么多,为了她好,这个月最好少碰或者不碰她,你做得到吗?”   唉,今天这事,主要还是我先挑起的,周子辰只能算从犯。   见周子辰被沈医生训得抬不起头的狼狈样子,我心疼他。   我刚想为他辩解几句,周子辰却先开了口。   周子辰紧紧握住我的手,凝望我的目光深邃又温柔,他发誓一般地说:“能,我能做到。宝宝,我不会让你再受苦。”   叔……   你的心呐……   我好喜欢,你知不知道? 第二十六章:吸食精气的小妖女 【坏宝是离不开男人,还是离不开我?】 ********************************** 沈医生出门交代护士送热水袋,一时间,病房里只剩下我和周子辰。 周子辰细心擦拭我额头的汗水,问我,“坏宝,是不是还很疼?” “嗯,抽疼。”我的手指绞紧他的衣摆,仿佛这样可以将身上的疼痛传递给他,帮我分担一半。 他俯下身,亲我的脸颊,难过又内疚地说:“坏宝,是叔叔不对,我一时激动,弄伤你了,以后再也不会了。” “叔,是我坏,是我先撩拨你的。”我忍住小腹的抽疼,亲他,安慰他。 正说着,外面有人敲门。 周子辰直起身,扬声说:“请进。” 护士姐姐送来了热水袋,周子辰向她道了谢,接着她出去,把门关好了。 周子辰将热水袋放在我的小腹热敷,话语间仍是自责,“唉,我年纪比你大,我应该克制住的。今晚回家,咱俩分房睡吧。” 不知是不是出于心理原因,暖暖的热水袋贴住小腹的时候,我整个人好像缓了一大口气似的,没有刚才那么疼痛了。 被窝里,双手按着热水袋,我瞪着周子辰,嘟嘴,带着孩子气的霸道,说:“才不要,没有热乎气,我睡不着,不准和我分房睡,会失眠的。” 这人刚才还自责来着,也不知我说的哪一点让他感觉到好笑,他竟然乐了,两根手指夹住我的上下唇,捏成一个香肠状,“哦这样啊,是要热乎气才能睡觉啊,那么坏宝是离不开男人,还是离不开我?” 那醋光闪闪的小眼神,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借题发挥。 我一手拍开嘴唇上的爪子,免费送他个白眼,反问他,“你是不是男人?” “是啊。” “对嘛,那就是我离不开男人嘛。” 他这才回过味来,捏着我的脸颊戏谑,“真是个吸食男人精气的小妖女。” 我呸他,“是谁说要用他的精气血养着我的?我吸你也是应该的!” 这么一说,他不捏我了,开始脱鞋脱袜脱衣脱裤,瞬间剥了一个干净,只留一条裤衩。 我惊疑不定地看着他,“你做什么?” 他腆着脸嘿嘿笑,爬上了我的病床,“里面挪挪。” “干嘛呀?” “陪你躺会。” “不要。” “衣服都脱光了,空调吹得好冷,我会感冒哦。”他苦兮兮瞅着我。 没办法,我挪了位置,往里面睡,他动作迅速,跐溜着钻进了被窝。 果然,我没料错,他一进了被窝,就往我身上起腻。 周子辰一胳膊横来,将我抱在怀里,另一只手覆着我的双手,与我交叠按住热水袋,暖暖的气儿尽往我脖子里灌,唤我,“宝宝……” “嗯?” “呵呵,我想说,要是分房,我肯定也失眠,我肯定在想啊,小坏宝是翻身了呢,还是平躺了呢,还是做什么好梦呢?我一人睡,好孤苦伶仃。” “嗯。” “嘿嘿,宝宝,叔叔的精气很足的,你想想,叔叔哪次弄你,你没舒服呢?等你好了,叔叔逮着空就拿精水儿浇灌你,天天给你施肥,保证你茁壮成长。”他越说越起腻,腻到我脖颈处,啃啃咬咬。 他狎昵得我脸红且无奈,他刚被警告,又是保证,又是自责,怎么躺着又不老实了呢? 掐他手背一把,我凉凉地提醒他,“您老还是悠着点吧,别哪天精尽人亡,我还得费心再去找一个。” “再找一个?你找谁?那野小子?”他不摆弄我了,十分警觉地问,整个人紧张兮兮地。 真受不了,我翻个白眼,“你怎么那么像怨妇啊?” 我说他像怨妇,他顿时哀怨了,“还不是因为你,谁让你那么招人,谁让那野小子比我年轻,他小年轻一个,长得又朝气。要不是我脚快,抢先一步,你哪儿有份给我吃呀?!你说,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他,你就暗地里拿我和他作比较了?” 朝气…… 他竟然说二哥长得朝气! 我头一次听见可以这样形容二哥的词,他承认一句二哥长得英俊帅气会死么他? 很想笑,但现在不是笑的时候,我得憋住了。 我一本正经地训他,“你没事老吃醋做什么?自己给自己找不痛快是么?你不是情场的老手么,我喜不喜欢你,心放没放在你身上,难道你一点感觉不到?你和他各有千秋,你有你的风采,他有他的味道,完全没有可比性。好比这土狗和狗熊吧,俩都带个‘狗’字,但你能说这俩都是一个玩意吗?完全是两码事嘛,你说,它们有什么可比性,你和二哥又有什么可比性?再说了,他以后是别人的,我惦记那干嘛呀我?你怎么越来越没自信呢?” 男人真是贱骨头,非要我训他了,他才舒坦。 周子辰前半段被我训得一脸受用,后半段,不行了,他眸光一变,精光四射,追问,“诶,不对,土狗和狗熊,俩都不是啥好玩意,算了,这不计较,我就问你谁土狗,谁狗熊?” 你…… 你大爷的…… 我就随口举那么一个例子,他至于么他!!! 我身子一翻,滚到最里面,不让他搂,背对着他,“不说了,睡觉。” “坏宝——”,他拉长了声音唤我。 我懒得理他,面朝墙,不动弹。 “坏宝……”,他凑到我后背叫我。 我装没听见。 “坏宝。”他手指戳我。 我装死人,偏不理他。 “坏宝!”他开始磨牙了,“你不说,好,那我要那野小子赔钱!” 赔钱? 赔什么钱? 我通身一个激灵,立刻翻身,面朝他,“赔什么钱?” “哼,我说要他赔钱,你就来理我了,你果然是惦记他的。”他满脸嫉妒,贼精贼精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到什么。 他说这话,我不爱听,“你干嘛呀你?是不是非说着我烦了,我跟他跑了,你才痛快了?他是我二哥,二哥是什么,你明白吗?我和程家的关系多深,你明白吗?姑姑多照顾我,你明白吗?我和他做不成夫妻,那也是兄妹,我是他妹妹,他是我哥哥,是自家人,是亲戚。以后,我嫁给你了,他就是你二舅哥,你们俩亲戚,明白吗?我话说到这份上,你要还不明白,当我没说。” “二舅哥……”,周子辰喃喃重复这三个字,一脸快恶心毙了的表情。 我瞪他,“他是我哥哥,不是你二舅哥,还能是什么?你要不承认他,也行,那我和你没什么关系了。” “坏宝,别呐,你生什么气啊?”他笑嘻嘻地,软了身段向我赔罪,黏了吧唧地搂住我亲,“我这不都是因为在乎你嘛。还有啊,你二哥做事也忒绝了,用推土机把咱们院门给铲平了,这破坏文化古迹不说,还给咱俩晚上的安全照成了影响。这多气人呐,亲兄弟还明算账呢,院门是他破坏的,我作为苦主,我还没法伸冤了啊?” 他不说还好,一说,今天还真的发生了挺多事儿,搞到最后,居然又把我搞进了该死的医院躺着,今天是不是犯冲啊?黑道日,不宜出门。 二哥刚回国,他还没赚钱呢,姑姑姑父平时对他的零花钱控制挺严的,本质上来说,他穷学生一个。 姑父那个级别的军干部,吃穿住行有公费报销,工资一类的,基本没地儿用,一般存着,相信赔个十几万,还是赔得起。 就怕那院门……不止……十几万…… 姑父比较讲究军人作风,一贯要求革命军人艰苦朴素,二哥今天这事要让姑父知道了,非用武装皮带抽死他不可。 不行,我得护着我二哥。 稍微琢磨,我决定绕个圈子,我说:“那院门修复要多少钱?” 他神情估算,“好几十万吧,还不一定修得好,不说院门吧,就是碎掉的那些砖头也是明朝年间制作的,恢复原状,可能要接近百万元。” 我追问他,“你缺一百万吗?” “不缺。” “不缺,那不就得了,你和一个穷鬼学生计较什么?” “好啊,好你个小丫头,又把你老公绕进去了。”说着,他“哼”了一声,“穷鬼?军队干部子弟能穷到哪里去,你别为他扮猪吃老虎了。” “老公”两个字真让人害臊,我还没嫁他呢。 我忍住羞,挨他近点儿,“你不知道,姑姑和姑父不是那种人,家里可能存了点钱,但是,上百万,肯定没有,要是知道这事,非打死他不可。你说啦,你是我老公,二哥这人常犯浑,你别和他计较嘛。” 他斜眼睨我,“再叫几声‘老公’听听?” 他的目光好像是把小钩子,一个劲儿勾我,说不出的风情潋滟。 娇怯怯,我低声轻唤,“老公……” 只叫了那么一声呢,他便蓦然情动,按着我好一顿狂吻,几乎令人无法呼吸。 当周子辰意犹未尽,离开我的唇瓣儿时,他哑着声儿说:“记住,只有我是你老公!” *********************************** 那天从医院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家宅的院门被二哥铲平,没法过夜,生怕不安全。 我和周子辰收拾了一点东西,装了换洗的衣物,暂时住进了北京饭店。 新家的住址,是周子辰和我共同选的,房子在东长安街,毗邻王府井,不仅交通方便,购物也方便,刚开始装修,要过一、两个月才能搬进去。 五天后,到了复查的日子,周子辰陪我去医院。 临行前,我和周子辰都很担心前几天浴室的孟浪造成什么不良后果,直到检查报告出来,沈医生说我一切正常,身体恢复状况良好,我和他才松了一大口气。 回到饭店之后,周子辰接到一个电话,需要出门,他让我乖乖呆在房间里等他回来,他晚上要带我去看戏吃饭,出门透个风,以弥补这些天关禁闭似的日子。 我答应了他,叮嘱他早点回来。 周子辰出门没有多久,我的BP寻呼机响了。 BP寻呼机,是二哥给我买的,方便我们之间的联络,不知怎么的,我竟然还将它带了出来。 除了二哥,没人知道这个寻呼机的号码。 我按键,看了看屏幕,显示的电话是程家的座机号码。 于是,我拨了过去。 二哥的口气很淡、很平静,似乎接受了事实的样子,再不见热络,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告诉我,首长爷爷从瑞士疗养回来了,让我马上回程家,为他接风洗尘。 他的语调令我大为放心,我对他说马上回去。然后就放了电话。 这事比较急,我不能穿着周子辰为我挑的那些衣服回程家,那不像样子,引起注意不说,还会惹来怀疑。 我目前尚未读大学,怎么谈婚论嫁?要谈婚论嫁,也得等我大学毕业。到时候,我一定和周子辰穿得漂漂亮亮地,出现在程家,向他们报喜事。 这会嘛,还不是好时机。 我匆忙拿了周子辰的银行VIP卡和打的的钱,出了饭店。 北京饭店到王府井商业区比较近,平常走路不需要多久,不过,我总不能让首长爷爷他们等着我一人到场吃饭吧。 因此,我打了车,迅速到王府井商场,直奔运动服专区,买了一套黑色纯棉的运动裙装,换下身上的衣服,收拾妥当,我叫车回程家。 到了程家门口,我才发现程家的钥匙被我落在后海的家里了,没有带出来。 按门铃,我等着人来看门。 门很快打开了,却没有想到开门的人竟然是奶奶。 奶奶这些年,老了许多,再不是当年打聋我一只耳朵的健壮粗妇,但是,在我心里,她的凶狠和健壮是永远不变的。 她蒲扇般的粗掌永远有力,那一巴掌的力量,午夜梦回,我偶尔会从香山的噩梦中惊醒,因而,我永远畏惧她,不管她变得有多老。 她是我唯一的直系血亲,我是她的孙女,她是我奶奶,这个事实无法改变,该有的亲情和孝道,我不会缺的。 顺带关好门,我搀扶她,关心地问:“奶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通知我去接您呢?在疗养院……” “啪——”,出其不意,一个耳光重重扇来,打得我眼冒金星,似乎久违的耳鸣声再度出现了。 我懵了,我不明白奶奶为什么无来由打我,还打得那么重。 捂着脸,我调头看奶奶,想问她原因,却发现她背后不远处,二哥正森冷盯着我,像准备撕咬猎物的狮子。   第二十七章:老 毒 妇   【如果恶搞,这章应该名为——嬷嬷驾到】   ****************************   奶奶出其不意的耳光,打得我晕头转向,不辨东南西北。   我懵了,我不明白奶奶为什么无来由打我,下手那么重。   待我捂着脸,调头看奶奶,想问她缘由,却发现她背后不远处,二哥正森冷盯着我,像准备撕咬猎物的狮子。   这么一来,我倏地明了,那个电话是骗我回来的幺蛾子,首长爷爷根本没有回国。   二哥是不是记恨我了,所以,找来了奶奶对付我?   奶奶不给我说话和反应的机会,一边嘴里叫骂着“贱货”,一边抡起蒲扇般的粗掌,再次朝我扇来。   我之所以被她打聋一只耳朵,全是因为当时我年纪幼小,没有办法反抗这个亲情淡薄的凶残老妇,现在,她还想像以前那么打我,我怎么可能乖乖让她打呢?   我不能不孝,不能打老人,但我可以避开她。   腰身一扭,我躲开了她的第二个耳光,并速度和她保持一定距离,以防她第三次动手。   以往被打,我哪次不是老实站着不动呢,奶奶显然没有料到我敢避开,我一避之下,她愣住了。   “方奶奶,小楠还是不太明事理的年纪,您打她,只能把她越打越糊涂,您呐,得以教育为主,说说她也就是了。”二哥拦住奶奶,苦口婆心地劝,语气那叫一个真诚。   二哥的苦口婆心,如同火上浇油,奶奶气得发抖,好像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她指着我嘶声力竭地骂,“破鞋,婊子丫头,贱B生的,我是缺你吃了,还是缺你穿了?缺得你出去傍款,夜不归宿!要不是你二哥打电话叫你回家,你是不是等着被人搞大了肚子才跑回来丢人显眼?你还要给我丢人丢到什么时候?我当初真是做错了,我不应该让你到北京,不应该让你到程家,我应该让你烂死在南边的乡下,被野狗分了吃。”   我听着她的那些话,又是愤怒,又是冷笑。   愤怒是因为她听信二哥的话,我和周子辰的事怎么能被说得如此不堪,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从未涉及金钱交易,我也没有傍什么款不款;我还愤怒她骂我破鞋,骂我婊子丫头,骂我贱B生的,我是我妈妈生的,我妈妈不是什么贱B,我妈妈是又漂亮又温柔又爱我的人,这老毒妇凭什么这么骂我,骂我妈妈?!   冷笑是因为二哥既然侮蔑我了,为什么不侮蔑到底,索性把我流产的事情一并捅给老毒妇知道,他还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我还冷笑老毒妇摆出一副恩人的姿态,北京,她真的是那么好心接我来吗?在她眼里,程家人才是她的家人,如果不是程可青玩游戏摔断了腿,她需要一个听话懂事的小丫头伺候她的心肝宝贝,她怎么可能想到我,想到渴望亲人疼爱的我,想到在舅舅小吃店帮厨的我,想到那个瘦小、单薄、卑微、且脏、活得像小老鼠的我。   呵呵,是啊,她是不应该接我到北京,我就应该烂死在南边的小县城,做一条卑微流浪的小癞子狗,等别人的剩饭剩菜,遭人嫌弃,被人唾骂,倒毙街头,被野狗分了吃,千万千万别让我攀扯到程家。   我不还嘴,我倒要听听,她还有什么骂我的。   还等着她继续骂呢,她反倒是住嘴了。   奶奶求饶一般望着二哥,语气像古时深宅大户里犯错的老婆子,无比卑微低下,“她小时候,我真是打少了她,没把她教育好,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小凌,奶奶求你一件事……”   说着,奶奶向二哥下跪,二哥慌忙去搀扶她,阻止她真跪下去,他嘴里说着相衬的漂亮话,另一方面,他黑钻似的眼一瞬不瞬盯着我,眸光锐利,寒气迫人,看来,他是真的怒上我了。   奶奶半跪着,抓着二哥伸出的手臂,哭得老泪纵横,泣不成声,“小凌,这事儿你得帮方奶奶瞒着,别告诉你妈他们,更别告诉你姥爷,都瞒着,帮我瞒好了,要不然我死了,也没脸见地下的人,没脸见她爸,没脸见她爷爷。你要不答应我,我现在就磕死。”   话毕,奶奶竟然真的歪了身,一头往旁边的茶几撞去。   “方奶奶,别。”   “奶奶,不要。”   我和二哥同时扯住了奶奶,以免她的头真磕坏了。   唉,她要骂,让她随便骂吧,我就她这么一个血亲,她千万别磕死在我面前,那样太不孝,爸爸会怪我的,我受不了。   一边扯住奶奶衣摆,一边利索跪下,我暂时向她认个错,“奶奶……”   我刚唤了一声,冷不防,奶奶竟一把抄起茶几上的烟灰缸,挥到我头上,“砰”地一击,像对付仇深似海的仇人,毫不留情。   “啊——”   顿时,我眼睛发黑,闭上眼,几近晕厥,翻滚在地,抱头惨叫,脑袋嗡嗡作响。   “小楠——”,二哥痛彻心扉地大吼一声,继而传来人与物体相撞的声音,乒乒乓乓乱作一团。   我疼到全身痉挛,一个劲在地上抽搐,我在抽搐中打滚,死死抱住头,希望能够减少头部的疼痛,我厉声惨叫,“啊——疼啊——救命——妈妈救我——爸爸救我——妈妈——”   巨痛之中,一双铁似地胳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狮子发出了怒吼,“方奶奶,您说说她就成了,我接您回来,就是让您说说她,让她回家住着,您怎么打那么狠?下这么重的手?”那个抱我的人,摸我的脸颊,声不成调,打着哆嗦,“小楠,还能和二哥说话吗?你吱个声给二哥听听。”   我脑袋嗡嗡,疼痛不减,没法回答他的话,我需要通过不断的尖叫,发泄我的疼痛,一只耳朵的有限听力,听到奶奶忽远忽近地骂声,心中凉了又凉……   她嘴里还在不干不净地恶毒骂我和我妈妈,“对付这种傍款丢人的小婊子丫头,不狠狠揍她,她是不会长进的。我上辈子真是造了什么孽,这辈子要遇见两个狐媚子,她那贱B妈是狐媚子,害死了我儿子;生个女儿也是狐媚子,现成的小婊子丫头,丢我的老脸。我打死你,我让你给我丢人;我打死你,我让你夜不归宿;我打死你,我让你傍款,死婊子生的,婊子丫头……”   “小楠,你别吓唬二哥,你睁开眼看看二哥。”耳旁有个焦虑的声音催我。   我努力睁开眼,却是朦胧,世界在我眼中一片朦胧,泪水朦胧。   “小楠,怎么了?快和二哥说话。”   二哥英俊到极致的面孔,首次在我眼中失去了轮廓,他的影像朦朦地,变成了两个双影,我分不清哪一个才是他。   朦胧中,我似乎看见两个双影的奶奶在靠近,她手里拿着一个鸡毛掸子。   那个鸡毛掸子即便是双影的,我也认得,我小时,没少被它劈头盖脸地招呼过,甚至,某次奶奶说要用它破我的相,抽我的脸,假如我当时没用胳膊拼命护住脸的话,肯定不是现在这个样貌。   她脚步平稳,走近,悄悄立在二哥身后,鸡毛掸子直起直落……   霎时,小腿传来钻心的疼痛,仿佛断了一般,疼痛使我反射性踹了出去,嘴里禁不住凄厉地喊,喊出平生胸臆一口气,“恨啊——”   **********************   “唉,方阿姨也真是的,孩子回来晚了一点,说一说,也就是了,怎么打那么厉害?都肿了,幸好没破皮,没打到要害,也没有其他异常,否则,得送医院处理。”吴伯伯放下我的眼皮,关了小手电筒。   吴伯伯是首长爷爷的配备军医,专门为首长爷爷服务,其他人头疼脑热是叫不动他的。因为他认识我,我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所以,二哥打电话求助,他才在吃晚饭的时间出诊。   “吴伯伯,现在怎么办?”二哥指着我的伤,发愁地问。   吴伯伯从医药箱拿出一瓶药,塞二哥手里,“红花油,抹头和腿,一天三次,另外,早晚用热毛巾热敷,活血散瘀,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没事了,我走了。”   “我送您。”   二哥送吴伯伯离开我的卧室,两人下楼去。   余痛未消,我闭上眼假寐,只求好过一点,心中惊悸未褪,不时回想刚才的混乱场面。   我被奶奶打得受了伤,奶奶也没那么好事。二哥护着我,她趁二哥不注意打伤我的腿,被我反射性一踹,她脚下站不稳,与旁边的椅子摔做一团,扭伤了腰。   二哥先打电话给吴伯伯,然后打电话叫救护车。   吴伯伯住得不远,他五分钟之内到了程家,给奶奶打了镇定剂,简单处理了一下她的伤势,救护车来的时候,奶奶被送到军区医院就诊去了。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二哥没有一并送我去军区医院,而是将我抱回我的卧室,请吴伯伯帮我治疗。   *********************   这是我的房间,我的床,房间里所有的布置没有变,连木偶人小可怜的位置也没有变,它静静地坐在床头柜上。   曾经无数个夜晚,失去父母、失去可青的夜晚,我夜不能眠,惟有抱着小可怜作伴,依偎它,把它认作我的伙伴。   它原本没有名字,我觉得它与我一样,没有父母,怪孤单,所以,我给它取名小可怜。   小可怜是爸爸送给我的最后礼物,它是木头做的偶人,四肢和头均可拆卸组装,爸爸出车祸的时候,它就躺在爸爸的怀里,沐浴爸爸殷红的鲜血,直至今天,小可怜的身体依旧有着陈年不褪的锈褐色,   我宝贝它,像宝贝自己的命;谁损坏它,我和谁拼命;若是遇上厉害的人损坏它,我就抱着它,宁愿自己挨打挨踹,也不会交给人弄坏它。   十岁的我满怀即将见到亲人的激动到了北京程家,谁知,迎接我的是奶奶的毒打,她要拆坏小可怜,烧了它。小可怜身上有我爸爸最后的血,我怎么可能让奶奶弄坏它呢?所以,我替了它,忍受奶奶的毒打。   小可怜,是唯一一直陪伴我的,最贴心的伙伴。   直起身,将床头的小可怜放入怀中,抱着睡,我像多年前那样,对它轻声细语,“小可怜,你别伤心,我会让你好好的。”   *******************************   不一会,门开了,二哥进了卧室。   一个空间,两个人相处。   天色渐暗,他却没有开灯的意思,关了房门,直接向我走来,接着,他坐在床沿,开始往手里倒些红花油。   有别于先前见到的焦灼状态,这会,他沉默着,不言不语,不笑不怒,不打一声招呼,化开药油之后,动作麻利地往我腿上抹药。   确实是伤着了,即便我知道他是在为我上药,我也忍不住不叫。   “啊——”,尖叫声中,我一脚踢中他的心窝。   明明可以避开的,他却没有避,生生受了我一脚,连哼都没哼一声,他一手拿住我的脚踝,一手匀力搓揉我的小腿。   我疼得上身来回翻,死命抱住小可怜,失声尖叫,直至力竭声哑。   当我没有力气再叫的时候,似乎,他的抹药工作也接近到了尾声,为什么我会有这样的感觉呢?因为我被他揉到发烫的小腿,正有两只手轻抚摩挲着,流连不已。   他的手好热,烫到我了,我决定打断他这种不合适的行为。   我幽幽望着他,轻声问:“二哥,这算不算我还你了?”   第二十八章:咱 俩 没 完   【我迎上二哥的视线,启唇轻语,“二哥,我疼。”】   **********************   我问二哥,算不算我还他了。   二哥没有回答我,他沉默,如山岳一般地沉默。   室内光线昏暗,二哥背光坐着,我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感觉小腿上的那双手倏地停住了抚弄。   我不知道他的沉默是一种姿态,还是一种无声的回答,我只晓得我的腿必须脱离他,那双大掌的热度是源于情焰的炙烤,我承受不能。   默默地,我默默地缩回腿。   可是,没有等我成功行动,我的小腿再度回到他的掌握之中。   不信邪,我又缩,小腿又被拿住,再缩,再拿,如此,反反复复不下数次。   当他不知第几次拿住我的小腿时,我忍不住急了,质问,“你到底想怎么着?”   二哥终于有了回应,他低低沉沉地笑,在暗室中散发肆无忌惮的热力,“不怎么着,我就想拿住你的腿,绑着你,倒拴在我的皮带上。”   调情!   这是他在向我调情!   已经发生那样的事,我毁了约,他怨了我,奶奶打了我,我伤成这样,他出了气,如此算起来,我欠他的,一顿好打抵消,两不相欠,今后纯兄妹,没别的了。   他怎么还能没事人一样,对我调情?!   我忽而愤怒,另一只脚往他心窝上踹,“滚!”   二哥闷哼,不等我收回脚,他分出一只手,稳稳拿住我的腿。   如此一来,我的两只腿分别被他拿住了。   我穿着一套黑色纯棉运动裙装,两件式的,上身短T恤,下身短裙子,我现在躺在床上,他拿住了我的双腿,这个动作的不妥,可想而知。   “放手。”我冷声说,却是不敢挣扎,生怕出丑。   二哥又低又轻地笑了,笑声当中带着令人无法忽视的性感侵略,滚烫的邪气迎面扑下,“小楠,你以为我是谁?能让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说滚,我就滚吗?你未免太天真了。”   他不对劲,他又开始不对劲了……   我意识到这一点,顿时,周身汗毛直竖,冷汗全下,再不敢惹他。   紧张地抱住小可怜,我与它依偎,共同面对一头狂狮。   二哥的手不但会打人,也会制穴,会巧劲,我的双腿明明僵直,故意使了劲,他却能不费吹灰之力地分开它们,没让我感觉有任何不适,好像他想分,我便自然分开了。   夜色初临,背光的二哥,我是一点看不清具体面容了,只能眼睁睁见他掰开一双白生生的腿儿,折弯,令我膝抵前胸,那小山似地身子随后倾下,虚压着被动折成接纳姿势的我。   这么近的距离,他在我的斜上方,我便看清了他。   极致英俊的深刻五官,氤氲着喷薄的热气,空调房内,这个强壮健美的青年男子竟是满头大汗,他眼不眨地深深注视我,黑钻似的眼眸有夺人光彩朝我逼来。   他不仅用身体困住我,而且用绝对男人味的阳刚气息困住我,是不可匹敌的霸道强势。   二哥压着我的双膝,俯身低笑,阴暗的光影将他的面容勾勒出神俊的诱惑,“小楠,我又疼了,全身都在疼,好难受。我曾和你说过,我为什么学业未成不回国,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怎么可能不记得?   那天,宅院门口的石狮子背上,我与他坏事做尽,却未到头。   我被他摆弄得太难受,已经是哭断了气地求他,可他愣是忍住,没有破我的身子。   我哭着问,我喜欢他,我愿意给他,他为什么不要我。   他疯魔似地吻我,他说,要是真和我做了,他就去不了美国求学,不仅去不了,连我身边半步,他都挪不开,所以,他暂时不能要我。   所有往事,历历在目;所有感觉,不曾消褪,被真正意义上的男人,被如此阳刚健美的青年男子抚摸、亲吻、性触,哪一项他不是第一个人?除了,他没有破我的处女身,我与他之间事事有做。   我怎么可能忘记?   永远不忘!   他不在的夜晚,我曾无数次深夜回味,惊醒,流泪,无法入睡,我惦记他,惦记他健美的体魄,惦记他八块肌的小腹,惦记他铁铸一般地胳膊,惦记他强壮的怀抱,我还惦记他在我身上君临天下般的霸气。   可是,那些只能变成“惦记”封存在脑子里,我不能回应他。   我抿唇,保持缄默。   “小楠,你以为不说话,就可以回避我们之间的记忆和感觉?”二哥古怪地笑,手下微微捏按,我即刻觉着双膝似乎着火一般滚烫,“你不仅是小妖怪,还是小魔鬼,我沾了你,人就废了,哪儿也走不了。准备回国的那段时间,我天天做梦,梦见我怎么怎么废了,梦见我怎么把你掰碎了吃,像现在这样,这个姿势,我梦里出现过好多次了。小妖怪,你不想碰碰我么,你不想知道我究竟有多疼么?”   双膝被他捏得火烧火燎地发麻,五指握紧小可怜的一只胳膊,我不动,只冷眼瞧他还有怎样动作。   “小妖怪,你经了人事,应该知道这疼……”   二哥的声音性感又低沉,低声呢喃的时候,最为悦耳,但此刻我没有办法欣赏这种悦耳,因为,某个野物高高撑起牛仔裤,凸出一个不能忽视的形状,与我隔着薄薄的布料对上了,它做着发动攻击前的准备动作——隆起背脊,顶着它的角,气势汹汹,一如它的主人。   喘不过气的感觉瞬间击中了我,我的心可劲狂跳,如有万马奔腾。   我紧紧抿着唇,屏住呼吸。   二哥不再分我双腿,而是将大腿并拢,双膝膝头挨紧,让两只小腿呈八字状打开,恰好卡住他的劲腰,这样一来,我的视线被并排竖起的大腿所阻挡,不能看见他即将做什么了。   他一手捏合我的双膝头,一手搁身前,闹不清是要做什么。   顿时,我神经紧绷,眼睛死死圆睁。   二哥笑得白牙直露,“小楠,你怕什么?你刚流过产,我怎么可能伤你?放轻松一点。”   他强按了我,摆出这样的姿态,还有脸叫我放轻松,真是可笑!   我牙根紧咬,警惕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攥着小可怜的五根手指快僵掉了。   在我的高度戒备当中,被动暴露的蜜园,迎来了他的造访。   一只带着茧子的大掌,斜插而入,竖着,罩住了整个蜜园,使得那幽暗的地方,来了一个巨大的太阳。蜜园瞬间被太阳照亮,干干炙烤,太阳并不老实,它上下巡视这片新的领地,搓磨出热辣的激情流淌。   蓦地,二哥的汗流得异常凶猛,我能看见它们加快了下滑的速度,不是滴在我的衣服上,就是滴在我的腿儿上,那汗水多得,好像要打湿我。   二哥神情陶醉,他半眯着眼,下颌稍抬,露出刚劲的颈线,他喉头不住地滚动,喋喋不休地叫唤我,仿佛哼着轻快的小曲,“小楠……小楠……这是小楠……真的小楠……终于碰到了小楠……我的小楠……”   我禁不住微哼,全身仿佛过电似地抽搐。   即刻,我的反应刺激了二哥,他倏地睁开眼,灼灼燃烧的眸光直逼我而来。   不再掌控我的双膝,二哥放了它们,而后,他身子倾下,大掌依旧停留蜜园,恣意抚弄,他笑得性感且诱惑,“小妖怪,好软啊,它张开嘴了,我不过是在门口呢,它就哭湿了脸,招呼我进去。你还是有感觉的,对不对?你说,我们之间,怎么老隔着那么多人呢?以前,是小四,现在,是个老男人,怎么你要的,不是小的,就是老的,难道二哥不好么?你明明对我是有感觉的啊,起反应了,不是吗?你说过,你抵不过我的,对吗?   他引诱性地轻拍我,神采飞扬,黑钻似的眼掀起情浪,“还记得厨房吗,还记得野战拉练吗,还记得石狮子吗?你哪一次没有回应我?你忘了,你还哭着求我要你,才多久的时间,你就忘了?二哥可一直没忘,什么事儿都记得清清楚楚的,带到棺材里也忘不了。”   攥紧小可怜,我迎上他的视线,启唇轻语,“二哥,我疼。”   “怎么了?”二哥停了手。   “头疼。”我简短地说。   “我帮你揉揉。”说着,二哥放开蜜园,探身向我。   就是现在!   手不迟疑,我挥出小可怜的一只木胳膊,对准二哥的脖子击去,二哥眼疾手快,反应灵活,一把拿住我的手腕,“你做什……嗷,我操……”   随着他大叫“我操”,双手抱着肚子,整个人向前,跪倒在我大敞的双腿之间,我收回了击中他胃部的另外一只木胳膊。   “为……什么……”,二哥捂着胃,痛苦地大吼。   我坐起身,看也不看他一眼,专注手里的活,将俩木胳膊逐个装回小可怜的身体以后,我才慢条斯理说:“这是你应得的。”   “妈的……你说……什么屁话……我对你……不好吗……死丫头片子……这样对我……”,二哥不服气地呻吟。   装好小可怜的胳膊,将它放在床头,我冷冷俯视这个头顶床铺,跪在我双腿间的阳刚男人,我毫不留情,一把抓起他的头发,让他抬头看我。   我冷戾地俯视他,声音更阴冷,是心中苏醒的小魔在发话,“你难道不该打吗?别摆出一副恩人的姿态,我不需要。你知不知道你很讨厌?你居然还有脸提厨房的那次!那会,我说了,我喜欢可青,我要跟着他,你偏来磨我,引诱我,像今天这样,今天你是更无耻,除了把我的事情告诉奶奶,更是诚心要与我纠缠不清,引诱我辜负子辰。每次,我下定决心好好过,跟着可青,或者跟着子辰的时候,你总会冒出来,可劲折腾,使出百般手段折磨我、引诱我。你说,你难道不该打吗?”   他皱着眉头,捂着胃,神情痛苦,说:“方奶奶这事,我做错了,我不知道她对你恨得那么深,害你被她打,被她侮辱。小楠,不管你信不信,我都要告诉你,我没有伤害你的心思,我伤害任何人,甚至伤害我自己,我也不会想去伤害你。如果你觉得我的道歉没用的话,你继续踹我心窝子,我受着。”   说完,他不捂胃,微伸着脖子,一副等我踹他心窝子的模样。   我冷笑,眼不眨,起手向那俊脸掴。   手到半路,被他截下,他脸上先前的痛苦全不见了,已变作嬉皮笑脸的流氓神态,“小楠,我说了让你踹心窝,你干嘛非打我脸啊?男人的脸,女人只能摸,不能打。”   二哥另一只手拿住我的手腕,轻轻一捏,抓住他头发的手,便不由自主放了他的头发。   他恢复得挺快嘛,看来,我动手轻了,刚才应该再重一点,让他满床乱滚,才能消我心头之气。   二哥像黑暗中捕猎的狮子,虽然没有狮子眼瞳的反射效果,但是同样危险,他单膝压制我一条腿,两手分别拿住我的手腕,与我狭路相逢,面对面,他笑容泛着凉意,“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跟小四,跟老男人?照你说的,我就是那最不应该冒出来的一个?笑话!小四,当年才13岁,连半大的孩子都算不上。你呢,你多大?你才16岁。你跟他,你说什么笑话?小孩子过家家还差不多!你摸着良心问自己,你对他是不是亲情多一些,小屁孩,懂什么男女情爱?再说你和那老男人吧,你跟着他有什么好?他除了现在钱比我多,我恁没瞧出来他好个球,居然还同意你流产,哼!如果是我,我就是绑了你在家给我生孩子,我也不会让你去流产的。小楠,你给我点起步的时间,我以后也会有钱,很多很多钱,随你糟践,由你可劲折腾,我不缺你的。他很老了,你知道吗?你是白虎,白虎主淫,知道不?再过个几年,你就得红杏出墙,他哪儿压得住你!我冒出来?我记得好像是,我先和你定的口头婚约吧?明明是你活活被他拐了、骗了,从我这里偷的,谁是冒出来的那一个,还两说呢!你这只白虎,就该被我压着干,做我的女人,其他男人,谁也压不住你,你肯定得红杏出墙!”   继而,他举起我的右腕,啧啧有声,一副被闪瞎了眼的模样,“哎哟,这不是卡地亚的破镯子吗?他以为批发俩破镯子就能拴着你?做梦呢吧!这女人呐,该出墙,还是得出墙,时候到了,谁也拦不住。良禽择木而栖,知道不?那老男人已经接近于朽木,哪有我这棵青葱大树好啊?这鸟啊,兽啊,都懂的基本道理,你怎么就不懂呢?得,打是情,骂是爱,你刚才用烧火棍捅我,活生生污蔑我,我不跟你计较了。你如果乖乖回来,跟着我,啥事没有;你要是不呢,我还搅和,直到你跟那老男人完蛋为止。两个选择,二选一,你选吧。”   这人果然有惹疯人的本事,他句句放肆,句句说我主淫,好像我离了他不行,生来就该被他压在身下恣意作践,最后他还摆出一副大人大量,忒有理的模样,现世的恶霸也不过如此。   如果他当初不走,肯定是另一番光景,问题是,这个假设有用吗?   已经时过境迁了!   真是无比讨厌!   我气得冒烟,如果不是他刚才擒了我,我这会一定把他挠得满脸开花,保管他亲妈都不认识!!!   第二十九章:两 只 情 兽   【两只相爱的小兽在撕咬嬉戏】   ******************************   昏暗的室内,二哥咧开嘴笑,一口白牙晃晃地耀眼,比他满脸的汗珠还要扎眼,我却是气坏了,如果两只手不是被他擒着,我这会铁定挠得他满脸开花,保管他亲妈都不认识。   这不要脸的浑球笑得放肆,“小妖怪,生气了?瞧你这大眼睛瞪的,可惜没开灯,要不,我一准能瞧见你脸红的模样。为了你的生气,我奖励你一下。”   我与他面对面,靠得很近,他脖子一伸,能轻松够着我。   抿着唇,我牙关咬紧,严阵以待,只要他敢闯入,我就敢咬他一嘴血。   我做好防守准备,谁知……   一方柔软的温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了我的眼皮,左右各吧唧一口,蜻蜓点水,又飘然远离,那触感像做梦一般。   我来不及反应,懵了,闹不明白他这是做什么。   他回到了原来的位置,一脸无赖地坏笑,“小妖怪,你以为我会亲哪里?亲你的嘴啊?嘿嘿,瞧你那苦大仇深的小样,我可不会让你放我一嘴便宜血。”   原来……   他是在戏弄我……   这个突如其来的认知,立刻令我陷入巨大的愤怒,比他之前那些放肆的言辞愤怒更甚。   愤怒的潮水淹没我,形成强大的巨浪向前拍击,我想也不想,头往前伸,一口咬住了浑球的锁骨。   “哎……轻点儿……”   浑球嚷嚷着“轻点儿”,不支后倒,原先擒着我的两只爪子也拿不住了,松开了我。   我趁机将浑球扑倒在床,整个人骑在他身上,乱拳打下去,恨不得把他打成一地碎片。   浑球被我打得毫无招架之力,一个劲地哎哎乱叫,“唉哟……你轻点……轻点……”   他越求我轻点,我下手越黑,专往他弱的地方揍,不是捶他肚子,就是打他胃,总之是不让他好过。   “嘶……我说你……倒是轻点……你真下手啊……唉……唉哟……”,浑球似真似假地埋怨我,嚷得震天动地,却还是玩笑居多,仿佛是两只相爱的小兽在撕咬嬉戏。   这个人怎么能把我的愤怒,轻易当做玩笑?   瞬间,我所有的血性,全被他的嚷嚷激发而出,我不止眼睛烧得慌,身体烧得慌,头烧得慌,牙齿更是烧得慌。   我被体内深处的母豺狼兽性所控制,俯身冲下,一口咬住他的脖子,异常凶残,不咬破他的动脉不松口。   “嘶,笨蛋……痛啊……快松开……”,浑球终于不开玩笑了,认真地叫痛。   我怎么可能因为他真痛就放了他呢?   他死了,倒干净了!   我野蛮加力,一心想他死……   突然,头部大痛,我疼得“啊”的一声,禁不住松嘴。   浑球的手指自我头部肿包处移开,他捂着脖子骂我,“死丫头片子,我和你闹着玩的,你还真咬啊你,命都被你咬去半条……咦……你哭什么……”   浑球不骂我了,他收了声,小心翼翼趴在我身边,“怎么了?我手劲太重了?不能吧,我就轻轻碰了那么一下,你那又不是个大瘤子,摸不得的。”   又长又直的黑发散了一枕头,任泪水肆意滚落,我双眼直直望着黑乎乎的天花板,冷声说:“走,你走,这是我的房间,我不欢迎你,你走开。”   “小楠,你开什么玩笑?”二哥身子一翻,铁臂分列我左右,他俯着身,英俊面容强势挤满我的眼帘,他居高临下罩着我,好似狮子扑食,又仿佛以身为笼,将我困在其中。   我冷然以对,“我没有开玩笑,我说真的,你走开,我不欢迎你。”   “你该不是脑袋被打坏了吧?哭那么厉害,很痛?”二哥摸自己的额头,又转来摸我的额头,“没发烧啊,要不,咱们去医院看看?”   一把挥开他的手,我满脸泪水,声音凄厉,“何凌,我叫你滚开,你听不懂人话吗?我叫你别缠着我了,别再缠着我了,好吗?!你走了,已经走了!懂吗?你回来晚了,我现在和周子辰在一起了,懂吗?是,我是对不起你,毁约了,可是,奶奶打我成这样,我还了你,还不成吗?你不要再纠缠我,从今往后,只做兄妹,成吗?你是我哥哥,我是你妹妹,没有其他的,好吗?!”   “小楠,你他妈说什么蠢话?!”二哥怒喝,迅速压下,与我紧密相贴,他铁青着脸,“我再说一遍,我从来没有妹妹,我妈就生了我这么一个儿子,你怎么会是我妹妹?!小楠,你是我女人,我从小就喜欢的女人!你以为我只是从你十四岁开始等你吗?我告诉你,我早看中你了!你还记不记得我和你第一次的见面?那年我十五……”,说到这,他顿了顿,继而,自嘲地笑,“你肯定是忘了,你那会儿心思全黏在可青身上,有我什么事?”   “我记得。”   “你记得什么,你说。”   “你对我做的恶,我一笔一笔都记着,我拣几件说给你听听。那一年,我第一次在程家过春节,年三十是我生日,可青送了我一对好漂亮的头花。自从爸爸妈妈去世,我寄养舅舅家,三、四年的时间,我的生日是在小吃店厨房的小窝里,一个人过的。北京的第一个春节,第一次穿得干净漂亮,第一次收到礼物,像你这种生活优渥、大少爷似的人,怎么会明白我的心情。我去厨房端菜,你把我堵在楼道的转角里,你说我小模样长得怪,瞧我不顺眼,扯坏了我的头花,害我年夜的生日披头散发被奶奶关在房里打。你当时的所作所为,和我表哥一样可恶。你知道我表哥怎么可恶吗?他曾经拿剪刀,剪坏我的长头发,剪得像狗啃,头顶还被他用剃刀刮出一个个的白色小坑,像街上流浪的小癞子狗。年三十的生日,我缩在房间里,抱着我的小可怜,难过了一整个晚上,哭了一整个晚上,我不明白自己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那样对待,我从那天开始讨厌你。”我直视近在咫尺的这个男人,尽量面无表情,泪水却一道道滑下,心底的疼痛如湖面泛起涟漪,扩散到四肢百骸,令我无法动弹。   我不理会他心痛懊悔的神情,继续说:“我被奶奶打废了一只耳朵,像你这种身体健全的人,头脑聪明灵活、优秀到天上的人,怎么能明白我这个半残废的心情?你和我是云泥之别,不是吗?你见了我,给我取绰号,叫我‘小废物’。大哥带我去医院治耳朵,医生说我的耳朵不可能恢复听力,我又伤心又失望地回家,你说了什么呢?你说,‘能够听见就成了,还有很多人一点也听不见呢,这非要两只耳朵全听见,简直是自己找不痛快。’说起来,我还真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的‘激励’,我怎么会努力学好唇语。”   定定注视他的痛苦,我未曾停歇,有一股强大的动力驱使我接着说下去,“你还记得庙会的切糕吗?那年春节,我们这一群孩子上街逛庙会,我看到有卖切糕,想吃,但是没敢说,你买了一块,和我们分着吃。我是女孩子自然矜持一点,我咬了一口,便把它转给可青去了,心里却一直可惜,真想多咬一口。你又多买了一块切糕,带回家搁厨房。我惦记那切糕的滋味,偷偷溜进厨房准备切切糕。我计划好了,切糕切太多,会被人看出来的,所以,我打算切那么薄薄的一小片,不经过尺子量、看不出的薄薄一小片。我刚切了一半,就被你抓个正着,我想吃的那片切糕也半路掉到了地上。你揪了我的长辫子,嘲笑我偷糕,还说切糕是你故意买来测试我偷不偷的,因为,你吃切糕的时候,我老盯着你的切糕瞧。你手劲那么大,扯得我好痛,我哀哀求你饶过我。你是怎么做的呢?你反复折腾我,直到把大人们折腾到厨房。大人们问你什么事,你无所谓地笑,刺着我的自尊心说你抓到了一个偷吃切糕的小贼妹妹。那天晚上,奶奶又关了房门打我,她说我不懂规矩,教训我以后长记性,不准偷吃厨房的东西,白白让人笑话。自从我那天偷了块小小切糕,你看我是什么眼神呢?鄙夷、不屑,还是轻视?切糕这件事,我记得最最清楚,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爸爸妈妈,因为,我如果有爸爸妈妈的话,我就不会随时随地顾忌我是在别人家,寄人篱下,我要变得乖巧听话,讨大人喜欢,不能招人讨厌,不能给别人带来麻烦,不能让人觉得我是个坏小孩;我如果有爸爸妈妈的话,我就不会不敢张开嘴,吃那么点东西,那点东西也不过是一块薄薄、薄薄的切糕,不拿尺子量根本看不出被切过的切糕。”   “小楠……”,二哥直愣愣地叫我,表情是不可置信地凝固,他似乎从来不知道,我心里竟装着那么多委屈和痛苦。   “二哥,我好恨,你知不知道?”我咬着重重的字音缓缓说道,我极力瞠大眼,清空眼眶的那些泪,让它们流干净。   “小楠,不要恨我,你听我说,我不是有意的。”二哥焦急地解释,“你误会我了,你完全误会我了,我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不明白我,你真的不明白我。”   泪已流尽,我面色清冷,“明白怎么样,不明白又怎么样,能改变即成的事实和伤害吗?”   “是不能改变,但是,可以弥补。小楠,我不准你误会我,你必须了解我。”二哥即便是懊悔,依然霸气不减,英俊的五官散发出一股非凡的男性阳刚魅力。   二哥的目光肆无忌惮,被他盯着,会产生错觉,仿佛被他一层层剥开,不管是衣服,还是心灵,此刻,他正用那种目光包围我,使得我无法逃离,不能喘息。   二哥凑我近一点,他两只胳膊肘分别撑在我头两侧,上身半直起,做俯卧撑似地趴在我身上,眉目间的神情,因回忆而极其生动,件件往事娓娓道来,给我另一种解读。   他的目光磁石般攫住我,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缓慢而清晰,“那年我十五,春节像以往那样,去姥爷家过年,那一年比较特别,姥爷家新来了一个小丫头片子。在家的时候,我早早听见老妈一直念叨要见她。到了姥爷家,老妈一见个小丫头片子,就囔囔着什么果然是明成弟弟的女儿,长得那么漂亮,那亲热劲,那爱护劲,比对我这亲儿子还亲。我十五了,又不是没接触过女孩子,女孩子能怎么漂亮,还不是那个样,看都看腻了,腻歪。我很不屑,很挑剔地打量被老妈夸天上去的小丫头片子。我上下那么一打量,不得不承认老妈夸得实在。小丫头片子长相好是其次的,关键她身上有股子冷凝的野味儿,我从来没有在任何人身上见到过,那野味中带着妖冶气,冷凝中透着清艳气,眼神却比男孩子还要桀骜,我多看那小丫头片子一眼,就觉着好像被她抠去了眼珠子,她不是人,她是小妖怪,于是,我不看她了,我怕她抠我眼珠子。我不看她,又感觉很烦闷,我就烦她为什么不瞧我?她不知道女孩子得我一眼,得多花痴多喜欢吗?为什么我看了她,她却不看我?我很不痛快。然后,我发现她竟然和我小四弟弟有说有笑,完全不是人前那副样子,我瞧着她笑的样子,只觉得眼珠子已经在她手里揣着了。小四送她一对头花,帮她把花给戴上,然后,俩孩子笑着笑着,竟然开始亲热起来,你亲我,我亲你,亲来亲去响咂咂地,俩小孩真不知羞,我一边唾弃,一边又忍不住要看,不晓得怎么回事,看她被小四亲得满脸通红的小样,我竟然全身发热,然后,我突然明白那俩人为什么那么亲热了。是了,她可不是来北京和小四作伴的吗?俩人都没父母照顾,亲热点也是应该的。我明白过来,突然嫉妒了。趁着小丫头片子落单的空档,我把她堵转角里,扯坏那对头花,当面说她坏话,要她把小爷我给记住咯,敢不看我,就得付出代价。我扯坏了小四送的头花,很得意,第二天,我逛街的时候,特意买了一对更漂亮的,我想送给她。可她竟然躲着我,躲了一整个春节,滑溜得泥鳅似的,想堵没地堵去,因此,那对头花,我也没送出手,现在还搁在我家的抽屉里。”   “告诉你一个秘密……”,二哥异常神秘地笑了,声音沙哑而邪恶,“第一次见她的那天晚上,我做了个很奇怪的梦,以前从来没有梦见过的,醒来以后,我的身体头一次出大事了,床单和裤子湿了一大片,但又不是尿床……”   说到这里,二哥朝我挤眉弄眼,不正经的坏样淌着坏水,“你是小妖怪,不用我多解释那个梦,你应该知道床单为什么湿了吧?”   第三十章:情 不 知 所 起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   原本我是冷面冷心冷情,可是,二哥一脸坏水地挤眉弄眼,说我应该知道他的床单为什么湿,我的心便再也冷不下去,不仅心冷不下去,脸也冷不下去,脸颊渐渐发烫,耳朵热得冒烟,内心涌起一股又一股的难言羞涩。   我脸滚烫得难受,冷漠的架子再端不下去,随即,一句骂声夺口而出,“变态!”   变态。   二哥的确变态。   我当时不过十岁,小孩儿一个,是尚未发育的稚龄幼女,他即便是少年十五岁,也不该起这种心思惦记我,从法律上讲,他这是猥亵儿童,他不变态,谁变态?   二哥目不转睛地与我对视,我骂他,他大笑,是明亮的太阳光耀大地,他爽快承认,“是,我是变态,谁让你是小妖怪,为你,我变个态算什么?!”   一只大掌抚上我的面颊,大拇指在我的眼睑下方轻刮,黑钻似的眼有滔天情浪在翻腾,“小楠,你不明白我。你的耳朵废了一只,你以为我不心痛吗?可是,伤你的那个人,是方奶奶,我如果打了她,你肯定会怨我,你在乎她,比她在乎你多得多,我没法对她下手。你被方奶奶打聋一只耳朵的消息,从北京传来的时候,我恨死了,我当时只有一个怪念头,我要把身体锻炼到最厉害。谁敢欺负你,我就揍死谁;谁敢要你,我就弄死谁,没想到今天方奶奶动手,我还是没护住你,让她把你打了;没想到你被人要了,我还没有弄死他,你说,我是不是很讽刺。我为什么叫你‘小废物’,还说那些话?我那是激励你,让你振作起来,瞧你蔫啦吧唧的小样,怎么不懂向前看呢?老纠结那耳朵,有意思吗?当时在场的有大哥、小四他们,我没好意思和你说些软话,拧巴拧巴地就变成那样了。”   他真有脸说,我那些气苦不平的事儿,感觉不到尊严的童年,活得屈辱的记忆,经他嘴里,三言两语出来,他是句句在理,倒显得我小题大做,心胸狭窄,记恨至今。   我没好气地回嘴,“谢了,我用不着你那样拧巴,受不住你的激励。”   二哥微微苦笑,“这不正是我也不明白你么?对你,我那会儿还没摸清楚,用错方法了。每年春节,我变着法子接近你,但每年都失败,你避我如蛇蝎。后面,等我再大一点,找了些女人来练手,我才大致明白过来,我错哪儿了,我该怎么做。你说的那个庙会切糕的事情,也是我用错方法接近你的一个例子。我见你盯着切糕,一副迈不动腿的小样,我猜到你想吃,于是我买了,和大家分着吃。谁知道,我巴心巴肺给你买的,你吃了一口居然转给小四,你这不是糟蹋我心意么不是。我告诉你,我嫉妒了!我瞅着你那小样,知道你在装大尾巴狼,还是想吃切糕,所以,我装作喜欢切糕喜欢得不得了,买了一个切糕回去,鬼知道,我最讨厌吃甜腻的东西。切糕,我想和你分着吃,就咱们俩。我猜到你去厨房,我跟着去了,故意说那些话,你当时要真心说两句软话,不敷衍我,我哪里会折腾你,早屁颠屁颠,和你一起把切糕消灭掉。如果你吃不下了,把你吃过的给我,像对小四那样,我乐意帮你全吃掉。你说的那什么鄙夷、不屑、轻视什么的,你看错了,我就一个眼神——生气。”   二哥执了我的一缕长发,绕在手里把玩,“我想当军人,想读军校,但我没去,知道我为什么放弃读军校吗?军人的妻子,不是那么容易做的,聚少离多,要做到随军家属的份儿,得熬不少时间,你又不能像我妈那样在部队工作。你要是想参军,我还不同意呢,我可不乐意我的小妖怪练得五大三粗,膀大腰圆,没点女人味。另外,你这个小丫头片子太出挑,太招人,是个男人就想弄弄你,压着你胡来,没有像我这样的男人在你身边枕着、镇着,就是不成。我和你分居两地,你非得被人勾走了不可。我琢磨来琢磨去,琢磨着等我从国外回来,你不过是刚上大一,应该没事,谁晓得……”   说到此处,二哥揪住我的那缕长发扯在手里,重重哼了一声,忿忿不平地说:“哼,我千算万算,你还是被个老男人偷了。”   他这是什么腔调?!   暂不论我和周子辰既成事实,只说我的心。   孤儿性情所致,我这人从不会主动爱别人,非得别人先爱我,打动我,令我喜欢了,我才会去回应一二,可青是这样,周子辰也是这样。   周子辰爱我、疼我、怜我,为我癫狂,他做到了全心全意对我,包容心、细心、耐心,无一不足,像养一朵娇美的兰花,精心呵护我,生怕将我弄坏。   我可喜欢周子辰,喜欢他对我如珠如宝,他无微不至的爱弥补了我幼年的缺失,我心里装着他,自然也会护着他。   二哥左一句“老男人”,右一句“偷”,说得我好像背着丈夫偷了人,天知道,我根本就没有和他进展到那一步,他凭什么说三道四的!   我冷了脸,“放手。”   抓住长发,我想将它从二哥手里抽走,他却揪住了,不放,不解地说:“咦,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又生气了?”   我不和他多磨叽,直截了当说:“不许你这样说他,他是我男人,而且,他不老,刚过完38岁的生日,正当壮年,好得很。他偷我,我乐意让他偷,你管不着!”   “小丫头片子反了你!”二哥大为火光,他松了我的头发,双手撑着枕头,身子加了劲压我,“我管不着?我怎么管不着?!我先和你有的约定,他这后面上赶着,不是偷,还能是什么?就凭他那身板,当得了你男人?开什么玩笑!”   他压得我好难受,我推他,“好重,你起来,别压着我。”   “把你的话收回去!”二哥低声喝问。   二哥的身子像钢板似地,那么沉,那么硬,重重压着我,强大得像座山,我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他这个样子,倚强凌弱,与他少年时期对我的所为,有什么区别?   他的那些所为,不论他怎么解释,对当时稚龄的我来说依旧是一种伤害,那些伤害永不磨灭,它们深深刻入我成长的印迹,捏合我的性格,影响我至今;那些伤害刺伤我,羞辱我,令我感觉活得没有自尊,令我陷入无望的哭泣,令我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父母,令我痛恨自己为什么处于命运的最底层,仿佛永远无法翻身,只能被动接受命运施加给我的,不管好坏。   凭什么他说伤害源自喜欢我,我便要原谅他、接受他?   我不逊直视,“不收。”   “你再说一遍!”   “说一千遍一万遍,我都不会改,他是我的……呜……”   下面的话,再无法出口,因为我已被这个蛮横霸道的男人深深吻住,他叩开我的牙关,硬生生闯入,决然凌驾于我之上,恣意横扫一切。   我的长发被他的手肘压住,我想挣开,却牵动头上那个肿包,换来深深的疼痛,如同他的强吻给我的感觉。我想咬死他,可是,他觉察到了我的意图,像机场那次一样,他捏住了我的下颌,我不得不被动承受他强加给我的所有。   我痛恨他带给我的无力感和疼痛,更痛恨我面对他赐予的痛苦,竟然还能唤起不可言说的爱恋感觉,本已干涸的眼眶迅速涌出泪水,它们凌乱滚入我的发鬓,打湿枕头。   二哥将我揽入怀中,半坐起身,然后稍微离开我的唇瓣儿,粗热的男人气息萦绕我的唇边不散,他沉声问:“为什么哭?你明明对我有感觉,你明明喜欢我。”   头枕着他的胳膊,我微仰着脸,双目含泪,望进那黑钻似的眼眸里,“何凌,我好痛苦,你放了我,成不成?我有什么好?性格不好,头脑一般,没有出过国,见识也短浅,长得比我好看的人多得是,而且,我还为别的男人流产。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我为别的男人流产吗?你这么心高气傲的人,你真的不介意吗?你别为了争一口气,自己骗自己,好吗?你对我,不过是不甘心,不过是不服输。你从小身边不缺女孩子,那个和你一起回国的杜菲娜也是极好的人,你可以得到更好的,为什么一定要搅合我?我好痛苦,周子辰参一脚,你参一脚,我的人生被你们搅合得乱七八糟,何凌,你放过我……”   “小楠,难道我刚才说的都是屁话吗?我说的还不够明确吗?”二哥双臂似铁,紧紧箍着我,像牢笼困囚鸟儿,他目光俯下,似鹰隼捕捉猎物,“读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这句话吧,我十五岁开始看中一个小丫头,把她放在心里那么多年,没有人可以替代她。你以为我的感情说放就放,说收就收吗?告诉你,这辈子我都收不回来了。是,我是心高气傲,我是有气,我是介意,可是气了、介意了,还能怎样?你只会离我越来越远。为了你,我愿意放下那些世俗的看法,我不去计较。杜菲娜那种女人算什么?她不过是有点头脑,多读了几年书,拼死拼活国外求学,想赚钱,想提升自己的生活品质,为人处事又善钻营,妄想借着人脉挤入上层社会,表面还要端着架子,拿着,捏着,整得跟圣女似的,逼都被装大了。嘁,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满大街都是,陪着玩玩都嫌累,哪里有你的真性情。如果她对我没有用处,我一眼都不会施舍给她。狗熊掰棒子知道吧,掰了一个扔一个,到最后一个都拿不着,人不能总是追求更好的,我只追求自己喜欢的、爱的。小楠,你是我的小妖怪,你手里攥着我的眼珠,你住在我心里,我要放了你,我的心就空了,眼也瞎了,再也填不了。没有心、没有眼睛的人,是行尸走肉,小楠,不是我不放你,而是你不放我,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不放过我,你招着我爱,招着我要,招着我胡来,我只想压你这一个女人,床是我和你的床,不是我和别人的床。我只压你,只睡你。”   说罢,二哥攫住我的唇瓣儿,衔在嘴里轻意恣怜,原本野蛮的粗舌柔了动作,轻柔厮磨,柔情缱绻,仿佛一头猛虎在细嗅蔷薇。   他细细吃我的唇瓣儿,不时吸吮我的小舌,间或爱语呢喃,拨弄我的心弦,“小妖怪,我早就被你废了,我才是废物,需要你搭理的废物。不要跑开,好么?小楠,我追你好多年了,撂下我,你忍心吗……忍心吗……忍心吗……”   一边吻,他一边反复低喃问我“忍心吗”,我心不禁悠悠…… 第三十一章:小妖怪修炼成精 【丁香小舌刚刚半叩,他已是按捺不住,化作矫龙来缠斗】 ********************************* 二哥吻着我,是那头细嗅蔷薇的猛虎,向我展现属于他的男人柔情。 他的呢喃爱语,反复问我“忍心吗”,字字句句钻进我的心扉,不由得,我的手指越过了大脑的指挥,拥有自己行动的意志,纤纤十指插入他的发根,摩挲着;我的小舌更是自作主张,娇柔着勾缠上了粗舌,摆荡着软身子与它嬉戏玩耍。 “楠……”,二哥嗓子深处传来含糊不清地振奋低吼,一双铁臂顿时牢牢嵌我在怀,那全身的健肌有一种兴奋得微微隆起的错觉。 我攀附这个强壮健美的年轻男人,枕他的铁臂,半仰着脸蛋儿承着他的万丈情焰,在他的臂弯里,我化作了水汪汪的小娃娃,任他恣意吃弄,调和他凶猛的情火。 二哥难耐地离开我的唇,人像着火一般,热得烫手,“小妖怪,二哥快被你渴死了。” 我浅浅微笑,不语,柔了目光,看进他眼里,望进他心里,一手抚弄他的发根,一手摸到他的耳郭,轻轻揉捏。 霎时,二哥眼儿微红,却不是再掀情浪,他按着我放在耳郭的手背,面色渐渐露了哀伤,“小楠,这种事情,为什么不是我教会你的?” 我愣怔,咋一听,没听明白,继而略微思索,我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哀伤的是为什么不是他将我调教成一个女人,而是周子辰。 如果说二哥是我的性启蒙,那么亲手塑了我的周子辰,则是我的性老师,我从他身上学到了许多,包括调情,包括怎么给自己快乐,也给对方快乐。 我不能见二哥在这种时候,这种氛围之中哀伤,一旦他的情绪传递给我,我会比他更伤,因为,我心里装的东西比他要多得多。 凑过去,我轻轻吸舔二哥的下唇瓣儿,然后放开,我眼波斜流,轻嗔,“想那么多做什么?往事不可追,你就是把自己杀了,也回不去。现在,我就在你怀里,做点彼此有意的事儿,你还不喜欢?” 二哥不吭声,他眸光深沉,定定看了我一会,忽然说:“小楠,我真想把你废了。” “干嘛?”我斜眼问,不懂他又发什么疯? 粗掌抚着我的脸颊,带起轻微的刺感,蹭得我痒痒,我忍不住“嘻嘻”一声笑了。 相较于我的笑,二哥眉头越蹙越紧,铁臂随之收紧,好像怕我下一刻飞了,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开玩笑,我真想废了你,让你不能走,不能看,不能说,这样,你全身心都离不开我,走不出我的怀抱,看不到别的男人,说不出那些魅惑人心的话。我要把你身上的媚骨,一根根拆了,捏碎,碎成粉末,让你再也没法勾引别的男人,只能别无选择跟着我,因为,只有我不会嫌弃你是小废物。当你成了小废物,即便你从头到脚长满了疮,烂了脸,流着脓,露出骨头,有虫子在爬,我依然会爱你,守着你,不离开你半步。” 二哥的话令我心头一震,平地起了波澜,那些涟漪连连牵牵,直直荡入我的心底,百般滋味好不煎熬人心。 他情深意重之下,我唯有针锋相对才能化解眼前事、眼前人。 我故意重重一声冷哼,恶毒地说:“那我先废了你吧。” 没有犹疑,没有后怕,近于凶猛,我吻住了二哥。 丁香小舌刚刚半叩,粗舌已是按捺不住,化作矫龙来缠斗,小舌自知不是对手,不可正面迎战,便且战且退,诱敌深入。果然如小舌所料,矫龙自大骄傲,一往无前,全不知前方危险,一个劲缠着小舌追打。 小舌退至无可退之境地,时机成熟,趁着矫龙目空一切横扫,那樱唇半闭,放下了断龙石,牢牢吸吮矫龙,吃、舔、绞,无所不用,一举将矫龙生擒在小舌的软糯身子之下,将雄赳赳的矫龙当了仆,做了奴,随小舌恣意作践,万般糟蹋。 “呜……” 看来有人想要说话…… 于是,我善解人意,好心放了他。 分离的瞬间,我听到了二哥动情的嘶吼,“小妖怪修炼成精了!” 还未等我得意,下一刻,我刚取得的胜利又被这男人夺走,男人迅速将我放倒床头,健美强壮的身子随即覆在我身上。 天色已黑,夜幕降临,没有灯光的房间里,只有一对靠着触感纠缠的青春男女。 男人滚烫的身子覆着我,掀开衣服,推上胸衣,弹出一双经过滋润的兔儿,所有动作一气呵成,绝无拖泥带水。 倏地,男人停住了,他注视着那双滋润过的兔儿,眼大红,几乎是吼着骂我,“小楠,你这里我见过的,摸过的,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你都被老男人摸大了!这才多久的时间啊?啊!为什么不等着老子来摸大你?你要变大,也应该是老子变的,太可恶了,你这死丫头!” 这话说得我想拍飞他,去国外喝过一道洋墨水回来,怎么嘴巴还没洗干净,这下流胚! 我本想回嘴骂他,他忽地直起身,神经质地念叨,“不成,不成,我要看看,起了什么变化。”忽然,他又想起什么似地怪叫,“啊,对了,我忘记了,在机场那老男人脱了你一半衣服,你身上到底被他画了什么?我要瞧瞧,他ma的,当时拉链拉开,又不扯开点,要扯不扯地,还拿两只手护着,生怕别人看清楚,这狗日的,害老子瞎想了好多天。” 男人压着我,雄赳赳下命令,像将军号令小兵,“小楠,你给老子躺好,老子去开灯,老子倒要看看,他到底在你身上搞了什么鬼!躺好了,不准动!敢不合作,今晚老子搞死你,没说的!” 这死浑球! 给他点颜色,他居然上赶着开染坊! 毫不手软,手往他腰上拧,我眼抬都没抬,说:“滚!” 他捂腰大叫,“嗷,死丫头片子你捏轻点,男人的腰和脸一样,只能摸,不能捏,你捏坏了,吃亏的可是你自己!” 我闲闲说:“谢了,我愿意吃亏。” “再说一遍!”男人的声音又开始耍霸道。 “我、愿、意、吃、亏。” “我cao,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给我躺好了,老子要揍你屁股。”男人发号司令。 “去死!”顺手再给他另外一边腰来一记。 “嗷嗷,太过分了这小媳妇儿,忒凶悍了,幸亏老子身强力壮,一般男人哪儿消受得了啊?”男人从我身上翻下去,一边捂腰打滚,一边干嚎。 叫得还真像那么回事,我眼一瞟,就收回去了,他那动作是可劲撒着欢乱蹦跶,但凡有眼的哪里能被他给骗了。 我不搭理他,开始自顾自地整理衣服。 这下,他不打滚了,扯住我的手,“死丫头,你干嘛?” 我慢悠悠地说:“还能干嘛,有人不想开灯看看,我还晾着干嘛呀我。” “谁说不开灯了?死丫头,等着我。”说完,男人火烧火燎跑去开床头灯。 “啪——”地一声,灯亮了,暖暖的橘黄光芒瞬间照亮了室内。 我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光亮,不禁起手遮了眼。 好半晌,室内只有沉沉的呼吸声,没有说话的声音。 我感觉奇怪,放下手,眨了好几下眼睛适应室内的光线,二哥直身跪在我跟前,眼睛发直,像尊雕像似地,一动不动。 “怎么了?”我问。 我的声音,好像将二哥从某种震惊的状态拉了回来,他有点恍惚地晃了晃,接着弯腰,粗茧的大手摸上我的小腹,好像在仔细辨认什么,不时用手指轻搓几下,自言自语地说:“不是刺青,是彩绘啊。” “嗯,前段时间,他亲手画的,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我尽量口气平淡,不带任何情绪陈述。 “画老藤缠鲜花,这老男人野心不小,老子的女人也真他ma敢想。”二哥接连咕哝着骂了几句,然后,他抬起头,一脸坏水地对我挤眉弄眼,“小楠,他画这种画,是想早死早投胎啊。” “干嘛?” “你想啊,你下他上,他压着你干活的时候,你的身子骨得动弹吧?一动弹,这里就出效果了。”说着,二哥按着我的小腹,模拟性地比划。 他不比划,我不知道,一比划,效果立刻出来了,画面变得鲜活,四面八方的枯藤缠妖花仿佛被风吹动似地,簌簌抖动,不仅如此,相拥行事其间的半老者和少女也活动开来,进进退退,退退进进,耽溺得欲生欲死,似乎还能听见少女绵绵悠长的呻吟自那小腹传出,真个意趣情致,风月无边,顿生出一股迷魂的魔力,令旁观者生生摄魂。 二哥比划着,兴奋得很,如同发现新大陆,他咋呼,“小楠,我这么弄,都感觉好刺激,老男人享你这艳福那更不用说,迟早死在你身上,做个风流鬼,哈哈。” 我脸羞红,一半因为小腹上的画,一半因为他的咋呼,我将头撇到一边,装作淡然地说:“我刚遭过罪,他怜惜我,没你这么放肆。” 其实,怎么可能没有放肆,情生意动,那天放肆可是太过了,我回味至今。 尽管没有明说周子辰的名字,我此刻却在心里暗暗惦记他,想他,念他。 被奶奶打,又和二哥纠缠了那么些时候,我是真的累了,而且,身体还很疼,肚子又顶饿,我好想回到周子辰的身边,回到他温暖的怀抱。 不知道现在几点,看天色黑的程度,估计与周子辰约定的看戏吃饭时间早已经过了。 我出门的时候,什么消息都没有留给周子辰,他这会肯定急死了,满世界找我,他什么时候才能想到我在程家,来接我呢? 太讨厌了,那个老笨蛋。 唉,对付二哥不可用强,我与他周旋许久,还未将他拿下,真不知何时才能脱身呐…… 这男人太令人费劲了…… 看来,我还得再使出点手段不可…… ******************************* 与其干等着老男人找上程家的门,还不如我自救来得快当。 我又饿又乏力,偏偏二哥精力太旺太盛,我不使出点手段消磨他的精力,让他累了乖乖睡觉,我是走不出程家的。 为了尽早摆脱这个缠人的家伙,我不得不哄骗他。 头撇到一边不看二哥,我忍着羞,轻声说:“二哥,他什么都没做,画了这画,也是便宜了你,你才是我身上的风流鬼。” 我以为二哥听了这话要欢天喜地了,谁知道……反效果了…… 倏地,床铺被“嗵”地一捶,二哥俩眼睛冒火,“cao,死丫头,被个老男人教坏了,这小嘴吧唧吧唧的,忒他ma能说了。” 狗东西真难讨好! 羞意全没了,我狠狠盯他一白眼,“在国外你也是这么和人满口脏话吗?好好洗洗你的嘴,以前没见你这么能说脏话。” 这贱骨头,我呛白他两句,他反倒舒心开怀地大笑,“哈哈,小楠,你这样才是我的小楠嘛。” 笑完,他伸出爪子来捏我的脸蛋儿,剑眉星目挑得高高地,得意张扬,“咱俩打小认识,老子什么样,你还不懂嘛?我人前装绅士装精英,还不够啊,到我女人跟前继续装,你想憋死我啊?中国话骂人真他ma爽,洋鬼子骂人的词不够带劲,来来去去,不是‘shit’、‘fuck’就是‘bitch’,真不解气,害我只好上赶着抽丫两大嘴巴,充分表明心迹。国外憋了那么几年,你就让我在你这好好放松一下吧!人跟前,我有数,保管不说,嘿嘿。” 这话不假,从小到大,他就是个狗改不了□的粗野臭男人,被部队和他爹的作风给带坏了,姑姑揍了好多次,才让他长了记性,学会人前要装成一个人样,别狗模狗样地招嫌。 我冷眼过去,拍开捏着脸蛋的那只臭爪子,“你别带坏我,我可不跟着你说脏话。” “是——”,二哥声音拉得老长,脸面是眉开眼笑,“你是小丫头么,跟我学什么啊,我说说,你听着就是了。” “嗯。” 没消停两下,二哥又开始大言不惭,“幸亏没做,哼,丫挺的,迟早精尽人亡,死在你这白虎身上,他应该感谢我救了他。”继而,他以一种十分鄙夷的口气说:“如果是我,我肯定在你身上画高楼大厦,绘制咱家的宏伟蓝图,顺便在你肚子上添俩孩子,这种色不啦唧的东西,只有没出息的男人才会画上去。” 最后,他又重重加了一句,“做大事的男人是不会画这种画的!” 这话说得十分孩子气,好像不把周子辰踩翻在地,他就不痛快,不过,反过来想想,周子辰对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我抿嘴,不说话,以我对付周子辰的无数次经验来看,这种时候,说什么都是错的,最好就是避而不谈,让他自个说到尽兴为止。 我只需按兵不动…… 拿下他…… 然后,离开他……   第三十二章:成精的小妖怪   我按兵不动,脑子里想了不少事儿,二哥埋汰周子辰,于我来说,是水过鸭背,我一个字都没往心里去。   终于,二哥埋汰够了,他把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小楠,你摆个造型吧。”二哥的坏水淌得哗哗响,我是傻子才听不明白。   我可没忘外衣和内衣现在什么样儿,身子在他面前是什么样儿,我警觉地盯着他,“你想做什么?”   “咱俩刚才不是说好了嘛,你还同意我了,我要看看你起什么变化了。”二哥虎视眈眈地打量我,像山中之王逡巡他的领地。   “不会。”我回绝他。   “不会什么?”   “不会摆造型。”   “嘿嘿,不要紧,我教你嘛。”二哥笑嘻嘻地凑到我眼前,“小楠,只摆一个造型,好不?”   “只是一个?”我怀疑地问,我可没忘那会儿和他在银锭桥照相时的事儿,他让我摆造型的烦人程度,我迄今记忆犹新。   “当然,说一个就是一个!”二哥对天发誓。   “嗯,好吧,只能一个。”看他那么诚挚的份上,我勉强同意了。   我刚说完,二哥快手快脚开动,脱了我的小裙子、裤子,将我双腿交叠,双手过头顶交叠,下颌微抬,整个身子似侧非侧地躺着,要扭不扭地睡,摆了一个天津大麻花的造型。   如果不是想他早点折腾完毕,我肯定骂死他,整这么个高难度的动作,幸亏我身子骨比较软,个子也不矮,经得住折腾,否则非被他掰扯疯了不可。   造型摆好,我耐着性子等他抒发感想。   二哥左看右看,黑钻似的眼紧紧黏在我身上,嘴里却啧啧有声,“小楠,我没说错,你这一身的媚骨,没有我这样的男人压着、镇着是不成的。以前好是好,但像青坚果,现在嘛,像水灵灵的蜜桃,诱着人采你。”   说着,二哥带茧的大掌抚上了我的身子,掌肤之间,激起微微刺感,我敏感得轻抽,唇瓣儿也不免逸出轻吟。   “小楠,有感觉了?”二哥低低笑问,他手未停,照旧巡视他的领地。   我又不是死人,当然有感觉。   我脸庞儿烧红,身子一阵又一阵轻抽,可我偏偏咬着唇,不答他的话,因为,他的言辞是挑衅,如果要投降,也必须是他先投降。   我不答他,他又自顾自地找趣,大掌轻抚我侧身的曲线,他嗓音沙哑,好像极度缺水的人,“小妖怪,你的身子真是大变化了,连线条都像是水捏的,柔媚得很,软得很,比以前的手感还要好,摸上去好像会吸人,手放上去,不想离开,只想在你身上腻着。Ma的,怪不得老男人护着你,像深山大毒蛇护宝贝似的,谁冲着你来,他逮谁咬谁。”   二哥语气忽而轻快,紧接着,他开心得叉腰,爽朗大笑,“哈哈哈哈,他功亏一篑,你还是被老子搞到手了。”   神经,这有什么可乐的?!我身上长着两条腿,爱去哪去哪,你且乐着吧。   我暗暗冷嗤撇嘴,让他笑个够。   终于,二哥笑够了,他手脚一动,以饿虎扑食状,四肢着床,俯身,将我笼罩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   尚隔着一段距离,我已感到上方那个男人的身体有灼灼热气向我压来,他极致英俊的脸庞笑得深富魅力,直直刻入我的心,“小楠,你真的是小妖怪。小身板被老男人改造了,可小姑娘的味儿一点儿没变,像女人又不像女人,介于少女和女人之间,招着我胡来。你说,我该叫你什么好?得,恭喜你,你晋级了,小妖怪变成了小妖精。”   “小妖精”?!   在我印象里,只有不正经的坏女人,才是什么小妖精,我不觉得自己是坏女人。   “小妖精”这词儿怎么听,耳朵怎么痒痒,恶心坏了。   我敬谢不敏!   我送他一白眼,不摆那造型了,撑直身子,半眯着眼,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得,我谢谢你了,你还是叫我小妖怪吧。”   伸完懒腰,突然上方没动静了,我觉着奇怪,眼一睁,被二哥的反应吓一跳,他竟直不楞登地瞅着我,整个人呆呆的,傻傻的,全没了冒坏水时的机灵劲。   我小心地拍拍他的脸颊,“二哥,你怎么了?”   二哥仿佛确定我人还在似地抓着我的手,他的声儿出了神地发飘,“小楠,你好娇好媚啊,二哥刚才看着你,魂儿好像不在了,被你勾走了。”   被他说得很羞臊,我刚才不过是伸懒腰,可没想勾什么人的魂。   小拳头捶他,我微嗔,“说什么浑话呢?”   不捶他还好,一捶他,他立马清醒了,疯疯癫癫,生龙活虎地哇哇大叫,“办正事,办正事,哈哈。”   直跪着身子,二哥手一掀,光速脱了上半身的T恤,露出他的八块肌,他就着T恤,胡头胡脑擦了各处的汗,顺手往旁边的藤椅扔去,然后,他牛仔裤不脱,也不管脏啊,干净啊的,上赶着要和我凑一块睡。   我瞅着他这副德性,还想“办正事”?   别恶心我了,好吗!   来不及穿小裤,我赶紧利利索索套好小裙子,先隔开这头大野牛再说。   手脚并用撑开与他的距离,我不客气地瞪着他,“你干嘛呀你,脏兮兮的,一身臭汗,别腻到我身上,还有,你这个样子,都把我的床弄脏了,离我远点。”   二哥不以为忤,又是爽朗大笑,“哈哈,我就是要把你的床弄脏。”继而,他一脸兴奋地凑过来,向我发出邀请,“等会洗完澡,睡我床上去吧,在自己的床,抱着自己的女人睡,那感觉别提多爽神哦!明天早上,我帮你洗衣服还不成嘛”   我斜眼睨他,“我先和你说好,我刚流产,身子还没好,需要休息,我不可能陪着你做什么坏事的,你想办正事,过段时间再说吧。”   二哥不爽了,“死丫头片子,你以为老子是那么没数的人吗?你脑子里净装些不干不净、不三不四的东西,都被老男人带坏了你。你以为老子办什么正事呐?告诉你,老子办的是这个正事!”   说完,二哥扑到我身上,一把搂住我,摆弄小猫小狗似地,将我搁他胳膊上枕着。   弄好以后,他舒心了,蹭猫蹭狗似地蹭我,沉实的大腿一整条搁我身上,我像晾狗皮一般地撑着他,完了,他吧唧吧唧嘴,说:“梦里出现过好多次了,你散着黑黑的长头发,枕着我的胳膊,然后,咱俩像这样一觉睡到大天亮。”   窝在这血气方刚的青年美男子怀里,贴着他的八块肌,听他说这样一番话,我心里不知怎的,有些喜滋滋,有些甜滋滋,还很想对着他笑出最美好的样子。   唉,我真不应该啊,不是已经认定了周子辰么……   咬咬牙,我啐他,“我呸,你重死了,腿滚下去,要不就别搂着我睡了。”   “你想得美,老子做梦梦很久了。”二哥说话很恶霸,但是,他的腿脚飞速从我身上撤走,没敢停留半刻。   他这么识相,我便自动挨近他一点儿,“躺一会,等会去洗澡吧。”   “小楠……”   “嗯?”   腰侧的铁臂紧了紧,暖暖地、踏实地男人热气烘着我,“你果然是我小媳妇儿,连说话的方式都是我喜欢的。”   “嗯。”我轻声应着,在他目光无法企及的侧前方,我用力眨了眨眼,眨去那股深深的涩意。   “小楠。”他又唤我。   “嗯?”   “你那天说流产的原因,我不相信,你是喜欢小孩子的人,不可能流产。你告诉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果是老男人欺负了你,我不会饶过他。”   我闭上眼,低声说:“这是我心头的恨,你想知道么?”   “你不要恨,谁伤了你,我必定叫他付出千百倍代价,为了你,杀人,我也是敢的。”二哥冷着声说,一派的杀气腾腾。   我反手向后,握住腰侧的那只手,与它十指交缠,“不要脏了你的手,他们不值得。”   “放心,杀人的方法多的是,我用不着亲自动手,小楠,你不要担心我。”   二哥如此说,我的心放下了,因此,絮絮把我经历的事情告诉他听,只隐去周子辰如何下套儿套我的事,我怕激怒他。   事实证明,我还是低估了二哥的愤怒。   当我说完事情原委,二哥心痛得吼我,“你个笨蛋丫头,当时想摆脱周子辰,守着咱俩的婚约,你何必用那些手段,你只需要给我打个电话,我立刻就从美国飞回来了,何至于发生那么多屁事,还害你掉了孩子!孩子这事先不说,就说你和周子辰最先开始的纠缠吧,你当初究竟是怎么被周子辰拐了的?他说他使招儿,你既然有心要守咱俩的约定,你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他是胁迫你了,还是引诱你了,还是胁迫加引诱?咱们家是吃素的吗,我是吃素的吗?我是个男人,我完全有能力让你靠……”   二哥倏地顿住,仿佛如鲠在喉,隔了好几秒,他似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他低哑地说:“小楠,你不信任我。”   一句话,正中红心。   我没法面对这句话,因而垂眸不语。   二哥很受伤地继续说道:“你不给我打电话说明情况,刚才没事还把杜菲娜扯进来,你不相信我可以为你做到唯一,是吗?我是你的未婚夫,虽然没有举行过什么仪式公证,但是,你就是我的未婚妻啊,是我小媳妇儿。小楠,你为什么不信我,为什么决定一个人独自面对?”   话到最后,已是质问和指责,以及不满。   在我痛过,爱过,失去过,付出那么多之后,我不接受他的任何负面情绪,要说的话,索性说个够好了。   抬眼望他,我声音冰冷,是千山冷寂深雪,“因为你条件太好,因为你没有给我信你的信心。知道我去年为什么高考失利吗?你次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你在什么地方?你知道当我每次听见那些灯红酒绿的声音,你身边那些女人的说笑声,我是什么心情吗?我只觉得你这个人是靠不住的,可是,你不仅仅是我未婚夫,你还是我的亲人,我不可以失去你,所以,我忍住了。那会儿,我心里异常纠结,但我不敢说,不敢问,我怕我问你,你会烦我,你会不要我。最后,就是你见到的结果,我没考上。”   他面色沉郁懊恼,我却不管他,照直了说:“杜菲娜接电话的那天,我和周子辰起了冲突,我受了他的委屈,我有冲动向你哭诉一切,可是,接电话的是个女人。我算了算时间,正巧是美国西部时间的晚上7点左右。杜菲娜的自我介绍没有问题,很知书达理,可是她的语气无论如何都叫我不舒服,好像她特意告诉我,你身边有她这么一个人存在似的。你说我招人,你不也是么?你说你,从小到大,身边围绕的女孩子有多少?我自知要插一脚进去,好困难。可青也招女孩子喜欢,可他不像你,他全心全意都是我,我和他一块儿长大,他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换做是可青,他绝不会给我怀疑的机会,即便他真的背叛我了,也会做到让我不伤心的程度。我不想表现得这么神经质,真的。我就是对你没有信心,怎么着吧你?最关键的是,你非赖在美国好几年不回来,算了,不说了。”   越说越觉得自己哀怨,整得跟怨妇似的,我受不了自己这样儿,我住了嘴,再不多说。   二哥眸色深深,语气命令,“说下去。”   “不说了,说了你也不明白。”   “你不说,我怎么会明白?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虫。说!”   “不说!”   我倔强地盯着他,他也倔强地对视我,僵持间,他败了。   二哥眼睛怒红,“死丫头片子,我那是正常的社交party,我如果心虚,我在那种场合打你电话干嘛?我不找抽么我!杜菲娜是对我有意思,可我只是拿她当个菲佣使唤,她能力好,有脑子,可以成为我的事业助手,送上门的劳力,我不用白不用,我和她说得好听点是红颜知己,说难听点,她就是我的一匹马,死心塌地为我做事的马。你是不是忘了,我为你找补习的好学校,每天早上固定时间,电话叫你起床,算了,我也不说了,再说下去,我觉得自己比老妈子还不如。”   他有气,我也有气,话说完了,又开始僵持,互相较劲似地望着对方。   尽管我表面与他较劲,实际上,我此时清醒到悲哀。   像二哥这种深具男性阳刚魅力的干部子弟,有钱有权、只差事业的天子骄子,他势必为他的事业去奋斗。   这个社会以牢固的人际交往作为基础,想要从这个社会力攫取财富,除了个人能力,还必须有广泛的人脉。宴会、社交是必不可少拓展人脉的场所,那样的地方遇见美女的几率,比天上下雨还要多,不管他是乐意,还是不乐意,总有各式各样的女人看中他,围着他,爱慕他的人,或爱慕他的钱,抑或二者皆备。   二哥年轻气盛,血气方刚,前路还有诸多诱惑在等着他呢,我自认坎坷已够,经不起那些风浪,防不住未来层出不穷的各色美人。   以我的性格,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二哥哪怕是被别的女人得手一次,不论有意、无意,我都没法忍受,我会恨死他,弄死那女人。   与其相怨,不如相望而不可得。   说到底,我对他还是没有信心,没有安全感,不能保证长久的一时喜欢,我要来又有什么用?伤害自己吗?   周子辰千帆过尽,心性已定,才与我相遇,他珍惜我,爱我,需要我,不啻最为美满,这是我最应该选择的。   得不到总是最好,我偏不让二哥得到我,一直一直惦记我好了,那么我永远是他心中无可替代的小妖怪,而不是成为一个神经质的黄脸怨妇。   相互僵持较劲间,“叮叮咚咚”的门铃划破了寂静的夜,有人上门了……   冥冥之中若有所应,我心如风拂檐铃,泠泠而响,不是不叹,不是不惜,奈何时光匆匆,奈何覆水难收,奈何他青春年少,我信心不足。   不期然,我对上了他投来的目光,那是狮子发动攻击前的准备。   第三十三章:真 心   【“你骗我?!”二哥目光锐利似剑,将我劈做几块】   ********************************   “叮叮咚咚”的门铃划破了寂静的夜,我与二哥皆有所感,不期然,我对上了他投来的目光,那是狮子发动攻击前的准备。   二哥目光如电,开口说的话却是吊儿郎当,“你有什么打算吧?”   这问题明显是个陷阱,我笑了,反问他,“你有什么打算吧?”   见我笑,二哥加深了笑容,笑得邪气又轻佻,“你知道咱家那厨房下面是个地道吧?”   我当然知道……   那个是70年代的部队大院,响应“深挖洞、广积粮、不称霸”的号召,各家各户积极备战,挖了地道,连通成一片,四通八达,没几个人知道路,有不懂乱走的,会困死在地道里。地道没少出艳事,曾经有警卫连的小战士和女兵偷情,因为不熟悉地道情况,在里面幽会,发生两人罹难的事情。   此后,大人们严厉警告过自家的小孩,绝对不可以下去玩耍。我和可青某次捉迷藏下去过,走了十来米,就不敢再走了,那种前路茫茫的感觉,真的很令人害怕,那次以后,我和可青再未下过地道。   废弃的地道里面常年不通气,闷死人也有可能。   二哥说地道,我猜到他想做什么,无非是如果我不同意留下,他99.9%的可能会把我往那个恶心的地道里塞。   我掐了他一把,斜眼嗔他,“你就知道欺负我。”   二哥眼微眯,不吃我这套,“别的女人,我还不屑欺负呢,说吧,你表个态。”   我翻上他的身,又长又直的黑发自然垂落,像帘子一样把我和他罩住,我娇蛮霸道地瞪着他,“我已经和你这样了,你还不明白我吗?非要我再咬你脖子,你才信我?   “亲我一下。”二哥指着脸颊说道。   他说亲哪,我就亲哪吗?   想得美!   我哼了一声,凑下去,一口咬中他的锁骨,像曾经我们无数次嬉戏的那样,只不过,这次,我灌注了自己对这个人所有的爱恋心情——二哥,你心里要记得小楠,一直记得。   立刻,刚健的铁臂紧紧搂住了我的身子,二哥全身肌肉微微贲张,他迷醉地低喃,“好,小妖怪,真好,真好,对,就是这样,咬我,好好咬,咬了我,不许松开……”   努力眨掉眼里轻泛的泪花,我松开了他的锁骨,定眼一瞧,上面的小牙印缓缓渗出血丝,想必以后此处会留下印记,不管深浅。   二哥睁开眼,目光明亮,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容光,微微的红晕自小麦色的肌肤透出,“一起下去,和他说清楚,嗯?!”   “嗯。”   ********************   与二哥相携下楼,我心中为即将来临的事情而紧张。   刚才照镜子,我的状况不太好,衣服穿得齐整,可是小腿和头上受伤,使得我的精神样貌不好,再加我披散长发,怎么看怎么像被人狠狠欺负过。   尤其这会,我紧张,恐怕脸色会更难看。   “你怕什么?这里有我呢,实在不行,等会我让他几拳,不和他多计较,反正,老子的女人是抢回来了,让让他也无所谓。”二哥握紧我的手,满不在乎地说。   我微笑,“好。”   ***********************   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二哥去开门。   门一打开,我只听见二哥吊儿郎当地损人,“哟呵,我道是谁呢,这不是老周嘛,什么风把你吹咱家大庙里来了?这单枪匹马地闯龙潭,怎么不带着你那些狗啊猪啊的?我还要说你啊,门铃按个一次就差不多了,你大半夜地骚扰人休息,也不注意点影响,我可找你家长批评去啊!”   周子辰微磁的嗓音带着一丝焦灼的沙哑,言辞可比二哥风度多了,“呵呵,小何,你费心了,我是来接我们家楠楠的。”   “什么你们家的?说话给我注意点!”二哥语气不悦,火药味十足,“小楠一未婚少女,你别损她名誉成不成?她什么时候成你们家的了,结婚证有吗?”突然,他拍拍脑袋,“啊呀,瞧我这记性,我们家小楠19岁都没有,距离领证的年龄早着呢,这没领证,你要乱说话,我可上法院告你去。”   二哥一边调侃,一边堵在门口,周子辰怎么动,他就怎么动,两人个子差不多高,二哥那么动,是成心堵着周子辰,不让他看见屋内的情形。   “坏宝,我接你来了,你在屋里的话,回我一声啊。”周子辰沙哑地唤我。   我坐着未动,沉声说道:“屋里说话吧,在门口吵来吵去的,让别人看笑话吗?”   “哎呀,还是我们家小楠聪明,老周,快请进,别当笑话了。”二哥摆出欢迎周子辰的架势,迎他进门,然后,“砰”地一声把门关了。   周子辰飞也似地冲了进来,冲到我跟前三步距离的地方,他生生煞住了脚步。   刚打了一个照面,我与他皆是一愣,周子辰贵公子的风度与气势保持着,可是气色焦虑且憔悴,看起来不免多了几分失魂落魄,叫人好不心疼。   周子辰怔怔瞅着我,嘴皮儿略略一动,“坏宝……”   这时,二哥跟了过来,主人模样地说:“老周啊,还愣着做什么,坐……”   “嘭”,皮肉撞击的声音,周子辰猛然一拳击中二哥眼窝,将猝不及防的二哥掀翻在地,“混蛋,你对她做了什么?!”   嘶吼声中,周子辰一拳拳朝二哥砸去,二哥不是束手待毙,等着挨打的人,立刻展开了反攻,两人放开手脚,在客厅里打了起来。   打斗之中,如飓风过境,二人周边的东西,歪的歪,倒的倒,碎的碎,坏的坏,没有一件原样保持着,满地的混乱。   周子辰似乎被激发了潜能,他玩命似地朝二哥发狂攻击,二哥在气势上不及他,原本略高一等的身手,竟被周子辰打得节节败退,最后,更是被周子辰放倒在地上。   周子辰专往二哥的脸揍,他心痛不能自持地狂吼,“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动她一根手指头,我要你的命!”   二哥觑空,一拳捅到周子辰的肚子,“你ma的,你让她被一群人欺负得流了产,我还要你的命呢!个孬种!”   顿时,两人不分胜负,又继续缠斗。   似乎二哥的火气完全被周子辰激发了,他一改刚才被动的局面,数次打得周子辰只有招架之力,无还手之功。   我瞧着情形不对劲,两人好像不要命似地打对方,这样下去,总有人要受伤,不是两败俱伤,就是……   不管伤到谁,我都会心疼,我大叫,“不要打了!住手!不要打了!”   正当我叫他们俩住手的时候,二哥拳头挥向周子辰面门,周子辰顺手摸到了一个花瓶碎片,朝那拳头一划,即刻,二哥大叫一声,连连后退了好几步。   周子辰的狂怒情绪未消,他手执花瓶碎片,抬手朝前准备刺,还想继续攻击二哥,我见势不妙,蹬蹬地跑前几步,挡在二哥的面前,“子辰,你们不要再打了,会出人命的。”   “坏宝,你说,他对你做了什么?”周子辰青筋直冒,手亦是被花瓶碎片割伤,血顺着碎片,滴滴落到地板上。   我背后传来二哥的声音,他下逐客令了,“小楠,他打也打了,还弄伤了我,咱们和他算是两清了,你让他走,这里不欢迎他。”   两边夹击,两边都不是善茬,我稳了稳情绪,竭力镇定,对周子辰解释,半真半假地说:“子辰,他什么都没做,是奶奶打的我。奶奶知道我和你在一起了,她很生气,打了我,又把自己腰扭了。我和二哥送她去医院,刚回来没有多久。”   周子辰怒容稍缓,他将花瓶碎片随手扔掉,然后,双臂向我展开,敞开了他的怀抱,我自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因而快步投入他的怀中。   周子辰搂住我,一眼瞧见了不对劲,他心痛难当,“头上的包是怎么回事?怎么下手那么重?这是不把你当做亲人吗?”   来不及回他的话,我的肩被二哥拿住,“小楠,你是什么意思?你明明答应了我的,怎么变来变去的?你是耍着我玩呢,还是耍着我们俩男人玩呢?”   搂住我的手臂倏地一紧,周子辰哑着声问我,“你答应他什么了?”   “我什么都没答应他。”我否认。   “小楠!”二哥愤怒低喝。   心跳得极快,超出了我的想象,我紧紧抱住周子辰的腰,借助这个动作,汲取力量,以求得勇气,我侧身面对二哥,“二哥,我什么都没答应你,我有说一个‘好’字吗?”   “你骗我?!”二哥目光锐利似剑,仿佛要将我劈做几块。   “嗯,是骗你。”我大方承认,“二哥,我和你真的不可能了,覆水难收,过去了就是过去了,后悔也没有用,强求更没有用,只会让你自己痛苦。我有我自己的幸福,你也会有你的,咱们各走各的路吧,这对大家都好。”   二哥仿若未闻,他眼神吃人似地盯着我,“你说,你刚才和我说的有多少是真的?”   “有意思吗?”   “我要知道!”二哥异常固执。   “大部分。”   “你给我说清楚点!”二哥眼睛烧红烧红地。   “就是大部分。”   “那孩子的事情,是真的吗?”二哥厉声问。   “真的。”   “你跟着他是不是因为他钱多?”二哥的目光转向周子辰,那目光饱含着凶狠。   “我跟他之间,从来与钱没关系!”   “不是钱,那你看中他什么?”二哥的声音透着点崩溃,“他真的很老了,你知不知道?”   他这个样子,我觉得没有必要再谈下去,他现在是听不进任何东西的,只会绕来绕去地纠结我为什么不要他,以后,我可能会告诉他,但不是现在。   我耐着性子说:“二哥,这样说吧,从我今天傍晚踏进这个家门,到遭遇了那么一连串的事情,你有没有关心我肚子是不是饿了,有没有想过我是不是应该去医院,有没有体贴我是不是累了需要休息?你没有!你想的都是怎么要我的承诺和不离开。如果换做是周子辰,他不会像你这样的。我现在又饿又累,你让我离开好么?”   一席话,二哥完全呆住了,他似乎从来没有认识我这个人一般地瞧着我。   不用似乎了,他的确是不认识我这个人。   两个人光有“爱”的化学反应是不够的,互相的肉体吸引也是不够的,还得彼此相知相惜,能够为对方着想,灵魂可以交流。   二哥他只知道爱我,却从未深入想过两个人该如何相处,生活不能永远高潮不断,不能永远精彩万分,还需要细水长流的温情脉脉,需要懂得生活情趣,周子辰明白这点,所以,我喜欢他。   周子辰显然也处在震动之中,我不知他呆个什么劲儿,还不趁机赶紧离开,等着二哥回神又生波澜吗?   我狠狠掐了周子辰一把,拖着他,快速从二哥身边经过。   开门的刹那,背后传来狮子负伤的吼叫声,“夏楠楠,你奶奶果然没有说错你,你就是一破鞋,破他ma的鞋,你滚,滚出了程家,就永远别回来!没有了程家让你靠,我看你能贱到什么地步去!”   二哥的骂声中,我倚着周子辰,挺直了腰杆,绝不回头,迎面走向茫茫夜色。   【第一卷完】   第三十四章:苦 肉 计(小修)   【苦肉计】   ***   那天晚上,二哥扎心窝子的骂声中,我头不回,出了程家的大门,我以为自己很无所谓,谁知,刚坐进车里,我竟不可遏制地放声大哭。   周子辰温柔地抱着我,让我在他怀里肆意哭泣,他异常包容我,并没有过问我与二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很小委屈地向我表示他需要包扎和我不疼他,光顾着自个哭,也不想想他手伤了。   被他的小委屈弄得我再也哭不下去,怪不好意思,他见我不哭了,才发动车子和我去附近的医院。   到了医院,我们双双挂了急诊,我是处理头上的肿包、拍片什么的,他则是处理被花瓶碎片割伤的手掌。   处理好伤势,我们俩从医院出来已经快十点,周子辰说去吃饭,但我已经饿过头了,感觉不是那么想吃东西。   周子辰让我陪他吃,他说从下午出门办事回来到现在,他不仅饭没得吃,连一口水都没喝,光顾着找我去了。   这时,我才知道,他傍晚回到饭店,见我不在房内,他开始以为我去王府井买东西,因为我动了他常备在房里的零钱和银行卡。哪里晓得,他等了我快一个多小时,天都黑了,我还未回来,他终于是急了,开车出门找我。   在北京饭店附近找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依旧没有见到我的人影,他心里有感觉我回了程家。他问他大哥要来了程家的电话号码,却打不通电话,感觉好像拔了电话线似的。   周子辰说他当时心里有感应,心悸得很,觉着我可能出事了,当即,飞车赶到程家所在的部队大院。说来也奇怪,门口站岗的哨兵说什么都不让他进门,一直拦着他,搞得他火大得很,最后,他不得已找了人,才把拦路虎给顺过去,现在想来应该是二哥捣的鬼。   我解释说,二哥用首长爷爷回京的假消息骗了我回去,我出门太急,忘记给他打电话,到了程家,被奶奶打……   后面,我说不下去了,面对着周子辰温情含笑的面容,我知他一定明白我说和二哥送奶奶去医院的话是假的,因为他若是一直被哨兵拦在门口的话,肯定知道那个时段所有的进出车辆,他知道却没有拆穿我,选择对我敞开怀抱,这让我说什么好呢?   我挺狼狈,问他为什么。   周子辰笑容未变,他说他见不得我那流浪小狗找家似的神情,没人要,没人疼,怪可怜,他只想降低我的伤害,带我迅速离开程家,事情是不是如我所说,已经不重要。   他没有问二哥的事情,单单问了奶奶为什么下重手。   我把奶奶如何怨恨我妈妈,又将她如何转嫁怨恨给我的事情全告诉给他知道。   周子辰的可靠,使我觉得心头的委屈和无助说给了对的人听,这才是真正的宣泄,我如同幼兽找到失散的父母,再次伏在他怀里哭泣。   他抱着我长长叹息、久久心疼,说:“我错了,我以为你不管是跟着你舅舅,还是跟着你奶奶,亲人身边,强过在我身边百倍,我以为你有好生活……没想到,我错了……真是错了……”   周子辰身上源源不断的温情,极大抚慰了我,并且,他绝口不问二哥与我的事情,经此一夜,我有感于周子辰的体贴,愈发地依赖他,需要他。   ***   这一夜,是住北京饭店的最后一夜,第二天,周子辰带我暂时住进了位于昌平的一栋带院子的别墅,从别墅开车到东西城区,大概需要1个多小时。   我不喜欢别墅,房子太大,那么宽敞的屋里,就我和周子辰两人,况且他最近出门更是频繁,不到三更半夜不回家,那么大的房子,经常我一个人住,感觉好害怕。   一到入夜,我会打开屋子里所有的灯,驱散那些无来由的恐惧感,直到他回来才熄灯。   周子辰清楚我的不喜欢,他说等东长安街的房子装修好了,会即刻搬过去,目前的情况,暂时忍一忍,忍过这一阵就好了。   我不明白为什么要搬到昌平这个地方,太远了,出个门一点儿不方便,东西城有不少的位置可住啊,他为什么不选呢?   他说最近找他办事的人很多,他得避开一些人,所以搬到这里。   对这个说法,我半信半疑,他既然这么说了,给出理由,我也只好信他。   尽管奶奶打了我,她依旧是我奶奶,不能因为她打了我,她就和我没关系了,她毕竟是我的血亲,爸爸的妈妈。   在家里躺了好多天,身体恢复了不少,我决定去医院看望奶奶。   周子辰知道我去看望奶奶,他没有反对,但他太忙,抽不出时间陪着我去,他叮嘱我,老太太异常残暴,又是个病人,不能打,不能蹭,一旦发现势头不对,要我立刻拔腿跑人,不要正面与她起冲突,这话太逗,逗得我哈哈大笑。   吸取上次的教训,他给我办了一支移动电话,让我出现状况,马上和他联系。   我打了吴伯伯的电话,问清楚奶奶所在的医院和病房,大清早,周子辰送我到医院门口,然后开车离开。   ***   看望奶奶,我没有花钱买礼品,而是用保温壶装了自己熬制的补品鸡汤送去给奶奶吃。   世事就是那么奇妙,前几天戳着我脊梁骨骂我的人,今天在住院部门口,与我狭路相逢,我还以为起码会有好久都碰不见这个人了。   他骂我的那些话,损我尊严,伤我自尊,践踏我对他的感情,我句句往心里去,因此,狭路相逢又如何,装作没看见,什么都过去了。   我目不斜视,直直经过他,冷不防,他却抓了我手臂,扯住了我。   我不想与这个人有任何语言上的交流,因此,我用我最冰冷的视线直视他,要他自动识相点放手。   显然周子辰打他眼窝的那拳不轻,尽管他戴着墨镜,但眼窝边缘扩散的隐隐伤痕,还是有迹可循的,他嘴角也有伤,另外一只手缠着白绷带,他的神情不比我缓和多少,嘴角紧紧抿着,是和我旗鼓相当的冰冷。   沉沉的保温壶提醒我今天要办的事,我没有时间和他耗,挣扎的话,又怕洒了汤,而且,这是人来人往的住院部门口,男女拉扯像什么话?   我拿稳保温壶,冷冷地说:“放开。”   回应我的,是他不遑多让的冷笑,但他没有说一个字,而是径直扯着我的胳膊,将我拖入电梯。   他按下楼层数字,我冷瞄一眼,那是奶奶所在病房的楼层,不懂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且冷眼旁观好了。   电梯很快,一下到了4楼,出电梯,他拎兔子般地拎我往前走。   他的冷硬霸道,激起我极大反感,“我自己会走路!”   他不理我,拎我到VIP病房前,顺手推开房门,推我进去,又顺手关掉,整一个弄得人莫名其妙。   不过,我好歹是见到了奶奶,这间病房里躺的正是奶奶。   奶奶双眼闭着,看上去似乎在睡觉,我不敢出声,轻轻放了保温壶,准备悄然离开,不料,奶奶竟然出声了。   她眼未睁,声音干涩,犹如沙石磨砺,劈头第一句,居然是问我——   “你二哥没有继续生你的气吧?”   这句话问得我不知从何答起,而且感觉好奇怪,没头没脑地。   我含糊应了,“嗯。”   我这么回答,奶奶长长松了一口气,睁开眼看我,“那就好。伤还好吧?”   “嗯。”我打开了保温壶,“奶奶,我给你做了点汤,你尝尝吧。”   奶奶没吱声,眼睛却盯着保温壶,我晓得她的意思,连忙装了一小碗汤,怯怯捧到她跟前,伺候她喝汤吃肉。   也许是鸡汤的热乎气起作用,奶奶的神情在我看来,变得柔和了。   喂到快见底的时候,奶奶闭上眼,淡声说:“够了。”   我将保温壶重新收拾好,心底暗暗奇怪,我还以为奶奶又会对我怎么样呢。   奶奶的气色不好,我小心翼翼上前,帮她掖了掖被角,我打算主动认个错,顺一顺她那天的脾气,“奶奶,是我不好,我知道错了,您把我打明白了,我不应该那么做的,我这几天已经搬回了家里,彻底和他分手了。”   我不敢和奶奶说什么我与周子辰真感情的话,这些人,包括奶奶、二哥在内,他们都不信我和周子辰在一起不是为了他的钱,他们没有办法理解老男人和小姑娘的互相喜欢,只觉得不可思议,除了把我们往金钱方面想,不会往别处想想。我何必多嘴解释一个他们始终无法相信的事情呢,我不费那劲儿,要承认错误,索性误会到底吧。   如果不是我观察那么仔细,我几乎要错过奶奶的点头了。   奶奶微微点了头,眼未睁,面色平静,“你这么大了,我说你、打你、教育你,也没有多少时候了,说得一天是一天。以后,你行差踏错的时候,多想想我那天怎么打你的,能够把你引回到正道,我那天就没白打你。这做人处事,不能有一步踏错,对女孩子来说更是的,你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做了丑事被人看见,如果传了出去,以后怎么嫁个好人家?你不能为了点小钱,自己毁了自己,长得好看,心要端淑,才是富贵之相,否则,那都是下贱的命,让人糟践,任人玩弄。真是一步错,步步错,你爸爸当年好好的军校不读,非要半路辍学,你看看他以前的同学、朋友都有了什么成就?你看看你志君叔叔什么地位?女孩子的性子不要那么倔强,对你没有好处,别像你爸爸那样和我对着干,把自己个给毁了。”   奶奶说着说着,紧闭的眼角有浊泪流下,我顿时觉得自己大不孝,忙抽了纸巾帮她揩眼泪。   虽觉不孝,虽然她说打我是为我好,但是,我无法苟同,我心中没法因她三言两语就放下她曾经对我做过的所有,不能放,也放不了。   她对我造成的伤害是永久的,无法原谅,她使我的一只耳朵永远不能恢复听力;她一巴掌断送了我的合唱团之梦;她的那些辱骂,针扎一般刺着我的心窝;我的极端性格,极大部分是她亲手造就。   她由始至终,对我亲疏有别,我心底是有恨的,我孝敬她可以,要我亲近她,难。   我为她擦泪,老人却是很倔气,将我的手隔开,自己拿过纸巾,自己揩泪。   奶奶擦了泪,情绪缓和了一点,继续说道:“我那天在疗养院,好好的,你二哥就火烧火燎地找来了,说你被有钱的老男人拐了,让我说说你。我多大岁数的人了,他那点子心思,我还看不透吗?你要是能跟着他,是极好的,我就担心你这事以后在他心里落了把柄,我打你越狠,他才越心疼你,不往心里去。你二哥对你是个有心的,你千万不要辜负了他,他这样年纪的孩子,能为你做到这个地步,你满大街都找不着这样的人。你傍款,有什么好?那些有钱的老男人,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心里炼得像钢板似的,滴水不漏,他们那嘴抹了蜜,钱撒得潇洒,其实就是图你年轻,好哄骗,等过了几年,还有比你更年轻的女孩子出来,你哭都没地哭去。那种人,哪里有年少相伴的夫妻那么真心真意。小年轻,喜欢了,就认准了你,死心塌地对着你,你只要不伤他的心,他就对你好一辈子,你爷爷就是这么对我好……”   我是第一次听见奶奶提起爷爷,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的声线全变了一个调,老泪纵横,哭得不能自己,想来,有些人和事,是不能轻易提及的,那会让人情绪崩溃失控,如同可青至于我一般。   我抚抚脸,亦是泪水满面。   奶奶擦干了泪,神情更是疲惫,她挥挥手,“你走吧,我累了,要歇歇。”   “奶奶,鸡汤我搁这了,明儿我还过来陪您。”   “嗯,明儿早点来。”   正当我转身要走,奶奶叮嘱地说:“你在家住着,和你二哥好好培养一下感情,他是个极好的对象,又很喜欢你,你千万不要辜负他,伤了他的心。过几年,我还能动弹,我给你们带孩子。等我去了,见了你爸爸,也有了好交待。”   我,顿生怆然。   ***   出了病房的门,二哥没走,仍然在外等我。   见了他,想起奶奶的那些叮嘱,我没法再对他冷然以对,但也没有办法与他和颜悦色,因为,我伤了他,他也伤了我。   我不冷不淡地向他道谢,“二哥,谢谢你照顾奶奶。”   二哥微昂着头,他唇线冷硬,黑墨镜反射着冷傲的光芒,我等了一下,他既不吭声,也不干嘛的,我没必要和他耗下去。   “二哥,我先回去了。”   我正要走,却被他像之前那样拎住,一路拖着我,把我塞进了他的军用吉普车。   哦,说错了,那是首长爷爷的军用吉普车,二哥经常把车开北京大街上,撒着欢不遵守交通规则,交警拿车子的军用牌照没办法,全北京市有这种牌照的,不超过五十辆。   “你到底要做什么?”我冷声质问,对他的霸道行为十分不满。   忽而,二哥笑了,戴墨镜的伤脸,流转着玩世不恭的邪气,嘴角的伤又使邪气添了几分嘲弄,“你还不知道今天京城即将举行的盛事吧?放心,我不会怎么样你,我要去观摩一下盛事,没那闲工夫和你磨叽。”   “观摩盛事,是你的自由,别扯上我。”我手放车门,他手比我快,拿住了我,不让我开门。   “这事和你有关,关系深着呢,你要不去看看,以后可别后悔。”二哥邪气森森。   “开车。”我干脆利落地说,顺遂了他的愿,免得纠缠来去地烦人,不得脱身。   ***   军用吉普车闯红灯不算,偶尔还逆向行驶,一路的交警干瞪眼,却拿它没有办法。   我手心里捏着一把汗,如果不是和他冷战中,我肯定要破口大骂,真怕被他连累死,怎样死都不知道。   当他再一次闯了红灯,我憋足了劲,等他下一次再犯的时候,我要骂死他,谁晓得,他行驶到一个路口的边角就将车子给停了,但没熄火。   二哥手指着前面不远的地方,“今天的盛事,被邀请的人都以接到这张请帖为荣。”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我看见了希尔顿大酒店,看见了酒店面前花团锦簇,车水马龙。   军用吉普缓缓朝前开,我的视线跟着移动靠近,当行驶到距离酒店门口不远的地方,我看见了醒目的红底黑字订婚告示花牌。   那订婚告示花牌上,写着“佳偶天成,文定喜宴”八个大字,大字的旁边并排竖列两个名字——   未婚妻:乐宜;未婚夫:周子辰。   此情此景,于我如五雷轰顶,他之前的忙碌,是因为准备和乐宜订婚结婚么?   一霎时,我的心全乱了……   冷不丁,耳边飘来低低的轻笑,“一般来说,订了婚,结婚也快了,应该没几天了吧。你那天晚上头也不回,今天你又怎样?” 第三十五章:权宜之计 【以我个人之力,逞匹夫之勇,顶多只能杀一人】   &&&&&&   希尔顿大酒店门口醒目的订婚告示花牌,那一对未婚夫妻的名字,我看得真切,耳边又有二哥的讥笑,顿时我如五雷轰顶,心头大乱。   一时之间,竟有神魂剥离的感觉,外物已不在我心中、眼中,我的魂儿飘向了医院那天狐狸伯伯说的话,他先是威胁我,周子辰将面临各个方面的压力,护我一时,不能护我一世;继而,他又劝我,说周子辰喜欢我,我们以后肯定还会有孩子,乐宜得了名份,也不能把我怎么样,我争这一时,得不到任何的好处。   继而,我想到周玉京在后海院子说的那番话,他说乐宜有个堂兄是金融界数一数二的人物,和周子辰资历差不多,但是比周子辰回国早,已经在国内金融界根深叶茂,如果周子辰不认乐宜的账,那么乐宜的堂兄就让周子辰国内混不下去。   不期然,我又想到当初入住后海院子,周子辰是怎么说那房子的……   他说,那栋房子是明朝某位亲王的私宅,专门用于蓄养他心爱的小夫人;他还逗我,问我明不明白什么是小夫人。当时我就因为他提的这个问题,被刺到某根敏感神经,而发了好大一通脾气,那种金屋藏娇的不入流地方,只有不被正经看待的女人才会去住。他见我脾气来了,忙放□段,用些甜言蜜语灌我,哄好了我,我这才没有与他深入计较,被他哄进去住着。   现在回想起来,我已不止是生气,而是恶心,极度恶心。   此时,奶奶在医院里说的那些话,闯入我脑中,奶奶说“那些有钱的老男人,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心里炼得像钢板似的,滴水不漏,他们那嘴抹了蜜,钱撒得潇洒,其实就是图你年轻,好哄骗,等过了几年,还有比你更年轻的女孩子出来,你哭都没地哭去。”   这些事情一连串想下来,我心凉了半截,难道周子辰真的屈服了,他骗了我,所以才让我住昌平的别墅,来一个金屋藏娇,让乐宜做他的妻子?等过几年,我不年轻,他不喜欢我了,他又用甜言蜜语、痴心痴情,迷惑诱哄别的小姑娘?   抽冷子,又有讥笑的话语飘来……   “现在,人家都订婚了,你要是还死乞白赖地跟着、随着、黏着,依我看那,你这辈子就是个做外室的命了。你说,这好好的正房小媳妇儿不当,上赶着去做别人家的小外室,以后偷鸡摸狗地见着,孩子也跟着蒙羞,成了私生子,老了还被人嫌弃,等老男人两腿一伸,啥也捞不着,被正房撵鸡撵鸭地撵,这都什么事儿?自轻自贱,也不能这样啊。”二哥闲适地调侃着,嘴角轻快地上扬,可恶得令人想撕烂那张狗嘴。   我被二哥恶心得通身打了一个激灵,也不管他隔着墨镜注没注意看我,我狠狠地冷瞪他一眼,他最好识相点闭嘴。   我的冷瞪没有起到效果,二哥反而是笑得更欢了,嘴里轻快得哼起了曲儿,简直是不气死人不罢休。   不可被二哥只言片语乱了心神,我得好好琢磨一下该怎么办。   我重重掐了一把大腿,那儿传来的疼痛,使我慢慢冷静镇定,逐渐理清思路。   首先,基于对周子辰的信任,我应该给他打个电话,把事情问清楚,不能自乱阵脚,我倒要看看周子辰如何解释今天的事情。   不论今天订婚,还是以后结婚,只要周子辰告诉我,一切所为是权宜之计,那么,我可以完全离开这个人了,他不再属于我。   乐家既然有能够让周子辰妥协的能量,那么,他妥协了一次,往后还会无数次妥协、低头、退让。   所谓的权宜之计,是针对我的权宜,而不是针对乐宜的。乐宜耍尽了手段,嫁给周子辰,她必定不可能同意离婚,她只会将这个男人越来越紧地抓在手里。   乐周两家门户相当,周子辰根本不可能摆脱,只会越陷越深,不管他是否情愿。   我若是被“权宜之计”所哄骗,让乐宜做正房,我安心为外室,那么我一辈子完蛋,从此不能翻身。   做人外室,这与寄人篱下,有什么区别?不过是换了一所更好的房子,却比原来更憋屈,是人格上的憋屈。更重要的是,我不可能让我的孩子受到那样的羞辱和歧视,我的孩子必须堂堂正正,活得挺胸抬头,可以大声告诉别人他爸爸是谁,他妈妈又是谁。   其次,设定一个最坏的打算,周子辰想委屈我“权宜”,那么,为死去孩子复仇的事儿就指望不上他了,所以,我不能与二哥撕破脸。   乐宜、赵菁云她们个个背后有靠山,以我个人之力,逞匹夫之勇,顶多只能杀一人,还要赔上我自己,或是锒铛入狱,或是以命抵命,着实划不来;假如智取,要她们所有人付出代价,凭我一人之力,难以做到,如果借用二哥的手,将二哥当做我手里的剑,那么,情况将完全两样。   镇定!   我先打个电话给周子辰,问明情况,其余再做打算,我打开随身背包,翻出移动电话。   二哥没放过我,他揶揄,“这个时候还想通电话?他早忙到不知哪个西天去了。”   我不理会二哥,快速拨周子辰的电话。   很快,有了反馈,却不是周子辰接通电话,而是语音服务台告知关机,无法接通。   心,沉了……   *******   我可以做到自我克制,不大闹会场,不破坏周子辰的订婚仪式,但我承受的情感煎熬,令我心如火焚,我无论如何不能等到仪式完毕,再去问周子辰,我需要见到周子辰,立刻,马上!   乐周两家联姻是大事,酒店外围有许多保镖模样的人待命,看样子,没有请柬就没有办法进入订婚会场之内。   来之前,听二哥的意思,他可以进入订婚会场,尽管我对他是否有面子可以接到请柬表示怀疑,但我还是要试一试,不行,再说。   “我说了吧,电话没通吧?”二哥痞里痞气地笑。   电话无力地放下,我低头垂眸不语,酝酿情绪……   静静,泪出,滴落……   “哎,怎么哭了?”二哥语气里闪过一丝慌乱,继而他口气有点凶悍地命令我,“哭什么哭?程家的孩子没那么容易掉眼泪,把眼泪给我擦掉!”   我微微抬了头,咬着唇,摆出我今天受他欺负以后,最倔强的表情,目光愤愤,眼泪似断了线的珠子颗颗滚落,以我无声的所有对抗他。   二哥烦躁得像只被困在笼子里的狮子,黑墨镜遮了他的眼,遮不住剑眉紧蹙,他声音凶狠,“我说擦掉眼泪,你没听见吗?”   我以泪眼瞪他数秒,突然“哼”了一声,转身开车门,刚要探身而出,却被身后一股力量牢牢抓住。   二哥先是自我咒骂了一句,然后说:“死丫头,脾气那么大,我还没发火呢,说了你几句,怎么这么受不住啊?!还甩脸子给我看!”   我未回头,目光直视前方,冷声说:“你都说我不是程家人了,你还管我哭不哭?”   “我什么时候说过?”二哥粗声否认。   “你那天晚上说的。”他这么否认,我动了真怒。   “你听错了。”二哥继续否认。   “你骂我是破鞋!”这个是我最介意和最愤恨的,从奶奶和他嘴里说出来,我介意到死,他凭什么这么说我,他有什么权力这么说我?   迅速地,我被那股蛮力扯回车内,车门也顺道关了。   二哥拿住了我的肩,受了伤的脸做出咬牙切齿的表情,有一股子杀气腾腾的气势,“你气死我了你!那天晚上,你说完了话,头也不回地跟着野男人走,你想过我什么心情?我的心,可了劲地疼,疼死了都,你居然连一眼都不看看我!你要不让我骂,出个气,我杀他的心都有,杀完了,扔地道里,人不知鬼不觉。”   他说要把周子辰杀了,扔地道里,让我分外不快,我说:“还有我呢,我也是人,你要人不知鬼不觉,是不是把我一起杀了,也扔地道里去?”   “你?”二哥古怪地笑了,“我要杀你,不会埋地道里,给丫作伴,白白便宜了丫。”   “那你埋哪里?”   “把你埋老何家的坟地里,做老何家的鬼。”   没有料到他这样说,我愣怔望着他,眼里不觉簌簌掉泪,比先前的眼泪还急。   “死丫头,我说了不许哭,你还哭什么你!”二哥凶凶地说。   “我哭你骂我破鞋,你还说我奶奶说得没错。”   “那么记恨?我无心的好吧!”   “无心,才最伤人。”   二哥不悦地抿紧嘴角,接着,不由分说,把我往他怀里拉。   “你干嘛?”我挣扎,车子空间狭小,这动作好难受的。   “你要哭,到我怀里哭,别让我看见。”二哥粗鲁地将我摁在他怀里。   他摁得我难受,我脾气上来了,拦也拦不住,我不领他的情,负气打他,捶他,更把今天周子辰订婚的一口恶气,转嫁给他,“道歉!向我道歉!否则以后绝不理你!”   “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偏这样,你道不道歉?!”   “混蛋丫头!”他低声骂我一句,顿了顿,然后,粗着气说:“我道歉,对不起,行了吧?”   “你不诚心。”   “我……我cao……你哪儿来那么多幺蛾子!”二哥一把摘掉墨镜,狠狠瞪着我。   黑墨镜摘掉,我彻底看清了他眼窝的伤势,淤青得厉害,隔了那么多天,被打的位置依旧微微肿起。   不由得,我碰碰那伤附近,“还疼吗?”   “死不了!”二哥没好气地挡开我的手,“嘶,别碰。”   “哦。”我悻悻收手。   二哥重新架上黑墨镜,“先去买衣服,等会我带你进去。”   “呃……”,我一时没转过弯。   “你呃什么呃?!你哭来哭去,不就是想我带你进去吗?!”二哥言辞犀利,“我今儿就让你死心,带你亲眼看看订婚仪式。只有一点,你不许大闹会场,我的脸在你这儿搁着呢,你要给我丢脸,趁早别连累我。”   “二哥,我听你的。”   ********   北京上档次的大酒店,客人穿差了,遭门童冷眼,进而拦在门外的事情不是没有过。   今天早上出门看望奶奶,我穿的是运动套装,一副学生装扮,别说进入订婚仪式会场,就是在门口二十米开外的地方,周围的保镖也会把我给拦下来。   二哥深知个中奥妙,因此,他开车带我去附近的品牌专卖店,我们俩分别买了一套适合参加宴会的新衣服,二哥特意为我挑了一套配有黑纱遮面宽边帽的小礼服。   从试衣间出来,我换好了衣服,二哥见机帮我戴帽子。   我不解,有必要戴这么大一顶帽子吗,会不会很怪异?   “二哥,干嘛给我戴这么大顶帽子?”   二哥轻松地说:“没事,订婚会场是在酒店的大露台,也算是露天吧,还有太阳晒着,不突兀。关键是你太醒目,你和周乐两家闹过,你这小模样谁不认识你啊?还没等你进入会场,门口那会一准把你撵出来。”   嘁,说得真夸张。   我撇嘴说:“我的事,只有周乐俩家的核心人物知道。”   二哥昂首睥睨,“那也不行!你长得太出挑,这打扮、这小模样,太引人注目,藏好咯,不准丢老子的脸!”   *******   换好行头,二哥与我再次前往希尔顿大酒店。   人要衣装,佛要金装,我们通行无阻,到了酒店门口,他竟然真掏出了一份请柬给门童,我们顺利进去了。   四下里有人走动,我压低了声音问他,“二哥,你怎么会有请柬呢?”   “这么瞧不起你二哥?!”随即,我的手被狠狠捏了一把。   真是,问问怎么了,至于这么用劲嘛!   忿忿不平,我用力反捏回去,谁知,这古怪的神经家伙咧开嘴笑了,松了手任我捏他,毫不反抗。   正与他搏斗间,前方不远处有人向他打招呼,“是何凌吗?”   二哥拉着我的手上前,“老乐。”   “你这小子,回国没多久,还没给你接风洗尘,你大变样了,差点叫我认不出来。”被二哥称作“老乐”的人,说话透着生意场的风趣劲,俩人似乎挺熟,招呼打得熟稔,调侃捎着亲热。   二哥和他握手,神情自若地笑,“哪里,我刚回北京,就遇见了一伙半路抢劫的,我搭了把手,他们人多势众,这不,变样了呗。”   “你太英勇了,别人见抢劫的,跑还来不及呢。”老乐打了两句哈哈,然后,话题转我身上来了,“这位是……”   “我介绍一下,”二哥揽住我的腰,向老乐介绍,“这是我未婚妻,方小男,正方形的方,小男嘛,是小男孩的小男,她家不出男孩,偏偏她性子又倔强,所以给她取这么个名字过过嘴瘾。”   二哥他嘴角轻勾,黑墨镜杵着我眼跟前,戏谑地叫我,“小男,认认人,这是我老哥们乐政,今天新媳妇的堂兄。”   新媳妇的堂兄?!   这么说,眼前这人就是乐宜的堂兄,那个对周子辰放狠话的堂兄乐政。   二哥认识乐政,俩人还是老哥们……   我陷入了怎样的怪圈啊,我的心倏地提起…… 第三十六章:乐政 【他气场压人,有名门后代的风采,亦有生意场呼风唤雨的王侯气质】   &&&&&&&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怪圈,皇城根的高干圈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人际交往更是复杂,盘根错节,利害交织,好比,东家和西家联姻,南家和北家世仇,西家和南家世交,北家和东家亲戚;又好比,你今天打了张三,明天经人介绍认识,很可能就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二哥和乐政的交往,应该也是这样,我不该对二哥与乐政往来吃惊,周子辰若负了我,我更加要利用二哥为我复仇,复周小夏被杀之仇,复我于人前所受屈辱之仇。   面前的乐政,也可算做我的仇人之一,刚才没细看,这会二哥介绍了,我透过面纱打量他,记住他的样貌。   男人不显老,保养得宜的话,四五十岁,看起来像三十岁出头的,也不是没有。   我常暗称周子辰是老男人、老东西、老混账,那些暗称都是和他闹着玩的亲昵,是一种自我暗示的调情,实际周子辰外貌看上去可一点不显老,像三十岁刚出头,有着醇酒般的迷人男性魅力,通身的贵公子气派,含蓄之中蕴藉着隽永,兼之通晓生活情趣,的确是可望不可及的风流人物。   乐政看上去也不老,只感觉比周子辰要稍微大一些,他中等身材,比二哥稍矮,鼻梁架着细黑框眼镜,五官端正,无明显特点,可他气场压人,有名门后代的风采,亦有生意场呼风唤雨的王侯气质,即便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亲眼见了这个人也会深觉他不一般。   如果没有这个乐政,周子辰还会是我的,他不会娶乐宜,我才是周子辰的妻子,念及此处,我深恨,不觉咬牙欲碎。   似乎是感应到什么,乐政望望我,好奇地问二哥,“以前没听过你提过什么未婚妻呐,你什么时候订的婚?订婚也不通知,以后我喝喜酒,你可要自罚三杯。”   俩不认识的干部子弟见面,通常说话先不忙着寒碜,而是先问清楚对方的来路,再继续下面的话题,我听得明白,乐政是想知道我的来路。   按照顺势思维,二哥是地方大军区军长的儿子,姥爷和爷爷都是军界数得着的人物,直系旁系的那些亲属更不用提,京城这种大小干部扎堆、干部子弟背景一个赛一个厉害的地方,二哥的背景搁京城依旧不浅,他认识的姑娘,怎么可能是圈子外的人呢。按照这个推想,在乐政看来,我的出身自然也不一般。   我相信二哥护着我,他说了,我是他的脸面。   心里起了依赖,我的身体不免挨紧着他一点儿。   我刚挨近二哥,立刻觉察到他的肌体兴奋了,硬梆梆、微鼓的感觉。隔着衣服传递给我。   二哥胳膊箍着我,笑得万分潇洒,神采飞扬,吹得很像那么回事,“她爸是我爸的老战友,过命的交情,79年打越南的时候,因伤退役,转业地方进了建筑公司,接着下海去了海南起家,后面赶上老爷子南巡讲话,她爸又去了深圳搞开发,现在在沿海城市一带开发房地产项目,做的基本是旧城改造的大型楼盘。她还在娘肚子里的时候,她爸早说以后把她嫁给我,这不是双方家里默认的事儿嘛,哪儿用得着仪式,她啊,忒害羞,逗一逗就脸红,还是小孩儿一个,今天正赶上你们老乐家办喜事,我带她出来玩玩呗,见见世面。”   “哈哈,那以后有机会,大家见个面,你小子给牵个线,谈谈合作嘛。”乐政兴趣浓厚地望着我。   “不是外人,肯定没问题。”二哥大包大揽,一口应承。   二哥这牛皮吹得真瘆人,真敢扯!   我后背的白毛汗出了一层又一层,他居然敢在乐政这种人面前卖大忽悠,我忍不住凑他腰掐一把,免得他把小牛犊子吹到天上去,等摔下来的时候,摔死。   “咦,我说何凌,你好福气啊。”乐政笑语。   二哥闲适地揽着我,姿态放松,“怎么说?”   “这小姑娘戴着帽子,遮着脸,还能给人感觉是个不一般的美女,你可不是好福气嘛。”乐政很会夸人,要不是心里对他存有恨意,我这会得飘天上去。   不远处,有人叫了乐政的名字,他转头应了一声,然后回头对二哥说:“哈哈,对了,我还没恭喜你最近得的那个建筑设计奖呢,你真是给咱们长脸了。”   我以为二哥听到乐政的恭喜,会尾巴翘到天上去,谁知,他还挺谦虚,“哪里的话,我还得多学学,继续努力嘛。”   乐政很哥们地拍了一下二哥的肩膀,“你回国别光顾着给你们家岳父跑事啊,我一熟人最近得了一个不小的工程,是北京市的重点建设项目,批文什么的都办好了,正需要你这样的人才,你要是感兴趣的话,我帮你们介绍介绍。”   “哈哈,好啊,没问题,我刚回北京,还不知道从哪儿做起呢。”   这些人,就是这样,外人头破血流都搞不到手的项目,他们三言两语就搞定了,当然了,搞定了项目,没有真本事,还是得落马。   关系不是绝对的,因为比你有关系、背景更深厚的人,不是没有,关系只是提供一个便捷的助力,使你比没有关系的那部分人,容易获得成功。   真正的成功,还得靠人本身。   二哥即便手里没有一分钱,只要他有才华,且深谙空手套白狼之道,握着优势资源,不愁赚不到钱。   二哥答应了事儿,乐政说:“不好意思啊,今天事儿多,那边叫我过去,招呼不周,多多见谅。”   “老乐,客气什么,咱们老哥们了,你去吧。”   **********   乐政一走,我没憋住,把肚子里的问题全抖落出来问二哥,“二哥,你和乐家很熟吗?”   二哥带着我往前走,“不熟。小丫头片子,我就知道你想问这个,你和乐家没完是吧!”   “你知道原委的,你不要戳我心窝子。”我警告他。   “笨蛋,你挨着我好好的,我戳你心窝子干嘛。”二哥捏了捏我的下颌,笑骂。   接着,二哥向我解释他怎么和乐政认识的。   乐政今年年初做海外投资,目标对准了美国的房地产市场,他去美国考察的时候,在大使家举行的一个家庭party里,和二哥认识的,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故而戏称老哥们,其实没那么深的交情。   二哥说完,捏捏我的手,“这些都是场面上的交情,你要想给他和乐宜来个黑虎掏心,别明面上来,二哥帮你搞定。”   “二哥……”,我轻轻唤他。   “嗯?”   我握紧了他的手,透过面纱定定瞧着他,“你真好。”   “哼,你知道就好。”二哥这人夸不得的,一夸,鼻子翘得老高。   “二哥,你得过什么奖啊?那个乐政那么看重。”我换了个问题。   “想知道?”二哥语气邪邪地。   “想啊。”   “好吧——”,二哥拉长了声音,突然一个转折,“不告诉你,告诉你你也不知道,浪费我口水!”   “你浑球,我不理你了。”我甩开他的手。   “哎,好吧,我告诉你。”我甩开他,他急了,忙过来拉我。   “不听了,不稀罕。”我将手背在身后,不让他碰,“不和你闹了,我要去洗手间。”   “洗手间?想单独行动?”二哥眉头微蹙,“我警告你,今天是大日子,全京城有头有脸的人基本到场,你别想整什么幺蛾子!不行,我得陪着你去!”   “二哥!”我微微生气,不仅是因为他拦着我,“我在你眼里是这么没数的人吗?闹场子对我有什么好处,我又不是街道泼妇,我讲名誉的,好不好?我今天来,就是纯观礼的。你要是不信我,你跟着我进女厕所。”   “嗨,说你俩句,你就开炸!我进女厕所干嘛,我守在门外边,等你出来。”   “随便你!”我生气了,转身往洗手间走。   *******   我以为二哥会跟在我身后的,走了几步,察觉身后没动静,我回头一看,他正站在远处后方和几个男人聊天。   我回头望他,他似有所应,看向我这边,跟着他朝我挥了挥手,示意我快去快回。   他既然如此,我便轻快了,头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办我想办的事儿。   希尔顿大酒店,我是第一次来,怎么可能知道洗手间在什么鬼地方,当然,我不是真想去洗手间,我进来的目的是为了找周子辰问清楚事儿。   旁边没有酒店服务生可以询问,恰好,转角处有一个酒店的平面示意图标牌,我上前看了看,记住大概方位,转而,坐电梯上三楼。   三楼有露台,今天的订婚仪式在那儿举行,我只需要抵达三楼,找到周子辰即可。   ***********   事情可以说顺利,也可以说不顺利。   顺利是因为我抵达了会场,不顺利则是我走遍了会场,都找不到周子辰的人影,只见到讨人厌的乐宜穿着靓丽的玫红色曳地礼服,在乐静为首的一群女人簇拥下,欢声笑语,幸福无边。   那些女人笑得越欢快,乐宜表现得越幸福,现场的气氛越好,仪式可以预见得越盛大,越衬得我痛苦凄凉,我的丈夫被人用计活活夺走了,我的孩子被凶手之一的乐宜半路杀死,并且她怀着偷来的孩子,和我丈夫今天订婚,择了好日子再嫁给他。   只要想到日夜拥抱过我的那双手,转而拥抱杀死我孩子的仇人;絮絮爱语融化过我的薄唇,转而亲吻杀死我孩子的凶手;曾经属于我的身体,与贱人同床共枕,做现世的夫妻,我的内心便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控制,化作厉鬼,潜藏在我的身体内,时刻准备着见见血光。   不,不行……   我不能再待在这个氛围里,我必须马上见到周子辰,否则,我可能做出自己也无法控制的恐怖事情。   我用力掐一把大腿,警醒自己,接着,深呼吸,控制情绪,好好想一想,这个时候,周子辰最有可能待在什么地方……   如此讲究体面的订婚仪式,不可能不准备休息室,况且新人需要换装呢……   我站在门口的位置,身边不断有人进去出来,出来进去,正巧有个端盘子的女服务生经过,我上前一步,微微挡住了她的去路。   我弱着声儿说自己有点不舒服,问她有休息室可供休息吗?   女服务生没有让人失望,她告诉我,走廊左侧尽头的三个房间是休息室,其中一个是新人用的,另外两个分别是男女客人用的。   我向她道了谢,按她所述到了走廊左侧尽头的三个房间。   房间的门把上挂着临时说明的牌子,我不费吹灰之力,一眼看明白哪一间是新人休息室。   本想直接推门而入,不料竟是上了锁,我稳了稳心神,轻轻敲门。   “谁呀?”果然,门后传来周子辰清朗微磁的声音,我所熟悉的声音,霎时间,我胸臆翻腾,双目有流泪的冲动,以往见他,想见就见,今日见他,却费了诸多周折,情感亦是备受煎熬,如有业火焚烧。   我低低回了一声,“是我。”   蓦然,那门便猛地打开了。   周子辰吃惊不小,但他反应快,警觉地四下里望一眼,紧跟着,迅速把我拉近房内。   “咔嚓”,房门重新落锁。   “宝宝,你怎么来了?”周子辰头疼地瞧着我,好像不知拿我如何是好的样子。   周子辰尚且穿着早晨出门时的衣服,但却衣衫不整,似乎正要换衣服,衬衣扣子解到胸口,微微敞开,领带未结,两端垂直而下,配着他稍显凌乱的发,散发出一股诱惑风情的成熟男人味儿,与他正经穿衣时的模样,是两种风格。   这么吸引人的男人,原本是我的丈夫,却要变成仇人的男人,想到这里,我不禁胸中气血翻涌,几欲呕血。   我尽量冷静,平铺直叙地说:“今天在医院看望奶奶的时候,碰见了二哥,他告诉我,你今天和乐宜订婚,带我来观礼的。”   “衣服和帽子都是他买的?”周子辰不解释我最挂心的事,反而扯着我的帽檐,问些无关紧要的事儿。   “不换衣服,我进不来,参加不了你的订婚仪式。”短短两句对话,我有无限的委屈和愤怒,更委屈愤怒他表现得像没事人似的。   “真次,没眼光,这种差劲的东西,怎么配你穿戴!”周子辰掀开我的帽子,“敢穿别的男人买的衣服,看我不剥光你……嗳,宝宝怎么哭了……”   “滚开。”我抢回帽子,拍开他伸过来的手。   周子辰不以为忤,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指尖捻着我敏感的耳垂,腔儿尽是甜是蜜是情是意,他笑嘻嘻逗我,“怎么?小坏宝生气了?”   假如此境此地不是他和乐宜订婚的场地,而是我和他的小窝,我肯定由着他恣意待我,但现实是没有假如,他和乐宜订婚了,我在他订婚的休息室内。   他的所作所为是欺我、骗我、瞒我,我从身到心,只感觉一阵又一阵地恶心。   我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问清楚他,求得一个答案,不是来与他调情的。   不吃他那套,我擦掉眼泪,冷冷推开他,“我是生气,你和乐宜订婚,瞒着我,如果不是二哥,我就被你一直蒙在鼓里;如果我不来,你今晚回去,是不是还要把你们的喜糖带给我吃?”   越说越痛,心伤如灰,我的泪水再度凌乱滑落,尤其想到我一无所知、欢喜不尽吃他俩的喜糖,我的心仿佛撕裂了一般,流出汩汩的鲜血。   “死小子,真是坏事!”周子辰先是咕哝地骂了一句,继而他瞪着我,质问:“坏宝,难道,你对我这点信心都没有吗?” 第三十七章:意乱情迷 【我的男人在他订婚会场的休息室门背后,抵着我,吻着我,托着我,压着我】   &&&&&&&&   周子辰质问我对他是否没有信心,我立刻联想起那天晚上和二哥在程家的争吵,当时也是说到信心问题,二哥发了火气。   在我心中,这个世界上我最不会怀疑、最信任的人是可青,除了他,没有第二个,其余人等,我该疑的就疑,该不信的就不信。   周子辰的质问,我的肯定答案是没有信心。   但是……   我如果照实回答周子辰,我不信任他,那么我肯定是脑袋进水了,想也知道,不能那么回答他的提问。   顿时,我气势便弱了,找理由对付他,撒着哭腔说:“你不告诉我,我怎么会知道?你说,我会相信你。”脑子里盘旋着之前想到的“权宜之计”,我引蛇出洞,“你和乐宜订婚,是不是权宜之计,等以后再想办法摆脱她?如果是这样,那我不计较你。”   话刚落音,我即刻被周子辰敲了一记,他斜眼睥睨,无尽风流意,“小坏宝,是越来越坏了,都学会‘钓鱼’了!”   “什么‘钓鱼’?”我没听明白他什么意思。   “渔夫钓鱼的时候,在鱼钩上放饵料,弄得香喷喷的,然后,甩出鱼竿,水下的鱼儿闻到食物的味道,只等咬钩,那鱼儿就被钓上岸了。”周子辰说着,声音渐渐低了,微磁的嗓音像把小钩子勾人,他搂了我入怀,一双美手不老实地摆弄我,薄唇蹭我的耳垂,与我耳鬓厮磨,他轻笑,“宝宝,别耍小心眼骗叔叔,你这一脸精怪的小模样,说什么‘权宜之计’不计较我,那才怪呢。我如果答是,你就撒着欢地跟你二哥跑没影了吧?”   被他戳破心事,说得脸红,他的动作更让我脸红,身子被他抚得悠悠打颤,腿儿娇软,只得无助偎在他怀里靠紧他,我面上偏偏犟嘴不承认,嗔他,“你胡说。”   “还不承认?嘴犟,真该打。”   说着,我的小屁股被“啪”地打了一记。   打的力度并不重,胜在力度微妙,令我那儿起了一股子麻意,嗖嗖地从那被打处抵到心里去,先前还疼痛得快要撕裂流血的心,被迅速治愈,倏地,心肝儿麻了,四肢百骸也随之麻了。   我麻着身子,攀住我的男人,微仰地望他,娇娇地哭,“叔,不可以‘权宜之计’,你不许对我‘权宜之计’。”   老男人收紧了他的胳膊,美手肆虐小屁屁,多余处翘首以待,重重陷入下方凹谷,天然契合镶嵌,那深潭似的黑眸有着不悔深情,他低哑着声儿说:“我就是死,也不会搞什么‘权宜之计’,委屈你。乐宜怎么配做我的妻子,她的孩子怎么配叫我父亲?只有周小夏才是咱们的孩子,只有你才是我孩子的母亲,其他人想都别想。”   “那为什么会有今天的订婚?”我泪眼朦朦。   老男人将我抵在休息室的房门上,压着我,吸舔我的泪珠,呢喃轻语,“一个小计策而已,今天成功,我就能摆脱她。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这些杂事乱了你的心,我可以处理好的,我要你快快乐乐,无忧无虑。”   黑色小礼服的裙幅下摆不够撒开,我双腿活动空间有限,我被他弄得动情,本想将腿缠在他腰身,却发现只能提起一只腿。   于是,我攀着我的男人,一条长腿单单勾住蜂腰,极力贴着他,唇瓣儿送上,小舌香软滑腻去撩拨他,他亦是万分缠绵来勾扯我,双双化作游龙戏凤,化作比翼齐飞,我与他才是交颈的鸳鸯,情深的鹣鲽。   我的男人在他订婚会场的休息室门背后,抵着我,吻着我,托着我,压着我,隔着轻薄衣物,连连顶击,彷如战场冲锋,不由人小腰乱拧,娇喘吁吁。更过分的是,前胸布料被扒,一口吃下,瞬间刺得人绽出两朵花儿,扭着小腰频频递送。   我情迷意乱,十指纠结地绞着他的发根,不知该把胸前的脑袋推出去,还是拉进来,我无法自已地啜泣,“叔……不要了……好够了……坏宝不要那么多……”   闻言,那薄唇不吃了,它慢慢后退,退到最后,两片嘴皮子夹了夹盛放的花儿,激得我幼猫般哭泣呻吟,方才放了我。   老男人眼神儿幽深,他暗哑说道:“真可惜你身子还没好,否则我这会说什么都先入了你再说,就算外面来了人敲门,我也不开。”   “要是乐宜来了呢?”我嘟嘴问。   “更不开,她越敲,我越入得你厉害,直到你的水儿淌满一地才作数。”说着,老男人轻啃一口我的唇瓣儿,爱语呢哝,“坏宝,我一生爱好是天然,你不爱化妆,可真好,叔叔吃你的时候,可以尽情吃你。以后大点儿了,也别化妆,你天天然然最是动人,那些化妆品的脂粉只会污了你的颜色。”   “叔……”,我轻轻磨他,蹭他,他感应到了,来亲我的脖子,我昂了头,任他恣意作弄,似真似假地娇嗔,“才不要呢,我偶尔也想臭美一下,这也不许,你坏。”   老男人吻着我的脖子,笑痴痴地,他说:“想臭美,叔叔多的是方式让你臭美,我会做植物类的粉饼唇膏,到时候,我找到材料,做好了,我帮你上色吧,你想怎么美都成,反正不会是臭的,一定香得不得了,让你满身香。”   “叔,好喜欢你。”我轻咬他耳朵尖说。   “既然喜欢叔叔,那么听不听话?”老男人舒服地咕哝笑。   “嗯,听话的。”我乖巧地应他。   “那好,等会不管发生事情,你躲在那边的大衣橱里,不许出来;不论看见什么,都不许出声,更不许尖叫,直到我叫你了,你才能出来,听明白了吗?”他抬起头,望进我的眼,面色少有的凝重严肃。   “明白了。”   “给我重复一遍。”   “不管发什么事儿,我不出来,不出声,不尖叫,除非你叫我,我才能出来。”   “很好!”周子辰将我打横抱起,走到边角的大衣橱,示意我拉开衣橱的门。   衣橱内空无一物,想来用作临时的休息室,不会有人把衣物放在里面。   周子辰将我放到橱子里坐着,然后,美手攀了衣橱门,俯视我,说道:“坏宝乖,耐心点,好好在里面待着,衣橱够大,你想坐,还是想躺,都可以,只有一条,我给你留了缝隙,通通气,你不许把衣橱门推开,更不许搞出动静。”   “嗯,我清楚了。”我乖顺地答他。   周子辰宠溺地摸摸我的头,眸光深深缱绻,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继而,他转身向后,拾起之前我掉落在地上的黑纱帽子,一并放到大衣橱,最后,将橱门关好,留出一条通气的门缝。   如此,我便被幽闭于一个大衣橱之中了。   &&&&&   大衣橱即便可坐可卧,也不能改变它是一个近乎密闭空间的事实,纵然留了通气的门缝,我依旧感觉闷得难受,但既然答应了周子辰,不管如何难受,我都会忍住的。   透过缝隙,我大致可以看见房间里发生的情况。   中央桌子上的冰镇小桶内有一瓶酒,托盘里放着好几个高脚酒杯,周子辰意态轻松悠闲,他打开酒瓶,往一个杯子里倒了半杯红酒,随即,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颗胶囊状的药,旋开,药粉洋洋洒洒进入酒瓶。   软木塞堵住瓶口,周子辰把酒瓶拿在手里摇晃一会,最后,重新将其归回原位。   事情做好,他开始换衣服。   仿佛知道我在看似的,周子辰面朝我所在的大衣橱,慢条斯理,又无不诱惑地脱衣。   那衣物件件落地,露出颀长的矫健体魄,虽然没有二哥那种变态狂野的八块肌诱惑,但是,他有他的美感,顺乎天道的肌理之美,匀称、光顺,无可挑剔。这时,他朝我的方向微微笑,自自然然地转了身子,露出线条优美的后背,去动小床上的衣盒子。   我被他满目的风情所摄,屏住呼吸,以一种偷窥狂的姿态注视他的一举一动,注视诱人的臀线。他背过身,却似心有所感,喉咙里发出一阵闷笑,羞得我满脸潮红。   他的笑声,搞得我异常荡漾,双腿不禁无意识轻蹭,房间里弥漫地尽是我们彼此间意会不可言传的情趣,尽管我与他隔了那么一段距离,隔了一个大衣橱的门,也不能妨碍我们之间性灵上的融合。   突然,门外传来敲门声,我与他的无声交融,被迫中断。   周子辰满面不悦,他一边问是谁,一边飞速穿上衣裤,外面回应他的是柔婉的女声,我一听便知来者是乐宜。   周子辰说着稍等,匆匆扣了几颗扣子,解锁开门。   不一会,屋子里迎来了乐宜,周子辰顺手关门。   我以为像乐宜这种貌似柔婉的女人,最合适穿素色、浅色的衣服,那会给人一种高贵优雅的感觉,但是,今天喜日,她穿的这件玫红色曳地礼服,绝对比我臆想中的衣服颜色更适合她,令人感觉她幸福得光彩夺目。   这种夺目,仿若地下深处等待多年的寒蝉终于迎来它的夏天,尽情挥洒它的生命,寒蝉的尽情挥洒类比于乐宜,则是她尽情展现终于到手的幸福。   乐宜幸福得光彩夺目,深深刺伤了我的心,我异常嫉恨地盯着她尚算平坦的肚子,不觉摸了摸自己的小腹,脑中持续出现疯狂的念头,真想把她那孩子活生生挖出来,给我的小夏抵命。   凭什么小夏停止成长被埋在土里,凭什么乐宜的孩子可以平安喜乐在母腹中长大?   我死死盯着乐宜的肚子,拼命咬住嘴唇,阻止冲出口的抽泣,泪水断线一般,连连滚下。   此时,周子辰面对乐宜,完全没有了开门前的不悦神情,他温情和乐地望着乐宜,拖着她的手,半扶着她,看起来像一个非常好的丈夫。   也仅仅是看起来像罢了,我以前体会不出,现在充当一个偷窥的旁观者,我即刻看出了区别,周子辰的温情和乐,对她和对我,有本质上的区别。   这个人看我的时候,眉眼里都带着笑意,神情中全是爱痴,是发自内心的真情表现,挡也挡不住;他看乐宜,则不是这样,那是相敬如宾的温柔平和,全无爱恋的波动,似乎可以给她,也可以给别人,没有丝毫分别,一视同仁。   区别出他对乐宜和我的不同,我心中慢慢浮起丝丝柔情,冲淡了脑海里的疯狂,我擦干眼泪,且看周子辰要对乐宜做什么。   角度的关系,周子辰面朝着大衣橱的方向,乐宜站在他面前,他双手贴着她的腰,从二人的动作判断,乐宜大概在为周子辰扣扣子,她的声音悦耳动听,有点儿甜滋滋地腻歪,“子辰,你的动作还是和以前一样磨蹭,一直等到我帮你穿了,你才会快一点。”   周子辰温润地笑,美手摩挲她的后背,“我刚才还想你怎么还不过来帮我穿衣服,等会误了时间,可不是我的错,是你不帮我穿衣服的错。”   “我们是心有灵犀一点通。”乐宜无尽幸福地依偎周子辰,小女人的姿态做得十足,“子辰,真好,你还和以前一样。”   “我一直没变,是你变了。”周子辰单手揽住乐宜肩头。   “没有啊,我怎么变了?我还是原来的我啊。”乐宜不解。   “你从黄毛小丫头,变成妙龄少女,接着,变成了别人的老婆,兜了一圈,变成成熟的女人,最后才回到我这里,怎么不是变?变太多了,今天的订婚,二十几年前,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可是完全料想不到,还以为咱俩会穿着的确良的衬衣照结婚照呢。”周子辰说这话的时候,完全不似作伪,他唏嘘不已得很。   我这个偷窥的旁观者,都被周子辰的一番话勾起某种情怀,更别说曾经和周子辰有过一段、如今再续前缘的乐宜,她的声音有了轻颤,“子辰……”   关键时刻,再叙衷情的时刻,周子辰忽而潇洒微笑,他松开乐宜的动作,在我看来仿佛猫儿逗弄老鼠,适时挪开它的爪子。   周子辰走向中央的圆桌前面,执杯轻抿,喝了有小半口,继而,他举杯对乐宜笑语邀请,“小宜,想不想喝一点,为了今天。”   “好啊。”乐宜含笑应邀。   周子辰给乐宜倒了半杯酒,杯子递到乐宜手中时,他爱语叮嘱,“小宜,少喝点,你肚子里还有咱们的孩子呢。”   “没有关系,今天高兴,喝一点点没事。”乐宜微晃酒杯,笑靥如花。   我目送她,送她喝下那杯掺有药粉的红酒…… 第三十八章:诉情 【我本青都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   *******   我躲在大衣橱,经橱门缝隙,目送乐宜喝下掺有药粉的红酒,我恶毒地笑,心中快意非常,双拳兴奋得颤抖,只等着她满地打滚喊救命。   等了一小会,出乎我的意料,她依旧好端端地站着,和周子辰有说有笑,忆当年旧情,看得我气闷死了,恨不得冲出去照着她的肚子踢两下,提前加速药效作用。   药效作用……   是了,但凡药吃下去,哪里有那么快见效,又不是仙丹妙药,即便是要人命的毒药,也要等落到胃里消化了再说。   看来乐宜吃的药一时半刻发作不了,我且耐心等着,等周子辰叫我,我再出去。   衣橱外,乐宜喝完酒,似乎神情更放松了一些,幸福的容光氤氲着,透过腮红漫了出来,令那张端庄秀美的脸庞显出几分艳色,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摇曳着漫开。   她眼波流转,含情凝睇,丝丝缕缕缠绕周子辰而去,她声儿甜醉,“子辰……”,轻唤声中,搂了周子辰的脖子,唇瓣儿递上。   我恨恨地盯着乐宜的红嘴唇,双拳愤怒蜷紧,克制自己撕烂那张贱嘴的冲动。   眼见着两人要亲上了,突然,周子辰一根手指正正抵住乐宜的额头,以隔开一根手指的距离,阻止她的进一步动作。   “子辰?”乐宜困惑。   周子辰笑得意态风流,“小宜,你画着妆呢,弄花了你的妆,等会你麻烦,我也麻烦。”   乐宜似想到了什么,了悟轻笑,“你真的没变,还是和以前一样,讨厌女人化妆。记得我有一次偷偷弄来了唇膏,抹了嘴唇去见你,你当时对我好一顿夸,害我傻了吧唧闭了眼,等你亲我,谁知道,等了半天,你走得人影都不见了。你说你可不可恶,骗纯情小姑娘,你亏不亏心?”   周子辰莞尔,修长手指随性地弹了弹乐宜的额头,便直了身,与她拉开距离。   他顺手执起未喝完的酒杯,姿态优雅地晃酒,一副清贵雅致的贵公子做派,“小宜,相交多年,你还不明白我?我一生最爱是天然,不论是人,还是物,尤其爱那种集了天地造化灵气孕育出的野物。”   说着,周子辰眸光一转,荡开了波光,状似随意地朝我这边瞥,以漫不经心的姿态,直直破开大衣橱的门,甜到我心里去。   尽管知道他无法见到,但我相信他能感应到我的心情,不禁笑盈盈回应他,在这仅留透气的幽暗门缝背后。   我与他隔空隔物传情达意,乐宜没有半点觉察,但是,她面颊的幸福容光因他的话,随之减少大半,她声儿微微变调,“子辰,我已经妥协了,退让了,默许了你和她,可今天是咱们俩的喜日子,你能让我高兴得久一点儿吗?”   周子辰不置可否地淡淡微笑,他神情洒脱,执杯轻抿,品尝红酒的滋味。   乐宜面上有愠色闪现,待她自周子辰身后走来,并肩桌前时,她已恢复了温良婉约的端庄模样。   斟半杯红酒,乐宜拿在手中轻晃,然后,喝下小半口,似乎是借着喝酒调适情绪,她语调自苦,“呵呵,也不怪你惦记她,她年轻嘛,长得又鲜又嫩,我都老大了。”   说完,她仰头喝掉杯里的红酒。   周子辰静静注视乐宜喝酒,等她喝得涓滴不剩,他才放下手里的酒杯,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指勾起她的下颌,四目相对,他目光温柔,说的话却是那么残忍,“小宜,这真不是年纪大小的问题,是合不合心的问题。我喜欢的,就算大我十岁、二十岁,我也不会在乎,伺候到终老都不成问题。”   也许是见乐宜默然,需要调和气氛,周子辰又继续说了,“小宜,咱们俩的年纪都不小了,更不是无忧无虑的青春少年男女,心里存点事,存点人,不是很正常吗?给彼此点空间,成熟点,嗯?!”   “成熟?”我看不见乐宜的表情,只听出她说得艰涩,“我宁愿不成熟。”   她抬了手,从我的角度看去,那手落在了小腹处,顿时,我觉着她下面说的话,可能会抬出腹中孩子来作势。   果然……   “你在外面玩女人,千万别忘记,你还有家庭有孩子,我们在家中等着你。”乐宜说得甚为哀婉,如果我与她无仇,我肯定要动恻隐之心。   周子辰浅浅笑了,他放了乐宜的下颌,轻拍拍她的脸颊,继而,松了手,退开一步,重新执了酒杯品酒。   立刻,乐宜因为周子辰的举动,变得伤感失落,话也说得幽怨,“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为什么你们男人总是这样?养情人包女人,杨国坤是这样,你也是这样,你们以前明明不是这样,一心一意对着人好。”   乐宜苦闷得再次往杯子里添酒,正要一口喝掉时,周子辰的手从旁拿住了她的手腕,他皱眉说道:“小宜,你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要喝了。”   “你都不在乎我了,你还在乎孩子?”   乐宜冷静全无,她负气得要喝,周子辰则阻止她,两人互不罢休,扭来缠去,扭得乐宜杯子落地;缠得周子辰撞翻桌子,只弄得瓶碎酒洒,气喘吁吁。   周子辰的情绪似乎被乐宜激发到了某个临界点,他恨恨地瞪着她,她亦是不相让,停了大概小几秒,忽而,周子辰动了……   周子辰激狂如巨浪拍下,将乐宜卷入怀里,他俯头吻了下去,霎时,乐宜的激情也被点燃,飞速揽住他的脖子,激烈接吻纠缠,仿佛是青春岁月重燃,少男少女爱恋。   墙上挂着时钟,我冷眼数时间,计算周子辰吻乐宜多久,等会他回家,就给我刷牙多久。   激吻足足有1分27秒,周子辰终于和乐宜分开了。   乐宜妆容花了,不仅是口红的缘故,还因为她眼中流出的泪水。   如此狼狈的模样,但由于幸福的潮红再度光临了她,使得她比刚才妆容齐整时更美丽,扎得我眼生疼。   “子辰,你还是爱我的,对不对?”乐宜抱住周子辰的腰,幸福小女人状地仰望他,“你气了我那么久,别气了好么?我知道你一直气我当时没跟着你出国,唉,你不知道我的恐惧,那种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我那会连外语都不会几句,去了怎么生活?我以为你会为我留在国内的。谁知道,你是真的离开了。我一直后悔我当初没有勇气,没有跟着你这么好的男人走,现在,咱们有了这么好的机会从头来过,不要再让往事重演了,好么?以后,你走到哪里,我就跟着你到哪里,再也不离开。”   一个激吻,似乎打开了乐宜的情感甬道,她满面潮红,话不停,“今天请了所有的老朋友,我要让她们看看,我终于和你在一起了,我们修成了正果,还有了一个孩子。”   “小宜……”,周子辰含情微笑,轻喃她的小名,以吻封缄。   乐宜完全迷醉,双臂如藤蔓缠住周子辰。   正当我脑海里皮鞭蹂躏周子辰999次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敲响。   “咚咚咚”敲门声响,门外有人问:“不好意思,请问客人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为您服务吗?”   我猜测可能是二人刚才撞翻东西的声音太大,才把偶然路过的服务生引来了。   乐宜满心不乐意地与周子辰分开,“没……”   周子辰的手指点住了乐宜的唇,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这里太乱了,等会你妹妹她们来,不成样子,让她进来收拾收拾吧。”   乐宜虽然一脸不乐意,但还是点了点头,“也是,让她进来吧。”   “客人,您还好吗?”女服务生敲门声未停。   “稍等。”乐宜一边扬声说,一边为周子辰整理衣服,取抽纸抹掉他嘴上的口红。   稍作整顿之后,乐宜抽了几张面巾纸,做出擦泪的样子半遮住脸,然后说:“进来吧。”   门推开,女服务生进门了。   看清楚女服务生的样貌……   不仅是我诧异,乐宜也诧异,因为,女服务生竟然是红发黑眼黄皮肤的混血儿,五官立体,长得相当漂亮。   乐宜大奇,“你是中国籍的,还是外国籍的?”   与刚才门外听到温柔有礼的询问声不同,此时,女服务生是冷若冰霜,她对乐宜的询问,根本不予理会,进门后,顺手下了门锁。   女服务生目光阴冷而仇恨,她直面周子辰,“Ken,还记得我吗?”   周子辰吃惊,一口叫出了她的名字,“Vicky?!”   被周子辰叫做Vicky的这个女人,虽然穿着服务生的制服,但是整体给人的感觉像个冷血杀手,不知怎么的,我看着她,心里突然有些害怕紧张。   Vicky点头,“很好,你没忘记我。”   Vicky和周子辰彼此熟知地叫出对方的名字,我出于女性的第六感,直觉二人关系匪浅,尤其,她还如此漂亮,另外,我暗暗惊诧这个Vicky的汉语居然说得如此流利,难怪她门口刚才的询问,骗过了屋内所有人的耳朵。   显然,乐宜和我有同样的想法,她不假装擦眼泪了,迅速抱住周子辰的一只胳膊,微抬头,高贵优雅从容地面对那个Vicky。   Vicky对乐宜视而不见,她仇恨地盯着周子辰,“Ken,我给你两个选择,一、跪在地上,向我忏悔你的罪过,求我身在天堂的父亲饶恕你;二、我杀了你。”   周子辰一瞬不瞬地望着Vicky,“Vicky,关于重组的那件事,我感到很抱歉,但是,在商言商……”   “住嘴,你这魔鬼!”Vicky漂亮的面容因愤恨而扭曲,“如果不是真心救助,当初就不应该伸出所谓的援手……”   通过Vicky充满仇恨的指责,我渐渐拼凑出,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原来,Vicky是美国华尔街一家重量级投资管理公司总裁的女儿,去年美国股灾,该公司遭遇成立以来最大危机,濒临破产。公司高管向多个有影响的投资家或投资银行,发出求救信息,其中,周子辰所在的基金集团也在被求助之列。   周子辰作为基金经理,同意向该公司伸出援手,但有个条件,需要先查阅账目,了解该公司的持仓结构。该公司总裁急于脱困,同意周子辰的提议,周子辰获准查阅账目。   但是,当周子辰了解清楚公司的持仓结构之后,调出集团内所持的哪些合约与投资管理公司的仓位一致,然后,他将那些合约全面抛售,落井下石,造成该投资管理公司关门大吉,而Vicky的总裁父亲也不得不跳楼自杀。   Vicky说到最后,恶毒诅咒,“你这种人死后必下地狱受刑,我诅咒你,永生永世。”   周子辰闻言,神情之中并无任何不适,也无忏悔,反而是好笑地看着Vicky,“Vicky,你这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你身上有一半的中国血统,一半法国血统,你父亲有没有教过你一句法国俚语:任我生前荣华富贵,哪管死后洪水滔天。这说的是,人死了以后,两腿一蹬,就什么都管不了了。”   Vicky勃然大怒,“好吧,那你就为我父亲抵命吧!”   说着,Vicky在短距离之内,在乐宜的尖叫声中,她如失控的火车头一般朝周子辰冲去,周子辰避无可避,被她撞个正着。   下面发生的事情,我惊呆了,连惊叫都发不出,临时失语,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没有看清楚Vicky的具体动作,只看到了结果……   Vicky一撞之下,乐宜倒了,周子辰也跟着倒了,随着他的倒下,我看清楚了……   周子辰的胸膛部位没入一把不知几公分的尖刀,以余留在外的雪亮刀身,连同刀柄推测计算,很可能进入了绝大部分。   周子辰躺在地上,Vicky一脚踩中他的胸,冷酷地俯瞰而下,“忏悔,我给你一个痛快,否则,我让你在痛苦中死去。”   周子辰表情如何,我看不见,只能见到他听闻Vicky的话后,以一种十分高傲绝然的姿态慢慢扭开头,如一只狐死首丘的狐狸,他的头竭力指向我所在的位置。   他无声的抗拒激怒了Vicky,她弯腰,将刀缓缓拔出两三分,立刻,周子辰失口惨叫,淋漓鲜血自伤口溢出,绽出一朵花,染红那雪白的衬衣。   这个死女人要杀我丈夫!   我心巨痛难当,再无法忍耐,我推开大衣橱,冲了出去……   和她拼了!!! 第三十九章:血刃 【她冷冰冰地盯住我,彷如攻击速度超快的母猎豹,准备随时出爪拍死大胆挑衅的小野兽】 &&&&&&&&&&&&& 那个叫Vicky的死女人要杀我丈夫!!! 她拔周子辰胸膛上刀子,刚拔出两三分,立刻,他的惨叫声,撕得我心巨痛,心神狂乱。 再无法忍耐,我推开了大衣橱,冲出去,怀着赴死决心与她拼命。 “嘎吱——”,衣橱门开…… Vicky迅速直了身,她神情一凛,目泛凶光向我射来,我不给Vicky反应的机会,顺手抄起最近的一把椅子,朝她飞砸过去。 Vicky应该是练过拳脚的人,反应超出我想象的敏捷,她竟然快速后退几步,双手接住飞砸过去的椅子。 我一直躲在大衣橱里,房间的布置摆设我心中有数,见一砸不中,我所有的反应神经即刻调动,拎起左侧的花瓶,飞手投掷,一意砸她一个脑袋开花。 “哐啷”,花瓶被Vicky举起的椅子当个正着,掉在地上,碎成几瓣。 旁边有果盘,盘子里有一把水果刀,我抓起刀柄,对着Vicky的小腹冲去。 Vicky手中的椅子再次起了作用,她双臂自然向下,用椅子背面挡住了我的尖刀。 Vicky冷冰冰地盯住我,彷如攻击速度超快的母猎豹,准备随时出爪拍死大胆挑衅的小野兽,“果然还藏着一个人,Ken,再不叫你的女人住手,我可要不客气了,你知道,我耐性一向不好。” “咳……”,身后,周子辰咳了一声,吃力的声音如在磨砂纸上辗转,“宝宝……她是帮忙的……” 我手中力道丝毫不放松,仅微微侧头瞟眼,利用眼角余光察看。 地上的周子辰捂着伤口下方,嘴角已是咳出血沫,神情却异常隐忍,仿佛圣徒受难,他见我瞟了他,对我露出一抹没事的微笑,可又是一串涌血沫的咳嗽。 进大衣橱前,周子辰谆谆叮嘱,我字字句句记在心间,晓得他另有各种安排,Vicky的出现看似顺理成章,瞒得过被周子辰激情拥吻弄晕头的乐宜,但经不起我的推敲。 我明白Vicky是周子辰找来的人,只是由于她的气质过于冷凝,携着可疑的血腥子味儿,像个训练有素的杀手,不像什么大公司总裁的女儿,类似这种素质和气场的,我单单在二哥身上见过,所以,我才时刻警惕防范她。 持刀行刺的事情可以不提,只说刚刚拔刀的瞬间,我的敏锐直觉不会出错,她的确是动了杀机,想顺手杀掉周子辰。 我好歹是军人家庭中长大的小孩,刀子入体不能即拔的道理,我还是懂得的。 身体被利器所伤,不能立即拔出刀子,否则会加重伤势,尤其,我隐隐瞧见这露在外的刀身上似乎开有血槽。 血槽是与刀背平行的凹槽,功能比较多,主要功能是方便放血,血水顺着凹槽流出,不管是刀还是剑,只要开了血槽,杀伤力加倍。假如,仅仅是一刀刺入体内,那么,血槽的放血功用与不带血槽的刀具没有区别,只怕刺入之后,以刀柄转动刀身,绞动伤口,加大受创面积,那么有多少血都要被这血槽放出来。 前胸的重要脏器不少,我不懂Vicky具体刺到了什么部位,她如果拔了刀,再稍微转动刀柄,那么,周子辰就算救回来,命也要去掉大半,没个三年五载不能恢复生息,以后留下后遗症也说不定。 我不知道她与周子辰过往之间曾有什么纠葛,我也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不能放任她杀我丈夫,他现在是我的人,归我管。 我武力不及Vicky,但气势不能不敌。 收回落在周子辰身上的眼角余光,我冷眼逼视Vicky,不领情地说:“子辰,她下手没有分寸,不知轻重,帮忙也不该拔你胸上的刀,这种帮,还不如不帮。” 说完,我用力推了一下挡住我攻击的那把椅子,随即退后几步,与Vicky分开。 不理那闻言呆若木鸡的Vicky,我走到周子辰身边,扔掉手里的刀子,跪坐地上,轻抚他的额头,柔了目光,细语温软,“你忍着点,我去叫人来救你。” 周子辰轻咳,双目有深深情致,美手攀住我,却是无力,他说:“不……你不要露面……会给你惹来麻烦,玉京在右手边……第五个房间,你去找他……快……快点……不要被人看见……快去……去……” 说话交代时,美手无力地攀我,好似终于等来了我,攀了我,便再不能放;待交代完毕,它又无力推我,督促我快快离开,可是,我的手根本不能觉察它是在动,只见到那胳膊在抖,猜出它是极力推我离开。 禁不住,有泪迅疾滚下,顷刻间,我已满面湿痕。 我重重握了那只美手,不敢耽搁他的救命时间,我切切看住他,说:“子辰,我不会增加你的负担,我现在就去找周玉京,你要挂记我,撑下去。” “……宝……去……”,他动也不动地凝望我,眼角微微沁泪,费力吐出两字。 我将美手搁在伤口附近,让他好好压着,减少血液流失,接着,我再不多话起身离去。 关门瞬间,我听见周子辰冷声吩咐Vicky做事,“Vicky……把她……拖过来……” &&&&&&&& 按照周子辰的叮嘱,我很快敲了那扇房门。 周玉京迅速开了门,十分诧异,“你怎么来了?” 门口不能废话,我不答他,稍用力便挤进了屋,快速关上门。 “咦,我还没去接你呢,你怎么就自动来了?”周玉京跟在我身后问。 我走到屋子比较里面才停住脚,“你要去接我?” “是啊,小叔叔给了我,你的电话,让我在指定时间去接你。”周玉京说道。 事情紧急,我顾不上再多问,我开门见山地说:“子辰刚刚出事了,被一个叫Vicky的女人捅了一刀,现在他正和乐宜躺在休息室里。” 接着,我把事情的经过,大概说了一遍。 周玉京注意听我说,但是他的神色没有任何波澜,仿佛事情皆在他意料之中,这样一来,我心里有数了,他知道今天会发生什么事情,他应该是参与计划的执行者之一。 想到这里,我话锋一转,说:“周玉京,看样子你们今天是商量好的。现在他中了刀,事情紧急,我也不问你那么多了。子辰让我过来找你,你是拨120急救,还是有其他的什么事情吩咐我做,你就快点说。” 正说话间,门外的走廊过道传来骚动的脚步声,似乎有很多人跑过,并且,好像听见隔了几堵墙的什么女人在尖厉地叫救命。 周玉京快步走到门前,耳朵贴在门板上,侧耳倾听。 我噤声,耐心等他,看看接下去要做什么。 不一会,周玉京过来了,他说:“刚才外面的声音,你也听见了,送小叔叔去医院的事情,轮不到我做,有人代劳,你可以放心了,他不会有生命危险的。” 不会有生命危险,难道我就不担心周子辰了吗? 怎么可能!!! 他胸膛挨了一刀,我不晓得那刀刺到什么脏器,不知那刀刺入的深浅,不懂那刀刺入的轻重,我怎么可能放心?! 念着周子辰挨的刀子,突如其来,我的胸口跟着泛疼。 握手成拳,我忍住胸口的疼痛,嘴上说:“好,他应该是没事的,我不担心了。你下面还有什么事情要做,我可以帮什么忙,你们的计划是什么?” 周玉京哑然失笑,“哈,你刚才不是说,事情紧急,不问那么多嘛……” 我收回瞪他的眼神,缓缓说:“现在,有人救他了,事情已经不紧急,你把你们制定的计划,从头到尾说一遍吧。” 周玉京无奈摊手,“小姑奶奶,你问错人了。” “怎么?” “全盘计划在小叔叔的脑子里,我只参与部分,他不让我知道更多,嘿嘿,你也知道,我前科不好。”周玉京说到这里,竟有脸笑了,眼角下方的泪痣甚是灵动风流,耐人寻味,他眼不眨地望着我,很有点邀功意味地说:“不过,周家嘛,做这种事,也惟有我可以信一信,用一用,帮他跑个腿了。这种事,只有像我这么胆大的人才能做。” 我点头,算是回应他的邀功,“多谢你了。” “那是!别人害你,我可不害你。我能害你嘛,真是,我那件事不是为了你好啊。”周玉京这丫挺的,我还没怎么说呢,他直接上赶着喘上了,还大言不惭地说不害我,为了我好。 我可没有忘记,小夏是怎么没的,罪魁祸首就是眼前人,现在做的一切事情,算是给他擦屁股,收拾他节外生枝,弄出来的烂摊子。 我可以不要他命偿,但这辈子,我都不会让他好过,比死还痛苦。 毫不留情,我一脚踹中周玉京小腿,顿时,他蹦得老高,抱着腿直叫疼。 看着他被我踢得猴子样的上窜下跳,我凉凉地说:“谢了,你真的很好。” “嗳哟……”,周玉京抱腿,倒在床上滚来滚去,干嚎,“小姑奶奶,你再这样,我可不让你参与后面的事儿了。” 我心一动,上前覆住他抱腿的一只手,软声说:“好啦,是我错啦,刚刚力道太大,我向你道歉。后面还有什么事儿,你交代我吧。” 刚才还在滚来滚去的周玉京,经我手一覆,居然不动了,我感觉奇怪,不免抬了眼看他,这一看,差点把我恶心坏了。 周玉京两只眼珠发了痴,直愣愣瞅着我不动弹,声音发了飘地叫我名儿,“楠楠……楠楠……楠楠……” 紧跟着,我手背一热,我不免低头看,他另外一只手覆在了我的手上,由于我的手下是他的手,冷不丁瞅着,还以为是什么三明治呢。 我另外一只手可没闲着,干脆利落,给他一记好看的。 “啪——”,周玉京脸被我掴歪了。 趁他捂脸,我迅速抽出自己的手,在裙子上猛搓了几下。 我给他一记巴掌,他反倒不叫打滚疼,也不像二哥说什么男人的脸女人打不得,而是躺床上背对我,捂着脸,半埋在被单里,嘿嘿发笑。 对于看不见嘴型,出声又小的,我耳朵不好使,因而,我仅隐约听见他笑语咕哝什么“值了”,其他还咕哝了什么,我一点儿没听见。 我不耐烦和他周旋了,用力捅他后背,“你唧唧歪歪说完了,能快点起来吗?有什么事,你快点,等会误了事,你再也别想看见我。” 周玉京瞬间从床上坐起,“谁说我误事的?我可是办事的能手!走,我带你过去。” &&&&&&&& 周玉京和二哥一样,很忌讳别人看见我,我也晓得应该藏一藏自己的样儿,尤其是走廊的骚动一直没停,我不变样走出去是自找死路。 想了想,我让周玉京脱了他的西装,将西装披在头顶,遮住脸,然后,让他打横抱了我出去,一旦有人问起,就说这女客人临时腹疼,要送医院看看。 所幸,直到地下停车库,我们俩也没遇见人询问,大约是新人双双遭难的事情,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了。 周玉京开车搭着我,很顺利地驶离了希尔顿大酒店。 车子行驶的途中,我听周玉京谈及即将去的医院,不知该说好巧,还是该说周子辰算无遗策,他中了刀,连自己将入住什么医院都计算好了。 今日京城的盛事,所有关注的焦点,但是,大幕尚未拉开,一对未婚新人先在休息室双双遭难,双方身份可不是闹着玩的,迅速拉去救护的医院当然不会是小医院。 希尔顿大酒店附近有全北京城最大最好的医院,有特别设置的VIP病房,他们俩百分之百是抢救到那边去的,正正巧,我奶奶也是在那家医院住院,我同时看望两人很方便,省了许多麻烦。 即便是通畅无阻的救护车,道路依然动用了交通管制,实行封路,让载着周子辰和乐宜的救护车飞速行驶,我和周玉京不得不塞在车流里。 幸好医院不远,交通管制没有多久就取消了,车流再度前进,我和周玉京还算快地到了那家医院。但是,周玉京没有把车开进医院,他驶过了医院大门,将车开进离医院最近的居民区,在第三栋房子前停下。 迅速下车,他领我上二楼,直接钥匙开了房门。 周玉京并不进去,他站在门口说:“小叔叔让我到这里为止,接下去的事,你听里面人的,我得走了。” 青天白日,外头大太阳照着,按理说,房子怎么着也会看起来明亮一点,我随意往里那么一望,房子光线晦暗,如同被人故意用什么厚重的布帘把光全遮挡,让外人瞧不见内里的乾坤,幽幽的阴气打心底里冒出来。 我不太舒服地扯住丢下一句话就想拔腿走人的周玉京,低声问:“你干什么去?” 周玉京没瞒我,他悄声在我耳边说:“销毁精子。” “怎么?”我一时不太明白。 于是,周玉京大致和我说了说。 原来,做人工受孕,精子按例有备份,冷冻保存,以防受孕失败,使得保管好的冷冻精子,可进行多次受孕。周玉京接到周子辰的指示,正是去乐宜做人工受孕的那家医院,把那些该死的多余精子毁掉。 周玉京说完,将我推进房子,“你别磨蹭了,赶紧办事!” “砰”的一声,门关上,我被推进了屋子。 往门上捶了一拳,向周玉京表示抗议,另外,我也犯嘀咕,这门开门关的,里面的人也不出来迎一下。 心里抱怨,我堪堪转身,还未站稳呢,一个白衣女人猛然出现在我眼前,幽灵似的,不懂得在我背后站了多久。 我毫无防备,一时间,寒毛悚然倒竖,紧紧贴在了门背上…… 第四十章:药胎 【药胎】 &&&&&&&&& 我被突然出现在背后的白衣女人吓了一跳,她也没好到哪里去,同样是一脸惊吓的表情。 “是周先生安排来的?”白衣的中年女人边拍胸口定神,边问我。 这时,我才看清楚所谓的白衣是护士制服,面前的中年女人是护士装扮,头上还戴着一顶护士帽,之所以被吓到,完全是因为我刚才转身太猛,一时花了眼。 我点头承认,“我是。” “你好,你叫我叶姐就可以了。”自称叶姐的女人语速比较快,说话干脆利落,她指着旁边的房间,说:“时间比较紧,你去房里把床上的衣服换上,一会跟着我去医院。” “好的,叶姐。”的确是时间紧张,我不敢耽搁周子辰环环相扣的时间计划,因而并不多问,按照叶姐的指示,我马上进入她指的房间。 床头有两套衣服,我分别拿起来看了一下,一套是小护士的白衣制服,另外一套类似于医院的病号服,正当我想问叶姐穿哪一套时,叶姐发话了,“你里面穿护士服,外面套睡衣。” 我按她所说的,把两套衣服穿在身上,裹得一身汗,然后出了房间。 叶姐见我出来,迅速递给我两样东西,一个是口罩,另外一个是胸牌,她说:“口罩戴上,等你出医院了再摘;胸牌挂里面的那件衣服。” 我接过口罩和胸牌,这才注意到还有胸牌这回事,我不禁扫了一眼她胸口挂的胸牌,只见那胸牌右侧上注明姓名:叶淑惠,职称:护士长,科室:妇产科;胸牌左侧则是她的证件照片。 再看看我手里的这个,胸牌注明姓名:周霞,职称:护士,科室:妇产科;胸牌左侧的证件照是另外一个人,怪不得要我戴口罩。 看胸牌,我突然想起,这个叶姐从见我开始就没有问过我的名字,想必也是不需要吧…… 呵呵,周霞,周夏,他周,我夏…… “小周,别愣着了,快点吧。”叶姐催促,“时间不等人。” 我从善如流,两三下把东西佩戴齐全。 尽管我体质偏阴,热天很少大汗,但也架不住这两层的衣服和一个口罩,立刻,我感觉后背被汗濡湿了一层,口鼻捂得难受。 叶姐手落在门锁上,回首叮嘱我,“等会我走在前面,你落后一点跟着我,跟紧点,别跟丢了,没有必要,不要叫我。” “好的,叶姐。” &&&&&&&& 我早上去住院部看望奶奶时知道,医院周六、周日只上半天班,下午放假,急诊室留有值班人员。 今天恰逢周六,周子辰乐宜出事的时候,又临近中午的吃饭时间,医院食堂吃饭的急诊室值班人员被匆匆召回,目前这些人应该在处理突发状况,我和叶姐一路行来,运气好得没有遇见半个人影。 叶姐领我进入医院综合大楼一楼的卫生间,她察看了一下各个小卫生间,确定没有人,然后说:“快点把外面的衣服脱了。” 我脱了外面的睡衣,她从口袋里掏出护士帽和发夹,帮我戴上帽子,我脱下的睡衣则扔进垃圾桶里,同样地,她也戴上了口罩。 收拾妥当,我和叶姐出了卫生间,她领着我往急诊室那边儿走。 还没靠近急诊室,我已听见好几个人的咋呼声,有男有女,他们不满意急诊室的处理,我再仔细一瞧,应该基本是乐家人,有乐宜的父母、妹妹乐静、堂兄乐政,还有两三个我不认识的中年男女。 值班的医生和护士非常耐心地解释,说病人的情况属于晕厥,躺一躺就会醒的。 但很可能受到周子辰遇袭的刺激,乐家人的情绪比较激动,尤以乐静和乐政为最。 乐静不依不饶地嚷嚷,“没事?怎么说没事?人都不睁眼了!怎么可能是晕厥,没见我姐夫身上中刀了吗?你们好好检查一下,说不定是哪儿出了问题,真是庸医!” 相较于乐静的激动,乐政则是直接出言威胁,他声音不大,但胜在语气凌厉霸道,比乐静的激动更让人害怕,他下命令似地说:“你们敢不好好处理,我让你们全部丢饭碗!马上打电话,把你们最好的专家叫过来看看,全身检查!” 乐静紧随其后,“对,全身检查!还有,叫你们妇产科的专家过来,看看孩子有没有事。” 不提孩子还好,乐静一提,乐氏姐妹的父母也急了,原因很简单,乐宜是高龄产妇,他们生怕出问题,周围的乐家人更是点头同意,一致要求妇产科专家到场,先检查孩子和母亲有没有事儿。 乐家人以势压人,值班医生和护士哪里是对手,不得不按照乐家人的要求,打电话找妇产科专家来救场。 这些人让我非常恶心,嘁,以为医院是他们家开的啊! 叶姐显然也非常不满,口罩上方,她两道眉皱成了一堆,不过,她加快了脚步,接近急诊室。 “小钟,怎么回事?”叶姐一副匆匆赶过来的样子,扬声问争吵中心外围的一个小护士。 被叫做“小钟”的护士,像看到救星似地说:“叶护士长,您来了,太好了!”她向我们简单说了一下情况,然后,扭头对乐家人说:“这是妇产科的叶护士长,她先到了。” 乐家人牛气得很,根本没把“叶护士长”和我这个随行的“小护士”看在眼里,像支使自家佣人似地支使我们,要我们原地待命,等着妇产科专家过来。 叶护士长表现出了极好的耐心和职业素质,她建议妇产科专家到之前,先送患者去四楼妇产科的观察室等着,等专家到医院,可以立刻展开各项检查。 乐家人一听,催促我们马上送乐宜过去。 在叶护士长的指挥下,我和另外两个护士姐姐把乐宜的病床推了出来,火速将她推入大电梯里,直升四楼。 按了电梯数字键,电梯门一关,护士姐姐小钟立马没了刚才那股精神劲,她两只手做扇子状扇风,满脸的汗,青春朝气的脸上尽是抱怨,“这家人太不讲理了,明明是晕厥,要么是吃了什么瞌睡药睡过去,张医生检查过了,什么事都没有,他们偏偏不信,芝麻大的小事,闹得有西瓜那么大,找这个、找那个,搞得跟公主似的,公主都没这么金贵。” 另外一位护士姐姐小杨也是气不顺,毫不掩饰地嗤笑,“这怀孕都不足20周呢,检什么查,验尿吧,验她到底怀没怀孕。” 此言一出,除了死尸般躺着的乐宜,我们四个女人全笑疯了。 叶护士长笑得眼泪水直冒,她往小杨身上拍一记,“注意点啊,可不能让患者家属说咱们服务态度不好。” “叶姐,我遮起来还不行嘛?!”小杨说着,从兜里掏出口罩戴上,还真遮起来了。 小钟有样学样,也把口罩戴上,“我也遮,省得和他们面对面。” 大家又是哈哈大笑。 小钟比较活泼,她不消停,开始和我们八卦,兼冷嘲热讽,“算了,他们横就让他们横呗,谁让人家是高干家庭呢,把自己当回事,女儿自然宝贝得和公主似的,趁着有权的时候,可劲作呗,别人走茶凉,想作都没地作去,哼,谁理呀。” 说着,她两只眼露出神秘的八卦光芒,“听说,这两人是在订婚的休息室里出的事儿,男的为了保护女的,让人给捅了,凶手逃跑。” 小杨的八卦兴趣也是不小,她搭着话说,“还说呢,我听救护车那边的小王说,本来抬担架的时候,应该把两人分开,可是,那男的人都昏迷了,还死抱住女的,情深意重得怎么分都分不开,差点照成二次伤害,让刀子往里捅得更深。” 霎时,我心揪紧,像绷紧的钟表发条,但我不敢出声,生怕露了马脚,只得拧紧了心,听她们继续八卦,竖起耳朵,不放过周子辰的一点信息。 “然后呢?”小钟催着问。 小杨说:“没办法啊,小王他们只好把两人放一个担架,抬到救护车。不过,说也奇怪,车子开到医院,转手术室的时候,男的突然松手了,和女的分开,要不是小王眼疾手快,女的非掉地上不可。幸亏是接住了,否则掉地上,给她来个意外流产,到时候,赖咱们头上,说是医疗事故,那可麻烦了。刚才那家人什么德性,你也见了,孩子要是流产,咱们医院非山崩地裂,从上震到下。” 小钟听完直拍胸口,“好险好险,还好接住了。” “就是。” “好了,适可而止,4楼到了。”叶护士长提醒。 小钟和小杨即刻闭口不言,仿佛什么话都没有说过,电梯间内倏地静下。 电梯门开,我们推着乐宜的病床去妇产科的观察室。 小钟小杨并不是妇产科护士,因此,把乐宜送入观察室,为她换过一套病号服之后,两人就下楼去了。 叶护士长一边戴透明橡胶手套,一边吩咐我,“锁门,把门关好。” “好的。”我将门关好,“叶姐,我关好门了,还有什么要做的?” “过来吧,看着我操作,等会我叫你递什么,你就给我递什么。”叶护士长看也不看我一眼,她手掌在乐宜肚子上按了几下,好像是确定什么位置。 我快步走到她旁边搁着治疗盘的地方待命。 叶护士长在乐宜肚脐下方的部位反复了按了两三下,似乎是确定好了位置,然后,手指定在某个点不同。 我不觉低头看看治疗盘,那上面备有常见的酒精棉签,还有我没见过的注射器和药物。 药物呈黄色水状,安好地装在小药瓶里,瓶身上贴着药名标签,字体较小,我一眼看去,看不清楚是什么药物。 至于注射器嘛,就有点吓人了,一只注射器大约是5ml,可针头异常的长,我目测估算约有一个成人手掌那么长的长度吧,看得人一阵又一阵的肉紧。 我没受过医护专业知识的培训,叶护士长应该知道指望不上我,她早早把棉签放在了酒精瓶里,消毒注射器也是刚才装好的。 “棉签。”叶护士长一手点着乐宜的肚子,一手向我伸来。 我忙把酒精瓶里的棉签递给她。 蘸过酒精的棉签,涂抹在手指定住的那点,于是有了印迹,叶护士长的双手空闲了,她不再吩咐我,而是自己拿起一只长针的注射器,对准酒精标出的消毒部位,缓缓扎了下去。 扎到一定深度时,针头不再下扎,叶护士长开始轻提推杆头,在她平缓稳定的动作中,连接着肚子和针管的长针,抽出透明的水质,注入针管之内。 抽到一定量,叶护士长不再抽取液体,她把长针慢慢抽出。 这一扎一抽,我不免看得是又快意又肉紧,快意是感觉这一针戳死那个孽种,肉紧是换位思考,这么长的针要是扎我肚子上,我非蹦起来给叶护士长一拳不可。 突然有灵光自脑中闪过,可能周子辰给乐宜吃的不是什么打胎药,而是安眠药,让她睡得像个死人那样。 我以为这样就算完了,谁知,叶护士长还没完,她拿出另外一个没有安装针头的注射器,她将抽取的透明液体注入其中,然后装上与先前同样长的新针头,弄好以后,她拿了那个黄色药水的小瓶,穿刺,微提推杆开,然后分离药瓶与针头。 叶护士长的动作相当轻,我感觉她只取了少量的药水,因为,我基本没看出来瓶子里的药水少了多少,不过,我感觉这药可能很厉害,少量的药剂,立刻让注射器内透明的水质变作了黄色。 叶护士长重复先前的动作,再度将长针扎入乐宜的肚子,将那些变黄的水质重新注回她的体内,针扎的位置,依旧是原先的位置,她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如行云流水,娴熟老练。 我好奇地拿起那个黄色的药水瓶,看看是什么药。药品的标签字体不大,我注意看,那上面写着“利凡诺”几个字。 只是此时…… 针将将推到一半,我听见了门外走廊的骚动声…… “人呢?那几个小护士把咱们家乐宜推到哪个诊疗室去了?这里好多个诊疗室。” “你喊几声。” “喂,人呢?护士,你们在哪个诊疗室。” 连问几声,自然是没有人答,外面的人焦躁了。 “怎么搞的?怎么没人应声啊?” “没走错楼层吧?” “没,这就是四楼。” “可恶,说不定那几个不负责任的护士推人进了诊疗室就拍屁股走了,乐政,一个个门推开看看。” “诶,好的。” 我听得心怦怦乱跳,赶紧瞅注射器。 只见,那针筒里,尚且还有三分之一的黄色水质…… 顿时,我汗如雨下,双拳紧握…… 第四十一章:美大叔的BT报复【上】 【报复乐宜之全盘计划揭晓【上】   ********   走廊的敲门声“乒乒乓乓”一片响,注射器里的黄色水质尚有三分之一没有推入乐宜腹部,我紧张如标枪般硬杵着,挺靠在门背后,只待他们闯门,我怎么说也要顶住这个门,不让他们破门而入。   相较于我的紧张,叶护士长可是太镇定了,门外的动静并不能影响她分毫,她眼不抬,目光专注,老辣地推送黄色水质。   大约是察觉到我的紧张,叶护士长推送水质间隙,老神在在地安慰我,“不要紧张,下午放假,观察室所有门都是锁着的。”   闻言,我刚想放松,突然又觉得不对,他们敲了那么久的门,我们这边锁着门不开,是怎么回事呢?不是明摆着有鬼嘛!   想到这里,我马上又紧张,不敢惊扰叶护士长,我弱着声说:“叶姐,咱们老不开门,他们该觉得咱们有问题了。”   “没事。”叶护士长回答得挺悠闲,手里动作不得闲,眼瞅着那些剩下的黄色水质被她推干净了。   长长的针头被慢慢抽出,针头抽离那刻,叶护士长将干棉签按在针眼处,转头吩咐我,“过来,按住这个棉签。”   我知道这是为了防止冒血珠,再不顶门,我按照叶护士长的要求去做,接手按住乐宜肚子上的棉签。   叶护士长迅速进入隔壁的里间,不过几秒钟的时间,她又马上出来了,托起乐宜的双肩,简洁明了地说:“你抬她的脚,我们一起把她弄到里面的床上去。”   正在这时,我们所在的房门,没有例外地传来了重重的敲门声,兼口气恶劣的询问声:“有人在里面吗?护士,你们在里面吗?”   “快。”叶护士长命令我。   本来我这人力气不大,但现在情况紧急,我力气不大,抬不动乐宜,那么就要坏事。   哼,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念及此处,我顿生勇气和力气,屏住呼吸,我双手起劲,和叶护士长联手将乐宜这个睡得死重的女人抬入了里间。   里间拉着布帘,室内昏暗,除了有张白色病床,床头还摆放着仪器,左一是显示屏,左二似乎是电脑显示器,仪器设备全开,该闪的闪,该亮的亮,让人看着有点找不着北的感觉。   把乐宜放在病床上之后,叶护士长掀开她的衣服,把她的裤子扒到大腿根部,露出一丛黑毛,紧跟着,叶护士长动作奇快,往乐宜肚子上挤了一坨类似透明胶水的东西,拿着一个与花洒有点点像的探头,按在那坨东西之上,胡乱将其涂抹开。   叶护士长朝我丢下一句话“去靠窗户边的位置坐着”,就快步出了里间。   我十分忐忑,惴惴不安地坐在叶护士长指定的位置,不懂接下去,她将会如何应付那一家子人。   &&&&&&   “喀喇”,门开的同时,我即刻听见叶护士长扯大了嗓门喝斥,那气势汹汹的音量盖过了所有人的声音,“吵什么,吵什么?!生孩子也没你们这么吵的!这里是医院!请安静点!”   “诶,我说你这护士,什么意思啊你?”外间,乐静的声音很尖锐,刺得我心慌,“我们一大群人,敲门老半天了,你把门反锁着,又不答我们,害得我们瞎找,现在反倒来说我们吵,你声够大的,你说吧,你搞什么鬼?!”   “我正在给病人做检查,需要在陈主任到妇产科之前,得出检查报告,一时开慢了门,你哪儿来那么大意见?!”叶护士长的声音比乐静更凶悍,“你要是不满意,你可以去投诉我!我走到哪里,我都占个理字,我不怕你投诉,我这是在做本职工作!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病人家属!”   “小静,算了,这是虚惊一场。”这是乐政的声音,他劝完乐静后,稍放了身段,对叶护士长说:“我们这也是太担心,呵呵,大家互相理解一下嘛。”   叶护士长硬着声“嗯”了,听上去像是勉强接受乐政的“调停”。   乐静的火气不小,估计叶护士长的态度让她异常窝火,“不行!我要进去看看,到底是做什么检查!”   话音落,乐静一头闯了进来。   我不知所措,只得装装样子,假装盯着电脑屏幕,手里的鼠标飘忽移动着,此时此刻,我不禁万分感谢周子辰有一个笔记本电脑曾经让我玩过,否则,我这会十成十露馅。   叶护士长随即进门,她坐在了我旁边的位置,那个显示屏的前面。   “啊!你们这是做什么?”乐静呆了呆,继而指着乐宜那丛黑毛尖叫。   跟着乐静进门的乐政,刚探了个脑袋,一瞅见屋里的情形,忙不迭闪出去,比兔子还快。   外间是乐政大汗的声音,“呃,叔叔你们别进去了,婶婶你们进去看看吧。”   紧接着,我在周家曾经见过的几个乐家女人进来了。   乐家两姐妹的妈是个温婉的贵妇人,她进来的时候,乐静还在咋呼,做妈的脸色全沉了,不悦地制止了乐静,“小静,你也老大个姑娘啊,怎么还和小孩子似的?你注意点影响,别不像话,这是医院。”   “妈,你看呐!”乐静不服地指着昏睡的乐宜,“你看她们对姐姐做的。”   乐静她妈尚未作出反应,叶护士长抽冷子来了一句,“阿姨,您是过来人,您明白的哦?”   这话的潜台词是说乐静大惊小怪,咋咋呼呼,没点儿礼貌。   当即,乐静她妈被说得微微脸红,拉住乐静,轻嗔,“你这个孩子,真不懂事,未婚的大姑娘学着一点儿,以后别不长心眼地瞎嚷嚷,这是人家护士长在给你姐姐做B超呢。”   原来,这是一间设有B超的观察室。   惊魂一场,总算平安度过。   阿弥陀佛。   叶护士长的右手拿着那个探头来回轻碾乐宜的腹部,她话接得紧,“是啊,做B超呢,看看小孩的成长情况。”她相当自然地邀请乐家俩姐妹的妈妈,“阿姨,您可以过来看看,孩子的情况,很不错呢。”   听叶护士长这么说,我不觉瞟一眼那个屏幕,一个黑影肿块躺在乐宜的子宫内,想必就是那个所谓的胎儿了。   不错?   不错个球!   恕我眼拙,还真看不出它不错在哪里,一团烂肉!   &&&&&&&&&   不得不说叶护士长很神,心理素质异常好,从头到尾,完成事情是有条不紊,不慌不乱,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周子辰怎么找到这么一个人来办事的?!   呵呵,所以说,更神的人是他才对。   叶护士长操作B超仪器检查乐宜肚子里的肉团,检查报告出炉时,姗姗来迟的妇产科陈主任到场了,而乐宜也晕乎乎醒了,乐家人分作两股,一股围着陈主任,一股围着乐宜,絮絮叨叨地问这问那。   叶护士长将报告交给乐家人包围中的陈主任,然后,趁乱抽身,交代我,“你现在去住院部A栋二楼的护士值班室,找王护士长,她已经在那边等你,过去以后,一切听她的。”她祝我顺风似地拍拍我,“好了,你去吧,记得别摘口罩。”   交代到此为止,叶护士长再不多话,她反身回到陈主任所在的科室,向陈主任简述情况。   我不多做停留,更不扯着她多嘴坏事,按着她的交代,立刻去找住院部王护士长。   &&&&&&&&&&&&   住院部A栋二楼的护士值班室挺好找的,上楼,沿着病房走廊走十来步就是正中央的护士值班室。   值班室外围的办公柜台坐着两个护士,正在闲聊,其中一位的脸正朝着我这边的方向,她看起来年纪与叶护士长相仿,但我不敢贸然上前,需知我胸牌挂的可是别人的照片姓名,别搭个话、和人聊几句就露陷了,一时间,我倒是在走廊出口这个地方踌躇了。   唔,我不妨在这里稍站,如果她起身过来,说明她就是我要找的王护士长;如果她没有动作,继续和另外一人闲聊,那么,说明她不是我要找的人。   如此,即便找不到人,我也不能坏了事,应当马上离开。   那位护士抬眼扫来,瞥到我,继而,她收了眼神,和旁边护士说笑几句,说是要去洗手间,然后她起身了,向我这边走。   既然她有所动作,那么她必是王护士长无疑。   我不觉退后几步,避开视线范围,免得坐着的人注意到我。   王护士长走入廊道,她瞟一眼我的胸牌,没有吭声,直接拉了我往前走,拐弯,进入阳台区域。   阳台无人,王护士长比叶护士长更慎言简洁,确定性地问我是不是周先生的人后,给了我另外一副胸牌,让我换下现在挂的这个,其他的,她绝不多言和我说一句话,只说等会跟着她去病房。   想来叶王两位护士长暗地里为周子辰做这些事,肯定是冒了极大的风险,她们不愿意和我牵扯过多,也是理所当然,只是不懂得周子辰用了什么办法,请她们帮忙办妥这些细微又关键的事情。   一切,只有等到见着周子辰本人才能知道了。   唉,他所遭受的,甘愿自苦,也不愿意我晓得,他瞒着我,把所有事情办妥,待成功之日,讨我高兴,想到这些,我心丝丝缕缕泛着疼,真想现在就见到他,抱住他,亲亲他,好好疼他,如果可以,我愿分担他身上所受刀伤之痛。   &&&&&&&   周子辰所在的病房,是顶楼的VIP病房,我和王护士长上去的时候,楼梯间和电梯门口均有保全人员把守,他们见我们穿着护士制服,稍微问了几句,王护士长有条有理,一一作答,于是,我们很顺利地进入了VIP病房区。   我以为病房外会见到周子辰的大哥,再不济也是其他亲属,可是,相较于把守严密的楼梯间和电梯口,这里却是冷冷清清,半个人影都没有。   更让我觉得奇怪的是,王护士长推门进入装修得像五星级宾馆似的病房内,那儿更没有人,病床上不见周子辰的人。   王护士长关好门,她看出了我的疑惑,一边整理屋内的东西,一边解释性地说:“周先生还在手术当中,等会人推进来的时候,等麻醉药过去,可能需要2、3个小时才会醒。这房间的里面有个小房间,你可以先在那儿休息一下,等他人到了,我叫你出来。其他的病人家属不在医院准许的探望时间,不能入内,我们已经安排好了,你安心在这里等他,不用担心别人看见你。”   继而,王护士长指着房间一角的座机说:“这个电话拨1,可以直接打到2楼的护士值班室,你如果有需要下去,你就打这个电话,我来带你走。这身衣服、胸牌和口罩,你保管好,不要遗失。这段时间,你来看望周先生,都需要穿这一身。房间的衣柜里有你的衣服,出医院的时候,去楼下的洗手间换衣服。值班时间,我已经调整好了,只要你不是晚上来,白天基本可以找到我。”   “好的,多谢您,这段时间就麻烦您了,王护士长。”有感于周子辰的细心安排,我更觉他不易,思他之心愈浓。   &&&&&&&   今天经历这么多事,我确实累了,再加上中午没有饭吃,且不好意思麻烦王护士长带饭,我闷不吭声,躲在里间睡觉,撑过肚饿,撑到周子辰推入病房。   大概睡有两个多小时,我被病床推入的嘈杂声弄醒,顿时,心中又喜又涩,喜的是周子辰终于到了,涩的是不晓得他伤到什么地方,手术时间用了这么久。   不一会,外面嘈杂声稍歇,我房间的门被打开了,王护士长站在门口,说:“人全走了,你出来吧。”   我轻声问王护士长,“他怎么样了?”   王护士长给了我一抹微笑,“没事,周先生命大,刀子擦过肺部,没有造成更严重的伤害,如果刀子稍偏一两厘米,扎到肺部的话,会造成气血胸,那个就凶险了,现在,好好养护一段时间,可以痊愈出院。来,看看他吧。”   我跟着王护士长出了里间,人到门口,一眼望见戴着氧气罩的周子辰,毫无生气地躺在病床上。   不知是不是近乡情怯的缘故,之前想他、念他,这会真见到他,我却是裹足不前,失了上前一步看他的胆量。   王护士长一面察看各项仪器,一面说:“我等会出去,会在固定时间巡房,如果是我进门,我会敲三下;如果不是,你赶紧躲到里间去,等外面的人走,你再出来。周先生的伤势不算轻,不能随意移动,等他醒了,你陪他的时候,多多注意点,如果他要喝水,你用棉花棒帮他润润唇。”   王护士长交代完以后,关门走了,留我一人陪着麻醉未褪的周子辰。   室内静谧,没有旁人在场,我终于是有了勇气,上前看看他,看看我的老男人。   他沉睡在麻药制造的睡眠里,清贵俊雅的面容笼着一层失血的苍白,薄唇没了润红的色泽,带着浅浅的白,室内的暗光照来,泛起几分死相。   他惯常是强大的,而今却羸弱,我脑中不禁回想几个小时之前的那一幕,那美手无力攀我,又推我的一幕,不免,我探入被子,寻了美手。   美手微凉,尚有浅浅暖意,我将自己的小手放入那掌中,另一手叠着掌,让它能握住我,像以前一样,谁知,我一旦放开,美手也跟着放开,它无法握住我的小手。   它摊开,仿佛累极倦极,再也握不住任何东西,不论是人,还是物。   霎时,心中从未有恐惧胜过此时。   不由得,我伏在病床前,握着那美手,哭得双肩颤抖,只盼他快快醒来,握住我的手,和我说上几句话。 第四十二章:美大叔的BT报复【下】 【报复乐宜之全盘计划揭晓】   &&&&&&&&&&   美手是骨瓷范儿,具有薄光剔透的错觉,往常握着我,它强力得很,挣也挣不脱,哪里有今日的羸弱,仿佛什么都撒手,握不住了,无力绵软,失了常温。   仅仅是将小手放在这掌心中,心中的恐惧便无以复加,不由得,我伏在病床前,握着那美手,哭得双肩颤抖,只盼他快快醒来,握住我的手,和我说上几句话。   哭了一会,顿觉得胸闷气短,整个人晕晕的,这时才发现我脸上的口罩一直没有摘除。   赶紧摘除口罩,终于好过一些了,我长长地呼了一口气,却发觉双目哭得酸涩,令人很不舒服。幸而这间病房设施齐全,洗手间贴心地放有消毒手巾,我绞了一把湿毛巾,洗了洗脸,双眼的涩意好歹消了大半。   哭过,又洗过脸,我心里总算好受点儿,于是,搬来一把小椅子坐在他病床前,看着他,守着他,等他醒来。   据王护士长说,麻药药效退散需要2、3个小时,他一时之间大约是无法清醒,我闲着无事,便自己找乐子。   不看躺的那人,单单玩儿他的美手,我自得其乐,时而捏住指尖提起,时而伸出手指在手心挠挠,时而与它交缠互握,时而学恶霸吃女人豆腐摸手背,不管我如何作弄美手,都觉着瞧不够,碰了就觉着喜欢,心里极愿意它动动,反来碰碰我,内心情感如潮水层层递进,连连涌动,尽数向美手的主人而去。   两只小手合拢,牢牢裹住美手,嫌它凉,嫌它冷,我体质阴冷,我的老男人应该有一双火热的手,那样才能温暖我啊。   不满意了,我孩子气地撅起嘴,两只小手来回搓热美手,不久,嫌搓太慢,我解了衣扣,将美手放在娇兔上捂热。   有脉脉柔情自心涌出,捎带我说话的调儿也是轻软,“子辰,你快点醒来吧,我好担心你。以前都是你做东西给我吃,现在换我做给你吃,好不好?你还没怎么尝过我的手艺呢,我告诉你啊,我做的东西虽然没有你做的好吃,但也不会差的,保管你喜欢。”   我拿出怀中的手,将小手放在美手手心里蹭,喁喁细语,“你摸摸我手心里的茧子,从小到大,我做的事儿可多了,洗衣做饭是小事……”   说到此处,我忽而呆了呆,脑筋转了一个弯,想到平时忽略的事儿,不觉失笑,“子辰,你说我笨不笨,你经常摸我的手,怎么会不晓得我有茧子呢?是不是摸到茧子,你才不让我做家务啊?我和你说哦,你不让我干活,茧子比以前薄了好多。你说你要养我,你还真的是养我,我怎么这么迟钝,现在才想到这点呢。”   对着沉睡的他说了一会儿话,对牛弹琴似的,可奇怪的是,我竟然很乐,心里甜丝丝。   脸颊蹭蹭美手手心,我笑眯了眼望他,软糯着声儿说:“子辰,我困啦,你陪我睡一会儿吧,等会我醒了,你也要醒哦。”   说完,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把美手合于掌心,我阖眼,昏天黑地,再度睡了过去。   &&&&&&&&   不知睡了多久,病房门突然传来敲门声,惊醒了我。   慌忙扣了衣服扣子,抬腿要往里间跑,突然记起王护士长临走前交代的话,我停脚细听。   敲门声如我们约定地响三下,我镇定了,重新坐回位置。   王护士长进门,和我打了个招呼,说是来记录仪器数据,并为周子辰翻身。   我起身让开路,王护士长经过我身前时,忽而,扫了一眼旁边的垃圾桶,她奇怪地问:“你没吃东西吗?”   “呃,哪里有东西可以吃?”我傻愣愣地问。   王护士长笑了,“傻姑娘……”   “宝……饭……”,一个闷闷的虚弱声音打断了王护士长的说话。   我和王护士长同时往病床上瞧,周子辰居然微弱睁开了眼看我们。   我惊喜凑上去,握住他的手,“你终于醒了。”   “宝……”,周子辰叫着我,却望着王护士长,“麻烦……取下……”   王护士长俯身观察他的情况,问:“是想取氧气罩吗?”   “嗯。”   “我先看看数据指标,不行的话,还必须继续戴着。”王护士长说完,去看仪器数据。   我感觉得出周子辰是极力想握我的手,别看美手软绵绵的,没啥力气,但手指勾啊勾的,动作轻微,可心急得很,我连忙把手放他手心里,他才甘心了,老实安分地虚握着不动。   “可以摘氧气罩了吗?”我看出周子辰眉目间的意思,我替他问王护士长。   王护士长一边做着记录,一边说:“情况不错,可以摘。”   周子辰面上的氧气罩摘除,他仿佛去了什么难以忍受的东西似,对着我微弱地微笑,“宝宝……去吃饭……”   “你好好顾着自己,别想些多余的事。”心里痛痛的,嘴上相反,我凉着腔说他。   王护士长深具技巧地帮周子辰翻身,为我帮腔说:“周先生,你刚醒,麻醉药褪了,少担心事情,伤口才不会那么疼。小姑娘吃饭什么的,我会帮你照看的,你好好休息啊。”   翻好身,王护士长接着帮他按摩手脚,大约是见我不解,便解释说:“长时间躺在床上不动,手脚的血液循环不是很好,需要按摩手脚,你看着他,如果没事的话,你也可以多帮他按摩一下,促进血液循环。翻身的话,一定等我来做,你不要移动他。”   “好的,我会这个。”可青6、7岁摔断了一条腿,我没少给他按摩,因而按摩这事,我还算会做,为周子辰手脚按摩没有任何问题。   “宝……去吃……”,周子辰不依不饶地催我。   王护士长笑了,笑得我脸红,“小俩口真恩爱,都这样了,还记挂吃饭呢。在阳台厨房的冰箱里,什么都有,有现成的菜,也可以自己做着吃,厨具炊具,样样不缺,傻姑娘,你快去吧,否则,周先生要急得上火了,火烧胸口,加重伤势。”   我大窘,转身奔逃进厨房,免得被人笑话。   &&&&&&&&   周子辰手术清醒,探病的时间早过了,我守了他一夜,没有人打扰我们。   由于周子辰暂时不能移动,他身上安置有导尿管,我不需要帮他处理大小便的问题。王护士长私下里叮嘱我,手术初醒、麻药消褪的时候,是人伤口最疼痛的时候,她让我多多安抚周子辰休息,不要打扰他。   尽管我有许多话要问他,但现在不是问话的好时候,起码等他精神一点了再说,他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休息,我听王护士长的话。   所以,一旦周子辰有说话的意思,我都把他安抚了,说自个困,要他陪我睡觉。他亦是听话,我说睡觉,他就按我的说的办。   如此过了第一夜。   第二天大清早,西城区公安局的头儿亲自过来问情况,我躲在小房间里,锁好门,毕竟还是良民一个,我听着外间的对话,大气不敢出,生怕喘个气儿就被他们听见了。   提问和回答,没有什么特别的,周子辰不加任何渲染,平铺直叙陈述当时的情况,细说他和凶手纠葛的来龙去脉,末了,他向公安局领导表明自己的态度——不追究民事责任。   一般来说当事人不追究民事责任,公检法还要追究刑事责任,这并不是当事人想放弃就放弃的,不过,这案子有点麻烦。   我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乐宜昨天下午苏醒后,已经提供抓捕Vicky的线索,可是Vicky是美国国籍,要追究她的刑事责任,需交涉美国大使馆,况且,事发当日,她人逃得没影了,出入境没有她的记录,目前只能是发布公安系统内部的通缉令,先抓到人,再谈其他。   得出结论,公安局领导走了,我以为自己可以出去松口气,谁晓得,公安局领导前脚走,后脚就开始了一波又一波潮水般的探望,什么人都有,表示慰问的,表示关心的,周乐两家更必不可少,乐宜是哭哭啼啼,跟着来的乐政爽朗示好,说什么等周子辰伤好以后,大家齐心合力,共同发展。周子辰把这些人打发走以后,没消停,继续来了业界的同行首脑,又是一阵你来我往,共话未来发展蓝图。   我就被这么活生生堵在里间,不得出门,只好倒头闷睡,等着清场。   闷头睡了没多久,幸好,王护士长来了,说是探病的时间到,把人统统赶出门,不许停留,这才解放了我。   &&&&&&   中午,周子辰请王护士长派人挡了那些探望的人,就说是身体情况不允许。乐宜本想以未婚妻的身份陪伴,也被院方以正当理由拒绝了。   下午,周子辰午睡醒来,周玉京到了,周子辰早先交代过外面的人,对周玉京特别放行,让他进入病房。   病情问答过后,叔侄俩的交谈进入正题……   “你把东西销毁了吗?”周子辰问这个的时候,没有表情的俊脸透出一股冷意。   周玉京大开大合地坐沙发上,两胳膊架沙发靠背上,双腿交叠,翘起二郎腿,他笑嘿嘿地,眼角下方的小泪痣动出丝丝邪气,“毁了,不过,我担心平白无故少了这么重要的东西,人家会起意,所以,我额外做了点善事。”   “你又多做什么了?”我不禁问,周玉京这家伙让我眼皮子猛跳。   周玉京的笑容加深了邪气,跟着身子前倾,眼波潋滟着朝我荡漾,害我立刻起了鸡皮,我消受无能,赶忙捉了周子辰的美手假装按摩,实则搓掉我的鸡皮感。   周玉京顿时大笑,倒在沙发上仰合,周子辰不给他好脸色看,暗中反摸摸我的手,他声儿的冷意又降了几分,蹙眉,说道:“玉京,你这次要是又弄砸,以后什么事儿,你都别参与了。”   “哎哎哎,别介啊,小叔叔,你还没听我说呢。”周玉京咳嗽性地呛了一下,马上把笑脸收了,正儿八经地坐直身子,表情稍显严肃地说:“你们想啊,这保管得好好的‘精华’突然少了,等乐宜又遇见那破事儿,他们家的人都不笨呐,肯定得猜到是咱们干的。正巧,乐宜的前夫杨国坤前些日子被人动员捐了‘精华’,我就琢磨着,把他的掉包顶上去。等以后乐宜要是又想折腾一个孩子出来,小叔叔,你就让她怀呗。让她生呗,等生出一个孩子,你做亲子鉴定去,嘿嘿,那效果……”   确实啊,效果不同寻常,幻想一下,我都有点神往了,呵呵。   周子辰眉头舒展,点头,“的确是好办法。”   得到我和周子辰的好脸色,周玉京那叫一个得意,他眉飞色舞,“那是,这可是万无一失了,就算最后知道了,又能怎么样?和咱们家没关系,与小叔叔更没关系,谁让她自个不甘心呢。我啊,还算是厚道的了,没给她换成携带各种基因缺陷的‘精华’,就算是很对得住她了。”   “嗯,不错,你总算是长进了一回。”周子辰淡淡夸他,然后,他微闭了眼,一副困倦的模样说:“困了,玉京,帮我带话给你爸,叫他放心,我很好。”   周玉京听音知意,识趣地站起身,“那好,小叔叔,我不打扰你休息,我先回去了。”   周子辰不答,他闭了眼,看上去已入睡。   经过我身边的时候,周玉京回头望了一眼,却不是望他小叔叔,而是望我,那目光中道不尽的失落,说不尽的眷恋,意态风流灵动,不可言说。   可是,他再多望又如何?   一眼风月而已,我心无所动。   因而冷然回了他一眼,反倒将他惊得叹笑,摇头走了。   &&&&&&&   “走了?”周子辰闭着眼问。   不是关门了嘛,他耳朵又没聋,真是明知故问。   我起身锁门,“嗯,他走了。”   “不成器的死小子,如果没亲戚关系,眼珠子我给他挖出来!”周子辰突然睁眼开骂。   “你伤好了?”他吃饭吃药吃什么都没力气,怎么骂人就变得生龙活虎了,我郁闷。   “没好。”他声儿立马弱下去了,虚虚的。   “那你和他计较什么?我讨厌他,他受苦的日子还在后头呢。”我倒了盆热水,拧一把热毛巾擦干净他的脚,等会热敷脚,为按摩做准备。   “嘿嘿,坏宝……”周子辰笑得得意,小小声地,像老鼠吱吱叫唤,我知道他怕扯疼胸口,但,有必要笑成这副德性吗?   擦好了他的左脚,用热毛巾裹好,又去弄另外的右脚,我气苦地说:“你现在是活蹦乱跳啦,现在和我说说你都计划了什么吧,你真是不要命了,往胸口扎刀这么危险的事儿,你也做,不管我了吗?”   “宝,过来。”周子辰朝我勾手指头。   我不理他,裹好右脚,我绕到左边的床尾坐下,拆开热敷好的左脚,把那脚搁我大腿上,双手力度适中为其按摩。   我冷眼瞥他,“我干活呢,你想说就说,不想说,拉倒,少黏糊。”   周子辰皱眉,一脸讨好,“宝宝……”   “叫姑奶奶都没用!”我苦他不爱惜自己,害得我担心不算,还心疼牵挂,“你要是不老实交代,今晚我不吃饭了。”   想了想,感觉威胁还不够,我又加了一句,“也不给你按摩。”   “嘿嘿,别这样。”   “那你说不说?”   “说,我说。”周子辰笑呵呵地,“别挠我脚心,受不了啊。”   我不动声色,转到别地方按摩,他舒坦了,把事情始末,向我娓娓道来……   真不愧是叔侄,连同眼波潋滟的情致都很像,只不过周子辰多了十分的成熟男人味儿,性感观望处如同戳中人心里最痒痒的那块地方,看得我是怦然心动。周子辰先这么看了我,我自觉耳根子要红,不免羞涩地低了头,看似按摩他的脚,实则竖了耳朵听他说。   “宝宝,你那天没了小夏,躺在医院里哭叫我报仇,我只觉得你流的不是单纯的眼泪,那些眼泪里都含了血,我那心呐,比现在中刀子更疼。”   “从那一刻开始,我就一直琢磨着怎么办这些事儿,赵菁云肯定逃不掉,要拿捏她太容易了,可是,当前最紧要的是怎么处理掉更阴险的乐宜,所以,我把处理乐宜,放在了第一位。恰巧,我去领小夏,路过治疗室的时候,听见外面两个护士在闲聊引产。我装作讨教的样子,和她们聊了一会,就想出了一个办法。”   “乐宜肚子里有孩子,我不认账,想甩开她,是办不到的事情。假如结婚呢,肯定是要去民政局先登记,领结婚证,才去办理酒席。如果我假结婚,即便在婚内把她肚里孩子处理掉,可是想要再离婚,那就办不到了。于是,我来了一个缓兵之计,同意订婚。”   “订婚是不需要领结婚证的,在订婚的会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乐家磨了那么久,我终于松口,他们只差没敲锣打鼓高兴去了,同意我和乐宜先订婚,过十天再结婚。”   “整件事情,我要摘干净自己,也要摘干净你,所以,你不能出现。我要摘干净自己,有什么比我为了保护乐宜而受伤更保险的办法呢?”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在美国认识的Vicky。”   “Vicky是我弄垮台公司的总裁养女,被收养之前,她在唐人街长大,没有父母,年纪很小的时候,就被培养成杀手,用小孩的样子迷惑大人,进行暗杀。我第一次她的时候,是撞见她杀人,本来她也要杀我,我那会为了活命,拼命忽悠这姑娘,说可以帮她管理资产,脱离这种生活环境,还能帮她找到好家庭收养。如你所见,我忽悠成功了。”   “我请Vicky办事,是考虑到她是最合适的人选,她的伪造护照好多本,身份也是多重,游走在法律边缘的人,她不怕被通缉。”   “Vicky请到中国以后,刺杀的动作,我们练了好多次,务必做到精准……可恶……还是没计算到位……她刺太深了……”   “请到了Vicky,我接着找这家医院的两个护士长,叶护士长是妇产科的,她的作用最关键;王护士长是住院部的,她的作用是让你不被人察觉地见到我。宝宝,我手术后,第一眼见到的人是你,我就觉得自己所承受的一切都值得了。”   “我派人调查这两个护士长,找出她们的弱点,给以好处,从而让她们为咱们办事。叶护士长的儿子成绩优异,等着出国读书,可是,叶护士长根本筹不到那么多钱;王护士长的丈夫有外遇,俩人闹离婚,她和女儿被丈夫赶出门,带着女儿不好生活,嗯,这俩个人你应该明白了。”   “有了Vicky,还有叶王两位护士长,整件事情就顺畅了。”   “如你那天在大衣橱里看见的,我要引诱乐宜毫不怀疑地喝下放有强效安眠药的红酒,就必须不断刺激她,引诱她。我用冷淡刺激她,连喝两杯,接着热吻,冷热交替,击溃她的感情堤坝,让她对后面出现的Vicky不起疑,也让她误会我有意和解,让她在情感上站到我这边,不会做出不利于我的判断。”   “订婚的新人双双倒在休息室,我中了刀,但是,很有可能乐宜不会送医院啊,为了保证她和我一起进医院,我拼了命抱死她。刀子扎得太深,到医院,我几乎快休克了,担心她和我一道推入手术室,我就松了手,把她推下去。如果她就此流产,那么她就算是幸运的。”   “很显然,她不幸运,还是进了妇产科。”   “我安排玉京带你去叶护士长那里,并不是让你给她帮忙,你也无从帮起。我想你去的原因,很简单,当时,她唆使赵菁云踢你,眼看着你没了小夏,那么,我就要你人在当场,眼看着那药水注射到她肚子里去。既然命运不安排,那么我来安排好了,什么是遭遇互换,有仇报仇,这就是!”   “叶护士长给乐宜做的是羊膜穿刺,从子宫内抽取羊水。利凡诺,是用于引产的药物,一般引产时,将利凡诺混入羊水之内,再注入回母体,孩子就出来了。这药用多了,孩子会立刻掉,但,这不是我要做的,并且,孩子掉得太快,也会给叶护士长带来麻烦。”   “我要做的是破坏孩子的发育。”   “少量的利凡诺不会掉孩子,但是会导致孩子发育畸形,也没有办法检查出来,B超也看不出。叶护士长是个很有经验的妇产科护士长,药品的用量,我相信她会掌握得非常好的。那一点点合适的剂量,足够这个畸形的胎儿在乐宜的子宫内待7个月,她既然想怀这个孩子,我就让她怀着,让她精心呵护它,照料它,盼着它长大,盼着它落地,盼着它与我结成牢固的家庭。”   “我让她盼7个月,养大了肚子,到时候,药物就起作用了,这个畸形的胎儿,莫名其妙就死了,成了死胎,她不得不引产,把它产下来。等她看到自己生的是个畸形的死胎,呵呵,宝宝,咱们小夏的仇至此就算是了结了。”   “我身上的刀伤,除了摘干净嫌疑,还可以延长与乐宜的婚事。我身上有伤,需要静养,无法完成婚礼,一切事情,等伤势完全好到我认可的时候,才能够办。乐政现在可以要挟我,不过是因为我刚回国,还未站稳脚跟,呵呵,给我十个月的时间,他就没法动弹我了。于是,这事拖着拖着,就拖黄了。”   “我绝不可能与乐宜结婚,宝宝,我的新娘子只能是你,我孩子的母亲也只能是你,除了你,不可能有第二个人。”   “宝宝,我说了那么多,所有计策的用心是很险恶的,现在,我全部告诉给你知道了,你怕不怕我?怕不怕叔叔?嗯?!”   手下渐渐停了按摩,我缓缓抬头,直视对面那人。   时值傍晚,窗帘未掀,室内稍暗,他的脸微偏着陷入了淡淡的阴影之中,仿佛随时能随着那些阴影遁去,不让一点微光有照到他的可能。 第四十三章:为 她 变作 恶鬼【大修改】      【剧情崭新,做出重要调整和修改,请放心重新阅读,不会受刺激】      *******      周子辰侧着脸隐在淡淡阴影之中,问我怕不怕他。      平心而论,我怕。      我非良善,性情乖戾,内心亦是阴暗,可是,做人尚且还有底线,周子辰的作为已经突破了我的做人底线。      尽管我无比憎恨乐宜肚子里的胎儿,恨它死掉,给小夏偿命,但是,在我一贯的思维里,让胎儿死掉,马上吃药流产就可以了。      母亲爱孩子,是天性,母子心心相连,即便她怀孕之初,把孩子当做工具,可是,我相信,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真正爱她的孩子,更不要说乐宜对周子辰怀着的真心思。      我从未像他如此险恶用心,想着让一个女人怀养孩儿七个月以后,承载着满满的母爱,盼望孩子降生以后,才得知孩儿已经胎死腹中,不得不引产,可引产,又得知生出的是畸形死胎;我更从未想过让一个准备做母亲的女人遭受这样的精神折磨和打击。      漫长的七个月……      精心以气血养了七个月的骨肉……      尤其,周子辰还给乐宜以希望,届时,乐宜的心理落差和打击,可想而知,还有什么比从天堂堕入地狱更痛苦的事情呢?      突然,我真正理解,周子辰那天在后海小院内教我的“道理”——对一个人最大的惩罚,不是死,而是让他永远得不到他最想拥有的。      明白他的“道理”,明白他说的并不仅仅是一句话,而是真正的实践这个“道理”,他已不是用心险恶,而是残忍,有伤天和。      周子辰对乐宜最大的惩罚,不是死,而是让她永远得不到他,永远得不到与他骨血相承的孩子。反过来想一想,周子辰对年少时的情人,这么残忍狠心,除了为我们的小夏复仇,是不是借机回敬早年的爱恨纠缠?      他遭遇年少的乐宜抛弃,心中落了恨,一时不能报复,那就埋在心底,且让它发酵,以待时日,等到合适时机,再掀开那疮口,以疮口之毒,毒死那个曾经爱过的人。      我与他最大的区别在于,我没有他这样狠的心,我若杀人,便给个痛快;他若杀人,则是长长久久的折磨,最后才杀掉人。      相比之下,他更残忍。      他真真做到“爱之欲其生,恨之欲其死”的地步!      处理乐宜的事情,周子辰是层层算计,谋划到位,算无遗策,甚至算到乐宜落胎的心理崩溃,难道他不可怕?      我突然有点恨他,为什么把所有的算计和心思全部告诉我,他不能有选择性地说吗?      他触及我的做人底线,我真的怕他了……      &&&&&&&&&      小手轻揉按摩他的左脚脚趾,我重新低了头,不看他,我低声说:“乐宜是你少年时喜欢的人,真心爱过的人,你为什么这么忍心对她?让她快当点流产,不好吗?你怎么那么忍心折磨曾经喜欢过的人?”      这是我最想知道的问题,我要听周子辰如何答我,此时的乐宜,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参照物,是一面镜子,他既然能对乐宜忍心,未必不能对我忍心,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谁晓得会不会风水轮流转。      乐宜的现在隐隐照着我的未来,周子辰的态度决定我后面的态度。      周子辰声音飘忽着从前方传来,难掩艰涩苦闷,“你问我为什么忍心,这个问题,我无数次问过自己,但是没有答案。我不是大恶的人,我不想对乐宜那么狠,我甚至想过留下那个孩子的命,它毕竟是无辜。可是,只要想到你躺在医院,哭成那个样子,那么恨的眼,睁大了,看着我,告诉我,不能放了那些坏人,我就控制不住自己,伤害你的人,我怎么也放不过,假如不百般折磨一番,难舒我一口恶气。也许是我入了魔障,人已癫狂,为你变作恶鬼造业。你不必担心,事情是我一手谋划,孩子是我折磨着杀死的,都是我做的,报应不到你身上,我一力承担。”      他为我做到这步田地,为我变作恶鬼,还说什么报应一力承当的话……      乐宜的孩子,是给小夏抵命的,一命抵一命,扯平,说不上报应,如果老天爷硬算作是报应,那我和他一起承担好了,这事是因我而起,我怎么可能脱离在外?      我的心结是他的狠心绝情,怕这个人情浓之时,如蜜里调油;等情转淡薄,形同陌路不算,还要被他可劲糟践、算计,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情感上,我性情阴冷,慢热得很,对方非得付出十二万分的耐性不可,可是,一旦得到我的真心喜欢,我便会长长久久待他好。      我喜欢周子辰,已经将他看做自己丈夫和亲人,以后他如果不喜欢我了,喜欢别的小姑娘,比我更好的小姑娘,而我又做不到放手,他会不会狠心绝情对付我?      我受不了这个。      &&&&&&&&&      放了按摩好的左脚,我起身绕过去按摩他的右脚。      右脚的毛巾开始转凉,我弯腰再拧一把热毛巾,将右脚细细擦了,多敷点热气,活络脚部的气血,然后按摩。      我专心致志做事,按摩他的脚掌,他反倒是憋不住了,“坏宝,我说了那么多,你倒是吱一声啊。我说了,报应不到你身上,是我造的孽,我一个人承担。”顿了顿,他语气鼓起了劲儿,“你不会怕我的,对不对?”      小手搓着脚背脚心,我依旧不看他,低头说话,“你别这么说,整件事是我起的头,要报应,也是我和你一起承担去地狱,没有你独自一个人去的道理。”      “那……你是不怕我了?”,这话问得雀跃,好像被观音菩萨净瓶里的水点化了似的,将死鲤鱼转变为一尾活龙。      我不理,沉默。      “宝宝,你不怕叔叔的,对吧?”语气稍急,他变得不太自信。      不怕?      怎么可能!!!      这个人心思狡诈得很,他话语间,听似自苦,实则营造出一种气氛,步步逼我表态,要我说一句“不怕”,我活该着要原谅他,若是产生“怕”的情绪,那我变成负心人,毕竟我什么都没做,是既得利益者,他则是做太多,还挨了一刀,两人付出与得到的,不成正比。      我不会被他说什么变作恶鬼的话所蒙蔽,他不要拿我做借口,害我产生有负于他的负罪感,连怕他的情绪都是错。      手里不觉停了活儿,我偏头看向别处,不兜圈子,直白地说:“你不要说什么都是为了我的话,我担不起。你不要掩饰了,你心里的恶鬼早就存在,从乐宜拒绝与你同行那天,它就潜伏着了。   我和小夏,让你的恶鬼找到了借口,它借了复仇的名义,去惩罚乐宜当年抛弃你的错误。你早就入了魔障,不是为我,是为了乐宜。      Vicky养父公司的事情,你做得有一点道义吗?别说什么在商言商,但凡你心中有一丝怜悯心,也不会采用那种手段落井下石,没有商业道德可言。      你敢说,你吻乐宜的时候,没有半点动情?      休息室的墙上有钟,我数了时间,你吻了她1分27秒,那份投入是完全没有情感波动的人做得出来的吗?你骗我可以,不要骗自己。”      说不下去了,我放下他的右脚,起身去阳台洗手。      借水凉了思绪,又取了阳台上晾晒的衣物,我才返回室内。      已是傍晚,窗帘遮蔽,室内光线不强,周子辰坐靠在病床上,他侧着头,面朝墙壁,没有看我的方向,一眼望去,会产生他融入阴影,继而背生黑翼的错觉。      不,不是错觉。      从遇见这个男人开始,我的直觉就没有错,他的的确确是只魔。      或许是听见了我进门的动静,他说话了,“你为什么要那么敏锐,糊涂点,不好么?”      我打开衣柜,整理取下的晾晒衣物,叠好每件衣服,我有话说话,“我倒想糊涂,可你不让,我担不起你心里的那只恶鬼。”      “你这是在做什么?”他问得莫名其妙,语调有些扭曲。      闻声,我下意识朝他那边儿看,只见他双目犹如火烧,咄咄逼视我,面色异常阴沉。      我心里咯噔一下,不懂他突如其来的转变是因为什么,看着好吓人,“你问什么?”      白色的床单,在美手下拧做一团,他目光吃人般盯着我,“你叠衣服做什么?”      “不做什么。”我不喜欢他的态度,他问我,我也不老实回答他,除非他表现能够正常一点儿。      “叠衣服?你是要走?想离开我?想回程家?回你二哥身边?我为你做得不够?中了刀子也不够?”他充满嫉恨,连珠炮一般地问。      我刚才还说他心里住着一只恶鬼,现在,这恶鬼张牙舞爪地跑出来了。      我单纯叠衣服,整理一下衣柜,他的那只恶鬼就想出了一连串的事情,这关程家什么事,关二哥什么事情,太扯了。      再有,他中了刀子,也不能要挟我啊,不讲理了他。      我当没听见,继续收拾衣服。      “你过来,不许叠衣服!”他气势汹汹。      我故意磨蹭,看都不看他一眼,叠好衣服,稍微整理一下衣柜。      “你过不过来?”他恶声恶气。      我偏不过去,他受了刀伤,这会是第二天,吃东西都虚弱着,挑事吵架倒是厉害,又凶又恶又狠,声音还老大,我要是纵着他,他伤愈的这段时间,我非当了他的牛马不可。      我谅他动弹不得,搞不出屁事,晾着他。      “好,你不过来,好,你好,你好!”他说的“好”字,每个都咬牙切齿地,我再不想理会他,也要心惊胆战。      我扭头一看,顿时心悸……      他闹着脾气,居然双手撑了床,妄想翻身而下。      天,他要不要命了?!      我真是怕他了!      我三步并作两步,冲到病床前,阻止他的危险动作,“好啦,好啦,我过来了,你不要这样啊。”      “那你躺好!”      “什么?”      “躺我腿上,让我惩罚你,否则,我就让身上的伤再裂开,随便血流光,反正你是不心疼我了,你要走了,去别人那里。”      他说得异常认真,我知道他气劲上头,不是作假,我是心疼他,活该被他要挟。      除了顺从他,我别无他法。      病床够大,躺两个人不成问题,况且这床是控制角度的,他正以靠坐的姿态面对我,于是,我蹭掉鞋子,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按照他的要求,我侧弯着躺下,头枕在他的大腿上,他想惩罚我,想打我,我让他好了,只求他不要那么任性,弄坏了伤口。      将将躺下,头皮蓦地吃痛,却是美手紧紧攥了我的发根,力气中充满着郁怒,仿佛要揭开我的头盖骨,杀了我。      双手圈住他的腰,我伸着头,温顺伏着,微阖双眼,任他打来,任他杀…… 第四十四章:爱与罚——纵深调教 【美大叔小玩一把SM,小楠还是太嫩了,不知不觉被调教,哈哈】   &&&&&&&&&&&&   双手圈住他的腰部,我伸着头,温顺地伏在周子辰大腿上,忽略美手揪扯头发,导致的疼痛,我微阖双眼,任他打来,任他杀。   我姿势温顺,实则心中冷凉,只是戳破了他的隐秘心事,几言不合而已,他就这样对付我,恐怕不是真心爱我,他心里还装着乐宜,说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敏锐,糊涂点,不好么”的话,间接承认我揣测的,我和小夏是他报复乐宜的借口,用来安慰自己良心的。   我和小夏,在他心里,其实,并没有那么重要……   恍惚间,神魂剥离出另外一个我,飘在半空中,冷眼旁观那个先前口口声声说爱我的男人作态,等待他的暴力降临在身上。   伸了头,无非是让他打我的脸,或者打我的头,像奶奶那样打我,像打下贱丫头那样打我,我纵容他暴力,反正他还念着旧情,爱着乐宜,整没了亲生骨肉,出了心中长久恶气,他就舒畅了,接着,他可以心无芥蒂,与乐宜再续前缘。   我算得什么?不过是他闲来无事,招惹来解闷的玩意,当不得真的。   奶奶说得没错,有钱的老男人,什么风浪没经历过,心里炼得像钢板似的,滴水不漏,他那嘴抹了蜜,钱撒得潇洒,其实就是图我年轻,好哄骗,等过了几年,有比我更年轻的女孩子出来,他又变了心思。   想到这里,我突然悲不自胜,明明有二哥那么痴心的青年男子对我好,我何必自轻自贱与这个老男人搅和,还把他当做自己的丈夫和亲人,岂不是可笑?   打吧打吧,我不是生来被人糟践的,打完了我,这段时日他对我的好,我就算是还了他,从今往后,两不相欠。   我引颈就戮,紧闭眼等了好一会,谁知,一点动静没有,他不打我,也不骂我,反倒是头发被越扯越紧,好像是头皮要被他揭去似的。   要打就给个痛快的,光扯我头发算什么男人?   实在是吃不住痛,我心中郁气被头皮的疼痛,大大激发。   我双目紧闭,流泪不止,围住他腰的双手转而掐住他的后臀,愤声大骂,“你打啊,你不是要罚我么?我已经伸着头,让你出气打了!扯女人头发的,算什么男人?你有本事,今天就把我打死,别恼羞成怒、不阴不阳地对付人。你这个恶鬼做人没有一点底线,你这么忍心对付曾经爱过的人,这么狠心绝情,以后我要是得罪了你,你还不知道怎么对付我呢!你打吧,打完了,两清,各不相欠。”   常言道,一夜夫妻百夜恩,我好歹和他处了大半年,他现在这么对付我,哪里有什么恩,有什么情?无非是更印证他狠心绝情。   我越是骂,头皮被扯得越痛,好像恨不得将我从头开始撕,撕成个四分五裂似的,顿时,我的郁气转变成了恶气,我大哭,掐他后臀更狠,把所受的疼痛全数还给他。   除了头皮所受的疼痛,还有心里更深一层的疼痛,我只觉得眼快哭瞎了,情绪崩溃,“乐宜欠着你的,我和小夏没欠着你,我们俩母女没欠着你,别拿我们做借口,当枪使,说那些漂亮话,你对乐宜旧情难忘,我碍着你了吗?你报复完了,也出了当年的恶气,你想和她继续好,没人拦着你。”   哭骂到这里,我算是哭醒了,什么做人的底线,那都是自我欺骗的狗屁,欺负我和小夏的人,百倍奉还,我才没那么善心管她死活,她要是十个月以后,生下一个活蹦乱跳的畸形儿更好!   我真正介意的,一是怕他往后对我不好,他对乐宜狠,我有物伤其类之感;二是恨他旧情难忘,与乐宜激吻那么久,没有情感波动,鬼才信呢;三是不重视我爱的小夏,小夏在他眼里其实没那么重要。   他要是真的为我变作恶鬼,我心里甜蜜还来不及呢,可是,参考他在华尔街干的那档子事,他就是个心狠手辣的主。乐宜杀了我的小夏,怎么对付她都不过分,他居然还有脸说自己不是大恶的人,不想对乐宜那么狠,甚至想过留下那个孩子的命,这些话,除了他心里还装着乐宜,没有别的解释。   喜欢我的人,必须心里百分之百装着我,否则,我不要。   他凭什么招惹我喜欢他,反过来心里还装着其他人?!   着实可恶,恶心!   我哭得撕心裂肺,几乎断气,双手掐那后臀,更是不遗余力,只听得头顶一声闷哼,我长发得自由的瞬间,脑袋上挨了一记敲,痛得我立刻放开了后臀。   敲的力度不大,比刚才扯头发那会小多了,但是我马上联想到奶奶敲头的事,他的行为和奶奶有什么区别?他这记敲,我感觉比奶奶敲我还要痛。   他果然是不怜惜我的!   我哭得不能自已,十万分的委屈尽化作了眼泪,瞎了自己的眼,怎么喜欢上他的?!   哭成这样,那恶人还不放过我,他声音极冷,像冰天雪地刮来的夹雪风,“横过去,跪好,把屁屁露出来,今天,我让你知道什么是男人打女人。”   “你打吧,打死了最好。”我豁出去了,他要打死我还好,打不死我,我找二哥打死他。   我满心仇恨,爬过去,打横跪在他身前,撅了屁屁,自动扒开小裤裤让他打。   双手揪住白床单,我让他可劲揍,看他怎么把我揍死。   孰料……   “啪——”,脆脆的第一掌落下,我蓦然悠长呻吟,却不是因为疼痛……   在订婚会场休息室,被他打屁屁,打得麻痒的感觉,重新回来了,不等我反应,“啪啪啪啪啪啪……”,错落有致的掌击接二连三地袭来。   这股麻痒与休息室的麻痒有很大区别,它麻里带着疼,痒里带着痛,是快意肉体的疼痛,销蚀意志的麻痒,如同空袭投下的重磅炸弹,迅速炸开了我的感官快感。   我的眼泪猛飚出来,不是之前的痛苦,而是难以言喻的舒爽,我受不住地向前翘直了身子,仿佛被一双无形的手,自背后操控,驾驭我,骑乘我。   “啊……”,徐长吟声中,护士制服被灵巧地解开,恶人凶悍闯入兔园,捉住娇兔捏扯,间或揪捏兔首,手法狠毒,毫不留情。   两处攻击,两处狠毒,我被恶人虐得通身颤抖,小腰乱拧,双腿摩挲得水气浓浓泛滥。   明明是气他,恨他,恼他,可是,我冲出口的声音却是迥然相反,是完全的依赖,是哼哼唧唧的娇声,是美滋滋的疼痛,是欲迎还拒,“叔……疼……弄疼我啦……叔不要了……嗯呀……叔……疼呐……”   我娇哼哼,媚生生,腰摆如风送柳,身动如春开花,那点儿的盛放姿色,不需要实物攻入,只凭借妙拍连击,我那情水便可劈天盖地直泄下去。   “啪——”,收势拍击如雷击树裂。   “啊呀——”,最后一下太过冲击强劲,我再也跪不住,塌倒在恶人大腿上,无法拦阻的情水尽湿其上,恶人的裤子被我毁了。   被恶人弄成这个样子,已不是羞窘可以形容的,我绯红着脸,头埋被单里,魂儿飘荡,横瘫着,手脚动也动不了,等着瘫软的麻意退去。   正歇息间,头顶被轻柔摩挲,美手张弛有度地按摩,与刚才的暴力疼痛,是完全相反的感觉,舒服得叫人眯眼想睡觉。   他这算什么?   打一巴掌,给颗糖吗?   我应该拍开他的手,大骂他一通,把他骂个狗血喷头,可是,我太不争气,在恶人的抚弄之下,除了舒服赖着,任何事都不想做。   那清朗微磁的嗓音如风铃悠悠,轻缓敲入我心底,“坏宝,你这傻孩子,就缺人使劲爱你,没点安全感,没点信心,一点点小事,你就怀疑我,有时候,真想好好修理你。”   “哼……”,我轻哼,微眯着眼,我这会舒服得很,懒得搭理他,他爱说就说吧,我倒要看看他又可劲给我灌什么迷魂汤。   美手未停,轻揉摆弄,声儿未歇,娓娓动听,“你那些小心眼,小得全不是地方,没一个准的,真叫人火大。我说你‘敏锐’,你还真以为自己长进了?我那是逗你玩呢,你就是个傻孩子,稍微逗一下,毛都炸了。”   本不想理他的,但是,我终究沉不住气,脑袋负气一扭,面朝床尾,撅嘴顶他一句,“我才没有。”   “还说没有?”声音提高半度,“刚才是谁哭得昏天黑地的?是谁用力掐我的?不是毛炸了,是什么?”   他证据确凿,我难以反驳,挂不住脸,于是又“哼”一声,“是谁用力扯我头发?我何止掐你,我咬死你的心都有。”   闻言,我头顶上方竟是一声闷笑,他丝毫没有忏悔的心,话语间异常无耻,“我扯你头发,还不是因为小心眼得不是地方,污蔑我一片真心。真打你,我下不去那个手,扯扯你头发,还是可以办到的。”   “你混蛋!”我气得一口咬身下的大腿。   他大腿抖了抖,却没推开我,由着我咬,美手爱怜地摸我脑袋,“还记恨我亲乐宜那婆娘的时间长度?”   当然记恨,怎么不记恨?   我松了嘴,小拳头捶那咬过的地方,嘴里发着哭音,“哼……”   “呵呵,又发小脾气了。”他宠溺地揉弄我的头发,“1分27秒,安眠药发作的准备阶段,亲够这个时间,Vicky进来时,足够弄晕乐宜,让她的情感判断偏向有利于我。”   他解说得让我不好意思,还真是小心眼,小得不是地方。我讷讷无言,一手扯了薄被子,罩住自己的脑袋,假装自己钻入了地洞。   头顶上继续传来闷笑,另外一只美手光顾了光溜溜的小屁屁,温暖的大掌伺候着,害我抽搐,发出娇娇的哼声。   隔着一层被子,他的声音依旧清晰,只是迟缓了许多,好像故意放慢了语速,让我听清楚他的每一句话,“我才不担心你怕我,你是个冷情冷性的小野物,根本不会因为我做的事害怕,你的道德观念,没有那么重,我整治乐宜,你不知多高兴,说不定,你想的东西,比我还狠毒。我呢,只怕你多疑我不够爱你,怕你的小心眼憋在心里闷着,怕你可劲琢磨我如何对你坏,怕你积累了情绪,以后反来折腾我。原本不想把全过程告诉你,可是,我又想知道你对我信到了什么程度,索性逼你爆发那些小心眼儿。”   他顿了顿,笑呵呵地,好像很得意自己料事如神,“你啊,果然还是不信我,问我什么忍不忍心的问题;又说我对乐宜狠,以后也能对你狠毒;诬蔑我对乐宜旧情难忘,说什么我不重视小夏。我没料错,你真的是不信我,既然这样,我只有把你的小心眼逼出来,反复和你说些贴心话,再三再四和你保证了,你才信我一两分,咳……”   他咳了一声,似乎不太舒服,接着,他的声儿又稳住了,“坏宝,你想听,我便说给你听,如果能说得让你不断信我,我就……咳……没白说……咳……”   话尾,他断续咳了两声,收声忍住了,继而说:“你别把乐宜看得太重了,她在我心里,什么都不是。乐宜这个人的性情,与我大相径庭,她把行为规范看得很重,人前人后务必做到端庄贤淑,别人挑不出她一丝毛病。   呵呵,说件小事吧,我有年初学国画,一时兴起,趁她熟睡,在她手腕上画朵小梅花,醒来以后,大发脾气,数落我不尊重她,这件小事她说了我大半年。   我与乐宜互相交代初次,是稀里糊涂发生的,一句话归结,醉酒误事。那时候民风保守,我得了她的第一次,当然要有个男人样,负担起来。心里虽然不满意,也就忍着,谁让我坏了她第一次呢。我出国,她拒不同行,我松了一大口气,从此解放,不用忍受性情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人,更不必和她捆绑结婚。   那个Vicky,你不用问了,我直接告诉你。我和她是有过情感,但就像你那天在休息室说的,她下手没有分寸,不知轻重,血腥气过重,视人命如儿戏,我不喜欢。交往三个月,我主动结束了,算得是露水情缘吧。我早已经忘了,至于她忘不忘,我管不了,我也不关心,结束就是结束,再不会重新开始。”   原来如此,我突然了悟。   怪不得我在休息室里指责Vicky,她听得呆若木鸡,很可能周子辰分手时,和我说过类似的话,Vicky旧情未忘,所以,被相似的一句话震住了。   他说到这里,语气渐渐掺了蜜,裹了糖,“我情史不少,有过关系的女人也不少,但是我不识情,活了那么大,没有开过窍。情,这个东西,很玄妙,有人终生没见过,有人早早便撞到,还有的人,年近四十才领悟,人近中年才开始癫狂如少年。爱屋及乌,我如果不爱你,我就不会爱小夏,你懂这个道理的,对不对?你要是怀疑我对小夏的爱,等我痊愈出院,我带你去看看小夏的墓,看看我怎么照料她的……咳……宝……咳咳……说那么多……咳……你有信……咳……几分……咳……”   我本来甜着心听他讲话,还想着等会亲亲他,谁知,他咳得太过,听得我害怕,我忍不住掀了被子。   刚出被子,一抬头,我惊呆了,魂儿被他吓飞。   只见他胸前透过纱布,层层浸染出一朵红红的花,唇边咳出血沫,衬着他苍白的俊容,衬着周围的医院白色,异常吓人。   他见我望他了,露出一抹孱弱的无奈微笑,“宝……好像必须叫医生来……咳……好痛……按铃……咳……快去里间……”   “哇——”,回应他的,是我的放声大哭。   他那么扯我头发,那么打我,胸口的伤早裂开了,可他还一个劲忍着,直到把话说完,怕我不信他……   我为什么不早点注意他的异状咳嗽……   我这个大笨蛋!!! 第四十五章:年轻人要注意身体啊 【你们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啊,不能随着性子乱来】 ************ 我刚哭了两声,一缕长发被美手无力扯住,周子辰轻咳,然后,提起劲瞪我,凶神恶煞地说:“还哭,是盼着守寡吗?!把小裤子穿好,按完铃,去里间候……咳咳……” 周子辰话没说完,又是一阵咳,咳出血沫,真叫我害怕,当即,我再不敢哭,迅速按了床头的值班铃,让医生护士进来处理情况。 “小裤子!”清朗微磁的声音异常恼火。 我红着脸,讪讪地拉好小裤子,“知道了。” “去里间……咳……” 我怕他急,赶紧下病床,往里间躲。 跑到里间门口,被他叫住,“等下。” “怎么了?”我紧张地转过身,等他吩咐。 他捂了嘴,轻咳,眼睛却笑得弯弯,像只偷鸡的老狐狸,“宝,等我伤好了,我扮医生,你继续穿护士制服,我们来玩。” 顿时,我脸大红,羞臊地无地自容,都这个时候了,他还不着调地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真应该把他埋到坟堆里,我只盼着做寡妇了。 “呸!不要脸!”我转身逃了,但身后的咳笑却一路追着我跑进里间,弄得我面红耳赤,心乱跳。 &&&&&&& 周子辰的刀伤再度裂开,外间是一阵兵荒马乱地处理他的伤势,我揪着心,竖起耳朵注意听外面的情况,非常担心他的伤口。 这一听,听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被叫来处理病情的医生语气严厉地把周子辰说了一通,直把周子辰说得连连认罪才作罢。 不一会,外间的嘈杂声消停,门开门关声响起,大约是人走光了。 我正想开门,冷不丁,轻轻的敲门声响起,还有问话,“在里面吗?” 是王护士长。 “在的。”我应声,打开门。 王护士长看起来似乎有话和我说,她闪身进入房内,顺手把门关上了。 “王护士长,他怎么了?”我问周子辰的情况。 “还行,不过,伤口要是再裂一次,恐怕就不好说了。”王护士长踌躇地望着我,一副想说,又不知从何说起的样子。 我急于看见周子辰的情况,不由得催她,“王护士长,有什么事儿,您直说吧,是不是他的情况……” “呃,那倒不是,你别胡思乱想。”王护士长见我急了,连忙安抚我,继而她干咳了一声,问我,“在伤口裂开之前,你们是不是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 呃……这个…… 霎时,我的脑袋有千斤重,脖子撑不住它的重量,直接垂了下去,脸蛋儿臊得火辣辣地,期期艾艾地说:“没……没做……什么……” “咳,我也是过来人,刚才处理周先生的伤,我帮他翻身的时候,看见有些地方不对劲…… 嗯……这个年轻人恩爱一点很正常,不过,周先生是病人,我不好提,只好和你唠叨一下。” 王护士长说得委婉,我听得愈发抬不起头,手指绞缠,蚊呐一般说:“王护士长……对不起……” “那个……你这话应该和周先生说,我给他脱衣处理胸口伤势的时候,看见他腰胯上的掐伤挺严重,这个吧,你们俩小年轻打打闹闹,恩恩爱爱,怎么着也得有个度啊,早痊愈早出院,不是挺好嘛。”估计周子辰身上的伤让王护士长挺怒的,她对我说话的声儿,由开始的婉转低声,到不自觉提高好几度。 我没脸见人了,的确做错,害了周子辰诸多,我心虚惭愧,垂头看地,乖乖被王护士长训,有个人骂我,感觉上会好受许多。 王护士长继续训我,滔滔不绝,可能我的作为戳中了她的愤怒点,“小姑娘你呢,各方面多注意一点儿,以我接触的周先生来说,他实在是个顶好的人,方方面面照顾到别人,能为别人着想。他人在病中,你多让着他一点,就是让你气着了,他还能怎么样?顶多耍耍嘴皮子,其他啥都不能做。他这伤,我和你直说,虽然没刺穿重要的脏器,但是,稍微动一动,那都是扯着疼,等到他出院,伤口也仅仅是合拢,想要完全好的话,起码要养个一年半载的,这期间他一点儿重物不能拿,什么动作都得慢慢地来,动急了,那就是牵心扯肺。你要打他也好,要做什么也好,不急于一时嘛,等他好了,你再折腾他不行吗?你们年轻人要多注意身体啊,不能随着性子乱来。” 王护士长一番话,说得我好难过,我低垂着头,眼泪簌簌地掉个不停,心中万分的悔恨,不可言表。 王护士长叹了一口气,“唉,我也不是说你,就是提醒你注意点儿,这次哭,下次就记住让着周先生一点儿,他毕竟是病人,不经折腾。另外,我和你提个建议啊,你要是觉得可行,你就做;要是觉得不可行,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今天一直在哭,哭得眼睛涩疼,真的有哭瞎眼的错觉,我吸吸鼻子,不敢再哭了,揉眼,说:“王护士长,您说,我一定听您的。” “过几天,周先生可以下地行走的时候,他身上的导尿管要撤掉,到时候,他的男性功能恢复是阻挡不了的。养伤期间,虽然没有明确说不可同房,但是,为了他身体恢复得快,你们最好是不要过度接触,清心寡欲养身体是最好的,一切等到出院再说。现在同住病房,你守着周先生,你和他这么情浓,你忍得住,他不一定能够忍住,所以,我建议你晚上不要住这里,白天共处的时候,除了按摩手脚,尽量不要过多接触。嗯,这些我也就是提一提,你作为病人家属可以采纳,也可以不采纳。” 周子辰情欲的确很重,他不是寡欲的人,他有多爱我,就有多黏我,兴起的时候,弄到我怒火中烧,才罢手;兴致正常的时候,做到我哀哀求饶,才放过。前段时间,我流产,他如何摆弄我,痴缠我,就是最好的例证。 王护士长这么一说,道理正确,我非常赞同,周子辰养伤期间,我可不能误了他,成天在他面前晃悠,不出事才怪。 我点头同意,“王护士长,我听您的。” “刚才处理好他的伤势,我们给他打了针,等他醒了,你和他商量一下,该怎么办吧。” 第四十六章:喂食之口濡以沫 【各种有爱,各种甜蜜,让咱们在喂食中荡漾吧,在荡漾中捎带上二哥,好咩】   &&&&&&&&   针剂的药效很强,周子辰直睡到晚上8点多的时候才醒,他醒的时候,眼未睁,就迷迷糊糊地叫我,“宝,来……”   记着王护士长的叮嘱,我不敢多碰触周子辰,仅仅是握住了他的美手,回应他,“叔,我在这儿。”   我顺手开了床头的小灯,换了个姿势,背光站,为他眼睛遮光,等他适应。   他睁了眼望我,像小孩子般撒娇对我说:“宝,我饿了。”   “你等一等,我这就给你端吃的。”说着,我按了病床按钮,病床上半部分缓缓升起,让他以靠坐的姿势坐好。   早预料他苏醒肚饿,我已在小厨房做好了吃食,一直小火煨着,只等他醒来。   放好吃饭的托盘架子,我去小厨房端食物。   周子辰受了刀伤,养伤期间有许多不能吃的东西,需要禁嘴,不能吃辛酸辣的食物是普通常识,必须要遵守的,另外,民间有刀伤动筋不吃鸡肉的说法,是怕筋肉收缩,不利于伤口愈合。所以,我给周子辰做的食补,绝对不会有鸡肉。   前些日子奶奶伤了腰,我找了些药汤书看过,做了汤水送给她吃,没料到,这些知识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用到了周子辰身上。   揭开锅,一股浓浓的腥味朝我扑鼻而来,我连忙屏住呼吸,用洗碗布包了瓷盘边沿,将清蒸黑鱼汤端出锅。   黑鱼是食疗的圣品,专用于入药,是药鱼,动过手术的病人常吃,一般人很少吃,它能极快促进伤口的愈合,起到消炎的作用,除了刀伤,兼治痔疮、疥疮、水肿、脚气、闭经、疥疮、小便不利、气血不足、产后愈合等病症,营养价值极高。   唯一不好的一点,做黑鱼的时候,不管是清蒸,还是煮粥,只要是给病人吃来养病的,最好是不要放生姜,刀伤病人吃放生姜的黑鱼,会导致愈合的伤口变黑;产妇吃了,会使子宫伤情愈合不力。   这黑鱼是大腥之物,不放生姜……   我恶……   屏住呼吸,也阻止不了黑鱼腥气的恶心感钻到心里,这玩意的气味太强了。   我匆匆把黑鱼端周子辰的食物托架上,立刻抬了腿想逃,被叫住了,“跑什么,过来!”   “干嘛?”我捂住鼻子,无辜地望着周子辰。   周子辰一副快被熏晕的表情望着我,同捂住鼻子,“煮了黑鱼,还想跑,没那么容易,过来,喂我吃,否则换别的给我。”   别的食物,我没煮,我是盼着他快点好,才煮的黑鱼,他说叫我换别的,一时之间哪里有别的给他吃。   捏鼻子,我讪讪靠近他,很狗腿很谄媚地说:“你也知道黑鱼啊?”   “小傻瓜孩子,叔叔多大,你多大?我要不知道,白吃那么多年的饭。”说着,周子辰瞪我,“你能耐啊,狠心让叔叔吃这个!”   “我这不是盼着你早点好嘛,我哪里狠心了。”我不服。   周子辰眼睛瞪得更圆,有铜铃那么大,“你前头病的时候,我有这么对待你过吗?你摸摸良心!”   呃,这个……那倒没有……   他要敢煮这个给我吃,我非扣他一脸菜不可。   角色对调着想想,我气势完全虚了,嘟囔辩解,“我这可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我哪次不是做可口好吃的给你,你就是来个冬瓜炖排骨也好啊。”周子辰嫌恶地盯着面前的黑鱼。   我弱着气,看着面前的黑鱼犯愁,“那怎么办?煮都煮了,你要不趁热吃,等凉了,更吃不下。”我讨好地扯扯他的袖子,“要不,你先等着,我给你住个白粥,今晚先对付一下?”   “不行,等不了了,现在就肚子饿。”周子辰不同意。   “叔——”,我勾着他的美手撒娇,谁让我理亏呢。   周子辰斜眼睨我,“知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了?”   “知道了。”我忙不迭点头。   “知道错,就喂我吃。不喂,不吃!”   喂他吃,小意思啦,再说了,他伤势不轻,本来就该我喂他吃。   我笑眯眯地,“叔,还用说嘛,我肯定喂你吃。”   筷子夹了黑鱼肉,小碗接住,送到他嘴边,我继续讨好,哄他,“叔,鱼来啦,吃嘛,可以快点痊愈哦。”   他眼往上瞟,看都不看我一眼,嘴皮子略动,居高临下一般地说:“放嘴里,给我过过腥味,再送过来。”   啊?!   什么意思?!   “不明白?”   “嗯,不懂。”回他这话,我脸微微发着烧。   “哼,那不吃了。”他抬起手,眼看着要举起来,做什么动作。   我忙把那点黑鱼肉塞自个嘴里,生怕他再次牵扯到胸口的伤势,我求他吃东西,还不成么,真是。   黑鱼肉真的很不好吃,肉太粗,而腥味又太重,放在嘴里,一股又一股的恶心感觉在征服我,如果它不是用来入药,恐怕滋味没有这么作恶。   我赶紧神了头,哺他嘴里去,立马交接,谁知这个人……   我真不知怎么说他才好……   刚哺黑鱼肉,他那舌头卷啊卷地缠着我来,边吃鱼肉,边吃我豆腐,才把那么腥的东西吃下肚。   这个老东西太手段了,哺个吃食也能把人弄得腿儿发软,喂一块鱼肉,我已经受不了了,要是喂完一条,我今晚会怎么样,真是不敢想。   不得不说王护士长是正确的,我的确不应该长时间待在周子辰身边,我根本没有起到什么作用,反而加重了他的伤势。   坚定了想法,我突然把筷子和小碗往托盘架子上一撂,然后,逃命似地跑到小阳台的垃圾桶处干呕,忽高忽低地加大呕吐声的凄惨音量。   “宝,怎么了?”室内传出周子辰心急的问话。   回应他的,是我连着两声干呕。   确定效果差不多了,我捂着嘴,眼沁着泪珠,回了室内,让周子辰好好看看我的惨状。   我声音不太稳地说:“太腥了,我受不了。”   他心疼地看着我,“早知道,就不闹你了,过来,叔摸摸你。”   那表情的确是心疼我,但是,他嘴里说的那个“摸”,肯定不是一般的摸头,用脚都知道啊。   我轻嗔,“不要啦,你刚弄好了伤口,动来动去的,要是又出事怎么办?你好好坐着,什么都别动,趁鱼还热着,你赶紧吃完了,才是正经的。”   我干呕完,又说他,他终于是乖了,我喂他的鱼肉,他即便是皱着眉头,也一声不吭地吃干净,再不弄那许多的幺蛾子。   喂好鱼肉,再把东西收拾好以后,我进入了今晚的正题。   直接说晚上不守着他,白天少照顾他,他哪能同意呢,想想就知道这不可行,目前,把奶奶抬出来是最好不过。   周子辰和我爸爸夏明成是朋友,我奶奶是夏明成的妈,他不会阻止我尽孝,只要奶奶不仇恨性打我,他应该对我照料她没意见。   我说奶奶住在这个医院,还没有出院,我这两天也要去看望、照料她老人家。   果然,周子辰听我说去照顾奶奶,表示了赞同,像前两天叮嘱的那样,他叮嘱我,只要发现老太太有不对劲的,出现打人的情况,别傻站着,立马逃回来。   说到最后,周子辰拉着我一只小手轻轻摩挲,“宝宝,两边来回跑,你太累了,况且,频繁进出我这里,我怕你被有心人盯上,这样吧,我这边让护工照料,你两天过来一趟,下午的时候陪我两个小时,和王护士长一起来,然后和她一道走,晚上去饭店住,正常休息。你固定日子,能过来看看我,我也满足了,别把你累着就好。”   “叔……”,我轻唤,心下感动,他太为人考虑了。   他莞尔,捏捏我的手,“我可不是白做决定的,需要怎么表示,你好好琢磨琢磨。”   还能怎么表示,他说着话,小眼神一个劲勾勾缠缠的,我要还不明白的话,真是蠢死了。   主动送上唇瓣儿呗。   四片唇瓣儿接近,相触,正准备深入纠缠,突然……   两个人的头齐齐分开,四目相对,不约而同爆出一句“太臭了”,接着,大笑,只是他碍于胸伤,不能笑出声,嘴却张得很大,辛苦得不得了。   刚吃完腥浓的黑鱼,又没有刷牙,不臭才怪呢,我估计就算是刷牙,那个味道起码在嘴里大半天不散,如果住院期间都吃黑鱼,那个味道就更恐怖了。   周子辰捉着我的手,瞪我,“磨人精,自己都吃不下黑鱼,还强迫我吃一整条,你说你造不造孽?!”   “我哪里强迫你了?”我嘟嘴说道。   “还不承认,要不是心疼你,我才不吃这玩意。明天叫了护工来煮饭菜,我让她做别的营养品,又不是非得吃黑鱼,伤才能好。”他蹙眉抱怨。   “是是是,我错啦。”   “这还差不多,有个认错的态度。”他朝衣柜方面点了点,示意我看那边,“衣柜下方的左边抽屉有银行卡和零钱,你明天早上你奶奶的时候,带上那些东西,看完她,你也不必回来,直接去北京饭店要个套间住着,你记得后天回来就行了。”   “好的,叔。”如果他没伤,我这会肯定扑上去,亲他好几口。   相较于我的兴奋,他目光贼贼地盯着我胸口,笑呵呵地,“宝,解开前面几颗扣子,让叔叔小吃几口吧,要不然太惦记你,我现在就不舍得了。”   什么呀,这人,真是!!!   我给他一记白眼,“刷牙。”   哼,别想把那腥味弄到我身上来。   &&&&&&&&   那天晚上,我伺候他刷好牙,我自己也刷牙,顺便洗了澡,然后,到了他病床上,我岔开双腿,直跪在他身前,轻揽了他的脖子,解了护士制服的几个扣子,挺了腰,主动将娇兔送到他嘴里吃。   以前从未这样不知羞耻摆了如此姿态,主动让他吃弄,当他吃上第一口,我抱住胸前这颗爱人的头,不禁情潮涌动,敏感之极,差点像他在楼梯间弄我那次潮吹,更令我不好意思的是,病床上的这次他根本连入都没入我。   我本想夹着他的腿,帮助完成自慰,让体内的水全泄出来,但他阻止了我,搬出上次肚子疼的事情,把我好好教育了一通。   我被他气得不行,明明知道我体质敏感,还来招惹我,这不是欺负人嘛!   他见我怒了,表示悔过,让我睡得靠下一点,方便他出手摸到我,帮我解渴。我见他确实有心求我原谅,于是,我按他说的做。   美手伺候那双娇兔,直到我感觉舒爽,我才放了叫苦不迭的他,呵呵。   第二天早上,王护士长照例巡房,我拿好银行卡、钱,提着一小袋衣服,跟着她出了病房。   明知他在背后苦苦望我,我偏不回头望他,谁让他昨天晚上那么坏,哼。   &&&&&&&&&   和王护士长到了二楼的时候,我去洗手间换下护士制服,穿了一条轻薄的蚕丝连衣裙,把制服叠好放入小袋子里,接着去看望奶奶。   奶奶是在B栋的住院部,挺近的,看完她,我计划去北京饭店开个套房住着。   我脚步轻快,去住院部B栋,乘电梯上4楼。   刚出了电梯,立刻,我望见不远处病房门口站着一人,他直挺挺站着,仿佛立军姿似的,也不知站了多久,等了多久。   也许是听到电梯的动静,他目光如电向我所在方向看来,我悚然一惊,暗叫糟糕,顿时产生奔逃的冲动。   手随心动,我转身重新按电梯下楼,谁知,电梯处于上升的标志,一时半会是下不来的,眼见电梯不行,我拔腿往楼梯跑,祈祷自己跑得一溜烟不见人影。   将将冲下一个楼梯间,我被人从身后迅猛地扑住了,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道,一下子将我牢牢按在墙上,哪里也跑不了。   浓烈阳刚的男人气息把我禁锢,像铁笼禁锢小鸟,我惊恐极了,不安地唤他,“二哥……”   迅速地,我被调了个个,铁臂囚禁我,随即,如火的唇瓣不容置喙地吻住了我,异常狂躁地席卷我所有的神智,强行带着我奔赴爱途,不管我乐不乐意。   我前两天哄骗二哥,假意回头与他续情,借他的请帖进入订婚会场,说是去上个厕所,随即消失,直到第三天的今天才出现,期间他怎么翻天覆地找我,自是不消言说。   我自知理亏,但我是周子辰的女人,反正不能给二哥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接个吻又不会死,还能安抚狂躁的他,那……吻就吻呗……   吻了,也不少一块肉。   二哥强力抱着我,发疯般吻我,我的小屁屁被他托着用力往那儿贴紧,顶得我疼,于是,我借势缠上他的腰,阖了眼,丁香小舌半吐,我迎上了那条蛟龙……   唉,这个阳刚的大男人呀,怎么能缠着人这样陪着他疯呢……   很讨厌呀……   嗯……呀……讨厌…… 第四十七章:天翻地覆 【二哥发疯似地吻我,那孟浪之中,我衣衫轻薄】   &&&&&&&&&   二哥发疯似地吻我,情绪异常狂躁,我基于理亏,又想安抚他,不免丁香小舌半吐,与那蛟龙迎上,虚与委蛇,纠缠一番。   蛟龙得了丁香小舌的回应,这下可不得了,它是愈发地狂浪,搅弄出湿咂咂的水声,把我听得地是小脸红透,兼之衣衫轻薄,他抱我在怀的姿势过于孟浪,下处即便衣裤完好,我也经不住他如此这般频频翻顶,把我颠得如大海狂涛里的一艘小船,被船头浪花扑湿。   这里是医院的楼梯间,会有人走楼梯的,他怎么也不顾忌一下公众场合影响不好,我暗暗叫苦,再不敢与他纠缠,生怕他不管不顾,做出更孟浪的事情。   趁蛟龙醉心,对我毫无防范,我牙关轻叩,咬它个正着,“嘶”地一声疼,二哥的唇瓣儿终于与我分开了。   “混蛋丫头,狗胆包天了你!”二哥气喘着骂我,那鼻梁上即使架着墨镜,我也知道他在瞪我。   他的样子和语言均是生气,可他给人的感觉很怪,呈现出一股难以言喻的迷人情态,好像不是对我真怒,而是爱嗔。   “你才狗胆包天了,这里是医院。”我亦是气喘,被他吻到全身疼的份上,不喘才怪。   “混蛋丫头,还敢顶嘴!”二哥一口衔住我的唇瓣儿,吻不够似的反复轻啃我,力道不大,却足够动人心魄,那铁胳膊的力道加大了,仿佛怕我不见,惊悸地钳住我。   “嗯……不要……”,不能让他再吻下去,我扭头分开,可他追得太紧,不论我如何扭,他都有办法吻住我轻啃。   不得已,小手揪他的头发,一个劲向下扯,好歹是和他分开了。   “二哥,我说了,不要。”我严肃地看着他,表明自己的态度。   不知是哪个字眼刺激到了二哥,他瞬间再度狂躁,二话不说,大手一转,将我打横抱起,往楼下跑。   “你要做什么?”二哥的狂躁令我不安。   “闭嘴!”二哥低声怒喝,抱我更紧。   二哥动如脱兔,仿佛我轻得没有一丝重量,阻碍不了他的行动速度,他抱我直下一楼,迅速到了医院停车场,毫不费劲到了大吉普车面前,他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将我塞入后车座,随即,他跟着进来,干脆利落地关了车门。   这个浑身散发着野性力量的阳刚男人,以猛虎扑食之姿将我压倒在后座,他扔了黑墨镜,继而,俯身而下,以我不容拒绝的强势,霸道吻我。   这还不算,那双炽热的大掌紧跟着放肆作恶,扒了丝绸裙子的一边肩带,扯开一边胸衣,他转移了阵地,如鹰的唇舌擒住娇兔,无恶不作。   暴躁的情绪主宰了二哥,他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恐怖之极。   “不要,滚开。”我手脚并用,极力推他,他却似听不见任何声音似的,自顾自地继续。   我错了,我不应该安抚他的,这是一头难以满足的饿狼,小小的肉香怎么能够满足他。   抗拒不起作用,我越抗拒,二哥越是狂暴对待我,甚而,他的另外一掌深入到那下面了。   小拳头捶他后背,白生生的腿儿踹他,我使出平生的力气也不能反抗他分毫,他太强大了,强大到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我痛恨这种强大。   我不觉惊恐哭叫,“二哥,不要,你不要伤害我,我是小楠,不要伤害我,我不喜欢你这样,不要……不喜欢……别伤害我……求你了……”   渐渐地,二哥的攻击停了,他似乎从什么状态之中清醒过来,双目开始变得清明,进而注意到我的惊恐,“小楠……”   “走开,不要伤害我!”我挥开他伸来的手,用脚蹬他,他最好识相离我远点。   “嗳,别哭,二哥不是故意的。”他说着,为我抚泪。   “滚开。”我不领情,扭开脸。小腿一蹬,踹中他肚子。   “小楠,别这样。”二哥软了声气,求我原谅似地说话,他弯着腰身,俯下,好像又要对我做什么。   想也不想,我双手乱挥,劈头盖脸朝他打去,他不敌我,被我打得坐去另一边,即便他这样了,我也不停手,我内心的恐惧促使我必须揍死他,我恨这个男人的暴力和强大。   刚才无法反抗的那一刻,我感觉自己又回到过去,幼年的我被那个粗壮的老妇暴打,她力量强大,我只能承受她的暴力,我不敢还手,不敢表现委屈,不敢向首长爷爷告状,只有可青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但他也不敢说,我和他都明白揭露的后果,大人们的处置不过是又送我回去,我讨厌离开北京,我害怕离开可青,我非常害怕被她送回舅舅家,我不想住阴湿漏雨的小厨房,我恐惧自己活得像脏臭的小老鼠。   我现在已经长大了,过去的阴影为什么还缠着我,如影随形,通过二哥施展到我身上?   太可恨!   我气得浑身发抖,下手毫不留情,车内空间有限,我就打他头,打他肚子,打他胃部,咬他的肉,我愤恨的声音响彻车内,“你别以为自己力量强,就可以像奶奶那样对我,你有什么资格这样做?我是一个人,我不是你发泄情绪的物品!”   铁胳膊缠得小腰死死的,不论我如何打他,他都不还手;无论我如何挣脱,他都不放手,直至我筋疲力尽,他依然稳稳缠着我的腰。   “小楠,别哭了,别哭了,对不起。”二哥头朝下,额头靠着我的肩,他忏悔般喃喃道歉,“对不起,我刚才魔障了,别哭了,好么,对不起,小楠,别哭,对不起。”   “凭什么你说对不起,我就要原谅你?放开!”我没有被他的道歉打动,我不原谅暴力,我憎恨暴力带给我的阴暗回忆。   二哥仿若未闻,他牢牢搂着我,入魔般说话,“小楠,你失踪整整两天了,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的。我真不应该鬼迷心窍,带你去什么订婚会场的,周子辰中刀是不是你干的?你别瞒我,当时一听休息室出事,我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你。我给你买的帽子落在现场了,我趁乱把东西收了,回到家,我一把火烧了,你别躲,公安局找不到你,应该没你什么事儿。就算有事,有二哥帮你顶着,我找人给你顶罪。小楠,你是不是很害怕,所以躲了?我听说周子辰那龟孙刀伤没事,他没指认你,还算念有点旧情。有二哥在,你别怕,就算他反悔了,大不了,我给你顶着,总之不会让你进牢里待着。”   “二哥……”,他这么为我,我心里万分难过,却是要辜负他了,“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事,我也没有杀人捅刀子。”   轻轻推开愣怔的他,我将失落在地的塑料衣袋拾起,掏出里面的白色护士服给他看,“子辰被人刺成了重伤,这俩天,我一直在照顾他,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什么意思?”霎时,二哥目光如剑向我刺来。   “对不起。”轮到我对他说这三个字,话有千斤压在心头。   “你说清楚!”二哥钳住我双肩,脸色沉了。   我不回避他的目光,正视他,重复先前的话,“二哥,对不起。”   二哥的脸有些扭曲,“‘对不起’是什么意思?”   我不退缩,必须把话和他说清楚,我不能耽误他,“意思是我不能跟你,我跟的人是周子辰。”   “你再说一遍!”   “我不能跟你,周子辰爱我,我也爱他,我要跟的人是他。”   “我呢?”二哥的神情慢慢变得狰狞。   “不爱。”我干脆利落说出这两个字,心底却有撕裂的疼痛降临,把我劈得四分五裂。   立刻,一只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痛苦的窒息感随之而来。   我放弃挣扎反抗,只定定望着他,丝毫没有退缩,他如果想掐死我,那么,便来吧,我无怨言。   黑钻似的眼,一瞬不瞬盯着我,初始爱极恨极,但,渐渐地,爱与恨的浓烈热度尽数自眼中褪去,最后剩下的是一片冰冷,仿佛灼热的太阳燃烧到尽头,成为一颗冰冷的死亡星球。   二哥笑得极冷,“行,你他妈真行,把我玩弄于鼓掌之上。”   因为缺氧,我脸憋得涨红,心间有许多话想要喊出来,把胸臆间的憋闷之气去掉,但是,面对着那么冷傲的一张脸,再多的话也出不了口,我咬着唇,任他捏死我。   终究……   二哥打开了车门,冰冷注视呛咳的我,“滚,别脏了我的车。”   &&&&&&&&&&   我那天跌跌撞撞离开医院停车场,再也没有见过二哥出现在我左右。   压下心头的怅然,我按照周子辰说的办事。   我白天照料奶奶,然后,隔一天的下午,跟着王护士长去探望周子辰两个小时,其余都是我的自由时间。   我处于流产恢复期的最后时段,大概在第一批高考录取通知书发放之前,我能够完全解禁,每次去看周子辰,他总抓我的手念叨一次,我想不记得都难,这个老色鬼。   那天在医院停车场发生的事,我苦闷得很,憋了好几天,憋得脸色不对,被周子辰看出来,他关切问了我几句,我即刻受不住,伏在他腿上大哭,把和二哥发生的事情删去细节告诉给他知道。   周子辰善解人意,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像个真正的父辈那样抚摸我的头顶,让我哭个够。   他的无言抚慰,足以使我情绪得到宣泄,我轻松了很多。   临走的时候,周子辰示意我靠近他坐。   我听他的话,坐在他身边,温暖美手握着我的小手,他对着我的那只好耳朵,轻轻说了两句惹我泪流不止的话,“宝,我知道你还喜欢他,可是,对不起,我没有办法放你的手,我想握着你的手长长久久,死也不分开。人的心里多少会存点人,存点事,我不打扰你,你安心给他存个小位置,总之,不要忘记,实实在在牵你手的人是我。”   再多不可遏制的激情澎湃,到了周子辰这里也只能化作港湾潜流,宁静祥和,我被他抚慰地如同一条终于停靠港湾的小船,再不去漂泊了,歇在他怀里是唾手可得的幸福。   我,惜福。   &&&&&&&&&&   念念盼盼之中,第一批的高考录取通知书,在统一日期下发了。   我昨天和奶奶说了,今天要等通知书,所以,早上不去照看她。奶奶听说我等通知书,她是难得的高兴,叫我领到通知书,拿到医院给她看看。   不仅她这么说,周子辰也是这么说,他说好歹教了我一个学期,做了一个学期的班主任,给我这个不通数学的大脑开了N多数学小灶,他要亲眼看我的录取通知书,会特有为人师表的成就感。   周子辰递交高考志愿表,填报的地址是后海院子,所以,我大清早去后海院子候着,只等着邮差叔叔上门了。   录取通知书是中午送到的,我谢过了邮差叔叔,正想拿着往里屋好好看看,突然,发现了EMS信封的不对劲,我忙叫住了正要上车的邮差叔叔。   “叔叔,这信,您没送错吧?”我把信封递给邮差叔叔。   邮差叔叔对照着看了看信封地址和门口的门牌号码,“没错啊,就是这个地址,你是叫夏楠楠吧?”   “嗯。”我忐忑地答。   “地址对上了,人也对上,那就是没错,这是你的通知书。”邮差叔叔把信封还给我。   我急了,“可是叔叔,我没有填报B林大啊,这是B林大的通知书。”   “呃,这个……我不知道啊……我只管送信……”,邮差叔叔说了句抱歉,说还有许多家等着他送信,完了,他上车走了。   拿着这封写着我名字的B林大通知书,我强烈预感不妙,不仅不妙,甚至糟糕。   怀着侥幸的心理,我拆开信封,掏出那张中等厚薄的通知书。   通知书写得分明,我眼没有花,看得也分明,那上面写着,录取我成为B林大园林系新生。   太扯淡!!!   我明明填的是B师大和S师大,两个师范院校的师范专业,除了这两个师大,我的志愿书上,绝对没有填写别的学校,更不可能填写B林大园林系!   TMD,这园林系在填报志愿指导书那里写得明白,它是个理工类专业,我学的是文科,填的是师范,B林大是怎么录取我的?!   谁动了我的档案?   谁动了我的高考志愿表?   谁动了我的录取通知书? 第四十八章:强权与尊严 【如果你做不到尊重别人的选择,那么,我也不会尊重你!利用特权和强权践踏别人尊严的人,都该去死!】 &&&&&&&& 高考录取通知书上的“B林大园林系”几个字,看得人呕血,准备了两年的高考,付出那么多日日夜夜的心血,眼看着要读自己喜欢的专业,却以这样讥讽的姿态把我涮了一把,不是可笑,而是着实可恨可恼。 我马上想到去医院,抓周子辰问个明白,我的志愿表是他送的,我倒要问问清楚,我填得好好的B师大和S师大,怎么变成了B林大。 火烧火燎赶往医院,幸好王护士长当天值班,我和她说明了原委,她也帮我着急,立刻叫我换上护士制服,去顶楼VIP病房。 刚进病房门,我便难以克制即将崩溃的情绪,冲到周子辰面前。 周子辰正在床上看报纸,我的动静不小,他手上的报纸立刻放下来,他意外地笑望我,“宝宝,今天这么早,是通知书来了?” 我这会是受不得刺激的,见到别人扬开笑脸,我只想给人狠狠一巴掌,让人和我一样心情恶劣。 将手中的录取通知书甩到周子辰腿上,我冷声质问,“这事是不是你做的?” 周子辰收了笑容,面色凝重地拿起信封,然后,取出里面的通知书展开看,看完,他静静地直视我,微有笑意,“坏宝,你觉得,我是会做这种事的人吗?你觉得,我会干涉你的兴趣和就业方向吗?这个园林专业,主要是从事城市景观规划和园林设计,和建筑的关系不小,谁有可能做这样的事情,你自己好好动一动脑筋。” 周子辰寥寥几语,惊醒梦中人,我恍悟。 我怎么这么笨,我应该想到的,除了二哥,没有别人! 一把夺过周子辰手里的通知书,旋风般,我扯了王护士长同出门,背后声声唤我的周子辰,我是顾不上了,我必须见到二哥。 现在,马上! &&&&&&& 不确定二哥目前是否待在程家,但他身处北京不可能住别的地方,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不管他在不在,我只需在程家守株待兔即可。 身上没有带程家的大门钥匙,我急匆匆回了北京饭店的套房,拿到钥匙,接着,直接杀去程家,要和二哥理论个清楚。 到了程家,掏出钥匙开门,却发现根本打不开门,似乎被人从里面锁住了,又好像另外换了一个门锁。 不管是故意锁住,还是换门锁,反正打不开门,我那叫一个上火,这说明他在屋里。 怎么,事情有胆子做,没胆子面对吗?!孬种地缩在房子里,连门都不让人进,这算怎么回事! 我按住门铃不放,他要是不开门,我今天就吵他一整天。 门,突然被打开。 开门的人居然是杜菲娜,她系着围裙,一副居家打扮,知性淡雅之外,多了几分亲和气,她初时见我一愣,继而她浅浅微笑,不过,目光中的惊讶未减,“小楠回来了?快请进。” 杜菲娜一边说,一边摆出一个让我进屋的姿势,瞧着挺有礼貌,可是—— TMD,我在这里好歹住了十年,丫挺的装什么主人! 冷刺她一眼,一言不发地挥开她,我一头闯进了屋子。 大客厅,电视机的声音响着,我不费吹灰之力看见二哥翘着二郎腿,悠闲自在地看电视,我进门这么大的动静,他也没有转过头来看一眼,这个贱模样明摆着早有预谋。 绝不客气,我上前,高考录取通知书劈手甩中二哥面门,“你做的好事!你凭什么!” 二哥反应极快,刚才还没事人似地看着电视,被砸中脸的瞬间,如同饿虎出闸一般,他“唬”地一下,站了起来,冰冷到极点的目光朝我射来,“你以为你是谁,对我说话用这种态度!” 放在平时,他这样态度,我可能怕了他,但今时不同往日,我要怕了他,我就是没爹没娘生的野种孬货,今日必定为自己讨个说法,和他拼一死,我也在所不惜! 桀骜不驯,我冷瞪回去,“这句话应该丢回给你,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篡改我的录取通知书!” “我乐意!”他昂着头,睥睨我,冷傲地吐出这三个字,大言不惭地承认了,仿佛我是他脚下的小蚂蚁,只要他乐意,他不仅可以一脚踩死我,也可以主宰我的命运。 我的命运是我自己的,不管好坏,他这种作态,彻底激怒了我。 指着地上的录取通知书,我厉声说:“改回去!” “办不到。”依旧是三个字,可话语间已经有了取笑的意思,好像嘲笑我自不量力。 我冷眼逼视,他亦冷眼瞪回,各不相让,气氛剑拔弩张,一时间,周围的空气跟着冷凝。 “唉,这是怎么了?”杜菲娜好奇地介入,她站在我和二哥的中间,像个裁判似的。 对恃之中,二哥首先动了,他眼波邪邪一转,懒洋洋地打了个响指,“菲菲,过来。” 我以为杜菲娜是个有头脑、有自我意识和人格尊严的女性,绝对不会忍受二哥这种类似于召唤宠物的命令作法,我冷着眼,想瞧好戏,瞧杜菲娜怎么拒绝他,谁知…… 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杜菲娜竟然乖乖地走到二哥身边,二哥一胳膊揽住了她,她趁势小鸟依人般偎在他怀里。 二哥不屑地斜睨我,吊儿郎当的语气令人十分恶心,“菲菲,也没什么事,不过是有个不识好歹的小孤女,自动上了门,要改什么高考录取通知书。” 杜菲娜没有接二哥的话,她离了二哥的怀抱,弯腰拾起地上的录取通知书,目光放在上面扫了扫,不失惊讶地说:“B林大园林系?!” 二哥笑语,“是啊,好专业吧?” 杜菲娜点头,“不错,以后国家的城市基础建设,少不了这个专业,别看现在冷门,等读个四年书出来,首都的城建大规划展开,肯定很吃香的。到时候,不管是国家部门还是地产公司,都比较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就业工作好找。而且,B林大是重点院校,北京重点的八大院之一,它的附近是另外七个重点高校,交通便利,到翠微路这边不算远,走读方便。” 说着,她迷惑不解地看着我和二哥,“小楠,这个专业的前景很好,学校不差,你来是要……嗯……改通知书是怎么一回事?” 专业好,管我屁事,我不喜欢! 我一手指着二哥,不留情面地斥责,气得声音直颤,“怎么回事?你问他,就他做的好事!我是文科生,明明报的B师大和S师大的师范专业,这个园林系是理工科的,我数学不好,理工科难道不学高数?园林设计规划,需要画图吧?我不懂画图,没有作图能力,没有那个天赋!我就问你,我一不喜欢数学,二不懂画图,我去读个园林系做什么?有什么用?他凭什么毁人?他有什么权力篡改我的录取通知书?有那个权力和能力,麻烦你去办点正事,别用在我身上!” 我骂了那么多,二哥依然面不改色,心不跳,不但不改色,而且还有一种怎么也遮不住的嘲讽冷笑,宛如我是在给他挠痒痒,恰好挠到他痒痒的地方。 相较于二哥,杜菲娜是吃惊地,她求证地问二哥,“何凌,是真的吗?” 在我和杜菲娜强烈的目光下,二哥施施然转了身,轻松坐回沙发,他左右活动一下头,做放松运动,看都不看我们,“真的怎么样,假的又怎么样?呵呵,反正,档案已经调入B林大,录取通知书也发了。不服?可以,再重读一年吧。你背后那人不有的是钱嘛,到时候让他给你买栋房子,你安安心心住在里面,随便找一学校复读,明年啊,你爱考哪,考哪,你就是考到国外去,也没人管你。今年呢,就是这样了,读不读,随你,爱读不读。哦,对了,我忘了说,呵呵,就凭你那些烂成绩,外加烂英语,趁早别去国外丢人呐,国外名校很讲究,它们不会要你的。你呢,勉强去个国外的野鸡大学镀金,还不如在国内读个重点高校实在,起码你工作时候,招聘的人不会问你:‘唉哟,你这个学校,在地图上的哪里?我怎么找不到啊。’” “噗嗤……”,杜菲娜笑到一半,急忙收住,她笑咬着唇,将脸偏向别处。 何凌的话和杜菲娜的笑,深深刺伤了我的自尊心。 何凌的话语里,流露出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俯视蚁民一般,俯视我,他的优越感不单单来自能力和学校,还来自对特权的凭恃,极大践踏了我的人格尊严,使我感觉活得没有尊严可言。 难道没有能力,没有出国留学读好大学,没有可依靠的特权,活该要被他踩在脚底下? 杜菲娜的笑,则是加强了何凌对我的讥笑,不管她的笑是有意,还是无意。 既然践踏我,就别怪我践踏你们! 我三两步跑到何凌正对面,挡住他看电视的视线,仇视地直面他,一语双关的怒声,夺口吼出,“何凌,不管你怎么霸道,怎么恃强凌弱,我告诉你,我不喜欢!我不喜欢的,不管你说得多好,说到天花乱坠,说到求我,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何凌果然端不住了,“唰”地变了脸色,阴冷凌厉地盯着我,如同准备发动攻击的狮子。 自打进了这个门,我就豁出去了,他愤怒,关我鸟事,敢打我,我就和他拼命, 郁气难平,怒火难歇,我嘶声力吼,“如果你做不到尊重别人的选择,那么,我也不会尊重你!利用特权和强权践踏别人尊严的人,都该去死!!!” 说罢,我扭头朝客厅一角的电话座机跑去…… 第四十九章:得道之狐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某人已经解禁了吧?”他眼微眯,风情流淌。】 &&&&&&&&&& 吼完那对呆若木鸡的狗男女,我扭头朝客厅一角的电话座机跑去,我的目标是夺取座机墙上挂着的电话薄,那里面有首长爷爷在瑞士疗养院的电话,和姑姑姑父的电话。 我打又打不过,骂了也无用,对付何凌最好最厉害的办法,就是抬出长辈修理他。 等我拿到电话薄,告状成功,何凌就等着姑父像修理地球一样,修理他吧。 奔跑间,身后有动静传来,我脑筋一转,假意伸手抓电话座机,果然,还没有摸到听筒,我已经被人从身后扑住。 后背受的扑劲太大,我一时承不住,脚步不稳,接连向前趔趄好几步,若不是背上那狗男人腿长脚长撑住地面,我该扑到地面去,摔个不轻,顺便还要做肉垫,垫住狗男人。 狗男人压着我的后背,使我佝偻着,半背着他,那气急败坏的声音在我耳朵边吼,“你想做什么?打电话?我告诉你,没门!” 我冷哼一声,却是不答他,两只手使劲掰小腰上的铁胳膊,如我所料,铁胳膊缠得紧紧,我没有一点睁开的可能性。 他以为自己力量强大,就不是血肉之躯了? 可笑! 我长指甲伸展,十指厉害,一只手挠,另一只手掐,双管齐下…… “嘶——”,狗男人吃不住痛,松开小腰的束缚。 出现短暂的松动,就是现在! 我不假思索,劈手拎起旁边的电话座机,一个反手,往狗男人面门上砸。 “啊——”,狗男人大叫,捂着额头,瞬间朝后踉跄。 “何凌!”与此同时,狗女人喊着狗男人的名字扑了上来,扶住他。 我快手取走墙上的电话簿,塞入小包之中。 此处不是久留之地,且等了姑姑、姑父回来主持公道,我再跟着回来。 冷扫一眼混乱的两人,我毫无留恋地跑开。 “想跑……没那么容易……不许跑……”,我那一砸可是使出了吃奶的劲,狗男人居然还有余力管我,他跌跌撞撞向我走来,额头血流如注也不管。 鲜血自额头流下,分成好几支路线,将原本英俊阳刚的面容分裂成几个部分,晃眼一瞧,还以为那脸是拼接而成的,血腥而恐怖。 我无一丝慌乱,既然出了手,我就有承受后果的准备,砸死了他,大不了赔条命,十八年后又是好女一个。 我人已到门口,手摸到门把,才不怕狗男人走那几步,我要跑是稳当当的。 不过,为了表示狗女人并非这栋房子的女主人,我颐指气使地指着傻站的狗女人训,“你,就是你,说你呢,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扶着他?!他要是出事了,我就告诉姑姑是你做的,到时候,有你苦吃的!还不去扶着他!” “呵呵,小楠……你这混蛋丫头……”,狗女人呆站着没反应,狗男人倒是先乐了,他步子凌乱,脚步虚浮,向我步步走来,血染的英俊脸孔全是笑,目光中的冰冷不再,重新焕发出灼热的光彩。 那光,那热,如捕猎的网,尽数扑向我,妄想将我捕获,妄想缠住我奔逃的脚步。 他的妄想,只能是妄想。 我冷冷一笑,在他离我还有五步的距离,我恶毒地说:“你还是赶紧去医院包扎一下吧,想死,别牵累我,自个找楼跳去。” “从没见有你这么混蛋的……过来……”,他还笑得出,坚持着向我走。 我懒得与这狗男人纠缠,时间不等人,早点打电话给首长爷爷和姑姑他们,早不耽误我的前途。 “砰——”,一记关门回应他,我利落出门,把空间留给那对真正适合的人,我现在该去办我的正事了。 &&&&&&&& 我是在邮局电话厅打的电话,首先拨通瑞士的国际长途,接电话的是首长爷爷的秘书,我和他说明了情况,他说首长爷爷在草坪那边做日光浴,和接电话的房间有一小段路的距离,他让我等十分钟,守在电话旁边不要离开,首长爷爷会打电话过来。 我应了他,然后挂了电话,等首长爷爷的反拨。 十分钟似乎不长,但是对我来说,异常漫长且煎熬人心,焦躁的情绪难以平静,绝对有一股逮谁咬谁的冲动。 “叮铃叮铃叮铃……”,电话准时响起了。 我抓起听筒,顿时,我熟悉的严正苍老的声儿从电话里传出,“喂,是楠楠吗?怎么不用家里的电话给爷爷打电话呐?家里电话方便嘛,我记得你今天应该是接录取通知书了,考得怎么样啊?给爷爷汇报一下成绩吧。” “爷爷……”,本来没想哭的,从收到录取通知书到现在,我也没哭,可是,一听到首长爷爷的声音,我完全忍不住了,才叫了一声,心里所有的委屈全化作了眼泪,冲着听筒哭出了声。 “楠楠,什么事儿?受委屈了?谁欺负了你?告诉给爷爷知道。”首长爷爷关切追问,继而猜测,“是不是高考没考好呐?没关系,对自己要求不要那么高嘛,去年我就不赞同你去复读,你的成绩又不是很差,咱们重点去不了,去个普通点的也成嘛,全国那么多学生,总不能人人都读重点嘛,普通院校毕业一样可以找个好工作,你看你这不是又耽误了一年?想当年,咱们搞革命的时候,大字不识一个,还不是照样打鬼子,赶跑小日本,打跑老蒋,援朝抗美,识字那都是后来在部队学的嘛。考得差点,不要紧,咱们就读个一般点的学校,有爷爷在,没事!实在不行,我就给你搞个特招,大学毕业以后去后勤总部待着,哈哈。” “不是的……爷爷……我考得不错……上重点线了……”,首长爷爷非常豁达地安慰我,我的焦躁慢慢沉淀,可哭得是越厉害了。 “那你是给爷爷报喜的?哈哈,考上哪个学校了?”首长爷爷很开心,“你爸爸也是个机灵鬼儿,当年考军校,没怎么学过高中课程,他复习三个月,说考就考上了。我说这小子要得啊,以后是个当将军的料。” 首长爷爷言谈之中,很是为我爸爸夏明成自豪,他总认为我爸爸要没死,就会如何如何厉害,我爸爸在他眼里零缺点,他唯一头疼的就是我爸爸太皮太倔,机灵得不像话,猴儿似的,他没事就爱念叨当兵的服从为天职,这小明成咋就不服从呢。 首长爷爷最后一句说得很感慨,我则是被他说得勾动心事,又是大哭,“爷爷,没有,二哥把我的学校给坏了。” “什么?!”首长爷爷的声音中气十足地炸开了,像石头炸裂。 我抽泣着,把二哥的作为,一五一十向首长爷爷报告,末了,我老实交代,我太气,把他揍了,砸得额头出了血。 首长爷爷起先挺严肃,当听到我说用电话座机把二哥砸出血,他反倒是哈哈大笑,夸我,“好,砸得好,有你爸爸的狠劲!不用怕,你姑姑那儿,有爷爷担着,程家孩子没那么娇气,他就是该揍,年轻人不流点血,怎么当男人!想当年,我们还在战场上挨枪子儿,身上好几个窟窿眼,这都没死成,你放心,电话座机敲一下怎么也死不了。” 接着,首长爷爷让我安心,他先往姑姑、姑父那边打电话,让我过半个小时,再接着向他们说明情况。 我挂了国际长途,按首长爷爷说的等着,等足了半个小时,我给姑姑打电话。 姑姑果然是心疼我,她接电话,我刚一出声,她直接把二哥骂到臭熏熏,让我安心在外面找个安全的酒店先住着,她和姑父一起请假,后天乘飞机到北京处理此事。 &&&&&&&&& 打完电话,我回医院和周子辰说了发生的事儿,他说要整治二哥,我非常赞同,只是交代他给二哥留条命,让他住三个月医院就行了,姑父家还指望二哥传递香火呢,不能把他弄死了。 周子辰闻言,呵呵笑,美手抚着我的发顶,说我还是个小孩子想法,动不动就打啊杀啊的,过家家玩儿,真正让人伤筋动骨的法子却是不晓得。 我不解,问他,那什么才是真正让人伤筋动骨的法子。 周子辰依然笑呵呵,眉眼弯弯,像只得了仙道的老狐仙,清俊之中透着说不出的阴险,看得我通身汗毛竖。 美手捏捏我的脸蛋儿,他薄唇弧度上扬,说得我云里雾里地不懂,他是这么说的,“坏宝的手要干净,才最好看;坏宝的坏心眼,要纯净,才最美丽;坏宝的眼睛看得见黑暗,要不沾染,才最漂亮。坏宝,有些事,叔叔来做,你只看结果,好不好?” 想了半天,没明白他的意思,但我晓得他是要整治二哥,于是,我说:“叔,你别揍他太狠,我虽然气得想杀了他,但他终归是姑姑的儿子,我还是把他当作亲人的。” 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当我说到还是把二哥“当亲人”,很微妙地,周子辰笑容加深了,有幽幽的阴影自笑眼泻出,彷如地狱河边观望死灵的魔鬼,“坏宝,放心吧,我有数。” “子辰,你这样……我有点怕。”他答应帮我揍二哥,我是挺高兴的,可是,他给我的感觉不是揍那么简单,我心里不知怎么的,突然有点七上八下的。 “怕什么?我会害你吗?”他收了笑,不悦地望着我。 “呃,我不是那个意思。” 周子辰斜斜地瞥我,语调凉凉,“报酬。” 他说话的跳跃性太大,我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报仇?” “你支使人,不给点好处,别人怎么为你尽心尽力呢?主动点……”,他点点嘴唇,勾勾搭搭地望我。 我恍悟,原来此“报酬”非彼“报仇”啊。 嘻嘻,这个简单。 病房里就我和他,我担心护工进门,赶忙着将门锁了,免得有人进来。 “来——”,薄唇微撩,他手指勾我。 我大方应邀,蹭了鞋上床,双腿岔开,像上次那样坐他腿上,两条小细胳膊勾搭着他的脖子,歪着头瞅他,事先与他约法三章,“先说好约定,不遵守的话,我可要半路撤退的哦。” “小脑瓜想什么呢?说吧。”他弹弹我的头。 “一、不许入我;二、不许射;三、只接吻,别的不做。” “没问题,来吧。”他笑眯眯应了我。 我被他此时的笑容蛊惑,以为他真的那么老实,等到短兵相接的时候,我才知道自己错了,宁愿相信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啊。 看看,他都对我做了什么…… 吃了我的嘴不算,两只美手可不老实,一上一下,兵分两路攻我,又引了我的小手去伺弄那腿间的孽物,更坏事的是趁乱挑开小裤裤的中缝儿,孽物钻入其中腥风血雨地捣鼓,偏偏倒还守了规矩,没有杀入乾坤地。 护士制服半褪,萤雪堆积处,微颤如风花轻送,粉面染就娇桃红,我汗津津地求他住手,“不要啦,叔,刚才说好的。” “我如果没记错的话,某人已经解禁了吧?”他眼微眯,风情流淌。 我气苦,瞪他,“你还在养伤,就不能为了以后忍忍么?非要等伤到自己,才罢手?以后不有的是时间么,那么急干什么!” “那好吧。”他终于被我说得知道错,不太乐意地盯着我,慢吞吞撤出所有的是非地,临了,手指还不放过我。 一根美指蜷成敲栗子状,以指关节眷恋地上下蹭,间或斜刺,他语气扼腕,无不叹息,“宝宝,你粉粉的,就是有些干,如果有叔叔的情水儿润润就更好了,保管你美滋滋,粉湿湿,开得像带露的粉牡丹,那个娇艳欲滴啊,频频张着小嘴要叔叔,攀扯着叔叔说‘叔叔,我还要’。” “天呀……啊……叔……你坏……”,我不支,软着腰身后倾,不得不双手撑床,才能避免自己倒下去。 可这么一来,大开了方便之门,他作恶多端,真的是入也没入,巧妙得让我直接湿了他整个美手,最后,直接倒头瘫软在他大腿根处歇气儿,连美手侵略娇兔也没法阻止,只能由得他去了。 反正他有数,不是吗? 情事稍歇,他一边用纸巾为我轻轻揩拭,处理善后,一边言语间悉心教我,“你姑姑和姑父为你主持公道是好的,你姑父那脾气,我听你爸爸说过,不出所料的话,那小子的一顿打是跑不掉的。你瞅着开心,也不要忘记适可而止,知道吗?毕竟你那二哥是你姑姑掉下来的一块肉,咱们没了小夏,你知道疼,你姑姑看自个儿子被揍,就不知道疼了?关键时候,你还得护着那小子一下,别把事情搞得太僵,下不来台。到时候,你姑姑念着你的好,才会尽心尽力帮你折腾录取通知书这事,知道了么?” 望进那情韵悠悠的眼波,我笑了,“好的,叔。” “呵呵,乖孩子。”他蜜眼如滴,捏了我的粉颊轻笑。 第五十章:软钉子 【一颗软钉子】 &&&&&&&&& 周子辰不准我回北京饭店,他说等姑姑、姑父到北京,我势必回程家住着,恐怕到时候我无法抽身来会他。 我想想,大概也是这个道理,可能还真的没办法见他呢。 因此,按照周子辰的要求,我接连两天没有离开他的病房,白天陪他,晚上蜷着身子睡在他腋下处,这样绝对不能满足他,期间摸摸捏捏的腻歪少不了,碍于他是个病人,我不能把他怎么样,只得忍着,可苦死了。 第三天中午,姑姑和姑父飞抵北京,我必须去接机,周子辰切切叮嘱我晚上睡觉锁好门,不论谁来也不开门,他这叮嘱被我好好喷了一顿,他以为谁都像他似的**熏心么,再说,我是在正正经经的程家,有姑姑和姑父住着,又不是在什么见不得光的场所。 他这讨厌劲,我真不晓得说什么好,狠狠挖了他一眼,扭头走人,绝不理会身后唧唧歪歪的叫唤声。 姑姑、姑父乘坐的是南苑机场的航班,南苑是军民两用的机场,很少有空中管制部门限制流量,国家领导人出访或者考察,不是从南苑机场起飞,就是从西郊军用机场起飞,所以,南苑的航班不像首都国际机场那么延误,基本准时。 南苑航班准时,我到南苑机场的时候,姑姑和姑父的飞机也到了,我们在出口处正巧碰面,他们俩没有穿军装,一身的便装害我差点错过去。 “楠楠!”姑姑首先看到我,叫我的名字。 “姑姑、姑父。”我应声跑过去,接过姑姑手里的拉杆行李箱。 姑姑亲热地揽住我的肩头,爽朗夸我,“哎呀,楠楠还是那么乖,大半年不见,人不仅变得越苗条,这模样更是变得让我不敢认了,真是十八的姑娘,一天一个样,越变越漂亮。”夸完,她转脸看向姑父,“立武,你说是吧,咱们家楠楠是可了劲地漂亮了。” 姑父长相英武,又是地方大军区军长,长相和气场那都是没话说,只不过他的脾气是熊脾气,我猜他这会依旧是气头,他没接姑姑的话茬,而是粗了声对我说:“你哥哥吃了豹子胆,敢欺负你,等到家,姑父帮你好好教训他,武装皮带我可是带来了。” “你能不能小声点?!”姑姑不满意姑父的音量,压低声训他,“这是光彩的事吗?你是不是要嚷嚷到全世界都知道你儿子干了什么好事?!” 姑姑天生是姑父的克星,姑父的熊脾气到了姑姑这儿就是没脾气,被姑姑一训,姑父耷拉了,音量减小一大半,“好,我现在不嚷嚷,等我把他扔太平洋去,我再嚷嚷。” “哼,有其父必有其子,最好连你一块扔了。”姑姑骂道。 “诶,我说你什么意思?”姑父不乐意了,“这俩天你埋汰我,是埋汰上瘾了吧你?” “没你就生不出那么个臭小子,我不埋汰你,埋汰谁?!”姑姑的火气不比姑父的小。 听奶奶说,姑姑当姑娘的时候,就挺厉害,天不怕地不怕,说起来,她和姑父的脾气是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一般来说,姑父还是让着姑姑的,按他的话说,是“好男不与女斗”,不过,凡事总有例外,特别窝火的事情例外,比如二哥对我做的事情。 姑父和姑姑斗上了,“儿子你也有份,你还生他来着,你怎么不埋汰你自个?” 姑姑口齿伶俐,“当初是谁说,生儿子你管,生女儿我管?儿不教父之过,就是你的错。” “你——”,姑父气得干瞪眼,却是接不上话,末了,咬牙把话挤出,“他回国也不知道先回家看看,就知道赖在北京惹事,我这正节骨眼呢,简直是和我作对,看我等会怎么收拾他!” 我怯怯地扯了扯姑姑的手,“姑姑,对不起,我请你们来,是想请你们帮我把学校改回去,你们千万不要再吵了。那个……”,我顿了顿,然后,鼓起勇气,低头道歉,“姑父,您不要再打二哥,我已经失手弄伤他了,嗯,很对不起。” “傻孩子,咱们一家人,你怎么说些见外的话?”姑姑心疼地摸摸我的头,“你哥哥做的事确实可气,我还想揍他呢。还有十天,军区的大演习要开始了,这是最忙的时候,要制定各项作战计划,你哥哥这不是火上浇油是什么?” 姑父气哼哼,“楠楠,你姑姑说得对,你没啥对不起的,是他对不起你,你道什么歉?该教训就得教训!先别说那么多了,去逮那臭小子才是正理。走!” &&&&&&&&& 姑姑和姑父来北京,谁也没知会,自然不会有专车来接,我们找了一辆出租车,去海淀区翠微路的部队大院。 一路上,姑父心浮气躁,老催司机师傅开快点;姑姑则是和我闲聊,问我学习、填报志愿等各方面的情况,我一一作答之后,她让我安心,说她有老同学在教育部工作,帮我问问学校的事情不成问题。 道路并不顺畅,不时遇见小塞车,车子走了大概1个多小时,才到目的地。 姑父没让车子开入大院,出租车停门口,他付完车资,不等我们,也不拿行李,竟先进去了,姑姑刚叫了两声,他人影都跑没了。 行李不多,两人各带一个行李箱,出行简洁轻便,看样子的确是很急,没有打算在北京久留,估计处理完我的事情会立刻回去。 我拉着姑父的行李箱,和姑姑一道往里走。 进了程家的小院子,再往里走两步,便遥遥望见程家大门是开的,想必姑父已经在屋子里了,不过,按照他的脾气,这会应该有揍人的骂声传出啊,怎么反而静悄悄的呢,是什么让姑父那么安静? 心里头惴惴,该不是姑父已经把二哥揍趴下,所以没声吧? 明知那是一个很可恶的人,怎样打他都是活该,可是,一想到他已经被揍趴下,吭不出声,我心痉挛似地揪扯,痛痛的。 如果姑父揍狠了他,还要继续打他,我求情好了。 我和姑姑不约而同对视一眼,不由加快了脚步,进屋一探究竟。 姑姑前脚进门,我后脚跟紧,顺手把门关了,家里吵架还是关着门闹比较好,怎么也不能便宜了外人看笑话听八卦呐。 心急地跟在姑姑身后,姑姑蓦地站住,害我差点撞上她,待我定眼一瞧,看清楚屋里的状况,一盆冷水兜头泼下,我突然觉得自己刚才所思所想完全是个大笑话。 人哪里需要我的求情…… 临时搬来的折叠大圆桌,展开在客厅中央,桌面摆满了热腾腾的菜肴,色相极好,香味撩人,诱得人食欲大发。 二哥好端端坐在餐桌面前,没灾没病的,除了他额头上贴着一块纱布;姑父则有点不太自然地坐在他旁边,神情严肃;穿围裙的杜菲娜正端着一盘清蒸鱼站在桌前,看动作她是想把鱼往最中央放。 我和姑姑并肩凝立,里面的三个人齐齐朝我们望来,杜菲娜反应最快,她放下清蒸鱼,熟人似地向我们招呼,笑容亲和有力,“阿姨、小楠,你们来了,快请坐,菜全上齐了,咱们可以开饭了。” “呃,你是……”,姑姑略微迟疑地问。 杜菲娜用围裙擦了擦手,走到姑姑面前,大方地自我介绍,“阿姨,您好,我叫杜菲娜,是低何师兄一届的同校师妹,也是他工作室的助理。” 这时,二哥叫了姑姑一声“妈”,跟着过来,与杜菲娜并排站,金童玉女似地,炫花了人的眼,他看也未看我,目光全投向姑姑,神情悠闲懒散,“妈,她是我校友,今年初刚毕业,长期担任我的助理,知道你们回北京,她特意过来帮忙接个风。” 二哥说得简短,信息量却足够让人浮想联翩,效果十足。 立刻,姑姑脸上露出笑意,“我说我们家何凌怎么催三催四地不回国,原来是为了等你毕业。” “阿姨……”,杜菲娜微微垂头,白净的脸蛋顿时浮出淡红,知性淡雅之中不失女性的娇羞,举止风度合宜地恰到好处,气质出众,容行体现的皆是聪慧。 我永远成不了像她这样的女性,我望着这么一个人,一时有点移不开眼,顿生自惭形秽之感,心中似装了重石,一个劲地往下沉,非因二哥,而是相比下自己小家子气重得很,没有人家的大气。 回想前俩天在程家的泼辣状,我再无欢快之感,此女面前,我深深觉得自己依旧是那只躲在阴湿厨房里的灰毛小老鼠,怎么也摆脱不了那些污秽,只能永远仰望云端的美丽。 我已尽我所能干净整洁,可是,总有人提醒我,我的毛色是灰的…… 看姑姑的笑容,便知已经被她的气质征服,她待要张嘴说话,餐桌那边挺着腰板正坐的姑父,开口催促,“还愣在那里干嘛?过来吃饭吧,等会菜都凉了。” “呵呵,那倒是,先吃饭。”姑姑将行李箱靠墙放,“小楠,咱们去洗手。” “嗯。”憋闷得有些透不过气,我低声应了姑姑,和她去厨房洗手。 灰毛小老鼠在经过那对金童玉女时,强撑做纸老虎,她倔强地昂着头,直视前方,自欺欺人地忽略那身又灰又脏的皮毛,假装别人看不见…… 第五十一章:恶棍 【厚颜无耻的脚掌搭上了我的小脚背,热热地摩挲着,他脚趾放浪……】 &&&&&&&&&&&&& 我是一个局外人,欢乐是别人的,我冷眼看着。 到嘴的美食,滋味应当是很好,可是,我竟食不知味,嚼这个糖醋排骨,与吃那个清蒸鱼肉,完全不能分辨滋味。 “菲娜是学什么的?”姑姑用公筷往杜菲娜碗里添菜,笑得亲切。 杜菲娜连忙接住了菜,“谢谢阿姨,我也是学建筑的。” “不止呢,”坐我左手边的二哥突然插话,他头微侧,看向他左手边的杜菲娜和姑姑,笑声低沉悦耳,“除了建筑,菲菲还另外有两个学位,一个经济,一个会计,她下一步的计划是拿下工商管理硕士。菲菲,我介绍得没错吧?” 杜菲娜浅笑嫣然,神情里有一丝顽皮,“原来是这样计划的,现在,我改主意了。” “哦,改主意?没听你说过啊。”二哥好奇地问:“你计划变成什么了?” 杜菲娜淡笑不语,却是用公勺舀了鸡肉丁放入二哥的碗中,体贴可人地说:“这个菜不错,你尝尝。” 二哥古怪沉默地盯着碗里的鸡肉丁几秒钟,忽而转向我,把碗里的鸡肉丁全扒拉到我碗里,大喇喇地下命令,“吃掉!” “这……”,杜菲娜脸上首次出现尴尬的表情,她不知如何是好地望着二哥。 全家除了杜菲娜,所有人,包括我自己在内,对二哥这个倒鸡肉的举动见怪不怪,原因无他,鸡肉丁拌着西芹花生炒,是二哥最讨厌的一道菜。 不过,他讨厌他的,干嘛把自己碗里的菜,扒拉到我碗里? 他恶不恶心啊,当我是垃圾回收站吗? 另外菜是杜菲娜好心给他的,我可受不住这美人恩!!! 心中积攒的怒火,迅速被这根导火线点燃,我“噔”地放下碗,告状性质地对姑姑说:“姑姑,你看二哥!” 姑姑还没怎么着呢,姑父憋不住,先发作了,“你什么时候能消停点?你是皮痒了,老逮着你妹妹欺负是吧?” 姑姑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按住了姑父将起未起的肩膀,生生把他压回座位,扬起笑脸对着杜菲娜,“没事没事,他们俩兄妹从小到大闹腾惯了,随他们吵去,咱们自己吃自己的。” 一边说,姑姑一边可劲地往杜菲娜碗里添菜,三添两添,碗里的菜垛得有一小层那么高,慌得杜菲娜忙说够了谢谢;姑姑说哪能呢,再添点吧,于是继续往杜菲娜碗里夹菜,整得像菜市场填鸭子卖似的。 本来我心情不太好的,见了这场景,禁不住乐了,“吭哧”一声笑出来。 “嘿嘿,楠楠都笑了,你可别再添了,吃不了浪费啊。”姑父瞅见我乐,他也跟着乐了。 姑姑笑容未变,阵脚不乱,她瞥一眼姑父,唱双簧似地说:“哪能啊,小姑娘吃圆润点喜庆,菲娜,你多吃点。”接着,她对二哥微嗔,“臭小子,还不给你妹妹夹点好吃的,傻愣着干嘛呀。” 姑姑嗔完二哥,继续关心杜菲娜,吃菜间隙,问她各种情况,姑父也加入其中,偶尔搭一两句话,气氛重新活跃起来。 冷不丁,碗里多了田鸡腿肉和小青椒,我眼一瞥,二哥没事人一样,又往我碗里添兔丁肉,我的食量快到了,他要是还添菜,我可吃不了。 连忙捂了碗口,怕破坏和乐气氛,我低声说:“够了,会吃不完的。” “我夹了你爱吃的,你要是帮我吃了那些鸡肉,我就不添了。”二哥斜睨我。 倏地,我感觉腿侧一动,竟是有条腿肆无忌惮地蹭了过来,在餐桌下搞事,再抬眼,搞事的那人若无其事吃碗里的豆腐。 这……这样算什么…… 他既然确定了和杜菲娜好,那么能不能有点节操,餐桌下挑逗我,又算怎么回事?他当我是什么人? 继被他践踏尊严、篡改录取通知书之后,我更恨他不拿我当正经女孩子对待,如果我与他有关系就罢了,怎么待我都无所谓,比如周子辰那样待我,我就一点不反感。可是,我明明和他撕破了脸,已经没有关系了,他这么不依不饶地缠我,是想毁了我吧?! 见不得我幸福是么? 顿时,一口气憋在胸臆,我平平生出一股受辱的感觉,他既然轻薄待我,我也不会让他舒服。 心下定了定,我不吱声,一口一口吃掉碗里的食物,吃得镇定,吃得默然。 也许是我的反应助长了他的嚣张,桌下的腿更是无所顾忌来撩拨,热头热脑地蹭个不休,我不避,也不退,由着他蹭动…… 厚颜无耻的脚掌搭上了我的小脚背,热热地摩挲着,脚趾放浪地勾扯我的脚趾,我勉强按捺,声音又轻又冷,“放开。” “办不到!”他微扯嘴角,痞里痞气地笑。 目视前方的姑姑,我机械地将最后一口鸡丁送入嘴里,咬下第一口,然后…… “啊呀——”,二哥捶桌大叫一声,差点掀翻他面前的碗碟。 餐桌下,我自在地伸了伸腿,终于得享自由。 正在聊天的姑姑他们没料到有这出,均是一副被惊到的模样望向二哥。 估计被叫声惊吓,令姑父深觉可耻,回过神的他,立刻“噌”地站起身,火车头一般冲向行李箱,姑姑赶忙追到姑父身后,扯住他,低声说了好几句话。 距离不近,姑姑劝话的声音又比较小,客厅中央的餐桌这边是听不见的,我目力好,擅唇语,姑姑说的话,是一字不落,全被我看去。 姑姑在劝姑父,说是外人面前,千万不能动手,而且,二哥是杜菲娜的老板,以后还有可能成为儿媳妇,现在不给二哥留面子,他以后没法镇住人了,她劝姑父一定要忍住,等人走了再说。 姑父面色铁青,僵着脸回到位置,重新坐下,虎目微瞠,铁青的脸慢慢涨成红色,他往我碗里放了一块鱼肉,话却是冲着二哥说的,“你刚才叫什么叫,把你妹妹吓着了,知不知道?楠楠吃肉,压惊!” 这话怎么听怎么微妙…… 所有人傻不愣登,愣了半秒,继而反应过来,放声大笑,东倒西歪,杀伤力太巨大了。 二哥笑得岔气,他咳了半天才缓过来,“爸……咳……我刚才吧……咳咳……叫那一声的意思是……” 姑父现在真的是脸红脖子粗了,被笑的,他粗声问:“是什么意思?” 二哥捂着嘴咳了两声,调整情绪,等稍微显得正经严肃一点儿了,他说:“我想说的是,菲菲是我的重要助手,今天这餐是她帮忙做的,是我对小楠的道歉午餐,同时,也是请你们给我一个说话的机会。” 二哥转头向杜菲娜道谢,“菲菲,今天的事情谢谢你了。” 杜菲娜微笑,“师兄,不用那么客气,应该的。” 二哥再度转头,异常诚恳地望着我,向我道歉,“小楠,录取通知书的事情,我对不起你,我知道你很难谅解我,心里也怨我的横加干涉,不过,我还是要表明一下自己的出发点,我是你哥哥的,我做事确实是为了你好,我不会害你的。” 可笑,照他这么说,我还要对他感恩戴德了? 什么玩意! 我不为所动,倒要看看他闹什么把戏,想玩儿什么兄妹情深,我陪着便是。 我柔声细语中暗藏冷意,语速有意放慢,让姑姑和姑父听清楚一点儿,“二哥,我知道你照顾我,对我好,可是,你为什么不考虑一下我的科系和兴趣爱好?我喜欢小孩子,所以,我想以后能够从事老师的工作,教小孩子知识。二哥,你选的园林,是蛮好的专业,但是,我真的不喜欢,尤其,它还是一个理科。” 二哥不看我,他看姑姑和姑父,“爸妈,小楠填志愿报表的那天,我刚回来,她根本没有问过我这个做哥哥的意见,匆匆自己下了决定,我为了她好,又来不及和她说那么多,毕竟交表的时间急,所以,没有经过她的同意,擅自帮她选了我认为好的科系。 小楠如果选的是新闻、法学、商科这类的专业,我还没话说,可她选的教育专业方向,基本和幼儿、小学教育有关,这种专业学出去,以后除了当幼儿园和小学老师,没有什么大出息,进不了初高中,更进不了大学做老师,混不出什么名堂的。 我希望她有一个比较好的事业,这样才对得起去世的明成叔叔。别的领域,我不敢说,但是,在建筑领域,我敢说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我可以完全照顾她,指导她,获得成功。恰好,我和B林大的校长比较熟,所以,我才做出了这么出格的事情。”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除非,你们想用关系顶替掉另外一个考上S师大、或者B师大的学生,让小楠顶着别人的名字上大学,否则,小楠的档案已经调入B林大,录取通知书也发了,她想在学校内转科系可以,转别的学校是转不了了。” 完了,他狡黠地瞅着我,拷问,“小楠,你想用关系顶替别人,让那个人失去读书的机会,自己却逍遥地顶着别人的名字读大学吗?” 在他的目光和问话下,我突然发觉自己丧失了语言功能,一句话都说不出,无论答想或者不想,我皆是错。 该死的,这个恶棍! 第五十二章:媚术 二哥抛出的问题,无论答想或者不想,我皆是错。 一时间,我倒是找不出话来答他了,一句话都说不出,只能瞪着眼看他。 阳刚英俊的面容上有邪气流转而过,他微笑,仿佛真是我哥哥一般,他亲昵地拍拍我的头,“小楠,你要是不喜欢园林,没有关系,咱们可以转系嘛,B林大虽然是理工院校,但还是设有文科专业的,文科生可以读经济、法学、英语、心理学、工商管理,这些专业不管你选哪一个,等你就业的时候,二哥都可以帮你的忙。如果你选工商管理和经济就更好了,可以到我的公司上班。你要是不喜欢去公司呢,也没有关系,可以继续考研,做研究生,以后留在大学里当老师,一样教学生,这比做幼儿园和小学老师不知轻松多少倍。你喜欢哪一个院系,告诉二哥听,二哥帮你转系,好不好?” “楠楠。”姑姑突然出声了,她神情凝重,“你哥哥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你好好考虑一下自己的选择呐。老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你选择的教育专业不是不好,只是这个专业对口性比较强,孩子们小,做老师的什么都要管,比爹妈还亲,什么都得伺候着,你未必有这个心力。我怕你以后后悔,想从事别的行业,对自己又是一番折腾,现在选一个好专业,少走点弯路,顺遂点,不是很舒服嘛。” 继而,姑姑批评二哥,“你的出发点是为了你妹妹好的,但是,你用的方法很不对,我这做妈的要严厉批评你!交表的时间再急,沟通几句话的时间总还有吧?从事什么工作,选择什么专业,是个人的自由,你尊重过楠楠的意愿没有?不沟通,不尊重,乱用自己的关系,这是典型的欺负人!你如果不通过这件事,好好反省一下自己,遵守一定的行为规则,以后迟早要出事,我和你爸护不了你,你爷爷和姥爷更护不了你!你人这么大了,脑瓜儿又机灵,很多事不需要我们说,你自己沉下心想一想,就会明白。楠楠不是能够让你随意欺负的对象,她是我们家的一份子,是你的妹妹,你是她的哥哥,做哥哥的要照顾、爱护妹妹,你给我记住这一点!你是所作所为是破坏家庭和睦团结,你头上的伤,我不心疼你,你活该!你为人好,不是这样做的,没人会感谢你这样的行为。另外,你的臭脾气,都是让你爸给惯出来的,最应该严厉批评。” “诶,你——”,姑父倏地拔声,挺腰板,却招了姑姑狠狠一记白眼,他悻悻,又缩了回去。 姑姑直视二哥,继续批评,“部队军人的优良作风,你没有学到,反而把你爸爸发号司令的那一套学全了。如果你是在部队上管兵,我没话说,但是,你这是在外面,你要把部队的那一套用到和周围人的相处上,没人会喜欢你,没人会乐意和你打交道,因为,没有谁是天生该被你命令的,你不是一个军官!你再好好想想你当时考大学选报志愿的事情吧,谁家的孩子不是读军事院校,偏偏你犯倔,要学建筑,你爸和我都很失望,你知不知道?可你爸追到北京打完了你,他有不让你读吗,他有不顾你的意愿吗?你自己好好想一想!” 说完,姑姑严肃的表情松了,她和颜悦色看向杜菲娜,“菲娜,你是一个很不错的女孩子,阿姨今天骂何凌,没避着你,也是因为没把你当外人看,呵呵,你可别笑话阿姨。” “阿姨,您千万别这样说。”杜菲娜一副不敢当的样子,“听您的话,很有长进,我学了不少呢。” 姑姑笑得亲切,她放下手中的筷子,拍拍杜菲娜的手,仿佛交接班似的,“你与何凌,不论是从事的职业,还是理想追求,上进心等方面,都挺合适,性格还能互补,能够认识你这么优秀的女孩子,是咱们家何凌的福气。何凌呢,不是坏心眼的那种孩子,他优缺点参半,才气有,但他心高气傲,脾气大,你平时从旁多提醒他注意点。如果他欺负你了,你给我打电话,阿姨帮你教训他。” 杜菲娜面有羞色,可是,她依然很大方,是出得厅堂的那种大方,她嫣然一笑,为姑姑碗里添了汤水,“阿姨,您喝汤。” “呵呵,好。”姑姑与杜菲娜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姑姑接了杜菲娜的汤,没有立刻喝,她爱怜地望着我,和煦地说:“楠楠,你读书的年纪不小了,再复读一年,等你毕业出来,该24岁了。这人做事呐,也讲究一个时候,什么阶段该做什么事,要想清楚,才不会耽误自己。24岁毕业工作,你工作的年龄和别人比,就少了两年,女孩子和男孩子不同,女孩子到一定年龄是要结婚生子的,经不得耽搁,花儿再好,结不出果,到一定时候就败了,所以呐,我建议你不要再去复读。林大确实是个很好的重点大学,园林系读出来,咱们可以进北京市规划院、城建局、国土局,还可以去房地产公司,就业的路子和方向都比较宽,不过,你既然不喜欢林大,咱们看看别的学校和专业。金融、经济、法律、工商管理、会计,都是现在很热门的专业……” 说着,姑姑意有所指地盯了二哥一眼,待她目光转移到我身上的时候,她又变得爱怜和煦了,“你的分数是重点大学的分数,可不能亏了你。姑姑这俩天帮你去看看,不能调档案,我还就不信了。” &&&&&&&& 午餐过后,杜菲娜没有久留,她坐了片刻,就回家了。 姑姑和杜菲娜一块走的,据她说是去找老同学叙旧,但我晓得姑姑的意思是抓紧时间,帮我问学校的事情。 饭吃了,话谈了,按姑父的意思,一顿抽还是跑不了的。 姑父命令二哥挺直站着,上衣脱了,不许跑,他要武装皮带好好招呼他一顿,二哥照办,按姑父的要求被抽。 皮带抽打肉体,发出闷闷的“啪”声,听得人害怕,我看不下去,也听不下去,跑厨房去洗碗,希望等我出来的时候,什么都停止了。 可惜,等我洗完碗出来,客厅的抽打还在继续,似乎没有尽头。 武装皮带打人,如果想马上见血,用铜头皮扣的那边打,打下去,鞭鞭见血;反之,则折成一个“U”型,变成双面皮带,这种打法不会一下子见血,抽得人背部红肿,慢慢出血,比用铜头那边疼得更厉害。 此时,姑父抽二哥使用的就是“U”型打法,打上去又闷又实在,二哥的后背已是一片红肿,甚至有些地方已经缓缓渗出血丝。 即便是这样,我依然没有听见二哥哼过一声,他昂首,双掌成拳,站做一个顶天立地的姿势,脖子青筋狰狞,全身肌肉贲张,当自己铁人似地受着姑父的教训。 二哥太倔,他甚至比当年高考填报志愿的表现更倔,假如他开口求饶,我相信姑父不会不放下武装皮带,他这样,姑父的面子怎么下得来? 他再不低头,真的会进医院。 看到他背上的伤,说实话,我不忍心,即便姑姑不在场,我也做不到袖手旁观。 我疾步上前,扯住姑父的手,“姑父,我不怪二哥了,您别打他了。” 瞬间,前面的二哥闪电似地扭头看我,黑钻似的眼是一把熊熊燃烧的火,烧到我身上。 打人也是项体力活,姑父闻言半放下胳膊,手拿武装皮带指着我,微喘着气,说:“向你妹妹道歉!” 二哥眼波轻横,步子僵硬地转过身,面对我和姑父,他先是静默,继而身形古怪地晃了晃,毫无预兆之中,这铁人般的身子朝我倒来。 “啊……” &&&&&&&& 如果不是姑父反应快,我八成会被二哥倒下的身子压在地板上,我哪里行得住这铁塔似的男人。 “臭小子!”姑父骂归骂,还是利索把他扛到二楼的卧室,给他上药油。 接下来两天,姑父和姑姑不在家的时候比较多,上药的任务,落到我肩上。 我不太想面对二哥,出于某种心结,不过,似乎事情总是由不得我。 第一天擦药很平静,期间没有说过一句话,我正好落得清闲,干完活走人。 第二天,稍微有了变化,估计他从前俩天的劲儿当中缓过来了,又有力气折腾人。 擦完药油,我正要走,经过床头时,被他一把拉住了手腕。 我皱眉,盯着手腕上那只突兀的大掌,“干嘛?” 那眼极黑极深,幽幽地望我,声音低低地,如同低音大提琴的琴弦拨弄人心,“真不怪我了?” 他已经被打得躺在床上,姑姑、姑父尽力为我的事奔波补救,我还能怎样,穷追猛打吗? 我“嗯”了一声,算是交代他。 “小楠,你还是怪我。”他面容沉静,平铺直叙地陈述。 他的沉静令我意外,我不觉低头瞧他,似乎姑姑的批评和姑父的抽打,让他稍微有了变化,看来他已在反省当中。 我语气开始和缓,“没有,不怪了。” 姑姑说的那些话,我听进心里去,也许,在选择专业方面,我是应该听一听大人的意见,毕竟他们的生活阅历远远高于我,我不确定自己真的可以照顾好一群小孩子。 关于重新选择专业,我打电话问了周子辰的意见,他亦是劝我重新考虑,如果毕业之后,实在想去教小孩子,可以去考一个教师资格证,非师范专业的毕业生进入教育系统不是难事。然后,他建议我多听听姑姑他们的意见选择专业。 既然周子辰也这样说,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好坚持的,唉,只是学什么专业,我又找不着北了,好像什么都不太有兴趣啊…… 默,我果然是那种胸无大志的人么…… 我对周子辰诉苦,他反而哈哈大笑,说我适合被他养在家里,生几个崽崽,闲着没事带着他们全国各地玩儿。 他这样玩笑我,我倒不乐意了,忒看不起人,我决心选个好专业,混出点样子让他瞧瞧。 所以,我倒是真心不怪二哥了,他是上进心极强的俊才,我先前的选择,他必然看不过眼,从他的角度出发,他干预我的选择是情理之中。 虽不怪他的干预,但我怪他的方式,粗暴蛮横,践踏尊严。 想了想,怕他不信我,我又加了一句,“二哥,你要是为别人好呢,可以好好沟通一下,没有必要搞得剑拔弩张,还落了怨恨。你额头上的伤,嗯……对不起……” “我想和你沟通的,可是,你有给我沟通的机会吗?”二哥语气很轻,仿佛鹅毛被风托着,飘荡在天空,听得人心里难受得要死,“交志愿表那天,发生了许多事情,你被别人夺走了,我上哪儿和你沟通去?” “二哥……” 二哥不理我的轻唤,他自顾自地说:“小楠,你铁了心,我挽回不了你,算了,就这样吧,强扭的瓜不甜,我也想开始自己的新生活,以后,只是兄妹。” 呼吸瞬间一窒,心,渐渐被看不见的盒子闷住,我轻声答他,“嗯,好。” &&&&&&&&& 学校的事儿,姑姑和姑父在第三天帮我跑下来了,排了六所北京重点院校让我选,当然了,这些院校是我录取分数范围之内的。 至于那些更高要求的,B大、Q大、B邮电大学,我有自知之明,姑姑他们能折腾下来,我也不去,拒绝了。 B大这些国内一流院校,汇集的都是全国各地的能人学子,全省的前几名,没有差生,我的学习能力在那儿摆着呢,到时学习进度跟不上,有意思么。 与其求个牛逼哄哄的大学,不如找个适合自己能力的大学读读。 我预想的大学校址尽可能靠近市内,比如某些位于郊区的大学,即便再重点,都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因为,周子辰在国内的工作刚刚起步,他没有那么轻闲,我不乐意他那么累的情况之下,另外开车2个多小时去看我,这样的约会有个屁的乐趣,时间都用在路上了。 选来选去,我相中了位于海淀区的Z大学,无论是去东西城区,亦或是回翠微路的程家,最长半个小时不到,最短十来分钟,即可到达,交通便利嘛。 确定了学校,选择哪一个专业的时候,姑姑和姑父出现了重大分歧,姑姑认为Z大的拿手专业是法学,所以,我应该学这个,毕业以后,可以进入公检法系统;姑父则持相反意见,他认为Z大的拿手专业是政治,所以,他觉得国际政治不错,以后我可以去党政机关、外事部门,或者科研部门,想当老师就当老师,想入仕途就入仕途,按姑父的话说是“进可攻,退可守”的专业。 他们俩的意见让我汗淋淋的,我自己有几斤几两,我是知道的,法学需要大量背诵法律条文,就业的考试如山倒;国际政治面向外事,那么外语肯定要求过硬,能够娴熟阅读外文读本,说一口流利的外语。 太白瞎了,我不行啊!!! 正当姑姑和姑父争执进入白热化阶段,谁也说服不了谁的时候,二哥从天而降,救了我。 他懒懒散散地伸着懒腰,从楼梯拾级而下,调门拉得老长。“爸——妈——” “你来得正好,你说说,咱们楠楠是不是应该去读法学专业?”姑姑高亢的声儿拔了尖。 姑父气急败坏,“天天审案子有什么意思?研究国家大事才好呢,何凌你说,你妹妹读国际政治好吧?” 二哥很无聊地左摆摆头,右摆摆头,等他们俩自动停下来注意他了,他才悠然开了口,“得了吧,就她那点子半桶晃荡的脑水,不是我看扁她,她要真进了,那就是活见鬼了。我提醒你们啊,别以为进大学就万事大吉了,大学每年有退学率的,成绩有几科挂了的话,和周围同学差太多,学校会勒令退学,别读个两三年,又回来重考,那不是浪费时间么。还说我不民主呢,你们也好歹听听小楠的想法嘛,问问她的意思。” “唰”地一下,顿时六道目光全投在我身上,给我造成好大压力,我禁不住后退了两步。 “楠楠,你说,你选哪个系?”姑姑咄咄逼视。 “楠楠,你别让我失望啊,你说吧,你选啥?”姑父粗声大嗓门,盖住姑姑的声音。 二哥则是面无表情,目光更是“面无表情”。 我砸了咂嘴,润润唇,声如蚊蚋,“汉语言文学吧……” “什么?听不清楚,你大声点!”姑父茫然地说。 略提了提音量,我说:“就是中文系……” “我说,楠楠,你声咋那么小了,平时的音量到哪里去了?小姑娘学绣花,也不是你这样的呐,大点声!”姑姑中气十足。 二哥跟着微微眯了眼,相当威胁性地盯着我。 我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放开嗓子说:“我说,我选中文系。” 话未落音—— “混蛋!果然!你个不成器的东西!”二哥大吼。 鉴于我不成器,脑水浑浊,姑姑、姑父、二哥一致把我轰成炮灰,磨了半天,讨论半天,最后,我选了工商管理,这个好歹是当下的热门专业,背诵不如法学,外语不如国际政治,适合我这个半调子。 二哥说,就算我不成器,总还有他罩着我,他的公司会给我留个管理位置,如果实在不成器,就发配我去考硕士,弄个留校教书的名额,关在高校里,祸害下一代,间接祸害社会。 &&&&&&&&& 读大学的事情顺利解决,姑姑、姑父订了南苑机场的夜航机票,准备连夜赶回军区。 航班的起飞时间是晚上8点,确定好科系院校是下午4点多,我们还来得及聚餐,吃一顿饭。 姑姑让二哥把杜菲娜叫来,五人一道,去星级大酒店吃饭,庆祝我入读名校Z大学。 杜菲娜长袖善舞,是个很会活跃气氛的人,她不是空手来的,她带来了一个漂亮的大蛋糕,庆祝我升学,蛋糕表面有巧克力的房子和小熊,还点缀有水果,并写了对我的祝福。 姑姑因为她这个礼物,乐得合不拢嘴,姑父则连连夸她,我也高兴得不得了,她太有心了,很讨人喜欢。 这餐饭,我们叫了不少好菜上桌,不用吃饭,单单吃菜都足以吃饱人。不过,我吃东西讲究适可而止,再好吃的,我也绝不多吃,吃到六七分饱的火候,我会放下碗筷。 杜菲娜见我放了碗筷,好奇地问:“小楠,你吃饱了?” 我还没答,二哥抢在我前面说话了,“她啊,是个猫吃食的家伙,胃比麻雀大不了哪里去,每次都吃一点点,嘿嘿,你可别学她。”说着,他相当殷勤地往杜菲娜碗里添了一筷子菜,“来,你多吃一点儿,稍微有点儿小肉会比较好,抱着舒服。” 不知怎么的,好心情突然没了…… 我强颜欢笑,笑吟吟,“菲娜姐,你多吃些,我的未来小侄子可要靠你的营养啦。” “小楠……”,杜菲娜喜嗔地叫了我一声,双颊如染胭脂,好像羞涩得接不下去话了。 姑姑爽朗地笑,“是嘛,的确是要多吃一点的。” 姑父这边,第一次主动给杜菲娜添菜,她受宠若惊地道谢,姑父大手一挥,“谢什么,以后都一家人了。” 满桌人,欣喜之情,溢于言表,我亦随波而笑。 吃饭的时间还是比较紧的,因为从翠微路这边去南苑机场,紧赶慢赶,道路又通畅的话,大概需要近两个小时。 怕堵车,饭吃到5:30就打住了,吃不完的打包,姑姑叮嘱我东西放冰箱,未来几天都不用和二哥另外煮菜吃,大蛋糕来不及吃,暂时放在大吉普的后备箱。 杜菲娜提出要送姑姑和姑父,因此,我们一行五人,二哥开车,风驰电掣般往南苑机场赶。二哥的开车风格,太藐视交通规则,把我们其余四人吓得不行,姑姑破口大骂,加捶打,姑父喝令他停车,将他好一顿教育,接着,他把二哥赶了,换他来开。 姑父开车安全系数高,平平稳稳中见速度,姑姑拍一记二哥的头,拍得闷闷响,让他好好学着他爸爸,别颠三倒四地丢命。 幸好一路还算得是通畅,没有出现堵车,晚上7:25到南苑机场。 依依不舍送走姑姑、姑父,时间尚早,二哥提议去KTV唱歌玩,杜菲娜同意,她说正好大蛋糕还没有吃,我们可以把蛋糕带进去庆祝。 气氛挺好的,我原本想去医院陪周子辰的念头转了,明天早上去看他,告诉他喜事不也一样嘛,因而,我没有出声反对,跟着他们俩去了一家消费偏高档的KTV歌厅。 &&&&&&&&& 二哥包了KTV的一个包厢,大蛋糕放桌上,酒水茶果点心小食由KTV提供。 我打算做麦霸,把谈情说爱的空间留给二哥和杜菲娜,于是找了不下十首的歌曲,输入点歌器。 突然,膝头的点歌本被抽走,我抬眼一看,原来被二哥拿手里去了,他呲着白牙说:“小楠,你这可不对了啊,今晚是你一人的演唱会呐?还给不给我们这些旁人点机会了?” 我白牙呲回去,“你们好好恩爱去,我开演唱会,不是正中你们下怀嘛。” 杜菲娜充当和事佬,她挽着二哥的胳膊,微微笑,“何凌,我们吃点东西吧,听小楠唱歌挺好的,我还没听过她唱歌呢。” 二哥不同意,手里的点歌本轻轻拍我的脑袋,“谁规定恩爱不可以唱歌?越恩爱越唱歌,我还想和菲菲情侣对唱呢,小鬼别捣乱!” 明明肚子里有许多话可以堵他的,偏偏到了嘴边,我一句说不出,只得示威性地哼了两声,缩到一边吃东西,一只耳朵闲着听他们俩讨论唱什么歌。 “何凌……这……” “没事,她就这脾气,一会又好了,你要让着她,我保准你今晚连话筒的边都摸不着,咱俩来情侣对唱吧,你喜欢什么歌?” “《相思风雨中》,你会唱吗?” “哈哈,这有什么问题,我初高中的时候,可是班里的情歌王子,没有我不会唱的。” 杜菲娜被二哥逗得直乐,“‘情歌王子’,你可不要说大话哦,这是一首粤语歌。” “我让你见识见识什么是学啥像啥,倒是你,行不行啊?”二哥向杜菲娜发出挑战。 “Noproblem!”杜菲娜俏皮地答。 不一会儿,《相思风雨中》的曲子响起了,二哥所言不虚,他的水准的确是情歌王子,他一北方人,唱粤语歌竟是字正腔圆,很有香港粤语的味儿。 杜菲娜与二哥犹如棋逢对手,旗鼓相当,唱得哀怨缠绵,不比二哥水准差,反而令人有种相辅相成的感觉。 我九、十岁之前生活在南方,粤语我没少接触,尽管生活在北京,将近十年没有粤语的氛围,但是他们唱得对不对,我还是听得出来的。 这人有天赋,连唱歌也要比人强么? 事事比人强…… 郁闷…… “难解百般愁,相知爱意浓 情海变苍茫,痴心遇冷风 分飞各天涯他朝可会相逢 萧萧风声,凄厉暴雨中 人海里漂泊,辗转却是梦” …… 歌是老歌,由这对金童玉女唱来,居然有勾动人愁肠的本事,不经意间,翻动心事件件,酸甜苦楚,百般滋味,如石投水,涟漪层层荡开而去。 …… “抱月去化春风云外追踪鸳侣梦 恨满胸愁红尘多作弄” …… 桌上放的酒水比较杂,有啤酒、二锅头、红酒、白酒这四种,我有喝点小酒的冲动,我选了一瓶红酒喝。 红酒的塞子是比较麻烦打开的,送酒水前,二哥特意吩咐服务生先开红酒,再送过来,所以,我倒酒是省事的。 一杯接一杯,喝酒会上瘾,当他们唱完整首歌,我已经喝掉大半瓶了。 “咦,小楠怎么喝起酒来了?”杜菲娜扭头的时候,瞅见我喝酒,她关心地朝我走来,“还喝了这么多。” “没事,这点酒还难不倒我。”我笑嘻嘻地举了举手里的空杯子。 “何凌。”杜菲娜叫二哥。 二哥一边翻点歌本,一边抽空说:“女孩子锻炼点酒量应该的,随她去,咱们继续。” “这……不好吧……”,杜菲娜迟疑地说。 “这点酒量都没有,还配做程家人吗?”二哥看着点歌本,问:“菲菲,你会唱《当爱已成往事》吗?” “会啊。” “来吧,咱们对唱这个。” “呵呵,好。” 片刻,《当爱已成往事》的开头旋律奏响,情景配合,二哥牵住杜菲娜的手,四目相对,唱得动情投入…… “往事不要再提 人生已多风雨 纵然记忆抹不去 爱与恨都还在心里 真的要断了过去 让明天好好继续 你就不要再苦苦追问我的消息” …… 嘴好苦,也许,我应该用二锅头什么的,冲一冲嘴里的苦味。 小瓶的二锅头抓在手里,不需倒入酒杯,可以直接往嘴里灌,我仰头,木然喝下整瓶二锅头。 二哥与杜菲娜唱得兴起,一首接着一首,不知疲倦,不知停歇地唱,等到他们终于有意放下话筒,我已是眼神朦朦,送出一个小小的酒嗝。 “天呀,小楠,怎么喝得那么醉?”杜菲娜吃惊地叫。 “混蛋,你喝酒没数的吗?”二哥戳着我脑瓜骂。 我不悦地挥开他的手,“滚开,不要指指点点,我要唱歌。” “唱个屁,回家!”二哥凶我,拎住我的后衣领,粗鲁地扯着我往外走。 心里好多闷气,过多的酒水令我愈加的烦闷,还不让我吼两嗓子,今晚的话筒都被这俩狗男女霸了,还有脸说我不让人摸话筒,究竟是谁不让摸话筒的? 浑球! 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冲着狗男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撒气叫道:“不让我唱歌,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 “何凌,你让她唱吧,等会出去还这个动静,就……” “好吧。”二哥不耐烦地把我甩到沙发上,居高临下,站在我面前,“说,你要唱的歌名,等会唱完给我老实点,别没皮没脸地吵吵,弄得我上火,胶布封你的嘴。” 我委屈地望着他,不懂他为什么这样对我,他这个模样,我好害怕。 像小孩般怯懦,我说:“二哥,你不要凶我。” 二哥生气地瞪我,“想要我不凶你,赶紧把歌点了,唱完,拉倒走人。” “哦。”我乖乖应了他,“我要唱《滚滚红尘》。” 是的,今晚最想唱的是这首歌呀…… “菲菲,把话筒给她,我去点歌。” 立刻,我手里多了一支话筒,《滚滚红尘》的伴奏随之响起。 跌跌撞撞,我向电视屏幕靠拢。 酒扰神智,视线朦朦,其实我已不太看得清字幕了,但这首歌的歌词像刻在我的脑子里似的,过门奏完,我分秒不差地合上了…… “起初不经意的你 和少年不经世的我 红尘中的情缘 只因那生命匆匆不语的胶着 …… 想是人世间的错 或前世流传的因果 ……” 我以为唱首歌会解脱心中的烦闷,可是,直到唱完,我不但没有解脱,反而更深地陷入某种情绪当中,不能从歌词的意境里脱离。 “怎么了?”背后有个男人问我。 我愣怔地望着画面模糊的屏幕,轻轻吐出两个字,“难受。” “那,喝点酒怎么样?”男人试探性地问。 “好……” 一杯酒送到我手里,我想也不想,一口喝下。 包厢内的洗手间有开关门的声音,似乎有什么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和我身后的男人说话,“何凌,她好点了吗?” “醉了。”那个叫何凌的男人,答得简单,语调里却有一种强自按捺的小欢喜。 “她不会再闹了吧?” “不会。” “那我们回去吧。” &&&&&&& 我隐隐感觉不妥,好像吃了些特别的东西,身子火烧火燎地不说,连看的东西也是朦胧扭曲的;耳朵能够听清每一个字,但是反馈特别迟钝;大脑沉得犹如灌铅,懵懂得不辨东南西北。 自然,我身边人说了什么话,我是不太晓得其中意思的,仅仅是听着。 “何凌,干脆今晚我照顾小楠吧,你背着她去我家,女孩子之间比较方便,我怕她会吐。” “不用了,那太麻烦你,今晚爸妈到家以后,会打电话,他们要听小楠声儿的,她要不在家,我就麻烦了。” “那……好吧,你们回去,路上开车,你小心点儿。” “呵呵,放心吧,有小楠这尊大佛在,我会很小心的,要出了什么事儿,我爸妈头一个不放过我。” “呵呵,这么金贵。” “那是。” “好吧,明天公司见。” “公司见。” &&&&&&&&&& 外面的那个男人坐了回来,发动车子,载着我走。 全身的火烧得滚烫,头和胃沉坠坠,人很不舒服,偏偏载我车和我犯冲似的,左突右撞,没个规矩样儿,胃里的东西被捣腾得像翻腾的海浪,搅得我受不了。 理所当然,我干呕了。 “嘎吱——”,紧急刹车,我惯性前冲,又被安全带扯了回去,一来一回之间,我再也忍不住了,第一口,吐在自己身上。 “该死!” 我听见男人这么骂,跟着车门被快速打开,我被拖出去。 不喜欢男人的野蛮力量,他拖得我太不舒服,报复性地,我小手攀住他,嘴一张,第二口,吐在他身上,吐的东西一长串,要他狼狈,要他脏。 “混蛋丫头,看来你是不想回程家办事了,哼,也好,咱们去别的好地方。”男人说话傲不啦唧,我烦他,于是,第三口接着吐在他身上。 “死丫头,还上瘾了!垃圾桶不吐,非吐你男人身上是吧,找抽的你!” 我被强行调了一个个,半架空中,后背被什么东西一下又一下地技巧拍打,顿时,今晚吃的所有东西,一吐而空,再也不存什么了。 最后,再无东西可吐,连着干呕两声,我十指覆着小腰处的铁臂,可怜兮兮地说:“没有了,吐不了了,不要拍了。” 男人“嗯”了一声,不再拍打我,他小心翼翼把我重新放回车内。 “不要快了,好怕。”我昏昏沉沉地说,抵着一波又一波邪火的攻击。 男人抚摸我的发顶,“你要是以后都坐我旁边,我就不开快,还遵守交通规则,好不好?” 我坐什么位置,与遵守交通规则之间有联系吗? 想不清楚,脑子里浆糊得厉害,我不觉胡乱应了他,他便低低地笑了,侧过身,小啃我脸蛋儿好几口。 “不要……”,他身上的气味好难闻,我又被他的动作,撩得身火更旺,难受之极,我推他。 男人不悦,“为什么不要?你身体不是很难受吗?” 小手推他,不让他靠近,我蹙眉,嫌弃地说:“你好臭,不要你。” 愣了小半会,男人忽而大笑,“我都不嫌弃你臭,你还敢嫌我,也不想想是谁吐完自己,又吐别人,个混蛋丫头。” 他笑什么笑,我可是有脾气的,就算我身体不舒服,也别想欺负我。 小拳头捶他,腿儿侧蹬他,我嘟嘟囔囔,“我不管,就是你臭,不要你。” “行行行,你不要我,我要你,我可不嫌你臭。”男人笑嘻嘻捏一把我的脸蛋儿,“乖楠,和哥哥一起去洗澡吧。” 男人发动了车子,欢快大喊,“走喽,洗澡去喽。” &&&&&&&【第五更的吃糖河蟹版,不看注意阅读作者有话说的妹子,没有糖吃】&&&&&&&&& 似乎进了一个非常豪华的屋子,豪华到什么程度,我不知道,仅是单单凭感觉,因为我的视线太过朦胧,影像扭曲模糊,所有的东西只能看囫囵个儿。 男人和人说话,接着,他抱我进电梯,等门打开,走红地毯,然后,我们进了另外一间豪华大房子。 房间内的灯光很昏暗,半明半昧,效果朦朦胧胧,落在我眼睛里,是愈发地看不清楚东西了。 刚进门,男人便放下我,让我倚墙上,他脱个精光,离开,不一会,他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把尖尖的东西。 “什么东西?”我难耐地蹭了蹭墙壁。 “剪刀,别动,老实点,你衣服太脏,脱不下来,我剪了。” “哦……” 男人动剪刀,剪我的衣服和裤子。 贴着肉,冰凉的刀背往上,骚扰我的肌肤,害我后背窜过一阵又一阵的激灵,我难受地呻吟,“嗯呀……嗯……” “笨蛋,别乱哼哼。”男人声音携着暗火。 “难受……” “忍着,快了。” 冰凉的刀背加快了行进速度,片刻之间,全身清凉,脚下布片一地。 “当啷”,东西落地,兼伴有灼热浓重的呼吸声,除此外,再无动静。 我略感舒坦,嘴里发出无意义的声音,“嗯……嗯……” 寂静数秒…… 男人狠狠一骂,刹那,我的身子腾空,被一双硬硬的铁臂横抱在怀,贴着结实的胸膛。 “嘻嘻……”,窝在男人怀里,我咯咯娇笑。 他紧箍住我,恨煞煞地咬我一口。 这一口,不知怎么地,咬得我奇痒,痒到心心里,偏又解脱不得,我不禁泣声,“咿呀——” “老天爷!”男人恨得受不了,骂我,“活妖精,你是来取我的命,是吧?!你等着,看我等会怎么治你!” 男人抱我进了一个小间,地面白白的,墙壁是米色调,还有镜子什么的,我困惑不解,“这是哪里?” “哪里?洗干净你的地方。” &&&&&&&& 伺候我刷牙、洗脸,男人动作不甚熟练,弄得我不太舒服,顿时,心中浮现另外一个男人的模糊影像,他怎么就不能跟另外那个学学呢? 我投诉他,“你不好,你再弄疼我,我去叔那里。” 叔是谁,我很模糊,但我晓得叔是心里那个看不清容貌的男人。 “你再说一遍!”男人上火地说。 我才不怕他,伺候不舒服,就是要投诉,否则下次没有改进。 不客气,我训他,“叔很会帮我洗洗刷刷,才不像你这么笨手笨脚,你多跟别人学着点,不改进自己,就没有竞争力;没有竞争力,我会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就去叔那边。你表态吧,你提不提高服务质量?” 停顿,无声。 隔了好一会,男人几欲呕血的声音传来,牙齿咬碎,“提,我提高。” “嗯,这还差不多,伺候我洗澡吧。”我如女王般命令他。 “我……”,看样子他想骂我,但又刹了车,“混蛋丫头,你别得寸进尺!” “你伺不伺候?不伺候,我去叔那边!”我莫名有感,把“叔”搬出来,这个男人会异常听话,于是,我毫不客气地使用“叔”,作为我的杀手锏。 “伺……伺候,不许去他那边。”男人醋意浓浓地霸住我。 我得意了,微哼,“让我舒服,我就不去。” “好,包君满意。”男人忍气吞声,“洗不舒服了,提醒我,我改进。” “嘻嘻,你真好。”我奖励地说。 回应我的,是男人无奈地骂,“你这混蛋!” &&&&&&&&& 我的投诉起了作用,洗澡的过程中,男人虽说依旧不熟练,但是,他改进很大,知道要轻手轻脚待我,我不时哼哼两声,以示满意。 更让我满意的是,男人很老实,帮我洗澡就只是洗澡,小心翼翼地洗干净,叔和他没有可比性,叔很坏的,假如是叔的话,方才放我。 身上的邪火一直未散,经过热水泡泡,有愈演愈烈的趋势,点点滴滴汇入热水之中。 水下,我…… “小楠,想吗?”男人的声音里有一丝沙哑,他嗓音本来就低,这恰到好处的沙哑,性感地让人心旌摇曳。 可是,我不明白他问的“想吗”是什么意思。 探究不了,我顺着感觉答,“有点。” “想哥哥帮你洗洗吗?” “好呀。”他能帮我,我会感谢他的。 “呵呵……”,男人低哑地笑,仿佛喉咙里有把火,笑声中,一只大掌。 简单的几个动作,没有任何花样,就成功使我发出泣声,“嗯呀……嗯呀……呀……哥哥呀……” “小楠,叫二哥好不好?”男人诱哄。 他好好的,提二哥做什么,生生刺得我双目有泪珠滚下,“二哥坏,不叫,不这么叫。” “怎么了?他怎么坏了?”男人心急地问。 十根葱指掐那铁臂,将它当做二哥,我哭着控诉,“二哥不要我了,他要和我做兄妹,他和别人好了,不许你提他,不许,不许,不许……” “诶,小楠,你误会我了。”男人动作里透着小心讨好,渐渐,我被他安抚了。 我不再哭,男人便停了吻我,他亲亲我的脸颊,情话儿萦绕我的耳边,“小楠,哪能呢?你又香又甜,是我的女人,我十五岁就看中了你,我哪能和你做真兄妹,永远不可能的。是你想和我做兄妹,欺骗自己,我成全你。我不和别人好,你怎么瞒过自己?我得让你安心接纳我,我们是假兄妹,真夫妻,好不好?你怎么安心,我怎么来,但有一点变不了,只有你是我真正的女人,别人都是障眼法。” 男人情话逗趣,说话间,灼热的气息缭绕我的耳畔,“楠,叫‘二哥’吧,叫给我听听,今晚二哥让你高兴,你想怎么折腾,二哥都陪你胡来,叫我几声,楠。” 情话质朴,却令我全身绵软,情动非常。 我叫得如泣如诉,声声唤他,“二哥……二哥……二哥哥……” “小楠……”,男人亦是动情低吼,粗犷的唇舌罩住我的唇瓣儿,团得个密不可分。 稍后,男人与我分开,微喘,“楠,我们去床上,好不好?” “好呀……”,我娇软地应他。 下一刻,我被男人从浴缸里抱起,淋浴再冲过一遍后,他拿厚浴巾裹了我,抱我去卧室。 &&&&&&&&&& 男人擦干净我身上的水珠,说是要去淋浴,让我等一等他,然后,他快速进了浴室。 我慵懒地很,趴在床上,动也不想动,脑袋昏沉欲睡,可是,身体热得受不了,不自觉地,我抱着一个枕头轻蹭起来,嘴里呓语不断,“二哥……来……要小楠……” 男人炙热动情的声儿从背后传来,“楠,二哥今晚要够你去。” 我羞得受不了。 我紧紧抱住身下枕头,我小脸红透,求他,“二哥,不要。” 难为情得很,我将头埋在枕头里。 “真的很甜吗?”我怀疑地问。 “当然。”男人的口气不容置喙。 “那……”,我脸儿烧烧地,“你吃吧。” 男人笑问:“楠,喜欢吗?” “嗯。” “啊……疼……讨厌……”,我被杀得措不及防,眼泪直飚。 男人没动,但是,话问得很急切,“怎么会疼?” “有一个月左右没做啦……你的……太大……”,我痛沉沉答他。 我天天练习叔教的方法,锻炼得和一般人不太一样,况且,身后最是刺激深入,叔是慢慢来,这野男人说也不说地杀入,我哪里承得住他,不痛叫飚泪才怪呢! 有心治他一治,我娇气十足,含泪望他,说:“你顾不顾我的感受?你疼不疼我?” “我怎么会不顾你的感受。”男人急急说。 “那你先出去。”我软声说。 男人不可置信地说:“你……” “你不想提升竞争力了?”我软硬兼施。 “好……好吧……” 说了这么几句话,我不得不佩服他的好耐力,居然能够做到隐忍不动,还能听我的话,可见,他是真心顾及我,疼我的。 念及此处,我拿定主意,不但要治他,也要他通身舒爽。 我轻快多了,娇红的脸蛋偎着他,与他说些爱语私话,“二哥,我喜欢慢慢来,你要是疼我,你……” 说到这里,我说不下去了,因为,男人的铁臂…… 男人得意坏笑,“等你适应点儿了,你要干嘛?” 我娇声说:“等我适应了,你怎么待我,我都喜欢的。” 顷刻间,我被男人扑倒…… 这个姿势…… 我有印象,究竟是在哪里做过这个姿势,一时间又想不起来了…… “楠……”,男人叫我名儿,声音激动,“终于……终于……我终于和你了……” 男人激动地浑身颤抖,“楠,帮我,帮我。” “二哥,小楠是你的,别急。”我安抚男人,给他一个微笑。 按照叔教我的方法,试探性地一个回合。 “啊……”,男人发出青年男子特有的嘶吼声,抽气,他挺直身子发现宝贝似地大叫,热血沸腾得无以附加。 我咬着手指,吃吃地笑,却是不言语,因为,我直觉在床上最好不要提及其他男人,而这个方法是叔教我的,我若告诉他的话,势必提及叔,那会很扫兴的,还是不要了吧。 叔教我的时候,说如果我学会这个,他会很享福,为了他享福,我很注意学习。 据叔介绍,这个方法的简单总结是吸气+提臀+收缩,练起来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一般女人练习一年都不一定成功,不过,叔说我天赋异禀,体质敏感,易获得快感,下面那儿似乎会自动运用那种方法,他相信他稍加指导,我可以在最短的时间掌握这个技巧,掌握了技巧,肌肉被锻炼得自动有反应,那就进入了化境。 果然,叔是没有错的,我十来天就练会了,当然,叔的反应就和我身上的男人差不多。 我想到模糊容貌的叔,心里甜滋滋的。 男人重重的吸气呼气,“楠,这样下去,骨髓都要被你吸走了。” 笨家伙,也不知道给我点快乐。 我埋怨地想,嘟嘴催他,“你别感叹了。” 被我催,他动了…… 哎呀呀,天呀…… 羞死我了。 男人很听我的话,他没有花样,胜在直白简单。 有时候,直白简单,才是最快乐的。 我泪水雾了眼,“哥……好美……小楠好喜欢……” 男人竟然哽咽,有凉凉的水珠洒下。 我视线朦胧模糊,看不到男人哭成什么样子,但感觉还在的,这么快乐的事情当中,我居然感觉到了揪心和刺痛。 “哥哥,放开我。”我哭着叫喊。 男人听话,他放了。 我搂住他脖子,不断点点亲吻他的嘴唇,哭叫,“哥哥……哥哥……化了我……化我……” 声声哭叫之中,男人加快了速度,直至…… “天——楠——”,男人低吼。 我微微眯眼,问:“好了吗?” “好了。” 再不用我多话,飞升了…… 第五十三章:家兄妹,真夫妻 宿醉果然是要不得的,头晕脑重,沉沉地,感觉一点儿不舒服,我眼皮子掀了掀,感受一下外界的白日光线,接着,闭上眼,假寐赖床。   人是假寐,我可没有忽略小蛮腰缠的和脑后枕的铁胳膊,背后半抱紧我沉睡的男人,以那青年男子特有的体热烘得我舒服极了,我丝毫不想动弹,多赖一会是一会。   昨晚发生的点点滴滴,我没忘,酒精不是失忆的神水,它只会使人亢奋失常,诱导内心沉积隐秘的欲望,做些平常不会做的事情。   心里不是不乱的,我还是没能管住自己,趁着醉酒放纵,与二哥发生了关系,进而有了更深的牵扯。   乱归乱,但是不悔。   仿佛长久以来耿耿在怀的某事,终于得偿夙愿,四肢百骸轻灵灵的畅快,若背有双翼,定然一飞冲天。   与二哥交手的第一次,我竟出现了非常强烈的反应,反应在很多地方。二哥的反应也很大的,在我们俩个同时达到喜乐的境地之前,不过是因为我尚未达到喜乐的境地,需要逞凶行恶地杀一杀。   按照我和大叔接触的经验来说,过后应该不会那么快有反应,需要歇一歇,谁知,二哥完全不像叔,他竟是被我的反应相互作用着,极度兴奋,再度奋力让我快乐,害我全身快乐到瞬间出现真空的状态,魂儿飘飘摇摇到九重天去了。   真是不得不叹他年轻力壮,勇猛非常。   第一次以后,酒店的床单已经不能见人,皱巴巴的,而且上面的样子一点儿得不像话,都是我和二哥无限欢喜的见证。   再看看时间,晚上9点多,将近10点,姑姑和姑父的飞机即将到军区,等他们俩回到军区大院,就该给北京这边打电话了,确定我们有没有在家。   姑姑一再叮嘱我,女孩子晚上不能出门,要是不得已出门,晚上十点之前必须回家。她如果知道二哥拐了我去KTV唱歌喝酒,还拐到床上去欺负,她非叫姑父打断二哥的腿不可。   二哥看准了时间,当机立断——退房,回程家。   退房前,二哥打电话叫了客房服务给我送套衣服,并且,他把床单买了下来,他不好意思让第三个人看到这张见证了无限极度欢喜的美妙床单。   我和二哥回到程家的时候,恰好客厅的电话响起。   幸好此时我的酒醒得差不多了,视力亦是稍许清明,我口齿还算伶俐地接了姑姑打来的电话,好歹把事情应付过去了。   二哥在我接姑姑电话的时候,自背后搂着我不放,头窝在另外一边,唇儿不断啄吻我的脖颈儿,爱不释手,等我挂了电话,他热热的男人气跟着凑到我耳朵边问我,是否还记得厨房哭闹引来姑父的那次。   我当然记得,那次我和他反锁在厨房内做些脸红心跳的事儿,期间,他弄到吓哭我,我的哭声引来了姑父,姑父认定二哥在欺负我,要破门而入给他一顿好教训。   当时,我与二哥衣衫凌乱,假如姑父破门而入的话,一定会晓得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姑父拍门拍得很急,眼看着就要破门闯进来了,二哥对我说,他一个人扛下,让我把所有的事情全推到他头上去。   我却不领他的情,嗤笑,自个儿出声,说二哥没欺负我,把姑父给骗退了,于是,眼看上演全武行的事情,被我给化解了。   我醉得头晕,又和他做了那么欢喜的事情,可意识尚算清醒,他问,我自然答记得,然后,他邪性笑着问,今晚接电话,像不像应付姑父的那次。   经他这么一说,还真的是。   被勾动旧情,酒精刺激下,我羞得肌肤泛出粉色,小嘴儿轻哼,但不知我是哪里刺激到二哥某根筋,他忽而发了狂,将我用力按在墙上亲吻,当场就与我和和乐乐地情深。   作死的男人,也不考虑考虑地方,这是程家的客厅,平时有人走动的,他在这儿亲我,我羞耻感好强烈,强烈地无以复加,所有的精神全往一个地方奔去,什么也无法阻止我了,我欢喜得不得了。   二哥是爱护我的。   他爱护我的程度,是爱护到隐忍多年不碰我,苦心等着我发育完全,他不似那些色欲中人,或以爱之名,或以金钱为诱饵,与未成年小姑娘发生不可告人关系,破坏小姑娘,逞一己兽欲。   他那么爱护我,紧要关头也爱护我,尚且记得不能把我如何如何地怎样,他隐忍,我见他咬牙,脖子青筋暴起,全身肌肉贲张,艰难地不再亲我脸蛋儿。   刚出的一刻,他好像再也不能忍了,一口气,攻占山头,占山为王,唉,这儿明天早上拖地板是少不了的。   细胳膊搂住冒青筋的脖子,我脸红透,嗔他没数,怎么能在这里这样亲吻我。   他苦喘,怨了眼地望我,反问我,“等好多年,能有数吗?!”   这出人意料的反问,把我问得羞惭,我确实对不起他,眼界见识低浅不说,轻易陷入圈套之外,又对他不够信任,终至落入周子辰掌中,远了他。   羞惭之下,我便怜他了,心肠软得百转千回,不由搂紧了他的脖子,送上唇瓣儿,衔了他的薄唇不够,还娇声软泣地求他,一声声求他——哥哥,原谅我。   我这般情态,他愣愣看了我半晌,那黑钻似的眼便渐渐有了微泪,染着水气的情火,直直烧入我心间,话语间,有恨,更有爱,“小楠,你这混蛋,我纵容你,纵得快没了底线,连‘假兄妹,真夫妻’这种非常过分的荒唐事儿都做出来了,你还想叫我原谅你?不原谅你,我绝不原谅你,怎么可以原谅你?我不让你良心好过!你个混账!”   话至结尾,他恨意大发,狠狠地亲我,亲得我半空中乱踢腾。   他亲我亲出了异趣,转而抱我在怀,却不与我分开,一步一步上楼梯,进走廊,开了房门,入他的卧室,继续亲得我,深深地亲我。   我的哀求,他置之不理,反而是越亲得我厉害。   这个男人真的是为我等太久了,我极力迎接他的亲吻,让他亲个够,只盼他能够尽兴,心里多爱我一些,少恨我一些。   我与他如同两只有情的小兽,亲着爱着,仿佛一刻分离便是死别。   就这样,我与二哥到了天空将明的时候,才相拥睡去。   我侧躺假寐,身后是那男人半抱着我。   叔说过,我天赋异禀,有别于正常人,我不知道他说得对不对,也不知道别的女人是怎样长的,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我应该是与别人不同的。   这个不同到了什么地步呢?   我能凭感觉,在心里描摹出一种非常可爱诱人的形状,它可爱得很,尚未进入另外一种状态,睡得香喷喷。   阖眼描摹着,我不觉嘴角带笑。   床单不用想,又毁了一条,等会儿起床,我得洗两条床单,想着床单,我人睡着,还脸红,真是太过于造孽了,昨晚怎能如此疯狂,以致房内萦绕着一股久久不散的非常特殊的感觉气味,是深深的香气,不知道是怎么来的。   通过昨晚,我真切地感觉到了周子辰和二哥的不同。   二人春兰秋菊各擅专场,周子辰胜在阅历和技巧,很会掌握我的欢喜心理,能够瞬间抓住我的欢喜感觉,进行深度欢喜,使我产生欢喜的高潮;二哥则胜在年轻、体能和青涩。   青涩?!   是的,没错,青涩。   尽管整夜激烈,但是依旧不能掩盖二哥的青涩。   之前,我以为他经验丰富,游戏花丛,我竟是错了。   我年幼无知时,与他做些羞事,被他瞒了过去,误以为他熟门老手,历练颇多;自从经了人事,我已不同,对男女之事,极为有感觉,他有没有丰富的经验,试一试,做一做,便知道了。   他来来去去,就晓得直白进攻,如果不是我从旁指导他,恐怕……   那么一来,我无形之中成为二哥的进阶女教师,扮演着叔对付我时的角色。   我喜欢二哥的青涩,一是因为变相告诉我,他接触的女人少之又少,甚或是没有,以往和我捣鼓的事情全凭着直觉;二是因为女教师的角色,让我很有成就感,我突然间体会到了叔教育我时的满足和快乐。   二哥年轻、体能、青涩的三个特质,让我情动非常,不免对他极力深爱,如藤蔓缠大树,紧密合契,配合他,不论他怎么对待我。   我积极配合,没有招致二哥的赞扬,反被他最后上火时破口大骂,他大骂我什么白虎妖怪,是最要不得的那种坏女人……   嘁,说我坏女人,他得了便宜还卖乖,什么人嘛!!!   当时累得很,没有气力与他计较,现在回想起他骂我,我恨得牙痒痒,我才不是他说的那样,如果不是他穷追猛打,黏着我,缠着我,耍了计策装疏远,装正常兄妹,我能和他变成现在的这个样子,太可恨了。   想得恨恨,不禁使了力虐待他,都是他坏,如果不是他坏,我怎么会成为他说的坏女人,都是他坏得起劲,反来怪我,这世界真是不讲道理了,我要是坏女人,周子辰和二哥搅和我的可恶劲儿,难道不是坏男人才做得出的事儿么?   坏女人,对上坏男人,半斤八两,谁也不比谁好,别五十步笑百步。   哼,虐待它,狠狠虐待它,谁让它那么坏……   “嗯……”,背后传来似醒非醒的咕哝声,“小楠……不要坏……睡嗯……”   咕哝声中,小腰的铁臂紧了紧,被我枕着的铁臂亦轻轻弯了,做出一个半搂我的姿势,他还是在睡。   说我坏,还想睡?   没那么好事,我偏不让他睡!   我由着性子治他,随心而动,比之前加虐待狠度一倍不止。   瞬间……   “天——”,背后男人突然一个激灵地大叫,全身肌肉即刻贲张。   我却不管他,闭着眼装睡。   “小楠……”,男人试探性地唤我。   我不动,继续装睡装死人。   “小楠?”男人自背后摇摇我。   不理他,谁爱摇,谁摇去。   “还装?”男人口气开始发凶了,他大力摇晃我。   “嗯……睡觉……”,我学他之前的腔调咕哝。   终于,男人气急败坏了,“个小妖精,还装睡,刚才使坏的劲儿哪里去了?!”   说完,他开始对我坏了,将之前我对他的坏,回报到我身上。   主人的语调虽凶,可速度是那么轻缓,他真的是把我的话记到心里去了,我说什么不可对人凶猛,要等待别人逐渐适应后,才能回复行动。   他能记得我说的,爱惜我,我心里甜得很,甜滋滋地。   “小楠,爱你。”男人抽着气说道,他气息灼热,咬着我的小耳垂说爱语,另一面,他没闲着,起了行动,用行动告诉我,他如何来爱我的。   “二哥,你是好人,真的是好人,我喜欢你。”我舒服地轻唤他,小手按住手背。   二哥猛然抽气,大声说道:“小楠,我也喜欢你,喜欢,非常地喜欢,不要离开我。”   我亦是声声喘息,可不忘指导他如何行动,“好的,二哥,我也喜欢你,你不离开我,我也不离开你,不许你和别人,不许你和别的女人,我不喜欢,我不高兴,我不要,你要是喜欢我,你不可以真的和别的女人有什么,不可以,我不喜欢的,你知不知道?”   “嗯……楠,你喜欢怎么样,你喜欢怎么样,二哥就怎么样,好不好?听你的,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二哥啊,你对小楠好,小楠也对你好,我会对你好好的”,我爱极地说。   马上,他高兴得大叫,“好小楠……哦……好小楠……噢……好……”   我听声情动,甜甜地问:“哥哥呀,我这样对你,你喜欢吗?喜欢吗?”   “喜欢,当然喜欢。”说着,二哥寻了我的唇瓣儿,吻住,狠狠霸占我,占得我满满的。   这亲吻的感觉多好啊,好得不能再好了,我敢肯定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这个亲吻更好的吻了。   我知他迷醉了,再不敢亲他,赶忙松了劲儿,放他跑了出去。   我用力亲他,把他亲我的,全部回报给他,把他亲吻得大叫我的名字不止,喘息亦是浓烈。   “呜呜……”,二哥全身僵直不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深深地吻我,用力地吻我。   亲吻他,再亲吻他,狠狠亲吻他,一直亲吻他,直亲到他欢喜地无以复加为止。   由是……   绝顶的快乐又一次地降临在我们两人身上……   无比地快乐啊…… 第五十四章:绕指柔 【“哥哥,饶我。”我拧着身子,泣求】   &&&&&&&&&&&   魂儿在天上兜兜打了一个转儿,才缓缓降落入体,我禁不住悠长地吟了一声,抒发全身的畅快劲儿。   二哥没比我好到哪里去,他从背后死死抱住我,贴住我,夹着我,仿佛我是他的唯一,他通身激灵颤抖不断,嘴里一直咕哝着低低的“嗯嗯”声,宛如他被刺激到了制高点,没有办法下来。   我温顺地待在二哥怀里,静待他的激颤过去,不惊扰他,同时,我的心里涌起一波波的喜悦,为自己能够给他如此快乐而喜悦。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我听到背后悠悠叹了一口气,跟着,二哥的唇儿便寻了过来,“小楠……”   我略略转了身,迎上二哥的唇儿,与他分享一个事后吻,把所有的感觉通过吻传递给他,他亦是配合我,轻柔缱绻,收敛了野性。   不一会,二哥的唇主动与我分开,黑钻似的眼亮晶晶地,一瞬不瞬注视我,大掌抚上我晕粉的小脸,低沉微哑的男音如唱歌般好听,“小楠,你是我老婆。”接着,他又特意加了一句,说得异常认真,“只有你才是我的老婆。”   这个男人怎么能够百折不挠地认定我,锲而不舍地对待我……   忍不住,小手抚上那极致英俊的阳刚脸庞,抚上那青年男子的刚健肌体,抚上那被我在激情中抓咬的爱痕,最后,抚上那结实后背未愈的鞭伤,我柔声问他,“还痛不痛?”   “有你摸着,不痛。”他咧开一嘴的白牙灿笑。   好耀眼的笑容,像朝阳那么美好,我不觉受到蛊惑,唇瓣儿送上,丁香小舌主动出击,与蛟龙恋做一对儿,缠缠绵绵不分离。   也许是等我太久,也许是没有实质性深入接触女人,也许是有了真正的亲密接触不一样,从我抚摸他开始,他的肌体便长久处于小微颤当中,这会我主动吻他了,释放柔情无限,他更是颤得不行,偌大个男人竟失去抱我的气力,好像陷入某种无力的激越状态,只能瘫着,任由我摆布。   他的反应使我兴奋,暗暗惊叹女人不可思议的力量,想不到一个野蛮狂霸的阳刚男人,凭我弱女子的涓涓柔媚之阴力,居然在我身下颤抖软倒,随我恣意作弄。   谁说女人只能在男人身下婉转承欢呢?假如女人善于运用自己的力量,亦可轻易使得男人化作绕指柔,臣服裙下。   男女阴阳互济之妙,莫过于此。   我心有所悟,不禁翻身骑上,吻压二哥,以我玲珑弱女之姿,主宰他阳刚伟岸之躯。   长长黑发垂下,笼着我和他,我上他下,彷如那天在我卧室的情形,惟一的不同是我与他又有了更深的牵扯,吃了他大好青春美肉。   轻啃噬髓,百般恩爱,直至……   某人力有不逮,艰难地撇开头,喘着吼我,“小楠,你这混账,够了没有?!”   我吃吃发笑,捏那厚实的胸脯肉,“哥哥不喜欢?”   “MD,再射,老子就完蛋了!”二哥脸红脖子粗地吼我,“个天杀的妖精!”   说着,我被他撂倒在床,他欺身而上,反将我压在身下,发狠地连咬我嘴儿好几口,弄得是红嘟嘟,水当当。   “哥哥,饶我。”我拧着身子,泣求,“疼……”   “作死的!”,二哥呻吟咒骂声中,劲腰沉下一挺,再次攻入,酣战。   &&&&&&&   “以后,在一起,好么?”   当二哥翻身而下,做大字状仰躺休息时,他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我小鸟般偎在他怀里歇着,眼抬也未抬地回他,“你是不是又要为难我?”   “小楠,在一起吧,等你大学毕业,我事业也差不多有成,咱俩结婚,我会让你幸福快乐的。”二哥慢慢收紧了手臂,他侧低头望我,目光殷殷期盼。   昨晚到今天是醉酒偷来的放任,是罪恶的快乐,是罪过,本不应该发生,如果我管好了自己的话。   既然没有管好自己,那么也要尽力回到正常轨道,人不能步步错,活生生毁了自己。   慢慢地,蜷缩成保护自己的姿态,我轻声说:“二哥,‘假兄妹,真夫妻’不好么?我舍不下他,你别逼我选择,好么?”   “小楠!”二哥恨声发力,“小楠!小楠!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转了背,背对他,“你说我是坏女人,坏女人就是这样的。‘假兄妹,真夫妻’这句话,你是说着哄我的吗?如果是的话,那以后咱俩都克制,即便互相喜欢,也别越雷池一步。我性格倔强,你是晓得的,要是太逼迫我,‘鱼死网破’我也是做得出来的。二哥,你是要一拍俩散,还是要长长久久?”   沉寂,死一般地沉寂,惟有萦绕鼻端不散的情欲气味是活的。   难以忍受这样的“死”和“活”,我要去洗个澡。   谁知,我刚一动,就被勾住了肩,动弹不得,身后,是男人沉痛选择的声音,“楠,别走,咱俩长长久久。”   说罢,他黏了过来,从背后抱我,细碎的吻不停落在我的颈脖、肩线一侧,他喃喃低语,“你是我妹妹,也是我老婆,好么?你个混账坏丫头,我真是败给你了,你明明知道我接受不了别的女人,你还成心使坏,窝囊我,要我做选择。”   继而,他咬一口我颈脖相连的地方,引得我娇声轻吟,他收紧了铁臂,脸贴着我的后背,开始骂自己,“MD,我怎么就这么窝囊?我是缺了你,活不了了,还是怎么的?太TMD贱了!我是中邪了,肯定是中邪了,中了小妖精的邪!”   骂完,他狠咬我的背,一口接着一口地啃我,啃得我求他,可是,我越求他,他越啃得厉害,“死妖精,我咬死你,让你勾引老男人,本来我才是名正言顺的那一个,搞到现在倒变成见不得光,MD,早知道我索性不管伤不伤你,先要了你再说,即使被老爸揍死,我也要先和你定名分。”   说着说着,他开始恶毒了,“知道我怎么定名分吗?老子搞大你肚子,让你十六七岁给老子生孩子,你带个拖油瓶,我看那老男人怎么勾搭你,他敢接近你,我儿子张嘴就哭爹叫娘,让他倒足胃口。”   继而,恶毒变得阴险,他对我提要求,“小楠,我什么样人,你是知道的,现在,你委屈我,让我见不得光,你是不是应该对我有点补偿?”   “什么补偿?”我直觉他所说的“补偿”不是什么好事。   他笑嘿嘿地,低头亲我脸蛋儿好几口,“你留在他身边,给我生个儿子,我要头一胎的。”   为他生个儿子,还留在……   他……   他大爷的!!!   什么玩意呐!!!   我后踢,一脚踹他小腿,“滚!”   &&&&&&&&&&   闹过一阵,该起床去洗个澡,把身上那股子情欲的气味洗掉。   谁知,等我起身,我发现了不妥,大大的不妥。   唉,昨夜至今真的是太过纵欲了……   花朵儿肿肿地,两只腿儿有些合不拢的感觉,这种情况,除了我和周子辰橙园会吃药的那次,是二次出现了,再看二哥,他的状态比我好不到哪里去,懒洋洋的,全没了平常的精神劲头。   橙园会,周子辰被下药,他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情况比二哥糟糕多了,反观我,据他评说,人瞧着累是累点,但异常的不同,好像吸了男人精气,受了滋润,倒像一朵半开的妖花。   周子辰说我是那种专吸男人精气、养着自个的女人,做得越多,越得滋润,就越灵气漂亮,所以,瞧着与一般女人不一样。   其后,他又以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口吻说,吸精气的女人想要男人的命很简单,只要诱着男人狠狠做上一个月,再好的男人也会被废掉的。   话是玩笑话,可是,我隐隐觉得真像那么回事,这精壮青年美男子的气儿的确是好,和二哥做了一夜加早上的两次,我除了身体略有不适之外,感觉格外滋润,身娇体媚,肌肤柔得像水波,肤色白里透着粉,我自己看了都有点移不开眼。   莫非,我真的暗合了周子辰所说的?   看来,我以后得注意点,不可再纵着自己,于我无伤,于男人则有大害。   “小楠,咱们一起洗怎么样?”二哥腻缠着,搂住我不放,他脑袋懒散地搁我颈窝处,大掌眷恋地摸兔兔,喉咙里发出咕哝地舒服笑声,“又香又甜的小楠,一点儿也不想离开,真想整天把你含在嘴里。今天陪我一整天吧,明天再回老男人那边,怎么样?”   我摇头,“一起洗澡可以,今天不回不行,他会生气。”   立刻,二哥醋了,铁臂紧张地抱住我,好像怕我跑了似的,他提了嗓门,“你怕他生气,你就不怕我生气?我都让到这个地步了,多陪我一天又怎样?” 第五十五章:一夜恩情 【“打残你才好呢,一点家务活不干,你和废物有什么区别?!”我下手愈发凶残】      &&&&&&&&&&&      二哥醋了,铁臂紧张地抱住我,怕我跑了似的,他提了嗓门,“你怕他生气,你就不怕我生气?我都让到这个地步了,多陪我一天又怎样?”      我猛然扭头看他,他脸上邪气来不及拾掇,被我捕个正着,顿时,我心下了然。      眼波斜去,小手攀着刚健结实的肩膀,我咯咯笑,“二哥是打着事情暴露,让他和我分手的主意吗?”      二哥被我笑得有丝狼狈,却是双眼冒火,他说:“不可以啊?你TM本来就是老子的女人,老子想抱就抱,想亲就亲,想做就做,正大光明的,现在反倒是偷偷摸摸,怕他发现,这叫什么事啊?!你TM也不想想,老子怕过谁啊?!他能拐走你,就不许我把你拐回来?你说,你让不让我拐回来?!”      二哥说到最后,他激动了,抱着我,将我压在床上,含着我的唇儿反复厮磨,反复问我,“你是我的女人,我的老婆,你说,你让不让我拐回来?”      承着二哥亲吻厮磨,感受着青年男子浓烈的灼情热爱,我又是怅然又是情动,禁不住细胳膊搂住他的脖子,与他滚做一团,娇声如泣,哄他高兴,“哥哥,让你拐的,我让你拐,你有本事诱着我,我就让你拐。”      “小楠喜欢有本事的男人?”二哥咬一口兔兔,笑看我,目光中有万丈雄心。      瞧他这眼神,我就知道他会错意了,周子辰之所以能“拐”我,深深吸引我,并非他事业如何如何成功,而是他对待我的那颗心,以及变着花样玩儿的手段和陷阱,更因为他富有生活情趣,懂得生活的乐趣,知道怎样爱我、宠我,我和他在一起非常舒服。      二哥完全不同于周子辰,他有他自己的魅力,他是另外一种男人,我和他说周子辰如何“拐”,他不会明白,也不屑明白,周子辰的生活情趣,在他眼里就是一坨屎(shi)。      暗地里轻叹,明面上我却给了二哥肯定的答复,“嗯,喜欢有本事的男人。”      霎时,黑钻似的眼亮得光彩夺目,二哥极致英俊的脸庞,耀目如朝阳初升,他对我发下誓言,“我对天发誓,小楠,给我四年时间,你大学毕业之前,我一定事业有成!等你毕业,你不许嫁给老男人,你要等我娶你,你做不做得到?”      “嗯……好……”      我应了一个“好”字,二哥狂喜,当即欢呼大叫“老婆”,将我抱起,在房里连转好几个圈,然后,背着我去洗澡。      二哥的卧室没有浴缸,我和他站着淋浴,我帮他洗,他帮我洗,从头洗到脚,少不了捏捏弄弄,卿卿我我,笑笑闹闹,倒真像是两个新婚小夫妻一般。      &&&&&&&&&      洗完澡,出浴室,已经是早上11:35,煮饭的时间到了,哦,对了,还要洗两条床单,外加双人份的衣物。      头疼……      二哥自告奋勇,要帮我洗东西,兼下厨房,帮我打下手。      既然这么积极,不用白不用……      我一边系围裙准备干活,一边说:“你拿拖把,把地拖干净吧。”      “拖地多无聊啊,换个吧。”二哥双手抱胸,很大男人地说,神情中充满了不屑。      “那你去收拾床单和衣服,衣服我手洗,床单用洗衣机洗,你去把这两样拿下面来,泡着。”系好围裙,我去拿拖把。      “小楠,咱能不能换个?”二哥贼一样跟在我身后,尾随我进了洗手间。      “可以啊。”拖把是干的,我拧开水龙头,打算灌一小桶水,等会湿一湿拖把好拖地,“昨天晚上打包的菜,咱们忘记放冰箱,今天肯定馊了,不能吃。冰箱里还有昨天中午买的小青菜和肉,我煮个青菜汤和青菜炒肉就行了,你去把青菜和肉洗洗吧,顺便放米下锅,把饭煮了。”      “嘿嘿,小楠……”      二哥的笑声好猥亵,引起了我的警觉,水桶灌好,我关上水龙头,瞅着二哥,“干嘛?”      “我说,我能不能等着你进厨房了,再洗菜?”二哥嬉皮笑脸地说。      目光不善,我盯着他,下意识抓紧手里的拖把,“你等我进厨房,又不去拖地,又不去泡衣服床单,那你要做嘛?”      “我等你嘛!”二哥笑得混蛋。      那他的意思是要我一个人做全?      我和他做得那么累,起来还要捯饬家务活,我容易么我!      他大爷的,他还是人吗?!      浑球!      不假思索,我抡起拖把,向二哥打去,谁料,二哥是早有准备,哈哈大笑着逃出了门。      我哪里有那么容易放过他,提着拖把追了出去,一定要把这狗东西敲晕才作数。      狗东西身法太灵活,拖把数次眼瞅着招呼到他身上,他还能左闪右扭地躲开,我气得很,扔掉拖把,追他,大骂,“浑球,有种别跑!”      我的骂太有效果,话刚落音,狗东西被沙发绊了一下,整个人倒在沙发里,机不可失,我纵身一跃,扑到他身上,提拳一顿好打。      骑在他身上,小拳头拳拳落在厚实胸膛,我怒容满面,“大浑球,你请个女佣好了!”      他不支,哎哎哟哟地嚷嚷,“唉哟,唉哟,疼啊,轻点啊,你快把你老公打残废了。”      “打残你才好呢,一点家务活不干,你和废物有什么区别?你累得我腰酸腿疼,还不帮我干活,光嘴上说得好听,你有没有人性啊你?!你个人渣!”他越嚷嚷,我打得越凶。      “轻点啊,老婆,别打残我,谁说我不干家务活了?”他苦哈哈地求饶,眼里可全是笑意,看得人更是可恶。      我拧他一把胸脯肉,换来他大声惨叫,我才说:“地不拖,衣物不泡,菜也不洗,你说你干的什么家务活?”      “干活没点鼓励怎么行?来点提劲的。”他暗示性指指嘴。      “想来点提劲的?好啊!”我迅速俯身,一口啃住他的颧骨肉不放。      “嘶,哎哟哟,媳妇儿你轻点,嘴下留情,你老公还要出门见人啊。”他吸气求饶。      哦,那倒是,还得给他留个颜面,不能不见人。      这么一想,我松了嘴,但气势没松,我又往他胸口捶一记,“哼,去干活。”      “老婆,打个商量……”,他笑嘻嘻地包住我的小拳头,摁在他胸口上,“我能不能只拖一楼的地板?你想啊,我骨髓被你吸得差不多了,我也腰酸腿疼啊,咱们家这地多大啊,你要我从楼上拖到楼下……嘿嘿,你总得让我保存点体力吧?”      说着,他腰胯一挺,某个硬物生生戳中我的后臀,戳得我是面红耳赤,“你……混蛋……”      他不是说不能射了么,怎么还能硬起来……      仿佛看出我的疑惑,他笑得更可恶,“不射也可以硬的,还可以进去哦,你要不要试试?”      配合着,小屁屁即刻被小幅度戳了好几下,戳得我羞红,赶忙想下去,谁晓得,小腰被两只大手稳稳拿住了,我想下下不了。      要命……      我那儿肿了,不能纳他不说,并且,为了他好,也不能让他再射了,会伤元气的。      怕他不管不顾,我心慌意乱地制止他,“二哥别,这样伤身的,适可而止吧,真的不能再做啦。”      “不做,可以,我只拖一楼的地板,怎么样?”二哥提要求。      “你误会我了。”我怎么可能让他拖上下两层的地板,这家伙不用脑子想一想的么,我羞着脸,轻嗔,“二哥,你笨蛋,你也不想想你昨晚在电话座机那边干了什么好事,那儿有一滩……”,难为情,我咬了咬唇瓣儿,“我是让你拖那个地方。”      顿时,二哥恍然大悟,乐了,“原来是湮灭罪证啊,你早说嘛,害我以为你要我拖上下两层呢,如果是那样,我宁愿吃亏点,再做你一次……”      这人越说越不像话,我拍他一记打断他的话,“少废话,去拖地。”      “嘿嘿,得令,老婆,我马上去。”二哥欢呼大叫。      “叮铃铃……”,突然,电话铃响了。      我从来不给别人程家的电话号码,也没告诉给周子辰知道,虽然,周子辰有途径知道号码,但他不会打程家的电话,我和他联络,都是我给他打电话,所以,来电话的人,自然是找二哥。      我看二哥一眼,然后,从他身上下去,给他分配任务,“肯定是找你的电话,你去接,我去楼上拿衣服床单,等会打完电话,你拖地。”      &&&&&&&&&      两条脏床单卷做一团,脏衣服叠在上面,我拿着这堆东西下楼,没想到二哥还在讲电话,听他说话的内容,打电话来的人应该是杜菲娜。      “小楠昨晚吐得不像话,这会还没起来,我得打电话请个钟点工阿姨过来。”二哥的声音雄壮有力,语气嫌恶,听得我眉头微蹙。      不知杜菲娜那边说了什么,二哥的语气更那个啥了,“嗯,是啊,那丫头不好伺候,把我车吐脏了,气得我差点把她扔了。”      我故意加重了下楼的脚步声,二哥听声扭头向上望,我凝住身子不动,冷着脸俯瞰他。      二哥即刻改口,语气缓和,谄媚着笑脸看我,讲他的电话,“不过,吐完之后,她很老实,我把她扔她房间里,她半点反应没有,像猪一样地睡死过去了。好了,就这样吧,今天下午公司见,bye!”      二哥快手快脚挂了电话,“嘿嘿,小楠……”      我不搭理他,不管他笑得如何谄媚灿烂,继续下楼,我一反刚才的重脚步,放轻了下楼的步子。   当经过他身边时,我将手里的东西一股脑,全扔地上,“自己洗!”      “别介啊,老婆!”      男人杀猪般的惨嚎,自我身后传来,他死活拖着我,不让我去厨房,“我错了还不成嘛,我不应该那么死要面子的,我应该埋汰我自个的,老婆,老婆……老婆……原谅我……”      “滚!”      &&&&&&&&&&&      我发现,当男女间有了特殊关系,相处时很难不动手动脚,比如周子辰对我,再比如二哥对我,他们俩一样地腻歪缠人。      我这会正煮汤呢,二哥偏缠着我不放,从背后搂着我,大掌在围裙下面捣鼓作乱,一只玩兔兔,另外一只撩裙搞摸摸,他唇儿含着我敏感的左耳垂,浓郁的热气全呼向耳畔。      我哪里经得住男人这么弄,头偏至一边儿,拿着汤勺的手软抖抖,胡乱搅动未开的汤水。      弱着声儿,我声音微颤,“哥,住手,不要。”      我的弱声,换来的是男人低低的笑,“小楠,你煮你的汤,我又没怎样。”      他还有脸说没怎样,我都这样了,甚至,小裤子也冒了水气……      回头往他下巴咬了一记,我薄怒,“咱们下午各有各的事情要办,赶紧煮好了菜,吃饭,动作快点不好吗?”      闻言,男人不止动作停了,连脸色也耷拉了,大声说:“不爽!”      汤开了,我把青菜放进去煮,用汤勺搅动一下,我不明白地问:“你不爽什么呀?”      “时间紧迫,你还不让我亲热。”男人直言不讳。      瞬间了悟他所指,表面却不动声色,我装傻,“又没人催你,你紧迫什么?”      男人熊抱我,大脑袋搁我肩膀上,抱怨,“吃完饭,你就回老男人那边,我想见你,又不知道等什么时候去了,不是时间紧迫,还能是什么?先说好啊,你开学,不许老男人陪你去学校!你想想,他多老,你多小呐,你同学问起来,知道你们俩的关系,你还要不要脸了?所以,得我出面,我能让你脸上倍儿有光。所以,你是要丢脸,还是要面子,你选吧。”      开学报到的事儿,我完全没有想过呢,经他提醒,琢磨琢磨,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周子辰名车开着,举止气度不凡,衣饰考究,不管他多会保养,显得多年轻,我终究看着比他小了许多许多,在旁人看来,我可不是傍款么。      纵然不怕别人的目光,可是,表面的还是要掩饰一下,何必为自己招惹污水呢?      我点头同意,“二哥,你去,不过,别人问起来,你不许说别的,只能说是我哥哥。你要是做不到,那你别去,我一个人也可以办妥的。”      “嘿嘿,一定一定,谁让你是我的假妹妹真老婆呢,你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哥哥我没意见。”二哥眉开眼笑,瞟着眼儿瞧我,连连啄吻我的脖子。      亲得我手脚皆软,恰好汤开,我软着手关了煤气,然后,禁不住回应他,反手抱了他的头,手指摩挲他的发,唇瓣儿送上,让他恣意怜我。      他得了我的回应,邪笑着,是愈发地狂浪了……      &&&&&&&&&&&      吃过饭以后,二哥依旧没有完成他拖地的任务,我有一堆衣服要洗,为了节省时间,我另外又给他加了洗碗的任务,这次,他没有磨叽,高高兴兴洗碗拖地。      夏天的衣服脏,主要是汗渍,没必要用洗衣粉,我拿着肥皂洗。      刚给裤腿上了肥皂,我就听见客厅里传出二哥的口哨歌曲,轻快欢乐,听声儿就晓得他的心情快要乐上天了。      相较于他的快乐,我是低沉的,在他看不见的此处低沉——      我没有办法做到若无其事面对周子辰!      事情真正发生,真正面对,才发觉自己根本无法做到,如此,反观曾经“瞒着丈夫与可青偷情”的想法,是多么幼稚可笑天真,二哥的事儿尚且瞒不过,遑论可青。 一方面,我无法做到面对周子辰,另一方面,我自觉瞒不过他。      想周子辰是何等样人物,那是一只修仙得道的老狐狸,我和二哥的事情,即便我有心想瞒,那也瞒不过,他会晓得的。      周子辰爱我,且独占我之心极重,醋意极深,我没管住自己,趁醉酒放纵,是背叛的行为,周子辰由爱生恨,他会怎么对付我,我不敢想,更不敢想他怎么对付二哥。      他手段如何,看看乐宜的下场便知,我不怕他对付我,我本一穷二白,再惨也不过一死,只怕他对付事业刚刚起步的二哥,将二哥打击得一败涂地,难以翻身。      二哥这人上进心极强,渴望成功的欲望,也比一般人来得强烈,如果因为我,而使得他断翼,我不会原谅自己。      当然,我做不到像墙头草那样,转身投入二哥的怀抱,一是怕激怒周子辰;二是拦着他,不让他报复二哥;三是真心喜欢他,依赖他,不愿离开他,除非可青回来,要求我离开,或者周子辰自己不要我,否则,我会一直跟着他。      二哥,是我的出轨;周子辰,是我的正轨,人生轨道不能乱了大方向,我得走回正轨。      以周子辰的性格,他若是原谅了我这次的出轨,必不会原谅下一次。      所以……      “假兄妹,真夫妻”,是个美丽的想象,不可能实现的。      二哥,对不起,我又骗了你一次。      我与你只得一夜恩情。      愣怔……      我愣怔望着手里搓洗的男人裤子,想到为喜欢的男人做着妻子的事情,以后却只能是兄妹,不禁心大恸。      泪滑下,面庞已湿…… 第五十六章:以退为进 【妖花得了阴阳交融之气,受了骨血的滋润,有了盛放之像】 &&&&&&&&&&&& “小楠,我去公司了,晚上十点一定回家,你十点半偷偷给我打个电话,让我听听你声音,睡得香。”二哥临走前提要求。 我踮起脚尖,亲了一下他的脸颊,“好,晚上我给你打电话,但是,不保证是十点半。” 二哥回亲我的嘴角,英俊面容的笑能迷死人,“昨晚是我四年以来睡得最香的一觉,不管多晚,我都等你,记得给我电话。” “嗯,那你等我电话吧。” 二哥加深了笑容,神情举止间,皆是迷醉,他揽住我的小腰,对我又是好一阵亲吻,之后,他才恋恋不舍地走了。 关门声响起,可是,那个人嘴唇的温度仿佛还留在唇边,不能散去,我捂着嘴,叠在温度之上,愣愣地呆了半晌,才想起自己应该去做什么事情。 脱水桶里,床单已经被甩干,看着甩成一圈麻花状的床单,我再次回想起两条床单之上曾经发生过的激烈战况,不免情怀轻荡,我微微红了脸不说,周身又是激颤窜过,事实摆在眼前,那个人对我的影响力,比我想象的要大得多。 现实不允许,但不妨碍我喜欢他那身青春健美的好肉,不妨碍我喜欢他为我挥洒汗水,不妨碍我喜欢他为我青涩着迷的姿态,不妨碍我喜欢他为我全力以赴,不妨碍我喜欢与他之间的过往,在心灵和思维的自由世界里,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的喜欢。 已是下定决心要断绝,却同时开始想念他给我的美好。 拿出床单的一刻,我禁不住将脸埋入其中,深深嗅那床单的清香洗衣粉的味道,追寻那些被掩盖的情欲气息,近乎于陶醉。 &&&&&&&&&&& 晾好了衣服和床单,我去洗漱间内照镜子,整理仪容,准备出门。 刚站在镜子面前,举了梳子,可梳子举着,老半天梳不去,我愣愣地瞧着镜子里映照出的人影,不敢相信那就是自己。 镜子里的少女,妖异得很,头发黑且直,缎子般发亮;肌肤白里透红,水汪汪地,似乎笼着莹莹之光;嘴唇粉嘟嘟,色泽润润,散发诱人采撷的香氛;眼睛大极而黑深,波光流转处,有勾魂摄魄态;整个人的状态,仿佛妖花得了阴阳交融之气,受了骨血的滋润,有了盛放之像。 受到镜子中少女的蛊惑,我不觉伸出手触碰她,求证她的真实感。 指尖微凉,提醒我,所见非虚。 连衣裙是后背拉链式样,我反手拉开拉链,双臂自然下垂,裙子顿时滑到地面,萎成一个小圈,进而,不能隐藏的激情的证据便通通出现了。 激情中,二哥身受多处挠伤、抓伤、咬伤,我则是被吻咬出青青紫紫的痕迹,后背是重灾区,早晨时,他搂住我啃咬泄恨,力道不重,但是痕迹很深,整个背看得是触目惊心,腰肢轻扭,那些痕迹就跃跃地活了起来,生动着,证明那个男人是如何爱我的。 唉,这么回去,周子辰见了,非怒不可。 我连着有四天未见周子辰,再算算时间,他即将出院,自他带伤禁欲,我流产养身,我们已有一个多月没有同房,今儿回去见了他,少不了和他做生做死的,可是,现在我身上的情况,只怕他要大怒了。 与二哥的一夜恩情,我既做不到据实相告,也做不到坦然欺骗,可又要顾及周子辰的病体,究竟该怎么做,我真的很茫然。 也许,我避开几天,待身体恢复如初,再去见周子辰,是比较好的办法。 &&&&&&&&&&&& 程家的电话座机,不管打去哪里均是免费,但是,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种免费电话设有监听,所以,我从不在程家打电话联络周子辰。 给二哥留字条,让他安心等我晚上的电话,接着,我换了长衣长裤出门。 军区大院外街的路口转弯处有报刊亭和电话亭,我花十元钱买了一张电话卡,打电话给周子辰。 电话刚通了两声,那边立刻接通,周子辰成熟稳重的声音随之传来,“喂,哪位?” “子辰……” “坏宝。”电话那端的声音突然激动了,之前的冷静稳重不复存在,“你怎么现在才来电话?你姑姑他们昨天晚上8点不是走了么?你怎么不来医院陪我?” 姑姑、姑父走的事,我还没说呢,他竟然也知道…… “我学校确定的事儿,你知道了吗?”我稳住声音,但无法制止怦怦乱跳的心,这个男人的手真是伸得太长了,还有什么是他不知道的吧。 “宝,其他的事,等见了面再说,现在,你到医院来,我想见你,马上坐车过来吧。”周子辰没有接着我的话问,而是直截了当要我去医院见他。 周子辰的急迫,令我心乱如麻,抓紧听筒,在他看不见的这头,我无声地方长长吁了一口气,尽力做到声音平缓自然,我说:“子辰,这几天好累,我想休息一下,过俩天再去看你,好吗?” “宝宝……”,听得出来,周子辰是提着心的紧张,但不懂得为什么,他叫了我一声后,忽而貌似放松地笑了,“傻孩子,我这儿有护工帮忙呢,累不着你的,你陪着我说会儿话就可以了,你奶奶的腰应该也没好啊,你可以顺便看看她嘛。” “叔,我真的很累。”我加重了语气,“我想去北京周边的小景点走走,放松一下。” “别急嘛,还有两天,我就出院了,到时候,叔叔陪着你去玩,你想去哪里玩,叔叔都陪着你啊。”周子辰依旧是笑,不过,由于我全神贯注听声分辨他的情绪,我能够听得此时他的笑声悄然变味了,有些勉强,“宝宝乖,再忍两天好不好,你这会儿过来吧,我这里有好吃的哦。我昨天准备和你庆祝,特意从上海请了一位米其林三星的厨师,做了很多好吃的。没想到,等了你一个晚上,你也没回来,怕东西馊,我让人把吃的,全放冰箱里存着了,你要是想吃,咱们解冻,一块儿吃;你如果不喜欢吃解冻的,这儿还有瑞士空运过来的手工巧克力,百年老店做的。要是都不喜欢,我另外请厨师过来做好吃的庆祝,让你高兴为止。” 说到后面,他的声音渐渐低去,呢呢喃喃和我讲情话,“坏宝,回来吧,你不想叔叔吗?叔叔可是很想你啊,想得你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好不容易睡了,梦到的全是又香又软的小坏宝。昨晚上,你不回来,又不给我打电话,我想着你,这会都没闭眼。宝,乖,回来陪叔叔,你昨晚不在,我胸口疼得厉害,可劲地疼。” 罪恶感沉重地压着我的双肩,我擦擦凉湿湿的脸庞,“叔……” “怎么哭了?”他听见我的哭声,紧绷的音质反倒是放松了,呵呵的笑声里带着说不尽的柔情蜜意,“是不是心疼叔叔了?呵呵,就知道小坏宝会心疼人。不过,别光在电话里心疼呐,见了面再疼不迟。” “叔……”,我捂着嘴哭,勉力压下哭声,“对不起,咱们过俩天见,好么?我想去走走。” “不行,我等不了俩天,我现在就要见你。”那听似平缓稳重的语气中,泄露出一丝急迫的强硬,“你坐车过来。” “叔,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你……”,我哭着,反反复复说着这几个字,别的话,我一句都说不出。 “坏宝,是不是有人欺负了你?在昨天晚上。”听筒里,周子辰的呼吸声加重加粗,他的每个字都说得牙关欲碎。 “没……没有人……欺负我……”,我抹泪否认。 “没人欺负你,你哭什么哭?你对不起我什么,你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周子辰的语气克制,可是怒气已经通过听筒漫溢,“你给我说明白!” “叔,对不起。”我吸吸鼻子,避而不答,正了正声儿,“我就是想出去走走。” 周子辰的声音里开始带了火气,“走什么?你回来,把话给我说清楚了……” “叔,对不起,我现在不想回去。”因为,我没有办法面对你,我在心中默默地说。 “你……你昨晚是不是和……”,醋缸打翻,问到一半,他再问不下去,硬生生转了话头,可语气已是青筋爆裂,气得哆嗦,“那死小子是不是在你旁边?你是不是和他一块儿出去玩,一点不想着我了?我叫你关好房门的,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你怎么就让他得手了?还是你有意的,晚上给他留门了?坏宝,告诉叔叔,快告诉叔叔!” 周子辰一声比一声急地逼问,濒临失控的癫狂状态,不知怎么的,忽然之间,我的内心重新归于平静,他越癫狂,我越镇定。 我语调平稳,“子辰,我身边没有任何人,我只是想一个人出去散散心,你不要误会。你的银行卡,我还放在北京饭店,你如果要,派人去取就好了,你给我的零钱,我先拿着用了,你要是介意呢,我以后工作还……” “你个磨人精,你开始和我见外了!”听筒内,一个气得呕血的变调男音打断我的话,“我要你还什么钱?钱能算得清楚我和你吗?你跟我说这个话,谁在给你撑腰?你是变心了你!我不管你身边现在站着谁,你现在马上给我回医院,我要立刻见到你,有什么话,当面说个明白!” “叔,对不起。”我最后一次,轻轻说了“对不起”,便再不管听筒里老男人如何连连急喊“不许挂”,单手决绝地挂了电话。 虽然电话里我没有明说,但他应该明白我和二哥之间有事了,浓浓罪恶感背后,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仿佛心里的重石落地了,至于其后发生什么,那都取决于他的决定,我左右不了他,当然,如果他还愿意要我,我依然是他的人。 打开小钱袋,扒拉一下,我数了数,一共735.50元,选个北京城周边的地区玩一玩,应该还够吧…… “夏楠楠?”背后传来一个女孩子叫声,紧跟着我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反射性回头,我与那身后的女孩皆是一愣。 女孩惊喜地拍我肩膀,“哈哈,夏楠楠,还真的是你啊!” 对方这么热情,再说又隔了一段日子不见,于是,我亦回笑,“你好啊,陈莉云。” 是的,来人正是帮过我的老实姑娘陈莉云。 这可真是巧…… 第五十七章:救急 【救急不救穷】 &&&&&&&&& 陈莉云这人实诚爽朗,待人真诚,讲义气,虽然她不是什么好学生,穿衣服显得流里流气,常常跟社会上的闲杂人员混一块,人际交往复杂,但是,不耽误她是一个本质上善良的好姑娘,我对她是小喜欢、小欣赏。 我和她认识,起因于隔壁班八竿子打不着的沈东杰。 沈东杰和陈莉云是认的干兄妹,但沈东杰没拿她当回事,自然也没拿她对自个的暗恋当回事,他暗恋的对象是我。为了我,他从技术中专转学到我们学校读高三,我则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存在,如果不是陈莉云找上门,要我喜欢他的话。 陈莉云这傻姑娘为了沈东杰顺利考上大学,拜托我对他表露点意思,给他点激励,她则答应我,以后凡是有用得着她的地方,我尽管招呼。 我可有可无地帮她,自以为不会有用到她的地方,没料到,往后橙园会周子辰吃的催情药就是来自她的提供,倒真是世事难料了。 陈莉云暗恋沈东杰,我为她不值,她唯一的欠缺是长相,而我仅仅是长得好看点,内里可含毒,论心眼,陈莉云可比我好得太多了,可叹世人天□美,往往忽略了内在,沈东杰受我容貌蛊惑,一厢情愿暗恋我,只能是造孽了。 我与陈莉云歌舞厅拿药一别,历经高考,今日算来大概有两个多月没见面,没想到能够在这里碰见,真的是太巧了。 陈莉云看到我很惊喜,我看到她亦是觉得高兴,当即回笑,打招呼,“你好啊,陈莉云。” “你在这儿干什么呢?”陈莉云亲热地拉着我的手。 “我家住这儿。”我淡笑,任她拉着。 陈莉云咂舌,两只眼瞠圆了望我,“那天篮球庆功宴,我还以为他们说着玩儿的,没想到你真是住大院里的啊,唉,我哥真的没机会了,你看不上的。” 我住大院,与看不看得上沈东杰,有什么关系? 他不招我喜欢,即便他住中南海也没用。 我摇头,“不是看不上,是不喜欢。” 陈莉云挥挥手,赶苍蝇似的,“有什么区别嘛?还不都是一样,‘看不上’不就是‘不喜欢’?!”继而,她似想到了什么,神情变得神秘起来,左右望望四周,确定没人,才低着声问我,“你用哦那药,成功了吗?” 我明白她问的是催情药的事儿,联想到催情药其后发生的一连串事儿,我心里沉得很,面上却轻轻应了一声,“嗯。” “那个老师,你甩掉了?”陈莉云追问。 “没呢,还处着。” 陈莉云乐了,对我挤眉弄眼,“哈哈,我早说了,你们俩是奸(jian)出感情来了,你偏嘴硬,不承认,看吧,现在还处着呢!” 当初,我请陈莉云帮忙拿药,怕她不答应我,我把周子辰给抹黑了一通,说他为师不尊,打着为我补习功课的名义,把我强奸(jian)了。 陈莉云基于义愤,帮我弄到了药,但是,她一直劝我不要对周子辰发狠,她觉着周子辰瞧着忒顺眼,对我好,且与我般配,对我的污蔑性质的“禽兽教师”说法持怀疑态度。 “陈莉云!”我大红着脸喝斥她的名字,说过她多少遍了,她怎么用词依旧那么粗俗,简直臊得人没脸说话。 “嗨,还不好意思了!”陈莉云拍手笑呵呵,“好嘞,我不说,反正你们俩就那么回事了。” 她乐见其成地大拍我的肩,同时好心劝我,“你都毕业了,他也不是你的老师了,想在一起就在一起呗,怕什么哦,又没血缘关系!虽然‘强奸’这行为不好,但既然都产生真感情了,依我看,你也算了吧,别成天想着报复了,好好一人都整阴沉了不是。” “嗯……” 我刚“嗯”了半声,陈莉云不乐意了,“嗯嗯嗯,你嗯什么嗯呀?!我说的话,你到底往没往心里去啊?我可是为了你好,他年纪虽说大了点吧,可人瞧着贼顺眼,我从来没见他这种类型的老师,你要是错过这村,没这店了。” 说着说着,陈莉云突然猛拍了一记脑袋,紧张兮兮看着我,“说那么多,忘记一件最要紧的事儿,诶,那丫结婚没有?要是已经结婚,你可不能让他糟蹋了,你长得这么好,又住在大院,别和那种结婚的老男人搅合在一块。” “没呢,他没结婚。”就是差点被我整成已婚身份而已…… “哈哈,真的?那太好了!”听见周子辰没结婚,陈莉云比我这当事人还高兴,“夏楠楠,你就好好跟着你老师吧。” 笑了一会,陈莉云没停嘴,接着问我,“要是我记得没错的话,高考录取通知书该下来了吧,我哥说你学习成绩很好,你得了那个大学?” “Z大。” “哇,这可是名校啊!夏楠楠,你果然厉害!”陈莉云崇拜地望着我,眼睛眨巴眨巴地,“我脑子笨,使劲读也读不进去,只能瞎混,我说,你考上了名校,以后可不会不认我吧?” “你把我想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人吗?” “嘿嘿,你这样说,那肯定不是。对了,我哥的学校成了,太谢谢你了!”陈莉云提到沈东杰,双颊不觉显出红晕,“他考上了J大,也是名校哦,过俩天,咱俩一起去吃他的庆贺宴怎么样?我哥见了你一准高兴!” 我摆手,敬谢不敏,“算了吧,我对他真的没那意思,你拖着我去,他误会了怎么办?” “哎,你怕什么,这种事,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没意思不就行了嘛,我是看你好像没什么人玩儿,去庆贺宴认识些朋友,不是挺好?” 我瞥她一眼,“你倒是看得开,你不怕他一直误会啊?你不想要机会了?” “我……我……唉……他高兴,我什么都无所谓的……你……你可别多嘴啊你!”陈莉云结结巴巴地说。 我郁闷…… 那个沈东杰有什么好,不过是个眼皮子浅、喜欢美姑娘的大男生,陈莉云怎么就巴心巴肺看中他了? 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支花嘛! 唔,我出去玩儿,不如把陈莉云叫上,有个人陪着做伴儿,路上安全,有话说,不至于太孤单。 越看越觉得陈莉云是个陪我出门玩的好人选,我说:“陈莉云,放暑假,你想出门走走吗?比如说去北京周边的景点玩玩。” “景点……那可是要钱的……”,陈莉云迟疑地提醒我。 “没关系,我请你。”700多元,足够两人玩一个景点吧,我估算着。 顿时,陈莉云张大了嘴,“你请我?你可别说大话,你从哪里搞来钱啊?” 为了让陈莉云抛开心理负担,陪我去玩,我婉转地说:“我和他吵架了,他不让着我,我生气了,拿了他的钱,准备出门好好玩一趟再回来。钱的事儿,你不用担心,你就说你有没有空陪我去吧?” “哦,原来是这样,没问题啊,我陪你,不过……”,陈莉云一个“不过”的转折,面色开始犯难。 最讨厌说话里听见什么“不过,但是”一类的词语了,我眉心狠狠地蹙了一下,“你不过什么啊?” “昨天晚上,我和一帮哥们姐们去迪厅玩,恰好碰见另一拨和咱们有过节的人,说了几句话就开打了,我的一个哥们因为保护我,背上被砍了俩刀,我这会正急着帮他找钱付医疗费呢。” “找到钱了吗?” “还没,我准备去龙哥他们场子借点。”陈莉云搓手。 直觉什么“龙哥他们场子”不是好地方,我皱眉,“那个场子是做什么的?” “呃,地下赌场的高利贷。” 高利贷…… 这是很恐怖的玩意,好么! “我帮你好了,你不要借高利贷的钱。”我边说边盘算,周子辰给我那张银行卡里有十万元,治个后背的伤,怎么着也够用了吧。 尽管刚才很硬气地和周子辰说,不用他的卡,但既然是陈莉云有难,我就小人一次,他要是和我计较,那我以后工作再还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救急不救穷,先救急再说。 我话出口,陈莉云是真正吓一跳,诚惶诚恐地说:“不是吧,你又用你男朋友的钱?我跟你说呐,咱俩出门旅个游还成,医疗费不是小数目,你用他那么多钱,他不得和你翻脸啊?”陈莉云头摇得拨浪鼓似的,“不成,不成,我不能害你们俩小事变大事,你好不容易和他有感情了,我可不能害了你。” 我斜眼睨她,“他有的是钱,你帮他省那些钱做什么,先救你朋友要紧。再说,那钱又不是送给你的,你得慢慢还我,我可不收你利息。你要是非作践自个去借什么高利贷,那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 “那……”,想了片刻,终于,陈莉云重重一跺脚,说:“好吧,我是走投无路了,我昨晚到今天,到处找人帮忙凑钱,到现在连300块都还没凑够,医疗费需要3千多块……”,她顿了顿,为难地问我,“呃,对了,你有那么多钱吗?” “当然有,不说那么多了,咱们俩去取钱。”恰好前方有出租车驶来,我连忙招手,出租车在我们面前停下。 陈莉云不知所措地问:“去哪里取钱?” 我把她塞进车里,我随后坐了进去,对前面的司机师傅说:“师傅,麻烦你,北京饭店。” 第五十八章:三教九流 【原始底层的弱肉强食的规范】 &&&&&&&&&&&& 担心周子辰派人在北京饭店蹲守,下车以后,我把房间和银行卡的位置告诉了陈莉云,并且把钥匙给她,让她进去拿银行卡。 事情进行顺利,大约十五分钟之后,陈莉云就将银行卡交到了我手上,同时,她脸上还有惊叹,“夏楠楠,你住的地方好奢侈喔,我现在相信你男朋友很有钱了。”说着,她不解地挠头,“当老师的,不是一般都很穷嘛,他哪里弄来这么多钱,让你住饭店?呃,你不是还有大院住着吗?” 我掐了她一把,“你哪来那么多的问题?去取钱。” 陈莉云爽朗地笑:“嘿嘿,好,我不想了,你们大院里的那些事情,离我们这些人太远了,你说了,可能我也不太明白的。” 什么远不远的,不清楚才感觉神秘,等一清二楚了,那都是个屁,我不想说,只是觉得没必要解释那么多而已。 我顺着她的话说,“是啦是啦,说了你也不明白,做点正经事吧,去取钱。” “呵呵,好,去取钱。”陈莉云没心没肺地欢呼。 &&&&&&&&& 我从银行取了6千元,1千元自己收着,另外5千元交给陈莉云,“拿着。” 陈莉云点点数,拿了大部分,退给我少部分,“夏楠楠,用不了那么多哪,我拿的这些够手术医疗费了,这些是多出的一部分,你收着。” 我没接,“做完手术治疗,不需要营养品了?多出的一部分,你给他买点营养品,最后剩下的钱,你给他自己用,这样,你就不欠他什么了。” 陈莉云如醍醐灌顶,赞扬我,“哇啊,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些,夏楠楠你脑子真好使,你真聪明。我心里的一块大石头,都被你挪开了。” 我对她的赞扬,不以为然,这是普通的人情世故好么,有什么聪不聪明的。 “去医院吧。”早点解决事情,早点陪我去玩儿。 &&&&&&&&& 马不停蹄,我和陈莉云赶到医院,病房周围已经站了四五个少年男女,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可以说是一派愁云惨雾。 见到陈莉云,他们迅速围了过来,我悄然退至一旁,看他们七嘴八舌地说…… “莉云,你怎么样,你凑到多少钱了?我没找到人凑钱。” “我跑了四五个地方,才凑了100多。” “我这边凑了150。” “一共凑了300不到啊。” 我听得头晕脑胀,陈莉云不比我好到哪里去,她大声喊:“停停停,说慢点,我一个都听不……” “病人家属,你们安静点,这是医院。”一个护士阿姨从某个病房里探头喝斥,截断了陈莉云的话。 “嘿嘿,对不起、对不起。”陈莉云不好意思地低头道歉。 护士阿姨没缩回病房,她冷着脸说:“赶紧把他家里大人找来,手术需要签字,让大人出钱,你们能凑多少?再说了,万一出了事,你们这群小孩子担得起这个责任吗?拖时间,只能加重病人的伤势,赶紧打电话吧。” 说完,护士阿姨干脆利落地缩回病房,处理手头的事儿去了。 “唉,怎么办?”一个女孩子唉声叹气,“钱凑不到就算了,咱们去哪里给郑旭找家里大人啊,他爸妈早离婚了,他老妈嫁到外地,他老爸平时鬼影子都不见的,咱们上哪儿找去?” “是啊,想找没地找去。” “要是找我家老头子帮忙签字,他知道了,先打断我的腿再说。” 其他几人愁眉不展地附和说道。 唔,其实找大人这事也好办,没必要这么发愁…… 碍于我和这些人不熟,出声支招不太方便,于是,我悄然凑近陈莉云,低声在她耳朵边说了几句,说得她连连点头。 待我重新退至一旁,陈莉云提高半个嗓门,把其余人的声音压下,“诶,我说,安静,你们听我说。” 大家安静了,静下来听陈莉云如何说。 “我凑到钱了,钱的事不用急,手术费、营养费都够用。”陈莉云把5千元钱掏出,顿时,所有人的眼睛全部直了,目瞪口呆盯着那一大叠钞票。 陈莉云扬了扬那叠钞票,“人的事好办,我们找个年纪大点的人,装家长签字就可以了。” “那找谁呢?谁敢负责?”一个15、6岁的壮实男孩反问,众人面面相觑。 陈莉云没主意,她望着天花板想了几秒钟,然后,打了一个响指,“有了,请江哥过来,他为人义气,一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行啊,江哥确实很讲义气,咱们赶紧打电话吧。” &&&&&&&&&&&&&& 折腾了大概有十来分钟,那个所谓的“江哥”终于来了。 陈莉云眼尖,指着人,叫了一声“江哥”,马上,所有的人都围上去,看他们的相处和说话方式,可以知道江哥在他们这群人里是很有威信的。 原先以为江哥是个中年人,谁知,出乎我的意料,他是一个高高瘦瘦的年轻人,约莫二十三四岁,与二哥的年龄差不多,穿着牛仔裤加黑T恤,脖子戴着骷髅头金属粗项链,模样瞅着酷,但底层的江湖味气息很浓,立刻使我联想到舅舅家阴湿厨房培养出的两种小动物。 舅舅家的阴湿厨房,只能培养出灰毛脏老鼠和流浪小癞子狗,我差点成为这两种小动物,所以,对它们,我的嗅觉十分敏锐,眼前的这个江哥就是一只见不得光的灰毛脏老鼠,不管他外表看起来多酷。 我厌恶阴湿的环境,连带对它的衍生物没有好感,因为,它们会瞬间激发我所有有关童年的阴暗记忆。 避之唯恐不及,我悄然退开一点,装作路人。 江哥刚问了陈莉云几个问题,跟着来了一个痞子气十足的男青年,穿拖鞋、牛仔裤、白背心,嘴里叼着一根烟,不论走路还是站,都没个正经模样。 五个少年男女中,有个双颊雀斑的少女惊喜地叫了他一声“坤哥”,飞奔着过去,搂住他的胳膊,神态很亲密。 江哥先与坤哥打了招呼,随即江哥身后两个左右手模样的男青年,与坤哥打招呼,坤哥爱搭理不搭理地应了,然后,旁若无人地和雀斑少女调笑。 我和陈莉云单独交往还可以,但要我融入这种圈子,却是不能,我和他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没兴趣再往下看,反正人来了,接下来签字交钱,顺理成章,不知道陈莉云他们要折腾多久,我坐入一张靠墙塑料椅内,闭目假寐,等陈莉云忙完了叫我,到时候,买张地图,选地方玩儿去。 &&&&&&&&&&& “喂,夏楠楠,你醒醒,醒一醒。”我睡得浅,被人一推,马上醒了。 不懂睡了多久,周围的光线已不太明亮,有些夕阳西下的味道,我抬眼上瞧,推我的陈莉云背后站了不少人,有之前见过的五个少年男女,有江哥和他的两个弟兄,还有一个坤哥。 我抬了眼,与所有注视我的目光碰个正着,那些人皆是一愣,除了陈莉云。 陈莉云没有注意周围的奇怪氛围,她一把将我拉起身,开心地说:“夏楠楠,走,我们吃饭去,江哥请客。” “哦。”我不喜欢周围人看我的目光,微低下头,不与人正面对视。 “哈哈,吃饭去。”陈莉云疑惑地问,“咦,你们怎么站着不动?” “莉云,这谁啊?好像是和你一块来的,我们忙了一个下午,忘记问你,你也没做介绍呢。”之前与坤哥亲密的雀斑少女问,她瞧我的眼神不是很友善,多多少少带了一点防备、警惕和敌意。 “是啊,这谁啊这是?” “陈莉云,介绍介绍啊。” “这妞盘靓条顺,你哪儿认识的?怎么以前从来没见你带出来玩呐?” 紧随雀斑女孩其后,是好几个男孩的催促声,男的均眼不带眨地盯着我,尤其是那个叫做坤哥的痞子男,嘴里叼的烟惊叹般往上翘,直勾勾地上下打量,毫不掩饰,令我不喜。 陈莉云身子一闪,挡在我面前,我借势躲在她身后。 陈莉云哈哈地笑,像个粗野男孩,“这是我嫂子,我哥未来的媳妇儿,你们可不准起花肠子啊!今儿多亏了我嫂子帮忙呢,那5千元钱是她出的。我一说救人,她二话不说就拿出来给我用了。” “你嫂子?沈东杰的妞?”痞子男坤哥兴趣十足地盯着我,目光带秽,问的却是陈莉云。 “嘿嘿,是啊,我哥的老婆。”说到“老婆”的时候,陈莉云加重了字音,听着感觉很强调。 “哦,名花有主了啊。”痞子男坤哥拉长了音调说话,听着怪让人不舒服,怪里怪气的。 “那是!”陈莉云同样拉长了音调回他,针锋相对,听着充满了骄傲。 “莉云,你嫂子可真有钱,和我们一样大吧,5千块说拿就拿出来了,还很够义气。”一个矮胖的女孩笑呵呵地说,看向我的目光是羡慕。 大概陈莉云和她关系好,陈莉云拍了拍矮胖女孩的肩,说:“那当然,知道我嫂子家住哪吗?我告诉你吧,翠微路那边的大院,家门口有人站岗放哨,5千块,小意思啦。” 陈莉云真能扯,扯得所有人的目光都变了,有加强防备的,有疏离的,有热切的,有更加盯着不放的,看得人心烦。 碍于这些人鱼龙混杂,最好不得罪,我只好装死,假装无所觉,更无反应。 陈莉云给我撑门面,接着为我往下吹牛,吹得那牛都上天了,吹得我冷汗直冒。 “哈哈,我跟你们说吧,她爷爷可是中央……” 再吹就夸张了!!! 忍不住,我掐了她腰一把,暗示她适可而止。 陈莉云背脊痒痒似地一挺,她总算是打住了,“中央的,那就是机密,我不跟你们往下说了,反正我嫂子来头不小,我哥以后可有福了。” 双颊雀斑的少女,她疏离的目光里饱含着嫉妒,出言质疑,“陈莉云,你可别牛皮吹爆了啊,就你是皇城根的人,咱们不是,是吧?我听你叫她夏楠楠,对吧?我问你,中央什么时候有姓夏的领导干部?咱北京城水深,楼上一竿子砸下去,打到十个人,有九个都干部,我家里还有亲戚在国务院工作呢,中央那些领导姓什么,你可别欺负人听不懂哦。” “你……吴芳,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吹牛?”陈莉云声音暴烈地喝斥,双手叉腰。 被叫做吴芳的雀斑少女,被陈莉云的动作吓得倒退一步,连忙站到那个痞子男坤哥的身边,把他当做依靠似的,“你说得不对,不是吹牛是什么?你说她家有钱,我信,你说她家是中央的什么人,你满嘴跑火车吧你!” 痞子男坤哥眯眼盯着我,一手勾上吴芳的肩,站没站相地歪站着,“陈莉云,你可别吹牛了,你吹了半天,人站你背后,可一句话都没说,你让她自个说说,她家哪的?” “有什么吹不吹的,她家本来就在大院。”陈莉云倔声大辩。 突然,一直沉默看着我的江哥开口了,问的是我,“你家到底住哪的?” 从陈莉云介绍我开始,我就在观察周围的人,这个小群体表现出比较原始底层的弱肉强食的规范,与这些人相处,我不可表现得太弱气,当然也不可争强,因为,我无意与他们搅和,我不过是等陈莉云处理完手头的事情,和她去玩。 我自陈莉云背后出来,平视众人,语速缓慢,字音清晰地说:“我家住翠微路那边,我爷爷是民主党派人士,具体职务我不方便说,他不是党中央的,莉云记错了。” 既然那个吴芳说什么皇城根的人,又什么亲戚在国务院工作,那么她应该知道,在民主党派担任重要职务的,相当于中央级别的领导人吧。 我说“具体职务我不方便说”,实际上,就是在暗示,我那所谓的爷爷是中央级别的领导人,假如她稍微明白二者之间关系的话。 我话出口,看来他们是听明白了,周围顿时静了好几秒,没人吭声。 此时,江哥背后一个身型圆胖的男青年出来打圆场,接话茬,他笑哈哈地像个弥勒佛,“这就算交了个朋友,我们出去吃饭吧,呵呵,吃饭。” 第五十九章:遇险 【这么恶心我,别怪我手毒】 &&&&&&&&&& 我不喜欢这些人,他们是我避之唯恐不及的,遑论吃饭。 一帮子人浩浩荡荡去餐馆,我混在其中,拉住陈莉云的手腕,低声说:“陈莉云,我不太习惯,你找个借口,和我一起离开吧。” “可能不行。”陈莉云压低声音,“郑旭那哥们是为我才伤的,坤哥是他认的大哥,我只是叫了江哥来,没想到吴芳把坤哥也给叫来了,坤哥到场,我要是只出钱,不照顾郑旭,他们会说我不义气,今晚我铁定得去医院守夜呢。夏楠楠,你和我们不是一路的,你帮了我,我很谢你,我不会害你的,这样吧,等吃饭中间,你趁机上厕所走人,不要等我了,你自己去玩,好么?” “好吧。”看样子我找人作伴同游的想法是行不通了,终究是我一人独行。 &&&&&&&& 本着就近的原则,一行11人找了附近的一个小餐馆喝酒吃饭。 小餐馆不大,一个饭桌坐不下11个人,因而分了两拨,5个少年男女加痞子男坤哥一桌,我、陈莉云和江哥等三个男青年一桌。 江哥是头头,圆胖男青年和另外一个精瘦男青年以他为首,分列他左右坐着,明明是圆桌,他们仨阵势一摆,我与陈莉云挨着坐,倒像是坐在下处的客人位置。 隔壁桌很热闹,我们这桌稍显冷清,江哥和精瘦男青年不是多话的人,我无意说话,只有陈莉云和圆胖男青年聊来聊去。 我对他们聊天的内容不感兴趣,一点儿不上心,自己斟茶慢慢喝。 刚抿了小半口,忽而,我被陈莉云碰了碰,她笑容满面地对我说:“既然坐下来一起吃饭,那大家也是有缘,正式介绍一下吧。“ 陈莉云指着我,面向三个男人,说:“她是夏楠楠,夏是夏天的夏,楠是木字加南方的南字,嘿嘿,我嫂子。” 紧跟着,陈莉云指着她旁边的圆胖男青年,向我简单介绍,“这是刘胖哥,大名叫刘维,维护的维。” 我不懂这些人的交际方式,陈莉云介绍谁,我就就冲谁笑,她介绍刘维,我就对胖子刘维笑一笑,表示友善。 陈莉云扯扯我,小声提醒,“夏楠楠,叫声刘胖哥吧。” 我从善如流,“哦,刘胖哥,您好。” 刘胖哥回笑,挺友善,“呵呵,你好你好。” 陈莉云指着我旁边的精瘦男青年,说:“这是松哥,大名韩松,韩国的韩,松树的松。” “松哥,您好。”我继续叫人。 松哥略微点头,回以笑容,“好。” 陈莉云最后指着二男中间的江哥,说:“这是咱们最讲义气的江哥,最照顾我们这些小弟小妹了,他大名江华,江水的江,华夏的华。” “江哥,您好。”我略低了视线,看向餐桌,不与江哥的目光对接。 我不看他,他反倒来看我,落在我身上的目光,让我好不自在。 江哥盯着我不放,口气却平淡,“哪里,你不是和咱们一条道的,用不着这么称呼我,直接叫我江华就可以了。” “嗯,好,江哥。”这种场合不入乡随俗,感觉是很怪异的,江华说是这么说,真让我叫他名字,我可叫不出,只得含含糊糊应了。 “哟呵,这边都介绍上了,别落下我啊。”隔壁桌的痞子男坤哥插进来说。 陈莉云显然对他比较忌惮,神情微沉,但没像平常那样直来直往地发作,她微微挪了挪与刘胖哥之间的位置,让他挤进来,然后,指着他说:“他是坤哥,大名徐方坤,徐是徐州的徐,方是方向的方,坤是乾坤的坤,吴芳的男朋友,他和江哥的大哥是朋友。” 陈莉云介绍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朋友”二字上面稍加重音,并且,暗暗戳我。 关系绕来绕去的,令人头晕,又加上陈莉云给的暗示,我大致有点明白这个徐方坤似乎比江华地位要高一些,能不得罪,尽量不得罪。 “坤哥,您好。”我忍着不适,与徐方坤打个招呼。 “嘿嘿,好,是叫楠楠吧?”徐方坤套近乎,装熟,他笑眯眯地望我,一肘撑刘胖哥肩膀上,把人当架子使。 “嗯。”我眼微垂,敛了笑意,不与他嬉笑,端正形容。 徐方坤嘴一张,刚想说话,隔壁桌吴芳叫他了,“坤哥,我们这边上菜了,你过来吃吧。” 他目光直射我身上,头也不回,摆摆手说:“不用了,我要在这边和哥几个喝喝酒。” 说话间,我们这桌的菜肴陆续上桌,徐方坤叫店主添了碗筷酒杯,加了凳子,就此在桌前坐下。刘胖哥担任着气氛调剂的工作,徐方坤正式落座,他立刻殷勤地斟酒倒茶,好话一串接一串地说,像串糖葫芦似的,蜜得徐方坤大爷似的眉开眼笑。 “坤哥,我和你们一桌吃吧。” 我循声望去,只见吴芳正站在旁后,讨好地轻推徐方坤的肩。 徐方坤竖着眼,态度不耐烦,赶苍蝇赶蚊子似地挥手抖肩,“去去去,没见这边坐不下了吗?隔壁桌坐去。” “坤哥。”吴芳撒娇地叫人,听得我一身鸡皮掉满地。 “满了,别捣乱,一边坐去。”徐方坤不理吴芳,他举了酒杯,招呼江华与他碰杯喝酒。 吴芳干瞪眼,却拿徐方坤没办法,她跺了跺脚,待要转身离开,又顿住了,妒眼望我,说:“你去隔壁桌坐,我要坐这里。” 若是换个场合,换拨人吃饭,谁敢这么和我说话,我非让她吃不了兜着走,但这会不同,面对的人基本上是混混,我身无可恃,无人撑腰,且那坤哥明显打我主意,我正想脱身呢,吴芳这么说,我是求之不得,来个顺水推舟。 陈莉云想发作,我暗掐了她一把,面容温顺如羊,“陈莉云,我去隔壁桌坐,你坐我的位置吧,给吴芳让个座吧。” 陈莉云醒悟,她热络起来,招呼吴芳,“吴芳坐我的位置吧,你和坤哥坐一块。”她转头对我说:“你去隔壁坐。” “嗯,好。”我刚起身,又被肩上一股力按下去,抬头一瞧,不知什么时候徐方坤竟站在我背后,一只黑黝黝的大手正正放在我肩上。 徐方坤笑得流里流气,“去什么隔壁坐,坐这里就挺好,要不,坐我旁边。” “坤哥!”陈莉云、吴芳异口同声大叫。 陈莉云不爽地说:“坤哥,你这可不对了,她是我大嫂……” “大嫂?”徐方坤斜眉耷眼,好笑地望着陈莉云。“她是嫁给你大哥了,还是打了结婚证了?”忽而,他拉长声音“哦”了一声,“还是,上过床就算结婚了?哈哈,这样我不得结了好多次婚?” 继而,徐方坤挑逗性地看我,“楠楠,要不,今晚咱俩试着结次婚,坤哥功夫好,包你以后都不想和沈东杰那小子结,哈哈。” 随着徐方坤的大笑,肩头那只手揉来揉去,更是恶心,我强忍甩他一巴掌的念头,举手隔开肩头的大黑手,冷然说:“谢谢,不用。” “唉哟,还是个冷美人嘛,我喜欢……哈哈哈哈……咦,江华,你这小子,是想干嘛?”徐方坤神情不善,盯住拿他手的江华,言语腔调很是危险挑衅,倏地,周围的杂声都停下了,所有人大气不喘地看着我们这桌。 我见如此,则是大大松了一口气,不管江华动机如何,只要他们几言不合,动手打起来,那我就趁乱跑了,绝不多待一秒。 江华淡淡微笑,自刘胖哥面前拿了一杯酒,对着徐方坤做出一个敬酒的姿势,“坤哥,沈东杰是大哥认的弟弟,他的妞儿,你不给他面子,你总要给大哥一个面子吧。再说了……” 说到此处,江华的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凑到徐方坤耳边说了几句话,声音太低,我听不见,可是看他的嘴型,我看明白他说对徐方坤说了什么,他说我家里有来路,别惹了不该惹的人,漂亮女人多的是,哪里不能找呢。 江华在徐方坤耳朵边嘀咕完毕,然后将手里的酒杯往前一送,一副豪气干云的模样,“坤哥,这事就当是给大哥一个面子,咱俩干一杯!” “我也只是给老许一个面子,其他的,我呸!好,干杯就干杯!” 说完,两人一个碰杯,一口闷掉杯里的酒,这事就算过去了,各自重新落座归位,吴芳虽有不满,但也不敢再生事,悻悻地回到隔壁桌。 酒饭上桌,吃吃喝喝,两边酒桌的气氛重新恢复,喝酒猜拳声不断,喧哗笑闹声不停。 我食之无味,吃了几口便不想再吃,一是因为心焦,想尽快从此处脱身;二是因为这些饭菜一点儿不对胃口,唉,我真的是被周子辰养叼了胃口。 目前不是走的好时机,酒菜上桌,刚刚动筷,没人离席,如果等到酒酣耳热,再悄悄溜走不迟。 不想被人看出我吃不下,而询问我,再度惹人注目,因此,我有意放慢吃菜的速度,细嚼慢咽磨时间,磨到中场时间。 磨时间,我不免想念病床上的周子辰,不知他现在怎么样了,昨天从上海请厨师专程做菜,殷殷期盼,等了我一夜,我却给他重重一击,他大概是被我气得再不想理我了吧,毕竟我那么坏,辜负他的信任,与二哥好了。 我想周子辰,又念着二哥,若是二哥在身边,他哪里容得徐方坤这种混混欺负我,早把他揍得不知天南地北,去医院躺着了。 唉,我愧了两个男人…… &&&&&&&&&&&& 猜拳行令的吆喝声挤满了小餐馆,两桌人全部喝得有点上头,脸色通红,就连陈莉云也灌了不少酒,豪爽说要大喝三百杯。 我见差不多了,准备起身,悄然离开,谁知,也不懂陈莉云是不是喝糊涂了,她居然拉住我的手,粗着嗓子问我去哪里。 陈莉云嗓门不小,顿时,把其他人的注意力招来,纷纷问我要去哪里,徐方坤更是做出双臂大展的动作,不准我走。 心下着实厌恶眼前场面,我耐着性子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洗……洗手间……洗手间什么地方……”陈莉云口齿不清地问。 我没来得及答,隔壁桌已经有人接话,是吴芳,她扯着嗓门发酒疯嚷嚷,“洗手间就是厕所呗!陈莉云,你这个土鳖!” 陈莉云初时含糊着,被吴芳这么一嚷嚷,她愤怒了,“唰”地站了起来,冲到隔壁桌,“土鳖?你说谁土鳖?” “坤哥,陈莉云她欺负我。”吴芳即便醉了酒,也没胆杠上陈莉云,她嘟囔着朝徐方坤跑去,“你要帮我。” 徐方坤喝得半醉,挥开她,“去去去,娘们的事,娘们解决,别老扯上咱爷们。” “坤哥……”,吴芳不依不饶地腻着徐方坤。 徐方坤不胜其扰,扭头对陈莉云吼,“你这娘们不能消停些吗,别老是让她来烦爷,烦得爷火大,连你们俩个一起打!” 这时,刘胖哥出来打圆场,“坤哥,两个婆娘动手,爱打打去,您动什么怒呐,来,咱们继续喝酒。” 刘胖哥一边说,一边拉开吴芳,将她搁置去隔壁桌,陈莉云酒兴尽管上头,还晓得分寸,两人夹着尾巴,灰溜溜回到原位。 “好,继续……”,徐方坤酒杯举到一半,眼睛贼亮贼亮地划拉到我身上,“诶,我说,俩婆娘差点打架,闹不和,都是因为你这丫头上厕所引起的,罚酒三杯,否则,你就在这儿尿得了。” 话罢,哄堂大笑,众人起哄。 好侮辱,好恶心…… 我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徐方坤撕了,可是,我如果管不住自己,那便是给自己招惹灾祸,这种混混酒劲之下,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我选择保护自己,忍气吞声。 徐方坤倒了三个中杯的白酒,嬉皮笑脸地拿起一杯递到我面前,“罚酒三杯,第一杯。” &&&&&&&&& “咳咳咳……”,我扶住路边电线杆干呕,想把刚才喝下肚的三中杯白酒呕出去,但努力了半天,却没有呕出任何东西,倒是把自己呛得眼泪水直冒。 白酒难喝得要命,又辣又呛,度数还高,我一喝下去就感觉脑袋好像被什么冲了一下,脸颊立马红了,热热地烫人。 我爽利喝下三杯白酒,迎来众人掌声大喝彩,徐方坤没再为难我,尽管他眼带色欲,如狼见肉,但总算是放行,让我从该死的餐馆出来了。 往后,陈莉云和这些人打交道,我是再也不跟了,一次教训足够。 我借口上洗手间,自然是假装问了店主洗手间的位置,出后门,到了小餐馆的后街,后街有别于前门临街靠医院的热闹,这里行人稀少,路灯昏暗,不是久留之地。 从路头看到路尾,没有一辆出租车经过,我喝酒且孤身,走在路上很不安全,最好找到出租车坐,载我去酒店住,保证人身安全,明天再出游。 抚胸口,顺了顺气,我往前迈两步,打算走快点,去路口叫辆出租车,突然,胳膊被人扯住,一个令我恶心到极点的半醉流氓男声自身后响起,“楠楠,今晚打算去哪里结婚啊?坤哥今晚可等着做你新郎呢。” “放手。”我惊骇。 徐方坤力大,双手似蟹钳,夹住人挣脱不得,那酒气臭熏的嘴随之凑近,“嘿嘿,放什么手?嫌弃我?嘿嘿,你们这些高干子女有什么了不起,还不是靠吃老本,要没个好爷爷、好爸爸,你们试试,说不定连我都不如。” “救……呜呜呜呜……”,我想叫“救命”,可是徐方坤的大黑手已经牢牢捂住我的嘴,我的踢腾于事无补,只换来他得意的恶笑。 臭熏熏的廉价酒味热烘烘地呼过我的耳畔,扫过我的鼻端,令人作呕,“你们有钱有势又怎样,老子想玩玩,不是照样上手?MD,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妞,要是沈东杰都能上你,老子凭什么不能上?今晚让老子上一次,就算枪毙也值了,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楠楠,你这朵牡丹花,老子今晚折定了,嘿嘿。” 这么恶心我,别怪我手毒…… 我停止了扭动挣扎,腰胯若有似无地轻扭,不断触碰身后作恶的硬物…… “哎哟哟,哎哟哟,哎哟哟,爽……”,我的触碰令徐方坤不断发出抽气的怪声,他软了身子不说,嘴里不断催我,“妞,再碰碰,MD,沈东杰这小子艳福不浅……啊——” 背后,凄厉的惨叫划破了夜空,我好整以暇收回了狠掐两粒蛋蛋的手,接着,手肘顺势后击,捅到不知哪里,又是惹来他的大声惨叫。 徐方坤再也抓不住我,他佝偻着身子,不知该捂胸腹好,还是该捂男人紧要处好,上下着难,最后是缩成一团呼痛。 我冷笑一声,转身后跑…… 第六十章:我是她男人 【周大叔驾到~~~~~~】      &&&&&&&&&&&&&&      不晓得是不是这条路的治安不好,亦或是人的避祸心理,原本稀疏的行人见到这里发生的事情,纷纷加快了脚步,离开远远地,偌大个街道,没有一个人敢上前来过问一声。      小餐馆的后门,距离我所在的方位大约两百米左右,我不如跑回小餐馆,经前门,坐出租车脱离此地。      转身向后跑,谁知,跑不足三步,旋即被徐方坤再度扑倒,我直接磕在地上,徐方坤趁势骑在我身上,将我一臂反折在后,紧接着,劈手甩我后脑一巴掌,打得我眼晕头昏,他破口大骂,“个骚(sao)娘们,敢捏你大爷的蛋,看大爷不操(cao)死你!敬酒不吃吃罚酒!”      徐方坤如疯子般叫嚷,声音异常愤怒,扇我一掌不够,继续扇我,间或撕扯我的衣服和裤子。      如果说刚才还可以镇定以对,对他下狠手,现在面对一个近乎疯狂的被激怒的底层混混,我镇定不能,他的动作在在表明是要强暴我。      心里的惊恐放大到了极点,我奋力反抗,自由的另一手撑起身子,反身与他缠斗,用力推他,我身子乱拧挣扎,尖声厉叫,“滚开,救命,救命,滚开,救命……”      尖厉的呼救刺穿幽僻的街道,响彻街道上空,却刺不穿街道旁侧店面的后门,没人出来过问,没人出现救我。      “救命?你省省力气吧,哈哈。”徐方坤擒住我打斗的那只手,将我双手反折在背后,蛮力扯动双手,我被他反折半拉起上半身。      徐方坤得意猖狂地笑,“这里没人会救你,老实点让大爷操(cao),要不然,等大爷抓烂你的贱逼就更好玩了,哈哈哈哈……”,混乱中,徐方坤扒开了我的裤子,大黑手往下乱戳。   惊悚的巨浪将我狠狠拍击,身子乱挣如岸上鱼,我夹紧双腿,绝望哭叫,“不要,滚开,不要伤害我,叔,救我,子辰,救我,周子辰,救我——”      “啪——”,一个重重的巴掌落在我后脑勺,徐方坤骂骂咧咧,“张开腿,扯破喉咙也没人救你,你老公不是沈东杰吗?想不到还另外有男人啊,哈哈,真看不出来,MD,做熟了吧,长得这么漂亮,和多少人玩过了,肚子搞大过几次了?什么高干子女,我呸,就是一高级鸡,装什么清纯玉女。让大爷上一回,不开腿,别逼我抠烂你的……啊——”      “啊”的惨叫声中,我身体上方的重量迅速消失,双手亦是得到自由,我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背后那人颤抖地抱住我,清朗微磁的嗓音里尽是恐惧,“不怕不怕,坏宝,叔叔来了,不怕了,不怕了,乖。”      “不要,滚开,救命,叔,救我——”,全身处于极度惊悚的状态,我异常恐惧身体之间的接触,下意识挣扎,挣得身后那人闷哼一声,不由自主放开我。      一朝得自由,我手脚并用地爬起身朝前跑,不料又被人扑抱,动弹不得,那人狠狠吼了一声“傻孩子”,便一口咬住我右耳,刺得我通身打个激灵,神魂归位。      猛然意识到背后抱住我的那个人是叔,紧张惊骇的心情蓦然放松,寻到护我的安全港湾,我纵声大哭,如幼兽脱险虎口,得到强大父兽的庇佑。      转身,紧紧抱住叔,投入他的怀抱,小手僵成双拳,揪住他的衣服,我凄厉哭泣,尖声大叫,发泄内心的恐惧,“叔,你为什么不早点来?!好可怕,那个人好恶心,他骂我,侮辱我,他还要强暴我,你为什么不早点来?!我讨厌他,恨他,我要杀了他,我要把他千刀万剐,不得好死,让野狗吃掉他!”      坚实的双臂死死拥住我,美手摁住我的头,厚实的胸膛吸纳我所有的泪,柔软的薄唇频频亲吻我的额头,清朗微磁的嗓音抚慰我惊躁的心灵,“宝,乖,不怕了,叔叔在这里,什么都不用怕。乖,不怕,不怕,叔叔在,什么都不用怕,叔叔护着你,你这傻孩子。”      叔像哄小宝宝似地哄我,哄我一声,亲我一下,从额头顺着往下亲,亲过我醉粉的脸颊,亲至我珠光粉嫩的唇瓣儿,厮磨中,他呢哝低喃,“你这坏孩子,做了坏事躲叔叔,好地方不去,北京饭店不老实待着,去玩不报名参加旅行团,是怕叔叔查到吗?小坏蛋躲叔叔,躲到一堆破烂垃圾里,北京城翻遍,找到你可费老劲了,幸好没出大事。”      惊惧过去,是浓浓的愧疚,我再次大哭,“叔,对不起,对不起,我坏,对不起你,我坏,对不起……呜……”      没有办法说出“对不起”那三个字了,因为叔已经吃掉了我的“对不起”,将我深深吻住,封住我所有的话语。      大舌如灵蛇,温厚有力又灵巧地卷住左右躲闪的丁香小舌,耐心、爱心、包容心,无一不足,似一张空前强大而绵密的网,抚慰受惊且愧疚的我,在在诉说他深情不悔,痴心不倦。      一个吻,一切尽在不言中,叔选择原谅我。      叔无声原谅我,我更是愧疚,泪水凌乱,濡湿脸庞,夜风清凉,吹到脸上冰凉凉地一片,同时,酒精作用下,粉面热红,两厢交战时,如陷冰火双重酷刑,羞愧难当,不禁深恨,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守住防线,辜负了叔;更恨自己即便是恨了,对与二哥的情事依然不悔。      我只恨,不悔。      我……      我怎能如此……      叔已原谅了我,我竟还能有如此厚颜不知羞耻的情感存在,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怕是要堕入地狱深渊……      鼻端尽是他馨香温暖的体息,令我迷醉的怀抱,醇酒般浓烈情感的包容,但,我是不配的,我是个即使被原谅,也无法改过的罪人。      心下发狠,我头一偏,唇瓣儿与叔分开,泪眼朦胧,灯光昏暗下,我看不清叔的面容,却感知得到叔的眼睛深邃安宁,是暗色的情海层层推进,我没顶,沉入海底,几欲窒息。      “宝宝……”,叔对我绽开一抹微笑,美手抚上我的脸庞,爱怜地为我揩拭眼泪,絮絮叮嘱,如慈父寻回走失的小女儿,“以后,不要乱跑了,傻孩子,找你,真的好费劲啊,你跑个没影,不知我疼么?!傻孩子,你要心疼我啊,我伤还没好呢,为了找你,提前办了出院。坏宝,疼不疼叔叔,嗯?!”      他这样,我当如何?      提刀自杀的念头都有了……      轻轻推开叔,推至一臂距离,然后,我擦干眼泪,对他深深一鞠躬,“叔,我不配你,也不配得到你的原谅,对不起。”      说完,我退后一步,又是一鞠躬,接着,轻轻转身,离去。      刚走了五步不到,身后霍然传来纷乱嘈杂的惊呼……      “周先生,您怎么了?”      “周先生?!周先生?!周先生?!”      “快,叫医生……”      “叫什么医生,拦住她!”      “快,拿医疗箱来,就地包扎。”      我被那些喧杂声惊扰,不用什么人拦我,我自动停了脚步。      刚刚所有的注意力全在叔身上,对外界感知格外迟钝,眼里只看得见叔的存在,这会我一回头……      回头,愣怔,继而心惊……      五步开外的地方,叔被人团团围住了,确切点说是被人斜托住,他身后有好几个人托着,让他堪堪站住,他身前有三个人,一人拿着医疗箱,一人取药,一人拆他身上沁血的绷带。      这些人衣着各异,但是军人气质如出一辙,均是理着平头,身手干练,一眼望去,便知他们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便衣警卫人员。      再过几步距离,左侧斜后方,徐方坤被两个警卫牢牢架住,嘴里塞着一团脏抹布;右侧斜后方,则是江华、陈莉云那一群人,四个持消音手枪的警卫将他们团团包围,除了江华神情镇定,包括陈莉云在内,所有人均吓得目瞪口呆,说不出一个字,没有一个人敢吱一声。      视线扫过无关人等,最后落在叔身上。      由于换药需要,叔被人斜托着,解开黑衬衣,面朝上,那么,昏暗暖黄的灯光便恰好落下,笼着他的上半身,他沉默地凝视我,姿势一如圣徒受难,坚韧隐忍。      双腿有自主意识一般,步步向着叔走去,最后,我停住,颤抖地握住叔的美手,那手温中带着凉意,本是无力,知我握了它,它却又拼了力来反握我。      被那温凉凉的美手反握,呆呆看他半晌,我想正常点说话,却是不能,小嘴一张,泣不成声,“叔……你……你不……不要这样……我好难受……”      叔沉沉望我,不吭声,仅是唇动,他无声问,“你找了借口,是要离开我?”      周围人多耳杂,我晓得他不想让人窥听,于是,我也以唇语回他,“不是,我的确配不上你,我坏透了。”      “我不管你坏不坏,你就说你还向不向着我吧?”      “叔,我向着的。”      “还心疼叔叔吗?”      “疼的。”      “那你回来!宝,你还小,性子不定,容易受诱惑,把持不住,你和他不过是一时迷了路,叔叔愿意原谅你,牵着你的手回到正路上,你回来继续和叔叔好么?我也有错,明明知道你心里还装着他,我就应该好好守着你,守一年不行,我就守十年百年,总能守到你心里完完全全只装着我的那一天,我不该那么轻易放你回去,是我的错,好么?”      “叔,你没错,都是我的错……”      “宝,乖,咱们不说谁对谁错,好么?我年近四十才得了你,你说走就走,也不想……”      什么年近四十才得了我……      好不妥的话,说得好像我是他娇养的小女儿,养至刚成人,就被个野男人拐跑了,害他这个当爹的苦苦寻我似的,真是,他怎能这样说话,羞人不羞人呐……      我脸滚滚烧红,竖眉瞪他一眼,他大概也意识到了,倏地停了唇语,清贵俊雅的面容透出微微晕红,老辣如他也会狼狈至厮。      他微咳一声,带过面上狼狈,可依然美手不松,稳稳握住小手,神情是一股脑豁出去,“你个磨人精,你说你留不留下?别说什么配不配的话,说‘不配’,是不喜欢的理由和借口。如果喜欢,那就是配;如果不喜欢,那就是不配。你说吧,到底是配还是不配?”      他都这么说了,态度也摆出来了,我哪里说得出什么“不配”,他说得我心里好甜,若是周围没碍眼的人,我肯定是要扑到他身上,使出百般妖娆与他缠绵欢爱,告诉他,我心里是有多甜多喜欢。      我是罪人,那些厚脸皮的话,我说不出口,因为我的确是不配,并不是不喜欢他,对于他的问题,我只能通过无声的动作回答他。      牵了美手,放置唇边,小嘴微张,贝齿轻啃,我啃啃咬咬,眼睛一眨不眨地瞅着叔,眼波斜飞,神儿出窍,与他勾勾搭搭,缠缠绕绕。      如此,轻轻啃咬,渐渐地,叔眉宇间透出点不同寻常的喜色,他望着我,深深望着我,乐极,最后,吭哧一声,笑了。      这时,叔身上的伤势已被处理好,身后那些人慢慢将他托直站正。      手拿医药箱的警卫离我比较近,他小心翼翼对我说:“夏小姐,为了周先生伤势好转,您最好扶着他点,他的伤不能再反复了,会难以痊愈的。”      我本已脸红,被这警卫另有深意的叮嘱又弄得更加脸红,我低低“嗯”了一声,然后,主动搀扶叔。      原意是扶他,可是,他胳膊一展,长臂搭上我的肩,把我当做他腋下的拐杖,变相搂我入怀,我乖顺地窝着,再不乱动,怕牵累他伤势。      叔呵呵低笑,薄唇啃一口我的右耳尖尖,嗓音里满是暗示意味,“等会回去再收拾你!”      “叔……”,叔羞得我低低垂了头。      叔似倚非倚地揽着我,意态看似慵懒,却另有凌厉之气,无形中叫人胆寒,他侧低头看我,微扬了声,问:“楠楠,你想怎么处理垃圾?”      “子辰,我听你的,你想的,就是我想的。”我学叔,声不低。      “这样啊——”,叔稍稍拉长了音调,他目带冷光,示意旁边两个便衣警卫,“那好吧,你们俩过去帮忙,人嘛,先打着,打到我高兴为止。”      话音落,架住徐方坤的两位便衣警卫,把徐方坤双臂反折,双双出腿往他膝窝一踢,立刻,徐方坤跪地上去了,他们俩摁住他跪对我。      另外两位便衣警卫,一前一后,往徐方坤身上招呼过去,打得他一颗头乱甩,满嘴呜呜地闷叫,看得出他极力挣动,可是均被架住他胳膊的俩便衣警卫给压制下去了。      冷眼旁观,我吸着叔的温乎气,暖暖心,忽而,旁边有人说:“周先生,许叔交代我的事,我帮您办了,人也帮您找到了,这枪,您看……”      我循声望去,那说话的人是江华,他昂着头,不亢不卑地和周子辰说话,隐隐显出几分傲骨,兼之他样貌俊酷,于是,他通身的底层江湖气息反倒成了助力,令他看起来分外与众不同,醒目如鹤立鸡群。      原来江华下午那么盯着我瞧,并不是对我有什么想法,恐怕是在确定,我到底是不是他要找的人,另一方面,周子辰能在回国不久的这段时间,迅速恢复过去人脉,还能与三教九流熟识,使得动他们找我,这不是黑白两道通吃,还能是什么?不得不说他长袖善舞,手长得可怕。      再进一步推测,江华酒桌阻拦徐方坤的行为,也就有了更为合理的解释,因为,他确定了我就是他要找的人。      但假如江华是因为确定了我,才去阻拦徐方坤,那么,也就意味着在吃饭之前,他已晓得了我的身份。      哦,对的,点菜之前,江华说要上厕所,出了一趟小餐馆……      推测导出结论——周子辰早就到了这里。      周子辰早到了这里,却不出面,坐视徐方坤辱我,坐视他强暴我,等到我绝望哭泣唤了他的名字,他才出现……他……      他是出于何种心态?      难道他刚才说的都是骗我?等哄了我回去,再……      我心慌意乱,不敢再想下去,暗斥自己太过阴暗,忙把心思转回现场。      刚才光顾着臆想推测,周子辰和江华说了什么,我是一句没往心里去,待我关注了,便衣警卫的消音枪已经收起,他们俩似乎也谈到了尾声。      “……小江,你明天去公司报到的时候,找保全部的罗主任,他会安排好你的训练课程。小王,你把罗主任的电话给他。”      “好的,周先生。”      被称作小王的便衣警卫,掏出随身携带的钢笔和便签,飞速写好电话,便签递给江华。      江华接过便签,认真看了一遍,然后收入裤袋,朝周子辰致谢,“谢谢周先生提供机会。”      周子辰莞尔,神情闲适,“哪里,是你自己给自己机会。老许那边不用担心,我和他说一声就行了。”      “谢谢周先生。”江华退至一旁,再无多言。      周子辰侧望,我跟着望去,只见那跪在地上的徐方坤已不成人样,软趴趴像滩烂泥,偏偏外表瞧着尚好,也未见出血,感觉上受了严重的内伤,这些人真真是揍人的行家里手。      心下极是痛快,却不敢再看,粉面埋入周子辰怀中,我要汲取他的热量来温暖自己。      周子辰立刻做出反应,稳当当揽紧我。      头顶上方,是他淡然的声音,“小苏,麻烦你去车子里拿根钢管给我。”      “是,周先生。”      不一会,小苏将一根半米长的钢管交到了周子辰手中。      “宝,咱们去打坏人,好不好?”周子辰轻语低笑。      “嗯,好。”不管周子辰之前是否旁观我受辱,我都要好好出一口心中恶气。      “乖。”周子辰夸我,薄唇亲我脸颊一下,继而,他抬了头,扬声说:“好了,停吧,把他架过来。”      两个便衣警卫停了拳脚,另外两个便衣警卫把徐方坤拖死狗一般拖了过来。      睥睨有气没力“呜呜”两声的徐方坤,清贵俊雅的容颜忽而绽出一抹微笑,仿佛魔王拈花微笑,俯看蝼蚁微尘,他徐徐抬起手臂,钢管隔着一段距离斜对徐方坤,微笑言语,“楠楠,这名儿,也是你叫得的?!她也是你碰得的?!我是她老公,也只有我是她男人,惟一的男人!你敢碰她,那就付出代价吧。”      随着话音起落,蓄势待发的钢管打斜里刺了出去,刺中徐方坤肋骨的时候,“嗵”地发出一道闷声,紧跟着,看似不经意上挑了一下,原本“呜呜”的徐方坤,经这一挑,发了狂似地呜嚎,尽管脏抹塞着他的嘴,听不到他的叫嚷,但惨烈的嚎闷声更令人不寒而栗。      “当啷”,周子辰随手一扔,钢管落地,他眼微垂,清朗微磁的嗓音极淡极冷,“废他双手,送进医院慢慢治,躺个一年再好,给他留点后遗症。”      “是,周先生。”    第六十一章:车的震动开始 【开车途中,换挡,开震动了,也不管前面是不是有人,羞~~~~~~~】 &&&&&&&&&&&&&&& 我与周子辰相依相偎回走,穿堂过先前吃饭的小餐馆,出正门,到了前街。 行到正门口,视线所及,不得不令人惊讶。 一辆加长豪车停在店门口正前方,豪车前后,一字排开,共停了6辆小黑车,虽然没有便衣警卫出现在外,但是,行人下意识纷纷绕道走,仿佛被什么隐形力量驱离似的,这些车仅仅是停靠路边,却几乎肃清了大半条街。 一名便衣警卫快步上前,打开了车门,并且用手遮住车门上方,以防人进车时,会碰到头,这……这这…… 这完全是首长出行的待遇嘛! 如果不是周子辰病弱着,我真想给他一拳好看,哪里来那么大的架子哦!!! “周先生,夏小姐,小心。”便衣警卫好心提醒。 “谢谢。”我道谢。 在他帮助下,总算将周子辰安顿在车里,我随后进了车。 车内的空间很宽敞,亮着小灯,两侧厚窗帘拉开,遮住玄色车窗,内里前方设有小冰箱,另外,旁边的立柜小茶几上放着吃食、水果,以及冰桶红酒,脚下踩的是厚厚羊毛地毯,冷气适中,清凉无汗,还有更多我感知到的细微处,比如座椅皮具的质感和纹理细腻的木质镶嵌装饰…… 不得不说,这车子内部是极尽低调奢华之能事。 我一坐定,前方一道玄色玻璃即刻缓缓升上,隔绝前后座,让这宽敞的后座剩下我和他,再没人打搅到我们。 美手搂住我,周子辰拿着对话机,说了一句“去昌平别墅”,便把它关掉。 昌平别墅离这里很远呢,大概需要将近两个小时的车程吧,一般加长车行驶不会太快,前后车队加起来是七辆车,这么开到昌平去,那得要多久时间啊。 “怎么不回医院?”我奇怪地问。 周子辰没答我的问题,而是微侧坐,双手揽我在怀,绽了温柔笑意,嗓音娓娓动听,如同催眠,“宝,让叔叔好好看看,好不好?把衣服裤子全脱了,让叔叔好好瞧瞧,想你啊,等不及了哦,让叔叔吃两口吧。” 他眼眸幽幽深深,明明是醋海翻腾,妒火汹汹,言语间却甚是温柔,嗓音动人,诱哄我。 我暗道不妙,纵然花儿肿意已消,但我肤色莹白剔透,肤质水嫩,易伤,不容易消褪,昨夜加今早与二哥颠鸾倒凤,荒唐许久,身体的痕迹一时半会哪里消得掉,三天以后还有可能吧。 这也是为什么我想躲着他的原因,生怕被他看见二哥制造出的那些印痕,激发他无限的怒火,再者,他面无明火、暗火更旺的模样,表里不一得很,我哪里敢脱给他看。 方才被徐方坤惊到极点,周子辰“从天而降”时,我已心神大乱,许多事情忽略过去,这会坐到车内,我稳了神儿,思考分辨的能力便慢慢恢复了。 下午我打电话暗示昨晚情事,周子辰初时犹强自按捺怒气,说些情话哄我回去,待我说出“对不起他”,他终于无法克制,气到濒临失控的癫狂状态;晚上他找到我至现在,再度重复电话里初始哄我的状态,恐怕他的怒气有增无减,但是怕吓坏我,把我吓跑,勉强按捺那些怒气和滔天醋意,情话绵绵,哄了我回转。 假如他真的坐视徐方坤辱我,等我绝望叫他的名字,那么他应该是藏了惩罚我的意思,以泄胸中怒气,又假设我当时没有叫他的名字,而是叫二哥和可青的名字,他会怎样? 呵呵…… 周子辰整个举动和临走那一番话,与其说是惩罚徐方坤,不如说是做给我看的,要我明白,徐方坤的下场即是二哥的下场,只是他一时半刻拿不住二哥,进而迁怒徐方坤,把徐方坤卡当做二哥的替身。 周子辰手段厉害,人脉、钱财不可估量,二哥尽管也是干部子弟,但与周子辰没有可比性,因为,二哥是军方背景,周子辰是政界背景,从商做事业,政界背景深厚助益良多,军方背景嘛,就要看怎么折腾了,有些军方背景的干部子弟会做军火采购的生意,有些会进入军工企业下辖的工贸企业,有些则会依托军方背景的工贸企业从事房地产的建设开发,周子辰的手伸得再长,也管不着军工,他玩不转。 不过,依托军方背景做建设开发,比较受限,国家控制,哪里有自己做老板来得舒服,随心所欲任驰骋,我觉得以二哥的性格考量,他未必愿意。 二哥的事业还未起步,不能被周子辰毁了,我不能害了二哥,我得护着他,护他事业起步,护他风生水起,护他做强做大,这都是我——欠二哥的。 我摇头,拒绝周子辰,找了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这是在车上,会被人看笑话的。” “怎么会?叔叔已经关好门窗,没人知道的,他们也听不见,来,宝乖,让叔叔吃两口,可想你了,整夜整夜想你,睡不着啊。”越说,他声音越低,美手灵巧,三两下便挑开我的衣扣,爱语呢喃,“宝乖,让叔叔瞧瞧,吃宝宝。” 周子辰越是表现温柔,我越是紧张,双手揪住衣领,不让他继续往下扒,“叔,不要……” “要的……”,周子辰笑吟吟,薄唇凑近我敏感的耳畔,邪恶缠绵,气息撩人,“宝宝害羞了?脸好红啊,是在勾引叔叔吗?真想一口吃了你。” 说着,我的耳朵尖儿被温软的薄唇吸咬住了, “叔……”,他咬得我全身打颤发软,音不成调,娇娇呻吟。 “宝,喝点酒吧,我想看你醉红小脸蛋的样儿,现在,你的脸还不够红呢。”美手刮刮我的脸颊,他笑着伸长身子去拿红酒。 车内空间再宽敞,终究是车内,我怕牵动他的伤势,赶紧拦了他,“叔,我倒酒,你好好坐着,别动。” 转身去拿酒,却发现酒塞是松的,我暗暗叹了一口气,本想借着拔酒塞拖延时间的,看来是不行啦。 车子行驶缓慢平稳,倒酒的时候,一点儿没撒,我倒了半杯,“叔,我今晚喝过三大杯白酒的,这红酒我不能多喝,我怕醉呢。” “过来。”周子辰对我勾勾手指。 我听话,重新坐回他身边,跟着,他顺手拿走了我手里的酒杯。 红酒轻晃,灯下折射出漂亮的水光,他执了杯,另一手抚着我的脸颊,大拇指反复摩挲我的唇瓣儿,他笑眼对我,“亲你的时候,就闻到了,一股的劣质酒味儿。” 周子辰喜好享受,他连我的衣服都要管,不好的不要,非定制不穿,一般的东西不入他眼,至于吃食,更不要说了,食不厌精,脍不厌细。 他对酒一类的品尝,感觉敏锐,他说“劣质酒味”,是最低等最不屑的评价。 干呕白酒,却呕不出时,我自己都恶心喉咙里冒出的廉价酒气,他亲我,敏感如他,是在强忍恶心么? 深觉羞耻,我不能想象他一边恶心我的酒味,一边强忍着吻我,毕竟,我被他那个无声原谅的吻所打动。 我面颊红热,反射性捂住嘴,真想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傻孩子。”他笑呵呵地捏我的脸蛋儿,“我怎么会嫌弃你,只要是你的,再不好,那都是好的。叔叔吃到宝宝的小嘴,高兴还来不及呢,哪里管那些有的没的,真是傻孩子乱想。” 他怎么说得我又有流泪的冲动呢…… 眨眨眼,我努力眨掉眼内的涩意,乖顺偎入他怀中,仰头亲亲他的下巴,“叔,爱你。” “呵呵,坏丫头哄叔叔。”他说我“坏”,双目却是焕然情动,容光潋滟生色,颊有微红。 “没有哄,的确是爱的,喜欢的。”我扭身而起,单腿跪座椅,双臂攀着他的脖子,唇瓣儿频频亲他脸颊。 “坏丫头!”他笑骂,神采夺目,美手拍我小屁股一记。 拍得人心痒,害我腿发软,不由得,粉面埋入他肩窝,低低唤他,“叔……” “宝,喝白酒反胃,不好受吧?看你以后还吃不吃外面的垃圾。乖,喝点好的,冲淡一下, 嗯?!”他将酒杯送抵我唇边。“1930年的窖藏,今天第一次开封,你会喜欢的。” 我真的是个粗人,品酒这种玩意儿,我恐怕是没有天赋的,从来学不会分辨好酒之间的差别,只会最低层次地分辨差别太大的酒水优劣。 接过杯子,我一口气喝掉大半杯。 “傻孩子,喝慢点儿,我没和你抢呢。”他乐了,连拍我的小屁股好几下,“小酒鬼。” 周子辰最好的一点是从来不纠正我,不嫌弃我行为粗野,他只做给我看他认为对的,耐心引导我学他,倒是真像个好父亲。 心情大好…… “子辰爸爸。”我亲昵地叫他,用力亲他脸颊一口,“吧叽——” “坏丫头,谁是你爸爸,胡说!”他挑眉,美手作乱捏我,弄得我依依呀呀胡语,婉转娇吟。 身子如小母蛇轻拧,我怕洒了酒水,干脆一口气喝光剩余的,最后,空酒杯朝下,示意喝光。 劣质白酒加红酒,两种酒水混合饮下,容易醉,不用照镜子,我也知道我的脸红得不轻,因为,我现在感觉双颊火辣辣地烧红,像昨晚酒喝多了的感觉。 莫名兴奋,壮了胆…… 蹭掉鞋子,一小脚踩在柔软厚实的羊毛地毯,另外一小脚顺着大腿根而去,踩中他腿间挺立的大物,肘撑膝头,手里的空酒杯玩儿似地不断轻拍他的脸,我躬了身,歪头看他,眼波斜飞,笑吃吃,“你还不是我爸爸?你是我另一个爸爸,对我这么好,不是爸爸是什么?” 他不答,痴痴看我,似乎被我的模样儿迷飞了魂。 他痴,我笑,媚声惑他,“子辰爸爸,告诉我,你在旁边看坏人欺负我,看多久了?如果我没叫你,你是不是就不管我了,让他糟蹋我?” 周子辰没有瞒我的意思,说话当中,诸多细节透露他的确是坐视许久,做人太清醒是没有意思的,他愿意现身干预,决定继续爱我,挽回我,我不应当再追究,可是一旦想到上述问题,我很难让自己糊涂。 拼命想忍住,结果还是没忍住,问出了口。 他痴看太过,我久等不到他的答案,再无耐心,小脚踩中硬邦邦的大物用力捻动,粉面戾气丛生,啐他,“看什么看,快说话,否则,眼珠子挖出你的来!” “呵呵,小魔头,怪坏的,我都这样了,还要挖我的眼珠子。”经我啐,他回了魂,笑呵呵,美手溜进裤管,摸上我滑腻的小腿,摸得我眼波更斜,身姿更娇。 他抬头,望进我的眼,言语间,情海翻腾,近乎叹息,“你又不信我呐,你以为我办理提前出院是容易的事儿么?家里人不让呢,说是派玉京过来处理就得了。你是我妻子,接你回来的人,只能是我,外人怎么能够代劳?争来争去,他们塞了一堆人给我,让我带着,不知谁故意的,整了一个这样的车队,这车子一溜儿开,大车夹中间,能快了,才怪呢。我到的时候,你刚被垃圾扑倒在地上,我杀了他的心都有,可是,另一方面,我又气你呢……” 话到此处,他哽声住嘴,顿了顿,咳嗽一声调整情绪,才继续接着说:“这个不骗你,我气你,真的气你,我对你的心,你都糟蹋了,伤得我可了劲地疼。我那么气,可让我动手打你,我做不到,于是,我站了一小会。” 美手取走我手里的酒杯,放置一旁,然后,温柔移开大物上的小脚,扶着我的小腰,引我双腿分开,坐在他大腿上。 手指灵活,挑开几粒扣子,他嗓音动人,说:“你要是叫了别人的名字,我还是会出现,我怎么可能真的让人欺负你,不过……” “不过什么?” 他笑得温软深情,“我在揍那垃圾之前,会狠狠打你的小屁股,然后,把你关在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为我生孩子,生他十个八个的,生到我满意为止,我才把你放出来见人,到那时候,你可就是老仙女了,除了我,没人肯要你,安全极了。” “子辰……”,我放声大哭,泪水湿了他的胸怀,“你像爸爸一样护着我,你就是我爸爸,你是我的子辰爸爸。” “哎,傻孩子,又说胡话,我才不是你爸爸,我是你老公!”他貌似很忌惮我这么看他,认真纠正我,继而,他做出生气的样子,“再叫子辰爸爸,我可生气了。” 我怕他生气,赶紧哄他,“好吧,你不是子辰爸爸,你是我的子辰老公。” 说完这句,我依然在心里默默补充——也是我的子辰爸爸,不管你承不承认,哼。 他被我一哄,立刻眉开眼笑了,“再叫几声。” 顺他的心意,讨他高兴,我一口气叫他一大串,“子辰老公,子辰老公,子辰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乖宝宝!”他夸了我一句,然后…… 他一口吃掉了我嘴里的“老公”,灵蛇出洞,净不干好事,光勾扯我与他做坏事。 下方,大物隔着衣物,频频造访,刺花,刺得我从尾椎到头顶,一整条骨头都在痒痒,更刺得那花沁出水儿,湿了羞花,瑟瑟发抖。 这个人,哎呀,真真是坏死了! 也不想想,车子还开着呢,前方有人…… 哎,这可怎么好呀…… 我又羞又想…… 第六十二章:鏖 情 战 欲 我清清脆脆叫周子辰好多声“老公”,他夸我乖,一口吃了我的嘴儿,把我嘴里的“老公”尽数吃掉。 大舌灵动如蛇,温柔缠弄丁香小舌,净不干好事,光勾扯人与他做坏事。 亲吻亲吻,频频亲吻,用力亲到人最最喜欢的地方,深深地吻了下去,我只愿与他共同奔赴着最美妙的境地,体验人世间最美好的感觉,只有他才能给我。 这个人,哎呀,真真是坏死了! 也不想想,车子还开着呢,前方有人…… 哎,这可怎么好呀…… 我又羞又不好意思, 真的是一点儿都不好意思,我怎么可以想这种事情呢,真的是很不应该啊,我应该想点别的才对啊,太不好了哦。 蓦地,嘴里渗入湿湿的淡咸,我皱眉不喜,不由得掀了眼帘,只见那老男人正微垂眸凝视我,他脸面的神情业已陷入悲苦,只是由于那表情太过静止,竟然有一种时间在他脸面停顿的错觉,柔和灯光映着湿漉漉的脸颊,反射隐约亮痕,我尝到的淡咸正是他的泪水。 眼前静静流泪的人,看得我愣怔,连小舌也忘了动,可是,那条灵蛇依旧缠搅小舌,温柔缱绻,仿佛吻我不够似的。 小手抚上泪湿的面颊,定定捧住,然后,双唇与他分开,我不解问他,“子辰,怎么了?” 美手遮住我的眼,不让我看,接着,脖子以下的部位不断被温软的薄唇所触,间或有凉凉的水珠点洒其上。 温凉交织,令我悚然一惊,他刚刚诱我喝酒,放松我的警惕,继而趁我迷乱,解了我的衣服,那些不可告人的东西,不应当出现的东西,自然是落入他眼里,怪不得他这般模样。 温热的气息轻拂我的肌肤,涩然自苦的低喃萦绕耳际,“宝,你昨晚喝得有多醉?在那个包厢里喝了多少酒?是不是比现在还漂亮,勾得那野男人的魂儿都没了?为什么要给了别的男人,为什么要把我精心养出来的花儿去溺野男人,我用我所有的精、气、血养你还不够么?你明明答应我了,只让我一个人养的,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呢?你身上这些东西是野男人弄出来的吧?真的是不能想啊,一想我就忍不住想来想去,胡思乱想,你到底和野男人做了什么事情?你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你究竟和他做了什么,你说,你究竟和他做了点什么事情,快告诉我。” 随之,美手频频摸我的脸,仿佛在找寻什么似的,好像要感知什么似的,就是想要知道什么似的,像盲人触摸东西,感知那个东西最最细微的不同,到底是怎么个不同,他是用手来感觉的,假如有任何的不同,他用手就可以感觉到了。 敞开大门,任由美手细摸触碰, 让他摸我的脸蛋儿,让他感受到我的愧疚,我疼啊,我心中却是揪得好疼,亦是流泪,“老公……对不起……” “你还知道我是你老公……”,叹息声中,湿凉的脸颊贴在我的脸颊轻蹭,弄得我更为难过,“你昨晚是不是很快活,你告诉我,你究竟有多快活,变成了这个样子?今晚见到你第一面,我就晓得你滋润太过了,那小模样诱得人发狂,死垃圾妄想作践你,可不是因为这样么?你和野男人快活的时候,有没有想起过我,想起过你老公,想起你老公躺在医院的病床上等你?” 我抱住了胸口这颗头颅,青葱十指插入他的发根,紧紧捧住,我哽声抽泣,“老公……我想的……我想你的……但是我喝醉了……对不起……老公……是我不好……我是坏女人……对不起……” “你的确是个坏女人。”清朗微磁的嗓音犹如梦呓,美手继续摸我的脸,深深触摸,好像在感受什么不同,仿佛昨天的我,和今天的我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他必须要靠着触摸才能知道我和昨天的那个我有什么不同,所以,他摸我的脸蛋儿,抚摸得非常细致,生怕有一个地方不对劲,让他错过了什么,因此,他异常仔细地方摸我。 我迎合他的摸脸,让他摸个够,让他感觉我的心情,我是那么对不起他,希望他不要介意我,他呓语声不断,他彷如魂儿出窍,“只有坏女人,才会那么招惹野男人,你为什么要招惹他,你为什么不听我的话,我不是叫你把门好好关了吗?你为什么还是要给他留了门,让他有可趁之机呢?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啊?我的伤口反反复复好不了,都是因为你的,你太不听话了,是不是我死了,你才高兴了,是不是我是了,你才乐意了,是不是我是了,就成全了你们俩个?你太让我失望了,我那么放心你,让你回去程家,不是要成全你和他的事情,你以为我不想帮你去办理学校的事情吗?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我能去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把我折磨得快疯了?我下午想了好多好多,想的都是刚才说的问题,每一个问题都能让我癫狂。” 扯开捂住眼睛的美手,我身子坐正,哭着向他道歉,希望他能够原谅我,我会向他保证,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我捧起他的头,沾了泪水的淡咸双唇颤抖着印上同样淡咸的脸颊,我哭着吸吮他脸上的泪痕,“老公……对不起……昨晚的事……不会再发生了……你不要这样……我好心疼……以后再也不会了……好不好……老公,我是你的……只有你能要我……以后不会了……” 我一边哭着保证,一边不断亲他,给他保证和信心,请他一定相信我的真心,终于,面如死灰的他有了反应,犹如枯木逢春,渐渐恢复生机,那一派的生机勃勃,什么都不用说了,当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啊,怎么形容都非常的美好,美好得不能再美好了。 那眉目间焕然有了,他回吻我的脸颊,“宝,是的,你是我妻子,是我一个人的,别的男人不可以偷走你,谁都不可以偷走你。” 我捧住他的脸吻他,不断吻他,给他信心和保证,吻他深深,让他高兴,让他能够懂得我的心,我说“好的,老公,你相信我吧。” 当我说“爱你”的时候,薄唇猛地寻了过来,激烈地吃小嘴儿,他是一反刚才的温柔,拼了命似地,死缠着我不放,勾扯着,生生死死不分离,我放软了神情,露出笑意,任由他纠缠爱恋,一意讨他高兴, 吻了一会,他粗喘着,与我分开,双目因炽烈多情,笑得情动,那么个清贵俊雅的人物,说出口的话语叫人羞得没处躲,“宝宝,你太好了,我能够和你在一起,我好快乐。” 我羞得轻捶他,“你又来了。” 他有段时间和我在一起,特别爱说些有的没的,说得人羞涩了,他也不住嘴,我叫他不要说了,他还偏偏说了来逗我,非要我气恼了,他才改。按照他的意思,这种事情比较促进夫妻间的生活情趣,能够让两个人获得最大的快乐,和无比的幸福,所以,这种事情不能不做,必不可少,否则就会不幸福,一旦不幸福,那就凄惨了,让人再也感觉不到快乐的根源,这真是最最悲惨的事情,无与伦比的悲惨的事情啊。 二哥没说错,这老男人教坏了我。 老男人把我变成坏女人,他更是坏男人,只有坏男人才懂得那么多花样手段,把个好姑娘教成坏女人,喜欢做坏事,享受男人的滋润。 我原本什么都不懂,发育初期,还和可青闹过许多笑话;十六七岁,对男女之事,我懵懂好奇,受了二哥的吸引;长到十岁,被个老男人教坏,走入歧途,耽溺于男女情事,学会做些坏事让自己快乐。 老男人不坏,还有谁坏呢? “是,我是坏,那你接不接受我的坏呢?我的坏,可都是因为你哦。”他笑得风采灵动,勾了我的下巴尖儿,两人脸贴得更近,薄唇似撩非撩地贴着小嘴儿说,“宝宝,别怕,和我一起坏吧。” 他真是羞得人想死,我撇开头,不让美指勾,娇啐他,“呸,还说我是坏女人,你这样儿是个好男人么?你叫都是叫我坏宝,我还能好了么?还是我叔叔呢,我爸爸白认识了你。” “谁说白认识?我十多年没结婚,冥冥中自有天意,让我等着你长大,和你结婚。”他一副咬牙的表情,捏我的脸蛋儿,“我是你叔叔,也是你老公,敢嫌弃,我以后就不理你了。” 说着,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拿个手指戳我,把我戳得哎哎哟哟地求他,求他别这样,谁能够经得住他这样作弄人啊,真是要人的老命了。 “怎么不可以?坏宝是叔叔的,整个人都是,叔叔想怎么样就怎么样。”老男人流氓神态,痞痞地看着我。 “叔——”,我脸臊热,唤了他一声,羞得说不下话。“叫爹也没用,你说,你和不和我继续好,我可是想和你继续好,你要是不和我继续好,我就不让你好过,你不答应我,是不是因为你还惦记着你那个什么二哥,我告诉你,你这辈子都别想了。” 我狠狠瞪老流氓一眼,就知道这么对付我,明知我受不得这样,偏喜欢使着这样的手段,逼我做些不好的事儿,也不想想他身上有伤,万一起了狂兴,伤口再裂,可怎么办? 小手掐他使坏的手腕,我说:“你还有伤呢,不能乱动,我不想害你好吗?” 闻言,老流氓瞅着我闷笑,“宝,叔叔教了你那么多,也教过你什么是主动吧?你要是越学越回去了,我可伤心。” 与老流氓厮混了那么久,他说的意思,我是一清二楚,我剜他一眼,娇嗔,“坏叔叔。” “宝,今儿叔叔吃亏点,让你胡闹,好不好?我让你胡闹,你吃我的亏,咱们两个不是正正好么,你陪我胡闹吧,我可是太想和你胡闹了,你陪我吧,陪我好不好呢?” 老流氓每问我一句“好不好”,就变着花样来闹腾我,把我闹腾到求饶,他也不放我,继续闹腾,哎,我怎么就从了他呢? 真是败给他了,再不回应,我可是要死啦…… 咬唇抵御感觉,我眼波横陈而去,斜飞他眼里,忍羞,按照他说的做,他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吧,他千万不要再继续下去了。 顺手抽了几张盒装纸巾,准备擦拭美手,冷不丁,又是一阵大羞臊…… 那手掌都成什么样子了,看得人好不害羞啊,他怎么可以这样呢,还要不要人活了,真是的,他到底想什么哦。 老流氓乐呵呵,“不快点擦,一会就干了哦。” “哼!讨厌!”嘴里这么说,却还是快速擦干净他的手,免得真的干了。 纸团扔进小垃圾桶,我一时想不出怎么主动好,因而询问他的意见,“叔,你说怎么做吧,我听你的。” 美手扶住我的小腰,薄唇亲我的嘴儿,他目光如蜜,“宝,来玩吃糖糖糖,好不好?” 只要他喜欢的,我从来没有不乐意,当即同意,我点头,“好。” “嗳,宝宝乖,这么可爱,叔叔疼死你。”老流氓大喜,吻住我,深深吻我,再再说明他有多高兴,多喜欢我。 吻了一会,老流氓主动停了, 美手继续摸我的脸蛋儿,轻轻的,细细地摸,让我感觉到舒服,让我感觉到从来没有这么好的感觉,让我感觉以后也不会有那么好的感觉,我抬起脸蛋儿,让他摸个够,随便他摸我的脸蛋儿,只要他高兴。 他的的确确是高兴的,美手有点颤抖,但是不妨碍他的快乐,他摸来磨去,用美手摸我的脸蛋儿,让我感觉到快乐,让我感觉到他的心情,他的美手连连摸我的脸蛋儿,让我感觉到这种快乐,真是快乐。 这么一来,效果惊人,我真个有灵魂出窍的感觉,只怪他的美手太会摸脸蛋儿了,让人感觉到再也没有比摸脸蛋儿更美好的事情发生了。 我羞得将脸撇至一旁,小手亦是回摸他的脸蛋儿,摸过他的头发,他的鼻梁,他的眼睛,他的嘴唇,然后摸摸他的脸颊,多么有线条的脸颊啊,我喜欢他。 我不明白他要做什么,但还是听他的话,马上从他旁边退下,按他说的做,退了一旁,去拿东西,去拿果盘和红酒。 懒得把水果一个个放好,我一股脑全倒进小垃圾桶内,然后,转身,宛如孩子一般,跪在他分开的双腿面前。 他见我这么跪了,非常高兴,继续摸我的脸蛋儿,他笑嘻嘻地摸我的脸蛋儿,让我感觉到他是多么多么多么的高兴啊。 美手一横,挡住我的脸蛋,清朗微磁的嗓音似山涧溪水淙淙,“宝,不要,咱们先洗洗。” 我即刻明白了他的意思,丁香小舌舔舔美手掌心,笑嘻嘻地说:“叔,我不介意的,你不介意我的酒气,我也不会介意你呀。” 美手捏捏我的小红脸,深潭似的双眼情波绵绵,“宝,不洗,那是玷污你,把酒瓶给我,你托着盘子行着。” “叔,我听你的。” &&&&&&& 香浓甘冽的红酒从大山的山脚始流,潺潺经过山腰,行至大山的山峰顶,最后倾泻而下,落入果盘之中,美手亦是染上酒色,细细清洗大山,不放过任何一个地方。 我捧盘,接住酒水,近乎痴迷地注视他的每一个动作。 叔的美合乎自然天道,连他的整个人也不例外,他的美手绝对是我见过最美的手了,看得人非常的着迷,好像不能移开眼睛似的,就只想望着他的美手,盯着他,一眼都不离开他,深深望着他的美手,感觉他。 二哥的大手外观与叔一比,稍稍落了下风,它过大过长,我握住它时,吃力不说,还容易顶到手心儿,非得摸那么十来下,适应了,才能舒坦快活,颜色嘛,就没叔的那么好看了,而且,握住时,异常狰狞,我见了,不懂是怕好,还是喜欢好。 唉,不知道可青的嫩手儿经了这些年,长成什么样了,好想他呀。 可青,我的可青…… 想着可青的嫩手儿,我不觉情动,瞥一眼酒瓶,那里面没有剩多少酒了,要洗什么应该洗得差不多了,我伸出丁香小舌舔酒瓶子,深深喝一口,尝一尝上面的红酒。 哎呀,泛着酒香的酒瓶瓶子口真是好吃…… “怎么,这就开始喝上了,怎么不能等等我呢?”叔忍俊不禁地俯看我。 “喜欢叔,喜欢叔的样子。”我笑嘻嘻答他。 此时,酒瓶最后一滴酒倒完,我将果盘里的酒水倒入小垃圾桶,酒瓶放回原位。 重新跪在叔跟前,小手摸他的脸蛋儿,让他感觉到我的温情,我的喜欢,让他深深接纳我,喜欢我。 “叔,坐好哦,坏宝伺候您。”我歪着头,眼神儿与他勾缠,小手拨弄,又长又直的黑发散下,幽幽披着肩。 叔双臂大展呈一字,搁在椅背上,他两腿大开,非常活跃,充满着男人的霸气,若是他完好无损,我真想和他好好说点高兴的话,让他高兴高兴。 叔微笑,好整以暇,“来吧,来伺候叔叔吧。” “嘻嘻……”,我凑近,小嘴毫不客气地吻他,小手弄乱了他的头发,把他的发型完全弄乱了,我不让他好看哦。 “嗯……”,叔舒服地嗯嗯,“宝,做得好,继续吧,有奖励哦。” 得到叔的鼓励,我来劲儿,最后用力亲他,然后,摸他的头,让他放松,这种按摩还是他教给我的呢,就是让人放松用的,他非常舒服,都快要睡觉去了。 双手抚摸,用力摸他的脸颊,让他感觉到触碰的快乐,让他能够再次接纳我,心无芥蒂地接纳我,再也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让他高高兴兴,快快乐乐地接纳我,因为我的抚摸是能够让他感觉到幸福和快乐的触碰啊,非常好的。 我摸他的头,他笑了,捏捏我的脸蛋儿,夸奖我,“宝宝,你做的好,越来越好了,我真是好高兴啊。” 初时,老男人还算镇定,渐渐,他吃不住了,美手飞速穿过发丝,捧住了我的头,老男人高兴的声儿不断传来,“好宝宝,你真好,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么好的女人,你不坏,是我坏,我是坏男人,以后还是在一起,好么?” 老男人夸奖我,然后抱住了我,深深吻我,把他所有的情绪传递给我知道,他是多么的高兴和多么的喜欢,他就喜欢我摸他的脸颊,摸他的头,这让他有一种非常舒服的感觉,他实在是过于享受了,再也没有人能够像我这样,让他得到不同寻常的非常的非常的非得快乐。 我的努力之下,他反过来摸我的头发,长长的头发,全数在他的手里,他想怎么磨,我就让他怎么磨,反正,一个宗旨,就是让他高兴,不能让他感觉到委屈和不快乐,如果他不快乐,我也会不快乐的,所以,我希望他能够非常非常的快乐,没有人能够比他更快乐,我让他好好的感受到什么是真正的快乐,就算是分别了,也能记住我给予的快乐啊。 我喜欢被人看重和需要的感觉,老男人那么需要我,霎时,令我产生极大的满足感,我摸他的头,让他感觉到我是多么喜欢他,我用力搅乱了他的头发。 “乖宝宝,你太好了,叔叔才喜欢你了,谁要你也不行。”老男人喘着粗气,大声说。 一般这么表示,我就直接摸他的头,让他感觉到我的快乐,那种被需要的快乐,是什么都不能给人的,只有摸头才能达到这种快乐,哎呀,真的快乐啊,真的是太太快乐,无与伦比的快乐啊。 “啊,好丫头,叔叔喜欢你,你千万不要离开我。”老男人倒抽口气。 我点头同意,“好的,叔,我怎么也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否则,我就会一直一直在你身边,跟着你,无论如何也不会离开你的,你高不高兴呢?” “高兴啊,怎么会不高兴呢,我还以为你要离开我了,你知不知道我多么痛心啊,我就担心你离开我,我只要一想到你要离开我,我这心里就痛啊痛地,痛得不行了。” “叔叔,好叔叔,我不会离开你的,我要永远跟着你,怎么都不会分开,好不好,你说好不好?我不离开你了。” “好啊,太好了,怎么会不好呢,我就等着你怎么说了,以后,无论如何都不要离开我啊,我就要你了。” “啊,叔……”,我哪里吃得住他这样说话,当即一个哆嗦,收紧,仿佛一个小两号的人死死咬住了他。 “傻孩子,这样,叔叔爱你的”,叔快乐与痛苦交织地大喊,美手迅速穿过我两只胳膊,将我提起来。刚提到一半,我又高兴了,摸着他的头发,呵呵地笑,“叔叔,你真好啊,你真好。” “知道我好,就千万不要离开我了,叔叔真的非常喜欢你啊,非常喜欢你,明白吗?” 手指甲掐住他的肩膀,我亦是尖叫,“叔,好的,宝宝听你的话!” 叔不答话,狠狠瞪我,“不要骗叔叔啊,我就指望你了,我喜欢你啊,你不要骗我啊,我就喜欢你,一直一直地喜欢你。” “叔,我好高兴……”,快乐好猛烈,我哭叫着拍打叔的肩。 哭了两三声,叔用力抱住了我,深深吻我,然后,摸我的头,摸我的眼睛,摸我的鼻子,摸我嘴唇,他大大地叹息,“乖孩子,我就知道你是最好的,我们要一直在一起哦。” “好的,我们要一直一直在一起,无论怎样都不要分离,以后,宝宝就是叔叔的了,叔叔也不可以离开宝宝哦,要一直保护我,和我在一起,无论如何,不可以放弃我,我就是喜欢这样的叔叔啊,叔叔,这样好么?”我看着叔叔问道。 “好,当然是好,怎么可能不好呢,我就喜欢你这么说,我想听你这么说,想了很久很久了,非常久了,宝宝,你是我的好宝宝。”叔再次深深亲吻我了。 第六十三章:骑马马 叔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他狠狠瞪我一眼,下面他就拿住我的手不放,摸着我的脸,不知道说什么好,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反正,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我没有任何意见,毕竟是我对不起他,他想拿我的手,那就拿吧,我总算是不会有任何反对的,只要他感觉好一点,我也就感觉值得了,没有什么不适应的。 他摸我脸蛋儿不说,还摸我的头发,眼睛直直地盯着我,好像人的魂儿都不在了似的。 我激烈地哭叫,拍打叔叔的肩膀,希望他能够放过我,不要对我那么坏蛋,可是,不论我如何哭叫,他都不理会我,按照他自己的方法来。 哭了两三声,他也不来哄我,随便我哭泣,我哭得差不多了,自然觉得没什么意思,就住了嘴,呆呆地望着他,想不透,怎么就走到了今天的这步田地,我真的是不应该啊。 我辜负了他,我不应该和二哥做那样的事情,可是,谁让二哥那么喜欢我,我也喜欢他呢,就是抵挡不住那心的悸动,所以做出了这样坏的事情,害得叔叔伤心了,我真是太坏了。 我擦了擦眼泪,然后将头看向窗外,这个时候,叔叔却又爱怜地捧住我的头,亲亲我,给我一种异常好的感觉,我又觉得自己是太坏了。 “啪——”,不由分说,我又挨了一记打。 “啊——叔——对不起——”,我知道我是过分的,因而,哭泣,向他道歉,希望他不计前嫌地原谅我,我到现在才知道,我是多么需要他的原谅啊,如果没有他的原谅,那么我宁愿去死,以求得解脱。 叔的面色异常的凝重,似乎没有听到我的哭泣道歉,他幽幽地叹了一口气,重新来摸我的头,什么都不说,只是摸我的头,轻轻地,有时候,又稍微重一点儿,不知道他这么摸我的头是想做什么呢? 我不敢做声,让他慢慢摸,让他慢慢去除怒气,只要他好过,我是怎么样都无所谓的,只要他高兴和快乐啊。 我是等待宽恕原谅的罪人,我无比期待着叔叔能说一句话,哪怕是一个字也好啊,那么我就不会那么焦灼了,只要他说一个字,我也好像听到了什么福音似地,将能够从地狱的深渊之中,把自己解救出来,再不需要想得那么多了,只要他说一个字啊。 可是,他为什么不说呢,他知不知道我是在等待他说话呢,我期盼地看着他。 “叔叔。”我还是忍不住叫他了。 “嗯?”他不明所以地看着我。 “呵呵,想要,自己来。”说着,叔靠在了椅背上,双手像瘫痪了似地垂下,他胳膊一展,搭上椅背,一副完全不动弹的模样。 “叔——”,我不依地唤他, “撒娇也没用。”叔微眯着眼,神态懒散,“自己来。” 哼,什么自己来! 偏不! 咬死他,咬死坏叔叔! 我嘟嘴瞪他,决定给他好看,于是,用力摸他,狠狠地摸他,把我内心所有的情绪,全部透露给他知道,要他晓得,我是多么多么地在意他,请他原谅我,再不要不理会我啊,我是多么地需要他,他怎么可以那样呢,我有错的话,我可以改正啊,我并不是不能原谅吧? 摸了摸他的头,我又开始亲他的脸颊,亲他的脸颊像一个孩子亲吻父亲一般地亲吻他,喜欢他的心情,全部都融入了亲吻之中。 仅仅一个半回合而已…… 老男人双手抓紧皮座椅靠背,仰头朝上,脖颈儿绷成一条斜直线,喉结上下滚动,抽气声老大,“唉,你不要这样,你这样,我该怎么办啊,你不要这样,好吗?” 老男人的表现是对我的奖励和夸奖,我听了非常得意,得意于自己对他的影响力,以稚嫩之身驾驭这个成熟的老男人,臣服在我的身下。 情感和感情,真是美妙的东西,能够使我驾驭叔叔、二哥这样的男人,它们令我感到极大的满足和快乐。 我沉浸于驾驭的快乐之中,即将攀上高峰,正打算对老男人更狠一点,冷不防,前方飘来哽咽伤心的喃喃念叨…… “这坏孩子,昨天晚上,背着我,就是这么对付野男人的,让别人快活,放我一个人躺在医院里,对她牵肠挂肚。我不该教这坏孩子,让她学了些招儿,在别人身上逞能,完全不顾及她叔叔有多爱她。” 叔念叨的,我听得明白,顿时,心中大愧,他说得分毫不差,昨晚我的确是用那小嘴儿咬得二哥发了狂似地对付我。 浑身一个激灵,顾不上高峰了,我停止动作,忙不迭凑到他跟前,重新捧住了他的头,不断亲吻他的脸,吸允他的泪水,倾身向前,往上攀,察看叔的神色。 叔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他出神地望着车顶,深潭的眼薄薄地笼着一层水光,反复哽声念叨,“坏孩子,就是一个坏孩子,一点不心疼人,我巴心巴肺地对她……” 周子辰的情状,令我又羞又愧。 愧,自然是愧对他;羞,此羞非彼羞,不是羞涩,而是羞恼。 刚刚他的表现,使我异常自得,自以为可以掌控驾驭这个男人,谁知,在我即将攀上高峰的时候,他无形中给了我一巴掌,间接告诉我,他并不如他所表现的那样投入。 周子辰从头到尾,都在揣测我和二哥昨晚情事的具体情况,并把自己代入到二哥的角色当中,揣摩我如何如何。 “周子辰!”我气急败坏地唤他全名。 “嗯?!”周子辰大梦惊醒一般,略略转了眼珠来看我,搂住我的小腰,迷惑不解地问:“宝,怎么了,怎么不做了?” 我本来生了气的,可是,见了他的这副惊神回魂的模样,又觉得自己气得好没来由,还有点欺负他的意思。换个角度想一想,做妻子的,与自己哥哥有染,丈夫大度宽容了一次,不代表他完全不介怀,总之我是伤了他的心,他想怎样就怎样吧,把心情调适过来就好。 我是个罪人,我没有生气的资格啊。 小心避开他的伤势,我趴在他身上,啃啃他的下巴颏儿,眼睛眨啊眨地看他,若无其事地说:“没事,我就想叫叫你的名字。” “呵呵,傻孩子。”他笑呵呵地将我落下的鬓发撩至耳后,“叫什么名字?叫子辰啊,叫叔叔啊,叫老公啊,什么都好,就是别叫全名,不喜欢你叫全名。” “嗯好,老公,我听你的。”我亲亲他的嘴角,“不叫你的全名儿。” 美手抚摸我的长发,他乐呵呵地回亲我一记,“乖宝宝,喜欢听你叫我老公,呵呵,刚才快活到了吗?” 他问我“快活”,指的是“高峰”,他这么问我,说明他刚才真的出神了,连我高没高峰都不知道,连我做了什么也不晓得,完全沉浸在我背叛他的痛苦当中,不断揣测我是如何与二哥快活的。 立刻,我想起他一边出神流泪,一边温柔缱绻吻我不够的情景,如此说来,即便是伤心,但,爱我,已成了他无法停止的惯性,成了他下意识的举动。 不觉深恸,我辜负他太多,何以回报呢…… 想了想,却是叹息。 无以回报,惟有以身偿,换他欢愉开怀。 有意转移他的痛苦,我抛开羞涩,大了胆子动作, 豁出去了,只要他快乐,我什么都无所谓的,于是,我捧住了他的头,亲亲他的耳朵,让他感觉到我是喜欢他的,我是在乎他的。 “宝宝,你不要这样,你又这样,让叔叔好难过,叔叔好难过,你知道吗?我心里着真的是难过啊,非常非常地难过,你不要这样了,好吗?别这样了。” 哭啊,我好想哭啊…… “坏叔叔。”我娇嗔,小拳头捶他,“坏死了,才不喝你的酒水,你坏的。” 美手包住小手,叔眉色斜飞,逗我,“你不是说好喝的吗?怎么又说叔叔坏。” 叔叔的美手是很漂亮,很得我喜欢,我喜欢捧着他的美手,欣赏他的美手,看看他的美手与别人的手有什么不同,大概是不同的吧,因为那是一双很美丽的手啊,没有人比那美手更美丽的。 叔说的“那次”,是唯一的一次,我喝他的红酒水。 那天也是喝醉了,与叔互相喂酒,喂醉的,然后,他就勾着我和他喝红酒玩儿。 我喝过酒,全身会更敏感,叔的亲吻好棒,亲完了,我还想他继续亲我,一直亲我,不断地亲我,长长久久地亲我,最好是亲我昏头转向。 当时,我尽管是醉了,但还是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我怎么能让叔吃那些东西呢?慌忙拿开了酒瓶子,不想让他碰酒瓶,可是,叔叔太狡猾了,把酒瓶又骗到手里,自己喝自己的,一点也不给我喝,说是怕教坏我。 哼,说什么怕教坏我,怕教坏我的话,就不要让我学着喝酒好了,现在,他骗走了我的酒瓶子算是怎么回事呢,怎么就不让我喝酒呢,我偏要喝。 别的人的红酒的酒水的味道怎么样,我不知道,我只晓得叔的红酒水味道的确是好的,有点淡淡的甘冽,像放了一点儿糖的鸡蛋清。 事后,我和叔分享聊起味道的事,叔释疑,说他口味偏好清淡,平时不爱吃辛辣和重调味的东西,所以没有一般男人的味道。 虽然,叔的红酒水儿味道,我不排斥,但是,心理上,总有点接受不了,无意中吃过那一次红酒水儿,就没有再吃过,反倒是叔,挺爱吃我的红酒水,害得我每次都羞死,埋在被子里,让他吃个够。 现在想来,如果不是爱极一个人,怎么会接受这些呢? 叔喜欢我的红酒水,不介意我的廉价酒味儿投入吻我,难道还不说明问题么。 我负了叔,又想回报他一二,既然他说想喝什么红酒水,那我不妨同意他。 因而,我把酒瓶子拿在手里,放在叔叔的手里,笑嘻嘻地问他,“叔,你是不是很想喝酒呢?如果想的话,让宝宝喂你喝红酒,好不好?我保证你会喜欢的,你千万要喜欢哦,不可以嫌弃红酒的。” 第六十四章:甜蜜的审讯 叔爱极我,他说想射到我嘴里,我有什么不同意的呢? 只求他高兴开怀啊…… 因而,我绽了笑意,巴巴地望着叔,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好,只有看着他了,叔叔见我看了他,就伸出手来摸我脸蛋儿,他轻轻柔柔地摸我的脸蛋儿,笑容非常具有迷惑性,然后让人看了就不知道东南西北。 “坏丫头,又在哄叔叔。”叔莞尔,美手捏一把我的脸蛋儿,“调皮。” “才不是,是真的想叔叔,喜欢叔叔,不能没有叔叔,所以,怎么可以说是我在哄骗你呢,你不要这样说啊,人家会伤心的哦,会很伤心很伤心的哦,你不可以这么说人家。” “真的吗?宝宝?”我只是说点花而已,叔的反应却超乎寻常,他激动了,一手将我斜揽在怀里,连连亲我的小嘴儿,“以后,还会继续给叔叔生小宝宝吗?” 叔激动得当真,那么,我也当真,没什么不乐意的,我愿意为他生孩子,就好比小夏如果没落,我宁可暂时休学,也先给叔生了小夏再说。 我粉面红透,小手有搭没搭地扯弄他的黑头发,“那当然,咱们小夏得有个弟弟或妹妹。” 美手捉了我的小手揉捻,间或揪扯我的手指头儿,我被叔扯得不太舒服,因而叫他停止,“叔叔,不要这样啊,手很痛的啊,你不要这样啊。” “不行,我就是要扯,我偏要扯你,你给不给我扯,你要是不给我扯,我就扯别的地方了,所以,你让不让我扯呢,不让的话,有你好受的哦。”叔叔笑着威胁我,面色可疑。 叔叔这个人真是的,怎么能够这样呢,明明我就没怎么样啊,他怎么能够这样呢,让人一点儿都不高兴啊,我不高兴了,他再怎么样,我都不想理会他的,可是,不理会他,我又会不高兴啊,要为了自己的高兴,还是理一理他吧,否则,苦了的,可是我自己啊。 “宝……”,叔激动得话不成音,“宝……你好乖……叔可劲疼你……乖宝宝,以后,咱们永远不分开,好不好?” “好啊,以后永远不分开,说话要算话啊,你要是分开了,你说你会怎么办吧?”我伸出小手指,想要和他拉钩上吊,可是,他又把手缩了回去。 我媚眼如丝,勾缠叔,牵引着中指,放到唇边,我轻轻地吻他,好好地吻他,要让他高兴,吻到他舒心畅快,让他快乐起来。 我的努力,换来叔的喘息赞美,“精精怪怪的坏丫头,叔叔等会要你好好看看,什么是男人,什么是男人的力量。” “呀——讨厌,叔——”,我尖叫一声,浑身颤了两颤,他讨厌嘛,说话就说话,美手揪我的头发做什么嘛?! “呵呵,扯一扯你的头发而已,那么大的意见啊?要是以后,生孩子,你还不得叫疯掉哦,你可不能这样哦,不过是扯个头发而已,忍住啊,忍住才能有以后的快乐啊,现在先锻炼锻炼吧,你会喜欢的,咱们好好的一起过吧。” 这么欢愉的当口,叔说的话,令我的眼泪“唰”地流下,没有半刻迟疑。 双臂搂住叔的脖子,转身,我埋在叔的肩窝里大声恸哭,“叔,小夏会回来的,咱们还会继续有小宝宝,还会继续有的……会有的……会有的……” 叔紧紧抱着我,清朗微磁的嗓音不掩悲伤,“嗯,是,还会有的,咱们还会有小宝宝,小夏重新投到宝宝肚子里。” 我哭泣,他悲伤,不知何时,我们俩的嘴唇再度贴合,亲吻着,缠绵着,温柔细致,互相抚慰彼此的心伤。 吻了好一会,叔略略与我分开,悲伤已是不再,他神情沉醉,迷迷瞪瞪地说:“宝,我想你了,又想你了,很想你啊。” 叔低头想来吃,我双手阻了他,怕他牵扯到伤口,“叔,小心,别动到伤口,宝宝送到你嘴里去。” 说着,我摸叔叔的脸蛋儿,让他感觉到摸脸蛋儿的快乐,让他感觉到摸的动作是多么的让人高兴啊,让他更深深地喜欢我的抚摸。 叔叔迅速做出了回应,他也是摸我,不但是摸我,他还亲吻我,让我感觉到他是多么地爱我,他亲得我好高兴,无与伦比的高兴,喜欢他的抚摸,喜欢他的亲吻,喜欢他所有的喜欢啊,不论他做什么。 叔叔让我好高兴,于是,我回摸他,让他感觉到我是如何如何地喜欢他,不能没有他,让他感觉到我是那么地爱他,他不可以与我分别开,我们应该在一起的。 蓦地,叔离开了,我来不及松口气,另外一个头头又被他摸到了,他喜欢极了摸我,到处地摸,让人感觉到快乐地摸,就是让人感觉到喜欢和幸福,所以用力地摸。 我即刻受不住了,在他的抚摸之下,我高兴地回摸他,让他知道我是多么地喜欢他,所以,我才会这样地摸他。 头顶传来闷笑,叔叔的闷笑,让我感觉到快乐,让我感觉到,这样的抚摸是很有必要的。 身后,叔叔继续摸我的头,他还帮我梳理长发,让我感觉到更为舒服一点,因为,我就喜欢他这样摸我的头啊。 “叔叔,我好喜欢你这样啊,你能不能在多多地摸我几下,我喜欢你摸我。”我说道。 “好,宝宝既然想叔叔摸,那我就继续摸你,你喜欢吗,喜欢的话,以后还可以继续哦。” “喜欢的,怎么会不喜欢呢,最最喜欢的就是叔叔的抚摸了,就好像得到别人的关爱似乎的。” 叔瞪我一眼,捏住我的头发揪,“磨人精,又调皮!” “呀呀啊……叔,放手啦……” 小手拍叔的胳膊,叔却不为所动,揪黑长发的力道有增无减,下方的美手还来拍打我,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我,教训我,要我好好地听他的话,否则就是要我, 歪头望了叔一会儿,我突然有丝醒悟,这是一场甜蜜的审讯啊,叔步步为营,撒下香饵,恐怕最关键的是想知道二哥昨天晚上到底是和我怎么样了呢。 不让这个爱我的男人伤心的最好办法,是要大而化之。 因而,我斜飞他一眼,妖里妖气地说:“没呢,怎么可能,宝宝只喜欢叔叔哦,不会喜欢别的男人,尤其是你说的哪一个,我不喜欢的。” 叔初时一愣,继而大笑,美手拍我头头头发泄,“你这个丫头,小妖精!” 讨厌,他怎么和二哥一个调调,叫我“小妖精”…… 不喜欢这个称呼! 我纠正他,“我才不是小妖精。” 叔大笑不止,美手捏我的脸蛋儿,“还不是小妖精?有哪个女人能像你这样,把人弄得要死要活的,还不是你造孽嘛!你不是,还有谁是呢,你就是的啊,乖,承认吧,别否认了哦。” “呸!”我啐叔,“胡说!看我不用我长长的头发咬死你。” 说罢,我不管叔反应,利利索索爬下去,跪在下面,用力摸叔叔的头儿,把他一直摸到没脾气,还要大声地求我,求我高抬贵手,不要对他这样坏了,他受不了我的坏啊,要我把手收回去。 想要我收收,那是不可能的,我偏偏不收,他能怎么样吧,我就是不收收,让他好看的,我摸他的头,用力摸他的头,摸得他直直叫唤,我也不理会他,我只管去摸他的头,让他晓得我的厉害是不容欺负我的。 头顶上方,叔已经将笑不出声了,美手紧紧捧着我的头,长长地呻吟,“哎,我说宝宝啊,你不要这样啊,叔叔要死了,真的要死了,你千万不要这样啊,受不了啊。” 我才不管他,他爱怎么叫唤是他的事情,我只需要做自己的事情,我就是要摸他的头,他能够怎么样哦,我偏偏就是摸他的头了,他叫吧,叫天叫地,没有人会理会他的,除非他把前面的人叫到后面来。 叔的情火被我点得更旺,他红着眼盯我,“小妖精吃人,叔叔杀死她!” 话音落,叔在头上失控了,他重重地摸我。 我早已做好了接纳叔的准备,他摸我,我就回亲他,直接把他亲得不分东南西北,就是要让他知道我是喜欢他的,不能抛弃我。 这样,叔就不止是失控了,他还发狂,加快了速度,控制不住地骂我, “可恶的宝宝,就知道折磨人,叔叔快要被你折磨死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呢,你要不要对叔叔这么坏啊,你能不能对我好一点呢?” 叔这么骂我,我居然可耻地哭了,挡也挡不住,唉,莫非我真的无耻了么…… “嗯哼……”,叔越骂,我越是哭,哼声不断,哭得更厉害。 “嗯嗯嗯……妖精啊……” 叔摸着我的头,低吼着,蓦然停了,他陷入一种妙不可言地境地了,他已经是我无法触碰的了,我只能看着他,距离我遥远。 我不敢懈怠,用力摸叔叔,让他感觉到人生的快乐不过如此,所以,我们要及时行乐才是正经的。 “啊啊啊啊啊,可恶啊,怎么可以这样,坏孩子,就知道欺负叔叔。”叔叔大叫着,用力摸我头,让我感觉到他的快乐是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地,所以,我就只能反摸他了,让他也感觉到快乐。 他对着我的头,摸了又摸,亲了又亲,他仔细地摸我的鼻梁和嘴唇,就像一个盲人一样,爱护我,想知道我是长着什么样子的,所以,一定要好好地摸我的脸蛋儿。 我抿唇,笑得顽皮,微仰头,在叔的注视下,我喉头微动,让他看清楚我是怎么喜欢他的。 “宝……”,叔难以置信地唤我。 我笑眯眯地摸他的头,让他知道我如何喜欢他,我就是要告诉他,我是多么喜欢他,我就喜欢他来着。 “宝,你个傻孩子,你不用做到这个地步啊。”叔没有因为我的举动而高兴,相反,他的脸色全垮了,美手颤抖着抚上我的小粉脸,“你不用这么讨好叔叔的,叔叔不要你的委曲求全,要的是你心甘情愿,吐出来,把那些酒水吐出来,快吐出来。” 叔一声声催我吐那些红酒水,酒杯抵着牙往里送,好像我不吐出去,他就要用酒杯,把红酒水舀出来。 他错了啊,怎么能说那些红酒水不好呢?红酒水味道不错的,淡淡的咸味,有鸡蛋清的口感,我挺喜欢。 唔,另外,他也会错意了,我不会因为讨好他,求得他的原谅,去吃那些红酒水,如果心里不是喜欢他和他的人,我怎么会去吃呢? 叔这个大笨蛋! 我瞪眼看他,用力掐执杯美手,“我才不会因为想要讨好别人,而去做不喜欢的事呢!说我傻孩子,叔才是大笨蛋!一点不懂我的大笨蛋!” 我又骂又掐,渐渐地,叔那玉似的脸上情潮涌现,脸颊晕出两抹自然的浅红,分外动人,掩不住的喜色自他眉目间透了出来,“真的吗?真的不是哄叔叔吗?” 不能给他好脸色看,我臭着脸爬起来,抽出好几张盒装纸巾揩拭双眼间的湿渍,“你废话!我要是哄你,我才不吃你的红酒水。” “呵呵,宝宝。”叔顺走我手里的纸巾,帮我细细揩拭清理眼睛,“叔叔是紧张你,乱了方寸,原谅叔叔,好么?” “那你还怀不怀疑我?”我反问。 “只要宝宝向着叔叔,叔叔怀疑你做什么?”叔把纸巾扔垃圾桶,然后,揽我在怀。 “我自然是向着你的,否则,就不跟你走了。”我慎重其事和他说。 “好宝宝,叔叔知道,知道,知道呢……”,叔声儿蜜,笑眼弯弯,越说声音越低,凑了唇儿来亲我。 我单手揽了叔的脖子,小手挡住他的薄唇,“叔,我刚吃过那些红酒水呢。” “那有什么,我尝尝那味道是不是很坏?” “嘻嘻,坏什么,我喜欢你啊,你不要介意那些了。” “那不同,宝宝是水做的小女人,叔叔是臭男人,呵呵。” 再不多话,他深深吻住了我,几多深情倾注其中,我惟有紧紧攀附他,承他的情,受他的爱。 吻了好一会,方才分开。 叔与我私语呢喃,分享感受,不足为外人道…… 大拇指摩挲我的唇瓣儿,叔有满目****绽放,薄唇笑得撩人,“宝,这次的红酒水比那次好,还是差?” 我咬唇,歪头想了想,然后说:“那些红酒水的味道是微咸的,喝起来像撒了一点儿盐的鸡蛋清,挺好喝的,不过,好多哦,又多,都有过一次了,怎么还这样呢?” “呵呵,宝,你也不想想,叔叔为你憋了多久,天天想你,当然是变成了那样啊,以后啊……”,美手爱怜地捏我的小粉脸,叔软语温柔,“不经叔叔的允许,不准喝那玩意。” “为什么?” “叔叔喜欢你,喜欢你的所有,但见不得你做那样的事情,感觉玷污了你,明白么?”叔亲昵地吻吻我的唇角。 “叔,你说是什么,那就是什么,我听你的。”我回吻。 叔抱着我,满足地笑了,美手摸我的头发,他又说,“宝,两年以后,你大二,那时候,小身子彻底养健康了,给叔生个小宝宝,咱们可以暂时办理休学,等生完了小宝宝,再继续上学,好不好?” 我诧异地望着叔,他亦是望我。 对视之中,他笑容渐冷,“宝宝不愿意么?刚才说的,都是哄我的?” 他这个样儿,想必是深思熟虑了,如果我不应了他,势必再起波澜…… 强忍住心底不适,我点头同意,“嗯,好。” 得我一句“好”,顿时,他眉开眼笑,春回大地。 第六十五章:醋缸的决策 锅里的小米粥熬出了淡淡的香味,我用勺子搅动一下,准备关火,冷不丁厨房门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我扭头一看,二哥正站在门口。 “煮个东西,怎么婆婆妈妈地煮那么久,做好了吗?”二哥威严大男人地训话,人往我这边走。 熬粥当然久,那么不耐烦,急等着吃,那就出去吃好了,别等我着煮。 当然,以上这句话,我只敢在心里想想,首长爷爷在饭厅看报纸呢,我脑抽了才会顶二哥的嘴,在首长爷爷面前,我一向是语不高声的好小孩。 不高声,我自有治二哥的法子。 冷淡瞥二哥一眼,我收回眼神,不和他说话,径自关了煤气灶,然后,拿碗筷,打开坛子取点腌好的咸菜。 “嘿嘿,怎么,生气了?”二哥压低了声,偷鸡摸狗似地从背后一把搂住我,“我吓唬你玩儿的。” 我被二哥无所顾忌的动作吓一跳,瞟一眼着敞开的厨房门,低声呵斥他,“你做什么?快放开。” 二哥一反刚才威严大男人的样子,笑得贼贼的,他凑到我耳朵边说话,“姥爷看报纸,方奶奶躺床上呢,你怕什么?” 我怕什么…… 我怕你! 我试着不着痕迹弄开他,“别闹啦,爷爷等着吃早点呢。” 铁胳膊缠着小腰,热乎乎的男人气撩着耳际,二哥低沉惹人的笑声令我耳红,“亲我一下,马上放了你,否则……” “吧叽——”,他再没有“否则”了,因为我敷衍地亲了他一口。 “这样可以了吧。”我拨开那呆鸟般的碍事男人,打开坛子舀咸菜。 筷子刚放在坛子口,二哥又活过来碍事了,他嘿嘿地笑,“小楠,再亲个。” 这家伙是要得寸进尺了…… 利落夹起咸菜,盖好坛子,我不给他好脸色看,“大清早的,别腻来腻去,行么?” 我这么一说,二哥不乐意了,臭着脸埋怨,“你以为我想啊?你回来这几天,不和我睡一床就算了,连亲都不亲我,要不是我逮着空亲,你是不是就不……”,他埋怨着,忽而一顿,似乎想起了什么,他警醒地瞪我,“你这混蛋丫头,是不是又变了想法?还是说,你先前是忽悠我,寻了时机好摆脱我?” 不和二哥保持距离,再被周子辰知道我与他有身体、牵扯的话,不仅我完蛋,他也要完蛋,为了他好,我最好是守住自己。 那天,车内情浓,周子辰表面原谅了我,与我重归旧好,但实际上,他对我的不信任和占有欲发挥到了极点,几近变态。 我从程家穿出来的衣服,被周子辰扔出车窗外,他拿了自己备好的新衣服让我换上,回到昌平别墅后,我基本被他关了起来,哪里也不许去,只能陪着他养伤。 周子辰白天倒还正常,晚上我的折磨就降临了,这种折磨不是**上的伤害,而是精神上的,他借着**发泄,这样、那样地揣测我和二哥的姿势,以及当时我的反应,我被他折磨得简直没法说。 由此,我才知道,车子那次的“审问”,不过是个开头。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大约有十来天的时间,我的压抑在持续加重,终于有一天,我忍不住了,给二哥打了个电话。 二哥很关心我,问我最近过得好不好,他没有介意我那天没有按约定打电话的事情,然后,又告诉我,三天后,首长爷爷回国,让我回程家住。 第六十六章:红杏探春 【这情怀实在荡漾,整个人像饱满的汁水,若没有这男人吸吮我,恐怕是要溢了】 &&&&&&&&&&&&&& 我重新回到程家住,并没有获得预想中的轻松畅快,反而更累。 晚上打给周子辰的电话不能挂断,须耐心与他软言娇声许久,好好安抚他,方才能妥帖入睡,可是,睡眠质量不好,我每每被噩梦吓醒,醒来之后又不知梦见了什么,每天晚上几乎不得好眠。 我体质偏阴,又被可青养出坏习惯,喜欢与人同床而眠,汲取旁人身体的热乎气,那才睡得香,这会儿我与周子辰分居了,电话安抚他的查寝不说,还被噩梦惊扰,我哪里受得住,住在程家三五天不到,我已熬出两个淡淡的黑眼圈。 更令我头痛的是二哥,这男人把与我同睡,看做是天经地义的事儿,家里住着首长爷爷和奶奶,他全不当回事,只要有机会,他就能逮着机会对我亲热。 碍于周子辰的警告,我不敢与二哥再次行事,但也不敢透露周子辰的警告给二哥知道。 二哥性格刚强,他做“假兄妹真夫妻”的事儿,已是最大的委曲求全,他心里对周子辰的怒火不是一星半点,我如果告诉了他,他正愁没机会与我正大光明呢,肯定是不管不顾和周子辰拼命的,我不能给他机会,另一方面,我不能态度强硬拒绝他的亲热,以免惹他怀疑。 两厢为难之下,我面对二哥的亲热攻势,倒做出点欲迎还拒的调调儿,惹得他更是黏着我不放,要不是我晚上锁好卧室门,他不知溜进来弄我多少次了。 我深觉自己行为可耻,但是,又很喜欢二哥那副想吃吃不到的焦灼模样,那全是为了我呢,想来又是苦恼又是甜蜜,竟是很享受这种被追逐的乐趣。 二哥埋怨我不和他亲热,继而警醒,猜测我忽悠他,寻了时机好摆脱他。 他真是冤枉我了,我没想摆脱他,我喜欢他,只要他与我在合理接触的范围之内,我不会太拒绝他,他如果转而对别的女人好,我会发怒的,可是…… 唉,真的是欲迎还拒了。 二哥臭着脸瞪我,我脸色稍缓,放了碗筷,走过去,锁好厨房门,我轻声嗔他,“没有变,你别疑神疑鬼的,好么?大清早的,爷爷和奶奶都等着吃早点呢,被他们撞见了,你是想为难我吗?” 得我一言,二哥如乌云过境太阳升,极致英俊的面容绽出灿烂的笑容,白牙闪闪,嘴里却依旧说些维护面子的话,“哼,这还差不多。” 说着,二哥走到我跟前,双手撑在我头两侧,将我罩在他的势力范围之内,热力四射的男人气兜头而下,包围我。 他坏坏地笑,笑得我面红心跳,“不想撞见,就把门给锁了,嗯?!” 锁门是下意识,我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锁这个门,等我回过神来,门已经被我锁好了。 我局促羞窘,抬不起头,嗫嚅说道:“不……不是……” “嘿嘿,好,你说不是,那就不是,是我想锁门,你帮我锁了。”二哥凑到我耳根边坏笑,热郁的男人气害得我耳朵上的汗毛集体直立,我腿脚不免有点发软。 唉,我没事锁什么门,这不是自己害自己么?! 难为情,我偏了头看向地面,粉面灼烧,“二哥,别这样说,我开门好了。” “开门?开什么门,脸都红成这样儿了。”二哥低低地笑,嗓音微哑,“红透了……” 右耳垂蓦然被温软的唇儿吸住,白牙轻噬,咬得我骨头酥软,我喃喃拒绝,“不……不要……二哥……不要……” “要,你要的,小楠。” “不……呜……” 再也说不出“不”字,铁臂紧拥我入怀,长长黑发似波浪般垂下,他如拥珠宝,热吻随之攻入,尽管他行为强硬无比,但是他的吻透着小心翼翼地讨好和诱哄,生怕我反感他。 我叹息,这情怀实在荡漾,整个人像饱满的汁水,若没有这男人吸吮我,恐怕是要溢了,我无法控制自己,只得随心,把自己做了柔蔓,缠绕他,回应他,换来他更为疯狂的对待。 二哥肌肉贲张,身体仿佛起火般地热,他粗喘着,与我唇瓣儿分离,眼睛如同烧红的太阳,灼灼盯着我,“楠,帮我。” 说着,一只鼓胀挺立的孽畜隔着衣裤,竖起头角,抵到了我的小腹,低沉的男声悦耳至极,“楠,帮帮我。” 我没比他好到哪里去,好多天没男人,睡觉又不好,身子渴得慌,宛如土地干裂的禾苗地,现下,得了二哥的抚弄,好似受了滋润,生生地活转回魂。 我软软地偎在他怀里,有种湿透的错觉,不禁夹紧双腿,我力持最后一丝清明,细胳膊吊在冒着青筋的脖子上,媚眼儿生水,仰了粉面望入那黑钻淬火的眼,“你快不快呢?要是快,我就帮你;要是不快,那就不行,我要端早点过去。” “快,肯定快,想你好多天,想得全身发疼呢。你要不信,你就感觉一下。”二哥勒住我,孽畜在小腹拱啊拱地,硌得我痒痒。 我扭着身子,咯咯笑,“信你啦,帮你。” “楠,你好娇。”二哥痴痴迷迷地笑,俯下头吻我。 我承着他的吻,一面推他到后面的流理台靠着,飞快解了孽畜,随即伺弄,勾惹它。 “嘶……楠……”,二哥抽气低唤我。 后背拉链一开,立刻,二哥动作粗鲁,扒开,跃出两只凝雪活兔,不由分说,张嘴叼住,如婴孩吮吸。 “嗯呀……”,莺声婉转,五根葱指揪紧他的发根,下处的另外五根葱指随着吸吮的紧意,愈发肆意。 果然,如他所言,他想我发疼,上手不过十数下,孽畜咆哮了,湿尽小手。 眼前一幕太过……浪荡…… 心心处,猛然窜过一阵羞羞的痒意…… “又香又甜的小楠……”,二哥痴痴笑,铁胳膊勒得我发疼,“老婆,接住我,最后一下。” 话音落下,孽畜猛地来了一个前进,继而撑满,咆哮。 好烫,像出炉的铁水…… 顿时,一个激灵,从头打到脚,心心处激缠…… “嗯……”,娇哼,小嘴一张,我咬住了二哥的肩头,发泄那些不能言说的情怀和不能填满的苦痛。 “好小楠,咬,咬重些,用力。”二哥牙齿磨得咯吱咯吱响,亦是激颤,大掌摁住我的头不放。 定住,像两尊合体的雕像,我与二哥的灵魂隔着**的距离,在半空中激烈交缠,神魂荡漾。 片刻,魂儿归位,我才和他分开。 二哥眼半睁,英俊的面容醉陶陶,“小楠,晚上开门,放我进去吧,你明天开学,我好难找机会了。” “二哥,你傻呢,我今晚要陪他。”我交代今晚的安排,然后,安抚他,实行拖延战术,“你急什么,有的是机会。” 二哥瞪我半晌,终于是无可奈何,恨骂一句,“混蛋丫头!” 我笑,他低头,激吻,唇舌交缠,再无多言。 &&&&&&&&&&&&& 舀好一碗粥,放到首长爷爷面前,我轻语,“爷爷,吃早点吧。” 首长爷爷没动碗筷,“楠楠,今天去学校报名,接下去,有什么打算啊?” 首长爷爷病后,老态垂垂,但威严之气不减,虽是平常问话,依旧是气势十足,让人心生敬畏。 我给自己盛碗粥,放到位置前,笑答,“好好学习,等学好了,再说其他的。” “怎么不给我盛啊?”二哥不满的声音从旁侧传来,碗筷被他敲得叮叮咚咚地响,“还有啊,什么再说其他,学好了,就到我公司来做事,真是,自家人不帮,胳膊肘往外拐了吗?” “你这小子!”首长爷爷说了四个字,他老眼锐利,射向二哥。 马上,二哥笑嘿嘿,住了嘴,乖乖站起身,自个去盛粥,“我那能劳动小楠啊,我自个来,嘿嘿,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首长爷爷收回目光,看向我,表情忒严肃正经,“咱们楠楠是实干家,绝不浮夸,直接做出成绩,是吧,楠楠?” 汗流浃背,压力好大! “爷爷……”,我讪讪,没敢往下接话,手里的筷子一个劲地搅粥碗。 “姥爷,一条虫,您非得把它说成一条龙,可别把那虫胆给吓破了。”二哥调侃,捧了粥碗坐我旁边。 他这话,我不爱听,太瞧不起人,我没有那么差吧!!! 我瞪他,音量适中,但很坚定,说出逞强的话,“二哥,你少埋汰人,我会做出一番事业,让你好好看看!” “好!不愧是咱老程家的孩子!”首长爷爷老怀大慰,中气十足地叫好。 “爷爷……”,我是和二哥置气逞强呢,首长爷爷这样让我很不好意思啊。 “嘁!”二哥笑着摇头,搅动他碗里的粥,“打肿脸充胖子。” 哼,坏人!我用眼神杀他。 “楠楠,今天报名,住校吗?”首长爷爷喝一口粥,继续问。 “嗯,住的。”我肯定回答。 “什么?!”二哥筷子“啪”地一声,放在桌上,他大声质问,“好好的,住什么校?住家里不好吗?” 不等我回答,二哥语气异常霸道,“不行,你给我走读!不准住校!” 第六十七章:飞车叙情 【我娇娇微吟,那大掌偷偷捏了小脚,反复摩挲得我心颤情荡,勾惹我出墙】 &&&&&&&&&&& 二哥霸道是他自个的事儿,与我和首长爷爷无关,没人理他摔筷子放高声,只当是没有看见,凉着。 首长爷爷眼皮子未抬,悠悠哉喝一口粥,然后说:“住校好,多和同学接触,在集体中锻炼锻炼,以后才能做一番好事业。” 我乖巧应道:“是的,爷爷,我也是这么想的。” “姥爷,小楠是个女孩子,做什么事业,找人嫁了,才是正经!”二哥不甘冷遇,大声插话,那话里的内容如同搅屎棍一般恶心。 女孩就不能有事业了? 讨厌! 餐桌下,我踩二哥一脚。 “爷爷,您看二哥!”我向首长爷爷告状。 没想到,首长爷爷倒是乐了,“哈哈,咱们楠楠,事业要有,人也要嫁,大学里好男孩多的是,楠楠抓紧时机找个对象,到时候带到家里坐坐,先成家后立业,两不耽误。” “姥爷!”二哥被我踩得猛哆嗦,他很有意见地大叫,“这话您对我说啊,我才是应该先成家后立业吧,小楠这丫头再玩几年,怎么都不迟!” “你?!我听你妈说,你谈了一个不错的,都领到你妈你爸面前过眼了,什么时候领到姥爷面前看看?”首长爷爷被二哥的咋呼成功转移视视线,非常感兴趣地望着他。 可恶,哼! 用力踩,踩死他! 二哥“嗷”地一声,自椅子上弹起,高声澄清,“姥……姥爷……您误会了……您和我爸妈都误会了,那就是一菲佣,菲佣啊!” &&&&&&&&&& 首长爷爷直到吃完早点,也没搞清楚“菲佣”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总归是听清楚那个“佣人”的“佣”字,不免好好把二哥教训了一顿,教训他不该有这种观念,说他国外留洋被资本主义国家毒化了,听得我是暗笑不已。 我们仨吃完早餐,热乎乎的粥变温了,恰好合适奶奶吃。 奶奶卧床静养,起不来身,所以,我用盘子托着一碗粥和几根油条,带到奶奶的房间,服侍她吃。 奶奶吃早点间隙,没闲着,她挺操心我的事儿,叮嘱我时不时回来程家住,或者去二哥的公司玩儿,别让杜菲娜那女人占了我的先机,多多与二哥培养好感情。 我不意外奶奶这么说,自从姑姑姑父见过杜菲娜,这女人在程家算是出名了,奶奶尽管住院,也知道了这事,回程家住的十来天,她每天反复说我,要我好好把握二哥,在她眼里,杜菲娜俨然成了她的仇人。 一餐早点吃得人不省心,我啥都不好说,只得“嗯嗯啊啊”地应了她,请她放宽心,她方才满意了。 &&&&&&&&&&&& 吃完早点,洗好碗筷,二哥自告奋勇送我去学校报到,我敬谢不敏,他顿时不爽了,呲牙咧嘴地问我为什么,首长爷爷也好奇,跟着问我为什么不要。 我从二哥手里抢过首长爷爷给的银行卡,放入小钱包,慢条斯理地说:“爷爷,二哥开车的疯劲儿,您知道的,再有,他爱开您的‘作战指挥车’,那多扎眼啊,太突出了,我还想好好过四年呢。” 我说的“作战指挥长”指的是首长爷爷的专用吉普车,人坐在上面,拉风是拉风,可招摇了不是,同学中间显特殊,这不太好。 “不扎眼怎么行?”说话间,我手里的小钱包被二哥夺回去,他把小钱包藏背后,涎着脸对首长爷爷说:“爷爷,咱们老程家的闺女怎么能低调啊?当初,您疼我妈那劲啊,整天的专车专送,您忘了?您想想,要是没您那专车,我妈还不得被些没本事又惦记美人的傻蛋烦死呐?这车啊,就是起到威慑作用的,让那些不够资格的傻蛋,少打咱老程家闺女的主意,先掂量掂量自个再说吧。姥爷,您说,我说得对吧。” 首长爷爷点头,“嗯,说得有道理。”说着,首长爷爷看向目瞪口呆的我,“楠楠,听你二哥的,坐爷爷的‘作战指挥车’过去,撵死胆小的,留下胆大的,哈哈。” 这俩爷孙!!! &&&&&& 我气闷地坐进吉普车副驾驶座,碍于车子尚在程家院子内,我掐旁边的二哥发泄,“你讨厌!” 二哥捉住小手不放,竖眉竖眼瞪我,“我讨厌?你个混蛋丫头招惹男人的本事可不小,周子辰这丫挺的,我还没解决呢,你别又给老子招惹出一堆货来!我不但送你去学校,我还要把车开进去呢,从报名交学费跟你到女生宿舍,让那些傻蛋招子放亮点,看谁敢追你!” 被他说得狼狈,我讪讪,“我又不是香饽饽,你少胡说!” “哼,一听就知道你没读过大学!”二哥鼻孔朝天地嗤我。 他这不是废话么,我当然没有读过大学…… 我正要开口反驳,却被他捏着嘴角的小肉往外拉扯,气得我拍他,“泥……干马……放……放搜……讨厌……” 黑钻似的眼,邪气四射,他一瞬不瞬盯着我,仿佛下一刻便要把我吻个天翻地覆,“你这小模样当个校花绰绰有余了,老男人放心你住校,我可不放心。谁敢追你,老子就搅黄谁!你说,你让不让我开车送?敢说一个‘不’字,我就在这亲死你!” 恶霸! 真是怕了他! 恶霸捏得我眼泪水直飚,我不得不妥协,“好……听泥的……放开……” “哼,算你识相!”恶霸得意洋洋松手。 &&&&&&&&& 吉普车开出部队大院不久,我在后视镜中,发现有一辆银灰色小轿车稳稳尾随在吉普车之后,不论二哥开快开慢,始终甩不掉它。 忽而,二哥讥笑的声音从旁传入耳际,“老不休,贼心不死!” 我横他一眼,“你说谁呢?!” “你知道我说谁,你那死奸夫!”二哥驾车,直视前方路况,不妨碍他说话毒辣,“你气我不够么?还护着他?他是你心头肉啊?说几句,还有罪了我?哼!” “我喜欢他,不许你这么说他。”周子辰面前,我回护二哥;同样,二哥面前,我回护周子辰,他们俩的互相诋毁,我都不爱听。 突然,车子加速,超车行驶。 我吓得心乱跳,受不了地喊,“二哥——” 我的叫嚷没有令车速放慢,反而开得更快。 惊慌中,一只小手抓住挨近车顶旁侧的把手,另一只小手攀住二哥的铁臂,我努力软着声儿解释,“二哥,别这样,我也喜欢你啊,他骂你的时候,我也是护着你的,他恨得我牙痒痒呢。” “真的?”二哥斜瞟我一眼。 我忙不迭点头,“真的,真的……” “哼,倒会搞平衡。”二哥的忿忿声中,车速终于恢复正常速度,慢了下来。 二哥的车子慢下,后面的银灰色小轿车却开始加速,隐隐有超过吉普车的架势。 “哟呵,还追上来了。”二哥玩世不恭地吹了一记口哨,“那咱就比比!” 话音落,吉普车猛然提速行驶。 我惊心大叫,“不要——” 抗议无效,二哥马路上玩赛车,左突右冲,不时与旁边的车子险险擦过,偶尔还,吓得我尖叫声不断,“停车,让我下去,停车,让我下去……” 不知尖叫了多久,车子才慢慢减速,二哥坏笑,“小楠,好玩吗?刺激吧!老男人终于晓得我厉害,比不赢我,哈哈……哎……哎哟……你打我干嘛……危……危险!” 一个急刹车,吉普车停了下来。 车子停,我没停,双手乱挥,继续揍他没商量。 “小楠……” “啪!”一巴掌毫不留情扇过去。 “你疯了?!”恶霸大吼,不容人挑衅打脸,出手抓我。 我腿脚乱挣,踢打恶霸,“你才疯了,开车的疯子,我以后不坐你的车。” “你再说一遍!” “说N遍都是一样,开车的疯子,以后不……” “坏宝。”身后车门突然打开,我被人拉了出去,“不怕,坏宝,咱们不怕,叔叔在这。” “喂,老不休,你干嘛?!”恶霸口气很凶。 恰好拉到一半,我半条腿留在车内,闻言,我野蛮劲起,一脚踢中恶霸胸口,“你骂谁呢你,你才老不休!你个浑球,你想死,别拉着我,自个撞车死去!” 恶霸捉住我脚腕不放,声音如同鞭炮般爆炸,“混蛋丫头,好赖不分了你!要是没那老不休撵着屁股来追,我能开快么?!” “我不管,我就是好赖不分了,怎么着!追上了又怎么样?比你一条命还重要吗?”我被这蛮牛气个半死,马路是和人置气的地方么,他那么想死,我给他好死! 恶霸的眼瞪得有铜铃那么大,“你……” 身后人截断了他的话,温言如润玉,抚得人焦躁散尽,“宝宝,我本意是拦车,和你见一面,你哥哥真是会错意了,开那么急,我怕你出事,只好放慢了速度。还好,你没事,还好,还好……” 他紧紧抱住我,喃喃说着“还好”,仿佛不是安慰我,而是安慰他自己。 “子辰……”,我娇唤一声,反拧身,小手攀肩,半投入周子辰怀中。 十多天不见,周子辰气色不好,容光晦暗,我原先对他日夜掌控之事,已暗暗生了怨怼厌烦之心,这会儿见他那么不好,那些怨怼厌烦,一时之间竟抛弃了,惟有心疼他。 小手摸摸消瘦的的脸颊,我心疼地问:“怎么瘦了?之前不是养好了么?几天不见,怎么越养越回去了?没好好吃饭?” “怎么是几天?十四天没见了啊。宝,我吃不下,想你。”周子辰说着便来亲我的脸颊。 “嗯,我也想你。”双臂揽住周子辰脖子,仰了粉面,任由他亲。 因是侧身,眼角余光不免扫到下方车内。 车内,恶霸已然是呆了,他呆呆注视我,一副不能回神的模样,大手却扣住我的脚腕,反复摩挲,好似趁着我与丈夫当面叙情的时候,偷偷捏了我的小脚勾惹我出墙。 这感觉着实浪荡,我不喜,因而,冷哼一声,运了另一条腿,踹开那只碍事的大手。 不知是不是恶霸过于呆滞,我一踹之下,竟然被我踹开。 一朝得自由,我娇娇微吟,迅速出了车,纵情偎入周子辰的怀抱,与他热吻起来。 第六十八章:家长 【我恶劣地等着这俩男人大战一场好戏,狗咬狗一嘴毛】 &&&&&&&&&&& 有意让二哥那浑球不好受,我偎入周子辰怀中承吻,而周子辰大约是想给二哥好看,宣示对我的所有权,因此,他的表现反倒比平时更激烈,不仅仅是吻,美手嚣张,在我身后肆虐抚弄,诱人。 “喂,你们够了没有,大街上丢不丢人啊?!”蓦地,二哥鄙视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紧接着,我与周子辰被二哥像切豆腐似地,轻而易举分开。 二哥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流畅,他不等我反应,一个转身,把我塞入吉普车内,“砰”地关好车门。 我没反抗,乖乖在车内坐好,很恶劣地等着这俩男人大战一场好戏,等事情爆发,狗咬狗一嘴毛,周子辰被二哥打俩拳,我再出面收拾。 哼,一个开车疯狂,一个管我太严,都不是好货,打吧打吧! 我目不转睛等着好戏上场,等待一触即发的火爆场面,谁知…… “有什么事,报完名再说,今天是小楠的开学日子。”二哥主动挂出免战牌,他微昂首,傲视状对周子辰说:“一起去小楠的学校,看看她的同学,怎么样?” 周子辰略向我扫了一眼,继而转回眼,笑了,笑得心照不宣,仿佛与二哥达成某种默契,“好,一起去学校,看看她的同学。” 嘁,无趣。 &&&&&&&&&&& 车子重新发动,向前平稳行驶,行了有三分钟,我的手机响了。 我接通电话,“子辰,什么事儿?” 周子辰困惑的声音自电话里传出,“宝宝,怎么路不对?学校不是在海淀区吗?怎么出海淀了?” 之前被周子辰禁锢在昌平别墅,录取通知书一直无缘得手,待我回程家才知道学校校址的事情。 高考录取通知书,白纸黑字,写明学校有两个校区,一个校区在海淀区,另外一个校区在昌平,其中海淀校区是研究生就读,昌平校区是本科生就读,所以,不管我是不是北京籍学生,学校一律要求学生住宿,就算我标明走读,宿舍也会有我的床位。 如果我没有与二哥纠葛加深,那么,两个校址的事儿,我八成是怨天怨地了,毕竟我当初选择Z大,是看中了它位于海淀区的校址,而位于昌平区的校址,无形中耗费了和周子辰的约会时间,他今年做事业,办公地址必定选择东西二城之内。 现在么…… 住校,纯属瞌睡遇着枕头,我正愁怎么和这俩男人保持适当距离呢,马上就给了我一个正大光明的借口,我最起码有五天可以不必见到他。 周子辰黏我太紧,掌控欲太强,这不是好事,我不反抗,是基于理亏,默默忍受,如果他再那么黏下去,我终究有忍不了的一天,性子起来,会和他翻脸也说不定。 二哥虎视眈眈,口头委屈于“假兄妹真夫妻”,实际上,他从来不放弃破坏我和周子辰,态度上,从不见他伏低做小,对我是步步紧逼,不时诱惑我。 人性是经不起考验的,考验什么,都别考验人性,我对周子辰保证不与二哥再次有染,但谁晓得在二哥那么强大的诱惑下,我会不会再度破戒,与他来个阴阳交合。 所以,为了他们好,我自己好,最好的办法是保持适当距离——住校,并且,我想融入大学校园生活,和同龄人多多接触,努力改善自己的性格,调适心理,变得稍微阳光一点,老是和这两个男人搅合在一起,光想就没劲。 存心报复周子辰的变态禁锢,我没有告诉他校址的事情,更没有告诉他,我会住校的事,就是要打他个措手不及,郁闷死他,不是什么事情都能够受他掌控。 我气定神闲地望着窗外沿路风景,心情舒爽,脆了声儿答他,“哦,我忘记告诉你了,学校的校址有俩,海淀区的那个是研究生专用,本科生一律去昌平区的校址。” “什么?!”电话那头的声音顿时急了,提高小半度。 他急就急呗,我可不管,再说了,我能怎么样,又不是我让学校建到那种远离市中心的地方,谁让北京城就那么点地方,容不下数量众多、面积不小的大学呢。 事情一步一步地走,别急,这才是第一步,还有住校,我没告诉你呢。 纵然他看不见,我一样甜甜笑,“子辰,是这样的,我接到通知书才晓得,忘记告诉你这事儿,不好意思啦。” “你个磨人精!”电话里,周子辰恼得咬牙切齿,说完这句,电话立刻挂断,充分说明他心情大坏。 “嘻嘻。”我乐嘻嘻,收起手机。 “没告诉校址,连住校的事情也没说吧?”突然,长发被多事的大手扯了一下,二哥低沉的嗓音里尽是笑意。 我白他一眼,把他的大手拍回去,“好好开车,说话就说话,动手动脚的干嘛!你想死,我可不陪着。” “嘁!”二哥受不了地摇头,“我怎么就栽在这恶丫头身上了,还老被她欺负,真是。” 我呸他,“呸,恶人自有恶人磨,说我恶,你也不啥好鸟!少得了便宜,还卖乖!” 二哥单手驾车,大手捏小手不放,他嗓子里微微冒火,“混账丫头,要不是开车,我非弄死你不可。” “弄死”两个字暗示意味十足,我立刻被他说红了脸。 双颊绯红,偏要假装怒容满面,我啐他,“少惹我。滚一边去。” “MD,个妖精,真是要人死!”二哥大叹气,抓着我手指啃,恨声说,“咬死你!” 他咬得我全身敏感,汗毛直竖…… “讨厌,好好开你的车!”我尖叫,抽回自己手,顺便掐他一把。 “嘿嘿……” &&&&&&&&&& 吉普车和银灰色小轿车挂的都不是普通牌照,学校守门的保安眼尖得很,连问都没问我们一声,登记也没登记,直接放行。 进了大学校园,车子缓缓行驶,二哥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把Z大从校园建设到院系设置,品头论足说个一遍,处处拿着Z大与他们全国第一的理工院校Q大作比较,没几句好话,全是埋汰。 我当耳旁风吹过,没一句听进去,难道只有Q大和B大才是大学,其他人念的都是三流野鸡店? 嘁,未免自大! 一边凉快去吧,姑奶奶听不见。 车窗外的校园很热闹,到处是欢迎新生入学的大红横幅标语,大路上走的同学和家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新鲜的朝气,不论老幼,高校的气息隔着车窗迎面扑来,使我振奋,并期盼随后而来的大学生活。 沿路设有新生报到标识,我们没有费什么功夫,就找到了工商管理学院的新生报到点,二哥的车子在距离报到点不远的地方停车,当然,他想近也没法近,报到点围了不少人,同学家长一个不少。 &&&&&&&&& 下了车,不出意外,周子辰端着窝火的表情,朝我走来。 我不怕,他是个比较讲究形象的人,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发火,降低自己的身份,让别人看他笑话,他只会暗暗扯了我,拖到暗处发火。 我若无其事,挽着二哥,迎了过去,笑嘻嘻拉住周子辰的手,叫法是晚辈的亲昵,“叔叔,您和二哥陪我进去报名吧。” 不知我哪里做得不对,我说话才开头,周子辰的窝火瞬间变作恼火,清冷的贵公子气如悬崖风起,直逼我面门。 恰此时,有一少年的声音无心插入我们中间,“同学是来报到的吗?里面人太多了,家长请暂时等一边,好吗?” “家长?!”周子辰玩味地笑了,贵公子的风度气势表面完好,可我对他太了解了,他已经气疯,几近呕血。 呵呵,我的“家长”,他的大忌讳啊。 第六十九章:人生拼图 【小楠这混账丫头,我清楚得很……二哥如是说……】 &&&&&&&&&& 少年的声音是从背后而来,暗暗得意于周子辰明是玩味、暗是气疯的状态,我打算再气一气他,不免含了浅笑,转过身看人。 刚打一照面,我和那人皆是一愣。 确切地说,那人不是少年,是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间,生得唇红齿白,身材修长,一眼望去,赏心悦目,对我来说,这些不是重点,重点是他的眼睛,他的眼生得极好,乌汪汪地黑,眼形长到尾梢,如斜勾一笔,向上挑起,为俊秀的容颜,平添几分撩惹态。 一个名字不觉脱口飞出,我失声喊道:“可青。” 霎时心喜,如烟花夜绽天空般欢庆。 身随心动,脚步急急向前迈。 走不足一步,双臂忽而被两股强大的力道扯住,不得自由,使我止步不前。 心生厌烦,谁敢阻止我与可青碰面,谁就去死! 闭口不语,身子却是死命挣扎,即使拧脱手臂也不在乎。 “你这是做什么?发的什么疯?”一个清朗微磁的嗓音低声呵斥。 “小楠,你看清楚一点,他不是可青,只是有点像他。”一个低沉有力的嗓音气急败坏。 我戾气大作,冷声决绝,“不松手,我就让双手脱臼。” 像刚才那么突然,双臂的两大力道同时撤了,我摆脱他们,嘴里叫着“可青”,欣喜往前冲。 三两步奔到那人面前,待要扑入他怀中,他却被我吓得连退好几步,双手前拒,“诶,同学,你认错人了,我不认识你。” 一盆冰水兜头泼下,迷思瞬间散尽,眼前人的确不是可青,不过是稍微有几分相像,我错认了。 心下空荡荡,没个落脚地,我强笑,退后两步道歉,“还真的是认错人了,不好意思。” “你是学生会的?”二哥自我身后询问,我这才看清楚那个同学胸前挂着一个小牌,写的是“新生接待员”。 “呵呵,是的,我是系学生会的,我叫汪逸,三点水的汪,飘逸的逸。”汪逸自我介绍,笑容充满亲和力,看起来有三分像可青。 心下顿生好感,我假装俏皮,歪头笑问,“算是师兄?” 汪逸微微红了脸,不敢看我,目光瞥向别处,“嗯,是师兄。” “师兄是哪个院系的?大几呢?”我盯着他不放,害羞也不放,谁让他长得像大几号的可青,看他可聊慰我思念之苦。 我如此紧迫盯人,他说话不利索了,“工……工商管理学院,和你……” 汪逸后面的话,我听不到了,因为,我被人抓着手腕,连拉带扯,拖了数米,远离报到人群和错愕的汪逸。 美手似铁箍,周子辰声冷如冰,眼中有黑暗的风暴掀起,“你刚才发的什么疯?瞒了我什么?说!” 我皱眉,不答,只抬了眼看向后方赶来的二哥。 二哥接了我的眼神,凉着声说话了,“小楠,这么重要的人,你没告诉过人老周吗?” 我略掀嘴皮儿,面无表情回视周子辰,“没有。” 二哥啧啧摇头,背着手,以我和周子辰为中心,踱步绕行,“小楠,你这可不对了啊,做哥哥的要批评你,你怎么能把咱老程家最重要的老幺给瞒了呢,老周蒙在鼓里,等以后可青回来了,你想怎么处理和老周的关系呐?你忒不厚道了啊,批评,严重批评!” “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周子辰眸光犀利,不容我回避,美手捏得那手腕,令我感觉骨头都要碎了。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将目光投向报到接待点,“有什么事,等我报名完再说。” “不行,现在说明白。”周子辰一口回绝。 二哥跟着掺和,似模似样地点头,表面吊儿郎当,实则暗藏杀招,“对嘛,报名可以缓缓,这种事情一定要说明白。” 两个男人的目光形成强大的压力,齐齐朝我压下,我却是不怕,因为我无畏,酷似可青的汪逸,想起了那个令我情感刹不住车的小小少年,他做了一个刻着他名字的子弹哨子送给我,让我想他的时候,就吹一吹,那个哨子正挂在我的胸口呢。 不晓得可青会遭遇什么样的考验,我和他比起来,种种烦恼皆是云烟,男女之情也会显得可笑,他连个人生死都无法顾及,我又有什么好可怕的。 分别那一夜,可青用他的心口为我暖脚,嫩嫩的脸颊,柔柔蹭我的脚背,对我说的那些话,我永远不会忘记,死也不会。 他说…… “楠楠,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可能会发生很多事,遇见我所不知道的很多人,只是,我想着,无论什么时候,你遇见了什么人,心中不管被那人如何感动,你都要一直记得我曾经用我的心口为你捂过脚,用我的脸颊贴过你的脚,你要记得我,记得我暖过你冰凉的脚。也许,以后还会有人给你暖脚,但是,我想做到的是,肯定再没有人像我这样为你暖脚。我希望你过得好,很好很好,可是过得那么好,也不要忘记我,要一直一直记得我……” 我没有爸妈,可青不得父母喜爱,我们相依相偎长大,我们的伤心孤独因为有了彼此,而把缺憾的世界弥合成一个整圆。 即使我们的身体分开,离开彼此千山万水,隔绝天涯两端,我们这个圆也不会因此而断陷,相反,我们的心会一直牢牢地连在一处,牵挂彼此,身体即便被别人所温暖,但是我和他互相间的心灵的温暖,是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谁也取代不了! 不过是情情爱爱而已,这些东西是可以舍弃的…… “没什么好说的。”我倨傲,昂首看天,拒不合作。 “你!”周子辰的声音恼崩了,他转而问二哥,“你说!你们俩兄妹既然开了头,就正大光明把话说清楚,别藏着掖着。” “嘿嘿,那我要看小楠乐不乐意我说了,小楠,你乐意我说吗?”二哥唯恐天下不乱,说话呕人。 “你想说就说,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偏头,看向忙碌于接待新生的汪逸,想从他身上捕捉可青的影子。 “嘿嘿,这样啊,那我就说了。”不知二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说着话,偏要绕到周子辰身边,挡住我的视线,没个正经形状地站着。 我不想瞧他,头一抬,重新望天空,随便他掰扯。 二哥一副同病相怜的口气,“老周,你命苦啊,摊上小楠这么个混账丫头!那个小子是我表弟,名叫程可青,家中排行老四,老程家最小的孩子,小小楠3岁,他是小楠心尖尖的肉,你要敢和他比,小楠这倔货能和你拼命。” “方奶奶和小楠爸妈有怨,小楠6岁那年,他们出事亡故,方奶奶愣是拦着家里人,谁家也不让接,更不让我姥爷把她接到北京住,直到小楠9岁多,老四因为摔坏了腿,需要人照顾,顺便陪着解闷,方奶奶才叫人把小楠接到家里住着,两个小孩都缺爸妈,整天腻来腻去,感情好着呢。” “小楠和老四称得上青梅竹马,感情深,一副谁也插不进去的模样,不过嘛,多亏老四年纪小,拍马都赶不上小楠身体发育,情事懵懂。我费了点劲,哄了她的初吻,骗了她的……嘿嘿,她终于被我搅和上了,和我定了口头婚约,等我回国,她读完大学,她就嫁给我。” “如果你的要问老四跑哪儿去了,对不起,这是国家机密,我不能告诉你,不过,老四终究有回来的一天。小楠这混账丫头,我清楚得很……”,二哥越说越缓,百味陈杂地望着我,不是滋味地说:“老四就算回来,也是常年不着家,再说他工作性质危险,小楠不会嫁给他的,她要的是稳定幸福小家庭,她的小算盘打得可好了,人又贪心,舍不下这个,放不了那个,吃着碗里瞧着锅里,她势必是和我结了婚,还要背着我和老四偷情。所以呐……” 二哥笑得满脸生光,一胳膊搭在周子辰肩头,与他好哥们似地说:“我说老周,你要是没这种心理准备呢,趁早退出去,免得气到呕血。我能包容小楠,我可以默许她和老四,只要她是我老婆,心里同样装着我,与我过和和满满的小日子,我可以不和老四计较。” 呆了,周子辰完全呆了,我也呆了,二哥竟然把我的小算盘划拉得一清二楚。 二哥的话将周子辰震呆了,以至于二哥来牵我的时候,我很容易被他牵走了。 绿树如茵,蔚蓝天空,鸟鸣悠悠,风动心花,那个极致英俊的男人将一切做了背景,他热力四射,笑望我,朝我伸出一只大手,做出邀请的手势,发出一个怦然心动的邀请,“小楠,我不计较老四,你愿不愿意做我老婆?” 第七十章:坏丫头 【男人惯会甜言蜜语,忽悠女人上当,切不可轻信】 &&&&&&&&&&& 二哥的邀请,我的确怦然心动,但是…… 男人惯会甜言蜜语,忽悠女人上当,切不可轻信。 我不是没被二哥和周子辰忽悠过,他们俩为了得到我,又哄又骗,不在话下,其中,二哥骗了我许多的初次,周子辰哄了我的心甘情愿,甚至,周子辰还曾说过什么,等他老了,只要我不离开他,他放我去找年轻男人,结果呢…… 他们的独占欲,一个比一个强烈。 假如二哥学了周子辰,把我忽悠到手,再翻脸不认账,把可青的事儿说着玩,我不容他!!! 我不急着点头同意,将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说:“有个人曾经说,等他老了,我找了年轻男人,也别离开他,要我记得每个月回家里,陪他几天……” 我说到这里顿住,那个人后面的私密话,我说不出口,他说的是,陪他几天,他还能握着我的脚,摸摸我的脚趾,暖暖我的脚心,为我穿个鞋子。 我因这段话动心动情,受了他的蛊惑,才如此与他牵扯不断,当断不断,惹出后面那许多事,我已得过一次教训,二哥空口白牙,就想套住我忽悠,可能么? 呵呵,二哥受得了我与可青亲爱再说吧。 我话锋一转,“二哥,很多事不经历过,是不会懂得自己能否承受得住的,我想等可青回来再说,如果到时候,你对我的心不变,又真的可以包容可青的存在,我再和你结婚不迟,如果你中途变了挂,我也不会怪你,只当咱俩没缘分。” 二哥深深注视我,爽然应下,“好,我等!” “二哥,你在这等我,我去报个名。” 二哥笑得白牙直露,晃晃地闪,他拍拍我的肩,“去吧去吧,快去快回。” 我转身要走,背在身后的手忽然被拉住,一个狼狈窘迫的声音自后方传来,“宝……宝……宝,你别这样,让我想想,你让我想想,你让我好好想想。” “老周,我劝你还是算了吧,你哪能有这个肚量啊?!老四是我弟弟,所以,我能容他,你和他非亲非故的,你容得了他?嘿嘿,你想不通,也容不下滴。”二哥头头是道地说。 “宝宝,你让我想想,好么?这事情太突然了,你从来没告诉过我,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对我不公平,给我点时间,好么?”周子辰不理会二哥,一个劲拉住我的手说。 事情摊开在白日下,我的心像雨过天晴后的天空般明亮,似乎长久以来,压得人喘不过气的的阴霾消散,我全身轻松。 未回首后望,我举头看天,“嗯,慢慢想吧,你和二哥在这儿等着我,我去报个到。” 说完,我抽手,向不远处的报到点走去,身后…… 二哥凶霸霸的声音隐隐飘来…… “喂,老周,公平竞争!你要是以权以势以钱,威胁小楠跟你,赢我,你是胜之不武,我鄙视你!” 周子辰慢悠悠地回应,“小何,只要楠楠偷情的那个对象不是你,我觉得勉强可以接受。” “哼,你不接受我,我还不接受你呢,老周,逞强的话少说,做不做得到才是主要的,别忘了,你年纪老大,咱老程家接不接受你这个姑爷,两说,你还有一屁股的屎没擦干净呢,你啊,先把婚约解了,再谈……” 走得渐远,两个男人的争论,我听不到了,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法控制嘴边的笑意。 可青,听到我想你的心动吗? 我们会幸福的。 &&&&&&&&&& 同龄人聊得起来,报到点很热闹,我刚往人堆里扎,几个活泼点的女同学笑闹我,说是美女、未来校花什么的,引得人侧目,一时间,众人的目光倒是聚在我身上了。 我不习惯这种瞩目,浅浅低了头,拿出高考录取通知书,交到桌前的老师手中,在老师的指点下,找出自己所在班级,填写报名信息,缴学费、住宿费,等等一系列的事情完成之后,旁边另外一位老师翻住宿花名册,让我等一下同班的几个女生报完名,然后,高年级的师姐会领我们去宿舍。 我退到人群外圈等人齐,不想别人太注意我。 刚站定,我突然发现汪逸师兄离我不远,隔着两三个人的距离,他正与一个可能是师姐的女孩儿聊天,看情况两人挺相熟,男的面带微笑,女的侃侃而谈,仔细咂摸,师姐的声音当中流露着喜欢,感觉她在主动追求汪逸。 是了,可青的长相是很出众的,令人过目不忘,汪逸像他几分,并且他是学生会的人,平常跑里跑外是有的,受女孩子欢迎是理所当然。 观望一个长得有几分像可青的男孩,被另外一个女孩主动追求,我不免起了嫉妒心,虽说我没想和他发生点什么,但我也要搞一搞破坏,否则,我今天都不会舒爽。 轻巧灵动似有风起,我行如飘一般地过去,距离师姐后侧半步之地停下,身姿玉立,我撩一撩耳际的碎发,恬静不语,仅秋波送,淡淡微笑。 即刻,汪逸恍了神,薄薄的绢白面皮儿渲出淡淡红晕,“师……师妹……” 师姐“呼”地转了身,待看清我,她吃了一惊,“这……” 我不管他们俩人异状,大方地做自我介绍,“师姐好,师兄好,我叫夏……” “小楠!”身后传来凶霸的低沉威声,顿时,与我面对面的师姐眼神发亮,嘴里发出惊叹的小小抽气声。 我略转头朝后望,无怪师姐那样,二哥和周子辰像两尊门神似地,并肩站在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他们俩,任何一个搁人堆里,都是焦点人物,现下并肩的效果,可想而知。 幸好,我们处于人群外围,没人注意这俩尊“门神”。 我嫣然一笑,主动跑到二哥和周子辰的中间,不由分说,挽住他们俩的手,半拖着往前走,到汪逸和师姐的跟前。 有礼叫了一声“师兄师姐好”,我继续自我介绍,“我叫夏楠楠,夏天的夏,楠是木字旁加南方的南。这个……” 我指向周子辰,“是我大哥。” 接着,我指向二哥,“他是我二哥。” 微笑以对汪逸,我说:“师兄,你刚才叫我‘大哥’是‘家长’,很不对哦,他是我哥哥呢。”说着,我笑眯眯看向周子辰,“对吧,大哥?” 周子辰清贵俊雅人物,想必是不屑当前境况,但又无可奈何,他能奈我何,除了垂眸剜我一眼“顽皮”,面色静而无波,又能奈我何? 呵呵,严管我,我就郁闷死你。 汪逸人挺有朝气风采,这点与可青又近了些,他脸尚红,神情已是自若大方,“我还以为陪着新生报到的,都是家长呢。呵呵,刚才不好意思了。” 耳边有人小声咒骂“混账丫头“,我只当没听见,冲着汪逸,我装俏皮,“没什么的,我哥哥他们不会计较这些。” 忽而,有人在叫我的名字,“夏楠楠?夏楠楠,在哪里?夏楠楠……” 我定睛一看,是管宿舍花名册的老师在叫我的名字,连忙撇下二哥周子辰,应了“到”,重回人群。 老师在花名册上打勾,“夏楠楠,你们几个同班的女同学,跟着高年级的师兄师姐去领被褥,然后她会带着你们去宿舍。” &&&&&&&&&& 宿舍分800元和1200元两种,800元的是老宿舍,1200元的是刚投入使用的新宿舍,与我同行的四名女生,缴费时,当场表示不愿去新宿舍,她们全部选择住老宿舍,所以,在领过被褥之后,我与她们分道扬镳,师姐领着她们去老宿舍,师兄汪逸领着我去新宿舍。 被褥全部装在一个大编织袋内,此外还发放席子一床,一个桶加暖水壶,编织袋对我而言太重,二哥代劳,提了那玩意,我一手拎,一手拿,卷了席子,暖水壶放桶里。 谁知,周子辰一言不发,抢了我手里的东西,我觉得这些玩意被周子辰拿,怎么看就怎么不伦不类的,有煮鹤焚琴之嫌,于是,我抢了回来。 还没捂热呢,我手一轻,东西又被他闷不吭声地抢走了。 周子辰心里憋着一股子气,再加上我住校,他此刻大概难受得要死,我是晓得的…… 好吧…… 抢来抢去,别弄坏了我暖水壶…… 我不惹他,他爱拿就拿着吧,反正丢脸的不是我。 我扔下周子辰,快步小跑,追上二哥他们,“二哥,要我帮忙吗?” 不料,我的好心又碰一鼻子灰…… 二哥臂力过人,一个大抡,编织袋被他半扛着搭背上,他牛气烘烘,“小屁孩丫头,爷们干活呢,闪一边凉快去!” “……” &&&&&&&&&&& 我住新宿舍五楼中间的525,朝阳的方向。 宿舍内部宽敞漂亮,是四人间,四个衣柜书桌连体的大柜子分列左右两边,每边两个,衣柜往里是床铺,一人一个上下铺,人住在上铺,下铺可以放杂物,床铺位过去是两个可以是洗澡的卫生间,它的对面是一列竖排的暖气管道,再往外则是阳台。 恰近中午,阳光直晒,室内显得很明亮,头顶的风扇开着,凉快得不得了。 室内明亮光洁,没有其他人的物品,我竟然是第一个到宿舍的人。 二哥随后风风火火进宿舍,他甩下编织袋,伸了个大大的懒腰,“终于到了。” 编织袋甩在我右脚边,我左脚边跟着出现了席子、提桶和暖水壶。 “床头贴有名字,找找你的吧。”汪逸出言提醒。 第七十一章:冷遇 【这人在时碍眼,不在时我心慌】 &&&&&&&&&& 经汪逸提醒我挨个找自己的床位,终于在临近暖气管道、正对阳台的那个床,发现了我的名字。 我见了不觉皱眉,靠近窗户,夏天还算凉快,冬天的话,要命了,暖气管道热的程度,湿衣服晾上面,半个小时之内能烘干,这附近睡人,非燥热死不可。 “诶,小楠,这学校发的东西忒次了点吧。”二哥不满地嘟囔。 我闻声看去,被套颜色还好,床单是老式桃红色,上面绘制喜鹊登枝的图样,这个还好吧,二哥是不是有点大惊小怪了。 从二哥手中抢下床单,我薄嗔,“二哥你大惊小怪了,你读书的时候,难道学校没发啊?” 我这边抢了床单,二哥另外一边拿了枕头撒气乱拍,“我们学校可不发你们这种的,忒次了,土死了。” 土个屁的土,他祖上三代之前还是农民呢,装什么洋!!! 猪鼻子插大葱——装什么象!!! 我没好气,丢了床单去扯枕头,“好啦,就你们学校是最牛的,别拿我枕头,撒手。” “干嘛,你这破枕头是金子做的,还是银子做的,不能拿?”二哥双手扯枕头不放,话说得凶神恶煞。 “就是金子和银子做的,你拿你们学校发的好枕头去,狗爪子别脏了我的枕头。”我用力扯回来。 “你说谁狗爪子?”二哥白牙亮,枕头被他扯过去。 “狗爪子,说的就是你!”打今天一进学校门,这丫嘴里没停过埋汰我的学校,烦死了,他有完没完啊,再说了,学校不是宾馆,又不是他睡,他埋汰个球啊! “小丫头片子欠揍!”二哥一跺脚,松了枕头,过来抓我胳膊。 我下意识提起枕头往他身上拍,一边拍,一边躲,“走开,你才欠揍!” 二哥不敌我,无力招架,被我的枕头揍得连连后退,最后摔倒在下铺床上,哎哎哟哟地叫唤,“哎哟喂,太厉害了,我不行了,要光荣牺牲了。” 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 我不管他叫唤,单腿跪床头,手里的枕头没停,像拍小强一样地拍他,“想光荣牺牲?没门!打你个半残……” 突然,我被人握住胳膊,扯了出去。 我还没把二哥拍残呢,谁那么讨厌啊! 竖眉瞪眼,我扭头…… 呃…… 汪逸师兄正目瞪口呆地望着我……我……我的形象……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周子辰…… 周子辰面庞挂起冷风,双眼如有冰结,整个人寒气四溢,望着我的眼神,冻到骨头里,我吓得倒退一步。 蓦然,肩头一只大手紧紧包住,男人的阳刚热乎气解救了我,叫板声嚣张霸道,“你要是看不惯,趁早走人,我们俩兄妹从小这么闹大的。” 气氛来不及凝滞,蓦地,门板敲响“笃笃”声,随后,门口一个甜甜的女孩声问:“这里是525宿舍吧?” 这真是从天而降的救兵! 我循声望去,门口站着四个女孩,领头的应该是师姐,另外三个均是带着行李,其中敲门询问的应该是距门最近的高个女孩。 我甩开二哥的手,扬起笑容,露出友善的一面,“是啊,这里是525。” &&&&&&&&&& 汪逸师兄和师姐还有事要做,他们俩先走了,剩下我们这些新室友,经过互相介绍,大家基本算是认识了。 杨晓艺,敲门的那个女孩,睡我隔壁铺,大西部S省Z城人,个子是我们四个女孩中最高的,模特身材,天生的衣服架子,长相和声音却很甜,性格开朗,会处人,招人喜欢,,从她所穿的裙子判断,应该是出身小康家庭。 苏兰,睡我对面铺,南方L省,出生地是一个我从来没有听过的小村子,她的个子是我们四个女孩中最矮的,初步目测152,戴着厚镜片的眼镜,相貌一般,不太爱说话,一看就知道是很努力学习的那种人,身上的衣裤旧得有点过时,但洗得很干净。 梁艳婷,睡苏兰隔壁铺,北方G省Y城人,个子和我差不多高,165左右,长得和她的名字一样,有点艳丽,性格与杨晓艺类似,是个爱说话的人,她们俩比较投缘,从进宿舍开始,俩人的话没停过,她的穿着只比苏兰稍好点。 做完介绍,苏兰取出自带的抹布,去阳台提桶水,开始打扫室内卫生,杨晓艺和梁艳婷则站着没动,嘴里说着话,目光却一个劲地直往二哥周子辰身上腻。 我暗暗好笑,一边擦自己铺位的床板,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她们,看她们俩什么时候憋不住。 终于,梁艳婷憋不住了,“夏楠楠,你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男朋友啊?” 我从床梯上下来,搓一把抹布,“不是男朋友,两个都是我哥哥,这个……”,我指着二哥介绍,“他是我二哥,另外那个是我大哥。” 我刚指着周子辰介绍,门口陡然传来询问声,“请问,哪位是周先生?” “是我。”周子辰应道。 “是您需要家政服务吗?”门口两位五十岁左右的阿姨问。 周子辰淡然点头,“嗯,是。你们把这个宿舍打扫干净就可以了。” 两位阿姨马上行动,一面说着小姑娘让我们来,一面把我和苏兰手里的东西全缴了,神速开工,分头行动,一人扫地,一人擦拭。 这还没完,像事先约好似的,门口又出现三个人,她们皆是一身专卖店员工打扮,训练有素,每人两只手提有十几个或大或小的纸提袋。 领头的一人问:“请问周先生是哪位?” “我是。” “周先生,您要的床单、被罩、枕头,我们送过来了。” “嗯,先放旁边桌子上,选满意了,你们再把其他的送我公司去。” “好的,没问题,周先生。”领头的专卖店小姐应声,然后,和她的两个同伴将袋子有序叠放上桌。 大概是我和二哥打闹的时候,周子辰打电话叫的家政服务和专卖店服务,可是,这样有必要吗?他把我弄得那么高调,存的什么心?! 眼角余光不觉扫向室友们,不出我所料,三个女孩全傻眼了,一愣一愣地望着眼前一幕,我耳边是二哥的嗤笑声,“骚包。” 周子辰淡漠地看向我,神情很是冷淡,说话的每个字音都透着僵滞,仿佛是强迫自己对我说话,“楠楠,你过来选个喜欢的。” 我不喜欢他的态度,一股说不清的滋味如层层推进的波浪般,推向我的神经末梢。 故作轻快,我俏皮说道:“好啊。” 专卖店小姐见我走过来,连忙打开一个纸提袋,抽出纸盒,掀开盒盖,对我亲切微笑,“这个是我们店销得最好的一款床单,花色素雅……” “我不喜欢。”我否决。 专卖店小姐又换了一款床单,打开给我看,“那您看看这款……” 不等她说完话,我又是一句否决,“不喜欢。” “……那这款?” “不喜欢。” “这款?” “不喜欢。” “那这……” “我统统都不喜欢!”我骄横地望着周子辰,挑衅地说:“没有一件喜欢的,你们可以拿回去了。” 专卖店小姐们面面相觑,笑脸有些端不住,齐齐看向周子辰,“周先生,这……” 周子辰面色清冷依旧,并未因我挑衅显露其他神色,“没有关系,既然都选不上,那就送我公司去。” “好的,周先生。”专卖店小姐们把打开的盒子重新装好,放回纸提袋,鱼贯而出。 专卖店小姐刚走完,家政服务的两位阿姨跟着说:“周先生,我们打扫好了。” “嗯,好,这是额外给你们的小费。”周子辰从钱包里拿出两张百元大钞,分别给两位阿姨。 阿姨们高兴地接过钱,道谢几句,并肩走了。 我讨厌周子辰这么显摆我,三个室友看我的眼神经此全变,仿佛我和她们不是一类人,彼此间有深深鸿沟。 好像嫌这不够乱似的,二哥搅浑水,“哈哈,没什么,我们家老大就是喜欢骚包,你们别往心里去,铺床,铺床吧,晚上哥哥我请你们吃饭。” 有男色护航,果然不一样,三个室友的目光稍稍恢复正常。 杨晓艺率先甜笑,学着我的叫法,“二哥,真的吗?” 梁艳婷跟上,眼睛眨得相当可爱,“二哥太破费了吧?” 苏兰没话说,可眼神也是期盼地。 二哥的魅力果然…… 二哥揽住我,爽朗大笑,“当然是真的,想去哪吃,随便挑,但是有一点,不准选学校食堂埋汰我。” “好啊好啊。”女孩子们纷纷叫好。 “别好了,快把床铺好,等会我开车带你们进北京城兜兜风,看看京城的风光。” &&&&&&&&& 夏天的床很容易铺,席子摊开,放枕头,再放条小毯子,算是完工,床单和被子那是冬天才铺的,用不着那么急,不过,晒一晒棉胎倒是要的。 我把棉胎晒在阳台的栏杆上,等回到室内的时候,我发现不对劲。 屋里少了一个人——周子辰不见了。 这人在时碍眼,不在时我心慌。 我近到二哥身边,低声问:“他呢?” “谁啊?”二哥装傻。 瞟一眼上面,三个女孩都还在忙乎,没空注意底下的情况,我趁机拧二哥一把,“你别装傻,知道我问谁。” 二哥耸肩,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我既不是他爹,又不是他妈,我怎么知道他去哪?八成是走了吧。” 他的回答让我牙痒痒,要不是地点不对,我一准咬他,“你好好在这里等着,我去找他。” “这就心疼上了?”二哥斜眉斜眼地瞅我,一股子邪气。 “要你管!”我小踢他一脚,反身跑出门寻人。 第七十二章:放手 【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居然这么累】 &&&&&&&&&&&&& 不见了周子辰,我心慌得很,小踢二哥一脚,我反身跑出宿舍去找周子辰。 之前明明有了决断,为了可青,其他男女之情都可舍弃,为什么事到临头,周子辰人影不见,我心慌得像颠覆了世界? 他走了,不正好成全了我么,为什么…… 竟然拧得心痛…… 脚下愈发地快,终于,我在三楼的楼梯口,看见周子辰的身影,他正要转弯下二楼。 “不要!不要走!”我站在四楼楼梯间大喊,他闻声而停,我毫不迟疑地冲下去。 从背后冲去,我一把抱住周子辰,将他冲得向前趔趄几步,轻轻闷哼。 突然意识到自己行为的不妥,周子辰伤势未好,我从背后冲过去的力道,他怎么受得住? 我心急地绕到他身前,“没事吧?我没弄伤你吧?” “嗯。” 快速解开他胸前的衬衣扣子,我扒开看看,要确定他真的无事。 还好,伤口表面没有出现任何问题,刚才恐怕是牵扯到内里,所以才会弄疼他。 我搂住他的腰不放,掩饰心慌,口气不免凶恶骄横,“你要去哪里?” “你还在乎?”周子辰神情淡漠,微微垂着眸,彷如老僧入定,等闲看过,不因我喜怒哀乐惹他不静心。 “为什么不在乎?”这话说得我想咬他,放他一脖子的血。 我情绪激烈,他平淡依旧,且面携倦色,轻轻吐出两个字,“累了。” “什么?”我脑袋没转过弯,没明白他的意思。 周子辰悠悠一声叹息,“从来不知道爱一个人居然这么累,不得不服老,我追不动你了。” 心头大慌,我收紧了胳膊,抱住他不松手,“你胡说八道什么?我一句都听不懂。” 美手摸我的发顶,清贵俊雅的面容浮起伤感,他说得认真,“原先以为自己可以的,但是,真正见到了,我却发现自己承受不起,我的爱情独占性很强,我不能接受别的男人碰你,我能做到对你唯一,当然希望你对我也唯一,但很显然,你做不到。你刚才和他做的那些,我一瞬间动了杀心,杀了你,杀了他,或者杀了我自己。你让我动了这样的念头,以后,我不敢保证,你和你那个青梅竹马背着我,做对不起我的事,我会不会出手毁灭我们彼此。这样的感情很可怕,也很累,假如我委屈自己,安于现状,等待你的选择,我可能会做出更加可怕的事情。还有,你伤到我了,我的自尊不允许你这样对我,太卑微,太难过。” 我愣愣地望他,只会说一句话,“你……什么意思……” “你是聪明的傻孩子,你懂的。” “不懂,我什么都不懂,你说明白。”察觉他有走的意图,我全身抵住他,不让他动。 “放过我,好么?真的累了,很累,我争不过那两个年轻人。” 他的神态倦到淡漠,刹那间,刺得我大痛,内心竟有流血之感…… 第七十三章:最恨花心 【他笑意温柔明亮,却不是为我】 &&&&&&&&&&&&&& “放过我,好么?真的累了,很累,我争不过那两个年轻人。” 他如此说着,脸上的神态倦到淡漠,好像火焰燃烧殆尽后,惟剩灰烬,再无激情可言。 我瞬间痛到头脑空白,说不出一句话,只能怔怔地望着他,希望他把话收回去。 美手轻抚我的面颊,目光悲悯,那个人的声音像从远空遥遥传入耳际,“别哭了,这种事情,不论你如何哭,我也不会改变想法——真正爱一个人就好好去爱,三心二意,优柔寡断,是不行的,贪心更要不得。我爱一个人,可以做到等她一辈子,等到我老死,不管她回不回来,你,做得到吗?你爱着那一个,又去找别的男人结婚,婚后还计划与他继续往来,你毫无忠贞可言。我的道德感不强,可以无所不用地摧毁商业对手,但爱情的忠贞观,我死守到底,最恨花心。那天晚上,你说你不配我,现在想来,你的确是不配,你不配我这么待你,可笑我当时还存有妄念,以为自己痴心痴情可以唤你回来。” 美手掏出手帕,缓缓擦拭我湿漉漉的脸庞,他慢语轻声,“别再哭了,我之前心软太多次,这一次是底线,我心软不了。如果我心软了一次,那么你还会有下一次的背叛,只要我不是你心里的那个唯一,你就会无数次伤害我,直到把我的心碾碎,直到令我发疯发狂。你既然没有办法把我当做你的唯一,那就放了我,不要再做出这种不舍的姿态,害我,害你,害其他人。” 我以为自己抱得紧,谁知,他轻轻一推,我便与他分开。 他头不回,走下楼梯,我心痛如绞,大声嘶喊的内心几乎撑破了我的胸腔—— 子辰,你是我的,不要走! 仿佛听到我无声的嘶喊,他忽而停住脚步,转身,在距离我十个台阶的地方,我欣喜若狂,他说不心软,还是心软了! 没等我往下跑,他兜头一盆冰水泼下,浇我一个透心凉。 他笑意温柔明亮,却不是为我,“今天分手,我很想去看看小夏,你去不去?我记得,你还没有看过小夏和她住的地方。” &&&&&&&&&&& 浑浑噩噩,我坐进周子辰的车,和他一起去看我们共同的孩子周小夏。 从Z大昌平校区出发,到门头沟天山陵园,花了三个多小时,途中周子辰数度停车,下车购买香烛、金色和银色的纸锭、纸衣裤、鲜花、玩具、儿童看图识字的小画册、包子糕点牛奶,等等这些东西。 车子到天山陵园的时候,已近黄昏,一片金金灿烂的阳光洒满墓园,但是不热,微有凉风习习吹面。 这一路,周子辰沉默不语,即便是停车,为我打开车门,他依然没有和我说一句话,我难受得厉害,数次话到嘴边,想开口说点什么,都被他无声的姿态给逼了回去。 他开了车门,也不等我出来,就径自绕去后备箱,拿那些途中买的东西。 东西很多,周子辰拎得两只手满当当的,我想帮他拿点,于是走过去,伸出手,“我拿一点吧。” “谢谢,不用。”周子辰淡笑拒绝,礼貌得拒人于千里之外。 这个爱我、怜我的人,不过是刚刚分手,竟然对我说“谢谢,不用”!!! 我难受得气冲胸臆,起了倔性子,他不让我拿,我偏要拿。 出手扯住周子辰手里的数个袋子,我板着脸回应,“小夏也是我的孩子,你不让我拿,我就扯坏这些袋子,你一点点抱上去好了。” 那与我对视的目光之中,没有我惯常见的柔情蜜意,取而代之的是轻微的不耐烦,还有些厌恶鄙薄,仿佛在看一个没有任何家教的野孩子吵闹。 周子辰的目光瞬间激起我乖戾性情,世上除了可青,果然没有人像他那么包容我,喜欢你时,千好万好;不喜欢你时,只当是随意践踏的野草。 我发的什么贱,何苦盼他回头,他要走就走,要分就分,我还有可青和二哥。 负气至顶点,我野蛮地抓扯一把,数个塑料袋子被我弄坏,顿时,袋子里的香烛纸钱 “哗啦啦”倾了一地。 高高昂头,我顺风甩开残破的袋子,挑衅地望着他,“你把这些东西一点点捡上去好了。” “啪——” 迅雷不及掩耳,一个巴掌狠狠甩中我的脸,将我的脸打偏,他嗓音冰冷,“这一巴掌是为小夏打的,你不配做她的母亲。” 说罢,周子辰弯腰,放下其他的袋子,把散落在地的香烛纸钱,一一拾入袋子,分装好。 脸颊火辣辣地疼,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个拾东西的身影,我心理扭曲。 是了,我是没忠贞可言的坏女人,我是不配,不配做他的妻子,不配做孩子的母亲,反正什么都不配,索性不配到底好了!!! 我出脚,踢中其他的袋子,里面的东西被我踢得四散,乱了一地。 周子辰猛抬头,不可置信地瞪着我,一改先前的淡漠,他怒火满面,“你——” “我不配,我什么都不配,你去找个配得上的人好了。”我失控尖叫,再踢最近的吃食一脚,然后,转身外跑,回我的来时路。 &&&&&&&&&&&& 凉风吹冷热泪,我跑到力不可支,不得不停下脚步慢行。 继而,我回头后望,入眼锦绣青山,却是身后空空,我认清一个事实,他没有来追我。 跑了那么长一段路,我激越的心情平复,回头反思,深觉自己刚才不可理喻,再怎么生气,也不能拿小夏的祭物撒气,周子辰没打错我。 我怎么可以那样,怎么可以…… 小夏,妈妈对不起你,妈妈不是有意的…… 脚下如有铅灌,我再也走不动,想起那些被我踢散的祭物,不由得蹲在地上,捂脸,放声大哭。 &&&&&&&&&&& 哭得双目发涩,再留不出眼泪,我望着前方发呆,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距离公交车站点老远,加之出来得匆忙,我没有带钱,即使找到车,也付不了账,更没法打电话给二哥叫他接我,一时之间,我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 是不是原路返回,坐周子辰的车回去? 可是,我做了那么恶劣的事情,踢翻了小夏的祭品,我怎么有脸回去? 况且,周子辰分手得潇洒,一说分手,即刻与我形同陌路,我的所为激怒了他,我回去,岂不是送上门,受他羞辱? 唉,明明是出来看小夏的,怎么被我弄成这个样子? 我揉了揉泪水干涸而紧绷的脸颊,决定走到有人的地方再说。 起身走了两步,莫名感觉有些不对劲,我停住脚步,四下里张望,突然,身后两三百米处一辆正在行驶的黑色小车跃入我的眼帘。 这……这是周子辰的车…… 意识到这一点,我忽而心慌,他是不是追上来打我的? 我想跑,但是,小黑车行驶得快,还没等我动,它已经开到我跟前停下。 车门猛地打开,周子辰下车,大步朝我走来。 周子辰步下生风如猛虎,全身处于一种紧绷气愤的状态,不知怎么的,我脑中忽然闪过他手持钢管将流氓捅得惨叫的场景。 反射性地,我警惕地后退几步,捂住唯一可以听声的右耳,害怕他大怒之下,像奶奶那样打聋我的耳朵。 距我身前三步远,周子辰停了步子,深潭似的眼盯着我,双拳捏紧,看得出他在拼命压抑身上的怒气,“我没打女人的嗜好,更不会打聋你的耳朵。上车,我送你回去。” 比起他一副不愠不火的冷淡模样,我宁愿他生气。 心中不觉有点小欢喜。 &&&&&&&&&& 我坐进后车座,周子辰随后坐入驾驶座,发动了车子,却不急着开走。 他直面挡风玻璃,并不看我,似乎继续生着什么闷气,“还想不想看看小夏?不想的话,我直接开回去。” “想的。” 再不多话,他倒车,往回开。 &&&&&&&&&& 车子开回天山陵园,在原来的地方停下,周子辰为我开车门。 我不急着下车,放软姿态,主动说:“让我拿一部分上去吧。” 周子辰摇头,“不用了,我已经把东西都放上去了。” “哦,这样啊。”我讪讪地说,感觉十分无趣。 “快点吧,等会天要黑了。”周子辰催我。 我赶紧出车,他关了车门,然后,由他带路,我跟着他沿着山势修建的陵园往上走。 走到地势最高处,周子辰终于停了脚步,手示意地指,“就是这里。” 顺着他的手看去,一个样式特别的小墓便出现在我眼前。 墓碑小而简单,中间写着:周小夏之墓,旁侧写着——父:周子辰;母:夏楠楠,没有记刻生卒月份。 墓碑和墓穴的上方立着一个石制的小亭子,浑然一体,有遮风挡雨之意,围绕其四周的则是周子辰曾对我提及过的石制十二生肖。 不知周子辰是怎么找的石雕师傅,那十二生肖看着便知石雕师傅手艺好,每一个生肖皆是雕得活泼可爱,深得童趣之味,它们呈现圆形摆放,有首尾呼应、众星拱月的效果。 周子辰的确是诸多费心,的确是疼我们的孩子,一片深深父爱,全体现在这小墓的用心之上。 打火机啪嚓响,点燃几张古黄纸钱,美手执着两支白蜡烛,低放在火焰上烧开白蜡,那温柔疼爱声低低浅浅送到人心里,击中最不可触及的柔软部分,“小夏,你妈妈来看你了,要乖啊,爸爸点开了蜡烛,给你照路,你来看看爸爸妈妈。” 第七十四章:冥冥中自有鬼神之眼 “小夏,你妈妈来看你了,要乖啊,爸爸点开了蜡烛,给你照路,你来看看爸爸妈妈。”周子辰父爱深深,他点亮白蜡烛,嘴里念念有词,指引那小小的婴灵飞过黄泉路,来看她的爸爸妈妈。 我从袋子里拿出吃食,用小瓷碟装了,摆在墓前,我柔声说:“小夏乖乖,妈妈看你,给你带了很多好吃的哦,你喜不喜欢?” “小夏,爸爸给你买了牛奶,很营养的,你好好吃,有了力气,重新投胎回转,长大成人。”周子辰把白蜡烛插入墓前的特制香炉中,接着,他将一沓厚厚的密实纸钱分作两下,一半给我,另一半自己拿着,一张一张撕开,放入香炉内烧。 他烧一张,我默契地跟着烧一张,不过十数次叠放,纸钱叠起一摞燃烧,可能是叠放太多的缘故,长方形的纸钱四边角烧掉,惟有中间不能燃烧透彻,烧出一个黑黑圆圆的大铜钱的形状。 我抽出一支香,准备用它拨散那堆燃烧不充分的纸钱,周子辰阻止了我,“不要弄散了。” 明明是个很一般的举动,可是,不晓得为什么,小手被温凉美手拿住,我心里竟是荡漾如涟漪般散开,愿意他多拿捏我一下。 暗暗唾弃自己没有节操,别人已经很干脆地分手拒绝,我还在惦记个不停,真是…… 贱人!!! 羞惭得很,我微垂了头,问:“为什么?” “老说法,烧出一沓铜钱的形状,方便领钱的亲人可以串铜钱,带回阴间,弄散的话,铜钱就坏了,所以,不能弄散。”他娓娓道来,我细听了记住。 美手放开了小手,另一沓纸钱送入小手,周子辰取香,说道:“你继续烧,我点香。” 手腕失了美手的温度,空落落的,我捏紧手里纸钱,“嗯。” &&&&&&&& 凉风歇,香烛轻烟袅袅,香炉里的黑圆形纸钱已叠得老高,快超过炉高,周子辰分走我手里所剩不多的纸钱,往炉里添。 周子辰一边烧纸钱,一边虔诚低念,“小夏,过来领钱,爸爸和妈妈来看你了。” 我放不下之前踢散小夏祭物的事,这是对死者的大不敬,再者,小夏是我身上的血肉,我为她疼,为她痛,为她流泪,我那么爱她,却做出不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实在是罪过。 我亦是低念,“小夏乖乖,妈妈之前和你爸爸闹脾气,弄坏了你的东西,你不要生妈妈的气哦,妈妈下次多带点好吃的给你,原谅妈妈吧。” 说也奇怪,我刚念叨完,香炉里的纸钱居然在无风的情况下,自己翻动,一张张吹开,落到地上,仿佛有人在拨弄纸钱一般。 “子辰!”我被这灵异的一幕吓得大叫,抓住周子辰的手,寻他保护。 “傻孩子,不怕不怕。”周子辰半侧身搂住我,美手安抚地摸我的头,“这是小夏来数钱,和她爸爸妈妈见面来了,你别把她吓走了,快点叫她几声。” “是小夏来了?”我惊魂不定,眼巴巴望着周子辰。 美手轻抚我的长发,周子辰笑得温柔,那个我熟悉的周子辰又回来了,“是啊,小夏来了,是自己的亲人,不要害怕,你轻轻叫她,不要吓着她。” 美手轻拍我的后背心,给我鼓励,我稳了稳神,重新蹲下,往香炉里添纸钱,“小夏乖乖,你刚才吓着妈妈了,不要顽皮哦。” 周子辰一并蹲下,柔语轻言,“小夏,爸爸还有好多东西要烧给你呢,你慢慢拿回去用,都是你的,不要心急啊。” 真的是灵异,冥冥中自有鬼神之眼,眼瞅着那纸钱拨弄的幅度慢慢小了,最后变成一点点揭开,好像有人在点钞票似的。 心有所感,我不禁挨近周子辰,汲取他身上的热乎气,“子辰,小夏不会怪我踢了她的祭物吧?” “怎么会,你是她妈妈,她刚刚是顽皮呢。”周子辰搂住我,低声安慰,“她不会怪你的。” 周子辰的热乎气,暖了我阴冷的后背,我偎得更紧,细胳膊自他腋下过,反抱他,彷如幼兽依偎强大的父兽。 &&&&&&&& 周子辰把纸金银锭、纸衣裤、纸玩具、看图识字画册,一样样烧给小夏,边烧,边唤她的名字领东西。 所有祭物,大概烧了半个多小时才烧干净。 送给小夏的鲜花,不是寿菊,买花的时候,周子辰嫌寿菊老气横秋,觉着小夏也不会喜欢,所以,买的是五颜六色的非洲菊。 鲜花放在墓穴前,我双手合什,轻语,“小夏,花是你爸爸挑给你的,愿你喜欢。” “小夏乖,下次爸爸来,给你带好吃的糖。”周子辰碰碰我,“走吧,快天黑了。” 举目而眺,暮色四合,青山欲隐,我点头,蹲身直起,与他并肩下山。 陵园有清澈流动的活池水,我和周子辰点香烧祭物,不免落得两手皆灰,于是,经过池水时停下,稍微洗干净手。 &&&&&&&&&& 不知是我偏阴体质身处墓园的关系,亦或是傍晚山风起,我走着走着,总感觉后背有些丝丝的凉意,汗毛竖,不太舒服,仿佛有人朝我后背吹阴风似的。 我搓了搓双臂,注视周子辰的后背三秒钟,决定不要脸一次。 快步上前,不由分说,细胳膊自他腰处绕,我强行偎入他怀中,汲取他的热乎气。 立刻,周子辰浑身一僵,停步。 “你这是做什么?”周子辰声音古怪。 我不敢看他的脸色,他爱咋想咋想,要鄙视也随他,反正,他不能甩开我。 硬着头皮,我搂紧他的腰,一个劲儿往他怀里钻,简洁答他,“有阴风。” “怎么可能?”周子辰失笑,“别胡说,这是很凉快的山风。” 我不和他争辩,蛮横地说:“你走不走?不走的话,今晚在这过夜,我可不理你。” 相较于我的蛮横,周子辰是平静的,他低头,静静凝视我,说:“我们已经分手了,我不想和你牵扯不清。” 这句话比打我一巴掌,还让我难受。 可即便那么难受,我也没有放手的念头,我果然已经不知羞耻了么?! 忍住内心反复咒骂自己无耻的退却,我逞强地顶嘴,“分手以后,你就这么绝情?你的绅士风度哪里去了?照顾我一下,总不会怎么样吧?等出了陵园,我才不和你牵扯呢,如果不是这风吹得阴,你以为我想啊!” 对视片刻…… “我不是那种分手后还断不干净的人,希望你也是。”说罢,周子辰揽住我往前走。 哼,我偏不是,我就无耻了,你怎么着吧! 你有本事就杀了我,没本事杀我,别怪我弄死你! 我身子黏他更紧,心里反他千遍万遍,恶念不断。 &&&&&&&&&&& 回到小车跟前,周子辰微微推开我,那动作给我的感觉似乎是迫不及待的嫌恶,我恨得暗暗咬牙。 他先是开了驾驶座的门,然后,为我打开后座车门,履行基本义务般地说:“进来吧。” 想让我坐后座? 偏不! 高高昂着头,我不理他,径自饶过车身,打开副驾驶座的车门,坐了进去。 周子辰见状,没说什么,一副随我便的模样,他关了后座车门,坐入驾驶座。 炎夏已过,天黑得比较早,这时不过是将近7点,天色已是昏暗,周子辰开车灯行驶。 我双眼溜溜地探看沿路风景,寻一处合适的时机、地点下手。 等了莫约十五分钟,前方不远的路边,顺着一个小岔道下去,有一小树林。 好地方…… 我若无其事正视前方,小手却是作恶多端,旁侧一伸,覆在那人腿间揉弄。 “嘎吱——”,急刹车,如果没有系安全带,我一准撞挡风玻璃上。 “夏楠楠!”那人气急败坏地叫我名字,“你不要命了!” 我当没有听见,动手解安全带。 美手拿住我的手腕,话问得凶,“你做什么?” 我挥开美手,“你管我!” “怎么不管?你坐在我的车上,影响到行车安全,我肯定要管!” 美手又来拿我,可是,我已经解开安全带了。 无所畏惧地扬起下巴颏,我斜睨他,“你开车吧。” “把安全带系好。”他板着脸说。 我一字一顿地说:“我、不、想、系。” 他瞪我半晌,终于败北,“等进了市区,你自己搭车回去。” “没钱。”我无耻到底。 “我给你钱!” &&&&&&&&&&& 车子再度发动,继续前行。 到小树林岔路口时,我再度作恶,小手覆在不该覆的地方,迅速找到拉链头,往下一划拉,小手钻入…… “嘎吱——”,又一次急刹车。 “该死的!你不缺男人吧!”那人拿住我的手低喝,再无云淡风轻的讨厌模样。 我不答他的话,趁着身子便利,我侧身而上,双臂缠住他,唇瓣儿强行吸住薄唇,趁他不备,攻入其中,小娇舌缠住那灵舌,激烈搅弄,湿响声不断。 他起初是抵抗我的,奈何我攻势猛烈,他便不敌,被我逮个正着,与我弄个难分难舍。 稍后,我娇喘吁吁,与他分开。 粉面红热,我贴着他鬓边轻磨,娇软的气儿尽数往那耳边吹,“缺,怎么不缺?我缺,缺你呢,单单缺你呢。” 下一刻,我再无法说话蛊惑人心,因为,我的头被美手紧紧捧住,一个更加激烈地吻降临了…… 第七十五章:野合 头被美手紧紧捧住,我承着周子辰激烈的吻,不时娇哼几声,心儿荡了又荡,暗喜,他拒绝不了我,那便是好办了。 小手正待探入他的那个内,扒出一个东西抚弄,孰料,他却一个仰头,薄唇与我分开。 我侧身搂住周子辰的脖子,粉面蹭他肩头,声儿含着水,娇滴滴问,“子辰,怎么了?” 周子辰仰天猛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不对的,这是不对的。” “有什么不对?你是我男人。”我说得天经地义,飞手解了他的衣扣,扯开衣领,小白牙啃他的肩头,“子辰,你是我男人。” 周子辰没有往常的激动,他声音倦倦,整个人处于一种疲倦松懈的状态,“是,我是你男人,三个中的一个,我把你当妻子,你从没把我当老公。你不能把我当惟一,就别招惹我,好么?” 不招惹他,我倒是想,可是,一想到与他从此陌路,我的心便疼得厉害,好像被强行撕开好几瓣。 我厚颜无耻,低声下气,求他,“子辰,你给我点时间,耐心点等我,好不好?你说过你要守着我,守一年不行,你就守我十年百年,守到我心里完完全全装着你的那一天。难道,你说过的话,都是骗我的么?” 说着,我真的难过了,不禁哽咽,继续无耻,“叔,你既然还心疼小夏,怎么就不心疼我了,我是小夏她妈妈。” 提及小夏,他仿佛被针扎了似地,倦声蓦然转为痛苦,“小夏是软软的乖宝宝,她没有她妈妈那么狠的心——伤我,我宁愿把我所有的爱全部给小夏。” “不要,叔,不要这样。”我慌了,捧住他的脸,乱吻,“你不能把所有的爱给小夏,你是我的,要爱我。” 周子辰别开脸,不让我亲,“爱你很累,爱小夏轻松,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不让我亲脸,我就亲其他的地方,我侧过头,亲他的脖子,吻他敏感的喉结,黏他,“叔,坏宝想你,要坏宝,好不好? “没有心情。”周子辰推我。 “谁说的?”我格挡他的手,毫不留情地掏出那庞然的证据,“这叫做没有心情吗?” 都那么大,那么硬了,他还敢说没有心情?! 狡辩!!! 他无奈地且略显烦躁地瞪我一眼,“这是自然的生理反应,能起反应,不一定有心情!还有,你别以为做个爱,上个床,就能解决所有的事情,原则性问题,我是不会退让的,你别想吃了这个,吃那个,哪里有那么好的事情!” 手弄个不停,我反瞪回去,“你不退让就不退让,反正,我现在想和你做,你不同意,你就把我扔下车,让我一个人走着回去。” 我与他互不相让,对视片刻,依旧是他败北,咒骂我一声,“磨人精。” 继而,周子辰冷眼命令我,“坐回位置,我开车下去。” &&&&&&&&&&& 车子驶入昏黑的小树林。 停车后,周子辰翻出一瓶驱蚊花露水递给我,“抹上。” “干……干嘛……”,我结巴地看着花露水。 “车里不方便。” “可……可是……万一……被人看见了……”,我粉面羞红,虽说是我饥渴主动,但也不能这样啊,在车子里不行吗? 周子辰冷眼瞥来,“这荒山野岭的,入夜了,谁看见?连抢劫的都不会出现。你要不愿意,那就算了,开车回去,正好。” 话毕,车子发动了。 “别,我愿意。”我急忙扯住他的胳膊。 他斜眼一瞥,“抹不抹?” “抹。” 车子熄火。 &&&&&&&&&&& 今天穿的是短裙,林子里蚊虫多,双腿要重点抹。 抹完双腿,抹胳膊,顿时,车子里满是花露水香过头的香味,我自觉香得刺鼻,娇嗔,“在车里多好,你非要去外面,哼。” “跪在椅子上,我帮你抹那些地方。”他发出指令。 我听话,乖乖跪在椅子上,露出那些地方,让他帮我抹花露水。 花露水抹在那些地方上凉凉的,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其上的美手,抹得我那个地方颤颤地轻晃,双腿不由自主地那个啥,手也是那个啥了。 当我恨不得美手多抹几下的时候,他忽而停了。 我诧异,“怎么了?怎么不抹了?” “全部抹好了。” 我怎么感觉那正经的声音里透着笑意呢,唉,可能是我的错觉,我强求他要我,他怎么会有好心情。 &&&&&以下和谐,想看完整版的妹子,注意看作者有话说&&&& “趴着,右腿搁车盖上。”站在车头,他如此说。 呃……这动作难度好高…… 我犯难地看着车盖,恐怕我的腿还没挨着车头,就先滑下去了吧。 “子辰,这个好难。”我怯声说道,“我不会。” “那就亲一亲吧,接吻你总是会的吧?如果不会,那就什么都不用说了,我是不会怎么样你的了。” 好吧,亲就亲,我亲他的脸颊,然后,眨巴眼看看他,“怎么样?” 他皱眉,“不怎么样,太轻了,都没有感觉,就没有了,你再来一次,我看看感觉怎么样,要和谐一点,如果不和谐,是不行的。” 我听话,再次亲他,这次,他反过来亲我了,先是试探性地亲,接着就是深深地接吻了,他吻得我好舒服哦。 “你怎么这么会亲呢?”我问,“你多多教我一点吧,我会好好学的,你不要嫌弃我哦,我会努力学习的,你继续亲吧。” “哼,那你好好学着点,别让我为难,要是让我多教育你几次,你都学不会,我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哦,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努力学的,有不懂的地方,我会提问的,可是,你不要嫌弃我哦,你不要嫌弃我哦。” “你如果好好向我学,就不会嫌弃你,你如果是开小差,那到时候,我教了你就等于没有教一样,那样,我会很生气的,如果想要我不生气,那你就好好地学,要不然,有你苦吃的。” “子辰,我听你的,你说什么,都是好的,我听你的,你不要嫌弃我啊,唉,你说什么,我都不会那个的,你只要好好地教我,我就会好好地跟着你学的。” “那这样的话,你再亲我一次吧,亲得好,会有奖励,亲得不好嘛……” “子辰,你不要这样,我会乖的啦,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什么都听你的,还不成嘛。” “哼,这还差不多,你好好学,我是不会亏待你的,你不要三心二意就可以了。” “呀——” 不行了啊—— 坏人—— 第七十六章:野地里 【周子辰发了疯似地,开动了】 &&&&&&&&&&&&& 在野地里做这种事情,刺激得不得了,我敏感到被周子辰重力刺了数下,瞬间至顶,体内哗哗地流了一片出来。 周子辰也没好到那里去,尚未完全退开,便在半道炸开,连炸多次,两股热流即刻交汇奔腾,涌出,湿到狼藉。 如此,周子辰不退了,他稳在半道不动。 我捂嘴,低低娇喘,“子辰,你好了?” “嗯。”那声儿答得随性懒散,可是,抓着我的美手一点儿不懒散,相反,它们紧得人生疼,疼得人有一丝快意。 不管这次过后,我与他是否还能和好如初,也不管他的决定如何,我都不想这个男人忘记我,我要他记得我的滋味,别的女人永远没有办法给他的滋味。 半撑起身子,运用背脊线的力量,调动姿势沉降的臀肌,我紧收肌肉,向后移,把那物儿完整吸入,然后…… 没有然后了…… 因为,周子辰发了疯似地,开动了。 继而,克制不住的喘息和交缠的拍打声,响彻这片荒野的小树林。 &&&&&&&&&& 我散了架般软在座椅上,小嘴儿微喘声不断,心儿怦怦乱跳个不停,实在很难相信这个男人先前说的“没心情”。 “没心情”,反感我,只有生理反应,不是做了一次就乏味了么? 他怎么劲头那么足,做到我全身发软? 借着车内的灯光,我顺眼瞟周子辰,纳闷得不是一星半点,迥异于之前的平淡懒散、要死不活的样子,此刻,他精神奕奕,双目有神,像重新激发了活力,受了大补似的。 我困惑地望他,闹不明白他的转变。 大约是察觉我的目光,他侧了脸看我,沉声以对,“怎么?主动完,又后悔了?” 怕他误会,我连忙否认,“呃,不是,我是担心你的身体,你伤还没好呢。” 周子辰神色稍缓,面上的冷意却拂不去,他冷哼,“你明明知道我有伤,还使出些妖精花样,你是成心不想我伤好。” “子辰不是的……” 我来不及辩解,被他淡声打断,“好了,什么都不用说了,我送你回学校宿舍。” 蓦然委屈心酸,新学入读,我和他本来说好今夜共度,怎么就变成回学校宿舍住了呢? 还是说,他真的就此厌恶我,对我只剩下生理反应? 他送我回学校,那他去什么地方? 是不是找别的女人度过今晚? 我满心嫉妒,抓住周子辰的手不让他发动车子。 周子辰诧异地瞥我,“怎么?” 我恶声问:“我回宿舍,你去哪里?” “回家。”周子辰简洁回答。 “我也要去。”我大声宣布。 “怎么?”周子辰不解。 “看着你,不许你和别的野女人上床。”我理直气壮。 “不是分手了么,你还管这些做什么?”周子辰轻飘飘一句话,堵得人出气不能。 泪水立刻涌入双目,我愤恨地瞪着他,“你是当真和我分手了?” 周子辰微微摇头,“我们之间关系的维护和发展,取决于你对待感情的态度。说来遇见你,也算是我的报应,我前半辈子游戏人生,到终于靠岸的时候,原以为定下了,可以组成自己的家庭了,谁知,我遇见的是个不安分的小丫头,她的游戏人生才刚刚开始。” 顿了顿,他嗓音涩然,“不是我当真和你分手,而是,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又抛弃我,因为别的男人几句话,轻易和我分手,你这样不是珍惜感情的态度。我即使有再多的感情,也没有办法忍受你不断的反复,迟早有一天,你会把我的感情磨平,把我的心碾碎。你不是还有一个青梅竹马?如果,你喜欢他,就好好等着他,没有一个男人可以忍受别人瓜分自己心爱的女人,你那个二哥的话,听听也就算了。” 他一番话说得我好伤感…… 我没有不安分,我也没有游戏人生,是你们一个个闯入我的生命轨迹,搅乱我所有的命运线,令我付出那么多不甘的血泪。 可青走了,还没有回,也不知道何时回;二哥来了,走了又回来;周子辰为我而来,时间没有可青陪伴我长,到得没有二哥的恰到好处,却与我纠缠至深,是我的叔叔,又是我的情人和……丈夫,我为他流掉一个小夏。 可青叫我不要苦等,人生不应该在等待中渡过,让我把那些挤入我生命的男人当做随时可替换的游戏,在游戏中,等待他回来。 现在看来,这真的是小孩子们的美好幻想,人是有感情的动物,深入其中,怎么可能不动情,我没有办法把周子辰当做游戏。 凌乱的泪濡湿了我的唇,我反身而上,抱住周子辰的头,频频亲吻他的面颊,“叔,不要,不要这样,你不要这样。我没有不安分,我也不是游戏人生,而是这些情感好纠结,我理不清。我喜欢你,爱你,怎么会抛弃你?你错了,你弄错了。叔,我是你的坏宝,是你的宝宝,你不可以抛弃我,我还要给你生小宝宝的。” “不会抛弃我?那今天报名的事情,算什么?”周子辰痛苦地质问,他扭开脸,不让我亲,“你捉弄一个对你痴心痴情的老男人很好玩是吗?你要扫我的面子,把我的脸踩在地上,你才高兴是吗?你看两个男人争你,你很满足是吗?那些床单被套枕头,你不喜欢,你可以把它们全掀了,扔在地上踩是吗?” 我紧紧抱住他的头,不让他脱离我的怀抱,我哭得双唇颤抖,“叔,不是的,我不是捉弄你,我就是想小小地气你一下。你管得好严,我晚上连觉都睡不好,你在别墅那样对我,我好压抑,我好想找个什么事发泄,出口气。二哥那事,我道歉,我不对,我有意纵容他气你,可是,我没真想答应他什么。宿舍那事,我也是气你,我刚刚入学,想改变一下自己的性格,稍微阳光一点,和同学们好好相处,可是,你叫的家政服务和专卖店服务,她们看我的眼神全变了,我不喜欢,所以是气你的。我是气你的,叔,不要不理我,我不要和你分手。” “你气我管你?”周子辰捏紧我的腰身,训我,“你怎么不想想你做了什么让我痛心的事情,害我发了癫狂?如果,你给了我信心,我会管你?家政和专卖店服务怎么了?我就是想宠你,她们爱怎么想,是她们的事,难道你还因为别人的想法,不活了?性格是从小养成的,你孤僻乖戾阴沉惯了,想改善性格,和人好好相处,撑死了也就是点头之交,你不是那种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人才,谁都做不了你的朋友。不信,你可以试试。” 他捏得我腰疼,可我心里有控制不住的小欢喜。 如小兽钻父兽腹下取暖,我拱头拱脑地黏到他怀里,巴巴地说:“叔,坏宝乖的,你不要再生气了,我也不气了,咱们俩和好,好不好?” 周子辰不语,他垂了眼看我,仿佛在思考什么问题,我瞧着他脸色冷凝,不敢打扰他,让他想个够,只要他不和我分手,怎么都是好的。 半晌,周子辰开口了,“我要确定一件事,如果,你做不到,那我们也只有分手了。” 他该不是提可青的事儿吧? 假如是二哥,那还好说,可青……这个…… 霍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千万不要逼我在他和可青之间做选择啊。 我结结巴巴,“你……你说……” “你老实告诉我,你会不会因为别的男人抛弃我,或者坐山观虎斗,耍猴似地,看我和别的男人争夺你?你能不能管好你自己?”周子辰面色严肃,认真地看着我。 呼,还好,不是做“选择题”。 我大大松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重新落了回去。 我最近的确是被他压抑得厉害,气着了,才会做出那么些事情,我不是真的想和他分啊,所以,他问的这几个问题,对我来说,不是问题。 既然他这么严肃,我不妨也摆出一个正式点的姿态回应他。 不腻在他怀里,我坐正身子,与他对视,“我不会抛弃你,不会让你和别的男人争夺我,我可以管好我自己。” 周子辰缓缓点头,“你确定这三点,那么,你和那个小孩的事情,我可以暂时不计较,没有发生的事情,我不会逼你做什么选择,也没有那个必要。我说守着你,我能说到做到,感情是相互的,我希望你也能做到你确定的三点。” “子辰,谢谢你。”谢谢你宽容可青在我心里的存在。 “谢我,用口头说,管什么用?拿出点实际的来。”周子辰斜眼睨了过来,冷着调儿说。 呵呵,那当然是香吻送上。 再无多话,我半仰面,送上唇瓣儿。 老男人搂住我,如搂失而复得之珠玉,教人沉醉的男人气笼住我,炙吻灼了我的魂,我醉了心,惟有攀紧他。 惟有攀紧他…… 第七十七章:班主任 炙吻销魂,情浓无限,座椅靠背放倒,我与周子辰躺其上,再度缠绵。 周子辰搂着我,温凉美手无所不至,把我亲了个遍,他亲我脸颊,用力亲,亲得我声声不断,非常喜欢他的亲。 我衣裙凌乱,他衣裤俨然,并且他动作强势霸气,亲得我像在赏析艺术品似的,这连番作弄之下,恍然产生性错觉,我是匍匐在他脚下,任他雨露的小爱奴。 “叔啊……叔……”,我痴痴迷迷地轻唤,缠着他亲,我喜欢他亲我,他怎么亲我都是不过分的,我喜欢他的亲吻,只要他亲我,我什么都肯做的。 叔半搂我在怀,一只美手轻轻抚摸我的脸颊,另一只美手轻轻摸着我的双唇,温暖的气息在我唇边萦绕,我忍不住将头支起靠向他。 叔低笑,“小妖精这么喜欢叔叔吗?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是因为喜欢叔叔吗?告诉叔叔,否则就不摸了,嗯?!” 那个“嗯”字勾着搔痒的滑音,落在人心坎上,配合着,美手勾弄,激起那个地方水声作响,听得我粉面红热。 我攀着叔的脖子,一条细胳膊抱住他,小手抚着他的胸口,轻轻地啃了一口,啃在不是伤的地方,“叔,你还在养伤呢。” “有你这小妖精在,什么伤都养不好!” 叔哼了一声,美手掐得人发疼,让我忍不住低声轻叫。 攻我不备…… “呀……叔你……啊……啊呀……叔,轻点……” 一个半转,我被叔捉得趴在他身上,颠得像匹被他骑的小母马。 和现在比起来,似乎刚才车外的激爱,叔的感情是有所保留的,直到现在,我与他解心结,约法三章之后,他的激情才真正释放了出来,再不是刚才的漫不经心,而是炽烈的熔岩在喷发,烧得我彷如置身三味真火,魂飞魄散。 这样的性爱交融,灵肉合一,真是令人迷醉到神智空白。 叔爱得我过分,唇儿亲我,用力地亲,然后我忍不住也亲他,只要他感觉好,那就亲好了,让他感觉到我的喜欢和快乐,让他晓得我是多么喜欢他亲。 叔的嘴也没放我,揪了我的唇儿用力亲,亲得我叫他的名字,亲得我头晕脑胀不知道自己身在何方,我都是喜欢他的啊。 我快要被叔弄疯了,声声娇啼,眼雾朦朦,“叔,饶了坏宝吧,不行啦。” 黑暗中,叔猛吸一口,然后将我放开,我一朝得自由,就在喘息,叔真是亲得我太狠了,他的声音有点冷,“饶了你?饶了你,你又对我使坏,你个坏丫头,不饶你,不饶你,不饶你……” 说到后面,那冷声转恨,我被翻了个儿,趴下,他亲我,继续亲我,用力亲我,亲到我感受到他的喜欢和爱,让我对他付出同等的感情和爱,告诉我是怎么喜欢的。 后背式最是敏感,此刻的后背式又比方才车外的敏感,因为含了叔的恨意在其内。 叔亲我,我感受到了他复杂的感情,我也很想回报一二去亲他,但是,无奈我被他压制住了,怎么样都不能做,只能承受他给予的所有啊。 我知叔虽则原谅了我,但他心里还是存了恨意,我的男人一个又一个,我对他不忠,他最恨花心,却不幸爱我,可想而知其纠结所在,不啻是爱恨交织。 我哭叫着扭动,把自己所有的不对都哭出来,只求他原谅我,“叔,坏宝错啦,坏宝知道错啦,饶了我吧。” “知道错,还伤不伤我的心?”一记猛亲。 “不伤啦。”我泪流,小身子颤得乱拧。 “会不会说抛弃就抛弃?没心没肺,没半点情意?”一记重亲。 “不会,我是叔的乖宝宝。”大颗大颗的泪珠儿滴在手上,全身都麻掉了。 “还拿不拿那些乱七八糟的男人来气我?”一记斜亲。 “不啦,坏宝会管好自己。”软颤颤啜泣,浑身激灵。 “你那个小情人要是回来,你会不会连招呼不打,就跟着那小子跑了?”美手忿恨捏住我,用力亲我,死命地亲我,狠狠地亲我,直到我哭。 “不会,我要的是安稳小家,有夫有子陪伴,他给不了我,他给不了我,他给不了我……”,这也是我心头大恨,我大声哭叫,用力捶皮座椅,情绪终于失控。 轻轻地,他那么退了出去。 叔躺到我身边,小心怜爱地将我重新搂回怀中,美手轻轻拍着哭泣的我,声音暖暖和煦如初阳,哄小宝宝似地哄我,“宝,乖,不哭了,咱们不哭了,你乖,你是叔叔的好姑娘。” 我哭到打嗝,美手为我抚胸口顺气,叔叹了一口气,“宝,只要你不是存着暂时跟着我的心,不为什么人抛弃我,有些事,我也不会太强求你。偶尔见个面,喝个茶,管住你自己,有底线,那便成了。明白我的意思么?” 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瞪大眼睛望着他,“叔……这……你……” “我只要求一点,管好你自己,有底线。”叔严正望我。 大喜涌上心头,我激动地话不成音,“叔,我……我……我答应你……” “至于你那个二哥就不必了,他就是一只伺机在侧,随时准备偷吃一口的野狗。”周子辰咬牙切齿地下评语。 “叔,宝宝是你的,野狗吃不着。”我笑灿如花,为了讨好叔,二哥,对不住你了。 “你是我嘴里的肉!”周子辰身子一翻,霸气杀入,一举登顶,芯芯开。 “啊——”,我尖叫,小拳头捶他,“周子辰,你讨厌。” “哈哈哈哈。” &&&&&&&&&&& 今晚,我依旧没有和周子辰共度,他要出席一个酒会,另外有要事处理,所以,他让我回学校住。 周子辰载我到学校附近的服饰店,帮我买过衣服后,给我一张银行卡,他教我,虽然不用刻意打好什么人际关系,但是基本的为人处世还是要有的,人大方点,别人会喜欢。 我听他的教,他相当满意,开车走了。 拎着衣服,我找到一家还可以的小旅馆,说是住房,其后,我用那儿的洗浴设备,洗了一个干净澡,换上洗衣服,才回学校。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将近晚上九点,室友们均已洗过澡,躺在各自床上聊天。 梁艳婷一见我进宿舍,连忙翻身而起,先是问我去了哪里,接着叫我给二哥打电话。 杨晓艺和苏兰则夸二哥好,说他傍晚请了大家吃饭,本来想等我回来,一道去逛北京城的,谁知,怎么等都等不到我,最后,是舍管科阿姨把他赶走了,学校有规定,晚上十点钟关宿舍门,并且,男的夜间不准在女生宿舍出没。 手机是周子辰买给我的,电话卡也是他帮我办的,我给二哥打电话,他一查话费清单准知道;宿舍装有电话,可我不爱别人听我打电话;幸好,学校沿路的大道两侧设有公用电话亭,我到楼下的学校商店买了一张电话卡,给二哥打电话。 二哥接到我的电话,急得猴儿似的,我还没开口呢,他一口气问了七八个问题。 我软语胡诌了许多,好歹是把他安抚下去了。 二哥说他最近要承接大项目的设计,没有时间过来看我,让我好好和同学相处,他把自己的银行副卡留我宿舍抽屉里了,让我大方点,时不时请请客,吃饭啊,吃水果什么的,和室友们打好关系,相处愉快一些。 我应了他,他满意收线。 挂了电话,想想这俩个男人不约而同的叮嘱,我不禁失笑,太操心了。 &&&&&&&&&&& 第二天,新生入学大会召开之前,是召开班会,由学生会的师姐到宿舍通知我们该去哪个教室,认识同学,面见班主任。 工商管理学院99级新生,分四个班,每个班的人数大概30、40人左右,我在的班级是3班,人数38,男多女少。 由于不熟悉其他人,很自然,我们宿舍的四个女孩子坐成前后桌,放眼过去,班里的其他人大致也是这么做的,男同学一堆,女同学一堆,泾渭分明。 班主任未到,新同学见面新鲜得很,叽叽喳喳,聊个不停,教室像个菜市场。 我不是爱聊天的人,我喜欢听别人聊。 不听还好,一听,我的头皮有一种隐隐发麻的坑爹感觉,这个工商管理,文科读得,理科也读得,周围的人全是学理科考过来的,都是高中班级里的理科生尖子,杨晓艺和梁艳婷是省内理科前十,尤其,看似不起眼的苏兰,是她们那个省的高考理科状元。 北京的大学,不管是名校和是普通学校,录取北京本地的学生人数,基本多余外地学生,或者大致持平。 我们班的85%是外省同学,北京同学少,除了我,其余的北京同学皆男,不是来自人大附中,就是来自四中的理科班。 放眼过去,高手如林啊。 “诶,我弄到了大一到大四的课程表,你们要不要看看?”梁艳婷扬扬手里的纸。 杨晓艺、苏兰感兴趣地凑了过去,我也凑脑袋过去,只望了一眼,然后…… 赶忙缩了回来…… 微积分,统计学,会计学,财务管理…… 我…… 我看不下去了,全是两眼一抹黑的玩意。 这是不是代表,我可以去死了?! “啪啪啪”,讲台上传来拍掌声,我们见过的学生会师姐叫大家安静,“请大家安静一下。” 都是尖子班出来的,纪律性比较强,师姐一说,大家安静了。 师姐向门口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势,笑得热情,“周老师,您请进。” 我木然注视走进教室的“周老师”,还有什么是他办不到的吧。 梁艳婷和杨晓艺反应快,“呼”地一下,两人自前座侧身来看我,眼神亮亮,连我同桌的苏兰也不例外。 杨晓艺低呼,“楠楠,这不是你哥哥吗?” 梁艳婷压制兴奋,小声低笑,“好厉害啊,原来是班主任啊,楠楠,记得让你哥罩一下我们哈。” 我朝讲台望去,班主任“周老师”正好看向我,目光打了一个照面。 他笑微微,唇语轻轻,三个字—— “我护你。” 第七十八章:我这两三年 【我这两三年】 &&&&&&&&&&& 这两三年,我过得很苦,全为学业所累。 如果没有周子辰从旁护航,我的科目不知挂掉多少次了。 我的大学完全没有别人那么轻松写意,我付出了大量的时间在学科上,每当我做不出数学相关的题目,我就万分悔恨自己选了这么个坑爹的专业,我算是领教了,实在不应该为“有出息”,做些力不能及的事情。 学枯燥无味的国际政治学都比这个工商管理强,起码那个背书能过关,而这个坑爹的货凡举涉及商业的东西,基本要会一点,法律法规也要学,更重要对数字和政策的信息有敏锐感觉。 即便是这样,我学起来还是比同班同学吃力许多,没有别人那么轻松,那什么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励志话语,对我不适用,学东西是讲究天分的。 除此外,英语四级是必须要过,这玩意最毒,它和我的学位证书挂钩,考不过,大学四年算是白忙活,得个肄业的文凭证明。 前辈先烈无数次与四六级肉搏的血战证明,即便是强人,也不一定能过关。 因而,整个学校,学英语的氛围很浓厚,早起晨读的学生不在少数,我有时候简直怀疑这大学究竟念的是英语,抑或念的是什么其他的东西。 我们从经济殖民当中摆脱出来,却又陷入另外一种文化殖民的怪圈,中国人的大学被英语四六级全面攻占。 当然啦,我们这个专业的硕士有传说中的MBA,和外国人打交道,不会说鬼子话怎么成,那不得更加坑爹么。 不过,虽为专业学科和英语四六级发愁,但是周子辰在侧,所有问题迎刃而解,原因无它,他给我泄了题,开了外挂,嘿嘿。 每逢大考,周子辰必定考试前一晚帮我准备好答案,我只要熟背,考一百分没有问题。 泄题得来的一百分,没有意思,并且扎人眼球,我有自知之明,经常少填、漏填、错填,分数保持在80—85之间。 英语四级,是周子辰帮我在大二搞定的,他原本不想帮我在语言问题上作弊,让我自个好好读,可是,他架不住我经常睡觉的时候无意识冒英语单词,吵醒他,所以,他相当恼火地解决了这个问题,我终于乖乖闭嘴,好好睡觉。 周子辰不单单是一个基金经理那么简单,他同时是国外知名的投资人,曾在国外知名大学做过讲师和副教授,有讲学资格。 我们系的系主任和周子辰是四中校友,老相识,交情不错,不懂周子辰用了什么方法手段,居然让学院方面主动邀请他讲学。 原定周子辰是客座教授的身份,但是,他私下和我说,客座教授偶尔办个讲座,搞不到考题,做特聘教授则需要做课题,他是为我而来,且有公司的事要处理,没有必要冠个教授的头衔,所以,他向学校方面表示自己愿意带班,不介意是否有教授的头衔,学校于是发了个特聘讲师的聘书给他。 既然是特聘,那么肯定与Z大学其他正式的助教、讲师、正副教授不同,再者周子辰与学院方面达成过一些协议,配备助教,他这个特聘讲师做起班主任来是轻松无比,兼顾他私募公司的工作绰绰有余。 唔,就算他是学校的正式教师,我感觉他也不会忙到什么地方去。 大学老师和其他学习阶段的老师不同,提倡自主学习,我们隔壁三个班的同学,上学好几周不见班主任也是常有的事,其他老师下课鬼影子都看不见,留个手机号码给学习委员,让其准时收作业。 周子辰特聘这事,是在我暑假住程家的那段时间办成的,他说给我听时,我正被他压在教师办公室的桌子上,起了劲地进出折磨。 我白腿儿勾缠,娇声破碎,问他,如果我当初没有主动与他复合,他怎么办? 周子辰呵呵笑了,稍稍后退几分,然后,重重一击,弄得我捂住嘴乱呜呜,他说我要是不主动复合,那我这四年有得熬了,肯定让我连挂N科,不得不找他求助,然后他就…… 用行动告诉我,他会做什么…… 他意有所指地运了巧劲,连连戳刺,只戳得那白腿儿在半空中踢腾,白腿儿主人泣得如同小娃娃一般,求饶声不断。 他算计到如此程度,我哪儿都逃不了,真成了他嘴里的爱肉儿,由着他吃我。 周子辰在学校附近买了房子,住的时间却不多,一般是周末和我聚会,其他时候,白天大部分时间,他要管理他位于东城区长安街的投资顾问有限公司,并且,他身兼国家控股的大型投资集团的顾问一职,间接参与国家资金投资海外的资产管理,晚上兼顾出席酒会一类的社交场所,所以,他所谓的“护航”,绝大程度是为我搞定考试答案。 我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个鸟样子,有答案归有答案,我总得好好学东西,否则,是耽误我自己。 无数次,夜里,我摸着周子辰的脑瓜儿砸吧砸吧嘴,感叹自己的脑瓜儿,他从不笑话我,悉心教我诸多,问我有哪方面的学习困难,又告诉我,无论是金融还是管理,没有实践是不行的,现在学点基础的,等毕业了,跟着他学,他会慢慢教我,培养我,可比读MBA管用。 大一下学期,周子辰说让我体验实战,小玩一把,他给我五十万,让我在股市扑腾。 那会正好流行网络概念股,我随大流买,那股价真的是一路狂飙,攀升到令人咂舌的程度,有一种赌博的刺激感,我当时被高回报弄昏了头,打电话叫周子辰再给我五十万,他听了呵呵笑,并不多说,按我说的,往我账户里汇了五十万。 凭借到手的一百万,我在股市里赚了三倍还多,那个资金的刺激,我收不住手了,全额狂买,满仓操作,最好是赚回个五百万。 我的美梦做得太早了,三天后,股价开始跳水,原本炒到将近百元的股价,一路狂跌,跌到它妈都认不出的程度,我忍痛割肉的时候已经晚了,赚来的钱光了不说,倒赔本钱80多万元,扣除交易税,最后剩在手里十来万左右。 赔了周子辰那么多钱,我觉着没脸见他,连电话都不敢打,整天缩在学校,哪儿也不敢去,连学校附近的小家都不敢回,最后,是他来找我,把我从食堂揪了出去。 自觉愧对他,我期期艾艾把事情交代了,谁知,他莞尔,随兴给我上了一堂股市大起底的课,要我以后记住教训,别跟着风瞎买,净干些小散户的事,要多听消息,继而,他向我抱怨,像他这么好的资源不会利用,真是痛心疾首。 我一向对金融的理解能力有限,慢慢听,才听明白了,原来,他伙同其他人做了暗桩,操作网络概念股,操纵了这次牛市,个人净赚2.5亿。 他有脸抱怨!!! 明白事情经过,我来了气,这狗东西瞬间蒸发了多少人的钱,说不定这里面还有小散户的血汗钱,他要不要脸!!! 我质问他在美国敢不敢这么干,他笑呵呵,摸着我的头告诉我,能赚钱的地方,不是制度规范最完善的地方,而是法律法规、政策出台跟不上改革大发展的地方。 想一想,的确是这么个道理,可我气难消,我赚的几百万就那么烟消云散,罪魁祸首在眼前,我岂有放过他的道理。 纵身一跃,压他在床,我扒了他的衣服,就是一顿好咬,直咬得他求饶,搬出我爸爸,我才放过他。 照理说周子辰身家丰厚,他不必担任什么顾问,也不必那么操心投资公司的业务,但乐家的乐政是个问题,当初乐政给乐宜出头,放狠话,要周子辰负责,于周子辰而言,颜面扫地,周子辰不是甘居人下之人,他怎么可能容忍乐政威胁他。 想不受别人的威胁,你只有把自己变得比别人强大,或者势均力敌。 周子辰理所应当地忙碌。 乐宜被周子辰设计,七个月早产,产出一个畸形死胎,她精神差点崩溃,落了个产后抑郁症。那段时间,周子辰去乐家扮演好女婿,乐家想婚事再提,周家老太太出马,说是怕乐宜带病,生不出健康孩子,让她养养再说婚事。 这“养养”,就拖了下来,拖么着拖么着,拖黄了,直到现在也没让周家老太太认可“养”好,周乐两家婚事几近化于无形。 乐宜的妹妹乐静,对周玉京很上心,那感情不必说,我没出现之前,这俩人才是真正的周乐两家联姻主角,自打乐宜出事,周家老太太不晓得听了谁吹的风,乐家每代出一傻子,她认定这姐俩基因有问题,连带乐静和周玉京的婚事黄了,整得乐静现在像个怨妇似的。 赵菁云比乐家俩姐妹更惨…… 第七十九章:我这两三年(下) 【赵菁云比乐家俩姐妹更惨】 &&&&&&&&&&&& 赵菁云比乐家俩姐妹更惨,她晚上参加聚会,回学校途中,她的车被拦路抢劫,恰好那段路比较乱,三个歹徒见色起意,一拥而上,将她拖出车子,在黑灯瞎火的巷子里,把她轮了几遍。 第二天早上,赵菁云被人发现的时候,她正光着身子,下体流血,晕倒在地上。赵菁云的爹赵政委自然是大怒,颜面无光,公安局接到上级令严办,可是,直到现在那三个匪徒也没有被抓住,更要命的是,事情过去一个月后,赵菁云怀上了。那孩子是孽种,哪能留,赵菁云她妈悄磨叽带着赵菁云去外地医院做了人流术。 这种事儿,扯上了公安,那有捂得住的,除非己莫为,除了轮奸,赵菁云人流这事儿,不晓得什么人走漏了风声,京城的高干圈传遍了,人么同情归同情,可以后她想在圈儿里找人结婚,难! 赵乔云比她稍微好点,当年的高考没考好,她第二年复读,去了外地一个中不溜的大学读书。 乐宜的表侄王思睿参与的商业项目出了大篓子,那是国家的项目,他官司缠身,直到现在也没得解脱。 自从周老太太发话,周玉京和乐静的婚事黄了,周玉京没耽误,换女朋友的速度可勤快,他的女朋友有一个特点,她们长得都和我有几分相似。 周子辰把这些事儿当床前故事说给我听,乐得我笑吃吃的,直夸他厉害。 我学习吃力,但我那几个室友比我厉害多了。 苏兰是我们四个当中学习最努力最刻苦,得到证书也是最多的人,她凭借自己的努力,大二拿到了英语六级,其他的科目成绩全年级第一。 我听周子辰透露,如果不出意外,她肯定保研,像交换生出国留学这种美事,到时候估计少不了她的,我或多或少向苏兰透露了一些消息,她已经计划考雅思或者托福了。 梁艳婷热心学生会,活动能力强,进入学生会秘书处,做了学生会会长汪逸师兄的助手。 杨晓艺喜欢参加社团活动,她个子高,长相甜,入选校模特队和礼仪队,经常有机会出校赚外快,是我们宿舍里以自己能力赚钱最厉害的人,并且,她是二哥现任的女朋友。 是的,杨晓艺是二哥现任的女朋友,不过,能持续多久,则要看二哥的心情和胃口。 我既然跟着周子辰好好过,那么,不得不解决二哥,我不能耽误他。 他回国后第一个大项目成功,得有空来找我玩儿,我趁着机会,和他把话说明白了,硬下心肠,明确表示我和他之间没有可能,即便是可青回来,我也不会跟他。 当晚,二哥开车回程家的路上,出了车祸,待他抢救回转,我和他的关系跌到冰点不说,他的性情亦是大变,成了浪荡的花花公子哥儿,专门玩弄女人的感情。 二哥踹了杜菲娜,奇怪的是,杜菲娜没有离开他,依旧做他的好助手,协助他的公司。 北京这俩年的房地产生意兴旺,二哥以自身的才华和祖辈父辈的人脉关系,混得开,太子党里名头响亮,他在京城的房地产圈里闯出了名堂,钱赚得如流水一般,回笼的资金几十亿像玩儿似的。 他以一种狂飙突进的姿态,发展他的公司,不单在北京城发展,业务的触角甚至伸到了全国其他地方。地产一个项目最起码要有18个月作为周期,他这么狂猛,全靠和乐政的关系好,乐政的金融银行业背景极深,二哥得到银行方面提供的资金支持,公司业务的资金链不至于断,他放开了手脚地干。 二哥是很有男性魅力的阳刚男人,女人不要钱,也会上赶着往他身上贴,更别提他家世、才华、身家不缺,明星、名媛、淑女都乐意和他交往,大鱼大肉吃多了,他还会玩儿女大学生,换口味。 最近,他看上了我的室友杨晓艺,没费多少功夫,就把杨晓艺弄到手。 这不算,他私下里招惹了梁艳婷,惹得梁艳婷时不时向我打探他的消息,我出言警告她,让她离他远点,可叹,她竟是执迷不悟了,甘愿做太子爷地下的那一个。 这明里暗里的事儿,看得人恶心。 有了二哥这层关系,杨晓艺和梁艳婷把我当未来小姑看,讨好我,弄得我那叫一个不忍心,况且,二哥从未拆穿我和他的关系,她们俩从头到尾以为我和他真有血缘关系,从这点可以看出他没把她们俩当真事,我数次想把事情拆穿了,但细想之下,又冷静下来。 大家都是成年人,学校是个小社会,杨晓艺和梁艳婷,一个混社团,一个混学生会,俩人社会实践不少,未必不懂得二哥这种男人的危险性。 可是,懂得又怎样,看你求什么。 像二哥这种财貌兼具的太子爷,不是你想遇,就能遇得见的,搭上这种男人的车,可以省下不少混北京的力气,相信各自心里有数。 我说再多,对于执迷不悟的人来说,不但没用,还落埋怨,里外不是人,不如不说。 不过,冷眼旁观,我做不到,毕竟是一个宿舍里的姐妹,我时不时泼她们俩的冷水,热过头就不太好了。 现在是大二的暑假,距离大三的开学时间,还有两周,我们的军训必须于这两周完成。 军训不在学校,全体军训学员乘坐火车,直达长城山脚下的某军训练基地。 今天是出发的日子…… 宿舍的穿衣镜前,我整理衣装,十分满意自己的精神面貌,虽说身上不是什么正式的军装,但好歹有军装的形制,穿上身多了些巾帼英气。 “楠楠,你好了没?集合了啊。”镜子里映出门口的梁艳婷。 “好啦好啦。”我赶紧挎上军用水壶,背上背包,准备拎起地上的水桶和洗脸盆。 “我帮你。”梁艳婷跑过来,帮我拿桶和洗脸盆,“快点,周老师特意叫我上来催你。” “哦,好,麻烦你了。” 第八十章:军装之美 【你是我的心头肉,无可取代】 &&&&&&&&&&&&&&&&& 我和梁艳婷刚到门口,还没出走廊呢,就被外面一人给堵住了。 “啊,周老师!”梁艳婷惊讶地叫了一声。 周子辰穿着牛仔裤加T恤,十分的朝气,看得人眼前一亮。 他点头,听上去成熟稳重,实则大发性地说:“接人的车子还没来,梁艳婷先下去,召集大家整队吧。” 梁艳婷不仅是学生会秘书处的,同时她身兼班长一职,整队这种事儿自然归她管。 我们宿舍的,都晓得周子辰是我“大哥”,当即,梁艳婷笑嘻嘻点了头,应道:“好的,周老师。”继而,她转头对我说:“楠楠,我帮你把其他的东西一起拿下去吧。” 说的时候,梁艳婷背对周子辰,因而她一边说,一边朝我挤眉弄眼,那意思大概在说,你瞧你大哥把你宝贝的。 她背后,周子辰亦是笑,微微笑,意思却是大相径庭,深意不言而喻。 我脸皮薄,被他笑红了脸。 不敢耽搁,我把背的东西全卸了,转交给梁艳婷背,嘴里连连道谢,“艳婷,谢谢你,谢谢,太麻烦你了。” “谢什么,我们一个宿舍的姐妹,应该的嘛。”梁艳婷把东西一件件套身上,然后,拎起桶和洗脸盆,“周老师,我下去了。” “嗯,下去整队吧。” &&&【注意看作者有话说的妹子有糖吃,不爱吃糖滴,当小今啥都米有说】&&& 梁艳婷一走,门,马上关了,下锁。 被那人急切搂入怀中,一个吻迫不及待地落下,我虽有心理准备,但还是被吓了一跳,赶忙拿手挡开此人的孟浪,躲了那吻。 这两年,他是愈发地缠人,好像怕我不见似地,经常逮着空地弄我,只要旁边没人,场所够隐蔽。 手挡着,我侧了脸嗔他,“昨晚上还不够么?” “怎么够?那张小嘴儿越来越会咬人,都把叔叔的骨头咬碎了,能够了么?”他面上笑呵呵,手下可是一点不留情,抽出我原本扎好的军训衬衣,他可了劲地亲我,用力亲,亲我的脸蛋儿,一边亲,一边夸赞我好,就是想让我回亲他几下,他好高兴高兴,可我偏偏不亲,就是想看他心急的样子。 按道理学生军训,班主任应该跟着去的,不过,他最近的业务量太大,投资公司挖来的证劵精英们刚开始干活,未到放权的时候,他抽不开身,学生军训基地的位置又非常偏僻,故而这次军训是两个助理班主任陪同前往,一个管男生,另一个管女生,均是学生会的师兄师姐,其中,管男生的那个是学生会长汪逸师兄。 两周…… 的确,从未与他分离过这么久,我是应该有所表示,但是…… 我一把拧住那不知羞的痴爱老脸,凉凉提醒,“快集合上车了。” “不要紧的,就亲亲,咱们玩儿亲亲,有的是时间,宝宝,不急哦,来,亲一亲叔叔吧,就等着你亲我了,来亲一下,亲一下,叔叔高兴哦,来吧,亲叔叔吧,亲了有奖励给你哦。” 拉拉扯扯更浪费时间,我不抵抗,随他摆弄,轻哼,“你快点,别等着人上来催。” “不会的,早着呢,让他们先等等,等催了再说,来亲亲吧,亲一亲叔叔啊。”他一声又一声地叫我亲他,像讨要什么似的。 不亲他,好像还说不过去了,还必须亲一亲他,否则他真的是没完没了了,于是,我敷衍地亲了亲他,只要他安静一下,什么都好嘛。 “宝……”,老流氓痴了劲地亲我,耳垂、脖子、锁骨被他亲个遍,“你要是生在20多年前,和叔叔同岁,叔叔一准拉了你,和你照张穿军装的结婚照,多好。” “嗯。”我懒得理他发痴,绞紧他,只盼他快点,我好下楼集合。 “宝,又咬叔叔的骨头,顽皮。”老流氓笑醉了,“是在逼着叔叔多弄弄你么?喂你哦。” “啊……”,我低呼,小拳头捶他,“你……你啊……你讨厌……” 美手抱住拳头,进出更勤,老流氓声儿发蜜,“宝,给小夏生个弟弟妹妹吧,已经满两年了。你骨架小,看不出的,到时生了,请一个月的假,我给你上课,不耽误你学习,小宝宝我来带,好么。” 这痴人…… 我啃他脸颊一口,“你带,小宝宝谁喂?母乳健康,我才不想小宝宝喝奶粉长大。不批准。” “没事,重赏之下,必有勇妇,咱们花钱请个奶妈,还不成?”老流氓磨我,行九浅一深之法,“宝,答应了吧,叔叔今年40,等不得了,越来越想有个宝宝的小宝宝。” 他弄得我好热,被他亲得魂儿都要飘飘地飞升,几乎说不出几句完整的话了,我就想他多亲亲我该是多少啊。 “怎么会,怎么会,怎么会,你是我的心头肉,无可取代。”老流氓磨磨地求我,他亲我,用力地亲我,“宝,给叔叔一个小宝宝吧,叔叔爱你哦,爱死你哦,让叔叔在里面吧。” 他这么求我,我心软,并且,我也是喜欢的啊,所以,我也亲他,用力地亲他,下了劲地亲他,只求他喜欢,只求他高兴,怎么都成。 他说到这个份上,貌似也没有什么不好,我箍了老流氓的脖子,气如兰,絮絮在他耳边吹个风,滴滴声娇媚,“看你本事了。” “宝!”老流氓激动地要疯, 他用力地亲我,死命地亲我,怎么都亲不够,生怕我不亲他,他就是要亲我,用力地亲,狠狠地亲,直把我亲地哼哼,他才送了嘴不亲我。 “嗯呀,轻点。”我泣声媚,快麻掉了。 “宝,叔叔控制不了,好爱你。”老流氓急急说道,紧跟着,灵舌滑入小嘴,仿那进出姿态搅弄。 哎呀呀…… 作死的讨厌鬼…… 真是要命了,这么个亲法,我好喜欢啊,于是,我也亲他,他高兴了,就来亲我,两个人亲做一堆儿,不免你亲亲我,我亲亲你。不晓得有多甜蜜啊,就这么亲来亲去的。 两年来,惟有此时此刻最爽。 爽极,又不能发声,小手只得揪了老流氓的发根发泄。 两个人,你亲我,我亲你,生怕对方不能够尽兴,所以,亲来亲去,就是要亲得对方满意开心为止,不能让人有任何的不高兴,就是要亲亲,这儿亲亲,那儿亲亲,怎么高兴就怎么亲,反正就是让对方感觉到舒服,所以要继续亲吻。 “子辰,那是人家苏兰的英语资料……哎呀……太深了……讨厌……” “呵呵,她的书要是帮着你怀上,下半年交换生的名额实打实是她的。”老流氓说得很不要脸,他深深地亲,用力地亲,好像要把什么给亲出来,让我有什么感觉似的,就是那么亲我,用力地亲我,让我感觉到高兴地亲我,不让我说话,不让我怎么样地亲我。 “叔……轻点……难受……”,亲得太厉害,我受不了了,我不禁轻呼,想让他轻点儿亲我,不要那么用力。 老流氓应声轻了劲道,“这样,好不好?” “差不多。”何止是差不多是,这个力道是太好了,我眼儿媚,美滋滋地轻哼。 “呵呵,宝宝乖,让叔叔亲你,叔叔好好亲你,你想要叔叔怎么亲你。叔叔就怎么亲你,只要你高兴,好好地亲亲叔叔,叔叔喜欢你。” “哼。” 老流氓除了笑,还是笑,眼睛笑眯了,他缓缓地退了出来,然后,半侧卧在我身边, 他用力亲我,死命地亲我,就是让我感觉到高兴,我高兴,他也高兴,两个人的高兴是双倍的,所以,都在彼此地亲吻,只要对方感觉到,那么就是好的,就是这样的亲下去,直到世界末日的来临,彼此也不能分开,就这么样地亲下去吧,不能没有对方,所以,要好好地亲,深深地亲,用力地亲。 他一边吻,一边说:“小妖精真乖,给叔叔生个小宝宝,叔叔就把她含在嘴里,化了吃。” “嘻嘻,讨厌!”搂住他脖子,咬他的嘴,让他不要脸! &&&&&&&&&&&& 穿衣镜前,周子辰为我整装梳辫。 “宝,你穿这套军训服,好美,想不到我的宝宝也有这么军人英气的一面。”镜子里,周子辰笑眼眯眯,像一只偷肉吃抹了满嘴油的老狐狸,自背后搂住我,不断亲我的脖颈儿,似是爱极。 他要是瞧过穿军装的二哥,就不会说这个话啦,什么是军人气质,什么是阳刚美,什么是帅气,望一眼就是折服。 唉,好好的,我想二哥做什么…… 我歪头,手背挡开他的嘴,娇嗔,“子辰,你不要弄出印子,我还要见人呢。” “嘿嘿,谁让小妖精这副打扮,还扎两根辫儿,可不是招叔叔疼你么。”周子辰抱宝贝儿似地,抱住我不放,与我耳鬓厮磨,“等你回来,我弄两套真正的70年代军装,咱们俩去影楼拍个结婚照吧。” 周子辰貌似有军装情结,哦,对了,他当年不就是抢我爸爸的军装,两人认识的么。 这都什么年代了,还70年代的军装…… 想想都觉得好笑。 镜中是对交颈鸳鸯,捏那老鸳鸯的脸,我笑,“鬼主意真多。” “宝宝,去嘛,你不和我照,我遗憾终身啊。”老鸳鸯是愈发不要脸,对我撒起娇来,他边说,边箍了我蹭蹭,硬硬的。 我磨不过他,举旗投降,“别弄乱我衣服啦,好啦,我答应你嘛。” “呵呵,好宝宝。”他笑着,亲个满口香。 &&&&&&&&&&&&& 与周子辰到楼下,接送的大巴刚到,他暗暗捏了我手,才放我上车。 大巴送我们去火车站,花了二十分钟左右,途中火车行进到达目的地用了半个多小时,下火车以后,早有军用大卡车等着我们。 分班级上了大卡车,梁艳婷刚上车就要死要活地喊糟糕。 “怎么了?”我问,杨晓艺和苏兰也关心地望着她。 梁艳婷双手做扇子,呼哧呼哧地朝着自个扇风,“你们想想啊,这大热天的,这卡车是个敞篷的拉风车,太阳这个晒啊,我忘记带防晒霜了,要死了,军训两周要烤黑了。” “呃,糟糕,我也忘记了。”苏兰尽管是从农村来的优等生,不怎么讲究门面功夫,但是,在我们宿舍其他三个人的影响下,或多或少也会注意脸面上的事情,平常会跟着我们用黄瓜敷敷脸什么的。 “没事,我有两瓶,用我的好了。”周子辰为我准备防晒系数很高的防晒霜,怕我不够用,他准备了两瓶。 我打开背包,找出其中一瓶,送给梁艳婷。 “哇,楠楠,我就知道你对我好啊。”梁艳婷抓着我的手感激,那小眼神怎么瞅都像在说:小姑,你真好。 “兰兰,你用我的。”杨晓艺从背包侧袋掏出防晒霜,递给苏兰,笑容甜甜,“咱们都抹上吧,这一路上有得晒。” “嘿嘿,好,赶紧的。”梁艳婷欢喜开抹。 我们班的其他女生见了,也翻背包找防晒霜,忘记带的,会有人友爱互助,看得男生们眼馋,起了哄,问我们女生借防晒霜,被我们喷笑,赶了回去。 &&&&&&&&&&&& 去军训基地的路不好走,一路颠簸,一路黄沙,一路烈阳,一路汗水,真是够呛。 1个小时以后,到达目的地,细看周围环境,大大的操场没有庇荫地,不见一棵树,只有一栋六层楼的兵营楼房和一排平房伫立,四面全是山,叫天天不应,时时晒太阳,立马,全体同学阵亡,下了车连腿都站不直,整个人像散了架似的没主心骨。 我们学校武装部的部长,分管学生的军训事宜,大小是个军官干部,大概看不过眼我们这群人坐个车就要死要活的样子,粗了嗓子,“一个两个,弱鸡样的,像什么样子!一二,站直了!各班注意,以班为单位,排好!” 配合部长的训话,带队的教导老师执起哨子猛吹,各班马上集合整队。 这时,军训基地的一名中年军官,带着大约一个连的战士,踩着整齐的小跑步子过来了。 中年军官和部长熟人见面地打了招呼,之后,阵地完全移交到了军官手里。 中年军官双目如电,携风带雷,目光所到之处,队伍里唧唧歪歪的嘈杂声即刻消音,一时间,偌大的地面,偌多的人,静得没有一点杂音,惟有细细的微风,吹着毒汁似的艳阳,泼头洒下。 第八十一章:教官 【那双斜斜飞上去一笔的吊梢眼,不语也有秋波送的眼】 &&&&&&&&&&&&&& 军训基地的中年军官目光威严如电,他一个人的无声气场,压得我们所有人自觉消声,一时间,静得人群里没有一点杂音,惟有细细的微风,吹着毒汁似的艳阳,泼头洒下。 艳阳下,静站一分钟,额汗流颈脖,无人敢擦一擦,大家目光尽数投在军官身上。 直至下马威做足,中年军官认可地点头,才开始讲话。 我被晒得头晕,不断掐自己的掌心,对抗那种想要晕倒的感觉,中年军官具体说了什么,我不大听得进去,反正内容脱不了他是什么军职军衔,以及为什么要军训,这一类热血动员的东西。 幸好,中年军官不是那种官味浓,爱发言的没完没了领导,比较实在,他说了几分钟的动员之后,终于进入实质性的…… “这里条件比较艰苦,锻炼的,就是各位同学的意志。我身后的这栋六层楼营房,将是你们未来两周的宿舍;我右手边的这排平房,是食堂,但由于同学们人数众多,空间有限,你们的就餐将在外面完成;我们这里的水很宝贵,营房后的水塔是六十年代建成,用的水全靠电力抽送,属于限制供应,你们没来之前,我们的战士还要经常去河边挑水吃,所以,你们只能三天洗一个澡,煮好的开水是用来喝的……” “哇,开水是用来喝的,那来例假怎么办?”列队里,不知是那个女生这么彪悍地喊了一句话。 进入青春期的女孩儿都知道来月经不能洗冷水,而且,要保持干净卫生,每天入睡前要用水冲洗,来月经没有热水洗,可怎么办? 顿时,这话喊出了我们女生集体的心声,众多目光“唰”地投向了中年军官。 中年军官八成是遇见很多次这种问话了,他脸未变,色未变,直视人群中的某个点,声音铿锵有力,不容置喙,“来例假向班级带队老师报备,每天供应半桶凉水。洗凉水,身体健康,有助于增强你们的抵抗力!想想红军时期的女战士,她们行军途中,爬雪山,过草地,有时候,连水都没得用,说不定还得生孩子……” 中年军官继续动员训话,我在下面翻个白眼,已经懒得听下去了。 真是屁话! 您就动员忽悠吧! 没见红军女战士后面疾病缠身,不在少数么,要是真像红军女战士那样,回去,个顶个地要得妇科病。 我体质阴冷,保养还来不及呢,疯了才会去洗凉水,要是军训期间来月经,我肯定打电话给周子辰,让他接我出去。 哼! “……下面,分配班级人数,教官带队……” &&&&&&&&&&&&& 军训是男女生分开,我们班男生占了大多数,女生被分出来以后,人数相当地少,只比军队建制“班”,多出3个人。 不像中文系女多男少的局面,我们系其他几个班也是如此,男多女少,一个年纪4个班的女生合在一起,勉强组成一个建制单位“排”。 以“排”为单位,派来教官。 “小原,这个班归你管。”中年军官分配任务。 “是。”应声地,从连队战士中,跑出一个古铜色肌肤的小兵。 瘦高个小兵向中年军官敬礼过后,向我们小跑而来。 说也奇怪,这个小兵面貌普通得很,穿了军装也不过是军人英气,我明明不认识,怎么会瞧得他目不转睛? 是了,因为他长了一双好眼。 小兵有一双生得极好的眼睛,像两丸会说话的黑水银,眼梢长到尾处斜斜向上飞去一笔,为那普通相貌平添许多勾惹人的目光,平凡中自有一股无法言说的魅力。 他小跑,在队伍前站定,和带队的助理班主任打个招呼之后,面向我们做正式介绍,“大家好,我是你们的教官,姓原,原野的原;名野,原野的野,你们叫我原教官就可以了。” 原教官一边说,一边逡巡整排的人,惹得女生们纷纷小叫一声“哇”,原因无它,这个原教官看人的目光,无声无息地就带了风情,像临水的秋波送到人心里去。 原教官若是再长得稍微好点,岂不是…… 周围的女生在惊艳,我却发生了奇怪的生理反应,控也控制不住,心紧紧地揪住,喘不过气,眼睛难受得想要流泪。 “楠楠,你怎么了?”旁边的杨晓艺轻轻扯我一下,低声问,“你哭什么?” 苏兰小动作地碰碰我,“楠楠,你还好吧?” “没……没什么……就是……就是头……头有点晕……”我恍惚着,擦那满头的大汗,那原教官逡巡的目光此时恰好落在我身上。 刚打个照面,我便再也支持不住,两眼一黑,向前栽去…… “诶,楠楠!” &&&&&&&&& 朝阳美好,空气清新,我却蹲在草地上哭泣。 “楠楠,你为什么只流泪,不说话?”一个清脆的小男孩声自我头顶传来。 “可青,可青不见了。”我揉着眼啜泣,“我在找他。” 稚嫩的小手按在我的头上,咯咯笑的声儿如同风铃轻击,“你抬头啊,你抬头看看我,我就在这里啊。” 闻声,我抬头。 阳光下,小小孩童的身子,突兀一张空白的脸,印在我的眼帘里。 我惊悚,尖厉大叫,“可青——啊——可青——” “夏楠楠?!夏楠楠,夏楠楠……”一阵摇晃,我穿过梦魇醒来。 做助理班主任的师姐关心地看着我,“夏楠楠,你做噩梦了。” 是的,我做噩梦了。 抚住额头,我不好意思地笑笑,“对不起,师姐,麻烦你了。” 师姐倒了杯水,递给我,“没事,你中暑晕过去了,喝点水,在这医务室休息一下,等会感觉好了,去五楼503女生宿舍,你们宿舍的同学已经帮你把东西拿上去了,你直接去宿舍就行了。” 这时,外面有人叫师姐的名字,师姐应了声,又和我说了几句,然后出门了。 我一个人静静躺在医疗床上,直愣愣注视头顶旋转的电风扇,脑中挥之不去的,是原教官的眼睛。 那双斜斜飞上去一笔的吊梢眼,不语也有秋波送的眼。 &&&&&&&&&&&&& 兵营宿舍一至四楼住男生和教官,五和六楼住女生。 住宿条件的确不好,睡的是有上下铺的大通铺,尽可能多地安排人住在里面,左右两排床之间留有不宽的过道,许多女生是大包小包背来的,一个房间塞了4、50人,那个拥挤可想而知,未来的汗臭味也可想而知。 我进503宿舍,扫一眼室内,不禁皱了眉。 “楠楠,快来,我们睡这儿。”杨晓艺从某个下铺床位中探出头招呼我。 我跨过地上众多盆盆桶桶,和几个擦肩过的女同学打招呼,然后,往那边接近,“我们睡这儿?” “是啊,幸亏艳婷动作快,要不就只能睡上铺去了,等吹个临时集合哨什么的,穿衣都来不及,别说下去了。”杨晓艺边说边拾掇铺位,其实也没什么好拾掇的,大夏天的,席子和枕头是军训基地准备好的,我们用自己带的毯子足够,她能拾掇的也就是把湿毛巾挂床头钢丝绳上。 “艳婷和苏兰呢?”我奇怪地问。 “学生会那边有事呢,艳婷去开会了;按学号排,苏兰是内务班长,她这会正领着人去倒垃圾呢。”杨晓艺笑嘻嘻,笑容甜得很,“楠楠,你的东西,我帮你弄好了。” “哦,谢了。”我蹭掉鞋子,爬上床,整理背包。 杨晓艺凑近我旁边,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眨得可爱,“楠楠,好点了没?” 我点头,“好多了,就是中暑,没大事。” “嘻嘻,楠楠,你真是个妖精。”杨晓艺笑着捅我,没来由说了这么一句。 尽管二哥和周子辰都叫过我“妖精”,但我实际是不喜欢这个称呼的,还有点下意识的反感排斥,妖精是坏女人,我可不是坏女人。 横她一眼,以作警告。 谁知,她不以为忤,反而笑得更神怪,说悄悄话似地和我说:“你不知道,你晕过去的时候,我们原教官急得什么似地,冲到我们中间,抱起你就跑,等我们反应过来,他抱着你跑出老远了。” 我心微动,却是不想泄心事被不相干的人知道,装作耳聋,不搭理她,继续埋头整理自己的东西。 我不理她,她继续腻我,拉住我的胳膊晃来晃去撒娇,“楠楠,和你开玩笑的啦,别生气嘛。” 被她晃得头晕,吃不住她撒娇,我赶紧投降,“我没生气,你别这样啊,我要被你晃晕了,撒娇也不看看对象,你对二哥撒去嘛。” 杨晓艺住了手,没像往常那么脸红,她脸皱得苦,“我找谁撒去,我最近打电话,都没人接听,楠楠,你说会不会……” 尽管我时不时打击杨晓艺和梁艳婷,清醒她们俩的过热大脑,但是,太那个什么的话,我也说不出口。 我安慰她,“最近地产市场这么好,二哥公司生意忙是肯定的,你多理解他一下吧,别在晚上应酬的时间打电话过去,就行啦。” 开公司,不是等天上掉钱。 像周子辰这么厉害的人,在没有培养出心腹骨干之前,也不敢放权,况且,打理公司有很多事情要做,开会、谈生意、应酬、管理、看数据什么的,剩下的时间不多。 “呃,我都是晚上打电话的。”杨晓艺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 “知道错了吧。” “嘿嘿,知道啦,楠楠,你真好,我就晓得你最好啦。” “哼,少灌迷魂汤!” “嘻嘻。” &&&&&&&&&&&&& 军训第一天基本没做什么,大家中午和下午躲在楼道里,把饭解决掉。 下午2、3点,太阳最猛的时候,按规定在宿舍睡觉,3点过后,吹哨集合,男生去外面大操场,女生去兵营宿舍楼后面的荫凉地,两拨人分开训练。 训练完以后,通身的大汗,被告知不能洗澡,两天以后才有凉水供应,大家抱怨也是无济于事,臭烘烘地挤在一堆,睡大通铺。 晚上十点熄灯睡觉,可宿舍里没人睡得着,一方面汗臭味太浓,另一方面这个位于偏僻山地的军训基地早晚温差大,入夜以后,凉嗖嗖的,盖了毯子不抵事,只好把晾着的半干军训服重新穿回身上,这样才勉强能抵得凉意。 我们躺着聊天,大约聊了一个多小时,才慢慢睡去。 刚要跌入梦乡,突然,我旁边传来低低叫疼的唉哟声。 我的左边睡着梁艳婷,右边睡着苏兰,这会是右边的动静,自然是苏兰不舒服了。 翻身,面朝苏兰,我低声问:“兰兰,你怎么了?” 黑暗之中,苏兰抽着气,小声回答我,“来月经了。” 宿舍里,我和苏兰的体质皆是偏阴,月经疼肚子是一定的事儿,我俩交流过月经肚疼的经验,她疼得怎么样,我清楚,没有热水捂肚子,会有一种痉挛的疼痛感。 为此,我俩的背包里都带有暖水袋,没想到,这个该死的地方不提供热水。 现在向代理班主任报告这事,也没用,因为明确说了,不提供热水。 想了想,我凑到苏兰耳朵边说:“你等着,我帮你弄热水来。” “你去哪里弄?这深更半夜的,你别去了,我忍一忍,明早就好。”苏兰声音发虚。 月经头一天不捂暖水袋,她明儿早上别想从床上爬起来。 “没事,我有办法,你等我。” &&&&&&&&&&&& 借着明月光,捏着苏兰的热水袋,我轻手轻脚行走在去食堂的路上。 那个中年军官做出个铁板的模样,说是不提供热水洗浴,其实,还是有热水的。 中午和下午吃饭的时候,我仔细观察过了,炊事班做的饭是蒸饭,蒸饭的水反复煮开,有毒,不能喝,但是用来洗澡和暖肚子则完全没用问题。 炊事兵把那些水倒入了一个锅炉里持续加热,我下午见不少兵去那里提水洗澡,所以,说不提供热水和每天凉水洗浴,只是不提供给我们这些学生。 想想也是的,我们没来之前,人家这里用水定额足够,我们到了以后,吃水都紧张,洗澡当然是能减则减。 试着推了推锅炉房的门,嘿嘿,非常好,没锁。 我大喜,推门而入。 锅炉房余热不散,也许白天在这里会热到流汗,但对此刻被夜间山风吹凉我的来说,温度正正好。 这个温度,看样子,锅炉刚关没有多久。 身子稍微站偏,让月光照入,我打开暖水袋,接着拧开锅炉那小小的出水口,在下方接热水。 我一边拿住暖水袋袋口,一边摸袋身。 不错不错,挺热乎的。 忽而,一束手电筒的灯光照来,“什么人?!” 惊得我手一抖,暖水袋没拿稳,失手掉落,水龙头的热水则直接在地面四溅…… 啊…… 第八十二章:比翼 【双飞】 &&&&&&&&&&&&&&&&& “什么人?!”紧跟着一束手电筒的光照到我身上。 我惊得手抖,失手掉落暖水袋,水龙头的热水直泻而下,在地面四溅,我下意识叫了一声,往旁边越去。 执手电筒的巡夜士兵冲了进来,手一拨,快速关掉水龙头,“有没有被烫伤?哪个班的,半夜不睡觉,来这里做什么?” 问着话,那人用手电筒照我的脸。 锅炉房里昏暗,我的眼睛已大致适应了周围的光线,此刻,这手电筒的光照得突兀,我不禁抬手阻挡,应对那光。 这一挡,我眼前的光线弱了,倒让我看清楚面前站的人。 是原教官。 我愣怔,原教官却是反应快,挪开手电筒的光,照我的脚边,紧张问:“有没有被烫伤?” 没感觉到疼,我低头看下方,裤管和解放鞋被溅湿了一大片,幸好军裤布料质量好,否则,这会还真不好说了。 摇头,我说:“没事。” “这么晚,跑锅炉房做什么?”原教官语气缓了下来,仿佛松了一大口气似的。 有点怪,仿佛认识很久的人在对话,心也控制不住地怦怦乱跳成一片,我放慢语速,轻声解释,“我的室友半夜来例假,疼得厉害,需要热水捂肚子,所以,我到锅炉房,想弄点热水给她用。” “是这个?”原教官拾起掉在地上的暖水袋。 “嗯,是这个。” 原教官把暖水袋还给我,接着,他面容严肃地盯着我,“虽然事出有因,但你也违反了规定,现在,你把暖水袋装好热水,给你室友送去以后,到4楼406室接受处理,去吧。” &&&&&&&&&&&&&& 暖水袋给了苏兰,我告诉她,我要去洗手间,然后,我蹑手蹑脚地,再度从女生宿舍里溜了出来,直下4楼。 406室在4楼走廊尽头,也许房间的窗户开在后面,以致于面朝走廊的这边只有一扇门,门缝下方隐隐有光透出,看样子是等着我进去挨处分了。 左手边一排过去是男生宿舍,挨处分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又是晚上,我不敢弄出什么动静,因而轻轻敲了敲门,等着原教官开门。 敲门声很微弱,我自己也听得不太清楚,正打算接着敲第二遍的时候,忽然门开了。 原教官穿着长军裤,白背心,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头发湿淋淋的,一副边擦头发边开门的样子,顿时,我局促不安了。 不晓得出于什么原因,我抬不起眼,头垂着,不敢与原教官对视,一个劲瞅着脚尖,我喃喃叫了一声,“原教官。” “进来吧。”原教官平平淡淡说着,身子一斜,让出条道儿。 我低头往里走,原教官在后关了门。 进了屋,我眼睛没闲着,偷偷瞄室内情况,果然,不出我所料,窗户是开在门的对面,淡竹绿色的厚窗帘严严实实遮住它。 室内家具是简单的桌椅床,设置看似简单,实则不寻常,我没漏掉边角的小冰箱,和右手边亮着灯的小浴室,这个原教官是什么身份,区区一个小兵怎么会有独立的房间?再者,这个军训基地不是条件艰苦吗,冰箱和浴室是怎么回事? 心下正起疑,突然,一个强悍的力道自背后传来,我被紧紧揽入胸膛。 我反射性地挣扎,尖叫,“啊——救命——” 挣扎是徒劳的,缠在我身上的两条胳膊像淬炼的钢铁,亲昵的笑声却是柔软,热得化了雾地萦绕耳际,“楠楠,你怕什么?难道,你会因为一张不同的脸,就认不出我吗?” 福至心灵,我不可置信地全身僵直,“可青?!” “是,我回来了。” 短短一个承认,我瞬间泪流满面,转身投入他的怀抱,“可青……” “楠楠……” 距离五年时光之后,我与可青再度紧紧相拥,像小时候那样,互相亲对方的脸颊,这一刻,恋人间彼此温暖的怀抱,胜过千言万语,胜过万里阻隔的牵挂,那些绚丽的烟花呼啸过我们的童年,穿过光阴的桎梏,在我们周身迸发斑斓光亮。 笑着流泪,闭上眼,感受烟花炸开的绚美…… &&&&&&&&&&& 不知亲吻拥抱多久,我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可青,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捧住可青的脸细看,他除了眼睛没有变,其他的,变了大样,我很难把眼前的少年与记忆中那个绢人样的小男孩重合。 软软的嘴唇俯下,舔走我控制不住的泪水,可青的声音很干净,像映照彩虹的清澈溪水,“楠楠,我不是说过么,你是我的小可怜,被人爱着的小可怜没心没肺,既不难过,也没有眼泪,我替你了,所以,你不要再难过和流泪。你这些年活得快活吗?每当我走入死局的时候,只要想到你在我知道的地方活得快活,我就能坚持下去,回来见你。” “可青……可青……可青……”,我不断叫着他的名字,眼泪流得更加厉害,嘴唇厮磨地亲吻他的脸颊,“……快活……我很快活……你是值得的……” “你去洗澡,咱俩还像以前那样,躺床上聊天。” “好。” &&&&&&&&&&& 浴室里不但有热水器,还备有浴袍,我把不能弄湿的军训服挂在最边上,仔细洗了澡,套了件浴袍就出去了。 可青已经躺床上等我了,他掀开凉被被角,隐约露出刚健的身型,朝我招手,“楠楠,快来。” 我脸微红,为他毫无顾忌的大喇喇举动,仿佛还像我们孩童时期的相处,我轻嗔,“头发干了没有?湿头发睡枕头可是要生病的。” 可青笑嘻嘻地伸出头,“你可以来检查一下。” 我走到床跟前,刚摸了那脑袋,立刻被一双钢臂拦腰抱住,顺势翻到床上去。 “呀,讨厌。”娇呼声中,可青叠压在我身上,拿住我的双手,令我动弹不得。 漂亮的吊梢眼漾着波光,在我身上逡巡,像国王巡视他的领土,最后定格在前襟微散的胸口,“楠楠,你变化很大哦,这几年还真的是很快活呢。” 说着,他嘴一撇,从我身上翻了下去,滚到床里面,背对我,不吭声了。 我全身那个汗啊…… 赶忙讨好地黏过去,越过他的腰,我半个身子挤到里面,与他面对面,即便难为情,我也要厚脸皮,“可青,我想你的呢。” 可青长长的眼睫毛掀了掀,“想我?” “是啊,想你,当然想你。”我急急说。 那黑水银似的眼珠儿一转,神情精怪极了,“你想个屁!不晓得多逍遥快活,我送你的哨子呢,到哪里去了?你手上的的镯子,需要我说来历吗?” “可青……”,我讷讷地唤了一声,没敢往下接话茬。 他送给我的子弹哨子,被我放在宿舍的抽屉里锁着,没带到军训基地;手腕上的镯子,周子辰送的,钥匙在他手里,他不给我解开,我就只能戴着。 “哼!”可青双手抱胸,侧着脸斜看我,眼波风情流淌,生勾得人的魂都没了,“我走以后,你一个不够,还招惹第二个。” “呃,你怎么知道的?”我抬不起头了。 “我早两个月回来,什么都查清楚了。”可青双手固定我的头,面对面看着我,不让我逃避,“你踹了二哥,害他变成现在这个要死不活的样子,死心塌地跟着个老男人,跟了就算了,还流……算了,我不说了,说出来,你难受,我也难受。” “是……别说……那事儿我难受得厉害……是血债,他们全都偿了……”,对视那双流丽的眼,我哽声说道。 静静注视我三秒钟,忽而,可青大大地叹了口气,一把将我搂入怀中,“楠楠,你这个笨蛋!玩不起来,还伤着自己,都把我临走交代的话忘光了,我说什么来着,让你把那些人当乐子。” 我伏在他身上哭,诉说心里的委屈和无奈,“可青……你不知道……好难……当不了乐子……二哥的事儿……我好内疚……对不起……周子辰和爸爸是朋友……他就像我的父亲……我不想伤他……发生了好多事情,你不知道……” “哼,不想伤他?”可青抱着我,身子一滚,我再度被他压在身下,“不想伤他,你是不是想伤我?” “可青,怎么会?你回来,我跟着你。”我擦了眼泪,搂住他的脖子,控制不住地想要微笑,“我跟着你,你做什么都好,就是不许再去做危险的事情,我想安稳,不想以后的小宝宝问我,他爸爸在哪里。” 黑水银似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楠楠,在一个环境长久了,会怀疑自我,会怀疑到底有没有意义,能坚持下去,是因为心里有希望。被召回的途中,我考虑了很多,胜利了,不能庆祝,;失败了,不晓得死在哪里,这样的事业固然有使命感,可是,我不知道下一次出任务,我是不是还能坚持心里的那个希望。楠楠,我不能总是看着你和别人幸福,你懂我的意思吗?” 他…… 他的意思是…… 我激动地话不成音,“可青……你……你的意思是……你要留下来了?” “当然!”可青的吻,第一次向我的唇袭来,“再也不离开。” “可青。”笑灿如花,我念着刻在心上的名字,启了唇,放他进来,缠绵缱绻。 第八十三章:双飞 【抱着男人双飞双修,好不逍遥快活也~~~~~~】 &&&&&&&&&&&&&& 不需要任何前戏花样,当引导可青进入身体的时候,我已经充分湿润,没有任何阻碍地,我们结合在一起。 大概是职业使然,整个过程中,他没有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做着,微笑望我,像努力契合两个残缺的半圆,将其融合为一整个。 充满灵肉合一力度的交缠挺动,是心灵和肉体双重的净化受洗,我缠着他的腰,望进上方少年的眼中,读到了相同的美好愉悦,如同我们幼时携手牵引风筝,跑过天安门广场,沐浴在万丈阳光照耀下,高高放飞我们的风筝。 不知怎么的,内心深处有一种流泪的冲动,因为如此的美好。 “可……可青……喜……喜欢……久一点……”,双腿紧紧缠绕,我哽声要求。 “好。” 那个少年答着“好”,俯低了身子,将我抱着坐起身,腰随即放慢了速度,温柔如潮水托着我行在寂静涌动的海浪之上,柔软的唇吻去我的泪。 我手脚紧紧缠绕着他,闭着眼感受所有的幸福、宁静、喜悦,感受那唇亲在脸颊上的美好触感,泪水依然抑制不住地滚下,留住他的唇,亲我久一点,留住交融的美好感觉,依偎得久一点。 忽而有很低很低的说话声传来,仿佛怕人听见似的,话说得没头没尾,但我一听就明白了,“入选的,不单单是我,其他的,都是家庭政治背景过硬,长得很漂亮的小男孩、小女孩,特殊培养训练,可以在必要的时候用特殊手段获取情报。你本来也是榜上有名,爷爷不让,他们动员不了。” “摆在我面前有两条路,一是做,二是不做,我当时总有一种使命感,我不能离开,我要试一试。于是,我选择了第三条路——整容,做一个相貌普通的情报员。” “我换了一个项目,受训半年后,熟练掌握泰语、越语、日语、韩语,然后,我被派往M国的孤儿院,亚裔孤儿,一对夫妇将我领养,他们是武器设计专家,受雇于全球顶尖的军工集团。我做了很多事,最后一次却失手了,集团和M国政府对我双重追杀,养父母为了保护我,被炸死了……” “我……我不明白,我是个出卖他们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把我当做真正的亲生儿子去保护我……楠楠,他们都死了,我的养父母都死了,你能想象那些支离破碎的尸体吗……我当时边哭边吐,恨不得死的是我……” 湿凉的脸颊紧紧贴着我,他脆弱哭泣,我不断亲吻他的脸颊,细瘦的胳膊紧紧搂住他,小腰缓慢款摆,用行动包容他所有的无助,释放那些积累的恐惧。 钢臂箍住我,叙述的声音重新被控制住,“有好长一段时间,我没有办法摆脱噩梦,被那些凌乱的肢体缠绕。被追杀,我无人可以联络,因为负责我的人叛变了。为了活命,我加入地下军火组织,做军火改良,寻求暂时的庇护。就是这样,我也没有摆脱通缉追杀,贩卖军火去中东和非洲的战场,我数次差点……” 他顿住,不再往下说,柔嫩的唇寻了过来,我立刻迎上,与他深吻,力图减轻他的创伤。 唇舌交缠,热烈地吻着彼此,燃烧青春的烈焰,再无轻缓推进,取而代之是狂风暴雨般的席卷力量,我眩晕地接纳他,肌肤相贴,汗水淋漓尽致地融到对方身上,仿佛一对无忧无虑的小孩快乐享受单纯的美好。 暗哑低吼声中,喷薄的朝气精华尽数涌入那孕育生命的温室,我紧紧包裹他,不放他离开,愿此刻多停留。 他亦是不愿离去,保持那个姿势,拥着我躺倒在床上,“想去洗澡吗?” 我抿唇一笑,淘气地咬他鼻子一口,“不想,我要那作乱的小猴子多待一会。” 可青张大了眼睛瞪我,“什么小猴子?!才不是小猴子,那是大老虎!!!” 的确是大老虎,但…… 我偏起了坏心眼,不让他好过。 吃吃笑,我故意逗他,“还在发育呢,慢慢儿长,小猴子会变成大老虎的。” “坏楠楠,你个坏东西!”可青气急败坏,按住我,用力挺进,“小猴子?小猴子能做这种事吗?你得了那俩个男人的好,就来欺负我,是不是?!大老虎咬死你!” “哎哟,轻点儿,可青,我错了嘛。”涨得好难受,我赶紧认错。 黑水银似的眼临空俯视,可青霸气睥睨,“说,是大老虎,还是小猴子!” 我讨好地吸纳他,“是大老虎。” “哼!说得心不甘情不愿的,咬你,再咬你”可青发了狠,深进浅出,弄得我是哀哀乱叫,求饶都不管用了。 这一次,做了很久才射,我散了架,他却还是精神奕奕。 其后,滚在一块儿小睡片刻,没多久,我们俩仿佛不够似地,连着又做了两次,最后是他抱着我去洗澡的。 浴室出来时,已是早上4点,还有两个小时出操跑步,我必须返回女生宿舍。 “再躺十五分钟。”可青抱着我不撒手,小狗样儿啃我胸,痒得我哈哈直笑。 我戳他脑门,“亏你还是教官,要是有人看见我怎么办?” “怕什么,我就说你昨晚违法规定,受处分,被我罚站……” “讨厌,你个小混蛋,毁我!”我一把揪住他耳朵拧,让这贼货知道我的厉害,“你怎么不说教官勾引军训女大学生,大晚上装了个熊样骗人进屋,图谋不轨呢?” “哟哟哟,疼啊——”,可青疼歪了脸,“轻点,好楠楠。” “再说我几声好,否则不放。”我拧住不放。 他眼睛湿漉漉地望我,特像等人领养的小狗,“好楠楠,好楠楠,好楠楠,好楠楠……” “嘻嘻,赏你!”我亲他一下,谁知,他一个轱辘翻滚,压了我深吻。 他吻了不够,又继续磨我,有蠢蠢欲动的抬头趋势,我连忙撇开脸,不让他再吻,斜眼嗔他,“没完没了了你!克制点,以后有的是时间。” 他郁闷地盯着我,“你以为我想啊?你这坏东西能吸人的,诱着人可劲缠你,我现在总算知道二哥离了你,那不成人样的劲儿怎么来的了。” 说得我红了脸,啐他,“没事提他做什么,说点别的。”我换了话题,“你后面是怎么逃回来的?” 可青往旁边一歪,头枕着双手,十分没劲地说:“还能怎么逃,我杀了追得最紧的一个杀手,然后又去做了一次整容,弄了一本假护照回国。爷爷本来打算让我去读情报侦察,毕业后进入总参二部,但我和爷爷说了,不想再做这种事,他同意了,我过完这个暑假,去读军校,学武器研发,以后去国家的军工集团,专做军火贸易。这样,我能赚钱,还能带着你满世界玩儿。” 说着,他眼睛瞟向我,“怎么样,坏东西有兴致不?” “可青,你不离开我,去哪里,我都有兴致。”我扑到他身上,大声说。 可青眉开眼笑,抱我个满怀,“哈哈,好啊,到时候,我带你打扮成日裔美国人,装作政府人员观摩调研,去日本的三菱重工逛一圈,摸一圈日本军工的老底。要知道日本的武器出口禁令至今没有解除,但是他们的研发很牛,我们……” “可青!!!” “哈哈,我开玩笑的。” &&&&&&&&&&&&&& 与可青纵情狂欢整晚,我其实没有太多精力晨跑,可青让我跑步途中装作体力不支晕倒,他会送我去医务室躺着睡会,等跑完步,他送东西给我吃。 我依照他的计策行事,在引起一阵小惊慌之后,我被可青背到医务室睡觉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逍遥,每天训练完毕,等大家入睡的时候,我都会偷溜出女生宿舍,私会可青。 我和可青不单单在宿舍里滚床单,他还会带我翻墙,去附近不远的小河边,坐在河岸的石头边,数星星,说些他在各国的见闻;或者去隔壁的靶场,手枪装消音器,戴夜视镜,向我展示他的夜间射击技术;又或者什么都不做,谈谈心,聊些小时候的趣事,聊些彼此错过的岁月里发生的事情。 军训期间,我原本与周子辰有约定,每天入夜给他打电话,和他联络,可是,自从和可青重聚,我意识里排斥打电话,多少有逃避的想法,从第一天开始,竟是一个电话都没有打给周子辰, 我们宿舍的四个女孩儿是挨在一块儿睡的,她们不是死人,我有什么动静,瞒得一两次,瞒不了五六次,终于,在军训的第六天,我被她们三个堵住逼问。 恋爱的事儿没什么好隐瞒的,我略去可青的身份背景不说,只告诉她们,我和军训教官谈恋爱了,请她们帮忙保守秘密,不要让原教官挨处分。 事情说清楚了,她们表示理解,不过,依旧说我不够意思,瞒着大家,要我军训完毕请宿舍姐妹们吃大餐。 这有问题,吃大餐小意思啦,可青回来也确实需要庆祝的。 我满口答应,姐妹们乐得跟什么似的,全都为我高兴。 从此后,凡是我晚上偷溜,她们都会帮忙注意照看着,还会帮我掩饰,令我的约会高枕无忧。 &&&&&&&&&&&&&& 军训两周,一共14天,在第8天的时候,我们接到通知,学校艺术团将于第四天来这里慰问演出, 杨晓艺是校模特队骨干,模样长得俊之外,唱歌好听,人缘还超好,有个文艺演出什么的,艺术团的师兄师姐爱叫她上场,慰问演出少不了她的参与。 这次模特队的走秀和声乐团的独唱都有她的节目,因而每天训练完毕,她还要额外地和几个同年级的男生女生做节目。 排节目的第一天,模特队走秀节目的一个女生不小心崴了脚,杨晓艺抓壮丁,拉我撑场,我不喜欢一群人盯着我看,况且,我没练过这个,是一只耳朵的听力,我生怕到时候踩不准音乐节拍出丑,说了好几次拒绝,可是架不住杨晓艺和梁艳婷的狂轰滥炸,最后还是同意了。 第三天,我们这些有节目的同学,被特批准假,排练节目。 练了两天,我稍微练出了兴趣,唯一不好的是脚的负担很大,需不时穿上高跟鞋练习,让脚适应鞋子,达到行走摇曳间的契合,停下休息的时候,双脚酸胀疼痛,比踢正步还累。 可青心疼我,晚上烧了热水让我泡脚,泡完后,他会帮我按摩捏脚,放松休息。 &&&&&&&&&&&&&& 第四天下午,等来了艺术慰问团,同时来的,还有两个不速之客,一辆贴着国A开头通行证的奥迪,一辆挂着甲A0打头车牌的路虎,不用他们下车,我用脚板底猜,都猜得出他们是谁。 周子辰到这里,我不奇怪;二哥到这里,我感觉莫名。 反射性地,我望向杨晓艺,“二哥怎么来了?” 杨晓艺半是兴奋半是困惑,“不知道啊,我昨晚好不容易打通了电话,和他聊了几句……” 讲到这里,她不自觉地消了音,一副快要死掉的表情瞅着我。 我奇怪地望着她,不解地问:“怎么了?” “呃……楠楠,我说了,你可不准杀我。”杨晓艺边说边往后退。 蹊跷! 我装平静,横她一眼,“我们是好姐妹,我哪能杀你啊,说吧,坦白从宽,抗拒嘛,你自个想好了。” 杨晓艺咽了咽口水,“对不起哦,我昨晚打电话说漏嘴了,你和原教官的事情,纸包不住火,烧啦——哇——” 她一边疯跑,一边大声叫救命,“你说了不杀我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哇——” 我追杀她,“不杀你,我咬死你!” “哇,救命——”,杨晓艺鬼叫着跑向转弯。 我跟着杀过去,不料没抓着杨晓艺,反而一头撞入一个人怀中。 那人闷哼了一声,连连倒退好几步,却是箍着我不放,紧得仿佛箍碎我一般。 这个力道…… 我一惊,稳住了脚步,不禁抬头仰视,恰望入一双冰与火交织的怒目…… 完结篇上卷圆满完结 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那双黑钻似的眼眸里,蕴含那么深重的怒气,烈焰与寒冰交织的怒气,我不觉愣愣叫了一声,“二哥。” 男人有了事业,气质感觉真的是不一样,二哥英俊依旧,却与两年前有了很大的区别,成熟了许多,男人的稳重感增加了,给人感觉踏实可靠。 两年来,再次被这个人霸道箍在怀里,我除了惊吓,更有惶惑不安。 我望着他,他看着我,视线交缠三秒内,那张原本怒气深重的脸,忽而意态动容,有了微妙的改变,表情诉有千言万语。 二哥唇微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被后面的人打断了。 杨晓艺攀着二哥的双肩,从他背后探出一个头来,娇甜地说:“二哥,楠楠要咬我,你可要保护我啊。” “楠楠,到大哥这里来。”熟悉的男声从距离我们不远的后方传来,语调虽是优雅闲适,但我和他关系那么深,他有没有生气,我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如此一来,微妙的改变骤然不见,二哥换上了讥讽的表情,旋即,我被他推开。 不去想那些无来由的心酸,我与他擦肩而过,埋头向后方跑去,在距离周子辰五步距离的时候,我停住了步子,不再往前。 我不往前,周子辰却是往前,他两三个大步过来,一把拉住了我的手,看得出他是强忍怒气,低声问我,“才多少天的时间,你和那个教官怎么回事?是不是说着玩的玩笑话,嗯?!” “嘁,老周,这丫头朝三暮四得很,你又不是不知道,呵呵,别以为自己得了什么好,多买几只王八补补吧。”二哥揽住杨晓艺,一副讥讽看笑话的模样。 “二哥……”,杨晓艺估计没见过二哥这么刻薄的一面,她不安地轻叫。 “晓艺,你把昨晚上电话里说的,再重复一遍给你们周老师听听。”二哥语气诱哄。 “这……”,杨晓艺为难地望着我。 我与可青的事儿,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不妨大方一点好了,没什么不能见人的。 无视手腕处越来越紧的力道,我温言对杨晓艺说:“晓艺,你帮我叫一下原教官过来,好吗?” 此时接近吃饭的点,这里是排练模特节目的空地,比较偏僻,基本不会有人来,是再合适不过的谈话地点。 “好啊,晓艺,把你们原教官带过来,是骡子是马,拉到我们哥俩面前遛遛。”说到“哥哥”时,二哥加了重音,偏偏给人听着意兴阑珊似的,“小楠,不是我说你,要是不过关,你岂不是要气死大哥他老人家嘛。” 说着,二哥将杨晓艺放开,大掌拍宠物似地拍着杨晓艺的脑袋,“晓艺,乖,把你们原教官叫过来,就说夏楠楠的家长要见见他。” “楠楠?”杨晓艺低着头,不敢看我。 “没事儿,晓艺,你去吧。”我语气温和。 &&&&&&&&&&&&&&& 杨晓艺前脚刚走,我立刻被周子辰拥入怀中,薄唇随之亲下。 我头一偏,小手抵住,那个吻落在手心里,周子辰不可置信地瞪我。 “啧啧啧啧啧,我说老周,你岁数好歹不小了,用得着这么猴急么?”二哥冷嘲热讽,“这让小楠的小情人看见了,可怎么好?你不要脸,小楠还得在她新欢那儿要脸呢。” 周子辰仿若未闻,他眼里只看得见我,“你曾经答应过我什么,你说。” 我曾答应过他三点:一、我不会抛弃他;二、不会让他和别的男人争夺我;三、我可以管好我自己。 如今,我一点也做不到,因为,可青回来了,他答应我做安稳的事情。 不讳言,我对周子辰的情感不是三言两语能够说清楚的,况且,这两三年下来,他宠我、爱我的程度,是只白眼狼都得养熟了,但是,可青在的前提之下,我注定不可能和他有结果。 再不舍,再心痛,内心再流泪,我也必须有个决断,否则是害人害己。 自他怀里滑出,我深深鞠一躬,满怀歉意地说:“叔,对不起,他回来了,他答应给我一个安稳小家。” “什么?谁回来了?”周子辰尚且愣怔,二哥已是反应强烈。 “二哥,是我回来了。”可青轻松含笑的声音从拐角处飘来。 我如得大赦,快步走到可青身边,脆生生叫他,“可青,你来啦。” 可青牵了我的手,与我并肩微笑,笑看前面的两个男人。 二哥惊疑地盯着可青,研究的意味很浓,“你是小四?” “我整了容。”说着,可青拥着我走到周子辰面前,朝他伸出一只手,“这位是周老师吧?您好,我是程可青,我不在的期间,多亏您帮忙照顾楠楠,谢谢。” 周子辰不语,也没有理会可青伸出的手,他定定地望着我,傍晚南风,吹乱了他的发,那清贵俊雅的容颜,竟浮现出一抹伤感的老态。 望着,那么望着,霎时,我的眼便模糊了。 “可青,你让老周和小楠说几句吧。”二哥忽而说,神情多少有些兔死狐悲。 可青收回了手,他笑容温暖明亮,照亮我那阴冷流泪的心,“楠楠,你去吧,我和二哥聊会儿天。” &&&&&&&&&&&&&& “他就是程可青?”周子辰双手插在裤袋里,站姿悠闲潇洒,微微斜着,可有那么一会,我却觉得他快要倒下去了。 我望了一眼不远处交谈中的可青和二哥,重重点头,“是的,他就是可青。” “他小时候好看些。”周子辰似模似样地评论,听上去感觉他真见过小时候的可青似的。 我顺着他的话,学舌般说道:“是啊,他小时候好看些。” 这句过后,是静默,久久的静默,他无话,我亦无话,宛如言语到尽头,惟剩无声。 就在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对话以静默作为结束的时候,周子辰又开口了,没有咄咄相逼,是云淡风轻的从容,“两年前,你答应过我的三点,你还能说出来吗?” 他问我这个话,我无法对视他的眼,负罪感深重地低了头,“不抛弃你;不会让你和别的男人争夺我;我可以管好……叔……对……对不起……” 我没忍住,泪水再次滑落。 头顶一声轻叹,好像拿我没有办法,紧接着,我被揽入熟悉的怀抱,原本清朗微磁的嗓音透着几分暗哑,“宝宝,好姑娘,做到这三点好么?上次,咱们说什么来着?你管好自个,可以和他喝个茶啊。你还答应我,要给叔叔生小宝宝的,难道全忘了,全不作数了?” “叔,对……不起……他说了……他给我安稳生活,他再也不去任何地方了……叔,对不起……我答应你,是以为他不回来……对不起……”,我抽泣,想挣脱他的怀抱,无奈,他的力道大得惊人,我半分挣不脱。 他眼眶微红,似在看我,又仿佛透过我,看向别处,他喃喃自语,“这么说,我一直被当做替代品,从来没有被当做丈夫,和未来能够陪伴的人。” “可……可青……已经回来了……他给我安稳……” “安稳?我给的安稳,不好吗?为什么要他给的?”他突然愤怒低喝,癫狂失控,一句接一句地问我,“我们的安稳不好吗,为什么要别人给的?我们的安稳不好吗,我们的安稳不好吗……” 简直要被他逼疯了,我哽声大吼,“你不是他,你不是我的那个人!” 顿时,那抱住我的双臂,像要杀了我一般地陷入周身,我双腿踢腾,惊恐哭叫,“可青救命,可青救命,可青救命……” 闻声,可青和二哥连忙赶了过来。 可青跑得飞快,一拳打在周子辰脸上,“嘭”地发出皮肉相触的闷响,即刻,周子辰吃不住可青的拳头,被他打得踉跄,连连后退。 那坚实的双臂再抱不住我,失手一滑,我便与轻易他分开了。 “老周,你疯了!”二哥低叱,将周子辰按在后面的墙壁上,阻止他接近我。 “楠楠,你还好么?”可青搂住我问。 方才那一瞬的感觉,我不会错,周子辰的确是起了杀心。 我浑身发抖,偎在可青怀里,努力镇定,“没……没事……我没事……” 可青抱紧我,昂首直视周子辰,“我叫你一声周老师,是谢你好歹照顾楠楠两年多,你要是胡搅蛮缠,大家的情分也就算到头了。你是叔父辈的人,楠楠把你当父亲看,我不会和你争什么,因为我没必要去争,楠楠心里的那个位置只给我留着。你和楠楠好聚好散,她当你父辈,逢年过节还可以去看望看望……” “呵呵呵呵……”,可青话没说完,周子辰清冷的笑声响起,截断了他的话。 笑罢,周子辰冷眼逼视二哥,“放开。” 说也奇怪,二哥的性格是容不得别人命令指挥他的,可是,面对周子辰这种近乎半命令的口气,二哥居然松了手。 周子辰整整衣服,抬头傲视前方,刚才的癫狂状全然不见,清冷贵公子的自矜重新回到他的体内,一瞬,冷拒人于千里之外。 继而,他一步步朝我们走来。 见状,我在可青怀里缩得更是厉害,可青拍我的后背,轻声安抚,“有我在呢,楠楠,不相信我么?” “嗯,可青在,我相信的。”可青具有镇定人心的效果,他是我的药,我的紧张害怕慢慢平复了,能够无畏地直面周子辰的接近。 不晓得是不是我的错觉,我的无畏使得周子辰眼神中重聚的高傲华光,瞬间黯了,淡了。 周子辰在我和可青面前站定,美手自西装内衣衣袋里,掏出一把螺丝刀。 我凝目细看,觉得那螺丝刀有几分熟悉,却猜不透周子辰拿出它有什么用,只得安静瞧着他下面的动作。 当着我们的面,周子辰平举起左手,如此,手腕处的铂金配黑刚玉的手镯露了出来。 螺丝刀,手镯…… 我想起来了,当初橙园会卡地亚产品推介酒会,买下这对手镯的时候,销售的服务生告诉我们,解开这款卡地亚的经典男女对镯,只能用配套的象征“钥匙”的螺丝刀。 所以,周子辰拿出螺丝刀只能是…… 周子辰冷面无波,美手将螺丝刀插入手镯的小凹槽,稳稳顶住,拧拧几下,解开手镯其中的一个开口,接着,顺手一扯…… 几近听见手镯金属边口刮蹭皮肉的声音,我不禁眉头狠狠一皱,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叮啷”,手镯被扔在地上,而我疼了心,因为,他的左手腕鲜血淋漓。 周子辰上前半步,手执螺丝刀,“手伸出来,我要拿回我的东西。” 不知怎么,看他扔了镯子,我除了疼心,还有生气。 我赌气,伸出右手,他若是想砍掉,我也是不怕的。 周子辰右手拿住手镯和我的手腕,鲜血淋淋的左手执螺丝刀,刀口插入凹槽里,拧旋。 简单的一个动作,我感觉到了不对劲。 握住我的美手仿若无力,却是太凉了,隐隐是大病征兆一般,是万念俱灰的心碎。 我以为他气极,会扯了镯子伤我,谁知,他却是两头拧开,才将镯子取下。 毕竟戴了两年多,右手腕早已习惯手镯,此刻取下,右手空荡荡的,非常不舒服,我不觉左手摩挲右手腕,放松适应一下。 “叮啷”,分作两半的铂金配彩钻手镯,被扔进一旁的旱水沟。 周子辰薄唇略弯,冷淡的面容便带了浅浅笑意,“再也不用那么痛苦,不铐了,自由了。” 话音落,螺丝刀被一并抛入旱水沟。 目光如视路人,自我身上移开,周子辰再不说一句话,潇洒干脆,转身离去,留给我泪眼相随的背影。 &&&&&&&&&&&&&&&& 夜幕下,操场灯光明亮,音乐喧嚣,我踩着不甚熟悉的模特步子,随着音乐节奏,或走,或转身,或定格。 可青和二哥坐在离舞台最近的地方,我定了动作,站在杨晓艺身边,与她搭档摆动作,目光自热而然地望向他们坐的位置。 舞台是临时搭建的,没有专业的脚灯,我很容易就看见了他们。 二哥触到我的目光,他看了看身旁的可青,神态不掩黯然感叹,迅即,他站起了身,离席而去。 二哥一走,可青身边再无一人,于是,我的视线里单单只见他了。 四目相对,音乐盛大环绕,灯光星光齐聚头顶,良辰风光独好,我们不觉微笑,历经漫长的跋涉等待,终于在一起了啊。 霎时间,几多童年、少年时光,如磷光片羽,经夜风吹拂,纷纷扬扬飞来…… 第八十五章:狰狞秘密 【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 周子辰扔掉的一对手镯,连同螺丝刀,我悄悄拣了回去,包在手帕里,藏了起来,没告诉可青。 军训如期结束,我回学校,可青回程家。 学生军训基地不是可青的单位,他是为了我来的,首长爷爷军界关系深厚,可青亦有军籍在身,他临时进来充当个假教官是易如反掌的事儿,他要走,也是说走就走。 回学校的车程路途上,我们班所有人接到通知,班主任周老师卸任,换了另外一位老师做我们的班主任。 周围众人皆是惋惜,杨晓艺则是不安地看我,偷偷问我,是不是因为她无意中的一个电话,导致了周子辰的卸任。 我安慰她,说不是她的原因,而是我的“周大哥”要忙别的事情,没有时间去学校。 望着杨晓艺拍着胸口松气的模样,我嘴里一阵又一阵地发涩,那时,苏兰和梁艳婷又凑热闹问我,我不得不装睡,避了过去。 回校后,距离学校报名开学尚有5天,于是这等给我们这些刚结束军训的人以休养生息的时间了。 北京的秋天即将来临,秋冬季的床单被套,趁着天气尚好的时候,抓紧时间洗。 我们宿舍的女孩子,除了我是北京本地,其他人皆是外省人,她们洗东西得在宿舍,宿舍晾晒的位置有限,我不凑这个热闹,收拾好要洗的东西,带回程家,放洗衣机洗,可比用学校的洗衣机洗东西干净太多。再说,我要抓紧时间和可青相聚,他开学得去位于湖南的国防科大,我们聚得一天是一天。 我收好该洗的床单被套,和军训时的那些脏衣服,提了一大袋,正要出门,忽而,梁艳婷风风火火跑了进来,挥着手里的单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楠楠……快……下楼去……” “什么事啊艳婷,闹这么大动静。”杨晓艺一边往提桶里倒洗衣粉,一边笑说:“整个楼道里都是你的声音,急什么,有事好好说呗。” “我靠!晓艺,你要是见了下面的阵仗,保管你也这么大动静!”梁艳婷满头汗,捏着手里的单子当扇子,使劲扇风。 “什么呀?”苏兰捏了个洗衣粉的边角,从浴室里探出个头问。 “诶,我不说,眼见为实,你们都去阳台看。”梁艳婷一只手赶鸡赶鸭似地赶,另一只手拉着我往阳台去。 我和梁艳婷刚到阳台,苏兰和杨晓艺随后也跟着挤到栏杆边,朝下望。 一望…… 女生宿舍前面的道路,几乎被一个又一个的纸箱堆满,进出的女生不得不绕行,不少人对着那些东西指指点点。 杨晓艺双手扶颊,倒抽一口气,“哇塞——这么多纸箱!!!” 苏兰两只手撑在栏杆边,咋舌地说:“好多东西,有百来箱吧?” “大手笔啊,这装的都是什么东西?” “谁送的啊?” 杨晓艺和苏兰纷纷发出疑问。 “不知道,快递公司一特帅的帅哥和我玩儿神秘,说楠楠看了就明白,东西嘛,嘻嘻,我也玩儿神秘,我不说。”梁艳婷得意,纸单子扇个不停,“怎么样?我说了的吧,谁看了都要惊啊,那下面可都是咱们楠楠的东西!他们是快递公司的,本来应该送到宿舍,可快递员全是小哥,好说歹说,变态的舍管科阿姨恁以他们是男人为由,不让他们上,这不,只等着楠楠签收单子,咱们一起帮忙扛上来啦。” 苏兰歪头呆问梁艳婷,“乖乖,那些东西,你觉得以咱们宿舍这弹丸小地,能放得下吗?” “楠楠,你不如叫个车子到楼下,把东西搬回你家里去吧。”杨晓艺提建议。 “我看也是,你得搬回家里去。”梁艳婷将她手里的纸单子伸到我面前,“楠楠,这是快递公司的小哥给我的复印清单,用来查点物品确认的,你拿了单子,咱们一起去楼下签单。” 我愣怔地接过单子,上面列的全是衣服、鞋子、配饰、首饰的数量和规格,只看一眼,我的脑袋像炸开了一般,耳朵嗡嗡直响,腿脚有自主意识似的,撒丫子跑了出去。 “喂,楠楠,你等等我啊!” &&&&&&&&&&&& 一路冲下楼,冲到二楼,舍管科阿姨叫住了我,“夏楠楠,你快点签收啊,别挡着其他同学的出入。” “好的,阿姨。”我应了她,往下跑的时候,还能听见她在我背后叨叨念什么漂亮女孩子真是了不得一类的话。 我冲到一楼,楼檐下,站着几个身着快递公司制服的小哥,除此外,竟然还有周玉京,他也穿着快递衣服,梁艳婷口中的“快递公司特帅的帅哥”,八成指的就是他了。 周玉京一见我就笑,眼睑下方的泪痣动得风流灵动,他不掩喜色,主动打招呼,“小姑奶奶,你可下来了,今儿我为你送这特别快递业务,大热天的,你们那变态阿姨还非得拦着,不让上楼,你可得好好感谢我,怎么着也得请小爷搓一顿啊。” “不是快递公司的?”我问。 “哪能啊,穿这样方便些,都自己人。”周玉京挨近了笑,双目滟滟生姿,“小姑奶奶,你好手段啊,分了手,小叔叔还巴心巴肺地,喏,他送你的。” 周玉京回头,打了个响指,顿时,离我们有段距离的“小哥”中的一个,抱着一份厚厚文件样的东西,朝我们走来。 文件交到周玉京手里,“小哥”再度退回原地。 “看看吧,喜不喜欢?”周玉京与我并肩站,一页页翻给我看,“喏,这是后海你们住的那栋院子,这个是昌平别墅,这个是位于东长安街的房子,这个是你们学校附近的房子,这是橙园会的股份,这是零售连锁集团的股份,这是部委斜对面的大厦整栋楼的房契,你啊,可以坐地收租……啧啧,我不念了,钱太多,我嘴酸。” 接着周玉京指着外面暴晒的百多个包裹,“再加上衣服、鞋子、首饰、包,嘿嘿,整个学校的女生都没你钱多,小爷的钱也没你多,这一餐,你请定了,小富婆。” 除了后面的零售连锁集团、大厦房契……那十个我不知道的东西,前面的后海房子、昌平别墅、东长安街房子、学校附近房子,都是我和他曾经住过的地方,甚至橙园会…… 那些衣服什么的,我连看都不用看,也晓得是他为我置办的东西。 这算什么,分手了,送东西给我,衣服一类的物品更是不留,若说是巴心巴肺,不如说是羞辱,扫地出门的羞辱,再无瓜葛的羞辱。 我夏楠楠,是用钱打发得了的人么!!! 我怒极反笑,眼波流转,斜瞄周玉京,“把东西装回车里,陪我去个地方……” “喂,楠楠,你跑得好快。”楼梯口传来梁艳婷的声音。 立刻,我敛了眉眼,肃正表情,“艳婷,晓艺和兰兰下来了吗?” 梁艳婷跑到我跟前,“稍等一会,她们在我后面呢。” 我回过头,问:“带剪刀了吗?” 周玉京不答话,一个劲地傻盯着我瞧,痴里痴气的,看得叫人心烦,我一脚踢过去,再次说道:“小哥,带剪刀了吗?” “啊!哦!哈哈,带了带了,我们做快递的,最不缺的就是这些剪刀浆糊什么的。”周玉京嘻嘻哈哈。 “借我用用。” “咦,客气了不是。你想要,我能白送呢。” “神经!” &&&&&&&&&&&& 当着三位室友的面,我一剪刀划开最大的包裹,里面是一个简易布制衣橱。 我拉开衣橱拉链,将我从未穿过的精美服饰展露人前,即刻,她们三人齐齐发出抽气声。 “哇,好漂亮。” “是啊,太美了。” “楠楠,你真是有钱人啊。” 她们的赞叹不啻是世界上最好的讽刺。 我不禁冷笑,“艳婷、晓艺、兰兰,你们别客气,这些全是没穿过的新衣服,看中什么,挑什么,我送你们。” “这……”,室友们面面相觑。 “没事,我送嘛。”我招呼着,从里面拿出一件衣服比划,“这件很不错吧,喜欢的话,就拿走吧。” 女孩子终究是抵挡不住漂亮衣服诱惑的,梁艳婷她们开始活泼起来,嘻嘻哈哈地挑衣服。 梁艳婷和杨晓艺每个人手臂上挂了五六件衣服,苏兰则换着比划了好几件,比划一会,又放回原处,没一件拿在手里。 “兰兰,你不喜欢?”我奇怪地问。 苏兰摇摇头,目光眷恋地望向挂着的衣服,又收了回来,“楠楠,这些衣服应该是贴着你做的,我觉得没人穿得了,除了你之外。” 闻言,梁艳婷和杨晓艺皆是一顿,不约而同比划臂弯里的衣服。 杨晓艺把衣服挂了回去,“穿不了。” 梁艳婷可惜地叹气,“楠楠,你身材太好,我穿肯定不成样,痛啊。” 苏兰做总结,“是量身定做的。” “唉——”,三个女孩一同可惜大叹。 “那好吧,你们可以选一些喜欢的包包背,我还有些可爱的首饰和配饰。” &&&&&&&&&& 室友们拿着各自中意的包包和首饰回到宿舍,之前收拾好的待洗物件,我让她们从楼上给我扔下,然后,我叫周玉京的人把东西重新装箱,抬回车上。 “小姑奶奶,你这是要去哪儿啊?”周玉京一手撑在车身上,斜了个身子看我,装模作势的风流样,看得我恶心。 我耐住性子,冷淡地说:“不远,等会我告诉你怎么走。” &&&&&&&&&& “这……夏楠楠,你该不是开玩笑吧?”周玉京不可置信地望着前方脏乱差的地方,“这是废品收购站啊。” 开车来的时候,我没有交代具体地点,只告诉周玉京是左拐,还是右转,当目的地终于出现眼前,周子辰震惊了。 我点头,“就是废品收购在,我的东西,我有权处理。” “你……牛!”周玉京一副败给我的样子,“你就可劲糟践吧!” 我让他们卸车,把所有的东西,当废品卖。 初时,收购站的大爷大妈还挺高兴,直到卸的东西越来越多,他们赶忙叫停,怕我们是偷了东西,卖不出去,跑他们这儿销赃来的,坚决不收。 我急着回程家,又懒得去找别的收购站,我干脆不卖,让他们把东西卸在附近的垃圾堆,谁爱拿谁拿去,与我无关。 “啧啧啧,小姑奶奶,你这狠劲,小爷今朝算是见识了。”周玉京边看卸货,边摇头。 “打火机给我。”我向他伸出手。 立马,周玉京竖了汗毛似地警惕盯我,“干嘛?你想烧那些房契和股权转让书?” “不可以啊?!”我不善地反盯他,“那些现在是我的东西,我有权处理。” “我……”,周玉京嘴张了半天,看样子是想骂脏话,眼鼓鼓瞪我半天,做了个吞咽的喉头滚动,好歹把脏话咽了回去,“好吧,小爷还不到小叔叔送钱给你烧着玩的程度,正缺钱,我缺死了我,你把这些送给我吧,算我求你了成不?” “随你便。” &&&&&&&&&&&& 处理完那堆碍事的东西,我提着待洗物件回到程家,已是傍晚。 刚一推开程家门,煮菜的香味隐隐飘入鼻端,闻着味儿,我便知道,做菜的人除了奶奶没别人。 “楠楠,你怎么才回来?我打好几遍你们宿舍的电话,都说你回家了。”可青笑着走来,接过我手里的东西。 “我去处理杂事了。”我小声说话,不想什么人听见。 可青随之压低声音,“什么杂事?” 我把周子辰送东西去学校,以及我如何处理的事儿说了一遍,可青频频点头,“好,就是这样,留着东西会牵扯不断的,麻烦。” 我不留那些东西,不是因为“牵扯”,而是出于“羞辱”,不过,东西反正是处理了,说与不说,没有任何差别。 与可青说说笑笑进了厨房,奶奶果然在做事,我乖巧地说:“奶奶,我帮您。” “不用,你们玩儿去,我能做。”奶奶拌肉片勾芡,满脸喜悦。 一旁洗菜的保姆魏阿姨笑说:“楠楠,你就让你奶奶做吧,可青回来,她高兴着呢。” “那我去看电视咯。”我与可青相视而笑。 “去吧。” &&&&&&&&&&&& 首长爷爷和二哥今晚有饭局,他们俩都不在家吃。 可青两个多月前回国,没在程家出现,今儿算是奶奶见到他的头一天,整个晚饭别说了,添菜添汤添肉,饭碗里的菜叠了好几层,奶奶心疼他的那个劲儿,我瞅着眼红,没事老在餐桌下掐他玩儿,发泄心中的不平衡。 可青乐呵呵,单手握住了我的手,轻轻捏揉按摩,我被弄得好舒服,像小猫小狗被人摸了顺毛,掐他的事儿才算作罢。 晚饭过后,奶奶和她的心肝宝贝儿聊天,没我什么事,我无聊得很,上楼洗了澡,躺被窝里看报纸。 将近九点的时候,我的房门被敲,是有节奏的三下,这是我和可青小时候玩的暗号,代表叫对方去自己房间里睡觉。 我听声儿,立马来了精神,对着镜子梳长发,臭美地掐掐脸颊、咬咬嘴唇,以求看起来红润一点,然后,我应邀出门。 &&&&&&&&& 刚进到可青的卧室,我立时被身穿睡衣的可青抱着,压倒床上去。 意思再明显不过…… 和可青做这档子事,我似乎从来不需要什么前戏的刺激…… 我当即笑咯咯,白腿儿自睡裙出,绕了他的腰,媚眼儿邀请,“来。” “楠楠,你准备好了?”可青笑眼弯弯,秋波流。 “只要是你,无时无刻。”我含笑,解开他的衣服扣子。 “楠楠,真好。” 吻落下的同时,一只大老虎闯入了我,将我填满,我所有的呜呜声,全被他吃掉,两人合成一艘小舟,轻荡荡行驶在微微的风浪上。 平缓安宁行驶了一会,我有点儿不满足,便手脚皆缠,鼓励他加大干劲,他听话得很,马上改变了速度和姿势。 我欢喜得大叫,“可青……” “可青啊,喝点刚刚熬好的……”,奶奶端着一只碗,另一手推开门,可她亲切的笑脸已然僵滞。 “砰啷——”,奶奶手里的碗跌做几瓣,汤水洒了一地。 可青反应快,退出我,他手一扯,凉被盖到我们两人身上,他尴尬地笑,“方奶奶。” 奶奶脸上有一种愤怒的抽搐,她死死盯着我们,快步朝我们走来。 “呃,方奶奶,对不起,我……我爱楠……” “啪——”,巴掌结结实实落到我脸上,奶奶出手雷霆,打得我惨叫。 “方奶奶!”可青愤怒拿住奶奶打我的那只手。 奶奶不惧,单手,疯了般攻击我,嘴里大骂,“打死你个不知廉耻的小娼妇,他是你亲弟弟!” 第八十六章:家丑 【他不过是一时糊涂】 &&&&&&&&&&& 我被奶奶骂得完全懵了,可青一人拦住她对我的所有攻击,“方奶奶,您清醒点,楠楠,怎么可能是我姐姐?” 在可青的阻拦下,奶奶无法打到我分毫,她一面极力往前推可青,一面撕心裂肺哭嚎,“她就是你姐姐,同父异母的亲姐!分开,快给我分开,你们是要我死,是不是,快分开!造孽啊,分开啊!” 可青背对着我,我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但我能看见他颤抖的后身,听见他颤抖的声音,像一堵逐渐崩倒的墙,“方奶奶,我是我爸爸的孩子,我不可能是您……” 奶奶激烈的哭嚎,打断了可青,“造孽啊,我是造了什么孽啊,你们就是……” “你们闹什么!嚷嚷得闹心!不许吵,统统不许吵!”二哥微醺的声音从门口飘进来,继而他步履不稳地闯入,一身的酒气,通红的面堂。 奶奶哭声一顿,停了几秒,忽而,她的嚎啕声再起,推了可青,转而去攀扯二哥,“小凌,你帮方奶奶,帮我啊,快帮我把他们分开,他们不能在一起,亲姐弟啊,造孽啊!” “什……什么?”二哥猛地打了一个激灵,好像酒完全醒了,双目圆睁,“您再说一遍。” 奶奶毫不避讳地哭嚷,无形之中扒光了我的衣服,害我赤身露体暴露人前,“亲姐弟,他们是亲姐弟,同父异母的亲姐弟!天打雷劈,造孽啊!” 可青厉声喝止,“方奶奶,您是老糊涂了,没有的事儿,不要瞎说!” 说着,可青扯起凉被挡住前身,他转身抱住我,“楠楠,没事,别信方奶奶胡说……” “呕——”,一股难以遏制的呕吐感自我体内奔腾而出,我挥开可青的手,伏在床边大吐特吐。 “楠楠。”可青焦心地唤我,颤抖的手顺着我的后背心,可是,他的触碰只换来我更大声的呕吐。 “小凌,方奶奶求你,分开,分开他们。”奶奶刺耳的哭声萦绕室内。 “可青,走开!”二哥命令。 “楠楠,别信方奶奶胡说,事情没有证实之前……” “呕——” “我叫你走开,没听见吗?别碰她!” “二哥,你别过分!” “谁过分,你说谁过分?!” “说你,说的就是你!”可青抱紧我不松手,不管我如何挣扎,如何大吐。 “你个禽兽不如的东西,小楠是你姐,给我松手。”话语间,一只大掌贴上我的后背,酒气火热,“小楠,有二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 他害我又是一阵大吐。 “二哥,你放尊重点!”可青戾气外露,后背的手被弄开。 “你才应该放尊重点,她是你姐!”二哥粗着嗓子吼。 “可青,你要是不分开,我就从这里跳下去,死了干净,免得看你们造孽。”奶奶决绝的声音从斜前方杀来,我边吐边望向那边,只见奶奶正骑坐在敞开的窗户上,老泪纵横,身子摇摇欲坠。 “方奶奶……”,可青与二哥皆是愣怔。 趁着可青松手,我连滚带爬脱离他的怀抱,捂住嘴,向外跑去,甩下身后的混乱叫嚷。 &&&&&&&&&&&& 冲回自己的卧室,不理可青的拍门叫嚷声,我头晕眼花,在洗手间呕到黄胆水出,才稍稍感觉好些。 过去没有把可青当做弟弟,现在和将来也不会把他当做弟弟,即便他和我有血缘关系,他依然是我的可青,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够改变。 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我不晓得除了呕吐和离开,我还能做什么。 我没有办法面对。 将滑落的长发撩至耳后,我凝视镜中满面泪痕的仓惶少女,启唇轻问:“夏楠楠,如果事情是真的,你怎么有面目见爸爸妈妈?雷会劈死你的,奶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你就是个小可怜,得不到任何幸福,因为,老天爷会一件件拿走属于你的小幸福。” 塞子堵住洗手池,注满清水,我俯身低头,浸入水中,让水化解那些无助和痛苦,泪水融入水中便会不再有咸味,因为它们的盐分实在太微不足道了。 直到清水荡尽所有的泪水,我才抬起头,直面镜中人,我笑,她亦笑,笑靥如花,“想要我哭,我告诉你,办不到!” &&&&&&&&&&&&&&& 首长爷爷今晚夜宴,估计还不到回家的时间,我用室内分机,打了个电话给首长爷爷的秘书,告诉他家里发生了一些事情,请他快点回家。 做完这件事,我洗了个热水澡,从头洗到脚,洗得干干净净,然后,我穿上长衣长裤,把自己包裹得像个正正经经的好姑娘,黑亮亮的长发湿湿的,不能梳成辫子,我任其散落披肩,梳了几下,出门。 门口不见可青的踪影,倒是能清晰听见可青房间里的动静,奶奶还在哭嚎闹腾,想必二哥和可青要安抚奶奶,不能离开她半步。 我整整衣,今晚第二次踏入可青的卧室。 果然,二哥和可青分列奶奶左右。 奶奶哭着数落,“你们怎么能这样,明成在天上……” “奶奶。”我在门口不咸不淡地说:“我已经打电话给爷爷,向他求证,他这会应该在回家的路上。” “楠楠。”可青刚想走过来,我立刻举起一臂,做出停止的手势,用强势的动作掩饰自己,他停了步。 害怕可青的表情会击溃佯装冷静自持的我,因而,我将目光投向奶奶,屏住气把要说的说完,“你如果还想要夏家的脸面,惦记可青的前途,今晚看见的事情最好不要告诉爷爷,免得他伤心失望。如果事情是假的,我还是会和可青在一起,您怎么反对也是没用的;如果事情真像您说的那样,我和可青是亲姐弟,那么,以后我会与他保持距离,是姐姐和弟弟。” 继而,我叫了一声“二哥”,二哥马上应了我,“小楠,有什么事儿,你尽管和二哥说,没人可以欺负你。” “二哥,今晚的事儿,你能守口如瓶吗?” “当然。” “谢谢。” &&&&&&&&&&&&&& 坐在客厅的沙发发呆,我们等了二十分钟,终于等回了首长爷爷。 门锁声响动,我即刻起身去迎,门开刹那,乍见首长爷爷,那些隐忍竟然憋不住,化作两道热泪滚滚流下,“爷爷——” 首长爷爷初时一愣,继而笑了,“咱们小楠楠要来个热泪欢迎?” “爷爷,您快进来,有事呢。”可青自我身后来,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擦边碰了我一下,经过我,扶住首长爷爷。 “俩小机灵鬼儿,无事献殷勤呐。”首长爷爷今晚的心情极好,“心急火燎地叫爷爷回家,什么好事啊?” “是好事呢。”我赶忙揩拭眼泪,搀了首长爷爷,与可青一道,扶着他往客厅去。 “呵呵,慢点儿,爷爷老了,可没你们俩小机灵鬼儿腿脚好,要是转回四十年,爷爷一手拎一个小机灵鬼儿。”首长爷爷话语风趣。 “姥爷。”二哥声音响亮,屁颠颠捧了茶水,递到首长爷爷跟前,“您请喝。” “大晚上的,你们都在,是要开家庭大会呐?”首长爷爷安然坐下,接过茶水,不急着喝,转手搁在小茶几上,问斜对面坐着的奶奶,“慧柳,什么事儿?” 奶奶的情绪没有先前激烈,可依旧激动,她带着哽咽哭音说:“首长,孩子们向我求证一个事儿,我说了,他们不信,所以把您给叫回来了。” “求证什么事儿?”首长爷爷收了笑容,严肃地看着我和可青。 “首长,可青去那么多年,又回来了,我觉着还是让他认祖归宗的好,所以,就告诉他和楠楠是姐弟。可是,他们没一个信的,这不,就打了电话叫您回来,说个清楚。”奶奶边哭边说:“首长,那么多年来,老夏家蒙您照顾,我真不知道说啥感谢好,明成做的坏事,您别再替他兜着,不值得,您都说了吧,他们信您。” “明成……明成……”,奶奶一提我爸爸夏明成,首长爷爷明显伤感了,“明成他……他也是一时糊涂……慧柳,明成是个好孩子,你别这么说他。” 奶奶哭得伤心,“好孩子……明成,他做出那样的事,丢尽了我们家的脸,您就别再护着他了……您可让我心里不好受……” “爷爷,楠楠姐到底是不是我亲姐姐?”可青急切地问,我知道,他只想晓得我们是不是亲姐弟,并不在乎“夏明成”是好是坏,我却是在乎的,因为那是我爸爸。 缓缓地,首长爷爷点了点头,“你们是同父异母亲姐弟,可青你是楠楠的弟弟,你们是做过验证的,从小到大,你们俩好得跟姐弟似的,这会变真姐弟了,还要像以前那么友爱呐。” “爷爷……”,可青叫着首长爷爷,却是愣怔地望着我,眼睛似乎蒙了一层灰灰的水雾,失了光亮。 不敢再看可青,我将眼看向别处,“爷爷,可青是爸爸和谁的孩子?” “和你袁阿姨的……”,首长爷爷话未尽,意思已是说足。 程志君叔叔和袁阿姨结婚,爸爸却与袁阿姨生下可青。 这……这是家丑…… 怪不得,程志君叔叔看我不顺眼,对可青冷淡,不似父子,皆因可青是背叛的铁证。 袁阿姨漂是漂亮,但是个冷美人,十多年以来,恐怕是生活在程志君叔叔的怨恨之中。 以上是说得通,可我相信爸爸的为人,他不会和兄弟的妻子有染,而生下可青。 我追根究底,“爷爷,爸爸他怎么会和袁阿姨?” “慧柳,你说吧。”首长爷爷示意奶奶说。 第八十七章:秘闻 【他十多年没和袁阿姨躺一张床上了……】 &&&&&&&&&&& 我爸爸夏明成和老程家的程志君叔叔,情同兄弟般长大,却在后来背叛我妈妈,与程志君叔叔的妻子袁艺霏有染,生下可青,这不是家丑是什么? 80年代初期,是改革开放的头几年,社会风气尚为保守,男女关系不容有失,不管哪个单位的职工在男女关系上出问题,除了挨严重处分,还要被长久耻笑。 为了掩人耳目,程志君叔叔违心将可青认下,却又难以真心疼他,首长爷爷不得不把他接到北京,让他的亲奶奶带大。 首长爷爷再偏心我爸爸,这种事终究难以启齿,他推给奶奶说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我依旧认为我爸爸不是那种抢自己兄弟妻子的男人,他爱我和妈妈,否则,我六岁之前的幸福记忆怎么会那么深刻。 且听奶奶如何说…… 哭了一会,奶奶稍微平息了激动,但脸上仍是羞愧与伤心交织的表情,她面朝首长爷爷而坐,语气忏悔,我感觉她的回忆诉说,不是说给我们听的。 奶奶嗓音微哑,“那一年,志君和艺霏结婚,明成回来了,在志君家住了大半个月,我买了只鸡去看他们。当晚杀了鸡,摆了酒,志君和明成喝酒划拳,我瞌睡上来,早早睡了。我有起夜的习惯,一起床,就听见不对的动静,是志君卧室里传出的,我起了疑,往那边儿去,路过客厅的时候,我看见志君醉倒,睡在地上,隔壁卧室里是艺霏和明成发出的声音,艺霏叫着志君的名字,应她的,除了明成,还能有谁……造孽啊……” 奶奶泣不成声,脸面神情写满耻辱,“我吓得大叫,撞破了……这件事……后面……明成继续回了南方,艺霏没多久有了孩子。生下孩子以后,抱去医院做了检查,不是志君的孩……孩子……首长,我对不起您啊……” 奶奶哭着,离了沙发,向首长爷爷下跪。 “慧柳,你这是做什么,都过去的事了。”首长爷爷连忙去拦奶奶,“现在重提,是当个故事说给孩子们听,你既然要可青认祖归宗,这个来历问题总是要说清楚的。” 我们这些小辈,亦是跟着阻拦,不让奶奶下跪。 奶奶却是倔气得很,硬要下跪,拦都拦不住,“首长,这是明成造的孽,直到他死之前,他都没到您跟前认个罪,这些事压了我19年,我今儿就是代替明成跪的。” “慧柳,快起来。”首长爷爷一边搀奶奶,一边叫可青,“可青,过来认你奶奶,楠楠也过来,你们一起扶她起来。” “楠楠……”,可青不答首长爷爷,反来看我。 我别了脸,望着首长爷爷和奶奶笑,像个大姐姐似地双手推搡可青,“可青,你真是我弟弟,去认奶奶吧。” 可青被我推到奶奶面前,所有人,包括二哥,都一瞬不瞬地注视他,期盼着,从他嘴里听到一声“奶奶”。 令人失望的是,可青像傻了似的,杵着不动,连话也不说。 他这个样子是不行的,我必须有所行动。 可青像面盾牌似地挡着我,我的小动作,别人统统看不见,于是,我在他后背写字——你不认下,连姐弟都没得做。 写至最后一笔,他身两侧的拳头蓦然攥紧,手臂青筋毕露,隔了有两三秒钟,涩涩僵硬地叫道:“奶奶。” “可青。”奶奶激动地哭,颤巍巍扑到他身上,“好孩子,奶奶没白疼你一场。” &&&&&&&&&&&& 姐弟名分定下,我捱过一夜,第二天收了行李出门,在门口被二哥拦下。 “你去哪里?”二哥挡住我的路,眼睛盯着我的小箱包,“你们不是过几天才上课吗?” “我回学校。”我骗他。 “你等我,我开车送你过去。”二哥手一按,放在箱包的拉杆上。 我婉拒,“二哥,谢谢你,但这么早,我还是不打扰你了,宿醉过后,多多休息比较好。” “没事,举手之劳。”二哥将拉杆被扯往自己的方向。 我蹙眉,直接拒绝,“不用。” “谁说的……” “你们在做嘛?”一道暗哑的声音插入我们的争执中,我与二哥齐齐看去,是可青。 二哥没放手,眉目间带着几分邪意,他笑,“可青,你姐姐想离家出走,你还不过来关心关心。” “楠楠,你去哪里?”可青走近,与二哥一道,挡住我的去路。 我垂眸望地,轻声说道:“我想去看看志君叔叔。” “爸爸……志君叔叔……你等我,我跟你一起去。”可青旋风般地离开,大概转去楼上收拾东西。 “小楠,你也等我,我陪你去,等着啊,我洗把脸就来。”二哥边说边抢了我行李,往里面跑去,留下我干瞪眼。 &&&&&&&&&&&& 原本是我一个人的行动,现在添了二哥和可青,变成三人行,势必要告诉首长爷爷和奶奶知道,免得他们担心,但是,目的地和行程路线,我们没有明说,只说是去北京周边的地区旅游散心。 首长爷爷赞同我们出去玩儿几天,奶奶则私下里扯了二哥说话,好像交代二哥什么似的,听得二哥是不住的点头,看得我是满心的疑惑。 与两位老人话别完毕,我们仨坐出租车,直奔机场的路上,我问二哥,“刚刚奶奶交代你什么了?她怎么没和可青说什么?” 奶奶是最疼可青的,我们出门,她不叮嘱可青,简直是奇怪。 坐副驾驶座的可青闻言转了身,无声地望向二哥,和我一样等着二哥的回答。 “想知道?”二哥斜睨我。 “嗯。” 二哥伸了个大大懒腰,表情无不惬意,“也没什么,就是让我好好跟着,别再发生什么过火的事情。” 胸口不觉窒闷,我转脸看向窗外,此行一路无话。 &&&&&&&&&&&& 志君叔叔的单位在华中地区,飞行时间需要1个半小时,可是,飞机误点,我们下飞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 上飞机之前,可青给志君叔叔打了电话,说是要回家看看袁阿姨,因此,志君叔叔派了车子接我们,下飞机可坐专车直达军属大院。 志君叔叔是军分区的机关干部,所以,军属大院不在城外,而在城内,飞机场在城郊,从机场坐车到城内,大约用了1个多小时。 这来来去去的耽误时间,等到了军属大院已经是饭点了。 敲了门,是志君叔叔开的门,这么多年来,他俊秀依旧,阴柔依旧,我依旧是不喜欢他。 志君叔叔神色不冷不淡,他略点头,“到了,进来吧。” 做出这副模样给谁看,他不痛快,我还不痛快呢。 当即,我不吱声,把招呼的事情让给可青和二哥去做,沉默地跟在他们身后进屋。 &&&&&&&&&&&& 袁阿姨见到可青,表情依旧冷冷淡淡,我仔细观察,发现她眼里有一抹不容错辨的厌恶,像极力忍耐似的。 她带我们到各自房间,借口端菜,然后人退了出去。 可青和二哥一个房间,我单独一个房间,袁阿姨一走,卧室里顿时只剩我一个。 我无意整理行李箱包,准备随时走人,住去外面,只待完成我的目的。 呆坐床头看窗外,忽而门被打开,我扭头一看,竟然是可青。 可青反手关门下锁,然后,快步朝我走来,不由分说,一把将我按倒在床上,紧跟着,那炽烈的青春气息随着他唇瓣的落下,闯入我的口鼻之中。 我大惊,别开脸,推他,“可青,不要,天打五雷轰,爸爸在天上看着的。” “只亲,不做其他的,好么?”可青压着我,不动分毫,黑水银似的眼生生勾着我,不容我逃避,他低声说道:“楠楠,我从来没有当你是姐姐,以后也不可能是,你怕天雷打你,那我保护你,不能真的和你做什么,我也无所谓,什么都不能阻止我爱你,别逃开,好么?” “可青……”,我喃喃叫他名字,心中难受得无法用语言形容。 可青低低压下,清香甘甜的男孩儿气息萦绕在我唇边,朝阳般的声音似有蛊惑的力量,“楠楠,只是亲亲,不会天打五雷轰的,放松,对,放松,像小时候那样,咱们只是亲亲。” 我默默地望着他,彼此目光交缠爱恋,密不可分,血缘不过是把我们更加亲密拧和,没什么好可怕的。 心头忽而轻松,我情不自禁绽开笑容,细胳膊如藤蔓,缠住他的脖子,唇形微吐一个“来”字,他便狂喜了,抱住我狠狠亲。 我们是漩涡之中,不断旋转的两片叶子,眩晕着碰撞、交缠,不分彼此…… “砰砰砰”,突然,重重的敲门传来,二哥低沉有力的声音随即刺入,“小楠,快出来,该下去吃饭了。” 胶着的唇瓣恋恋不舍地分开,可青无奈笑望我,“便宜二哥了。” “我不会和他。”我静静地与他对视,不管外面的二哥拍门声多重。 “为什么?” 捧住可青的脸颊,香吻落在其上,我说:“他太了解我们的关系,怎么会忍受我和你‘只是亲亲’。” “楠楠,你这个坏东西,二哥要伤心死了。”可青笑嘻嘻地亲我一口。 “谁理他。” “以后结婚,会不会有了丈夫孩子,忘记我?”可青与我并排躺,仿若幼童时,我们两小无猜,青梅竹马。 我含笑,握住他的手,“你是可青,独一无二的可青。” 黑水银似的眼有流光溢彩,他笑弯了眼,“楠楠,你是我的楠楠,独一无二的楠楠。” &&&&&&&&&&&&&&& 我和可青还想多躺一会,可是,二哥的拍门,招来了志君叔叔的开锁声,我们俩不得不分开,主动开了门。 可青恶人先告状,把二哥数落了一顿,气得二哥几近吐血。 下楼吃饭,饭桌摆满好菜,但整个吃饭的过程,气氛不好,吃得人心头抑郁,袁阿姨不说话,我和可青被忽略,志君叔叔只和二哥说话,略带笑容。 假如,我不是怀着目的见一面志君叔叔和袁阿姨,我才不吃这个饭,自己下馆子吃,怎么样都是痛快。 好不容易吃完饭,袁阿姨去厨房洗碗,志君叔叔说要去书房查阅资料,留我们在客厅看电视。 我瞅准时机,借故上洗手间,随后跟去书房。 &&&&&&&&&&& 收回敲门的手,门内飘出志君叔叔的问话,“谁啊?” “志君叔叔,是我,楠楠。”我答道:“我想找几本书看看。” “嗯,进来吧。” 得到准许我推门入内。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行军床,其上被子叠得像豆腐块,床头有个小桌,桌上一盏台灯,一个烟蒂不少的烟灰缸,看样子他经常睡在这张床上。 我不免有一种感觉,也许…… 他十多年没和袁阿姨躺一张床上了…… 行军床过去不远是大书桌,志君叔叔正坐在书桌的后面看报纸。 我关好书房门,向志君叔叔道谢,“谢谢志君叔叔。” “嗯。”志君叔叔的报纸没放下,竖起的报纸遮住了他的脸,不冷不热的声音透过报纸传入我的耳朵,“这里书不少,你慢慢选。” 书的确不少,除了他身后的那个大书架,旁边还有好几列呢,我一眼扫过,口头应了他,“好的,志君叔叔。” 装作找书,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步步踱了过去,接近大书桌。 &&&&&&&&&&& 走至书桌侧边,我停了下来,从书架上随手抽出一本军事史翻阅。 忽然,报纸“哗”地翻页,志君叔叔的声音淡淡传出,“找到书,可以出去看。” 我在心底把他呸了个底朝天,眼珠儿一转,温良说道:“志君叔叔,这本是军事史,我拿错了,不喜欢的。” “这一排全是军事的,想看文学类的,去最后一排。”报纸又翻一页。 我眼睛瞟啊瞟地,发现桌上放的七八个相架,主角皆是…… 心一动,我启开今晚的话头:“志君叔叔,我发现,你和我爸爸感情很好哦,桌上的照片全是你和他呢。” “哗啦”一声,报纸应声放下,露出志君叔叔那张俊秀阴柔的脸,其中目光灼灼,全不似平常冷淡模样…… 第八十八章:错位人生 【错位人生】 &&&&&&&&&&&&& 书桌上放着七八个相架,是单人照和双人照,没有三人以上的合照,照片的两大男主角青春正盛,风华正茂,是我英姿挺拔的爸爸夏明成和俊秀阴柔的志君叔叔,其中,单人照的主角全是我爸爸,书房主人志君叔叔的单人照反倒一张不见。 按照常理,一个背叛自己的人,恨他还来不及,怎么会把他的照片摆在自己时常休息的书房里,还摆在书桌案头这么显眼的位置。 只怕…… 这并不是恨…… 心中一动,我启开今晚的话头,“志君叔叔,我发现,你和我爸爸感情很好哦,桌上的照片全是你和他呢。” 动静应声响。 “哗啦”一声,报纸放下,露出志君叔叔那张俊秀阴柔的脸,其中目光灼灼,全不似平常冷淡模样,添了几分厌意。 志君叔叔直接下逐客令,“去客厅看电视吧,我今晚还有工作要做。” 我脸皮厚,当没听见,快手抓起最近的一张单人照,双眼放光,惊喜地说:“啊呀,这张爸爸的照片我没有呢,志君叔叔能不能把它送给我?咦……” 我的原意是引起个话头,但仔细一瞧,书桌上的照片,我绝大部分没有见过,这次是真的惊喜了。 绕到志君叔叔的右手边,我挨个点那些单人照的相架,“这张和这张,还有这张,我都没有诶,志君叔叔全送给我,好不好?” 说完,我睁大眼睛,期盼地望着志君叔叔。 我的热烈目光下,志君叔叔的脸微微抽搐,像有气提不上胸口似的,他双手紧握左右两侧的座椅扶手好一会,才仿佛缓了一口气回来。 拉开左侧的抽屉,志君叔叔从里面拿出一方白手绢,动作舒缓,不急不躁地轻拭我点过的一个相架,平平淡淡地说:“底片早已遗失,这些照片是唯一保存下来的,是纪念品。” 他语调是平淡,可他的动作一点也不,那擦拭的动作是呵护,是轻柔,是发自内心的情感怀念。 我挨个点过的相架,他逐一擦过去,每个相架细微的地方都擦到位,仿佛我玷污了它们,他不得不搞卫生。 我看在眼里,不适在心里,全身的鸡皮疙瘩立正稍息。 “如果你想要……”,志君叔叔放下我碰过的最后一个相架,向我伸出手示意。 不到撕破脸的时候,我将怀里的相架乖乖交给他。 接过相架,他露出一个轻轻的微笑,顿生光风霁月之态,“我明天可以拿照片去翻拍。” “真的吗?”我装惊喜,“那太麻烦你啦,志君叔叔。” “小事,没什么。”志君叔叔心满意足地擦拭相架,间或斜看我一眼,“可青一点不像,你倒是像个十足。” “像什么?”我追问。 志君叔叔把擦拭好的相架放回原位,笑容略有讥讽,“你来的目的不是因为夏明成作孽的事情吗?” “您怎么知道?”我记得出门的时候,对首长爷爷和奶奶说的是去北京周边地区旅游,根本没有提到要来这里。 下一句,志君叔叔解了我的疑惑,“可青给我打电话,说要回来,我当然打电话给你爷爷,他告诉我,昨天晚上,可青认祖归宗了。” 原来如此…… 不过,他既然心知肚明,还打那么久的太极,真能忍。 我沉住气,微微笑,“可青做了整容,要是他整回来,应该会像爸爸。” “样子像有什么用,脾气不是那个脾气,人也不是那个人。”志君叔叔笑得云淡风轻,仿佛在说一个失败的试验品,“没意思。” 他的笑,有十分的可恶,我按捺住心底火性,笑容不变,“志君叔叔很了解我爸爸?” 我以为他会说“那当然”一类的话,谁知…… 志君叔叔将手帕扔进废纸篓,轻轻巧巧回我一句,“说不上。” 且看他装到何时,我佯装不解,“怎么会?志君叔叔和爸爸不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吗?怎么会说不上呢,您可是太有发言权了。” “自以为了解,不是真的了解。”志君叔叔闲适地坐在皮椅里,目光却是嘲讽,“他做出对不起我的事,一走了之,你已知道事情真相,还有脸来,当真是俩父女。” 我这个人极护短,就算我爸爸有什么对不住他的地方,我也不会任由他糟践,况且,他把我们俩父女都牵扯进去了。 毫不留情,我反讥,“总比有人恨了十几年,还要装大尾巴狼强。” “呵呵……”,被我目无尊长地讥讽,程志君不怒反笑,“不愧是夏明成的女儿,说翻脸就翻脸的性子是当真像。” 笑完,程志君抽了一张面巾纸,擦了擦眼角,然后扔入废纸篓。 他面容平静,直视我,“如果,你今天不是替你爸来道歉的,我想,我没有什么好和你说的,去客厅看电视吧。” 他想要平静,我偏不给他平静。 我不为所动,挑衅地睥睨他,语气尖锐,“志君叔叔,您不觉得您很矛盾吗?” “矛盾什么?” “您一方面恨我爸爸背叛您,想我替他道歉;另一方面又那么珍而重之地,将他的单人照与您的合照,放在这么显眼的位置,您这不是矛盾,还能是什么?”脑中突然滑过一词,我想也未想,便脱口而出,“怕是爱恨交织了吧?” “住口!”程志君霍地起身,一手指向门口,“出去!从这里滚出去!” 他暴跳如雷,不能解决问题,只能证实我的猜测。 突然,“啪嗒”,身后一声异响,我与程志君皆是一愣,我条件反射向后望去,只见袁阿姨手持钥匙闪了进来,又速度极快地关了门。 袁阿姨美丽的容颜冷淡如冰,走近我,“夏楠楠,看在你是方奶奶孙女的份上,你如果是来这里做客,我很欢迎;如果你是来这里重提旧事,打乱我们生活的,请你出去。” 看来,两夫妻一致对外了。 我之所以起疑,是源于奶奶的口述,她说那晚程志君醉卧客厅,我爸爸和袁艺霏在黑暗的卧室里做苟且事,试问,两个男人喝了什么酒,才会颠倒不分?袁艺霏是死了,还是怎么的,连自己丈夫都分辨不出,算个毛的妻子。 我不是没喝醉过,“借酒装疯”和“醉酒助兴”是有的,但要到“烂醉如泥”的程度,那也就倒睡了,想做别的事情不可能。 别以为所有的烂事,推到“酒”字头上,可以掩盖一切。 那晚的事情,怎么琢磨就怎么觉着是另有隐情,像事先安排好的,就不知他们各自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而我相信我爸爸的人品。 枉我爸爸黑锅背了二十年,被奶奶怨了二十年,我和可青的苦果不能白吃,到底是谁造的孽,今日见分晓。 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既然如此,那我没什么好遮掩的。 我开门见山,说出今日到这里的目的,“正巧,袁阿姨也在,当年的当事人,除了我爸爸,现在都齐了,假如志君叔叔不对我有所交代的话,我是不会走的。志君叔叔,我相信我爸爸的为人,他不是那种喝了点酒,就去欺负兄弟妻子的人。究竟当年事情的真相如何,只有你们心知肚明,请你们告诉我真相。反正,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可青长大成人,再去隐瞒,也没有什么意义,请你们告诉我真相。” “真相?有什么真相?!”程志君出离愤怒,“真相就是夏明成诱奸我妻子,害她怀孕,我做了便宜爹。你还要什么样的真相?” 袁艺霏神情厌恶,“你和你爸爸一样不要脸!我们家不欢迎你,滚!” 先不说程志君前后态度变化的问题,只观察袁艺霏看似厌恶,实则维护的姿态,这其中何止是一点问题。 我身子一转,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气定神闲地望着他们,“我说了,你们不说清楚,我是不会走的。” “哪儿来的不要脸野丫头,到我家撒野,给我滚!”程志君像发了狂的疯狗,一把抓起我的胳膊,连拉带拖往外扯,想把我赶出去。 袁艺霏跟着帮忙,在后面推我,两夫妻齐心合力,要将我扫地出门。 我挣扎,抓住行军床的一端,不撒手,厉声尖叫,“可青,救命,可青——救命——二哥——救命——” “嘭”地一声巨响,书房门被踹开,可青和二哥齐齐收了腿脚。 我趁机大喊,“可青,他们俩陷害咱爸,你快来帮忙!” 可青火车头般冲过来,不由分说,一手掀了袁艺霏,另一手拳打程志君,顿时,“哗啦啦”一阵乱响,完全不顾其中有一个是他亲妈。 二哥搂住我,焦灼地打量我全身上下,“小楠,你什么事吧?” “没……没事……”,我软软偎在他怀里,惊魂未定。 铁臂拢紧,炙热强健的男人气息包裹我,“二哥会保护你,不怕啊。” “嗯……” 可青挡在我和二哥面前,一副顶天立地,为我遮风挡雨的模样,“你们想对我姐做什么?” 袁艺霏扶起程志君,张嘴就责怪可青,“可青,你像什么样子?!我们好歹是你的父母,你这是对父母的态度吗?” 我挣脱二哥的怀抱,与可青并肩站,护住他,“可青的态度很好,用不着您教训!俗话说:生恩没有养恩大,志君叔叔养过可青几天?您是他亲妈,可您尽过做妈的义务吗?你们是眼不见,心不烦,把可青扔北京去的,别装委屈。他6岁那年摔断了腿,你们去看过他几天?在北京那么多年,你们有几天接他回自个家住的?你们除了给他一个‘姓’,还给了他什么?” “他就是个孽种,我生他下来已经不错了。”袁艺霏冰冷的面具碎裂,情绪失控,冲到我面前,骂可青,“要早知道他这么忤逆,当初生他,我就应该把他浸尿桶里弄死!” 这话着实可恶,我握住可青的手,同气连枝,反击回去,“千金难买早知道,你生都生了,还能怎样?!你那晚装什么瞎……” 小手被可青攥得疼,可他的声音却很轻巧,“姐,别和她废话,我和二哥在阿姨房里发现了好东西。” “你们有什么权力翻东西?”,程志君指着二哥骂,我觉得他急了,“何凌,我可是你舅舅,你联合外人来家里,是怎么回事呢你?!这是我家,我让他们出去有那么难吗?你再胳膊肘朝外,我让你爸揍你!” 二哥嬉皮笑脸,好哥们似地揽住程志君的肩头,一边拖着往后,一边没大没小地说:“小舅,您发什么火呀?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可青手一扬,一张泛黄的纸展开,表情小无赖得要死,“姐,你太不应该了,我可批评你,来这的目的,你早说嘛,害我以为你真兜风,找乐子来了,我和二哥苦哈哈陪着你转悠。要不是我刚才跟着听了会墙脚,这会八成还被你蒙在鼓里呢……” “你拿了什么?还给我!”袁艺霏想必认得那张纸,她急赤白脸地呼喝。 另外一边,程志君也开骂,想要甩开二哥,可惜,二哥拿得他是太稳了,他虽是在役军官,但恐怕文职做久,忽略了基本的军人素质,竟是左右突不过二哥的掌握。 “诶,别急嘛。”可青提高手,避过了袁艺霏的抢夺,“阿姨,您可不厚道了,冤枉我爸那么多年,怎么不提你们‘借种’的丑事?我可是你们借来的‘种’,给你们掩人耳目用的,怎么就成了‘孽种’呢?过河拆桥,可要不得哦!” “你——”,袁艺霏气得不打一处来,踢打可青,“你个不孝子,快还给我。” 可青撇撇嘴,“这么重要啊?好吧,还给你,谁爱要,谁要去。” 那张纸被他揉做一团,以一个投篮的姿势,投入3米开外的废纸篓,袁艺霏忙不迭去捡。 “可青,那张纸是做什么?”我好奇地问。 “姐,你想知道?”可青装老实弟弟。 我暗中掐了他一把,痒得他咯咯直笑,“哈哈,姐,我痒痒,别掐了,我老实招了还不成嘛,那是不能生育的医院证明。” 不能生育的医院证明?! 竟然是这样! 我恍然大悟,用力拍可青一记,“你个傻蛋,那么重要的东西,你给他们干嘛?应该让我带回去给爷爷他们好好看看,顺便洗脱咱爸的罪名。” 继而我坏心眼地瞅着程志君,恶意满满地说:“要是他们敢烧那张证明,咱们就告诉爷爷,让爷爷领着志君叔叔去医院再检查一次,看谁清白。” “不要,不要,不要说……”,捡了医院证明的袁艺霏慌慌张张跑来,抓住可青双臂,“可青,你别这样,你好歹冠着他的‘姓’,他是你爸爸,你别倒他的面子啊。” “我不知道,你问我姐。”可青耸肩。 我趁热打铁,“我们不说也行,你把事情的真相说出来。 ” 袁艺霏面色犹豫,这时程志君在一旁吼,“翅膀长硬了,敢威胁你老子,滚一边去!艺霏,别说。” 我敲边鼓,煽阴火,“是啊,您是爷爷他亲儿子,再怎么样,爷爷还能吃了您?到头来啊,那可都是媳妇的不是!可青,你还记得爸爸在照片里长什么样儿吗?可帅了,是不?说不定啊,是有的人她不甘寂寞,红杏那个出墙哦。” “你胡说什么?谁红杏出墙?”袁艺霏面色一沉,虎视眈眈盯着我,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把我撕了。 我躲在可青身后,他马上张开手护我,于是,我露出半个脸,说:“袁阿姨,您可别生气,您要是还不开您那金口,说不准,爷爷就得那么想您啦。想把自己摘干净,事情不说清楚,怎么行呢?” “死丫头片子……”,程志君说不出下面的话,因为,二哥拿东西把他嘴堵了。 “袁阿姨,您说不说?不说,我可真打电话了,爷爷疼我爸那劲儿,您知道的,一个电话,保管他今晚立马飞过来看您。” “别!”袁艺霏望一眼程志君,她咬牙说道:“好,我说。但你们三个给我发誓,要是说出去了,你们会怎样吧?” 她爽快,我也爽快,我第一个发誓,“我要是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天打五雷轰,死了见不到我爸妈。” 可青第二个发誓,“我要是把今晚的事情说出去,罚我一辈子不得人爱,死在你们前头。” “可青……”,袁艺霏不忍心地唤可青名字,今晚她首次出现一个母亲应有的表情,“你怎么发这种毒誓。” 可青无动于衷,“你不就是希望我们守口如瓶嘛,二哥,该你了。” 二哥目光灼热,锁住我不放,“我如果说出去,与我爱的人失之交臂。” 我装没感觉,催袁艺霏,“袁阿姨,我们三个都发完誓了,现在,您可以说了吧。” 袁艺霏面色惨淡,她谁也不看,目光投向窗外茫茫夜色,“这个家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经不存在了。志君读军校的时候,训练当中,伤了要害,再也不能生育。” “我认识他时,完全不晓得他的身体存在那么大一个缺陷,等到结婚的当晚,他才告诉我,并且跪在地上,拿刀对准自己心口,求我一件事,如果我不答应,他就血溅新房。那时候的人很单纯,我也很年轻,头脑一热,就答应了他,当晚他领着夏明成进了新房。” 我不禁捂住了嘴,惊叫吞回肚子,原来,她和我爸爸不止一夜…… 奶奶说爸爸住了大半月,那么……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我奶奶撞破这件事的当晚,你会叫志君叔叔的名字?”我提出疑问,他们三人彼此协商好的事情,袁艺霏没有道理在床上叫程志君的名字,更没有道理不避讳奶奶,搞到最后,像是事先设计好,让奶奶撞破似的。 袁艺霏冷厌地扫了我一眼,简单地说:“是志君让我这么做的。” “呜呜呜呜……”,程志君激动了,他猛力挣,好像有话要说。 我瞧得准,激动最好了,最好是狗咬狗一嘴毛,我朝二哥使个眼色。 二哥心领神会,立刻拿走程志君嘴里的东西。 程志君如视仇人一般,望着袁艺霏,“我让你做的?是你想抢走明成才对……” “程志君!”袁艺霏大喝,看似柔柔弱弱的一个女人,气势迸发时,居然有像男人的错觉,“你长脑袋没,你胡说什么?!” 当即,程志君被她的断喝,喝得缩了回去,不吭声。 忽地,我灵光一闪,也许,在这两夫妻的关系当中,占主导地位的,并不是程志君,而是袁艺霏。 我发令,“可青,抓住袁阿姨,捂住她嘴。” 袁艺霏瞪我,“你想做什……” 可青照办,迅疾拿住袁艺霏,并捂了她的嘴。 这样一来,程志君和袁艺霏,被二哥和可青控制住了。 “你们这些小鬼,想做什么?反了你们。”程志君的大声喝止,在我听来,不过是纸老虎的虚张声势。 我径自走向书桌,将相架扫至一堆。 “你……你动那些做什么……”,程志君大吼。 我一张又一张,抽出相片,当着程志君的面。 程志君立刻崩溃了,声音变调,“不要动它们,没有底片了,我只剩下这些,你不要动啊,这些都是我的东西。” 我不理程志君的叫嚷,漫不经心地说:“二哥,带了打火机吗?” “带了,在我裤子口袋里,自己来拿。”二哥笑得意味深长。 神经,这个时候还想着调情! 我白他一眼,走过去,毫不温柔掏出他裤袋里的打火机。 “你是要做什么?你敢烧这些照片,我告诉你,你不得好死!”程志君嘶声力竭地吼我。 我扬扬手里的照片,另一手点火,在程志君眼前晃,“你要是老老实实,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清楚,我不烧它们,还给你。当然了,我可以保证,我们三个人都不会说出今晚的事情。你是选择烧照片,还是选择保留照片,全看你的了。” 说着,我点火,在照片下方晃悠。 程志君完全慌神,心理防线被我全数击溃,“我……我说……你不要烧……” 关了打火机,我笑笑,“好啊,志君叔叔说吧,不过,有一点,我要提醒您,大家都不是三岁小孩,您要是把我们当三岁小孩糊弄,对不起,这些照片,您连灰都留不着。” “不,我说,全说,别烧我的照片,我只有这些了,明成不在了。”说到最后,程志君哽咽一声,哭了。 他一个大男人,话未开口,竟然先哭了,痛哭流涕…… 第八十九章:害人不浅 一句“明成不在”,程志君失声痛哭。 他低低垂着头,避开了光,避开了我们的视线,一派黯影笼罩,竟使那面目模糊,仿佛陷入时光暗流之中,逆流而上,追溯那一去不返的青春岁月。 他的嗓音很轻很轻,好像怕惊扰了记忆中的那个人,“我和明成是好兄弟,最好最好的兄弟,比有血缘关系的还要亲,不分彼此。我们先是同在一个机关幼儿园,而后,同在一个小学、初中、高中,最后,同在一个大学,二十年不分离,去哪儿我们都在一块,同吃同睡同玩同闯祸,但闯祸受罚,总是他一个人扛,方姨以为他调皮,没少教训他。” “如果不是明成想读国防科大,我是绝对不会进去的。国防科大的寒暑假期间,我们照例下基层连队锻炼。我是大一寒假出的事,当时我们国防生和基层连队的兵发生冲突,混战中,我为明成,被人踹伤,送去医院治疗。等我伤好,医生告诉我,我这辈子不可能做父亲。” “明成怕我想不开,寸步不离地照顾我,整宿整宿陪我聊天聊地聊人生。出院前的一天,同病房的人出院,病房里只剩下我和他。晚上,我们同睡一床,畅谈人生理想。聊着聊着,我睡了过去,可我睡得不熟,感觉嘴唇总有点不对劲,于是,我迷迷糊糊又醒了。这次,我是吓醒的,他……明成他……亲我……” 事情过去那么久了,他提起的时候,双颊还能浮出浓浓红晕,是恋爱中的人才有的神态,不显老的俊秀容貌,从我这角度看去,十足像个女子,大概二十多年前,他更…… 不由得,我仔细端详手里的合照。 是了,的确是的,二十多年前的他,只能用“漂亮”二字形容,男性的面貌特征不是很明显,是个俊丽大姑娘。 假使我和可青能够无视血缘相亲相爱,那为什么夏明成和程志君不可以? 情感的发生,不受血缘、性别、伦理道德的羁绊,它存在于两个人的心里,斩不断,割不开,碾不碎,其他不相干的人又能奈我何。 “我吓呆,眼睛睁开,又连忙闭上装睡,可他还是晓得我醒了,吓得停在我嘴上,半句话不敢说。过一会,他支支吾吾,说不小心碰到的,还要起身。我扯住了他,不让他走,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以让他一走了之。我说:我不讨厌。” 他的笑声又轻又柔,是义无反顾的倾诉,是一朝吐尽这么多年胸臆中不足为外人道的纷乱情愫,“明成他这个人别扭得要死,我明明说了不讨厌,他却和我发脾气,沉了脸推我。我知道,他是不好意思了。于是,我使了劲地哄他、求他,像以前那样。我说:都是我不好,是我的错,我不该睡着的,睁开眼,就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了。这么一来,明成反倒乐了,说明天出院,带我去拍照片。” “第二天出院,我们还有一整天的假可以用。明成借来相机,找来一辆单车,搭着我,去公园拍照。他说这些照片只送给我一个人,遗失不补,然后,他把底片全烧了,一张不留。”说到此处,他痴痴发笑,“明成做事就是那么绝,不留给我一点儿余地,而我竟心甘情愿。真蠢,蠢透了。” 那爱怨交织的痴笑声中,我不禁重新审视手里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如他所说,应该是在公园,爸爸不是背手稍息站姿,就是坐石头望天姿势,再有就是和程志君的合照,照片里的爸爸一如既往地英姿挺拔,但看似寻常的姿态背后,表情却是耐人寻味,尤以与程志君的合照为最。 之前我不明就里,只看作一般照片,这会儿,听程志君的回忆,我再看手里的照片,倒像是两个男人的定情结婚照。 “大二上学期,发生了一件大事。隔壁连队班级的两个同学在实验室,有不正当行为,被管理处教官撞见,全校通报批评,严肃处分,其中一个被勒令退学。明成和我说,我们之间应该保持一定的距离,在校期间,无论是不是单独相处,都必须距离一步之远。明成喜欢部队生活,我不会成为他的绊脚石,他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学期末的时候,明成认识了一个女人……”,忽而,程志君顿住了,抬眼,怨恨地望着我,俊秀阴柔的脸庞变得狰狞扭曲,“她是木偶剧团的演员。只因为她是个女人,明成选了她;因为我是个男人,我永远只能是他最好的兄弟。明成说,我们不可以再那样,那样是不对的,他要过正常的生活。” 他渐渐低了头,有一种撕心裂肺的哭音自他喉咙深处冒出,“由他开始的事情,到最后,他竟然说,不可以再那样。既然明知‘不可以’,还不如不开始,那就做一辈子的好兄弟啊,他这样,我怎么还能和他做兄弟?!夏明成,你这个混蛋!大混蛋!” 程志君失控哭骂,二哥将他扶至沙发,递送纸巾。 安抚程志君的间隙,二哥暗递了眼波瞄我,做唇形,无声说:“混蛋丫头,有其父必有其女,都是一样的可恶。” 我看得真切,问心有愧,自然不敢与他对视,忙转了脸,看向别处。 程志君的情感如奔涌的暗河,不见天光,却在地下深处生生不息,恣意漫延,不加约束,“假如我是个女人,我还能生个孩子,要挟他负责,可惜,我与他同是男儿身,无论如何也不可能了。我没有办法想通,我伤害不了他,我就伤害自己,我割腕自杀,被送去医院抢救。” “他没有来看我,等我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我才知道他退学了。为了避开我,他竟然放弃自己的大好前程,跟着那个木偶剧团女演员去南方。他这么绝,我死缠着又有什么意思,就这样吧。” 原来…… 爸爸退学是因为这个…… 他死了还要被奶奶恨大半辈子…… 最后,报应到我的身上。 一时之间,我真是百味陈杂了,说不清心里的痛是为了什么。 “我毕业,经人介绍,认识了艺霏。她想找个高干子弟,我想找个人结婚,就这样,我们结婚了。我身体不好,于是,我写信给明成,告诉他,我结婚了,他欠了我,要他回来还债。婚礼前一天,他到了。我说:你如果能给我一个孩子,咱们就算俩清。” “这件事,艺霏开始是不同意的,但见过明成一面,她立刻改了主意。我晓得,她对明成一见钟情……” 程志君刚起了一个头,马上,袁艺霏反应非常强烈,被可青捂住的嘴,“呜呜”声不停。 垂着头,掩住自己表情,程志君呵呵笑,“既然要说,索性说个够,艺霏,你怕什么,我憋好多年了,透透气吧。” 他不管她如何反应,径自说下去,“明成那么好,怎么会有人不喜欢他,艺霏喜欢他,我一点不奇怪,但有一点,我绝不接受,那就是再次从我眼皮子底下抢走明成,和他做长久夫妻。” “方姨来的那天,明成告诉我,艺霏想跟他走,愿意什么都不要。我发火,给了他一拳,问他到底怎么想的,不能这也招惹,那也招惹,成心要人死。明成不怕我的拳头,被我打,反而笑嘻嘻地亲我,他说,他不会再伤兄弟情,一次足够。” “后面,方姨撞破的事情发生,我才知道,艺霏完全是豁出去了,她想跟着明成走。明成没理她,半夜,悄无声息走了。没多久,艺霏怀孕,生下可青。我想疼爱这个孩子的,他毕竟是明成还给我的债……” 下意识,我看向可青,正巧,他也望向我,我拍拍他的肩头,给予支持,免得程志君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再次伤了可青。 可青表面看来无所谓,其实他最在乎不过啊…… 程志君的声音异常煎熬,备受痛苦折磨,“但是,抱歉,我做不到,我疼爱不了这个孩子,我没有那个感情,因为,一个夏明成,已经完全耗干净我心里那点情、那点爱,我再也没有办法了……对……对不起……” 他没有具体说“对不起”谁,但是,我们全都听明白了。 泪水在可青眼眶里打转,他的唇抿得紧紧的,可是绝不发出一个字音,顽强地与什么对抗着,隐忍而坚韧。 “至于艺霏……她大概和我一样……呵呵,夏明成,害人不浅。你们想知道的,我说完了,把照片还给我。”说完,一直垂头的程志君,抬起头,他红着眼,问我要照片。 我将照片送去,程志君双手接过,然后,安心按在胸口,嘴里喃喃的不外乎是我爸爸夏明成的名字。 陈年旧事大白,我觉得没有继续待下去的必要,除了招人嫌,还是招人嫌,相看生厌。 不如,走。 “可青、二哥,我们走吧。” 第九十章:巧遇 【巧遇神马的,最有爱啦~~~~~】 &&&&&&&&&&&&&&&& 我们仨拖着行李,从程志君家出来的时候,将近9:30,有的是时间找住的地方。 至于住哪里,我没意见,全凭他们俩做主。 可青说要宰二哥一顿,去住五星酒店,二哥说没问题,当即我们仨上了一辆出租车。 经司机师傅介绍,我们在城里唯一的五星级国际大酒店入住。 二哥要了两间房,他和可青一间房,我一个人一间。 不知怎么的,进屋放下行李,落脚之后,我开始胸口烦闷,不是很舒服。于是,我取了毛巾,准备洗把脸,舒缓一下。 水龙头拧开,湿了毛巾,我刚低下头,恶心感突如其来,“哇”的一声,我吐了。 吐有一分多钟,清干净今晚吃下去的东西,我才住了嘴。 假如昨晚是因为和可青的事情而呕吐,那么现在又是为了什么,难道是程志君家的饭菜已经让我没法忍受了? 不觉低头看向平坦的小腹,瞬间,我脑中有几秒钟的空白…… 我和可青的亲密关系始于两周前,假如我发生的是早期妊娠反应,那么肚子里的这个绝不可能是可青的,而是…… 别慌,说不定是我肠胃的问题,别自己吓自己。 直视镜内人,我深呼吸数次,终于沉心静气。 &&&&&&&&&& 我随身携带手机出门,有意瞒着二哥和可青,怕他们俩坚持跟我走。 酒店周围的设施一般比较齐全,是小型的商业圈,药店应该不难找,我出酒店大门问了一位路过的阿姨,在她的指点下,我找到了距离酒店一百米外的药店。 一进药店门,二哥的电话打来,我随口骗他,说是散心,搭出租车去看江滨夜景,请他们俩不用担心。 可青在那端抢了电话,让我下车以后,在原地等着,他们俩马上过去。 我说好,然后,挂了电话。 我年纪小,脸皮薄,哪里好意思直接买早孕测试卡这类计生专柜的药品,在别的专柜磨蹭来磨蹭去,却是不买。殷勤推销药品的售药小姐倒先按捺不住,压低声问我是买避孕套,还是买避孕药,给个准话吧。 闹个大红脸,我硬着头皮,说买早孕测试卡,售药小姐丢我一眼神——早说不就完了。 我这边脸红,人家售药小姐可很是老辣,产品的功用性能被她说得头头是道,我却是听不下去了,赶紧买了3个牌子的早孕测试卡,扔钱走人不用找。 从药店出来,简直像洗了个三温暖,一身的汗。 回到酒店,二哥和可青果然不在,被我骗走。 我先是洗澡,然后进行自测。 按照说明书指示,将尿液滴在早孕测试卡的一端,等了一会,另一端变红,呈阳性反应。 心,猛然一沉。 手忙脚乱,我撕开另外两盒的包装纸,继续测试,结果,与第一次测试,没有任何分别。 这么说,真的是……有了…… 按住小腹,我没有喜悦,只有茫然。 假如可青不是我弟弟,那么直接和他结婚,生下孩子就是了,但现在的情况是完全相反,我与他有割不断的血缘关系;另一方,我与周子辰完全决裂,我怀着孩子,回头去找他,这算什么?无非是送上门给他糟践。 我不会为了给孩子一个家,而去糟践自己,忍气受苦。 况且,我才大二,在没有孩子父亲的情况下,独自生孩子,不气死奶奶才怪。 前面摆着两条路:一、去医院,流掉孩子;二、给孩子找一个冤大头父亲。 我喜欢小孩,看来,我只有为孩子找一个冤大头父亲了。 &&&&&&&&&&&& 做好打算,可心里难以平静,一个人憋在房间里,闷得人想发疯。我必须摆脱这种情绪的困扰。 酒店内部通常设有小酒吧一类的地方,我不妨去酒吧坐坐,散散心,多接触点人气也好。 我此行的计划并不包括去酒吧,所以,带的衣物不是很合适,基本是适合旅游出行的运动装,全是棉质的长衣长裤。 不过…… 无所谓…… 一个陌生的城市,一个陌生的酒店,第二天拍拍屁股走人,谁认识我是谁呀,穿着不合适就不合适呗,我自己舒爽才是最重要的。 打开小行李箱,我选了一套全黑的棉质运动装,然后,梳顺又长又直的湿漉漉黑发,装作刚洗完澡,出来溜达的贪玩小女生,相信不会有人特别注意我。 临走照照镜子,又觉得有点不满意,我想了想,从箱子里面翻出一朵白中带紫的绒花小饰品,将其夹在右鬓边,再照镜子,效果顿时出色,粉面增有俊俏丽色数分,意外暗合身上所穿的黑色运动装。 女人心情不好的时候,稍微打扮自己,果然会变了心情。 我心情大好,关好房门,下楼去。 &&&&&&&&&&&&& 问过酒店服务生,我坐电梯直达2楼,即到酒店的酒吧区。 刚出电梯,我立刻感觉有不少目光望向我,其中一道目光尤为令人不适,刺得人浑身不舒服。 按照直觉,我顺着那目光的方向望去,待看清楚人之后,我不禁一怔…… 竟然是周子辰。 下意识,我轻轻按住了小腹。 几日不见,周子辰给人的感觉变了样,以前像一棵葱茏茂盛的大树,生机勃勃,充满活力;现在则像一座清冷深邃的死湖,波澜不兴,没点儿激情。 与我目光稍触,周子辰即刻转了眼,仿佛他方才扫眼而过的是路人,不认得我。 他那一桌人不少,约有五人,三男二女,皆是举止有礼,保持正常距离,不见亲昵,桌面除了放有酒,还有文件样的纸品摆在上面,看情形大概是在这儿消遣,顺便谈生意。 反正,不管是人,还是事,都与我无关,我自消遣我的。 向最角落的无人小桌走去,我要好好享受酒吧的气氛,舒缓自己的心情,思考我的人生大事,如何给我的宝宝找个冤大头的爹。 &&&&&&&&&&& 酒吧的格调再有品位,室内设计再情调,呈现的气氛再高雅,也挡不住各式各样来搭讪的男人。 我喝半杯柠檬果汁的时间,已有不下5个男人跑到这个小角落,向我搭讪,老的少的任意挑,令人不胜其扰,恨不得统统踹下一楼摔死。 显然,这里不是放松的好选择,更不是我思考问题的地方,我还不如把自个关在房间里琢磨,来得有效率呢。 我歪着头,咬着果汁吸管,看着窗外夜景,打算喝完回房。 惬意没有三秒,突然,身旁的沙发陷下去,有人落座。 讨厌,真是没完没了了! 这第六个搭讪的,比前面五个都讨厌,起码前面五个知道坐我对面搭讪,要是想坐我旁边,怎么说也应该向我过问一句,得到我点头同意之后,再坐不迟吧。 不给那人好脸色,“噔”的一声,我将果汁杯撂桌上,头一扭,准备给他好看,迎头呛两句,不料…… 来人……是周子辰…… 那冰湖般的双目,正清冷无波与我打了一个照面。 这么近的距离,不由人不看清楚他眼睑处的浓浓黑眼圈,一望而知,他休息非常不好,纵然面目清贵俊雅依旧,终究显了老态,瞧得心丝丝地疼。 无论此前如何恶意揣测此人糟践自己,我终归是有愧于他,发起脾气来,多少有些底气不足,站不住脚。 鬼使神差,我讪讪叫他一声,“周叔叔,好。” 静,肃杀般的静。 无声当中,死水起澜,冰湖碎裂,目光犹若吃人,感觉像要活剥了我。 打个激灵,我缩了缩肩头,干笑,“呵呵,好巧。” 干笑半天,得不到哪怕一个“嗯”字的答复,自觉无趣得很,我停了笑,“时间不早,我该去休息了,麻烦周叔叔让个路。” 这是一个靠窗的边角位置,我要出去,非经过周子辰占据的地方不可,否则,我算是被他堵住,出不去了。 他目光不变,亦不动,更不说话,好似我的话是那耳旁风,他压根没往耳朵里去。 我无意与他干耗,说:“周叔叔,有事您直说,要是没事的话,我……” “为什么还留着?”忽而,周子辰没头没尾截断了我的话。 “什么?”我没反应过来,不懂他指的是什么。 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我,薄唇缓缓吐出一个字,“花。” “什么花?” “你把那些东西扔的扔,送的送,为什么还留着头上这朵花?”清朗微磁的嗓音透着冷意,随之,他身子欺了上来,“留着做什么,一起扔了,不是干脆?” 这人真怪…… 不是彼此已经当做路人了么,还管那么宽做什么…… 另外,他说的“那些东西”,我还有恼意呢,东西一股脑儿给我,还附带曾经同住过的房子,将我彻底清除出他的生活记忆,不是羞辱是什么? 我不扔了,难道还要供起来么? 至于头上的绒花…… 我乐意留下,怎么的吧。 我嘴角撩起弧度,堆起甜笑,“周叔叔,太宽了,您管不……” 话未完,那人动如脱兔,美手双擒,凭己身优势,将我欺身压倒,随即,我的惊叫声被牢牢堵回,原因无他,两片温软的薄唇吃掉了我的唇瓣儿。 第九十一章:一夜恩情 【我全身如高烧病人般发热,与他在这公众场所的隐蔽角落缠做一团】 &&&&&&&&&&&& 周子辰欺身压我,美手双擒,温软薄唇吃了我的唇瓣儿,我毫无招架之力,被他拿稳了亲吻,动弹不得。 可恨我的身体习惯这个男人,它有一种自然亲近的惯性,对周子辰,它做不到抵抗,只得由着他压,由着他亲,由着他弄,没个骨气样。 温热且熟悉的男人味儿紧紧包裹我,罩得我无处可逃,那两片薄唇好似长途跋涉旅人的干涸双唇,终于寻到救命的清泉,贪婪地汲取所有。 我柔顺承受,是羔羊之姿,渐渐地,美手松了劲道,疏于管束,小手如藤蔓攀缠老树,以下绕上,游走至顶端,抚弄那些发根,插入其中摩挲。 小动作取悦了他,惹得他是愈发贪婪地汲取,我全身如高烧病人般发热,与他在这公众场所的隐蔽角落缠做一团。 突然,身下传来手机震动,我晕晕乎乎被震动拉回神智。 小手揪住他的发根,别了脸,歪向一旁,分开贪婪薄唇,我娇软无力地说:“我来电话了,要接电话。” 我骗可青和二哥去了江滨夜景,可我人不在那儿。他们找不着,当然要打电话联络我。 周子辰放开了我,美手却在我裤子口袋摸索,手机被他掏出。 接吻时的热情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重新凝结的疏远清冷,他目光落在手机的来电显示上,薄唇撩做讥讽的弧度,“小毛孩的电话。” 他习惯叫二哥是“野小子”,这会说的“小毛孩”,除了可青,没别人。 给他个白眼,我一把抢过手机,按键接听,“可青。” “楠楠,你在哪儿?我和二哥已经到江滨夜景了,路头走到路尾,也没看见你啊,你现在什么……”可青的话没讲完,二哥抢了电话在那边吼我,“小楠,你个鬼丫头,躲哪儿呢?快点出来!” “呃……我……”,我正想说,忽然,耳边传来周子辰清冷的声音…… 温温浅浅的气息吹拂我的耳边,没有年轻男子的炙热滚烫,却是老男人特有的醇酒味儿,足以蛊惑人心,“陪我一夜。” 耳际处最是敏感,容不得他人抚弄,马上,我手一抖,无意中按下拒接键,可青和二哥的声音顿时被我切断。 “陪我一夜。”他重复说道。 我双目斜视,观察耳畔的周子辰,他神情寡淡,没有半点热忱,与刚才接吻的表现迥异,看样子他此举不是复合,而是索欲。 置换身份设想,假如我是周子辰,被我认定的妻子背叛,转投他人怀抱,还被那小年轻揍了一拳,我心里不恨才怪,势必要报复那对狗男女,要他们好看,舍弃自尊心复合是万万不可能的。 周子辰是什么样的人物,他整治乐宜手段如何,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 若是答应陪他一夜,难保他不会完事后羞辱我,届时,我岂不是自轻自贱,当真是送上门被人糟践取笑,自取其辱。 再者,我干嘛要陪他呀,我又不是缺男人缺到山崩地裂的程度,他想,我就得去做吗?他谁呀,分手了,好不好! 找个理由拒绝他…… 我假惺惺地说:“你说过,我不……” 话不到半句,“嗡嗡嗡嗡……”,手机再次传来震动,我索性关机,等会再开机接听,先解决掉眼前的周子辰再说。 我继续假惺惺损自个,“你说过,我不配你,我觉得你没说错。你把穿的、用的,连同房子不要,当垃圾扫个干净,我觉得我连垃圾都不配用了,你说,我怎么配陪你一晚上呢,别弄脏了你。还有,周叔叔你忘了吗?你曾经告诉我,分手以后,咱俩要断干净,别招惹你,你会对我不好的,会报复我……呜……你……你干嘛……” 双手拉扯掐住脖子的美手,我呼吸困难,“放开……不然……我叫救命了……” “陪我一夜,否则,我现在就掐死你。”薄唇吐出冰冷的字句,双目是寒潭冰湖,他杀气凛然,我毫不怀疑只要我说个“不”字,他会当场掐死我。 真是怕了他…… “好……陪你……放……放开……”,我妥协。 美手应声挪开,我一阵呛咳,庆幸小命捡回。 柠檬果汁杯递到唇边,他简短说道:“喝。” 我乖乖接过杯子,小小喝了几口,润一润嗓子,才把那些咳嗽压了下去。 偷瞄他有所和缓的脸色,我趁机提要求,“陪你可以,但你不能用语言羞辱我,不能虐待我,否则,你还是现在掐死我好了。” 说完,我头后仰,露出我的脖子,倔给他看。 “不会。” “等我一下,我打个电话,免得他们着急找我。”说着,我开机。 等通信连接的间隙,一只坚实的胳膊绕上我的腰,另一只胳膊绕至我的后膝,继而,我被抱坐在他腿上。 我不觉粉面热红,虽然是隐蔽的角落,但好歹是公众场合,我答应陪一晚了,他用得着这样吗? 接通可青的手机,不等他开口,我抢先说:“可青,拿好电话,别让二哥抢了。” 美手作怪,从衣摆下方钻入,游走后背,害我猛打个战抖。 “没事,他抢不着,他去路那边找你了,你快说你在哪儿吧?他快急疯了。”可青焦急地说。 克制住想要呻吟的欲望,我稳住声音说:“我和周子辰在一块。” “什么?你怎么和他在一起,他没怎么样你吧?”可青急问。 美手游走过腋下,捉住兔兔儿揉弄,间或捏扯兔头,一阵快感自尾椎骨霍然窜上,我便再也坐不挺直,身子彷如没了骨头似地,软在他怀中。 粉面滚烫,贴着他的胸膛,一边是可青的声音,另一边是他的心跳声,那怦怦加速跳动的声音听得人微醺迷醉。 心中一荡,声儿不禁含了娇,我说:“没有,周叔叔是长辈,爸爸的老朋友,他很照顾我,你别乱猜,我和他叙旧来着。” 倏地,美手捏弄的力道加重,仿佛生气了,可是痛的同时,又有快感,我不得不咬住下唇,抵御冲到嘴边的尖叫。 小手掐他大腿,他稍微收敛了些。 “楠楠——”,可青怪里怪气,拉长了音,叫我的名字,“你在我面前装大尾巴狼!你是不是又想和他复合了?” “没,不可能了,单纯的‘叙旧’。”我聊天气似地说:“他是长辈,是叔叔,你别乱想。” 美手一顿,忽而狂暴,捏挤兔兔,弄得我好痛,我起手肘一拐子下去,捅得他闷哼,我方才解围。 “好吧,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电话里不方便,等见面再说。” “唔,我今晚不回去睡……” “楠楠你,好样的!好个‘叙旧’啊!”可青在电话那端怪叫,听得我脸羞红。 “是聊天来着,你别乱想。”我欲盖弥彰,面子还是要的,“对了,你叫二哥别找了,不用编理由,照实告诉他。” “好吧,反正你伤二哥不是一两次,这一次他应该也会逆来顺受的。”可青调侃我,“我好不容易让位了,他正跃跃欲试呢,你可好,又给他来这出,你不是要二哥疯吧?” “去你的!”我呸他一声,“不和你说了,就这样吧。” 我利落挂了电话,关机,免得二哥打电话骚扰。 收好手机,我问周子辰,“你住哪一层?” 周子辰不答我,径自脱了西装外套,将我兜头裹住,仿佛不欲外人看我一眼,接着,我便腾空而起,被他抱着,向右边角的电梯而去。 &&&&&&&&&&&& 酒店酒吧的电梯有三个,其中两个挨一块,位于左手边,周子辰抱我去的是相对应的右手边独间电梯。 “左边口袋里有张卡,你拿出来,对着那个红点的地方刷一下。”电梯门前,他如是说。 按照他说的,我摸出卡片,对着红光的地方晃晃,即刻,门开了。 “按顶楼。”他说。 我按下顶楼数字键,电梯门关的那刻,我被放了下来,紧接着,一个强势霸气的吻生吞了我,使我陷入一个眩晕无助的世界。 &&&&&&&&&&&&&&&& 电梯门开的时候,我已经被这个男人吻到全身娇软,双腿发虚,不得不攀住他的脖子。 顶楼房间的面积很大,装潢比我住的房间豪华数倍,像个私人的小宫殿,我的眼风仅是略扫,无暇顾及其他细节,因为,他的动作不允许我的注意力过多投注在别的地方。 美手飞速拉开我的运动衣拉链,几近粗鲁地扒开内里小衣,薄唇一口叼住。 习惯享受快感的身体,立刻发出尖叫,纤纤十指迷醉地捧住那颗头,酥胸半送,任由快感席卷全身,乃至神经。 其后,双双脱了个赤条儿,他抱我入游泳池状的大浴缸,边注热水,边挑逗我,弄得我是呻吟不断。当池水注满的时候,他抵我在池边,和水入了我。 怕伤到肚子里的小宝宝,我娇声说:“慢点。” 有别于过去做爱时,淫声浪语不断的场面,他今天异常缄默,不过,人却照旧听话,我说怎样,他就怎样,充分照顾到我的感受。 劲腰动,热热的水波跟着一浪接一浪地泛开,细听还有某种乐感,摈弃杂念,暂忘现实,我沉浸在快乐当中。 心情好,兴致高,我笑微微勾了他脖子,唇瓣儿主动递上。 这是我今晚第一次主动。 得了这个吻,寒潭冰湖似的眼全变作热浪,雾蒙蒙的一片,他的动作开始变得癫狂,水声哗哗大作,好似被我触到某个机关,每一下都深到最里,令人又胀又美。 虽是舒爽,我却不能由得他胡乱来去,小手急急揪了他的头发,要他清醒,“轻缓点,否则你别做了。” 他闷哼一声,双眼恢复清明,动作重新慢下,话不出口,唇舌相触,道歉的意思的很浓。 四肢交缠,我亦启开唇瓣,放他进来,接受他的道歉。 一**水声作伴,一切交流,身体语言而已。 &&&&&&&&&&&& 当我们双双躺床上,真正入睡的时候,已经是凌晨3点。 周子辰将我搂在怀里,我枕着他的胸膛睡,像两年中无数个同床共枕的夜晚那样,宛如我们从来没有分手,更没有那些深可见骨的伤痕存在,我还是他娇宠的小妻子。 这一切,分明清醒,却又像身处梦中,没有现实感。 恍恍惚惚,不知不觉,我竟泪下。 “哭什么?睡觉!”他的语气甚是不耐烦,可他动作轻柔,抽了床头纸巾为我擦拭眼泪。 为我擦泪的是左手,当日鲜血淋漓的手腕,已结了薄薄的疤,想必过后不久,疤脱落时,会留下难看的疤痕。 脑中挥之不去当日情景,不是不愧疚的,我捧着美手,贴在脸颊上细细磨蹭,我轻声问,声微咽,“还疼不疼?” 我以为经过今晚身体的交融,我们之间的气氛应该缓和了,谁知,不是那么简单。 他重重“哼”了一声,纸巾忿恨捏做一团,扔在地毯上,紧跟着,他抽出手臂,拉黑床头灯,背对我睡去。 他动作一气呵成,离了他的胸膛怀抱,我即刻凉了身,空落落地难受。 不晓得他出于什么心理要我陪他一夜,但既然是陪,还是一夜,没有第二夜、第三夜可言,那么,好聚好散到底,留个好感觉。 宝宝,咱们抱一抱你爸爸吧,你以后再也没机会抱他了,我在心里对宝宝说。 然后,我鼓足勇气,细胳膊绕到他胸前,小脸贴着他光裸的后背,轻蹭,“子辰,一个晚上,你要生气睡过去么?是我不好,对不起你。你消消气,咱俩睡觉吧。” 隔了一小会,他的声音才传来,怨气重得很,“没有诚意!” “啊?!” “再抱紧一点,腿缠我身上。”他僵着声说。 我唯唯诺诺应他,“哦,好的。” “不够。” “不够什么?” “再紧点。” 我苦了声说:“已经很紧了。” “笨蛋!”他大骂我,跟着,我身子一翻,小腰被臂膀紧缠,躺他身上去了。 “这……”,他不累么?我轻是轻,但也有重量啊,睡觉压个东西在身上,怎么会舒服? “闭嘴,睡觉!” “哦……” 反正不舒服的是他,我是多了个人肉垫子…… 寻了个舒适的睡姿,脑袋搁他肩窝处,我趴在他身上沉沉睡去,他微鼾声亦起。 第九十二章:姐弟情深 【哪条法律条文规定弟弟不可以靠着姐姐?】 &&&&&&&&&&&&&&&&& 一夜无梦,好觉睡到大天明。 我睁开眼时,昨夜的睡姿已换,我睡在周子辰的臂弯内,他紧搂着我,一条长长的腿搁在我身上,彷如以身为笼,将我锁住。 他还在熟睡当中,下眼睑浓重的黑痕有所减轻,他不时打着安然的微鼾,没有半点清醒的迹象,看情形,他可能不止一宿失眠,直到昨晚才有个好眠。 按照他的睡眠状况估计,他起码还要睡两三个钟头。 我不可能陪他睡那么久,况且,说好是一夜,等他醒了,我不懂该怎么面对他,感觉不仅怪,而且尴尬。 及早走人,方是上策。 这张床超大,在上面打拳击都不成问题,床头安置有三个枕头,周子辰睡了一个,余下的,我只需要拿一个塞到他怀中,李代桃僵即可。 一切都在小心移动,不惊醒他为前提之下进行,塞好枕头的同时,我几乎出了一身的大汗。 穿好衣服,我找到智能卡,刷开电梯,直下3楼。 电梯门缓缓关上的那刻,周子辰抱着长条形枕头,依旧处于熟睡之中,我满意地笑了。 &&&&&&&&&&&& 进入自己的房间,刚打开门,我愣了愣,二哥和可青都在,可青盘腿坐床上,二哥则在房间里来回走。 两人同时看见我。 可青头微歪,看好戏似地笑,对我做口型,“你惨了。“ 二哥见到我,则是旋风一般刮到我面前,气急败坏,语气质问,“你昨晚上又和周子辰在一起了?” 我撩撩鬓边长发,若无其事,轻松自在,“他和爸爸是好朋友,我们‘叙旧’而已。” “‘叙旧’?”二哥咬牙切齿,一副快要吐血的表情,“用得着整夜吗?你说,你们叙的哪门子‘旧’?” 不知是不是起得太早,又没吃东西,我的恶心感一阵阵涌动,蠢蠢欲吐。 二哥喋喋不休地指责,“把我和可青大晚上骗出去,找你容易么我,你却跑去会你的老情人,你个混蛋丫头……” 听得人真烦,没好气推开二哥,我忍住吐意,顶他一句,“你谁呀,我和谁见面,关你什么事,闪开!” 我往洗手间去,又被二哥从身后拉住,走不得路,二哥嚷嚷的声音震得房子响,“嗨,好你个死丫头,不知好歹,我谁?我是你二哥!这次出门,是我领队带的头,我最大,我不管你,还有谁能管你,你说?” 这个讨厌的家伙还扯,我快吐了,好不好!!! 横一眼可青,他竟不帮我,在一旁看免费戏。 可青得了我的眼,他笑嘻嘻,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 无奈,我敷衍二哥,“好啦,你最大,你是头儿,我现在要上、厕、所!有什么事儿,等我上完厕所出来再说,好不?” “哼,暂时放了你,等会再审!”二哥松了手。 神经,审什么审,非要我说破男女那点事,他才死心么! 大笨蛋! &&&&&&&&&&&&& 呕吐完毕,我接着洗漱,把自己倒腾干净了,才重新打开门。 “怎么搞那么久?”二哥吹胡子瞪眼。 我不理他,直接无视,和可青说话,“可青,我还有3天的假,咱们去舅舅家走一趟,怎么样?” 可青未开口说话,二哥抢着说:“我也去。” “你去什么去?你公司不管了?”我见不得他这副积极状。 二哥梗着脖子,说:“瞎操什么心,老板也是人,总有休息的一天,我给自己放大假,还不成啊?” “可青,你想去看看吗?”我走到可青身边,抬手摸摸他的头。 可青眼含笑,斜斜上挑的眼漾着波光,“你想去祭拜爸爸的坟?” “是啊。”既然可青已经认祖归宗,应该去给爸爸扫个墓。 可青伸个大大的懒腰,顺势靠在我怀里,“行啊,不过,你不许和舅舅说我的真实身份,那不好。” 我咯咯笑,拍他一记脑袋,“我也懒得解释那么多,你想太多了。” “喂,你们俩分开。”二哥粗声命令,“不像样了啊!” “哪条法律条文规定弟弟不可以靠着姐姐?”可青顽皮,与二哥作对,愈发往我怀里钻。 我抚摸可青的脑袋,老神在在地说:“是啊,哪条法律条文规定的?我们是姐弟情深,你要嫉妒,你也去找个姐姐靠着。” 二哥被我们俩姐弟气得冒烟,堪堪吐出四个字“混蛋丫头”,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与可青相视一看,嘻嘻哈哈笑个不停,可开心。 &&&&&&&&&&&& 周子辰要我陪他一夜,按理说,这醒来以后,应该是各不相干,但不知怎么的,我隐隐觉得有点不安,酒店不宜久留。 于是,我快手快脚,收拾好东西,催着赶着可青二哥去飞机场。 等我们搭乘的飞机上了天,我才松了一大口气,总归是甩开了那种身后被恶狗追的感觉。 舅舅家已不在原来的老地方,这么多年来,他的厨艺愈发不错,小吃店是一搬再搬,从之前的城乡结合部,搬到现如今的市中心,小吃店门面虽小,可生意红红火火,雇了两个厨房小工,洗碗、打下手。 舅妈还是老样子,势利眼不改,听我介绍二哥是北京某房地产公司的老板,她招呼二哥的热乎劲可别提了,把我和可青凉在一边。 以前喜欢欺负我的表哥,现在在外地上大学,未来的大四毕业生,正忙活找工作的事情,舅妈和二哥热络不是没原因的。 舅舅见到我,很是是欣慰,做地主之谊,开着他的送货车,搭我们去百货大楼、商厦一类的购物点,掏了不少钱,买东西送我。回家时,舅妈见了我们大包小包的东西,那个想说又不能说的心疼劲,让我暗爽了好一通。 市内休息一天,第二天,舅舅领着我们去市郊拜祭扫墓。 我让二哥寻了个机会把舅舅领开,我和可青单独在爸爸的墓前告祭。 爸爸与妈妈的墓是并排儿,可青不是妈妈生的,我在爸爸墓前告祭,真是很有罪恶感。 妈妈泉下有知,会不会揪着爸爸的耳朵使劲拧? “楠楠,你在想什么?”可青插好香烛,问发呆的我。 我看看夫妻墓,再望望天,说:“我在想,你会不会气死我妈,爸爸今晚有得苦吃了。” “噗——”,可青喷笑,“肯定会。” 我拧他耳朵,小踢他一脚,“还笑,你个气死人的家伙,去,点香烛烧纸钱,给我妈赔罪!” 可青唉唉叫,表情非常无辜,“这事是爸爸做出来的,干嘛我去赔罪?要赔罪,也是他赔啊,用不着我吧。” “叫你赔罪,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 “好好好,我去就是啦,姐,我耳朵好痛哦。” 我拍他一记脑门,呼喝,“撒娇也没用,快点。” “哦——” 可青老老实实点香烛烧纸钱,向我妈磕头认罪,看得我大是满意。 &&&&&&&&&&& 祭拜完毕,趁二哥舅舅未回,我拉着可青走远点,离开父母的墓一段距离。 “怎么了,楠楠?”可青不解地问。 “可青,我告诉你个事,你别嚷嚷。”我抓紧可青的手,吸取他的暖和气。 “不嚷嚷,你说吧。” 我深呼吸,一口气说出那事,“我可能怀孕了,算时间,是周子辰的。” “啊——”,可青嘴巴张得老大。 我赶紧捂住他的嘴,数落他,“叫那么大声干嘛,生怕别人听不见呐!” 可青的情绪马上稳定下来,眼珠子溜溜地转,“怎么办?你已经和他闹翻了,哦,对了,昨晚你们俩在一起,你和他说了?他不想负责?” 可青的目光清澈明亮,仿佛任何在他面前无所遁形,我也没有瞒他的心思,否则,这事我不会告诉他。 “不是。”我否认。 “那是什么?” “我昨晚和他睡一张床,但没告诉他,一个觉得他不会相信我,怀恨你我的那一段,争吵起来,我怕难过;第二个我不想自取其辱。我要是回头找他,你说他会怎么想我?我才不想让他觉得我‘贱’;第三个他气我还来不及呢,我不想勉强他负责任,再说了……”,我绞着发丝玩儿,撇嘴说道:“因为孩子让他去负责任,多没劲,搞得我好像求他似的。既然分手,他又没有主动提出复合,我干嘛告诉他?!不说!” 可青手放我肩头,玩我另一边的发丝,一脸的鬼灵精,“看来,你有打算了,是想找个冤大头?” “嘻嘻,可青,你怎么知道?”我笑着捏他的脸颊,要不要这么机灵呀。 “因为你是我的楠楠啊。”可青嬉皮笑脸。 我不悦,小拍他的脸一掌,“爸妈墓前,别乱说话。” “姐姐,我刚说着玩的,我和你感情好嘛。”可青拿了我的手,手指勾么着我的掌心,讨好我。 “嗯,这还差不多。” “你现在是不是在想冤大头的人选?” “是啊。”我点头,“宝宝还没多大,现在找人做宝宝的爸爸,还来得及。” “这样啊……”,可青摸下巴,咂摸着嘴,啧啧作响,“姐,我可不可以推荐姐夫人选?” 这小样儿,真是…… 乐得我捏他的脸颊,“说吧。” “姐……”,可青愁眉苦脸地叫我,“疼的哦。” “谁让你手感好,废话少说,有人选,你就推荐。” 可青眼珠子骨碌碌地转,不安好心的样儿,极奸猾,“我推荐二哥。” “二哥?”下意识反对,我想也不想地拒绝,“不,他不行。” “为什么?” 我斜眼睨他,毫不留情给他一颗栗子,敲得他抱头哀哀叫唤,“二哥是软柿子呀?你要陷害他,也不是这么个陷害法。怎么能让他做这个冤大头!亏你想得出来!” 立马,我联想起和二哥颠鸾倒凤的那次,他提议“假兄妹真夫妻”,心里却是极不平衡,甚而胡言乱语,让我跟着周子辰的同时,怀着他的孩子。 可青的推荐,太讽刺了,我可不能这么算计二哥。 手不容情,我继续再敲,可青抱头鼠窜,鬼叫个不停,“他对你的那点心意,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就算坦白告诉他,说不定他还乐意当这个便宜爹呢。” 我一脚踢向他屁股,踹个命中红心,“我够对不起他了,你忍心,我可不忍心。” “二哥是那种知道真相,还能继续对你好的男人。”可青嬉闹的步伐停顿,双肩耷拉,突如其来的落寞神情占据了他的面容,“我也是,可是,不能呢。楠楠,我不能呢。” 他的样子快要哭了,我的心猛地一扯,牵动全身的神经都在疼痛,“可青……” 可青用力地揉揉脸,手离开时,他的脸上,重新堆满了欢乐的笑,“我是你弟弟嘛,是宝宝的舅舅,无论你有什么真相,我都能继续对你好哦。” 可青笑得越开心,我越难过,但是,我不能打破我们之间的某种共识,因此,再难过,我也可以笑出来,“可青,你要照顾保护我,万一你姐夫欺负我,你还要替我出头呢。” “哈哈,那当然。”可青叉腰笑,“我往你家那儿一站,十个恶姐夫,我能打跑十一个。” “你就贫吧!”我点他脑门,他配合我,装作不支,被我点个不倒翁的样子,左右来回摇晃,逗得我哈哈大笑。 可青弯腰,扶着我笑得乱颤的身子,耳朵贴到我小腹上,仿佛在听什么。 我奇怪地问:“你干嘛?” “别动,我听一下宝宝的动静。” 他这话,再次戳中我的笑点,要不是他扶着,我非笑弯腰不可。 可青不高兴了,“你笑什么!” “才多大啊,你就听动静,屁个动静,等到我肚子成球了,你再听吧。”我笑得肚子疼,慢慢揉,缓缓劲儿。 他无视我的笑,自个说自个的,“楠楠,等孩子生了,取名字的时候,你让他的名字里,也带个‘青’字,好不好?人常说,外甥像舅,他名字带个‘青’,就像我一直陪着你,还像小时候那样,你说好不好?” 他目光莹莹望着我,诉有千言,藏有万语,对视之间,我眼眶不觉湿润。 轻轻点了点头,我说“好”,他便笑了,重新弯腰,耳朵贴着我的小腹,虔诚而期盼,“真希望早点见到我们的‘小青’。” “会的。”我亦笑,抚摸他的脑袋,像我们小时候那样,没有丝毫改变。 第九十三章:情痴情缠 【没有你,二哥硬不起来】 &&&&&&&&&&&&&&&& 在摈弃周子辰和二哥的前提下,我与可青商讨的结果,是从我的同学里找人结婚,一来他们年纪轻,经验不足,方便我们设计;二来情感经历不多,容易投入真心,即便以后事情败露,也不会随便离婚,拆散家庭。 找到方向,却未确定人选,可青说等我正式开学上课,他去我学校里转转,认识一下我的同学,了解清楚为人,帮我物色人选。 商量好之后,二哥和舅舅回来了,该是返回的时候,于是,我们把供祭用的水果装回去几个,以作路上吃,因为,按照当地的习俗,路上吃供祭后的水果,会得逝去亲人的护佑。 我和可青心怀鬼胎,抢着把供祭水果扫了个干净,像地狱里的两只饿死鬼抢食,没其他人的份,看得二哥干瞪眼,舅舅目瞪口呆。 由于第三天是我放假的最后一天,必须回北京,所以,当天晚上,舅舅没等入夜,早早关了小吃店的门,特意做好吃的给我们。舅妈不爽,却是拿舅舅没法,我一旁看着,又是一阵大乐。 不过,晚上入睡时,却发生了一件意料不到的事情—— 二哥大胆潜入了我的房间。 &&&&&&&&&&&&&&&&&& 我对镜梳头,突然,门“喀喇”一响,继而,镜子反照出一个人闪进了屋。 反射性回头,我唤他一声,“二哥。” 二哥反身锁门,我诧异地看着他下锁,“你锁门做什么?” “和你谈点事情。”二哥朝我走来。 梳子没放,拿在手里继续梳头,我对镜而望,“我很困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明天?!”二哥缴了我的梳子,大手按住我欲起的肩,为我梳长发,“明天,有今晚这么合适吗?” 南方的八月底依旧炎热,舅舅家没有安装空调,开着风扇尚算凉快,但要是身后多个年青男人的热乎躯体贴着,我可不大吃得消,况且,这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双方衣衫单薄,又贴得这么近,不是啥好事。 扭头避开梳子,小手推那男人的腹肌,我不耐烦地说:“热,离远点。” 他纹丝未动,铁臂直下,搂住衣衫轻薄的我,浓烈阳刚的男人气息侵袭我的耳垂,低沉的男音悦耳动听,“小楠,你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我?” “考虑?考虑什么?”二哥的话,瞬间令我紧张,心“咯噔”一跳,可青该不会和他说了我怀孕的事情吧? 好闻的年青男人气息轻轻拂着我敏感的颈间,梳齿温柔地按摩头皮,“你已经恢复单身了,没有周子辰,也没有可青,你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我了?” 原来是这事,害我瞎紧张…… 不想害二哥,我忍羞涩,拿周子辰坐挡箭牌,我直白说:“二哥,我前天晚上,和周子辰睡的。” “你想跟他复合?”耀目如朝阳的英俊脸庞瞬间乌云罩顶,黑钻似的眼放出锐利目光,“小楠,你伤他那么重,你觉得可能吗?你别被他忽悠了,他指不定在想怎么报复你。” 他讲的,正是我想的,我接二连三背叛,周子辰恨我都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与我复合,别痴心妄想了。 郁闷…… 心情大坏,小拳头捅他肚子,气往他身上撒,“要你管,我乐意!” 越捅他,他越发箍紧我,与我脸贴着脸,面向镜子,“我说的是事实,你自个也知道的,是不是?小楠,二哥不逼你,二哥愿意慢慢等你接受,别排斥二哥,好么?” 他搅坏我一晚上的好心情,还有脸说…… 我嗤声冷笑。别开脸,“别介,二哥你女人多着呢,我可担待不起,再说,我们宿舍还有两位是你的囊中物,你是想让我们反目成仇,还是怎么的?” 照理说,我跟了周子辰,不该再注意二哥交女友的状况,可我这人贪得很,我心里的介意,不是一星半点,他要是像鳏夫独身般等着我,不和其他女人有来往,那么,我倒是会考虑考虑他。 “小楠!”二哥发了急,身子一转,正对我,与我面对面,“你误会了,我没有别的女人。” 他没有别的女人? 这话真可笑,我们宿舍的杨晓艺和梁艳婷不是女人,是男人吗? “二哥,我书虽然读得没你出色,但不代表我是傻子,你不能糊弄睁眼瞎似地糊弄我啊,小心我爆你的头哦。”我不禁笑了,以手做枪,一点点逼过去,直至顶中他的脑门,“砰——”。 “我没做过的事,我不怕你爆。”二哥坦荡荡,拿住我的手腕,让那枪指对准他的心脏,“我要有别的女人,你可以先剖开我的心,再打爆我的头。” “无聊,说狠话,谁不会。”我无趣地抽出手指,鬼才信他的话。 “你不信我?好!”二哥起身,走向茶几,一把抓起水果盘里的刀,“我敢在身上刺三刀。” 说罢,他挥刀,向大腿刺去。 我扑上去,扯住他的手,不让刀落,“你这是做什么?发疯了你!” “你不信我,我就当真发疯了。”二哥话说得刚劲,梗得脖子连青筋都冒出来了。 “好好好,我信你,刀给我。”我急急说。 他老老实实给我刀,一到手,我立刻将刀扔到对面墙的边角旮旯里,顺脚踹他小腿,大骂,“疯子!疯子!死疯子!” “小楠,我吓着你了?”二哥软了声,为我顺气抚胸。 “废话!”我骂不解气,起脚继续踹他,“有话好好说,动刀想自杀,别死我的面前,害我没法跟姑姑交代,害我一辈子罪过,什么玩意你!” “小楠,二哥错了,你继续踹。”铁臂抱着我,嘴唇亲着我,好话软语不断。 我发了狠地踢他,“还说不逼我,你动刀捅自己,不是逼我,是什么?你已经有那么多女人了,还说些当面谎,什么没联系,说白了,你就是想招惹我。等招惹上了,你就当我是破烂,任意糟践我,谁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个大浑球!” “小楠!”二哥重声低吼,震得我全身一颤,不觉停了踢他,“你要不信我说,你可以现在打电话,向那些女人求证,更可以打给你宿舍的那俩个,问她们,我除了搂抱,还做过其他之外的事情没有?我亲过她们没有?电话在这里,你尽管可以问。” “问就问。”我推开他,翻出手机,先是直拨杨晓艺的电话。 电话通了之后,我劈头就说有两三个女人大着肚子,来找二哥负责了,一齐找上门的,现在二哥正忙得焦头烂额处理此事,问她有没有吃了二哥的亏。 杨晓艺大惊,直说不相信。 我追问。 杨晓艺说二哥是个特绅士的男人,交往以来,除了牵手,没有其他。 我刚挂电话,小屁股立刻挨了二哥的拍,“什么两三个女人大着肚子,混蛋丫头,你就是求证,也别这样抹黑我,好吗?我唯一能让女人大肚子的就是你,别人没有可能。” 这话,我听得心虚,我已经大了肚子,却是周子辰的种。 我色厉内荏,一口咬他胳膊肉,“还有艳婷的电话没打呢,你得意什么?!” 二哥搂着我亲,笑得开怀,“你咬吧咬吧,事实胜于雄辩。” 刚挂电话,二哥的手机马上响起了,是杨晓艺的来电。 丢我一眼色,二哥接通电话,按下免提键,杨晓艺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来。 谈话的内容,自然是询问事情的真伪,二哥不否认,“是啊,但没小楠说的那么多,就一个,所以,我最近准备奉子成婚了,晓艺,对不起。” 杨晓艺的哭声即刻从电话里飘出,听得我好有罪恶感。 二哥安抚了几句,然后挂了电话。 他邪眉邪眼地瞅我,“怎么样,信了吧?” 我给他白眼,“还有艳婷!” “好,你打,你今晚就打个够。” 我不信邪,电话打给梁艳婷,说辞和前面一样,梁艳婷的反应与杨晓艺的反应差不多,说二哥和她连吻都没接过,她不相信我的说辞,说我开玩笑。 我这厢挂了电话,那厢二哥的电话再次响起,二哥摁了拒接键,直接关机,“这下,你信了吧?要是还不信,我手机在这,你打电话问其他人,我脸不要了,还不成么。” 话说到这份上,我信是信了,却很奇怪,“为什么没和她们进一步?还有,你既然不进一步,干嘛一次勾搭俩,还都是我宿舍的姐妹,你存的什么心?” “我那是交往给你看的,纯心让你不舒服,那不是和你较劲么,至于,为什么没有进一步,告诉你一个秘密……”,二哥从身后揽了我,吸吮我敏感的耳垂,炽热的气息抚得人缭乱异动,他声儿低沉近于无,“没有你……二哥……硬……硬不起来……” 声音再小,这么近的距离,贴着耳朵边说的,我想忽略也忽略不了。 大羞,我急斥,“你,你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什么硬不硬的!” 我待要转身,被他制止了。 仿佛是不欲人见,二哥垂着脑袋搁我肩上,说话似进入一种迷幻的状态,“亲不下去,摸不下去,更硬不起来,小楠,你是毒妖精,是女魔鬼,你不仅害我爱无能,连性也无能。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无数个,牵着别的女人的手,心里、脑子里,想的全是你,我想把她们当做你,求得解脱,可她们不是你,我没法自己骗自己。小楠,你要害我们老何家断子绝孙了,怎么办,可怎么办啊……” 二哥一边喃喃念叨怎么办,一边撩起我的睡裙,蹭开我的小裤子,压我成个半“S”型,小屁股撅撅的,偷袭潜入。 “啊……”,我惊喘一声,抱住绕着小腹的铁臂,以作支撑“二哥……” “嗯啊。”二哥舒爽叹息,一下、一下又一下,“小楠,我终于又回来了,好舒服,二哥就算即刻死在你身上,二哥也心甘情愿。” “二……二哥……你别这……这样……”,他舒爽,却是弄到我泣声不断,一只小手掐紧铁臂,小嘴咬着另一手的食指,身子摇摆得像风中的叶子,“轻……轻点……” “好,小楠说怎样,二哥就怎样。”二哥灼热地气息喷向我的脖颈,激起我颤栗,“现在,慢了,轻了,小楠喜不喜欢?” “喜,喜欢”,我全身发软,眼晕乎乎,只能看见薄薄的睡裙裙摆荡成了一朵浪花。 “好久没做,二哥憋不住了。”那苦恼的撒娇声甚是可爱。 “我也快了,你稍稍快一点,我们一起。” “好小楠。”二哥低低笑。 他动作加快冲击,重重地抵了两三下之后,他僵住了,将我瞬间充满…… &&&&&&&&&&&&& “楠楠,你昨晚和二哥做了?”吃早餐的时候,可青悄磨叽地问我。 我咬一口油条,“没错。” 答完话,突然觉得有点不对,我“咦”了一声,“你怎么知道的?我们动静很小的。” 可青斜斜挖我一眼,“动静小是没错,但他伺候你的动静可大了。”说着,他往厨房方向,二哥的背影那边,努了努嘴,说:“大清早,他伺候你,像伺候祖宗似的,殷勤得跑前跑后,瞧瞧,他还给你去厨房盛粥,谁人能有这待遇啊?之前,也没瞧他这么伺候过你。不是做了,是什么?” “哦……”,我悻悻,没话答他。 “小色女!”可青嘟嘴嘀咕。 “可青!” “你就是小色女,从以前就是,哼,还不许人说么?”可青气呼呼的,满脸醋样,“左拥右抱的,享福了吧?” 被他说得不好意思,我低头道歉,扯扯他的衣摆,“可青,别这样,我错了,还不成嘛。” “哼,我没什么,反正都是别人的福。”可青撒气地咬我手里的油条,用力嚼,眼风斜飞,“你和二哥算定了么?宝宝的爸爸算是有着落了吧?” “没有。”我摇头,“我总觉得让二哥做便宜爹,很对不起姑姑他们,还是按咱们原来商量好的办吧。” “啊?那你昨晚和二哥做了,是给他希望,你怎么和二哥交代?”可青两颊塞鼓鼓,像只小青蛙。 我早有应对之策,不怕不能交代,“我昨天晚上就和他说了,先留校察看,再决定他是否升任男友。” 可青一副快要晕倒的表情,“楠楠,你真是肉照吃,人照涮啊!” “错!”我纠正他,“我是为他好,反正,我不能怀着别人的孩子,嫁给他。” “他不会介意的。” “我介意。” “大清早的,你们俩在吵什么?!”二哥端着粥碗,从厨房里走出,“可青,你可不能欺负你姐,一旦被我发现,我揍你。” 可青默默送我一眼,你个厉害玩意! 好说好说,我回敬他,然后,笑嘻嘻接过二哥手里的粥碗。 “烫,别急着吃。”二哥着紧我,老妈子般叮嘱。 “知道啦。” 第九十四章:李代桃僵 【“要射了。”他夹着腿,缩身,往洗手间跑去。】 &&&&&&&&&&&&&&&&&&& 回去北京的路上,二哥那患得患失的黏糊劲,不仅可青看不惯,我也看不惯,我把他踹了又踹,最后撂下不理他的狠话,他才乖乖离远点。 航班的位置没有坐满,可青望着被我赶到尽头座位睡觉的二哥,大拍脑门感叹,“唉,楠楠,我觉得你这事不好办啊。” “干嘛?”我头靠着可青的肩膀,闭目养神,小手任他交缠。 可青玩儿我的手指,“我觉得你不能光想着吃二哥的肉啊,你是轻松吃肉,二哥可不是那么简单想的,他想要什么,你清楚。等你真的和别人结婚,你说他受得了吗?还不如一开始不给他希望。” “你说得轻松。”我抬眼一瞥,掐他手心一把,“他老招惹我,以前有周子辰,他不能怎么样,现在我单身了,我挡得住他吗?” 可青伸了个腰,然后,懒懒勾住我脖子笑,“借口,一切都是借口!周子辰满足不了你,二哥满足不了你,我更满足不了你,说白了,你就是色,‘白虎主淫’真是没错。照目前形势发展预测,本仙人掐指算好了,你以后找到冤大头结婚,还会和二哥偷情的,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嫁的人是周子辰,只有他才能把你管得死死的,二哥想偷吃你——”,可青拉长声音,大叹摇头,“难咯,只能伸长个脖子,眼巴巴望着,偶尔偷点肉末,闻点肉香吧。” 粉面羞红,我恼嗔,“可青!” “楠楠,你生气真的好漂亮。”可青说着话,声音蓦然低了下去,他眼微眯,上挑的眼角勾人的魂,“真想吻你,把你压在身下,然后……” “别。”小手掩住他的嘴,我脸红得可耻,“别说了。” 舌尖轻扫我的手心,像过电似的,我瞬间轻颤,他眼笑得弯弯,“是不是想了?” “嗯。”我是经不得可青挑逗的,他挑逗,我的动情速度会比和周子辰二哥时快得多,这会下面已湿得难受。 可青拿下掩嘴的小手,捉在手里捏弄,笑得眼也弯弯,嘴也弯弯,青草般的男孩儿气息萦绕在我唇边,无比亲昵,“就是要你想,这是对你的惩罚,色女人该有的惩罚,谁让你跟了一个又一个,却跟不了我,我要惩罚你呢。” “可青……”,他故意挑逗惩罚我,可我生不了一丁点气,因为,他挨得那么近,又会捏我的手,害我只能软绵绵地靠着他。 勾着我脖子的臂膀紧了紧,男孩儿的呼吸在逐渐加重,低低的声儿持续骚扰我,“姐,那么想的话,弟弟抱你去机舱的洗手间,为你服务,好不好?姐姐想怎么吃大老虎,都随便哦,即使吃不下也不要紧,因为大老虎会咬姐姐的……” 说到这儿,可青了停顿,他微笑,眼儿漾了一片的潋滟波光,手指刮刮我羞热的脸颊,轻轻吐出一个字,“穴。” 脑海里蓦然激荡出狂想,但每一个都是无法做出来的快乐禁忌,我憋了半天,只得媚眼斜飞,娇嗔他一句,“不要脸。” “小裤子全湿了?”他兴味非常地瞅着我。 “嗯。”他这么挑逗,不那个才怪。 他忽而扔下我,起身。 “怎么了?”我不解,还想靠着他温存呢。 “要射了。”他夹着腿,缩身,往洗手间跑去。 我初时一愕,继而笑不可抑,究竟是谁惩罚了谁啊…… &&&&&&&&&&&& 飞机落地,二哥献殷勤,要帮我拿行李,我见他这么勤力肯干活,干脆把舅舅送的礼物,一股脑全给他,爱拿拿个够。 按照二哥往日的性格,他早跳脚了,现在嘛,他自封是可青姐夫,非但没生气,还乐不可支地七挂八提,扛在身上,直看得可青说他没出息。 到家以后,首长爷爷问了我们去志君叔叔家怎么样,因为我们发誓在先,所有隐情一概不得说出,所以,我们简简单单把事情交代了,只说看望完志君叔叔之后,我们去给爸爸扫墓,可青在爸爸墓前认祖归宗了。 奶奶边上旁听,又是一番老泪纵横,自是不必言说。 第二天开始正式上课,当晚二哥再度溜进房间求欢,被我赶了出去,这家伙真是吃上瘾了,头三个月是危险期,不能老做,好不,滚边去。 &&&&&&&&&&&&& 学校开始正式上课的第一天,上午继续放假,预留学生到校的时间,扫洒收拾,发新课本,下午才是正式上课。 恰逢周一,二哥公司要开工作会议,他分不开身送我,于是,交了一辆车的钥匙给可青,让他开车送我上学。 我带着晾晒好的床单被套,还有不少合季的衣服,与可青一同到了学校。 可青知我不喜引人注目,因此,把车停在学校外面的停车场。 他拧着我的大包小包,陪我一路往学校去。 九月初的太阳不小,走两步路的距离,可青隐隐有了汗,我掏出手帕为他抹汗,笑话他,“真是个汗篓子,这么点路,晒晒太阳,也冒汗。” 可青身子一歪,往我身上蹭蹭,吓得我赶紧跳开,“讨厌,全是臭汗!” “你以前不经常说我是你的小火炉子嘛,我既然是小火炉子,当然火热火热的啦,谁像你大热天还凉飕飕的,像个女鬼似的。”可青哈哈大笑。 “你就贫吧你!”我说不过他,白眼挖他一记。 可青手臂一提,包被他甩在了身后,“嘿嘿,那咱们说点不贫的事儿。” “说什么?” “怀孕不是得去医院做检查什么的,你什么时候去?我陪你,还要问问什么该吃,什么不该吃呢。” “就这两天吧。” “也好,我九月中旬开学报到,要抓紧时间,帮你把事情搞定了,我真是责任重大啊,当舅舅的,真不容易。”可青仰天唏嘘。 “去死!”我踹他一脚。 “夏楠楠?!”突然,背后有人叫我的名字,回头一看,是汪逸师兄。 汪逸师兄脚步加快,小跑到我们跟前,笑得阳光灿烂,“回学校呐?” “是啊,师兄也是回学校?我记得你上两个月已经毕业了呀。”对于这个长得像俊秀可青的汪逸师兄,我总是不吝给他好脸色、好笑容看。 “我回学校办点材料,这位是?”汪逸师兄好奇地望向可青。 不需我介绍,可青主动伸出手示好,招呼打得热络,“你好,我是夏楠楠的弟弟,我叫夏可青。” 汪逸师兄初入社会,大概还不太习惯这种社会化的问候方式,他略微腼腆地握了握可青的手,“你好,我是汪逸,你姐姐的师兄,同在一个系。” 可青嘴巴甜,应得热乎,目光把汪逸从头到脚扫一遍,然后,含笑飞我一眼,我晓得他的意思,不外是说我色女,连长得像他的汪逸师兄,也没逃过我的手掌心。 我被他看得脸臊,将脸撇过一遍,只当没看懂。 可青善于问话审讯,套近乎更是有技巧,进学校大门的时候,他不但把汪逸师兄的在职工作和各项情况了解个底朝天,连师兄小时候得过几张奖状都问清楚了。 汪逸师兄与可青熟悉之后,话挺多,“可青,你们家的兄弟姐妹真多,就我知道的,夏楠楠上头有两个大哥,现在再加你这个弟弟,岂不是有四个兄弟姐妹了?你算超生的吧,当年轮到你出生的时候,是不是罚款了?” “两个大哥?哦,哪儿啊,没有,没罚款呢。”可青瞪我一眼,然后一副“没有这样事儿”的表情,摆摆手。 汪逸师兄不相信,“怎么可能,你们俩80年代初生的吧,那会儿超生不是抓得很严吗?” “你不知道……”,可青声音渐低,表情神秘,“我和你说,你可不许跟别人说。” 我冷眼瞧着,看他怎么掰。 汪逸师兄被他忽悠得跟着下保证,“放心,你说吧,我绝对不告诉别人。” “话当年啊,当年的计生用品是计生委控制滴,我妈很不幸,用到了不合格产品,那上面不知怎么的,就捅了一个洞,我爸啊,顺着那个洞,就把我给交代了。所以说,这不关俩好同志的什么事嘛,完全是产品质量不过关闹的,你说,这事能怨咱们家嘛?谁敢罚这款啊!”说完,可青一脸坏水地捅捅汪逸师兄,“知道那是啥计生用品吧?” 汪逸师兄的脸蛋儿,飘出可疑的红云,一副想笑不能笑的憋样,“知……知道了……”继而,他指着旁边的学校办公楼说:“呃……夏楠楠,我要去学工委办点事,先走了啊,咱们有空再聊。” “好的,再见。” “汪大哥,再见。” &&&&&&&&&&&&& 汪逸一走,我就把可青掐个狠的,掐得他是吱哇乱叫,“你要不要脸啊,我跟他都不怎么熟,你和他说什么‘计生用品’呀?小破孩,真讨厌!” “姐——”,他撒娇叫我,“我这不是想说笑话,和他套近乎嘛,要不是碍于你在场,他这会还指不定怎么笑呢。” “我呸!”我教训他,“有这么开涮自个的吗?” “谁让你把俩假的当真哥哥,我这亲弟弟反倒多余了。”可青说着说着,醋味上来了,发脾气踢道旁的绿化树,“哼!” “哎呀,我和你说着玩的,你生什么气嘛。”我立刻放软身段哄他,“乖可青,是姐姐不对,我向你道歉,好不?” “哼!”可青气歪脸,横横地盯着我,“这还差不多。” 我捏捏他的脸颊,“你乖啦。” 走了一段路,消停没多久,可青忽而顿住步子。 “怎么了?”我问。 “楠楠,人选啊,有了,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可青高兴地抡起包包在半空中旋。 “别甩了,带子都要给要甩断了。”我抢下包包,“谁啊?” “汪逸!”可青公布正确答案,得意洋洋的样子,“除了有前途,人品暂时不错,更重要的一点,他长得像我这个小舅子,你跟他,不是正好了么。” “嗯。”我点头,深表同意,“有道理。” “就这样决定了?”他眼波流丽,淌了过来。 “你布置吧。”我笑嘻嘻,捏他手一把。 &&&&&&&&&&& 舍管科阿姨再厉害,也架不住可青巧舌如簧,阿姨被他的甜嘴哄得心花怒放,破例放行,让他提着大包小包上了我的宿舍。 我们俩刚出现在宿舍门口,宿舍里就翻了天,舍友们那个激动劲儿就别提了,一个原因是我的“军训教官男友”可青,另外一个原因则是出在杨晓艺和梁艳婷身上,她们俩那百爪挠心的样儿,不用说,我也知道,除了二哥奉子成婚的事,还能有啥事儿。 既然是做回姐弟,我和可青的关系在别人面前是要说清楚的。 我告诉她们,可青是我失散多年的弟弟,舍友们个个嘴张成“O”字型,其中,梁艳婷更是围着可青转来转去,说俩姐弟长得一点儿不像,别是弄错了吧。 可青再度和她们开玩笑,埋汰自个营养不良,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倒是惹恼了我,趁着大家不注意,我连踹他两脚,他见我怒了,这才老实不多话。 可青帮我收拾床铺,打扫干净上下铺,看得其他三个女孩子眼热,羡慕我有个这么好的弟弟,还说我福气好,前头有两个那么厉害的大哥。 宿舍的杂事为我做完,可青走人前,与我商量好,周三下午没课的时候,他陪我去大医院做产检,看看宝宝的成长情况。 可青前脚走,杨晓艺和梁艳婷两人后脚跟上,一前一后问我二哥结婚的事儿,我就照着那天电话里说的,原话再述,把两人晦气得,估计有两三个月不能缓过劲吧。 下午开新课,连上两堂课,听得我头晕脑胀,好不容易捱到下课,去开水房装壶热水,回宿舍路上,我又差点被辆银灰色小车给撞了。 &&&&&&&&&&&& “嘎吱——”,银灰色小车从我背后而来,打斜里拦我半个头,我反应不及,手里的热水瓶被车身擦过,脱手而出,摔碎了瓶胆,热水溅了一地。 “啊——”,我失声惊叫,热水烫到了我的腿。 后座车门快速打开,一个人冲了出来,“怎么了?” “烫到腿了。”我痛声大叫,答完,我定神一看,竟然是周子辰。 “周……周先生……”,车前座钻出了畏畏缩缩的司机。 周子辰拿住我的手,喝斥司机,“你怎么开车的?!我是叫你在旁边停车!” 司机一副罪该万死的模样,“呃,我以为是……” “别是了,送我去校医室!”我痛得抽气,懒得听他解释,反正结果是烫到了我,治疗比较重要。 周子辰二话不说,打横抱起我,往车里放。 第九十五章:有崽子了 【真相只有一个,有崽子了】 &&&&&&&&&&&&&& 校医室不远,开车五分钟时间到。 除了抱我进车时紧张了一会,车途中,周子辰完全不搭理我半句,端着个冷情冷性的模样给我看,我也没有往枪口上撞的意思,他爱冷着,我还不爱拿热脸去贴呢。 于是,一路静寂无语。 到了校医室,校医查看伤势,表示并不太严重,大概三天之内可以好,之后,校医帮我处理了腿脚的伤,给我开了点药膏,叮嘱我洗澡时,注意避开伤处,不要搓碰。 从校医室出来,周子辰闷着不说话,我懒得陪他发闷,我还有不少事要做,食堂的饭点到了,我得去打饭,否则,错过饭点,得去外面的饭馆吃,因此,岔路口的地方,我往左拐。 “去哪?”后衣领被人扯住,那人声音很恶,狠狠的恶。 “我要去食堂打饭。”我顺手指向侧前方不远的银灰色小车,“我不追究你烫伤我的责任,也不要你赔我的热水瓶,你该办事,就办事去吧。” “那天早上为什么先跑了?”他仿佛没听见我的话,说起了别的事。 讨厌被人揪衣领,我用力一摆,想甩开他,谁知,他揪得紧,我甩了两下,反倒被他拖着往后退了两步。 “放开!”我没好气挠他的手。 “说,那天早上为什么先跑了?”他不依不饶。 这里路虽偏,也还是有人经过的,女学生和老男人拉拉扯扯,况且,他好歹当了这个学校两年的老师,大庭广众之下纠缠,像什么话! 路那边正有两个人往我的方向走,我急了,“你先放手,好不好?拉拉扯扯,像什么话?” “怕丢人?”他声音清冷,怎么听怎么像嘲讽。 我顾不得和他置气,“是啊,怕丢人,你快点放手吧。” “进车里,否则,我让你更丢人。”他语气很淡,但很冷,我丝毫不怀疑他的话。 我瞪他,他却面无表情,“不进去?等那两个人走近了,我请他们看免费的好戏。” “别,我进。” &&&&&&&&&&&& 小车缓缓驶离,美手按下隔音板,后座与驾驶座隔开。 “那天早上为什么先跑了?”周子辰下眼睑的黑比我前几天看到的加重了,他歪靠在椅背上,双目微阖,仿佛累极,再也支撑不住。 我看着心疼,却不敢碰他,怕遭他羞辱,我说:“我睡醒了,肚子饿,下楼吃早点去了。” “吃了些什么?”他眼未睁,但我总有一种被他阴冷盯着的错觉。 “吃了包子豆浆。”我随口答。 蓦地,他眼睁开,眼似幽深的寒潭般冰冷,嘴角撩做一个讥诮的弧度,“现在,连吃早点的小事也要说谎了吗?还是说,习惯了说谎的人,事事都是谎话连篇?” “你什么意思?” “撒了慌,胆还那么壮,什么意思?”周子辰的清冷渐渐褪去,开始上火,“意思就是你明明没有吃,坐着飞机跑了。” 他要挑刺,我也不会给他好看,“关你什么事,我要向你交代这么详细吗?你既然那么有本事知道我吃没吃,那你应该知道我坐飞机去了哪里。我去给我爸爸上坟,这就是实话,你满意了没有?!” “不满意!没必要那么赶着去扫墓,你是落荒而逃!”周子辰目光尖锐,令人无所遁形。 我羞恼,坚决不承认,“什么落荒而逃?坐个飞机而已,又不是杀了人,我犯的着么我!” “你敢说你没杀人?”周子辰咄咄逼人。 “我又没梦游,我杀谁了?” “杀了我!” 语罢,一张温凉的薄唇强势地攫住我的唇瓣儿,反复用力地厮磨,发泄着无数的痛苦与纠结,我被磨蹭得好痛,不由得启了小嘴,那灵舌忽地迅猛闯了进去,如浪卷长空,横扫一切,裹挟我,一齐跃入深渊之中。 我惊恐他那要吮吸所有的力量,两只小手揪扯他的头发,想要别开脸,不再接受他的吻,可是,他却捏住了我的后颈,我吃痛之下,不得不放开手里的头发,对他听之任之。 直吻到双方没气,脸热心跳,他才放开了我。 小手无力,搭在他的脖子上,彼此脸颊相贴,我看不见他的神情,只有淡然的声音传入耳畔,“陪我。” 闻言,我身子不禁一缩,点点蜷入他怀中,那双坚实的臂膀便慢慢收紧了,密实相拥。 &&&&&&&&&&& 车子开到学校附近的一处公寓楼前停下,我一眼认出是我们同居了两年的地方。 我军训放假回校当天,周玉京代表周子辰递交东西,我没要,单单留下一朵小绒花,其余的,不是扔了垃圾堆,就是把房契一类的东西,随手给了周玉京。 照这么说,这处房产,应该属于周玉京…… 周子辰带我回到这儿,他知不知道,他已经不是这房子的主人了。 我不太好意思地说:“这房子是周玉京的了,他会不会把大门钥匙换了?” “他敢!!!”周子辰一声断喝,吓我恨不得往地缝里躲,要知道房子是我送出手的,还不止一套。 忽而,他眼睛探照灯似地落我身上,我猛打个哆嗦,缩了手脚,往他怀里深钻。 周子辰清清淡淡地笑,话说得悠悠闲闲,却有狠劲暗含,“你记住了,不管是谁,只要敢收,我就让谁倒霉一辈子。玉京的财源,我断了,他现在正在某个小公司打杂。 ” 我咽了咽口水,“那……我呢……” “你?”他垂眸睥睨,与怀中的我拉开距离,似在估摸打量。 我巴巴地瞅着他,“是啊,我呢?” “罪无可恕,倒霉三辈子。”他表情凶恶。 “啊……你……不用那么狠……吧……”,我一点不怀疑他有能力让我倒霉三辈子,我顺口气,然后说:“要……要不是你把什么东西都扔了……” “那些女人用的东西,我留着做什么?”他和我吵嘴,声音不小,凶得很,“我自个能穿了、用了吗?” 是……是哦……他的确用不了我的那些东西…… 他这样讲,貌似说得通,可是,房契的事情又怎么说? 弱气势一阵过去,我重新变强,大声回敬,“那房子呢?你把以前住的房子全转给我,你不就是要把我扫地出门吗?你还有理了你!” 周子辰气得俩眼睛发红,吼我,“扫地出门,是这样个扫法吗?不知好歹的死丫头,我让你生活得好点,还有罪了我?!” “呃……” 已经分手了诶,再说这种话,怎么听怎么奇怪。 他应该也有所察觉…… 不自在地瞪我一眼,周子辰冷声说:“戴上!” 说着,他从衣兜里掏出朵小花,我定眼一瞧,是那晚我遗下小绒花。 周子辰将花别在我鬓边,“自己的东西,好好保管,别扔了找不回来。” &&&&&&&&&&&& 进入屋子,家居陈设没有变,还是原来的老样子,我习惯性去看衣帽间,发现衣物换了一批,式样比以前的还要好看。 “新的?”我扒拉着衣服,忍不住拿在手里,对着穿衣镜比划。 周子辰从门口,走到我背后,搂住我,“喜不喜欢?” “喜欢。”假如之前的那批能扔垃圾桶,这一批我可不忍心,实在是太过精致。 “嗯,喜欢就好。”他神色淡淡的。 “那……”,我鼓起勇气问,“我扔掉的那些,你放哪儿了?” “你不是扔了吗?怎么反倒问我。” “我……”,我话未完,被他一口截断。 “那些东西能被你轻易扔到垃圾桶,只能说明它们留不住你的眼,既然留不住,拣回来做什么,还不如扔了。”话说着,美手甚为不老实,溜进我的衣服里揉弄,刺得我一声长吟,他一面凑在我耳朵边说话,一面注视镜子里的我,“这些,你还会扔吗?” 我身娇软,站不住,不由自主陷到他怀里,话也说不利索,“不……不……不会……啦……” “想不想去洗个澡,然后,试穿一下衣服?”他稳稳地捞住我下滑的软身子。 “好……好啊……” 腾空而起,我被他抱向浴室。 &&&&&&&&&&&&& 浴室水雾缭绕,恐怕他进衣帽间之前,已经放好了热水,这人是算准了我么…… 和以前一样,周子辰不容我自己动手解衣服,他喜欢做这种事,并且乐此不疲。 衣裙除下,被他一股脑扔了垃圾桶里,我来不及阻止,只得眼睁睁看他糟践我的衣服。 “你干嘛呀你,明天我还上课呢。”我恼他埋汰我的衣服,扔地上都好,干嘛扔垃圾桶,真是钱多烧得慌么,“那些也是花钱买的。” “不是花我的钱买的。”他冷盯我,剥掉我的小裤裤,下行至腿脚时,很细心地避开我的伤处,“一般的衣服,我给你准备了,反正,怎么样都比这些好看。” 小裤裤待要飞入垃圾桶,忽而,美手微顿,周子辰利眼一扫,眸色渐渐浓了起来,“还没来例假?” 周子辰记我的例假,比我自己还清楚,我什么时候该来,他前三天就会帮我准备。 不过,都已经分手了,他还记这玩意干嘛。 来,或者不来,与他无关。 我一把抢过小裤裤,主动扔垃圾桶,“最近心情不好,推迟了。” “是嘛……”,他说得相当玩味。 我头皮隐隐发麻,利落回他一句,“废话。” 周子辰目光迫人,我受不住,忙手忙脚开淋浴,洗澡避事。 他慢条斯理脱衣,一边脱,一边问:“为什么心情不好?你不是应该开心才对吗?等了那么久的人,终于回来了。” “不知道。”我含糊回答,挤了沐浴乳往身上抹。 抹了两三下,手头的工作被人接过,美手老道地涂抹,他的声音没有先前的情绪化,而是比较舒缓,他的动作和声音像按摩似地,令我异常放松,“是不是不舍得?” “什么?”那美手太使人舒服,我反应不过来。 “是不是舍不得我?”说着,他不单单上下揉弄,还用硬物戳我,薄唇轻轻啃噬我的耳垂,“舍不得叔叔,所以,才心情不好?” 小手软哒哒攀住前面的水管,我努力站住脚,声儿却塌了调门,带着娇泣,“不……不是……” “真的不是?”丝滑般的胸膛轻缓磨蹭后背,清朗微磁的声音带着蛊惑,“宝宝的初夜,是叔叔的;宝宝的花样,跟叔叔学的;宝宝锻炼得那么好……”,美手应声潜入至白虎之地,玩着花样地逗弄,小手不觉绞紧水管,浴室内娇泣声不断,“也是叔叔指导的;宝宝在叔叔的床上睡了两年多,一夜夫妻百夜恩,宝宝和叔叔应该有七万多夜的恩情,宝宝舍得叔叔吗,舍得叔叔再不养你的兔子和花花吗?你看,你的身体,比你的小嘴老实得多,扯着叔叔的手,不让走呢。” “没……没有……”,细胳膊发软,哆哆嗦嗦。 “呵呵。”周子辰不与我争辩,美手一撩,小手再坚持不住,从水管上滑下,他带我到淋浴器下冲干净,然后,抱着我,泡入热水中。 美手巧得很,借助热水按摩,我除了咬着手指,瘫在他身上,哪儿也不想去。 耳旁风细细吹来,又软又暖,“宝宝的那个地方,嫩得滴水,小毛孩照顾几次了?” “和你分手以后,没有过了。”我这是实话,可青是亲弟弟,能照顾得了的么,倒是二哥照顾过一次,不过,他既然没问二哥,我何必多事答。 “别骗叔叔。”他声音沉稳,可我听出那里面有掩不住的雀跃。 “嗯,骗你的。”我别扭劲上头,总感觉有些事说不出口,仿佛我先说,就是割地求和,而我更不愿因为怀孕的事,获得他的谅解。 基于这种才程度上的谅解,是脆弱的,不知何时破裂,被拿出来羞辱,他如果想挽回,那么纯粹点,别把怀孕、或者姐弟一类的因素掺和进来。 “你!”周子辰果然被我气得咬牙,掌击水面,溅起大片水花,“骗一骗我又怎样?” 我坐正,离开他的胸膛,“骗你,你有话说;不骗你,你又有话说,反正,我怎样说,都是不对……” 周子辰粗暴打断了我的话,“我洗完了,你慢慢洗!” 他推开我,毫不眷恋,起身离开。 &&&&&&&&&&&& 泪水混入水里,消弭于无,我自水中抬起头的时候,恢复了情绪。 抹干净,我穿件浴袍,往客厅去。 周子辰居家男人打扮,端着一盘鱼,正从厨房里出来。 鱼上餐桌,他冷冷淡淡说:“你最爱吃的清蒸黄鳝骨,吃完就走吧。” 他这种态度,我吃来干嘛,是吃嗟来之食,还是自取羞辱? 而且,清蒸黄鳝骨已不再是我喜欢吃的菜了。 我不语,转身往卧室去。 他拦住我,“鱼凉了不好吃,吃完再去换衣服。” “你自己吃吧。”那鱼的味道好腥,我憋住气说道。 “我不爱吃这个,你不吃,我只有把它倒掉了。”他沉声说道。 我胸口烦闷,想快速离开,“随便,你爱倒倒去。” “呵呵,那么急着走,连鱼也不吃一口,是赶着去会小毛孩?”他火药味弥漫。 “就是去会他,让开!” “去吃!” “你凭什么?” “凭我辛苦做……” “哇——”,再也忍不住,我吐了,吐了他一身。 而…… 周子辰的表情蓦然阴沉,可怕极了…… “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怀孕了?!” 第九十六章:冰释前 嫌 【和解的两个人,重新开始嗯嗯啊啊啦~~~~~~嘻嘻~~~~~~】      &&&&&&&&&&&&&      清蒸黄鳝骨原本是我喜欢吃的菜,不晓得是不是因为怀孕改变胃口的原因,我现在闻着那鱼的味道,除了想吐,还是想吐。      周子辰拦着我,问东问西,烦得我胸口发闷,加之他身上有鱼腥味,我再也忍不住,直接吐他一身,“哇——”。      周子辰的表情蓦然阴沉,可怕极了,他毫不在乎我的呕吐物,捉住我的双臂,问:“还想瞒我到什么时候?是不是怀孕了?”      “没……没有……”,说着我又是一声吐,“呕——”      “该死的。”周子辰低声咒骂,接着,搂我往前走,“去洗手间。”      我捂住口鼻,推他,“你身上好腥,离开点。”      “我?!”周子辰不可置信地瞪我。      “呕……就是你……鱼腥味……呕……难闻死了……走开……”,我甩开他,跑入洗手间,大吐特吐起来。      洗手间与浴室相连,周子辰紧随其后,湿了拖把,处理我一路吐过去的呕吐物。      吐了一会,感觉好不少,身旁传来周子辰忧心忡忡的声音,“坏宝,好点了没有?”      知道我怀着宝宝,态度立刻转变了么,居然又那么亲昵地叫我。      心里有气,我头一扭,看仇人般看他,态度恶劣,“小宝宝不是你的,是别人的,用不着你假好心,你省省吧。”      原以为周子辰闻言翻脸,谁知,他竟涎着脸笑了,变脸速度之快,叫人叹为观止,“这明显是咱们小夏的妹妹嘛,坏宝乖,口出恶言,小夏会掉金豆豆的哦。”      他拿小夏说事,我便说不出其他恶话,只得眼鼓鼓瞪他。      美手抽出我腰间系带,他笑吟吟,“你身上也吐脏了,咱俩再去冲个澡。坏宝讨厌的鱼,我已经扔了,厨房里还有味道,出门吃,好不好?”      我低头不答话,微颤的美手除掉我的浴袍,然后脱去他自己的衣物,带着我再次淋浴。      &&&&&&&&&&      热水淋下,周子辰从背后拥抱我,一反刚才的温言笑语,他显得异常沉默,只有微微颤抖的美手不住抚摸我的小腹。      显然,他很矛盾。      一方面他想拿出以往的态度对待我,另一方面,他心里的疙瘩拧着,去不掉,我们之间的问题,不会因为孩子的存在而消失,目前的缓和,是因为他看在孩子的份上,暂且让着我。      果然……      他沉不住气……      美手轻抚小腹,他低低问:“是不是我没有发现,你会带着她,嫁给别人?”      “你怎么不说,我会流掉她?”我故意说得恶毒,“她来得太不是时候,我才大二,还有大把的好青春,等着我去挥霍呢。”      “不。”他收拢双臂,箍紧我的身子,头如交颈鸳鸯般蹭我,“我的小坏宝是个好妈妈,她为小夏痛了两年,现在失而复得,她保护还来不及,怎么会去伤害腹中的小宝宝。”      被他说得身心隐隐作疼,双目不觉有泪流下。      “你看,我提小夏,你就哭了……”,说着,那柔软薄唇频频亲吻我的脸颊,“我的坏宝是好妈妈,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坏宝乖,回到叔叔身边好么,小宝宝需要她的亲爸爸,和她的亲妈妈,共同抚育她健康成长啊。”      “你不过是因为我怀孕了,才这样的。”每说一个字,我的泪就流得越急,“如果没有小宝宝,你叫我‘陪’你,那是算什么?你心里已经没有我了,你是拿我纾解性欲。”      “宝宝,好宝宝,你怎么能这么想我?”他发急,将我转过身,面对面,“单纯纾解性欲,我犯的着找你么?找谁不是做呢?你不在我身边睡,我整夜想着你,睡不着觉,你要是不信,你可以看看我的黑眼圈。我前天疲劳驾驶,差点出车祸,现在不得不找司机开车。坏宝,你舍不得叔叔的,对不对?你性子那么倔,要是真的对叔叔不再喜欢,叔叔威胁你‘陪’,你不得拼个鱼死网破?好宝宝,你心里装着叔叔,抹不掉的,你不想承认没关系,叔叔能感觉得到。你脸皮薄,不承认,也没关系,但别出口伤叔叔的心。”      泪水划过脸颊,我直视他,他亦不回避,对我展露温柔笑意,美手捧住我的脸,大拇指不住揩拭那些泪水,但,这样是不够的……      我一心一横,击溃这表面的和谐,“可青呢,可青怎么办?”      出乎意料,周子辰表情不变,美手柔和牵了小手,将其摁在胸口,他笑得温柔平和,不见任何激烈的情绪在其中,“宝宝,叔叔的心死得差不多了,你再碾一次,它就彻底死了。你要是真忍心,你就碾吧。”      我有很奇怪的感觉,他的温柔平和,比任何一种激越的情绪释放,更让我害怕,背脊一股冷意直往心里窜,尽管有大量热水洒在身上。      不敢再测试他的容忍度,细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我踮起脚尖埋入他的怀抱,软了身姿,“叔,我们的家庭只有宝宝,和宝宝的爸爸妈妈,没有其他人。”      他站直未动,双手垂在身侧,“宝宝,是不是忽悠叔叔的?”      “不是。”我怎么可能忽悠他,我告诉他实话,“可青是小宝宝的舅舅,我和他不可能的,叔,你不要再乱想了。” “真的?”他的声音比较怀疑。      “真的,他是我弟弟。”我肯定地告诉他。      “我呢?”      “嗯?”      “我是什么?”      “你是我老公呀。”      “坏丫头,就会哄叔叔开心。”如春风化冻,老男人笑得眼微眯,炙热的亲吻游走在我敏感的耳畔、肩颈处,像溺水人抱住浮木,“不许把叔叔捧得高高的,又重重摔下去。”      我这人受不得撩拨,他弄得我全身发软,小手赶紧推他,“叔,不要,有小宝宝了。”      “呵呵,那天你真反常……”,他没停,抓了我的手指,放在嘴里啃,害我叫得如同猫发春,“居然让叔叔轻点,以前,哪次不是求着叔叔用力搞她,小腿儿缠着叔叔,像个小麻花,要了还要……”      “啊——讨厌——”,我尖叫,双腿反射性夹井,拍他、捶他,“你不要脸,我才没有缠你,都是你变着花样胡搅蛮缠。”      “谁让宝宝的细皮嫩肉黏着叔叔,不放行呢?”美手加紧作弄,轻巧入内,“宝宝,放松点,叔叔会轻的。”      “讨厌……”,小手痉挛地掐他一把,他所谓的“轻“,”轻“得我全身发软。      他款款摆送,美手捉住我乱拧的小腰,固定住,深若寒潭的双眸散发出邪恶的魅力,我被他盯得无法动弹,除了任他戳,还是任他戳,“这次回来,不许再逃,敢逃,叔叔就绑着那个小妖精,在叔叔的床上躺一辈子,除了给叔叔生孩子,哪里都去不了。”      好物,大爽。      我眼朦胧,娇泣求他,“叔……不要绑……求你……”      “啪——”,小屁股突然被揍,我尖叫着咬紧。      他强势霸气地连拍数下,力度巧妙,不是真的疼,“小妖精又来迷惑叔叔,打她、打她、打她……”      出入的动作是那么轻缓,可下手是那么无情,我依依呀呀尖叫,他一脸畅快非常,我毫不怀疑会被他折磨死。      哎呀,怎么会有这么讨厌的叔叔?!      &&&&&&&&&&&&      从浴室出来,晚间饭点时间没过,可是天已经黑了,我不想出门,因此,周子辰打电话给附近的星级酒店,叫了外卖服务。      吃过饭,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五分钟不到,周子辰竟然靠着我的肩膀睡去,看来他真的是太累了。      怕他沉睡,不好叫醒,我赶紧摇醒他去床上睡。      这奸诈的老坏蛋,装作困觉的迷糊的模样,倚着我回卧室,等我服侍他上床的时候,他一把摁了我,非拖着我和他一道睡觉,歪理十足,说我不睡他身边,他睡不着。      本不想理会他,但看他可怜兮兮求我的份上,我也就勉为其难陪他睡了。      “明天就算比我起得早,也不许走,等我睡足自然醒。”他搂紧我说道。      “知道啦。”我拍他胸口一记,“放松点,这样睡好不舒服。”      他眯眼瞄我,被我拍,他舒服得哼哼唧唧,“不行,免得你半夜跑了。”      “你这样,不仅我不舒服,小宝宝也会不舒服的。”我抬出小宝宝压他。      他即刻紧张,“小宝宝不舒服了?”      “什么啊!”我用力戳他脑门,那么聪明的人,怎么理解错意思呢,“我是说我睡得不舒服,小宝宝也会跟着我不舒服的。”      “哦,那……”,他讪讪地松开怀抱,“说好了,你不准偷溜,一定要睡到等我醒来。”      我瞧他这德行,八成是要长睡,补足多天的份额,我应该请假才对。      拿起床头的手机,准备拨通宿舍的电话,谁知,却被他夺走。      我不解地嚷嚷,“你干嘛呀?我要打电话呢。”      “手机有辐射,会伤害到小宝宝的。”他扔给我这个理由,不让我接触手机,“你要打什么电话,我帮你拨出去。”      “打给室友,让她们帮我明天请假,还有……”      “还有什么?”他紧张地盯着我。      我拨弄他的头发,柔柔笑,要他放松点,“打给可青,告诉他,我和你了。”      “宝宝!”他兴奋大叫,与我来了一个轱辘滚,我下他上,疯了似地亲吻我,“好宝宝,叔叔爱你,爱死你了。睡醒之后,咱们去医院做健康检查,再去书店买点育儿书,我要买乌鸡炖给你吃,还有,我要给宝宝准备所有要用的东西,哈哈,我要做爸爸了。”      他兴奋到语无伦次了,刚才没见他那么兴奋,现在反而……      而且,我很怀疑他究竟明不明白,我和可青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捏住他的脸皮扯扯,“你那么兴奋干嘛?他是我弟弟。”      “知道啊,你把他当弟弟,其实,你最爱的还是叔叔嘛。”他大言不惭。      这个傻人!      我啃他胳膊一口,“你搞错了,他是我亲弟弟,我爸爸夏明成的儿子!”      “什么?”他傻掉了,一副被我炸晕的表情。      涉及到志君叔叔的隐私,我发过誓,不能说,故而抬出奶奶的说法告诉周子辰,说可青是我爸爸夏明成与志君叔叔妻子袁艺霏生的。      周子辰震惊两三秒之后,回过神来,动手呵我痒痒,“在浴室的时候,你问我可青怎么办,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我要是生了气,你就当我不疼你,对不对?你会找谁当这便宜爹呢?你二哥?”      我最怕痒痒了,翻滚笑得快断气,“不要啦……嗬嗬……好痒痒……讨厌……不要呵我痒痒……”      “那你告诉我,你和你弟弟什么计划?”周子辰双目放着精光,手不停地骚扰我。      “你不是……累了……要睡……觉吗……”      “睡觉之前,你不把事情说清楚,我让你今晚睡不着。”      “哎呀,我说啦。”我投降讨饶,“求……你啦……咱们的小宝宝不舒服啦……”      周子辰收手,“说,事情说清楚。”      “唔,我不想害二哥,会对不起姑姑的,所以……”,我小心瞄他一眼,观察他的脸色。   他脸色果然不好,“所以什么?”      我绞紧手指,决定把事情推到可青头上,反正我是从犯,可青才是罪过深重的主谋嘛,他有气找小舅子撒去,“所以,可青帮我选了一个男同学。”继而,我补救性说道:“不过,还是在想想的初级阶段,没有具体落实……唔……”      小手捶他,却捶不掉他的热吻,那热劲,像恨不得吃掉我似的,直到我难以呼吸地蹬他,他才松开我。      离开我的唇,他说:“你们俩小时候,肯定没少搭档捣蛋,坏丫头!”      我干笑数声,以示回应。      周子辰把电话还给我,“你给可青打电话说说情况,我给你们系主任打电话,办理你的休学手续,等你生完宝宝,明年再上大三吧。”      “嗯,好。”    第九十七章:姐夫与小舅子 【冤家啊,小心肝都疼啦~~~~~~~~~~~~】      &&&&&&&&&&&&&      可能是误会解除,心情安定,这一觉,我睡了好久,直到第二天十一点多才醒。      周子辰与我同时醒来,神清气爽,精神奕奕,那么大个老男人了,还像小男孩般撒娇,赖在我身上,不许我起床,着实可恶,非逼得我说出“屎尿不容情”这种粗话,才笑哈哈放了我去洗手间。      将近中午,医院午休,不方便去,我们把健康检查的时间移到下午,吃完午饭出门。      我打电话和可青说了,他说中午来我们家吃饭,下午顺道陪着一道去医院,于是,我把家里地址告诉他,叮嘱他走快点,别晚了。      周子辰听我说可青要来,脸上出现很古怪的神情,我感觉不是很好,问他怎么了,他直言,说自己还没有见可青的心理准备。      一瞧他这样,八成是嘀咕我之前的事情。      我放软了身段哄他,给他定心丸,“子辰,他是我亲弟弟,你觉得我会做那种逆人伦、遭天打五雷轰的事情么?你觉得我会让爸爸妈妈死了,还要骂我么?”      周子辰啃我耳朵边儿一口,“他也是这样想的?”      害我哆嗦,饶不了他……      我拧一把周子辰的耳朵,把他拧得哎哎哟哟叫疼才罢手,“我是他姐姐,我怎么想,他就怎么想。”      “宝宝,你……”,周子辰唤我一声,忽而又住了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神色古怪。      “怎么?”      “没,没什么……”,周子辰顿了顿,我能感觉他将我抱得更紧,“我想说,你终归是个好姑娘,不会让你爸爸妈妈和我失望。”      我反抱他,小掐他的腰,痒得他笑哈哈,我撇嘴说道:“我当然是好姑娘,我从来都是好姑娘!”      周子辰抱我个满怀,笑得胸膛大震,可是,说的话令人云里雾里,听不懂是什么意思,“就让那小子柏拉图去吧,我才是实在的。”      “什么意思?”我奇怪地问。      “哈哈,没什么,我是高兴。”      &&&&&&&&&&&&      可青要来吃饭,我和周子辰当然是赶快做饭,免得人到,还要久等。      昨晚周子辰准备的食材没怎么用,全放冰箱里冻着,凑巧可青吃饭,多一个人,把食材用光,免得浪费。      周子辰的手艺好,他是当之无愧的大厨,我是他的专用洗菜小下手,男女搭配,干活不累,不过,他炒菜的时候,把我赶出厨房,说是油烟味对孕妇不好,让我客厅待着去。      当周子辰上第五道菜,我们家的门铃响了。      一开门,毫无悬念是可青。      “可青,快进屋。”      可青拉着我的手,笑嘻嘻关上门,“我就知道你舍不得老周,一准还回来找他,果然被我猜对了。”      他的调侃,我招架不住,立刻红了脸,“什么啊,等会多吃点,塞住你的嘴。”      可青挠我的手心,眉毛眼睛鼻子嘴,没一处正经的,“有了老周,你偏心了!”      “去你的,这怎么能比……”,我话没说完,挂着围裙的周子辰端着热腾腾的第六盘菜从厨房拐出来,打断了我。      “咦,弟弟这么早就到了?”周子辰笑眯眯,像只得道老狐仙,他把菜放餐桌上,与可青打招呼。      “老周,你煮菜也很快嘛。”可青亦是笑,不遑多让,像只朝闻道的小狐狸,两人的表情,竟是惊人的相似。      “哪里,多亏你姐姐的帮忙。”周子辰逐一拉开椅子,“她洗菜的速度很快。”      “姐姐煮菜也是很好吃的,老周别像老牛似的,总是自个做,得空,也尝尝我姐的手艺嘛。”可青笑看我说道。      周子辰朝我招手,示意我过去坐,“你姐姐现在怀着我们的宝宝,我多做点也是应该的。”      俩人都是笑,可我感觉不太妙,他们像过招拼内力似的,谁也不让谁,阴阳怪气。      往可青脑门拍一掌,我轻嗔,“他是你姐夫,什么‘老周老周’的,没大没小的样儿!”      “切,还没领证呢,这心歪得不像话了啊!”可青不爽地瞪我一眼。      周子辰两三个大步过来,揽住我的肩膀,做个并肩的样儿,笑对可青,“领证快了,我明天和你姐姐去民政局。”      “啊——”,我与可青同时惊诧,张大了嘴望着周子辰,这速度也太快了点吧?      “真是俩姐弟,张嘴的样子一个模子出来的。”美手抚摸我的头,周子辰笑得可甜。      还是可青反应快,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老周,你还没有得到我家的同意呢,尤其是我奶奶的同意。如果,你想先斩后奏,怂恿我姐偷户口本出来,和你领证,事发之后,奶奶还不得气死呀。”说着,可青眨巴眼瞅我,“姐,你该不会为了个老周,把奶奶气死吧?”      “呃……”,我真回答不了,奶奶是我的血亲,再不疼我,她也是我的亲人,我要是气死她,岂不是罪过?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感觉可青好像有点幸灾乐祸似的。      周子辰的脸色没好到哪里去,“咣当”一下,应声黑了。      可青继续说话,滔滔不绝,“老周,你如果爱我姐,你应该晓得她是很重视家庭的人,你想啊,如果为了你们的事,气死我奶奶,她这辈子都会自责死的,你忍心么你?”      被可青说得心砰咚乱跳,我想起奶奶的态度,她一向认为二哥最配我,换而言之,二哥才是奶奶眼中的最佳孙女婿,别人嘛,谁都不好。      这……我和周子辰的事儿……      可青鼓着腮帮子看周子辰,似乎气不平,“所以嘛,你要得到我家里的同意,才能去领证嘛。你一声不吭,坑蒙我姐,把证办了,不和私奔差不多?再说,你也得和你家通个气吧?得到同意,否则,我姐以后在你们老周家眼里,算做什么呀?既然爱我姐,你年纪比我大,事业也不小,应该得考虑多点吧,名份要有,排场更要有。偷偷摸摸的,说难听点,和养个小情人有什么区别?”      他话说完,室内气氛凝滞数秒,忽而,一声轻笑打破了僵局,是周子辰在笑。      周子辰亲亲我的脸颊,“多谢你这个做弟弟的提醒,我是想赶紧给快出世的宝宝和宝宝的妈妈定个身份,其他的,考虑倒是不多,我总不能让宝宝出生时,是非婚生子吧?不过,我家里问题不大,他们早就接受你姐姐是我妻子的事实,怕的是你们家老奶奶和爷爷。可青,你是做舅舅的,你的小外甥女能不能在出生前成为婚生子,可要靠你帮忙多说几句话了。”      “我能帮着说,也要看被帮的那个人行不行呐。”说着,可青挽住我的手,与我姐弟好似地碰碰头,“姐,你说是吧?”      那种过招的感觉又来了……      我脑袋疼……      左右二指,各往俩脑门上狠戳一记,我呸一声,“废话真多,吃饭!”      抬脚往餐桌去,甩开俩臭男人。      “诶,姐,等等我。”      “坏宝,别急嘛。”      &&&&&&&&&&&&      一餐饭,吃得不安静,可青和周子辰唇枪舌剑,你来我往没个消停,称得上热闹,我只当没听见,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吃面前餐。      午饭过后,我给程家打了电话,告诉首长爷爷,今晚要带男朋友回家吃饭;可青则是打电话给奶奶,说辞与我差不多。      两位老人的反应不一。      首长爷爷很惊喜,爽朗大笑,说我长大了,知道往家里领男友,唏嘘自己年老,我笑哈哈把他安慰了一通,他说会叫保姆魏阿姨给我做好吃的,我只管领着男友回家。      奶奶惊诧过后,追问可青,谁是我的男友,还问是不是二哥,当即将一旁偷听的周子辰气得吹胡子瞪眼。可青似笑非笑地瞄我们俩一眼,告诉奶奶,真命天子另有其人,奶奶那哀声怨气的叹气声即刻从电话听筒里传出,笑得我不知怎么才好,周子辰的脸色则是越来越阴沉,抓住我的肩膀,啃我的耳朵尖泄愤。      通气的电话打完,我们该去私家医院。      周子辰担心自己精神头不足,开车可能会出事故,他打算叫司机过来开车,可青表示不用,因为他是开车过来的,再者晚上要去程家吃饭,我们坐他的车子即可。      &&&&&&&&&&&&      帮我做检查的妇产科医生,依然是两年前为我做清宫手术的沈医生。      我先是憋尿做B超,拿到结果之后,沈医生先是恭喜我,然后,她问我最后一次来月经的时间,推算怀孕的周数,接着为我建了一个产妇档案,便于观察和跟踪孕程,向周子辰交代应该注意的事项,叮嘱怀孕期间如果生病用药,先到医院就诊,由医生开药,不可自己买药吃。      周子辰一一应了,不但如此,他还和可青拿小本子记下,生怕有什么遗漏。      大概沈医生见周子辰认真,随口夸了他几句,竟把这老男人夸得老脸红透,对沈医生连连点头,我和可青旁边看,笑得不行。      &&&&&&&&&&&      医院检查完毕,离晚饭的点儿还有一个多小时,可青载着我们去新华书店,俩大男人把育儿区的书一本不落,扫荡个干净,不止是我,连卖书的营业员都觉得夸张。      营业员借俩人一辆小推车,他们把书推到停车区,两人一本本地摞,后备箱塞满了,书还没装完,直接放到后座,占据半边江山为止。      望着身边那些书和关不拢的后备箱,我决定……      我做好一个被人伺候的孕妇就够了,其他的……      他们爱咋地咋地吧……      唔,该去见家长了,但愿今晚好运,周子辰顺利过关,阿弥陀佛。 98、完结篇下卷圆满完结 完结篇下卷圆满完结      【准备新书期间,将陆续出番外,表急】      &&&&&&&&&&      周子辰作为老程家的未来新姑爷,哪能第一次上门空手失礼呢,于是,在询问过我和可青的意见后,他去专卖店,花了小几万,买了顶级的烟酒和海产一类的补品,作为送给首长爷爷和奶奶的见面礼。      东西买齐,可青开车去程家,俩男人在驾驶座天南海北地聊,我则在后座犯嘀咕,心里没个准,直觉今晚可能不太好过。      这时,心有灵犀似的,周子辰回过头来看我,笑语温言安慰我,“别担心,不管什么,我都会挡在你面前。”      “子辰……”      冷不丁,可青冷哼一声,“哼,姐,他在灌迷魂汤,你少喝点,免得他招架不住,还要你去救他。”      不管可青看不看得见,我都要飞他一眼。      轻弹可青脑门,我嗔他,“你是我弟弟,等会要站在我们这边,说好话,知道不?”      “哎哎,我知道,别弹我脑门,我不是小孩子了!”可青气急败坏地吼我。      周子辰朝我丢个眼色,“开着车呢,你别瞎捣乱。”      “嗯,知道啦!”我讪讪收手。      &&&&&&&&&&&      果然不出我的臆测,接下来的事情只能用“翻天”形容。      我们三人到程家,保姆魏阿姨开门迎我们,打趣我新姑爷在哪里,当我的手往旁边站的周子辰一指,魏阿姨脸笑僵了。      二哥自然是在的,大概是听到魏阿姨的招呼声,他从客厅里冲出来,刚与周子辰打个照面,他惊呆愣住,说不出话。      首长爷爷倒是认识周子辰……      “哟,这不是周恩国家的老幺子辰嘛,今天什么风,把你吹到我们家来了?”继而,首长爷爷问我,“小楠楠,你领回家的的小男朋友呢?人怎么不见啊?”      以前还不怎么觉得,今儿一听首长爷爷对周子辰的那份称呼劲儿,我和周子辰的差距真是老大了,背上好多汗……      周子辰比较比我老道,他首先接了首长爷爷的话,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地笑,“程老,我是来看您的。”      “哦?”      趁首长爷爷“哦”,我赶紧跟上,把事情亮明,“首长爷爷,他就是我跟您说的男朋友。”      “哐啷——”,打碎碗碟的声音传来,却是步出厨房的奶奶,马上,她双眼一闭,往后倒下。      顿时,一片混乱。      &&&&&&&&&&&&      奶奶醒来以后,认出周子辰是我爸爸的朋友,她的情绪更是失控,直说周子辰是不要脸的畜生,糟蹋我个清白的小辈姑娘,说什么都不同意我和周子辰做男女朋友,她甚至放言威胁,我要是敢不听她的话,她就与我断绝关系,不认我是她孙女。      奶奶这么决绝,我们哪里敢掠她锋芒,只能退而求其次,设法让首长爷爷赞同我们,过了他这关再说。      魏阿姨守在奶奶房里,免得她再发生什么事情,我们其他人则回到客厅。      首长爷爷未就座,二哥可青一左一右分列他身侧,他严正地望着周子辰,目光锐利审视,“究竟怎么回事?”      周子辰与我并排站,双手交握,他笑微微,“程老,我和楠楠谈两年恋爱了,今天来是求婚的。”      “求婚?你算哪根葱?老蛤蟆吃天鹅肉!”二哥挺身站出,“姥爷,您别听他瞎胡扯,小楠哪能看上他?!小楠,跟二哥走!”      二哥情急来拽我,周子辰手一撩,挡在我身前,与此同时,可青拉住二哥,劝道:“二哥,别这样。”      “放开!轮不到你说话!”二哥与可青纠缠,“小楠,到二哥这儿来,我好不容易等着你了,你怎么想不开,又往回走了呢?你明明同意和我了啊,否则那天……”      “二哥!”可青大声截断二哥的话,“我姐肚子里的孩子,等不得你!”      “吵什么!”首长爷爷断喝,威严地瞪着二哥,话却是对可青说的,“可青,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程老,还是我说吧。”周子辰暗暗握紧我的手,“能单独谈一谈吗?”      首长爷爷颔首,“去书房吧。”      &&&&&&&&&&&&&      当楼上隐约传来关门声,僵直的二哥便如复活了一般,出手迅疾,抓住我。      “二哥!”可青拦他,却被二哥甩开。      “二……二哥……”,我不安地叫,缩在沙发里不敢动弹。      二哥目光似火,如有灼焰疯燃,他逼我极近,“小楠,你怎么能对我这样?我们那天晚上不是说好了吗?你给我机会,怎么能转眼又去和了老周?”      “二哥,你别这样,吓到姐姐了。”可青攀住二哥的肩,“你刚才没听见我说吗?她有老周的孩子……”      “孩子?”二哥斜抬头,看向可青。      可青点头,“是啊,孩子,姐姐有小宝宝了,那是老周的。”      “孩子?孩子算什么?我不在乎!小楠就算生十个八个别人家的孩子,我也不在乎,只要小楠的心在我身上。”二哥吼完可青,转而盯着我,“小楠,你说,你的心在不在我身上?只要在,二哥无论如何都包容你。”      在他身上又怎样……      我的心也在周子辰身上,更在可青身上,但是,这有用吗?      可青是弟弟,我的心再如何为了他动,依旧是姐弟。      周子辰是宝宝的父亲,我舍不下他的同时,更不会让我们的宝宝叫别人爹。      有时候,说什么心在谁身上是没有用的……      我别开脸,不能面对他,轻声说:“二哥,我要给宝宝一个完整的家。”      顿时,双肩被拿捏得好痛,二哥急切地说:“小楠,我也能,咱们不告诉宝宝的亲生父亲是谁,我能把他当做自己的孩子养大。”      不告诉宝宝的亲生父亲是谁?!      他敢做,周子辰就敢把他分尸……      “二哥,你别捏姐姐了,你没见她疼吗?她现在是有宝宝的人,你放松点劲儿,她又不能跑!”      “她等会就跑了。”      “二哥!”可青大大叹气,忽而他压低了声音,“你怎么那么傻?你争这一时之气,不是让姐姐为难吗?你自个好好想想,她有拒绝过你吗?你稍微诱惑她,她哪次不是从了你?”      天呐……      这……这什么话……      我又惊又羞,正了脸去瞪可青,却见二哥侧了脸对他,貌似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可青左眼微眨三下,我看得明白,心有灵犀闪过,不得不闭了嘴,免得坏他忽悠。      只听得可青继续说道:“二哥,你是知道姐姐性格的,你越逼她,越是适得其反,她爱嫁,你就让她嫁去。如果真心喜欢一个人,她嫁不嫁人,有那么重要吗?我不妨告诉你,我还是爱她的……”      “你……”      “哎,二哥,你别急嘛,听我把话说完。”可青安抚二哥,笑容亲切和善,可我恍然看见有两只恶魔的角从他脑袋上冒出,“如果因为她是姐姐,我就不爱她了,这是真的爱吗?我爱她,但是我可以做到守着她,不碰她。你也爱她,但你们没有血缘关系,她拒绝不了你的,你想想,在舅舅家那次,你不是得逞了吗?她已婚又怎么样呢?以后,你加把劲,她不一样暗地里是你的女人嘛,除非……”      “除非什么?”二哥追问。      “除非你不是真的爱她,如果真爱她,又何必在乎‘老公’那个身份?你自个好好想想。”说罢,可青朝我眨了眨眼,我晓得他的意思,无非是要我顺着他的话答应。      不知怎么的,我突然想起我俩在飞机上,他预言我以后“偷情”的事,莫非是一语成谶?      我可是好姑娘!!!      来不及反应了,二哥的唇儿贴上了我的耳畔,“小楠,我会证明,我是真的爱你。”      怨怨挖一眼可青,这叫什么事儿,看你给我惹的祸事。      可青眼带笑,无奈耸肩。      蓦地,楼上传来房门开关的动静,我像兔子般惊动,双手双脚推二哥,“他们要下来了,离开点。”      “小楠,明天出去喝咖啡,怎么样?”二哥低低笑,似乎已恢复了正常。      这样紧急的时刻,二哥居然约我……      我扭头看向楼梯间处,生怕上面的人出现,慌忙应了他,“好啦,答应你啦,快离远点。”      “呵呵,听你的。”话音落,脖颈被一方温湿柔唇吻住,吓得我身娇腿软,心肝跳得没个着落处。      幸而,那唇离得快,当周子辰和首长爷爷的交谈声出现在楼梯转角的时候,二哥撤了。      &&&&&&&&&&&      终究是我腹内的宝宝起了大作用,首长爷爷的态度偏向对我好,他同意我嫁给周子辰,但是,要求先去民政局办证,婚礼等我大学毕业再举行,不能让我的学业半途而废。      对待学业问题的这一点上,首长爷爷与周子辰不谋而合,周子辰二话不说,同意了。      “她就交给你了。”首长爷爷将我的手放入周子辰手中。      “程老,您放心,楠楠是我一辈子的幸福。”周子辰搂住我。      “爷爷,他会对我好的。”我偎在他怀中,幸福满溢心间。      即将有自己的家庭,成为一个孩子的母亲,长期以来,我努力追求的,一一到手,再无憾事。 =================================================================== 【本作品由书本网提供下载,欢迎光临书本网。更多最新全本小说请访问http://www.bookben.cn/ 或直接百度搜索:书本网】【zunmuyin】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